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钱和红包揣进怀里,刘凤梅和王艳霞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打听她们昨日在城里的见闻。两双眼睛都亮晶晶地钉,刚从城里回来的秦秧苗和赵四妹身上,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刘凤梅抓着秦秧苗的胳膊,好奇的问:“秧苗,快给我们说说,城里头啥样儿?是不是真像电影里演的那么好?满大街都是锃亮的自行车?城里的女人是不是个个都穿着花裙子、高跟鞋,头发烫得跟卷毛羊似的?”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那个遥远繁华世界,最直观也最朴素的想象。那是一个被生活困在乡间的女人对“外面”全部的想象。
不待秦秧苗回答,刘艳霞也她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带着点急切和期盼问道:“秧苗,你刚刚说他们对咱们的柳编很满意,那……他们说了下次啥时候还要货不?”相比城里啥样她更关心下次啥时候还能有活。
“哎呀,都别着急,一个个都围着秧苗干啥,我昨儿不也去了,都过来听我跟你们说!”
赵四妹早就按捺不住了,迫不及待想要跟人分享自己昨日的经历。
二人异口同声:“那你快说说!”
“听着啊!”赵四妹清清嗓子,手脚并用绘声绘色地比划起来:“我们先是坐车到了汽车站,一下车路上那个人呦......乌央乌央的,都赶上咱们这儿赶集了......
后来又到了百货大楼,那房子建的那个气派,又高又大,好几层一眼都望不到头。还有那玻璃门、玻璃窗,擦得别提多亮堂,人影儿照得清清楚楚!
还有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啧啧,那穿的才叫一个鲜亮!头发烫得又大又卷,风一吹,那卷儿还一弹一弹的,可好看了!她们走起路来把胸脯都挺的高高的,那小皮鞋踩在地上咔哒咔哒地响……”她模仿着走路的样子,惹得秦秧苗也忍不住笑。
刘红霞听得羞红了脸:“这城里女人脸皮可真厚,这要是在咱们村还不得让人笑话死。”谁家好女人打扮的妖里妖气了?只要那不正经的骚/货.
刘凤梅听得入了神,眼睛瞪得老大,嘴里不住地"哎哟""啧啧啧"地惊叹,仿佛那些鲜亮的景象就在眼前晃动。她不自觉地揪了揪身上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心里头跟猫抓似的,又向往又懊恼。
要不是孙柏死拦着不让去,昨儿在城里开眼界的就该是她了!想到这,她心里头那股子气就直往上顶。打从跟了孙柏,一直以来她对他言听计从,指望着对方能带自己过上好日子。可眼下瞅着赵四妹说得眉飞色舞,再看看自己这副寒酸样儿,她心里头突然跟针扎似的难受。
一直以来她把孙柏当救星,当依靠,觉得是他把自己从娘家那个穷窝里拽出来,觉得对方比自己眼界高,本事大。可今天她才第一次意识到,孙柏不过就是个没见识的乡下男人,整日里安于现状、不求上进,一个男人家甚至还不如秦秧苗能干。这是刘凤梅头一回对自己嫁的男人心生不满。
众人叽叽喳喳说了半晌,眼看日头渐高,秦秧苗开始往外赶人:"行了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赶紧各忙各的去。眼瞅着就要收麦了,就算有活计这会儿也没工夫做。等忙完这阵子,我再去城里踅摸下一批活计。"
大家这才恋恋不舍地散了。往回走的路上,刘艳霞还念叨着:"真没想到我也能挣着钱了,待会儿把这钱交给我婆婆,她一准儿高兴。"她家劳力少,往年干到头能不欠生产队的钱就算烧高香了,哪见过这样的现钱。
刘凤梅提醒她和赵四妹:"工钱的事儿跟家里人说没事,红包可千万别说漏嘴。秧苗交代的话可不能忘!"原来秦秧苗特意嘱咐过,这红包是额外奖励,不固定,要是传出去,往后招了新人万一没红包,该有人说道了。
刘艳霞绞着衣角,迟疑道:"自家人都不告诉......是不是太见外了?"她声音越说越小,"外人不说就是了......"
赵四妹一听就来了火气,眉毛一竖,抢白道:"哎哟,当时点头应得好好的,这会儿又说这话?你这是要糊弄秧苗呢?"
刘凤梅知道赵四妹的脾气,生怕两人吵起来,赶紧劝和:“四妹,艳霞不是那个意思。艳霞,我明白你的心,不过这事咱们既然答应了,就还是别说了,万一传出个风声咱们不是辜负了秧苗的一番好意吗?”
刘艳霞有些委屈:“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事从没瞒过我婆婆。”顿了顿又道:“我不说就是了。”
"得了吧!"赵四妹翻了个白眼,"谁不知道你婆婆疼你?少在这儿显摆!"
刘凤梅噗嗤一笑,轻轻推了赵四妹一把:"就你嘴利索!"
赵四妹本就是个爽快性子,加上刘凤梅在一旁打圆场,三人很快又说说笑笑起来。走到村口岔路时,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刘凤梅推开自家院门时,正瞧见孙柏弯着腰在倒腾柴火垛。不知怎的,她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不耐烦道:“他们在墙角码的好好的,你都挪出来干啥。”
孙柏直起腰,抹了把汗:"这不是快收麦了嘛,我想着把南院这块地腾出来,到时候晒麦子方便。这些柴火等会儿就挪后院去。"
刘凤梅淡淡应了声,觉得这男人挺没劲的,整天就知道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上较真,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怎么多挣点钱。家里收拾得再整齐,兜里没几个子儿顶什么用?
孙柏见媳妇神色不好,问道:“咋了,刚过去秦秧苗没给你开工钱?”
“不是!”刘凤梅见孙柏误会了,赶紧撑起个笑脸:“瞧你想哪去了。”说着掏出秦秧苗给的工资:“你看,给了我三十块呢,一个月赚这么多,不少吧!”刘凤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要是能一直有这活计,她挣得可比队里那些壮劳力还多。
孙柏扫了眼那沓票子,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说了句:"咱家不缺这点钱过日子,以后还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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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吧,看你最近都累瘦了。"
“我不累!”刘凤梅换了个话题:“当家的,今儿晌午你想吃啥,要不咱们烙馅饼吧,再炒个花生米。”
“行,你看着办吧!”孙柏说罢又开始吭哧吭哧挪那柴垛去了。
刘凤梅盯着那背影看了一会儿,转身进了厨房。
秦秧苗将家里收拾好,带上钱去了三堂婶家买鸡,她都想好了要买两只肥鸡,一百个鸡蛋,到时候鸡蛋给秦大妈也来一份,若
秦秧苗收拾妥当,揣着钱往三堂婶家去买鸡。她心里盘算得清楚:两只肥鸡,一百个鸡蛋。到时候分一份鸡蛋给秦大妈,是没有老太太热心张罗,说不定自己就跟林晓丽错过了。
置办完这些,她又转道去了趟娘家。刚迈进院门,就听见陈秀娥阴阳怪气的声音:“呦,大忙人回来了,我还当你没空蹬娘家的门了呢。”
秦秧苗从前当闺女时候就不惯着这个妈,如今有钱了胆气更粗,闻言把脸一沉:“您要是不愿意让我回来,我现在就走,用不着拿话这么挤兑我,我没来不是前阵子您看家里干完了活,嫌我在娘家白吃白住给我打发走了吗?”
陈秀娥一张脸涨的通红:“你这死丫头,净会作践亲妈,我啥时候说过这话。”
眼瞅着陈秀娥衣服气急败坏的模样,秦秧苗心里那口气反倒顺过来了,她不再纠缠,而是晃了晃胳膊腕子上挂着的竹篮:“我今儿割了肉,您是打算一定把我撵走呢,还是咱们一起进屋包饺子。”
陈秀娥脸上的肌肉抽了抽,表情似哭又笑,最后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丫头,整天就变着法的气我吧!还不快进来。”
“诶!我就知道妈您舍不得把我赶走。”秦秧苗瞬间换上笑脸,亲热的把篮子递过去:“这块肉特别好,肥瘦相间的五花,待会儿剁成馅儿包饺子准保一咬一嘴油。”
陈秀娥咽了咽口水,又心疼起来:"这大热天的肉放不住,要是等你弟回来再包多好,他最爱吃饺子了。"
"等他回来再买就是。"秦秧苗往板凳上一坐,顺手从架上摘了个嫩黄瓜,"咔嚓"就是一口。
"哎哟!"陈秀娥看的直皱眉:“这还没长成呢,你真是能糟蹋东西,那么多大的不吃偏要摘这没长成的。”
秦秧苗嚼得脆响:"我又不傻,放着鲜嫩的不吃,去啃那老黄瓜?"
"就你精!"陈秀娥边剁肉边数落道,"说话跟吃蹦豆似的。还再买?肉是天上掉下来的?一点不知道节俭!"
秦秧苗笑眯眯地:"等家树回来您叫我,我买肉来,不用您掏钱。"
"这还差不多。"陈秀娥脸色顿时阴转晴,"中午包韭菜馅儿的成不?"
"成!"秦秧苗惬意地晃着腿,看母亲忙活着和面择菜。这些日子累是累了点,但挣着钱了,让娘家人沾点光她也乐意。只要她娘别一边吃着她买的东西,一边还想拿捏她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