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骊国人闻言,眯眼打量了下晏柒身上的护卫衣裳,轻蔑道:“主子说话,哪里有奴才插嘴的份?让开。”
晏柒脚步未动。
“不让?”那骊国人笑了下,直接将矛头对准了旁边卖竹伞的摊主,一脚踹翻了摊位,桌上摆的竹伞和其他东西顿时摔得七零八碎。
遭了无妄之灾的摊主不敢惹事,只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边,脸上的表情满是敢怒不敢言。
见状,晏柒浑身的冷意更重了些,右手拇指摩挲着腰间刀柄,场面一触即发。
说话的间隙,夏桃也回来了,见状吓了一跳,忙放下手里买的东西跑过来扶她。
李昭容穿好鞋整理好裙衫,忍着脚踝上的疼,一步一步从晏柒身后走出,按住他意图拔刀的手,轻轻摇头。
晏柒明显一顿,皱眉转头看她。
那骊国人也将眼含兴味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道:“这马可是上好的大宛马,千金难得,不如这样,姑娘请孤,噢不,请我喝杯酒,这事我就大度不计较了,一笔勾销了如何?”
李昭容没错过他口中差点说漏的自称,心道果然,上下打量着他身上启国人的衣着打扮,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骊国王子却以为她在犹豫,更来劲了,指了指旁边的酒楼:“不如我们就去那里……”
李昭容心中大概有了数,忽而出声打断他的话,毫不客气道:“你瞎吗?”
骊国王子一愣。
李昭容道:“我明明梳着妇人发髻,你却喊我‘姑娘’,眼睛若是没用便扔了。”
骊国王子脸上挂笑,道:“是我眼拙了,不过这不重要,相逢就是有缘。”
李昭容再次打断他的话,露出恍然的表情,然后笃定道:“原来你喜欢勾搭有夫之妇,当人人喊打的小三。”
她鄙夷地看他:“无耻之尤!”
骊国王子明显被“小三”两个字给震住了,表情空白了一瞬,似是从未想过自己能与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脸上的笑变得僵硬。
过了一会儿,方才回过神,张了张,似是想说什么。
但她并未给他这个机会,在他开口之前便高声喊道:“天呐!骊国人!”
闻声,周围人群的脚步立刻警觉地停下。
见状,她又高声道:“骊国人居然跑到我们大启偷鸡摸狗来了!大家快来看呀!是骊国人!”
大启和骊国胶战几十年,有不少百姓的亲友父兄都死在战场上,对骊国人可谓是痛恶至深,一听见这里居然有骊国人的存在,一个个皆转过头来,将敌视的目光对准了空地中央神情僵硬的骊国王子。
“看他头发和眼睛,真是骊国的人!”
“一个骊国人穿着我们启国的衣服偷偷溜进来,肯定是想干坏事!”
不知是谁起的头,随着人群中高喝的一句“打他”,百姓们接二连三地全都义愤填膺地围了上去。
也是这时,李昭容见机一手扯住晏柒的袖子,想让他跟着自己离开,不料使劲扯了扯,却没扯动。
她皱了皱眉,朝他快速低声道:“我们没必要惹麻烦,先离开这里。”
她转头让夏桃把一袋银子给旁边卖竹伞的摊主后,便强硬地拉着晏柒快步远离了混乱的现场,迅速往马车方向走。
离开前,她远远地扭头望了身后一眼。
在他们走后不久,就有官兵赶来,驱散了聚在一起的人群,然后护着一身狼狈的骊国王子离开了。
官兵来得太快,骊国王子只是被愤怒的百姓揍了几下,却并没受多少伤,她心中直道可惜,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在上马车时,因着使力,受伤的脚踝又是一疼,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
马车上的小柜子里常备了药膏,这会儿她也懒得避讳,直接找了一罐打开,脱去鞋袜,半曲着膝盖坐在小榻上,挖了一点药膏轻轻抹在脚踝红肿的地方。
清凉的药膏抹上去,肿痛的感觉果然消失了许多。
待穿好鞋袜后,扭头见晏柒的目光还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以为他还在想方才的事,想了想,道:“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若不是他及时赶来,她怕是得结结实实地挨那匹疯马的一蹄子,想想就可怕。
不过她也没忘记晏柒刚刚差一点就要拔刀的动作,以及她想扯他走时,他曾拒绝的态度。
她犹豫了下,道:“下次如果还碰见这样的事,千万别冲动,我会解决的。”
不料晏柒的目光移到她的脸上,却是反问道:“为何不要冲动?”
她想也不想地回答:“你的身份不太适合露在人前,还是避着一点为好。”
万一惹来有心之人的追查,那真叫说也说不清。
只是晏柒沉默了下,忽然道:“我是什么身份?”
她一愣。
接着,便听见他极为缓慢地开口:“人人喊打的小三。”
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将她对着说骊国王子的话重复了一遍,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她闻言大窘,立马想起了之前自己一时气急时说过的姘头不姘头的话,知道他是误会了,忙道:“我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话刚一说完,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想解释说他们二人其实并非那种暧昧关系。
但如此前后自打嘴巴,她怕他觉得自己假话太多,然后又误会自己不可信,于是犹豫了下,含糊道:“等你恢复记忆以后自然就知道了,我俩的关系比那种关系好得多,也可靠得多,你别想太多。”
她一直认可他为半个亲人,而亲人是最亲近且最可靠的关系,这话可绝不算说谎。
可不知怎的,今日的晏柒却一反常态,锲而不舍地追问。
他道:“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她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这怎么还过不去了呢!
谁知道当时气急扯的借口能让她如今为难成这样,她避开他的视线,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这茬给糊弄过去。
神思不属间,忽而眼角余光瞥见他衣角,应当是刚刚混乱中擦到地上的石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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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弄坏的,布料被刮得发白抽丝,看起来有些破破烂烂的。
她灵光一闪,伸手指了指那块破损的地方,生硬地移开话题道:“你衣服破了,刚好在镇上,来都来了,我带你去买衣服吧。”
随即神色自若地掀开车帘,让夏桃把马车往裁衣铺的方向赶。
吩咐完后,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夏桃找话说,努力忽略掉来自身后的视线。
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裁衣铺门口,李昭容赶紧拎着裙角下了马车。
裁衣铺的娘子是个热情的,得知来意,一连拿来好几套成衣,其中还夹了套女子的衣裙。
李昭容忙摆手,说自己不需要买衣裳。
可娘子闻言,笑呵呵地把衣服往她手里塞,嘴里夸道:“夫人和郎君一进门呀,我这店里都亮堂了,这衣服和你家郎君的那件是成配的,不要银子,权当我送夫人的,好容易瞧见对模样俊俏的小夫妻,也好让我饱饱眼福。”
说完,娘子指了指铺子内用帘子隔出来的一小块地方,又指了指铺子里的后门处,笑道:“不过就是铺子太小,得委屈你家相公去我家后头院子试衣了。”
李昭容原本只是想直接打包几件衣裳走人的,而且她也并不觉得晏柒会答应像个木头玩偶般乖乖试衣。
此刻听见娘子误会他们两人的关系,她更是连连摆手。
只是她刚想开口拒绝,便听到身边的晏柒沉声说了声“好”,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抬步就去了后门外的院子。
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然后便被娘子热情地拉去了帘子后头换衣。
裁衣铺的娘子确实做衣服是一把好手,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但穿起来柔软又舒服,样式也好看,她当即决定也给自己买几件。
毕竟,女子的衣箧里总缺那么一点衣裳。
只是她试完衣后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瞧见晏柒的身影,不免心里有些奇怪。
等待的工夫,门口又走进来位女客,似乎和裁衣铺的娘子是熟人,一边挑衣裳,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她没多在意,百无聊赖地等着,直到听见了她们说:“哎哟,你是没瞧见,那个骊国人鼻青脸肿的,手都被打折一只咯。”
裁衣铺的娘子惊讶道:“啊?不是说被官兵带走了吗?竟然还有人敢在兵爷的眼皮子底下掠人啊?”
“谁知道咯,反正他们没抓到,管他的呢,骊国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打得好,看着就解气。”女客哼道。
李昭容:“……”
她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目光移向了铺子后门的院子方向。
正巧此时,一只带茧的手掌掀开了铺子里那张与后院作隔断的帘子,站在了她眼前。
晏柒也听见了铺内那二人仍在继续的闲聊,却并未露出什么异样或是心虚的表情,神色十分平静。
李昭容看他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装模作样的!别以为她没看见他袖口没擦干净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