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却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个带刀的官兵,似来者不善。
李昭容当即心一紧,立马移步站在了晏柒身前,装作帮忙整理衣裳的样子,边用手指揉去他袖口残留的血迹,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官兵问:“刚刚可看见了什么可疑的人路过?”
裁衣铺娘子摇摇头:“没呢官爷,是在抓什么人吗?”
一旁的女客也插嘴道:“不会是在抓那个打了骊国人的好汉吧?”
“不该问的别问。”官兵不耐烦道。
他扫了一眼铺子内众人,目光落在晏柒脸上的面具时停顿了下,眼神狐疑。
裁衣铺娘子赶忙道:“那是奴家店里的客人,一直在铺子里头试衣服呢。”
官兵没理她,看向晏柒,毫不客气地命令道:“藏头藏尾的,肯定非奸即盗,把面具摘了。”
晏柒的眸光动了动,似是要抬手,李昭容立马按住他,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呢。”
她转身看向那官兵,抬了抬下巴,同样毫不客气地说道:“怎么说话呢,谁非奸即盗了?当兵的了不起啊?就能这么平白无故污蔑老百姓了?”
她语气可谓很冲,那官兵似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当面驳斥他,愣了愣,随即脸上有些不好看起来。
官兵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拦在晏柒身前的她,似是在猜测她的来头,皱眉道:“你……”
只是话未说完,又有人走进来,看起来好像是那官兵的上峰,甫一进门,那官兵便陡然收声,跑到来人跟前耳语了一番。
边说,边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李昭容二人。
来人听见禀报,也跟着看过来,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晏柒身上时也是一顿。
官兵说:“大白天的戴面具,鬼鬼祟祟的,头儿,我看他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李昭容见状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一趟会惹来这么多麻烦,出门时她就不带晏柒来了。
他顶着底下那张脸也不晓得曾经做过什么事,戴面具会引来怀疑,不戴面具又怕碰见仇人,这不是为难她么!
但到了此时,她也只能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装作不高兴道:“怎么说话呢?莫名其妙就给人扣帽子,大白天戴面具怎么了?我夫君长得好看,我不想让他被别人瞧见不行吗?”
她亲密地挽起晏柒的胳膊:“这我俩夫妻间的情趣而已,不懂别瞎说!”
此话一出,铺子里霎时一静,其余人的表情立即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来人脸上也变了变,犹豫了下,随即便转头对那官兵板着脸斥道:“听见没?就你大惊小怪的,还不赶紧给我滚蛋!”
那官兵有些不服气,依旧锲而不舍道:“这什么破理由,一听就是借口,头儿,我看就是他们!我去把他们逮起来!”
来人立马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也不解释,直接拎着他的衣领走出门。
待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听见那人低声骂那官兵道:“给你台阶下不懂吗?没看见那女的头上戴的金簪吗?能抵你头儿我一年的俸禄都不止!就为了个骊国人去得罪人,你脑子没毛病吧?”
官兵还想挣扎道:“可上边的命令就是让咱们抓人啊。”
那人没好气地说:“上边让你吃屎你也吃啊?你是头儿还我是头儿?别废话,就当什么也没看见懂不懂?再多唧唧歪歪一句,小心我削你!”
“……”
见人走远了,李昭容方才放下心来,一扭头,刚好对上晏柒低头看过来的视线。
她有些恼他的自作主张,没理他,松开挽住他胳膊手,朝正眼神揶揄地瞧着他们的裁衣铺娘子道:“劳您把这些衣服都打包起来,再另外拿几套一样尺寸的,都包起来。”
果然是贵客,出手就是阔绰,娘子脸上一喜,忙不迭应声:“哎,夫人好眼光,我瞧这衣服呀,穿在您夫君身上最合适了,贼俊贼俊的。”
随即转身又拿了几套男子衣衫过来。
打包的工夫,娘子嘴里打趣道:“我开铺子这么多年,大多都是女子或是男子独自来买衣服的,还没见过有谁是专门陪着自己相公来的,而且还出手这般阔气,你们夫妻俩的感情肯定很好。”
旁边正挑料子的女客闻言也插了一嘴,道:“我家里头也是我管账,但换我我才舍不得给我家那个花这么多银子呢,一季有两套换洗的就差不多得了,臭男人不配。”
这话怎么接?李昭容礼貌又尴尬地笑笑,没吱声。
娘子直接将打包好的衣服递给了晏柒,笑道:“郎君好福气呀,你家夫人对你可真不错。”
打趣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直转悠。
李昭容实在是架不住这种眼神,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只能尴尬地笑,然后一付完银子,便赶忙扯住晏柒的袖子往外面拽。
离得远了,仿佛还能听见铺子里那娘子和女客揶揄的笑声。
说不清的羞耻和恼怒充斥在胸腔里,待上了马车,见从头至尾都沉默的晏柒依旧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半分要解释的意思后,更是生气。
她憋了憋,忍不住责问道:“我不是让你别冲动吗?你当那个骊国人是什么好相与的吗?万一让人发现是你干的,肯定要把你拉去问罪,你就这么不惜命?”
晏柒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担心我?”
语气似有探究。
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那不然呢。”
话一出口,发现自己被带偏了,没好气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现在做什么都得先问过我,不准私自做主,知道吗?”
不听话的下属,简直让人不省心!
只是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却淡声道:“我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
声音听起来似是平静无波。
李昭容愣住,片刻后,方才道:“……不管怎么说,下次不许再自作主张了。”
她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万一你以前是个杀人犯,然后刚刚摘下面具被那官兵认出来了该怎么办?要是你真的被抓住扔进大牢里,我可不会再去救你了。”
她不敢赌,万一他之前当真当着人前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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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该怎么办,毕竟,她没那么天真,会觉得阿淮手底下的人都是干干净净的。
要那样,怕是早八百年就被别人拆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想了想,觉得这吓唬好像有些不够,她又冷脸威胁道:“你身上的衣服可都是我花银子买的,你再不乖乖的,到时候我就让人把你扒光了送去牢里,让你赤条条地上法场!”
晏柒:“……”
他似是有些无语,默了默,半晌才摘下扣在脸上的面具,缓缓道:“不会有这个机会。”
黑铁面具下,被遮住的半边脸庞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覆着一块黑漆漆的胎记,看起来十分滑稽,却也无形中削弱了男人周身的锋利气息。
她无言看了他半晌,终究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找了块帕子随手砸过去,毫不留情地嘲笑道:“真是丑死了。”
……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朝来时路驶去。
今日遇到的事有些多,回去的路上,她便有些精力不济,连打了几个哈欠,昏昏欲睡。
看见晏柒一动不动地抱臂闭眼坐在旁边,板正的姿势似是从未变过,她心下有些犯嘀咕。
这人到底是真能这么扛,还是在她面前装呢?
没记错的话,他貌似今天都没吃饭呢吧,哪里来的这么多体力?
但她实在是有些困了,也懒得管,见离庄子尚还有些路程,便脱了鞋子,径自蜷去了小榻上歇息。
只是半梦半醒间,忽而冷不丁听见晏柒开口道:“我今日去了镇上各家药铺。”
什么意思?
他是在向她汇报今日的行程?
她实在是犯困,脑袋也有些迷迷糊糊的,闭着眼听见他语气如常,便也没多想,敷衍地“嗯嗯”两声,随口道:“这样啊,那你可想起什么来了?还是说想买什么药材?”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回答,她便架不住先睡着了。
车厢里顿时只剩一片静谧,只闻女子绵长轻柔的呼吸声。
邢焱的视线落在蜷在小榻上的身影上,目光晦暗。
他今日去了镇上的各家药铺,得到的消息都是同一个——
她曾派人重金寻医,也曾派人重金求药,甚至一度放言只要有人能寻来珍宝灵芝,钱财任人予求。
他虽不记得从前过往,但刻在身体里的记忆却无法遗忘,之前他在尝到她递过来的药汤时,几乎是瞬间,他便认了出来。
安静的车厢里,马车冷不丁颠簸了下,睡梦中的女子不安地蹙了蹙眉,无意识地呓语了几声。
暖黄的日光穿过车厢的窗棂,轻轻落在她露出的半边白皙脸庞上,晒得她颊边都微微泛起红润。
恍惚间,是一种隐隐令人安心的似曾相识。
邢焱的眼神渐渐复杂。
之前的一切,包括今日的一切,连同她的紧张,她的担心,他全都看在眼里。
他其实依旧不知道她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但到了此时,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他抬手轻轻放下窗棂旁的卷帘,沉默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