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秦秧苗面色不好,李秋华还以为媳妇这是累了,忙上前扶她坐下:“秧苗你歇会。”
又对李汉兴道:“爸,忙了这大半天,秧苗也累了,我先送她回新房休息,一会儿再过来帮忙收拾。”李家房屋紧张,原先的窝棚里就成了如今李秋华口里的新房。
“这么多亲戚都在这儿呢,你走了像啥话,要是你媳妇累了就去取东屋歇着。”李汉兴貌似跟儿子说话,眼睛却是盯着秦秧苗在看,他觉得儿子不太懂事,指望秦秧苗自己主动说点什么。
"这么多亲戚都在这儿呢,你走了像什么话?"李汉兴虽然是对着儿子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秦秧苗,"要是你媳妇累了,就去东屋歇着吧。"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显然觉得儿子不够懂事,希望新媳妇能主动站出来。
秦秧苗心里明镜似的,既明白公公的用意,也知道丈夫是真心疼惜自己。不过她可不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贤惠"名声,就做出委屈自己,同时还拒绝丈夫好意的傻事。
于是她眼波一转,佯装没瞧见公爹阴沉的面色,笑盈盈地应道:“还是秋华哥细心,我确实有些乏了。”她故意顿了顿,眼角余光扫过众人神色,“不过爸说得在理,这日子咱们都不在确实不合适,那就按爸说的我去东屋歇会儿得了。”
说着,她利落地拎起随身的陪嫁包袱,脚步轻快地往东屋走去。临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冲众人笑笑:“我就眯一小会儿,有事随时叫我。”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待李汉兴反应过来时,东屋的门帘已经落下。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恼恨儿子娶回来个搅家精。在一旁的王红芳看到更是恨得牙痒痒。
最不是滋味的要数王翠翠。她死死攥着双手,心里那真是五味杂陈。。众所周知的原因,婆婆王红芳待她极好,这也是她愿意嫁给李江河这个"带犊娃"的重要原因。
但是再怎么好,这年月当媳妇也是不容易的,尤其王翠翠第一胎生的又是女儿,虽然嫁过来两年多了,也总感觉自己还没站稳脚跟儿。
本以为新媳妇进门,自己总能松快些了,谁承想竟然是这么个做派?刚进门的新媳妇就这么随意自在,似乎半点不在乎公婆的喜怒,亲友的看法。
王翠翠越想越不是滋味,同样是做人媳妇的,新媳妇咋就过得这么舒坦?那自己谨小慎微这些年算什么?分明她才是婆婆的亲儿媳啊!
秦秧苗并不知道自己嫁过来的第一天就让嫂子酸成这样。不过即使知道了,她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日子过得好不好全凭各人本事,光会眼红别人算什么出息?
委曲求全的事她这辈子都做不来。
她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在娘家时亲娘拿着扫帚满院子追,都没能把她那倔脾气打下去半分。如今嫁了人,更不会为了什么贤惠名声委屈自己。嫁到李家来——她为的是能过上随心顺意的畅快日子,要她学戏文里那些逆来顺受的小媳妇?门儿都没有!
眼瞅着新媳妇不上道,李汉兴将满腹怨气都发到了儿子身上,一会儿指责他这里没干好,一会儿又说那里不对,鸡蛋里硬要挑出骨头来。
李秋华垂着眼皮不吭声,心里却门儿清。他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要是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还算什么爷们?挨几句骂又不会少块肉。
"老四!"本家三叔实在看不下去,烟袋锅"咣当"砸在桌上,"孩子大喜的日子,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说着拿眼斜他,"我看你是旱烟抽迷糊了,偏要在今天找不自在。"
李汉成觉得自己这个堂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让后妻牵着鼻子走,心偏的没了边不说,再怎么看李秋华不顺眼,那也是亲儿子,咋能在孩子大好的日子摆脸色?
李汉兴对这位堂兄还是有几分敬畏的,虽然心里不服气,到底没再继续发作。
将院子拾掇利索,又匆匆吃过晚饭,李秋华终于能带着新媳妇回自己的窝棚。月色如洗,银白的月光给土路铺了一层薄霜,李秋华紧紧攒着媳妇的腕子:“秧苗你挨着我走,这段路坑坑洼洼的,仔细崴了脚。”
秦秧苗噗嗤一笑,腕子一转反而握住他的手:“我又不是小孩子,在家时天天夜里去收晾晒的柴火,走个夜路还能摔着,没事。”
“还是小心点吧,你在家没事也不会夜里出来。”说起这个李秋华李秋华喉结滚动了下,声音有些发紧,“秧苗,带累你跟着我受苦了。”
他颠了颠肩上背着的包袱,那里装着两人全部的家当,“跟着我住窝棚。”
“说什么傻话。”秦秧苗打断他,月光下那双杏眼亮得惊人,"我要是在乎这个,就不嫁你了。”
李秋华再次表忠心:“秧苗你放心,我往后更会加了劲儿的干,要不了多久咱们也能住上大房子。”
秦秧苗也笑道:“嗯,咱们一起干,到时候盖的屋子又高又大,羡煞旁人。”
“嗯!盖好了屋子还要在里头栽种上花木果树,再,再搭个葡萄架,到了夏日咱们就摇着蒲扇在树下乘凉。”
“好......”
小夫妻俩一路说笑着走出村子,四周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月光被云层遮挡,只剩下零星几点星光,照得田间小路影影绰绰。
李秋华不自觉地收紧手掌,将媳妇的手攥得更紧了些:“秧苗,跟紧我。”要不是肩上扛着包袱,秋华都想背着媳妇走,这黑灯瞎火荒郊野外的,哪个姑娘能不怕。
“嗯。”秦秧苗乖巧应声,嘴角却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她心想:你还不知道我的丰功伟绩呢,我非但能摸着黑赶路,还能摸着黑把人揍一顿,走这点夜路算得了什么!
窝棚离村子不远,两人脚步轻快,不多时便到了。夜色如墨,低矮的窝棚蹲伏在黑暗中,像头蛰伏的野兽。
李秋华抢先一步跨进门槛,油灯"嗤"的一声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土墙上跳动,这才转身将秦秧苗迎进屋。
窝棚里倒是拾掇过了。秦家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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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旧棉被替换了原先发霉发黑的铺盖,虽然家什依旧破旧,但贴着的红双喜字给屋里添了几分喜气,连斑驳的土墙都显得温暖了些。
"秧苗,你先歇着。"李秋华放下包袱,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扶着媳妇在床边坐下,"我去烧水给你烫脚,解乏。"
这张床是他偷偷去砍了木料,求村里的老木匠打的。他自己可以睡稻草堆,但秧苗必须要有张像样的床。
他确实长大了,可这些年挨的冻、受的饿,他半点不曾忘记。
记不清多少个寒冬腊月,他穿着单薄的旧衣蜷在稻草堆里瑟瑟发抖,牙齿打架的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有时半夜冻醒,看着屋檐下睡得香甜的看家狗,李秋华竟觉得连畜生都比自己强些,它倒还有个窝呢!
自己受过的苦,绝不能让媳妇再受一遍。
“秋华?”秦秧苗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发什么呆呢?是不是累了?快过来歇歇。”
"没、没事。"李秋华猛地回神,他用粗糙的大手抹了把脸,嘴角扯出个笑,“我去抱些柴火。”转身时将眼角一点湿意蹭去。
灶底的柴火"噼啪"爆出个火星,映得秦秧苗的脸忽明忽暗。她坐在床沿,小心翼翼展开大姐给的那对红双喜枕巾。大红的绸面上金线绣的喜字在火光中闪闪发亮,往那床打了补丁的被褥上一铺,灰扑扑的窝棚立刻增色不少。
“秋华你看!”她仅枕巾举高,眼角眉梢都是笑,“大姐给的,又厚实又软和,咱们一人一条。”
李秋华将手使劲在衣襟上蹭了蹭,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簇新的枕巾。果如媳妇说的那样,又软和又厚实,不用想也知道枕着该有多舒服,是他这辈子都没用过的好的东西。
"秧苗,我不要,我皮糙肉厚用旧的就行......"
秦秧苗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把扯过枕巾:"那我也不用了,同你一起枕稻草!”
李秋华心里一片茫然,不懂自己省给媳妇用怎么还能惹她生气呢?但见秦秧苗咬着嘴唇的模样,心里像被麦芒扎着似的疼。他哄了又哄,直到说出收下枕巾,秦秧苗才破涕为笑。
“你想着我,我也心疼你呀!”秦秧苗柔声细语的解释刚刚为啥生气:“从今往后再不许你说这样的话,记着啥好东西你都配用,你值得最好的。”
李秋华喉头一哽,仿佛有人往他心窝里灌了一勺上好的蜜,甜他眼眶发热。
他正不知如何回应,灶上的铁壶突然"咕嘟嘟"欢叫起来。
“水,水开了,”他手忙脚乱拎起铁壶兑了半盆温水:“媳妇,我给你洗洗脚吧!”说着已将端着洗脚水蹲到了媳妇面前。
秦秧苗脸一红,“你做这些事不怕别人笑你没出息。”男人给媳妇倒洗脚水,要被村里人知道,只怕笑掉大牙。
李秋华理直气壮道:“我伺候自己媳妇,他们管得着吗?”而后特别真诚道:“秧苗,只要你不嫌弃,我愿意给你洗一辈子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