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槐序长老这法子听起来羞耻又麻烦,但冷静下来想想,在宗门财政赤字的现实面前,还真想不出比这更靠谱且经济实惠的法子了。
寻常时候,弟子们自己出门游历,挤一挤廉价灵舟也没什么不妥。
可偏偏,他们是代表宗门出使的,打着的还是九州一心的建交计划。
调子起得这么高,架势摆得这么足,万一被人发现领队的黄长老带着一群精英弟子,可怜巴巴的混在散修堆里,挤着最便宜的红眼航班,传出去,明德宗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也是经过他们昨天的科普,楚澄才知道,那长生集市也不是小集市。人家是一个横跨九州的巨型连锁超市,在九州各大主要城镇都有分店。
也是为了方便沟通各地商旅,集市背后的大商会才专门开通了银月舟专线。
银月舟本就不是为了赚钱,所以每天只设置早、中、晚三趟固定往返,载客量极其有限。
故而天还没亮透,码头就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散修和商贩。
灵舟还没到,人群就已经开始挤挤攘攘,空气里混杂着各种灵草、妖兽皮毛和汗水的味道。一个不注意,甚至能踩到某位妖兽大爷油光水滑的尾巴,引来一声暴躁的怒吼。
“船到了!”
他们终究是来晚了,楚澄刚在人群外围艰难地找到一小块立足之地,就听见前方传来震天的欢呼和骚动!
天空骤然一暗,一股强大的灵压伴随着风声压下。楚澄在拥挤的人潮里艰难地抬起头,就见一艘巨大的木制舟船,如同从梦境中驶出一般,缓缓穿透云层,向下降落。
这舟看上去和古代普通的大船长的差不多,估摸着有十几丈长,船身是经典的流线型结构,泛着桐油光泽,随着船的降落,依稀可见船首雕着的祥云花样。
船体两侧排列着整齐的舷窗,琉璃窗格在晨光下反射着微光,瞧着内部环境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随着船尾悬浮着的一个巨大太极阴阳平衡阵盘运转得越来越快,发出低沉的“嗡嗡”声,灵舟的降落速度逐渐减缓,最终稳稳地悬停在离地约一丈的高度。紧接着,船身两侧“咔哒”一声,各展开了三对巨大的、用轻灵竹为骨、覆以韧性极强的透明鲛绡纱的翼板,缓缓搭在码头上,充当登船的桥梁。
人群骤然开始骚动:“冲鸭!船上见!”
刚才还勉强能看出点形状的队伍,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秩序荡然无存。
明德宗这二十来号人的大队伍都没能成功抱团,甚至连声“互相照应”的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被疯狂向前涌动的人潮冲得七零八落,如同投入沸水中的饺子,瞬间没了踪影。
“初雨师姐,拉紧我!”楚澄慌乱之中只来得及护住最脆皮的江景辞和玲珑,本能格开四周汹涌的挤压,防止他们被撞倒踩伤。
好在詹初雨虽然社恐,但在大事上从不掉链子。
她反应极快,一手精准地拽住楚澄的袖子,另一只手猛地伸出,在一片挥舞的手臂中,准确地捞住了即将被一个壮汉撞飞的毕方的后衣领,像是拔萝卜一样把他拽了回来。五人小组勉强维持住了人员齐整,但也被裹挟在巨大的人流漩涡中,身不由己地向前移动。
人群像个巨大的沙丁鱼罐头,挤的见头不见尾。
位置就那么多,但人人都想抢先登船。激烈的竞争下,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楚澄甚至亲眼瞧见前方一个穿着花里胡哨袍子的男修,身上突然“噗”地一下冒出一条覆盖着细密鳞片的、有力的长尾巴!那尾巴随意一卷,就将他前面的三个人拦腰卷起,毫不留情地“嗖嗖”丢出了人群,引来一片惊呼和怒骂!
“我去!还带这么耍赖的?!”玲珑看得目瞪口呆,她算是服气了,但她不敢大声嚷嚷,生怕引起前面那位“尾巴大哥”的注意,万一他嫌挤,一尾巴把他们这五个“小可怜”也一并清扫出去,那可就完了。
楚澄的手已经默默按上了腰间的匕首柄,眼神锐利起来,身体微微压低,做出了蓄力的姿势:“你们几个,一会儿抓紧我的衣服,千万别撒手。”
那架势,是准备好了要和这群不讲武德的妖修、体修们硬碰硬,杀出一条血路来了。
她肩上的小猫不知何时醒了,在熹微的晨光中眯眼,它瞧瞧楚澄紧绷秀美的侧脸,又看看周遭乱七八糟的人群,尾巴不耐的甩了一下。
几粒细微得近乎透明、几乎与晨光融为一体的灵力光点,如同被风吹起的蒲公英种子,悄无声息地从它尾巴尖逸散出去,混入了躁动的人群。
“他娘的,你敢甩老子,你以为就你有尾巴!”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暴躁的怒吼。
只见那位刚刚用尾巴清场的“花袍大哥”,不知怎么的,突然像是被人从侧面狠推了一把,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他那条嚣张的长尾巴下意识地胡乱挥舞,又绊倒了一大片挤在他周围的修士。
“阿澄,好机会,快来。”玲珑眼疾脚也快,趁着前面打架,拽着楚澄如同游鱼般猛地向前蹿了好几步。
眼看离登船的鲛绡纱翼只有几步之遥,希望就在眼前,但能挤到这个位置的,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还没等几人往上挤,旁边一个肌肉虬结、身高近乎九尺的壮汉冷冷一哼。
这显然是个体修,在这寒冬的时分还赤着胳膊,露出一身古铜色、块块垒起的肌肉。他只是微微抬臂格挡,那骇人的气势就让人心生绝望!
渭竹五人:“……”
不敢动,这可真是不敢动。
玲珑瞬间放弃了硬挤进去的想法,立刻扯出一个讨好又无害的灿烂笑容,主动后退了半步,以示“和平共处,绝不争抢”的诚意。
就在这僵持的片刻,人群侧后方突然有人惊叫一声:“快看!左边!又来了一艘银月舟!往左边跑啊!那边人少!”
挤红了眼的人一扭头,还没看清是什么船呢,就下意识拐弯。
“快上!”
楚澄趁着空档,一手一个,猛得将玲珑和江景辞推上去。又和詹初雨一左一右架起还有些懵的毕方,硬生生趁着那肌肉壮汉也被左侧动静吸引注意力的瞬间,从人缝中挤上了那微微颤动的鲛绡纱翼桥!
“嗡——”
几乎是三人刚站定,船上那三对充当桥梁的竹骨薄纱翼缓缓升起,壮汉这才回过神,朝前飞扑,壮实的臂膀发力,硬生生将自己荡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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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薄纱翼紧紧的贴回船身,再无可下手的机会,这是彻底满客了。
“好险、差点上不来。”玲珑拍着胸脯喘气。
“你们,不错嘛!”
最后像猿人一样吊上来的大哥饶有趣味的盯着这五个人。
楚澄毫不怀疑,要是能读心,他此刻心里怕是在想:这么一群老弱病残居然也能挤上来。
她正想随口回句话敷衍过去,就听见下方码头上传来气急败坏的怒骂:“他娘的,是谁放的蜃影,要是让老子发现,定打的你狗血淋头。”
蜃影?
楚澄这才来得及顺着声音看向左边——却见刚才人群涌去的方向,空空如也,那艘突然出现的“银月舟”如同被晨光蒸发的露珠,消失得干干净净。
“嘁,”大哥是个性情中人,摸了一把光头,神情不屑地嗤笑一声,“叫唤得倒是热闹。那么大一片能以假乱真的蜃影,灵力操控如此精妙,岂是等闲之辈能做到的?”
他一边说,一边还十分自来熟地回头,寻求楚澄等人的认同:“你们信不信,真要是对上了,人家恐怕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他!”
实在是很……神奇的一个人。
前一秒还在凹肌肉恐吓他们呢,后一秒就开始和受害者讲小话了。
好在有玲珑,聊八卦这活她最喜欢了。
三两句哄的大哥开开心心,一五一十的给她分析那蜃影:“我跟你讲,小姑娘,你瞧瞧那幻影的凝实程度,那细节……绝非普通幻术!”
他说的起劲,其他人也听得热闹,就连楚澄肩上的小白都不舔毛了,睁大了眼睛仔细听着。
楚澄环视了一圈甲板,暂时没瞧见黄长老和其他同门,也没发现什么明显的麻烦。
她低声交代了玲珑一句:“别乱跑”,又拽了拽听得比玲珑还入迷的詹初雨,示意她负责看护好这三个“瓷器”一样需要保护的师兄妹,自己则准备绕着灵舟甲板转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失散的明德宗弟子。
好消息,老祖宗保佑,那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架,成功帮着明德二十人顺利上船。
坏消息是,出发时还个个完好无损、人模人样的同门,现在几乎有一半挂了彩。
这个瘸了腿,那个扭了手腕,还有人额头上撞出一个李子大小的青紫包,一个个灰头土脸、衣衫不整地或坐或靠在甲板一角,那样子,要多凄凉有多凄凉,视觉效果堪比逃难现场。
前面要是放个碗,说不定真会有好心的散修施舍几块灵石。
“咳咳,”江景辞一想起自己险些跟不上来就生气,瞅瞅那几个出发前反对最大声的人,架子摆的格外高:“不是说你们身强体健用不着队医,那就这样吧,我看你们跛着腿,耷着肩,拿什么去建交。”
硬是挤兑的那几个伤员面红耳赤、咬牙切齿地当众道了歉,并指天发誓以后出门绝对不反对带他出来之后,江景辞才心满意足、施施然地掏出银针和药瓶,开始履行他队医的职责。
“你们不是散修吧,”原本看戏的肌肉大哥皱了皱眉,狐疑的靠过来,上下打量着问:“你们不会是明德宗的弟子吧?”
完了,上船一个时辰还没挺到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