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带着些干涩,“二太太,您……您请自重。”
话音落下的同时,陆牧生往后又退了半步。
曹氏见状,捂着嘴“咯咯”笑了出声,“咋又是这句话?昨儿在果园里,没见你说‘请自重’,两个大红梨都被你啃了一溜,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陆牧生一愣,昨儿自己明明就吃了个红梨,怎么到曹氏口中成了两个。
但迎上曹氏的媚眼如丝,陆牧生一下子就明白了。
只见曹氏故意挺了挺胸,让旗袍领口开得更低,“怎么不说话了?你再仔细瞧瞧我,我就不信你还会说‘请自重’!”
陆牧生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二太太,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回去给大少奶奶继续守夜,不能待得太久!”
说完,抬脚就要离开。
“慌个什么!”
曹氏似乎早有预料,水蛇腰一扭拦在陆牧生面前,“这么快就要走?这屋子里的人,你不要了?这箱子里的银钱,你也不拿了?”
说着,她拍了拍旁边桌上的箱子,里面大洋被撞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陆牧生咽了咽唾沫,强行把目光从箱子上挪开 ,“无功不受禄!二太太给的钱,我怕自个儿受不起。”
“你就对大少奶奶恁么忠心?”
曹氏突然再次靠近,香味混着温热的气息喷在陆牧生脸上,“还是之前的话,只要往后你跟我,大少奶奶能给你的,我都能给;大少奶奶给不了你的,我也都能给!”
说着,她整个身子就贴了上来。
陆牧生下意识地往后退,脚跟却没站稳,“扑通”一声跌坐在后面的檀木榻上。
曹氏见状顺势往前一贴,柔软的身子几乎压在陆牧生怀里,“我就问你一句,往后你跟我,难道不比跟大少奶奶强?”
榻上的软垫瞬间陷下去了一大块。
面对近在咫尺的曹氏,那眼波里的媚意几乎要溢出来,陆牧生只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快要爆发了。
只是曹氏又怎么会知道,就算她给陆牧生吃到嘴,也不过和大少奶奶苏韫婠打个平手而已。
“二太太!”
此时陆牧生的脑子还算清醒,猛地站起身,一把推开身前的曹氏。
“啊……”曹氏不曾想到了这关头,陆牧生还舍得把她推开,一时不慎被推倒在檀木榻一侧 ,重重摔了个仰八叉。
“二太太,我真不能再耽搁时辰了,要是被发现我守夜不在岗,大少奶奶要怪罪的!”
陆牧生说完,也顾不上去看曹氏的脸色,直接走向门口,手忙脚乱地拉开门闩。
毕竟在曹氏的屋里不比在果园里,何况此刻曹氏揣着算计的意图,保不准藏着什么圈套等他,在曹氏的屋里干那种事儿还是不踏实的。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
夜风吹了进来,让陆牧生发烫的脸庞凉了几分。
但陆牧生没有停留,抬脚就跑出门口,往月洞门而去。
曹氏从榻上起身,望着陆牧生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柳眉拧成了个疙瘩。
“银钱和美色都摆到眼前了,这小子咋就不动心呢?难道他嫌我老了,我不迷人了?”
曹氏暗自嘀咕了一句,瞅了瞅自己依旧丰满的身段,又摸了摸自己依旧光滑的脸蛋。
身子还是很迷人的,脸蛋也还光滑白嫩,要知道每次遇到西院和北院两只老狗东西,都会盯着自己一直看,那眼神儿恨不得钻上来啃了自己似的。
曹氏心里不由琢磨,莫不是他在这屋里感到害怕?要么下回……下回带他再去果园?
想着,曹氏抬手慢悠悠地合上箱子,唇角又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月色昏黄!
陆牧生刚走到月洞门,就冷不丁地发现丫鬟香彩侧耳趴在门旁。
“陆护院,怎么出来恁快?”
香彩慌忙直起身,脸上红扑扑的。
陆牧生没吱声,绕开她就往月洞门外出去。
走得很快,灯影朦胧也没注意瞅,在转过拐角时猛地跟人撞了个满怀!
定睛一瞅,对面来人竟是白承煊!
陆牧生顿时一惊,白承煊怎么在这里,难不成刚才真是圈套,白承煊在这里等着捉奸?
白承煊晃了晃脑袋,看向陆牧生,“狗奴子!走路不长眼啊?”
陆牧生赶紧拱手,“二少爷,对不住,走的太快没瞅见您。”
白承煊打量一下陆牧生,抬手指着身后院子问道,“你咋从我娘院子里出来?”
“二太太找我说点事。”陆牧生含糊应着,抬脚想走。
“我娘找你说啥事?”
白承煊拦住他,语气不善。
“二少爷要晓得,自个儿进去问二太太。”陆牧生说着,直接绕开白承煊,“我还得赶去给大少奶奶守夜,就先走了。”
望着陆牧生的背影,白承煊气得跺了下脚,“这狗奴子仗着谁的势,跟本少爷说话都硬气了!”
骂骂咧咧地走向曹氏院子。
香彩见白承煊过来,慌忙福身,“二少爷,您咋来了?”
白承煊伸手就摸上她的屁股,捏得香彩“哎呀”一声,“我来,你不高兴?”
香彩红着脸扭了扭腰,“小心被二太太瞅见!”
“要不是我娘把你盯得紧,本少爷早把你吃了!”白承煊又用力捏了一把,然后才大摇大摆往屋里走,扯开嗓子喊,“娘亲!您睡了没?”
“你在外头大呼小叫,我怎么睡得着?”
曹氏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带着些不耐烦。
白承煊听后,就快步走进了屋里。
只见曹氏正坐在镜子前卸钗环,旗袍领口松着,露出一抹雪白。
白承煊一屁股坐在榻上,抓起瓜子嗑了起来,“娘亲,刚才那个狗奴子怎么从你院子出来,你找他说啥事呢?”
曹氏手里的玉梳顿了顿,回头瞪他,“你还管起娘的事了?”
看了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问道,“你大晚上不睡觉,来我这做什么?”
“我这不想娘亲了嘛,来瞧瞧娘亲。”白承煊歪着脑袋笑道,把瓜子皮往地上一吐,“哪晓得在月洞门外面撞上那个狗奴子,差点把我摔了!”
曹氏把玉梳往妆台上一放,发出叮地一声:“娘跟你讲过多少回了,别一口一个‘狗奴子’,咱是大户人家,待人得宽厚些,整天狭窄刻薄要被人戳脊梁骨的,为人者有大度,将来才会成大器!”
“晓得晓得,”白承煊听后撇了撇嘴,“整天学这学那的,也未必能继承白家的基业。”
曹氏转过身子,旗袍下摆开叉处露出一双白花花的玉腿,“能不能继承另说,起码得有主子的样子,对了,你媳妇是不是快回来了?”
“嗯,按日子算明儿回来了,我得去接她。”
白承煊说着,搓了搓手一脸可怜相,“娘亲,我最近手头紧得很,明儿去接玉婕,总得备点礼吧?您看能不能……给我拿两百大洋救救急?”
曹氏瞪了一眼,“你哪天手头不紧,我就晓得你不是来看我,合着是来看我箱子里的钱。”
尽管嘴上骂着,但还是走到旁边拉出柜子,拿了几张法币递给白承煊,“这是两百元,省着点花!别总去斗鸡遛狗!”
白承煊接过钱往袖口一揣,笑得露出后槽牙,“还是娘亲疼我!我就不打扰娘亲睡觉了。”
说着转身便往门口走,到了门槛又回头咧嘴一笑,“娘,您早点歇着,等接回了玉婕,一起过来给您请安!”
话音落下,人已经溜出了门口,脚步声渐渐远去。
与此同时。
陆牧生回到苏韫婠的院子,刚猫着腰蹲到月洞门旁,突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刚才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