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院门"吱呀"一声响,陈秀娥立马放下手里干了一半的针线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院子里。
“可算回来了!事情咋样了?"她上下打量着两人,见都好端端的这才松了半口气,另半口气还吊在嗓子眼——现在是怎么个情况,造谣的人找到没有?
"妈!听我跟您说。"
刚打了一场胜仗的秦秧苗眼睛亮得惊人,她罕见的挽住陈秀娥的胳膊,边往屋里走边讲述今天的整个经历。
“我们先去找了李秋华......,后来又去了小鲁庄......”
说到激动处,她眉飞色舞:“起先那刘小海还要嘴硬,我一扁担下去,立刻就让他喊了娘!”
她边说边学着刘小海挨打后的样子,逗得秦家树"噗嗤"笑出声。
"姐!后来呢?"秦家树听得心情激荡,脸上满是对姐姐的崇拜。
“后来啊......”秦秧苗正要继续,却被陈秀娥打断,“当家的,你就由着老三在人家家里抡扁担?”
她盯着秦秧苗扯破的衣袖,愁云在眉心堆成了小山:这要传出去还了得?谁家好姑娘拿着扁担打到别人门上?也忒凶了些!
“不然咋办?等着唾沫星子把咱闺女淹死?”秦大兴嘴里吐出一口白烟:"现在满村都知道是刘小海那混球造谣!"
“就是。”秦秧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很瞧不上她妈那懦弱劲儿:“难不成只许他造谣,不许咱们反击吗?没这个道理。”
陈秀娥便想:这话倒也是,秦秧苗被造谣这事总不能挨个去跟人解释,这么一闹倒是让许多不明就里的人知道了真相。
她无奈叹气:“你们爷俩这个脾气啊!”事情已经这样,再说啥也晚了。陈秀娥只能在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因这事耽误了闺女说一门好亲。
眼下与孙家的亲事不必再想,陈秀娥很担心日后还能不能找到,与他家条件一般好的。
任凭陈秀娥愁肠百转,秦秧苗如同没事人一般。照样哼着歌干活,那清脆的嗓音飘进屋里,衬得陈秀娥的叹息声愈发重了几分。
歇了一日,秦秧苗继续带着秦家树进城卖货。
天刚蒙蒙亮,姐弟俩就背着竹篓出发,临近年关城里越发的热闹,她带去的瓜子花生很快便售卖一空。
秦秧苗灵机一动,自家的存货空便去相熟的乡邻家里收。这一来,村里得了实惠的人家都夸她机灵能干。
腊月二十五这天,秦秧苗卖完手里最后一点存货。她仔细数着手中的钞票,眼睛笑成了月牙,招呼秦家树:“走,姐带你买好吃的去。”
国营食堂里,她买了两个刚出炉的热烧饼:"今儿没工夫在这儿吃饭了,先用这个垫垫肚子,等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嗯!”秦家树嚼着热腾腾的烧饼点头。纯白面做的烧饼,油盐放的也足,有这么好的东西垫肚子他十分满足。
卖完东西的秦秧苗没急着回家,转而带着秦家树去了县城大集。
手里有了钱的秦秧苗买起东西来十分大方:两斤酥脆的桃酥、一斤红砂糖、两条肥肥的的猪后腿,还有四斤红润饱满的红小豆。
“回家给你蒸白面豆包吃。”她如是说道。
秦家树一听,喉结不自觉动了动,唇舌见瞬时溢满口水:雪白蓬松柔软的豆包,咬一口,里头的豆馅儿又甜又香,这可是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好东西!
***
临近年根儿,年味儿越发浓了。村里家家户户的烟囱从早到晚冒着白烟。蒸馒头、炸丸子的香气整日在空中飘散。主妇们手脚不停,煎鱼、炖肉、包饺子,恨不得把整个正月的吃食都备齐,省得正月里再忙活。
秦家也不例外。天刚蒙蒙亮,秦秧苗就把泡了一夜的红豆倒进大铁锅。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锅里的水渐渐沸腾,红豆在滚水里翻腾,咕嘟咕嘟冒着泡。
水汽氤氲间,干硬的豆子吸饱了水分,变得饱满而柔软。豆香蒸汽的飘散弥漫开来,惹得人直咽口水。
"姐,好了没?"秦家树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趟,早就等不急了。
“好了,住了火,再闷上一会儿就能吃了。”秦秧苗拍拍衣襟从灶火前站起身,"先把这些柴火抱出去,堆在这儿绊手绊脚的。"
秦家树:"待会儿蒸豆包不还得用吗?"
“用的时候再抱进来,堆在这里碍手碍脚,走来过去弄得全身灰。”
“那成!”秦家树应一声,麻利地将散落一地的玉米杆拢起,一溜烟抱出去。从一起进城卖菜开始,两人相处的愈久,秦家树就对自己的姐姐愈发服气,如今已经是秦秧苗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陈秀娥坐在炕沿纳鞋底,对这这情形十分看不惯,忍不住数落道:“你就不能自己动手?干点啥活都非得拉上家树,他早上才换的衣裳,这下又得沾一身灰。”
秦秧苗撇撇嘴,隔着门帘半开玩笑似的道:“他那衣服脏了不也都是我洗,您就偏心吧,连他抱个柴火都舍不得。一会儿豆子凉了我还要团豆馅呢,要是弄一身柴灰,您不怕掉到豆馅儿里硌牙。”
"就你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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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娥每次同闺女斗嘴都讨不到便宜,偏又忍不住总想摆当妈的谱儿,这回又被噎得不轻,"天天的我说一句你顶十句,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秦秧苗笑嘻嘻的:“妈,年根地下年可不兴说不吉利的,”又促狭道:“等豆馅好了,我给您盛头一碗,多盛些,也好甜甜嘴。”
陈秀娥气的别过脸去,这死丫头,真是越发难缠了。
秦秧苗跟她妈斗完嘴,心情十分的好,手上干活更利索了。她抄起锅铲将煮烂的红豆大力碾碎,趁着热气未散,放入大量红糖。琥珀色的糖粒一遇热便融化成糖稀,甜香和豆香融成一体。
她手腕翻飞,不一会儿就团出半盆婴儿拳头大小的豆馅团子。
秦家树早捧着碗守在灶台边,眼巴巴望着锅里的豆沙。秦秧苗笑着给他盛了一碗,又另装一碗递过去:"给妈端屋去。"
片刻就听到陈秀娥欢喜的声音自屋内传来:“还是家树知道心疼妈。”
秦秧苗摇摇头,如今这些偏心的言语已伤不到她。刚舀起的豆沙冒着热气,红糖的甜香混着豆香在舌尖化开,吃得人眉眼舒展。
"老三!"陈秀娥突然在屋里拔高了嗓门,"你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半袋子红糖都倒进去了吧?咱家烀豆馅这香味怕是能飘到村口去!"
“妈,这又不是天天吃,好不容易过年蒸一回豆包,当然要做得好些。”秦秧苗擦着手应道:“您放心,这红糖没用家里的,是昨儿我自己掏钱买的。”
这话陈秀娥很不爱听:“你倒是分得清,还你的我的,你的不也就是家里的。”
听着这话,秦秧苗登时收了脸上笑意:“妈,咱们当初说好的,我挣的钱交家里一半,剩下的归我自己,您现在说这话啥意思?”
陈秀娥被堵得说不出话,正要发作,忽听院门口有动静。顺着窗户望出去,竟是秦麦苗抱着孩子回来了。年关底下媳妇回娘家,准没好事。陈秀娥心里咯噔一下。
“快,快去迎迎你二姐。”陈秀娥穿鞋下炕,她嫌弃自己动作太慢,催促着儿子赶紧出去。
陈秀娥一见秦麦苗心就凉了半截。二闺女双眼红肿,形容憔悴,额角还挂着一块青紫,不必猜就知道两口子准是又吵架了。
“妈......”看到陈秀娥,秦麦苗未及说话,一张嘴眼泪就掉下来了。
这一声“妈”听得人揪心,陈秀娥一把攥住女儿冰凉的手:“二丫快别哭,先跟妈进屋暖和暖和再说。”
秦家树赶忙接过小外甥女妞妞,一行人匆匆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