“起开起开,我会自己走。”齐御史重重的甩开了胡葳蕤的胳膊,她努力稳了稳身形。
好亏是她练过,这力劲放寻常女子身上恐怕就要摔倒了。
她不太高兴。
不过胡葳蕤没说什么,也索性不扶了。看着齐御史往前行去。
“老爷,您数着前面右拐就是了。”她大喊了一句。
其实住处不在右边,她单纯是想看看齐御史误入别处的无措而已。
于是她慢慢悠悠的跟着,跟到一处拐角,她停了下来。齐御史果然向右行去了,她有点想笑,感觉内心畅快。
正欲跟上,一只手拦住了她
胡葳蕤抬头,却看见了孟应明。
他莞尔:“齐夫人何故半夜在此处啊?不会又是闲逛吧。”
这话应该是胡葳蕤问他才对,堂堂小康命侯羽林军副统领,正事不干在这里堵人?
咱们二人刚见过面不久吧,怎么又是你?
“陛下命妾与老爷在此处歇息。”她毕恭毕敬的说。
“那也没见你家老爷呀?”孟应明故作惊讶,又四处寻觅一番。
“......”胡葳蕤有点无奈,她感觉眉心直跳,又不能直接甩摊子不干,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还是说着:“老爷浑酒气犯了,非说不要妾跟着。”
“哦。”孟应明点了点头,目光移向右边:“我记着宫中客房应当是在左,于桥下陋屋。御史大人怎么冲着右去了。”
胡葳蕤感觉应付的有点疲惫了,却还是强扯着眉头,双眸似泣:“啊?老爷竟向了右处去,这可怎么好。”她揉了揉衣角,看向右道。
“那夫人怎不去追?”
“这......妾也不敢在这宫中乱跑了。这要发生宴时那般事就不好了。”胡葳蕤低下头,一滴泪恰到好处的划过面颊。
可眼前这人没有丝毫被打动,而是坦然一笑:“夫人随我同去,想必也不会有人追究了。”
胡葳蕤被逼到无话可说。只能垂下眼眸,低声应是。
她跟在孟应明身后,不曾抬头,看着他步伐缓缓,一点不急迫,反而像在散步。
忽然,前人开口询问:“你可知这条路向哪里?”
“大人说笑了,妾未曾来过这宫中,岂能知路?”她回答。
探路并不在她的职责之内,更何况是宫中的路。外加上任务眼见就要结束了,就不好给自己添麻烦了。
孟应明没说话,胡葳蕤看了一眼他,感觉他此时心情颇好。
二人久久没开口,忽然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惊呼声。
“啊呀——”
胡葳蕤感觉有些不安。
同时,又有一个太监的声音传来:
“诶呦御史大人您干嘛呢?”
闻言,她的脚步越发沉重。
一步一步,她看见齐御史抓着一个小宫女的胳膊,小宫女满脸通红,泪眼汪汪。
而一旁小太监正欲上去阻拦。
胡葳蕤深吸一口气,走近了。
小宫女眼尖,立刻挣脱开跪了下来:“奴参见小侯爷。”
一旁小太监也连忙跟着跪了下来。
胡葳蕤觉得自己此时开口不太妥当,孟应明适时的道:“深更半夜,你们在此做什么事?”
小宫女连连磕头:“禀侯爷,奴在此值夜,却突然被御史大人阻拦问路,我还没回,大人却一把抓住了奴的胳膊。”
“哦?你是说御史大人欲对你图谋不轨了。”胡葳蕤感觉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瞥自己。
“奴绝没有,只是您也说了,这深更半夜,实在吓人。”她又连连磕头,
倒是伶牙俐齿的,胡葳蕤心想。
此时,她心中早已生出一个计策。
倘若齐御史齐夫人就这样因病离世,那她岂不是要落别人话头,她又如何拿到齐御史万贯家财呢?
按照阳关的作风,那一定不让她彻底远走高飞,阳关迟早会把她逼回来的。她必须得准备好足够的盘缠,跑的远远的。
想到这里,她道:“抬头,让我看看。”
同时,齐御史本就醉酒,一吹风就要倒下,小太监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她无视齐御史的行为俨然吸引了孟应明的注意,孟应明一挑眉,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小宫女闻言,乖乖的抬起了头。
胡葳蕤慢慢蹲下,抬手将她的脸抬起,细细观摩。
小宫女面白唇红,算得上中人之姿,因为一直磕头的缘故,她头顶赫然出现了一抹红。
最主要的是,她长得实在是像齐夫人。
只是小宫女一直在抖。
胡葳蕤放下了手,站起身来:“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叫什么?”
“奴叫脂红。”
胡葳蕤眯起了眼,转头向孟应明微微躬身,拿出了一份谄媚的态度:“大人您也见了,今日实属家丑,不得外扬,不如就将这宫女与我,让我替老爷料理了此事。”
孟应明畅快一笑:“你是如何得知,我就有这权力处置宫中下人啊?”他微微俯身,贴近胡葳蕤。
“如今大人家中势力不必由民女多说了,况且就是个宫中值夜的小宫女,死了就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的不是?”胡葳蕤莞尔,显得温顺乖巧,出口竟是这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哈哈。”孟应明摇了摇头:“这倒是可以,不过这小太监需得我留下。”
小太监闻言,连连磕头喊恕罪,还不放下齐御史。
胡葳蕤感觉有点无语。
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孟应明要是收下这小太监岂不是捏住了她的把柄。
但她眼下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明面上总是要做做样子的。
“那自然。”这句话几乎从她牙缝中挤出来的。
小太监扶着齐御史,由孟应明带路,脂红怯生生的跟在胡葳蕤身后,几人一并走在廊道上。
胡葳蕤不断打量着他,趁孟应明没注意,她迅速取下头上金簪,塞到了小太监的手里。
小太监震惊的回望她,而胡葳蕤只是将食指抵在唇上,告诫他今日之事不必外传。
小太监立刻领会,他当然得领会,这金簪价值不菲,放在任何一个宫人手中都能换来不少银钱。
“夫人。”孟应明忽然开口道。
胡葳蕤佯装无事发生,目视前方的行着:“大人有何事?”
“前面就是了,快些扶齐御史走吧。”孟应明提醒道:“要不也不好和陛下交代了。”
敢威胁我?
纵然胡葳蕤心中满是不服,却仍旧低眉顺眼的回答:“谢过大人了。”
这个孟应明,明面上是和善仁厚,实上步步紧逼,审察入微。
胡葳蕤走后,孟应明却意外注意到小太监手中紧握着的金簪露出了一角,他并未出声提醒,而是紧盯着她离去的身影。
这位齐夫人,明面千般万般顺从,实上心思狡诈,鬼蜮伎俩。
将齐御史扶在榻上,她转身推门而出。
胡葳蕤合上了门,脂红还在跪着。
“你就随老爷一起回府吧。”胡葳蕤试探道,倘若她不愿意,那就不怪自己不给机会了。
“是。”而脂红也卑顺的低下了头。
胡葳蕤盯着她那垂下头更似齐夫人的脸,扬起了嘴角:“你叫脂红吗?”
脂红低眉顺眼,不卑不亢,说:“是。”
“今日之事不必外传,我带你回府后,你就只是脂红,过往在宫内发生的种种皆不必在意。”胡葳蕤说。
“好。”她接着应,其他话都没有说。
第三日宴是流水飞花宴,胡葳蕤一早就叫脂红给自己梳妆。
想不到这小丫头机敏,手也是一把巧手。
“二夫人当真是貌美,这随便打扮打扮就已然是这般模样了。”
嘴倒是也甜。
这两日相处,胡葳蕤早已发现,这姑娘识时务,聪慧至极,她自是明白自己心中所求的。
于是想到那晚经历,她轻叹一声:这怕不是她一手谋划。
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姑娘能替自己给予齐夫人致命一击,这就足够了。
“咳咳。”齐夫人不断咳着,清鸠连忙上前拍了拍夫人。
“夫人莫气了,不要气坏了身子。”
齐夫人愤愤的说:“这厮趁我病重,就又到处沾花惹草去,惹得这么多烂摊子。”
清鸠没说话,只是慢慢拍着她。
“清鸠,你派人给老爷传信,叫他们快些回来。”
“真是要气死我了,这厮是想给我回来收尸吗。”
“老爷倒真是醉糊涂了,忘记昨日所为了?”胡葳蕤上前轻轻捶着齐御史的肩膀。
齐御史捂头似做头疼。
“老爷怕又不是头风犯了。”
“你昨日处理的极好,让那个小丫头先跟着你吧。”齐御史长叹了一口气:“虽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是在宫中,未免太容易落人话柄。”
胡葳蕤不语,只是一味的替他捶着肩。
“我听说昨日孟子希的长子也在,你是如何和他扯上关系的?‘齐御史问道。
胡葳蕤手头动作放慢,回答:“恰巧遇上了罢了,不过妾也与他讲清楚了。”虽然她觉得孟应明并不会放过她是了。
“那便好。你以后千万离这个孟应明远点,他们孟府,没一个好人。”齐御史这才放下心来,却又警告道。
“这是宫中,老爷切莫再说这种话了。”胡葳蕤提醒道,可是脸上笑意丝毫未减。
她唤来岫庭,说道:“飞花宴快要开宴了,夜黑风高,你去把我房里的宫灯拿过来。”
岫庭应了一声是。
齐御史也叫胡葳蕤歇歇,她退后跪坐到一旁,垂下头。
不一会,岫庭急匆匆的赶回来了:“二夫人,宫灯不知去哪里了?”
“怎么可能,我就将它放在我的书案旁了。”胡葳蕤心头一震。
“奴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
岫庭是个细心的人,上面吩咐她的她能做到一定竭力去做,而如今她没有找到宫灯,那便是就是不在那里了。
胡葳蕤感觉眉心一跳,她心中隐隐有了个想法。
面前浮现的是孟应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而身旁是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声寒。
“怕不是你落在哪里了。”齐御史揉着眉心,问。
“怕是昨天匆促了,我记错了罢。”胡葳蕤感觉自己心跳的厉害,眼下这任务要完成了的紧要关头,可容不得她出半点差错。
看来她近几日不能轻举妄动了,打听宫变的事只能先放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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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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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春花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