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倒台的那个夜晚,整个魔法世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欢。火焰威士忌的泡沫几乎淹没了每一家酒馆的地板,欢呼声浪直冲云霄,淹没了长久以来盘踞在人们心头的恐惧。预言家日报的号外漫天飞舞,头版是哈利·波特那张带着婴儿肥的懵懂脸庞,以及邓布利多宣布“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已被击败的声明。
然而,魔法部里魔法法律执行司的灯光,在那之后从未熄灭过。彻夜通明的大厅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羊皮纸的陈旧油墨味,以及一种紧绷的、近乎窒息的忙碌。毕竟狂欢属于外面,这里只有清算。
埃米洛·德蒙特坐在审判室旁的一个小隔间里,身上穿着熨烫得一丝不苟的执行官深色长袍。他的上司巴蒂·克劳奇,一个以铁腕和效率著称的男人,坐在他旁边的主位上。最中间的审判室里正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闹剧。
里面的人有些是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带着镣铐,眼神疯狂或空洞,用最恶毒的诅咒和荒谬的诡辩为自己开脱;有些则是惊恐万状、试图撇清关系的所谓“被胁迫者”,声泪俱下地控诉着黑魔标记的恐怖。辩护律师苍白无力的陈词与检方冰冷的证据宣读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麻木的噪音。
埃米洛的面前堆叠着几乎要倒塌的卷宗和待审文件,每一份都代表着一个破碎的家庭、一段被黑暗侵蚀的过去。他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快速划过,记录着要点,眼神专注而冰冷,像在处理流水线上的零件,将那些咆哮、哭泣和求饶,压缩成简洁的法律术语和待办事项。
克劳奇拿起一卷羊皮纸,重重地拍在埃米洛手边那堆“待处理”文件的最顶端。
“德蒙特,”克劳奇的声音带着一种长期缺乏睡眠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严厉,“这一批,证据确凿,无可辩驳。程序走完了,直接签押送令,投进阿兹卡班。立刻执行。”
埃米洛放下笔,拿起那卷沉重的羊皮纸。他解开丝带,羊皮纸哗啦一声展开,露出长长一串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附有简短的罪行摘要和“证据充分”的戳记。他的目光顺着名单快速下移,像一台精准的扫描仪。直到一个被特别标红、加粗的名字刺入眼帘——
西里斯·布莱克
他的指尖在冰冷的羊皮纸上停顿了两秒。这个名字,像一个沉入湖底多年的锚,突然被搅动了一下,带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昔日格兰芬多塔楼的喧嚣、四个人勾肩搭背笑成一团的背影、那张总是带着傲慢笑容的英俊脸庞……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眼前这行冰冷的“谋杀彼得·佩迪鲁及十二名麻瓜”的指控彻底覆盖。
坐在埃米洛另一边的阿米莉亚·伯恩斯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对克劳奇说道:“克劳奇司长,关于布莱克……是否需要再深入审问一下?现场目击者只有小矮星彼得留下的手指……而且指控来得如此迅猛,这……”
“伯恩斯!”克劳奇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得像刀子,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证据链完整!十二个麻瓜的尸体还在那儿!彼得·佩迪鲁尸骨无存!布莱克当场狂笑被捕!还要审问什么?你忘了他出身哪里么?再审下去,只会给这些家里有钱有权、四处钻营走动的食死徒提供‘走后门’的机会!现在是战争结束的关键时刻,我们需要的是效率!是震慑!不是妇人之仁!”
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和烦躁都压下去:“执行命令!”
阿米莉亚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沉默地坐了回去,脸上带着一丝忧虑和不认同。
埃米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克劳奇的训斥声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就在这时,两张小小的、折叠起来的纸条,悄无声息地通过魔法部内部的信息传输网,精准地飘落在他的桌角。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第一张展开。是魔法部薪资结算处的例行通知:
【本月工资(含战时津贴)已发放至古灵阁账户。】
第二张纸的触感更硬一些,印着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徽记。他展开它,目光落在简洁而冰冷的印刷体字句上:
【死亡通知】
患者姓名:艾莲娜·德蒙特
入院日期:1975年12月4日
死亡时间:1981年6月2日 13:17
死亡原因:长期魔力枯竭引发多器官衰竭
主治治疗师:埃罗尔·希格斯
请节哀。并在周日前办理好相关手续,后续工作请联系入殓师。
埃米洛握着纸条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脸上那副面对上司和工作的冰冷面具没有丝毫变化。他平静地将两张纸条折好,放进了长袍内侧的口袋里,仿佛只是处理了两份无关紧要的备忘录。目光重新落回那份标红的名单上,文件需要五个人的签名,属于他名字的位置等待着他落笔。
冗长而压抑的工作终于接近尾声。克劳奇挥了挥手,对隔间里所有熬得双眼通红、面色灰败的职员们说:“今天就到这里,辛苦了,都回去吧。”
人群如蒙大赦般迅速散去,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克劳奇叫住了正要起身的埃米洛:“德蒙特,留一下。”
埃米洛停下动作,转过身,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恭敬姿态:“司长。”
克劳奇踱步到他面前,锐利的目光审视着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得力干将的满意。“这批犯人,”他指了指那份签好名的羊皮纸,手指在那个签名的地方碾过,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最重要的一批。他们的定罪,向所有人宣告了魔法部铲除黑魔势力的决心和力量。记住,在这个非常时期,宁可错判,也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威胁。任何犹豫,都是对牺牲者的亵渎。”
“我明白,司长。证据确凿,罪不可赦。”埃米洛流畅地回应,声音平稳,脸上是面对克劳奇时一贯的、略显疏离的假面,“程序会严格执行。”
“很好。”克劳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埃米洛手里那个款式有些旧的皮包,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暗示:“德蒙特,你最近的表现……部里高层都看在眼里。是时候,换一个……符合你未来身份的皮包了。” 他拍了拍埃米洛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次任务就是最好的敲门砖。”
“感谢司长提点。”埃米洛微微颔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克制的、职业化的感激。
克劳奇终于满意地转身离开。
当最后一个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埃米洛才缓缓直起身。他沉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那份决定十几个人命运的羊皮纸卷好收进旧皮包里。走出魔法部那厚重、象征着权力与秩序的大门时,道路上巫师们狂欢的余音似乎还未散尽,但阴冷的夜风瞬间包裹了他。
肩膀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他的面色依旧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漠然,但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以及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疲惫,让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已经累到了骨髓里。
他没有停留,甚至迎面而来的巫师想要和他击掌都没有理会。
“啪!”
空气爆裂的轻响后,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古灵阁那冰冷、高大的青铜大门前。深夜的古灵阁透着森严和寂静。他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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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他疲惫的身影。柜台后面,一个戴着眼镜、长着长鼻子的妖精头也不抬,只把细长的手指放在账本上。
“办理业务?”妖精的声音干涩而毫无起伏。
“还款。”埃米洛的声音比妖精的还要平淡,报上了那个账户名——“【 】”。
妖精终于抬眼瞥了他一下,接过他递出的古灵阁钥匙。一阵快速的、令人眼花缭乱的翻查账本和拨动算盘珠子的声音后。
“全部汇入?”
“……留下五千加隆。不,全部汇入。”
“埃米洛·德蒙特账户,”妖精报出他的名字和余额数字,“本次还款金额:[ ]加隆。已汇入指定账户。”
埃米洛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
“等等。”妖精干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纯粹陈述事实的冷漠,“根据还款记录和当前余额计算,以你目前的还款速度和利息累积……彻底结清债务,还需要五年时间。” 妖精抬起眼皮,那双在镜片后显得格外巨大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看向埃米洛,“是否需要调整还款计划?”
五年。
“……暂时不用。” 埃米洛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连一丝疲惫或愤怒的颤抖都听不出来,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他可能会升职,这样就能早点摆脱债务。但是……是了,他不需要调整计划,他只需要……继续。就像过去的每一天一样。
妖精点点头,拿起一个沉重的印章,在羊皮纸上用力盖下。金属印章撞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走出古灵阁那沉重的大门,深夜的寒气更甚。埃米洛下意识地紧了紧长袍。就在他准备再次幻影移形离开时,一个坐在古灵阁台阶阴影里、靠着冰冷石柱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拦在了他面前。
那是一个极其憔悴的男人。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粗呢大衣,身形瘦削得厉害,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脸上带着新鲜的细小伤口和淤青,头发灰白而凌乱,整个人被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深入骨髓的悲伤笼罩着,眼神浑浊而绝望——是莱姆斯·卢平。
埃米洛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眼神都没有在他身上聚焦,仿佛眼前只是一团模糊的空气。他目不斜视,就要从卢平身边跨过去。
“埃米洛!”卢平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哭腔,他试图抓住埃米洛的胳膊,“……克劳奇……他未经完整的审判程序,没有威森加摩的最终裁决,就把小天狼星……直接关进了阿兹卡班!……”
埃米洛的手臂像铁铸的一般,轻易地挣脱了卢平无力的抓握。他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继续沿着台阶往下走,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埃米洛!”卢平在他身后绝望地大喊,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眼泪终于涌出,混着脸上的污迹流下,“他会被摄魂怪逼疯的!他……他至少需要一次公正的审判……”
埃米洛的脚步终于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望向上空那沉沉的、铅灰色的夜幕。明明伏地魔死了,可为什么这天空,还是这么阴?这么冷?一丝光都透不下来。
冰冷的空气凝固了许久。
“……你应该知道,”埃米洛的声音终于响起,比冬夜的风还要冷,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我和他们……关系很差。”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再次挥动了魔杖。
“啪!”
空气爆裂的轻响再次响起。台阶上,只剩下莱姆斯·卢平一个人。他佝偻着背,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呆呆地望着埃米洛刚才站立的地方,眼神空洞,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悲伤和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