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辞这个人吧，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骨子里还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
具体表现在，他即便因为习得控制变量法而灵感爆发，又在丹房里爆肝几天几夜，眼看着就要走火入魔了，居然也没忘记楚澄家身份不明的肥猫。
还抽空做了瓶可以检验血脉的药剂送过来。
捏爪子，放血，加入药剂，一系列流程简直像是魂穿《甄嬛传》现场，一比一复刻滴血认亲片段。
“你再来一遍。”
过度相似的画面自动激发某些追剧记忆，楚澄坚信再验一遍就能破局。
“小师妹，已经三遍了，再验几遍这肥球都只是只猫。”
江景辞举着满臂血痕，非常坚定地拒绝了楚澄一验再验的请求。
小白趴在桌子上，蓬松的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过楚澄的手腕，听到这话琥珀色的圆瞳闪过几丝鄙夷。
甚至人性化地打了个哈切，露出粉嫩搞的舌头。仿佛被她反复核验的举动无聊到。
“真的不可能是人？”自觉被一只猫嫌弃的楚澄皱眉：“你看他这样子，真的不可能是人或者成精了？”
“修仙界的灵兽本就比凡间动物聪明，你家这只，能在遍地野兽的环境里活这么久，没点脑子怎么能行。”
江景辞搞不懂楚澄纠结的点，又探了点灵力顺着小白的身体走一圈。
“你看，灵气走一圈，别说人，它连个妖族血脉都没有，真就是只普通狸奴。”
楚澄盯着那双怎么看怎么像某人的圆眼睛，眉头紧锁：“师兄用的药剂靠谱吗？”
“靠谱得很，”江景辞难得没被小白制裁，喜滋滋地rua着猫猫的脊背。
“那是可是紫黄草，只要不是人，管你是妖是鬼，炼虚以下无所遁形。”
“那要是……”楚澄飞快抓住重点。
“师妹，你讲点逻辑。”江景辞实在想不通楚澄这满腹的忧虑从何而来，只能指着不远处小白的专用餐盘问。
“你想想，一个炼虚期的大佬，移山填海无所不能，他去哪不是被人供着？他变成只猫守在你这屁大点的院子里，他图啥？”
他越说越痛心疾首：“难不成是图你这每天连灵米都没几颗的凡间猫粮，或者是你那坑坑洼洼还没它身子大的自制猫窝？”
江景辞说着替小白委屈起来：“你瞅瞅这日子，过得还没个普通妖兽舒坦。大佬难道是个贱骨头，非得来清贫乐道、体验猫生疾苦吗？！”
“……”
楚澄被着一连串的拷问哽住，她低头，正好对上小白清澈的眼睛，无端从毛孩子的脸上看出几分控诉。
楚澄摸了摸鼻子，多少有点理亏：“还不是怕它成精才不敢喂灵米……”
“放心喂吧。”
听到这话的小白难得给了江景辞几分好脸色，没再拼命挣扎。
江景辞被毛茸茸的手感征服，语气难得有点凝重：“快点喂吧，猫寿命不长，早点喂灵米也能多活几年。”
咒自己早死？！
原本躺平的小白可受不了这委屈，后腿像是长了眼睛，精确地在江景辞手背上留下三道抓痕。
也不等人反应过来，轻盈一跃，精准落在楚澄腿上，把自己团成一个巨大而温暖的毛球，顺便用尾巴尖勾了勾她的手指。
江景辞手底一空，刚想吐槽两句这猫大爷双标，楚澄小院的禁制就被触动了。
来的居然是毕方。
毕方的打扮在一众广袖飘飘、仙气十足的同门中分外不同。
他惯常喜欢穿一身利落的黑色束袖短打，精简的服装勾勒出精悍的身形，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英挺的五官，干净利落，英姿飒爽。
看到江景辞也在，毕方紧绷的肩线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眼睛“唰”地亮了，仿佛找到主心骨，连带对楚澄的笑容都更加自然憨厚。
“师兄也在，太好了。”毕方语气带着见到亲人的雀跃。
“毕方师兄怎么来了。”楚澄有些意外。
“前几日听师妹抱怨长剑用着不顺手，更喜欢近身匕首的利落。”毕方挠挠头，从储物袋里郑重地取出一物双手捧着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
“我回来后琢磨了一下，按照师妹的习惯做的，你试试看合不合手。”
那是一把造型简洁流畅的匕首，通体乌黑，只在刃口处泛着一点幽冷的寒光。刀柄握在手中温润贴合，仿佛是她手臂的延伸。
“你小子长大了，知道照顾师妹了！”
江景辞一把揽过毕方的肩膀，大力拍着，满脸的欣慰与夸赞。
楚澄没说话，直接在练武桩前比划了几招。
手腕翻转间，匕首化作一道黑色流光。
劈、刺、抹，几个惯常使用的近身格斗招式行云流水般使出，匕首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动都精确狠厉，带着一股子沙场磨砺出来的杀伐之气。
这手感，瞬间俘获了楚澄的芳心。
倒是江景辞看着看着有点意见：“这匕首未免也太素净了些，就算不雕个花草，好歹也熔点粉晶进去，这黑乎乎的样子，一点都不衬小师妹。”
“好，我下次注意。”眼看毕方真应了，还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若有所思。
楚澄连忙把手背到后背说：“别听大师兄瞎说，这样就很好，我很喜欢。”
“师妹喜欢就好。”毕方憨厚笑着，耳根泛红。
“对了，”江景辞突然想起什么：“毕方长老送你的玄剑不是砍穿山甲的时候豁口了吗？正好毕方在这，让他拿回去给你重新锻打加固一下！”
他拍着毕方的肩膀，语气骄傲：“这小子看着憨，炼器的手艺可不差。”
楚澄心神一动，突然想到书房里那张被她反复修改的工兵铲图纸：“师兄，你能按图造器吗？”
“按图造器？”毕方像是小孩知道了新玩具一样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我可以试试。图纸呢？”
“喂喂喂，”江景辞懒洋洋地挑眉：“一把剑一把匕首都还不够你用？你这小身板，还想背多少武器？”
“不是给我的，”楚澄指着那张画得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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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图纸：“是给师兄你做的。”
“我？”
江景辞一愣好奇凑过来看，但一看清图纸上那个造型奇特、棱角分明的工具时，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张抹布。
“嚯，这么五大三粗的东西，那配得上我的气质。不行不行，毕方你不准做，这太丑了，我才不用。”
不过毕方可没听他的话。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毕方接过图纸，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不简单。
“这个开刃角度可真妙，师妹还准备在旁边开锯齿吗？还有这个凸起，这是做什么？”
“是，侧边开刃可以顺手当刀用，锯齿方便处理一些坚韧的灵植根茎。”
楚澄又指向铲柄连接处：“这是螺丝结构，我想把它做成可折叠的，用布袋挂在腰间，方便师兄随身携带。”
她怕毕方不懂“螺丝”还用手比划了一下旋拧的动作。
“折叠？”毕方瞬间被击中，彻底沉浸在图纸的世界里，从芥子袋里掏出炭笔就拉着楚澄讨论细节，从材料到结构，两个人讨论得热火朝天，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江景辞彻底被无视，他看看旁若无人的两人，再看看桌边那只同样无聊到舔毛的肥猫。
呵，别以为就他们有事忙，自己也忙着呢。
“行了，你们继续研究这丑东西吧，我先回丹坊了。”
江景辞冲着两个几乎凑到一起的人影挥挥手：“我刚调整了两组丹药配比，正等着回去看结果呢，你们自己乖乖修炼，少出去惹事。”
他顿了顿，看向楚澄，语气难得正经了几分，带着兄长般地叮嘱：“小师妹，这几天遇到什么麻烦事就找你毕方师兄商量。至于你詹师姐……”
他卡顿一下说：“你师姐脸皮薄，容易害羞，小事就别去惊动她了，免得她不自在。”
这番话，比平日里插科打诨的样子靠谱温暖多了。
可惜，讨论正酣的两人连头都没抬，只是敷衍地同步挥了挥手，算是送别。
小白听了几耳朵他们的讨论，无聊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起身嫌弃地看了眼图纸，百无聊赖地踱步走开，找了个能晒到阳光的椅子，把自己瘫成一张巨大的猫饼，蓬松的尾巴还不依不饶地轻扫楚澄的小腿。
毕方在楚澄这里足足泡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小师妹要是还有什么好想法，一定不要忘记告诉我！”
毕方怀里紧紧抱着那张工兵铲图纸，眼睛亮得如同盛满星辰，全是对新知识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
楚澄笑容一僵，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不敢轻易答应。
并非她不想帮忙，实在是她也不是武器制造专业的，了解得实在不多。
不过，要是毕方有心，愿意凭借口述自己去研究图纸，那倒是有不少现代武器可以和他讨论呢。
M9A3、MK25、柯尔特M45A1……这么多趁手的小可爱，也不知道毕方能不能造出来。
楚澄看着少年欢快离开的背影，心中默默起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