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烽火连天的年月,卫屹首次出征未久,便传来噩耗。
前线士兵遭遇埋伏,伤亡惨重,位于前锋队伍的卫小将军,不幸战死沙场,英年早逝。
消息传回京中,恰似一道惊雷,将年仅十八岁的纫兰生生劈入深渊。
犹记出征前夕,月上柳梢。
少年的脸颊绯如晚霞,曾许诺:‘待我凯旋,红轿鸣锣娶你可好?’
她当时低头不语,后来洋洋洒洒写了封长书,叮嘱他在前线一切大小事务小心,末了添上一句:‘君不归,妾不去。’
言犹在耳,诺犹在心。
可那个说好要回来娶她的少年呢?
明明她一直在这里等,为何他却一去不返?
阿屹,你不守信……
第四日,卫屹的父亲——当朝兵部尚书卫老,私下召见了她。
原来,卫屹早已对父亲表明心迹,即便纫兰只是府中一名织婢,他仍郑重请父亲备好嫁仪,凯旋后便要将婚事提上议程。
卫老深知儿子心意,更知眼前这女子在儿子心中的分量。
他老泪纵横,告诉纫兰一个惊天秘密:卫屹并非战死沙场,而是遭自己朝中政敌暗算身亡。
他恳求纫兰:以她的才貌,若进宫参选秀女,必能获宠。届时与他里应外合,方能替卫屹报仇雪恨。
彼时情境,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在她面前泣不成声,纫兰又如何能不答应?
然而,三个月后,前方传来新的战报。
卫小将军并未战死,只是被敌军所俘,现已脱险归营。
早已身处深宫的纫兰,闻讯欲哭无泪。
真是天意弄人啊。
在那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入了皇帝后宫的人,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卫郎是路人。
她只有将卫屹当做一个陌生人,才是对彼此最好的保护。
起初,她也心有不甘,但她不是一个只会活在怨怼中的人。
既入深宫,便只能在这四方红墙内寻一条生路。于她这般出身平民的女子而言,这何尝不是一种新的人生?
这也是后来,她即便知晓自己被骗,仍旧没恨卫屹父亲的原因。
恨一个人没有意义,活出自己才有意义。
时隔五百多年。
第一次听到纫兰当年入宫的真相,霍屹指节倏地收紧,眼中如骤雨倾覆,万千情绪翻涌难平。
良久,他嗓音沉哑道:“纫兰,跟我去个地方。”
她没问去哪里,只是偎进他怀中,应了一声:“好。”
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蜿蜒而上,最终停在一座隐秘的山顶雅筑前。
纫兰下车时,呼吸蓦地一滞。
眼前的建筑竟与前世,霍屹为她全身而退后准备的山中小筑惊人相似。
白墙黛瓦,飞檐翘角,仿佛时光在此凝固。
“这是......”纫兰怔怔地望着熟悉的院落布局,语声微颤。
“安全屋。”霍屹暗暗道,“实在想你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纫兰循着他的脚步往里走,发现一二层的布局皆如旧影复现,只是装修的材料更现代化一些,还多了电梯等智能设备。
最大的不同,是这幢房子多了第三层。
电梯门缓缓开启,眼前出现一扇厚重的梨花木门,门上安装着极为精巧的多模块组合密码锁。
纫兰还是第一次见到构造如此复杂的锁具,不禁新奇地打量。
“你试试。”霍屹慢条斯理道。
纫兰走上前,发现是个拨盘数字锁,很自然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哒——”锁开了。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流转着唯有彼此才懂的默契。
门开的刹那,时光仿佛倒流。
琳琅满目的古玩收藏,如历史画卷般展开。
整面墙的博古架上陈列着各色古玩:青铜器、玉璧、陶器、瓷器、金器......堪比小型博物馆。
纫兰忽然发觉自己上次对霍屹爱花钱的担忧完全多虑了,哪怕霍屹以后不工作,这些东西也够他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穿过层层博古架,一张紫檀木书案静立其间。
案角搁着一柄喜竹纹银梳,竹叶纹理细腻如生。
“这发梳……”纫兰轻触银梳,眼中泛起涟漪,“和我小时候用的那柄好像。”
“偶然在拍卖行遇到的。”霍屹走近,气息拂过她的耳际,“感觉你会喜欢,就买了。”
“我喜欢。”纫兰眼角弯弯,一如当年躲在芭蕉叶下的双髻少女。
她一转身,发现旁边金丝楠木架上竟挂着她前世的常服。
月白缎面上绣着兰草,针脚细密如初。
纫兰轻抚上去,指尖微颤,“连衣裳都被你淘来了……”
霍屹从身后环来,宽厚的胸膛贴紧她的背脊。
纫兰顺势向后靠去,与人贴紧了些。
她能想到,霍屹到香江后会找她,却没想到找了二十多年;
她能想到,霍屹一定非常想念她,却没想到会这般发了疯地想。
霍屹下巴陷进她的颈窝,眯眼喃道:“纫兰,你的拥抱好暖……喜欢……”
纫兰转过身,与他紧紧相拥。
两人就这样抱了了十来分钟,深深地感受着彼此,用体温熨帖跨越百年的思念。
雕花木窗,飞掠夜莺一闪而过的翅影,啁啁啾啾。
纫兰探手,推开窗,夜风送来玉兰清香。
院中几株百年玉兰正值花期,月光将花影投在藤编长榻上。
“想去那儿坐坐。”纫兰倚窗回眸,指向庭院。
“好。”霍屹恋恋不舍地松开环住她的手,嗓音温沉,“喝点什么?”
纫兰想了想,“秋露白有吗?”
这是霍屹前世最爱喝的酒。
霍屹唇角无声扬起,眼底浮起温柔的笑影:“有。”
弯月皎白,树影绰约。
纫兰以手托腮,凝望着霍屹树下取酒的身影,眼中情绪翻涌如潮。
她那位鲜衣怒马的少年,历经时光千般磋磨,竟真的重新走到了她的面前。
山河破碎,故人如旧。
纫兰举起白瓷酒杯,“阿屹,我们喝一个。”
霍屹欣然同她碰了一下。
瓷杯轻擦,“叮——”一声清音荡入夜色。
纫兰的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前世,山中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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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玉兰树下,她也曾一次次举起秋露白,与她的阿屹同饮。
可惜阿屹从没有,与她碰过一次杯。
“怎么了?”霍屹慌忙捧起她的脸,指腹轻拭过她湿漉的脸颊。
“……我想你的。”
“什么?”
“你在香江找了我28年。”纫兰声音闷闷,“我在五百年后的大殷,也同样想了你28年。”
“你……”霍屹喉头滚动,“我以为娘娘心系天下,早已将儿女私情看淡。”
“原本我也以为看淡了。”纫兰目光悠长,“可当一切结束,名利、权势、责任……我都看开了,唯一看不开的,只是一段感情。”
她望向他的眼神深沉如海,“阿屹你知道吗?在山中小筑,我每日都会到院里的玉兰树下,小坐一会儿,温上一壶你爱喝的秋露白,给你倒一杯,给我自己倒一杯。我一次次举杯与你相邀,你却从未……从未回应过我。”
她越说越委屈,仿佛看见了五百年前的自己。
从39岁到67岁,整整二十八载春秋,她就这样每天在树下,想着她的阿屹,一个人慢慢白了头。
君埋泉下泥销,我寄人间雪满头。
霍屹心如刀绞,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以后我们都不必一个人了。”
“嗯。”纫兰蜷起身子,更深地偎进他的怀抱。
晚风轻拂,玉兰树影在月色中摇曳交叠,添了几许缠绵。
霍屹温热的大手拢住她的手臂,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面料,触到她微凉的肌肤,“冷么?”
“有点儿。”她轻声应道。
他拉起手边的绒毯将她仔细裹好,又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坚实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这样呢?”
“好多了。”纫兰唇角弯起,在他怀中仰起脸,目光盈盈如水。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明亮,像静谧悠长的湖水。
霍屹情不自禁地俯首,指尖轻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久渴的人,掬起一捧水,先是迫不及待地尝一口甘甜,舌尖回味一二,接着便如狂风卷席般豪饮,弄得人喘息连连。
纫兰纤细的腕子搭上他的颈,细碎地低呢,“阿屹,我今天很累了……”
霍屹略用力地含咬她的唇瓣,嗓音低哑:“那想不想……再累一点。”
不知何时,他眸色转深,如同幽邃的漩涡,几乎要将人吸入其中。
“我……”纫兰还未说出口的话,再度被他炽热肆意的吻封缄。
细密的吻渐次落下,愈演愈烈,咬过她的耳垂,舐过她的脖颈,时而让她呼吸急促,时而又让她肌肤战栗,仿佛要被他滚烫的气息彻底包裹。
今晚的阿屹,好像突然比以往急躁了些。
他一把托起纫兰的膝窝,将人腾空横抱了起来。
两人唇齿未分,相拥着走入内室。
不知何时,纫兰已经被放在了卧室的大床上,白衬衫的扣子也被解掉了三颗,露出纤细的锁骨和雪白的肌肤。
她轻咛着问,“有没有……那个……?”
仍流连于她颈间的霍屹声音模糊:“什么?”
“避孕套。”纫兰声音很轻,却清晰,“我听说香江这边,有的药店能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