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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小精灵闪闪

作者:克洛伊德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乔金斯学姐……”


    昏昏沉沉中,伯莎听见有人叫她,她勉强翕动了下眼睫,眼皮重得像黏了松脂,每一次掀动都扯得太阳穴突突发疼——


    手臂沉得如同灌了铅,稍微动一下,神经就跟着抽痛。肩膀和胯骨像是被冰冷的铁锤反复砸过,钝痛感顺着骨骼往骨髓里钻,连呼吸都带着牵扯的疼。地牢的石板很凉,带着潮气的阴毒,顺着脊椎往上爬,冻得她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上下牙磕碰的声音在空荡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她蜷缩在角落,膝盖抵着胸口,试图把自己团成一团保存体温,可潮湿的空气像无孔不入的小蛇,钻进衣领、袖口,甚至顺着鼻腔钻进肺腑,让她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了口冰水,肺叶发紧。窗外的雨不知下了多久,淅淅沥沥的声响像是永无止境的叹息,地上的干草垛吸饱了水汽,散发出霉烂混着腐朽的味道,黏在鼻尖上,挥之不去。


    终于,她攒够力气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撞进一张熟悉的脸——彼得·佩迪鲁。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像偷了东西的老鼠,不敢与她对视,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指尖泛白,连指甲盖都透着紧张的青紫色。


    沉默在他们中间弥漫了很长时间,彼得才犹豫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一块儿牛肉馅饼,还有一个温热的牛奶袋。


    “多少吃一点吧,学姐,不然你会生病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恳求。


    可那点温度在伯莎眼里,比粘痰还恶心。她闭上眼,脸转向墙壁,指甲抠进冰冷的石壁。


    “我不想看见你。”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带着咬牙切齿的厌恶——她宁愿饿死,宁愿被这地牢的寒意冻僵,也绝不要接受他的施舍。


    彼得的手僵在半空,油纸包上的酥皮簌簌往下掉。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肩膀微微垮下来,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他局促地搓着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又似乎想说“对不起”,最终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把食物轻轻放在地牢门口,脚步拖沓地往后退了两步。


    伯莎闭着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回那天的画面——老克劳奇的魔杖对准她,杖尖的蓝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一忘皆空!”


    她尖叫着抱头躲开,咒语擦着她的耳际射在墙上,溅起一片石屑。她闭着眼蹲在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没了动静。她颤抖着睁开眼,却看见彼得站在老克劳奇身边,对方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你怎么在这里?!”伯莎猛地站起来,魔杖瞬间抽到手心,可指尖冰凉,魔杖在掌心打滑,她不得不攥得更紧,警惕地盯着彼得——他也是通缉犯,谁知道他是不是和老克劳奇一伙的?


    “我、我我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彼得的声音尖得像被人掐住了喉咙,脸涨得通红,他慌忙摆着手,眼神紧张地瞟着楼上的方向,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你……你走吧!快、快走……”他伸手把伯莎往门口推,掌心的汗蹭在伯莎的胳膊上,黏腻得令人不适。


    伯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是唯一的逃生机会。她一边警惕着,一边踉跄着奔出克劳奇庄园,手忙脚乱地从衣领里掏出双面镜——可镜子还没举起来,一道阴冷的声音就像毒蛇般缠了上来:“你可不能就这么放她走,彼得学长。”


    她猛地回头,看见小巴蒂·克劳奇倚在楼梯口,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容,眼睛里的恶意像淬了毒的刀子。下一秒,后颈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重锤砸中,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已经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了。


    “你们要干什么?!”她多次对着栏杆外的彼得和小巴蒂嘶吼,声音因恐惧和愤怒变得嘶哑。可对方只是看着她,像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后来她知道了,他们熬了复方汤剂,用她的样子去骗魔法部的人。再后来……伯莎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磕碰的声音更响了——布德罗里克也被抓进来了。


    她清楚地听见楼上传来他的尖叫,那是钻心咒的痛苦呻吟,每一声都像钝斧劈在她的心上。紧接着,是彼得颤抖的声音,逼问他预言球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布德罗里克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声响。


    伯莎死死咬住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的旧伤里,结痂的伤口裂开,血腥味混着地牢的霉味钻进喉咙。


    绝望像是冰冷的淤泥,从脚边开始往上爬,一点点淹没她的胸口、喉咙,直到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布德罗里克死了,那个和她在一起五年、会跟她一起看月亮,看云卷云舒的男孩儿,死了。


    她突然想起最后一次和他吵架,她说“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现在想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得她喉咙发紧,疼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梅林啊,那些只是气话。只是气话啊……


    月光从地牢的小窗漏进来,惨白惨白的,像是灵堂该有的样子。她躺在冰冷的干草上,心脏像是一块干涩的海绵,不管怎么挤,都挤不出一滴眼泪。悲伤太过巨大,反而变得空洞和麻木——她是克劳奇的助理,战争期间处理过无数傲罗的后事,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作为拉文克劳,她理性上知道“人终有一死”,可她从没想过,先死的会是布德罗里克。


    我们都能接受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可我们从不真正相信,自己爱的人会先一步离开。


    “我恨你。”


    伯莎看着那些食物,轻轻的对彼得说,眼神空洞无比。


    彼得的肩膀猛地一颤,他低着头,手指死死攥着衣角,“你恨我是应该的。”他在心里默念,可他能怎么办呢?恐惧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时时刻刻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窒息。他不敢反抗伏地魔,不敢反抗小巴蒂,他只能选那条“能活下去”的路——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伯莎的场景。那时候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巫师界,霍格沃茨的列车上却还带着初秋的暖意。他、埃米洛和伯莎在一个车厢里,埃米洛在翻不知道什么书,书页哗啦作响,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伯莎的发梢上,像镀了一层金。


    他展示守护神咒时,一只小小的老鼠从杖尖跳出来,跳过埃米洛的书页,正好落在伯莎那里。她笑着伸手触摸老鼠的背,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星,亮得惊人。


    可现在,他亲手把他们两个关在了这里,埃米洛在楼上,伯莎在楼下——


    他又一次背叛了曾经的朋友,就像当初背叛詹姆和莉莉一样。


    “我别无选择。”他又一次这么告诉自己,像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找借口。小巴蒂说过,只要他听话,伯莎和埃米洛就会没事的。他迫切地想相信这句话,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他用魔法把伯莎身后的干草垛烤得暖和些,又从楼上找了条毯子递进去,甚至冒险偷了些预防发烧的魔药——他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只是想减轻一点心里的负罪感,哪怕伯莎从不接受,哪怕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看得出来,伯莎在慢慢枯萎。她不再嘶吼,不再愤怒,只是蜷缩在角落,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他猜到是因为布德罗里克——她的男朋友。小巴蒂让他把布德罗里克的尸体烧掉,彼得偷偷藏起了对方大衣里的钱夹。钱夹里有一张照片,伯莎和布德罗里克站在油菜花田里,手牵着手转圈,笑得灿烂极了,那抹黄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突然想起詹姆和莉莉也有一张很像的照片,婚礼时候拍的。那时候他举着相机,莉莉穿着白色婚纱,詹姆搂着她……那张照片最后被詹姆寄给了谁?他不知道,只记得照片里的人都很开心——可现在,他们都死了,一样死在了他的背叛里。


    他坐在火炉边,魔杖尖亮起一丝微弱的白光。“一忘皆空。”他盯着跳动的火焰,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如果把伯莎关于布德罗里克的记忆删掉,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甚至说……如果能删得更多,删掉她所有关于布德罗里克的记忆……


    彼得猛地摇了摇头,手指攥着魔杖,指节发白——就算记忆删掉他也不会有机会的,哪个女孩儿还会正眼看他一眼呢?而且……而且他也做不到,这种精准的删除切割,巫师里几乎没人能做到这个……


    不,这栋房子里有能做到的人……他的脖子机械的转向隔壁的门。


    只要他趁着小巴蒂不在,对埃米洛施一个夺魂咒,让他帮伯莎清除记忆……


    “你在想什么?”


    小巴蒂推门进来,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彼得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衬衫黏在皮肤上——


    小巴蒂又看了他的脑子!他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所有肮脏的念头都被摊在阳光下,无处可藏。


    该死,该死,该死!他在脑子里大声尖叫起来。


    “你怕什么啊?”小巴蒂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像碎玻璃划过金属,“我有批判你什么么?我觉得你的想法挺好的,真的。”


    他念了一句咒语,彼得的身体里瞬间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疼得他趴在了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该死,他忘了,伏地魔早就在他身体里埋了黑魔法,小巴蒂什么都知道……他就不该有这种念头,就不该救小巴蒂!


    “都说了,我和父亲的关系比你想象中亲密多了。”小巴蒂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亲昵得像在跟朋友说话,可眼神里的残忍却令人胆寒,“可怜的小老鼠。”


    “我……我给去……监督……博金博克……”彼得挣扎着爬起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想逃,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谁说你今天的任务是这个了?”


    小巴蒂笑着把一张纸条推到他面前,“我都说了,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


    他敲了敲桌子,“知道埃米洛学长的老师是谁吗?鲍勃·奥格登,魔法部最精湛的记忆魔法大师。”他又推过去一瓶复方汤剂,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今天你可以用他的脸了,开心吗?”


    彼得的嘴唇颤抖着,接过纸条,把地址记在心里,然后慌忙丢进壁炉里。火焰吞噬纸条的瞬间,他拿起桌上的复方汤剂,仰头灌了下去——骨头开始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拉长,脸上的皮肤发烫,疼得他弯下腰,额头抵在地上。这外在的痛苦真好,能暂时盖过心里的煎熬,盖过詹姆和莉莉的脸,盖过伯莎的恨。


    他看见了小巴蒂的眼神,冷漠,轻蔑。对方显然没把他当一个人看。


    不行……他不能这么下去。彼得抿紧了嘴唇。他必须要给自己找些别的出路……


    ……


    伯莎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困了多久。她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白天也昏昏沉沉的,一只老鼠吱吱叫着从她耳边跑过,她猛地尖叫着醒过来,心脏狂跳不止,胸口发闷,像是要窒息。


    “烫……”她下意识地伸手撑地,掌心瞬间传来一阵剧痛——地板烫得像被火烤过,薄薄的衬衣贴在皮肤上,像是被火钳烙着。她连忙抓住冰冷的栏杆,强行把自己从地上拽起来,手掌被栏杆烫得发红,疼得她嘶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烫?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潮湿的霉味里混进了焦糊的味道,让她的鼻尖窜出细小的汗珠。她呼吸越来越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吸入滚烫的沙砾,肺叶发紧,喉咙干涩得发疼。


    庄园着火了!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进她的脑海,让她瞬间清醒。她不知道火是怎么着的,但如果不逃出去,她会被活活闷死在这地牢里,或者被烧成灰烬。


    她跌跌撞撞地爬向地牢门口,抓起彼得之前留下的水袋,把水全都泼在干草垛上——水落在干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缕白烟,可这点水远远不够。热浪顺着栏杆缝隙涌进来,灼烤着她的皮肤,她的头发已经开始发烫,焦糊味越来越浓。


    就在她绝望之际,“啪”的一声轻响,一个穿着破旧围裙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她面前。


    “闪闪?!”伯莎的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又警惕地后退一步——就是这只小精灵,前几天还和小巴蒂一起锁她的牢门,现在突然出现,会不会是新的陷阱?她的手攥成拳,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闪闪遵从夫人之命,带乔金斯小姐走!”


    闪闪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她双手捧着一根熟悉的魔杖,递到伯莎面前,“闪闪给乔金斯小姐带来了她的魔杖!”


    伯莎盯着那根魔杖,指尖发痒,却不敢伸手——这不会是梦吧?幸福来得太突然,反而让她觉得不真实。她甚至怀疑,这魔杖上是不是被施了咒,只要她一碰,就会触发更可怕的魔法。


    “乔金斯小姐,快!”闪闪见她不动,急得眼泪掉了下来,伸手抓住伯莎的胳膊。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伯莎只觉得身体被撕裂又重组,等她站稳时,已经到了庄园外的树林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在她脸上,浇灭了身上的灼热感。她猛地回头,看见克劳奇庄园在火焰中疯狂燃烧,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阴沉的天空,黑烟滚滚而上,与浅灰色的雨幕交织在一起,像一幅诡异而壮烈的画。


    “等一下……闪闪!”伯莎突然拉住小精灵细瘦的胳膊,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进脖领,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着火?”


    “都怪坏巫师!坏巫师烧了克劳奇庄园!烧了闪闪的家!”闪闪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围裙上的烟灰被泪水冲得晕开,“巴蒂少爷杀了老爷!夫人命令闪闪不许再服从他!闪闪……闪闪没家了,闪闪没家了!”她的哭声被雨声和火焰的噼啪声淹没,却透着无尽的绝望。


    坏巫师?伯莎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闪闪,坏巫师是谁?是小巴蒂吗?”


    可闪闪根本没听她的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夫人让闪闪最后把庄园里还活着的人带出来……闪闪带出了乔金斯小姐和博克老爷……夫人说,她要和老爷烧在一起……我的夫人,我的老爷……”


    伯莎顺着闪闪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不远处的泥地里瘫倒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湿透,昏迷不醒,脸上沾着血污和泥水。她连忙爬过去,跪在那人身边,用袖子擦掉他脸上的污垢——博金·博克。


    她当然认识他,翻倒巷里最大的黑商,魔法部抓了他好几次,都被他钻了空子。他怎么会在克劳奇庄园?伯莎皱紧眉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闪闪。”她回头叫住魂不守舍的小精灵,对方正茫然地看着燃烧的庄园,巨大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焰,“和我们一起走吧,你一个人……”尽管闪闪曾参与囚禁她,可此刻看着小精灵绝望的样子,伯莎的心里还是涌起一丝不忍。


    “一起走……么?”闪闪空茫地晃了晃身子,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她从出生起就待在克劳奇庄园,看着老克劳奇和夫人结婚,看着小巴蒂出生、长大。这里是她的整个世界,是她生存的意义。现在庄园没了,夫人和老爷也没了,她出去了能去哪里?没有家族会要一个其他主人用过的小精灵,她也融不进新的地方。


    老爷的瓷盘磕破她围裙的针脚,她捧住碎片起身去捡,转眼已是火缠庄园,归处灼灼。


    夫人的木梳勾住她幸福的流苏,她丢下擦银布伸手去解,转眼便见烟裹梁柱——


    她离不开这里呀。


    闪闪突然露出一个苦涩无比的微笑,她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伯莎的额头,又点了点博金·博克的额头。一道微弱的、温暖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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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闪而过,那是家养小精灵最古老的守护魔法——


    克劳奇庄园没了,这是她最后一项任务,她完成了。


    “我走不出这个庄园,乔金斯小姐。闪闪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伯莎还想再说什么,闪闪却已经转过身,瘦小的身影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片熊熊燃烧的火焰走去。雨水打湿了她的围裙,火焰的热浪卷着灰烬扑在她脸上,她却没躲,也没回头。


    伯莎想喊住她,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瘦小的身影走进橘红色的火舌里,像一片被风吹走的叶子,瞬间被烈焰吞没,再也看不见了。


    雨水把山路泡得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鞋底都要陷进烂泥里,带着沉重的拉扯感。伯莎的胳膊绕着博金·博克的腰,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她的膝盖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被雨水泡得发白,每弯一次腿都疼得钻心,裤脚早已被树枝勾得破烂,小腿上满是细小的划伤,血混着泥水往下淌,冷得她肌肉发颤。


    “该死……”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又一次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两人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博金·博克的头重重撞在她的肩膀上,发出一声闷哼。


    伯莎咬着牙把他扶稳,手臂因为用力而发酸,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真的想把这个黑心商家丢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他明明比自己壮实,却从醒来后就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连站都站不稳,全靠她拖着走。


    可看着博金·博克苍白的脸,听着他微弱的喘息,她的心又软了。终究是条人命。她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再坚持会儿,快到禁止幻影移形的边界了。”


    话音刚落,她的脚踝突然一软——长时间的体力透支让她再也撑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博金·博克跟着她一起滚下山坡,泥土和树枝划过皮肤,火辣辣地疼。


    伯莎重重摔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眩晕感铺天盖地袭来,她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发闷得像要炸开。


    她刚要痛呼,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别出声!”博金·博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伯莎在心里咒骂——这个奸商!他肯定早就醒了,一直装晕让她费力拖着走!她挣扎着想推开他,可博金·博克却死死按住她,另一只手飞快地抽走了她别在腰间的魔杖。


    “你——”伯莎刚想开口怒斥,就被博金·博克更用力地捂住了嘴。他哆哆嗦嗦地举着魔杖,嘴唇贴在她耳边,用气音念出咒语:“平安镇守。”一道极淡的透明屏障瞬间笼罩住两人,连他们的呼吸声都似乎被隔绝了。


    伯莎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博金·博克的身体在发抖,不是装出来的恐惧,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山坡上方,瞳孔缩得极小。她僵硬地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心脏猛地一沉,几乎要停止跳动——


    不远处的树影下,站着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魔杖在指尖转着圈,语气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不是说今天主人回归吗?现在是什么情况?克劳奇那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而她身边,站着的正是小矮星彼得。他低着头,肩膀微微缩着,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像只受惊的老鼠,唯唯诺诺地应着:“是、是出了点意外……庄园着火了,主人没能回来……”


    “闭嘴!”贝拉特里克斯猛地打断他,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我看他根本就不想让主人回来,克劳奇家的小子,哼!”


    伯莎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衬衫黏在皮肤上,凉得刺骨——贝拉特里克斯?她应该在阿兹卡班!那个关押着最危险罪犯的监狱,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出声……”博金·博克用唇语对她说,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有丝毫动弹。


    伯莎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放轻了。风突然吹过,她额前的碎发飘了起来,几乎扫到了不远处彼得的鼻尖。彼得的鼻子动了一下,头微微偏了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伯莎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喉咙——他会发现她的!他会告诉贝拉特里克斯的!


    可彼得只是顿了顿,又飞快地低下头,什么也没说。他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往山坡下看,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


    一阵脚步声传来。伯莎瞥见一群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从树林里走出来,黑袍上印着狰狞的骷髅标记——食死徒!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步伐整齐地从贝拉特里克斯身边走过,朝着庄园的方向而去。


    伯莎的呼吸骤然停止。她认得其中几个人的身形,他们都该是阿兹卡班的囚徒,是魔法部缉拿了多年的罪犯!他们怎么都出来了?


    食死徒们从她和博金·博克身边的小径走过,透明的屏障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可伯莎还是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那是常年浸泡在黑暗里的恶意。她身上的伤疼得她发晕,可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最后一个食死徒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贝拉特里克斯和彼得也转身离开,博金·博克才松开手,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流。


    伯莎也瘫倒在地,心脏还在疯狂跳动,胸口发闷得厉害。她看着食死徒消失的方向,心口一片冰凉,像被冰水彻底浸透——阿兹卡班的罪犯逃了出来,巫师界要变天了。


    “他们……他们是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伯莎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博金·博克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得像纸,“别……别管了……”他顿了顿,看了伯莎一眼,语气复杂,“我们得赶紧走,离开……赶紧离开……”


    伯莎扶着旁边的树干,挣扎着站起来。她的腿还在疼,身体也疲惫到了极点,可她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刚扶着树干站稳,就见远处的夜空突然亮起一道绿光——不是魔杖的蓝光,也不是火焰的橘红,是那种淬了毒般的、令人心悸的翡翠绿。


    那绿光在半空炸开,瞬间凝聚成一个狰狞的骷髅头,蛇从骷髅的口中钻出,缠绕着颅骨,每一片骨骼的纹路都清晰得刺眼。


    黑魔标记。


    她死死盯着那道悬浮在雨幕中的绿光,骷髅的影子投在泥泞的地面上,像一张巨大的网,要将整个世界都罩住。心口的冰凉不再是雨水带来的寒意,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绝望,她仿佛能听见无数巫师的哀嚎,回想起了五年前……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抓着博金·博克继续向前走,脚下却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一根枯树枝被他踩断了。


    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突兀,像一根针戳破了紧绷的弦。


    伯莎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见前方不远处,几个走在最后的食死徒突然停下了脚步,戴着银色面具的头缓缓转了过来,空洞的眼窝朝着他们的方向。其中一个食死徒举起了魔杖,杖尖闪过一丝冷光,脚步声沉重地朝着山坡下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伯莎的心跳上。


    “完了……我们完了……”博金·博克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眼神里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不要出声了!伯莎在心里大喊道,她举起魔杖,想要加固那道屏障。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侧面传来——博金·博克猛地推了她一把!她毫无防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重重摔在地上。


    “平安镇守”的透明结界,正好在她身后闭合。


    她趴在泥泞里,错愕地回头——博金·博克还在结界里,他死死贴着屏障,双手撑在上面,眼神里满是后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看着伯莎,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往结界深处缩了缩,避开了食死徒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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