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祭拜,两人开车回酒店。
苏淼进房间收拾东西去模具厂,她还有一天时间可以帮赵国乾的忙。
路慎东已经坐在窗边的小桌前,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他戴着蓝牙耳机,正低声参与一场线上会议,屏幕上能看到几个飞书头像。
苏淼放轻脚步,指了指门口,用口型无声地说:“我走了。”手刚搭上门把手,就见路慎东起身,将蓝牙耳机取下扔在一边,走向她。
“你……”苏淼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他结结实实地堵了回去。
他总是这样猝不及防地索取一个吻,亲不够似的。
手臂有力地环住她的腰,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刚才在会议中那个冷静自持的决策者只是个假象,此刻的他只剩下纯粹的,无法餍足的渴求。
苏淼被他吻得气息不稳,心底也生出浓浓的不舍。她贪恋这怀抱的温度,但赵国乾那儿的摊子还要她收尾。
路慎东既然给了赵国乾这个机会,她也自然要全力以赴。
“我真得走了,舅舅那边还在等我。”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中饭你可以叫外卖,退房时间我延到了下午三点,到时候你带着灯灯就回平州吧,我定了七点钟的车票……”
“所以,”路慎东打断她,声音低沉,带着点刻意压低的磁性,“你要抛下我,让我自己回去?”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票本来就买好了,谁知道你会突然跑来。”
“那就退票,我等你一起。”
“不行,太晚了。”苏淼感觉有些理亏,正色道:“你这突然袭击的毛病要改,不然我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倒成了我的错了?”路慎东噙着笑看她。
苏淼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耳根发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认真了些:“什么错不错的,只是我喜欢事情按计划走,这样心里有底。你总是总是出其不意地制造些‘意外’,”她抬眼看向他,“虽然……”
“虽然什么?”
苏淼不想承认,虽然你的“意外”都让我措手不及,但每一次,都让我更深切地感受到被你珍视,被爱着的真实。
这种踏实的幸福感,是任何严丝合缝的计划都无法带来的。
“不和你多说了,舅舅还在等我,我们回平州见。”
就在这时,路慎东扔在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里,清晰地传出外放的呼唤声,一个男声接连响起:
“路总,路总您在吗?”
“路总,关于项目的解决方案,您看……”
会议还在继续,下属们显然在等待他的最终裁决。
苏淼像找到了完美的脱身理由,立刻正色道:“看,你的下属都在等你做决策。路总,不能因为谈恋爱就……”她话未说完,就被路慎东截断。
他不仅没回去处理会议,反而更贴近了一步,几乎将她圈在自己与门板之间,低头凝视着她,眼底带着一丝玩味和探究:“就怎么样?”
苏淼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强自镇定:“你明知故问,不管怎么样,工作都要认真对待。你现在这行为非常不好,要以身作则,快去开会!”
路慎东放开她,“你倒是义正辞严。”
“工作是工作。”
苏淼拧开门把手,声音轻了点,带着点哄,“好了,很快就能见到了。”
路慎东听得心软了又软,摸了摸她的脸,才放她走了。
随即接入会议,“我这网不好,你继续。”
刚才那个焦急的男声,莱特营销总监立刻接上,语气凝重:“路总,情况有些棘手。我们刚刚得到确切消息,大立医疗近期在密集接触我们OCT设备在国内的几个核心代理商,尤其是负责华东和华南大区的‘康健’和‘普瑞达’。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撬走我们的渠道。”
“继续说。”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营销的声音更加低沉,“我们同时收到几家关键零部件供应商的‘委婉’通知,他们表示,由于产能排期紧张,短期内可能无法保证对我们的稳定供货,尤其是高规格型号的部件。我们侧面了解到,大立医疗近期给他们不少订单,我猜可能施加了压力。”
会议里传来压抑的讨论声。
大立医疗作为国内医疗器械巨头,体量庞大,其针对性施压对供应链的冲击是致命的。
路慎东沉默了几秒,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穿透力:
“渠道方面,立刻联系康健和普瑞达的负责人,我亲自谈。查清楚他们与大立的独家代理合同是否存在排他性条款。如果没有,明确告知他们,莱特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脚踏两条船行为。同步启动‘B计划’,评估并接触安泰科技和华瑞医疗作为华东华南的备选渠道,动作要快,条件可以给到最优,但核心要求是忠诚度和执行力。”
“至于供应链问题,”路慎东清晰地报出三家供应商的名字,“这三家,法务部和采购部联动。查合同,查他们所谓的产能不足是否构成违约。如果构成,按最高标准索赔,并立即启动诉讼程序,冻结相关款项。同时,采购部动起来,24小时内给我三到五家供应商的详细报价,产能评估和最短供货周期报告。必要时,我可以亲自飞一趟。”
“最后,”路慎东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大立医疗最近动作这么大,资金链不可能没有压力。让风控和审计团队,给我盯紧大立医疗这季度的财报细节,特别是他们新项目投入和现金流状况。另外,人资部加急释放招聘需求,薪资包按最高去谈,方聿你负责面试。”
“好。”陈方聿回应。
紧接着几位部门负责人出声应和,又听见路慎东说:“记住,”他再次强调,语气斩钉截铁。
“OCT设备是我们莱特在高端影像领域确立地位的重点产品,所有动作,我要看到实效。确保渠道稳住,供应跟上。同时,给业内一个明确的信号——莱特,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
路慎东飞杭城谈业务的消息,夹杂在一堆推送和研究所群消息通知里,直到苏淼结束模具厂最后的收尾工作,疲惫地坐上赵国乾送她去动车站的路上才看见。
“临时飞杭城处理供应商问题,归期未定。照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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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有事随时电我。”
信息发送时间已是两小时前。
苏淼心头微动,熬到和赵国乾分别,检了票后没有迟疑地拨通电话。忙音响了几声,就在她以为要转入留言时,电话被接起了。
路慎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是机场特有的空旷广播声和人声嘈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匆忙。
“看到信息了,这么急去杭城吗?供应商那边很麻烦?”
“嗯,有些关节必须当面谈。”路慎东的声音沉稳依旧。
“是不是因为大立的介入?”苏淼何其敏锐,即使这两天路慎东接工作电话时,有意斟酌用词,但她还是听出了异样,“你不用骗我,我不是小孩了。”
路慎东沉默了几秒,作为有担当的男人,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为他的事业担心。
但他知道,他不能将苏淼看做一个需要时时庇护的小女人,她要强又清醒。
“是,供应链和代理商出了问题,”路慎东不再隐去这趟出差背后的压力,却也不忘安抚苏淼,“这事和你没有关系,只是正常的商业博弈。从我拒绝他入股莱特开始,这一场战迟早会来,只是恰好出现在这个时间点而已,你不必有负担。”
一番话说得明明白白,苏淼的心提起又放下,最后趋于安稳。
“马上登机,事情处理完了我给你打电话。”
“好,注意安全,落地说一声。”苏淼没有多余的嘱咐,她知道他的能力。
“放心。等我回来。”
“嗯。”苏淼轻轻应下,“一路平安。”
通话利落地结束,忙音取代了那个让人心定的声音。
站台外,城市的灯火勾勒出夜晚的轮廓。刚才的通话很简短,没有依依不舍的缠绵,只有成年人之间对各自轨迹的确认和对能力的信任。
曾经,她把爱情需要燃烧全部的热情和注意力,认为两个人必须紧密联系不分彼此,才算纯粹。
对檀宗恺,她几乎交出了全部的自己,仿佛离了他,世界就不完整。那种毫无保留的交付,最终换来的是信仰崩塌般的痛楚。
那痛楚把她关于“爱情”的虚妄表象一层层剥开,露出底下更坚硬也更深邃的内核——原来,失去自我根基的爱,再浓烈也只是空中楼阁,经不起现实风雨的半点摧折。
而现在和路慎东的状态,让她体会到一种截然不同的踏实。
他有他需要征服的领域,她亦有她坚守的工作岗位。她不再执着于那种必须时刻捆绑才能证明的纯粹。
那种纯粹,细想起来或许更像一种恐惧。害怕分离,害怕独立面对世界。
如今她明白,真正的健康关系,内核是独立人格的相互确认与支撑。
他告知行程,她表达关切,彼此信任对方处理问题的能力,这本身就构成了连接。
这种连接,建立在两个完整的“我”之上,比过去那种一方依附一方的关系,更加宽广深厚,也更能抵御时间的冲刷。
这是一种清晰的认知,他们都在路上各自前进,然后在某个交汇的路口携手并进。
这路途本身,已足够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