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北北,我不是故意带他进入你的过去的……”小蛇小声说,瞅了北溯好几眼,此刻她们已经脱离出来,说的话成镜听不见。
浑身的痛如潮水般迅速退去,身体不再疼痛,但在精神上烙印下的折磨还在。
成镜缓缓直起身,周遭依旧黑暗,看不到任何人影,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响起,捕捉不到具体方位。
他定了许久,将刻在精神上的痛感驱逐,敛神沉思,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方才看到的场景,蓦然开口:“阁下屡次拉我入幻境,意欲何为?”
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死寂。
与世界隔绝,听不见丝毫声音,一切都变成他一人的独角戏。
他立在黑暗中的身形挺拔,即使遭受足以令人晕厥的痛,仍旧能立刻调整好状态,他这样的人,不论处在何种境地,都能保持着一贯的冷静。
北溯不喜欢。
不论他是装作镇定,还是确实不担心自己安危,她不喜欢他这样极度的冷静,冷静到几乎感知不到他情绪波动。
难道金莲成了精,却没有人应有的七情六欲?
那他成什么精,好好地当他的莲花,被那群老不死的拿去修复仙骨好了。
既然修出人形,就该被这世间污秽侵染,被人无止境的欲望吞噬。
挑剔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许久,她才让小蛇将他们吐出来。
黑暗被皎洁的月光取代,一片无尽地海蔓延,分明有了光,成镜的脸色却变得凝重,在那些几乎充斥夜空的圆月闯入他眼中时,他的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步伐很小,连衣衫都未曾晃动,几乎看不出来他后退。
但北溯感知到了。
此处是她特地为他设置的梦境,处于梦境中的人一举一动,都会被她感知到。
北溯仰头,瞧着密密麻麻如星辰的圆月,控制着圆月由圆转缺,再转圆,如同人的眼,睁开,再闭合,有种诡异与绚丽交织的美。
像是找到什么有趣的玩意,一直重复这个操作,也不去看那人的反应如何,专注瞧着月亮。
好多的月亮啊。
忽然想起有个老不死的说过,金莲会在月圆之夜盛开,届时是取莲的最佳时机。
“唔……”北溯露出笑,勾了勾小蛇尾巴,幽幽道:“成了精的金莲,应该也一样吧。”
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天空中的月圆融到一起,成了一轮几乎将整个空间都占据的巨大圆月,它依旧悬在空中,却给人一种它就在头顶的压迫感,成镜的身影在它面前,比蚂蚁还要小。
看到这轮圆月的瞬间,瞳孔收缩到极致,面上有一瞬间的波动,随后很快归于平静。
“那我们得在月圆之夜将他炼制成容器吗?”小蛇竖瞳兴奋地盯着下方的男人,迫不及待想要他成为修复自己的容器,太久没有与除北北以外的人接触,它都快要发霉啦!
北溯嗯了一声,跳下去,缓缓落下。
“距离月圆,不到三天。”
她落在成镜面前,他的视线直接穿过她的身体,他看不见她,不知道这个已经盯上了自己,数次拉自己入梦境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润白无暇的脸上没有惧怕,也无慌乱,只平静地注视前方,犹如一座雕像。
北溯朝他走近一步,只那么一两层衣衫隔着,几乎贴到他身体。似乎发现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勾起:“鳞舞,你有没有发现。”
小蛇凑近来看,摇头:“我没有发现。”
北溯瞥过他绷紧的下颚,声音很轻很轻,“第一次他直接挣脱出来,第二次他有意识地抗拒我的操控没有跪下,这一次,他连控制梦境中我的身体都做不到。”
小蛇隐约想到什么,但抓不住,直接问北溯:“北北你快说!”
“他挣脱梦境的时间越来越长,反抗的能力越来越弱。”北溯抬手,在成镜的眼上掠过,他感知不到她的存在,也就没法做出反应。
“那就意味着,月圆之时,他的力量会衰弱到,”她收回手,像个找到隐藏的惊喜的孩童般,展露纯粹的笑:“无法抵抗。”
“不论我对他做什么,他都无法抵抗。”
这是金莲的弱点,老不死的只说了月圆之夜取莲最佳,却不曾告诉他们,是因金莲的力量会在月圆之夜衰弱到几乎全无。
月圆之夜一过,兴许会慢慢恢复。
不知道宗那几个长老宗主是否知道他们几乎奉为神人的道君身上,还有这么一个弱点,这对北溯来说,是个好消息。
至少她不用在他身上耗费太多的力量。
两双眼同时落在他身上,如同看砧板鱼肉,在想先吃哪里比较好。
成镜等了许久,再未曾听见那道声音响起,他抬起手要去抚摸额间印记时,清晰地感知到一股冷意在自己正前方射过来,眼帘张开,凝眸去看,入目的只有皎洁得如白纸一般的月。
而北溯就在他身前,直视他犀利的眼眸,忽然觉得他的眼睛也十分好看。
少见的丹凤眼,狭长似凤,眼尾微翘,配上这犀利眼神,倒有种别样的韵味,让人想吻上去,让这双眼在自己的吻下颤动,让他的眼流露出求饶,被欲望控制的迷离。
他的动作只停滞片刻,指腹拂过眉间,莲花印记闪烁,脚下海面波动。
北溯顺势解开梦境对他的束缚,先他一步离开梦境。
入目的是禁锢阵全都破碎的囚牢,绳索断裂,散落在她脚下。而面前的人神情呆滞,显然还未从梦境里出来。
北溯正想着要不要拉他一把,铺开的神识感知到一股迅速靠近的气息,不耐地皱眉。
“扫兴。”北溯朝小蛇说了句:“你留下,看着他。”
不再看成镜一眼,她走出囚牢,步入夜色中时,身形变化,莲花印记自额间浮现,身量拔高,外形与成镜无异。
禁阵开启,雾气散开,水中倒映出白衣身影,“他”一步步走在水栈上,散漫地走向凉亭。
凉亭内的人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待“他”走近,忽然问:“这么晚了,还没歇下?”
北溯嗯了一声,他确实还未歇下。
她站在距离凉亭不到三步远的距离,倒映在水中的月清晰可见,那月只缺了一小块,不细看,会以为那是圆月。
“你将那违反宗规的弟子带走了?”
北溯看了她一会,才说:“我不能带走吗?”要杀她的人原来在这,她与天綪无冤无仇,日日繁忙的宗主还有空盯上她?
天綪忽然朝她走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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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问:“那晚借用昆仑镜的力量,是遇到了无法应对的危险?”
“已经解决。”
“那便好。”
两人这么一问一答,不再说话时,双眼对视,漆黑如深潭的眸看不出一丝异样。
北溯先前在吞云殿见此人时便觉得不舒服,现在离得很近,这感觉越发重,此人看着与那群修士无异,但总给她一种违和感。
宛如怪物披上皮,藏在人群里。
与老不死的一战,修为大损,目前实力相当无妄境巅峰,若非神格加持,她怕是要被这群修士发现。
“宗主还有事?”
天綪深深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笑:“只是来关心关心你,时间快要到了,你可不要出现岔子。”
她后退回凉亭内,丢下一句话:“很快便是昆仑仙人出山之日,届时我会帮你求仙人来助你渡劫,一步飞升。”
北溯眼神瞬间沉下,一言不发地看着天綪离开,立在水栈上,缓缓垂眸看着水中月。
水面倒映出成镜的脸,她弯起眼眸,仰起唇角,用这张脸露出一个笑。
一贯冷峻的容颜笑起来,当真是令万物都失色。
北溯轻呵一声,掉头回囚牢。禁阵重启,雾气弥漫,莲池内寂静得连水声都无。
“北北!你回来了!你快看看他,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北溯走近男人,只见他双眸失色,依旧保持她离开时的模样。
小蛇透明到几乎看不清鳞片,北溯盯着它看了好一会,脸上看不出表情,小蛇莫名心虚。
“你又动他了?”
小蛇使劲摇头:“没,我没有,北北你解开梦境后我就没动他了,他一直没出来。”
北溯抬手,小蛇主动缠上来,讨好地蹭了蹭她手腕,睁着圆圆的妖瞳看她。
“你先前为我挡他的攻击,伤到本源,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我解开了梦境,但你没有完全将他吐出来。”
北溯看着哼唧唧的小蛇,说不出责怪的话。
“你伤势加重,否则不会以我的过去制造幻境。”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去创造一个虚幻的梦境,只能用她经历的事作为基础制造。
小蛇焉了吧唧地哦了一声。
北溯看它失落自责的样,安慰:“等月圆,我会带他回妖界,炼化成容器,最多三月,你便可重生。”
小蛇仰起脑袋,期待问:“真的吗?”
北溯目光缓缓转到男人身上,吐出两个字:“真的。”
星子从她指尖溢出,直接塞进小蛇嘴里,不容它拒绝。
吞下灵源的小蛇身体变实了些,它张开口,像之前那样,吞下成镜。
无边无际的海面上,莲台悬浮,莲台之上男人闭目打坐,他身后一轮占据夜空的硕大圆月悬挂。
似那月上神祇,岿然不动。
圆月忽然破碎,成镜睁开眼,眼前是被困住双手的女子,她正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一切回到他刚进来的时候,仿佛方才都是他的幻觉。
余光一转,火红发簪掉落地面,告诉他,不是他的幻觉。
他微微俯身,逼近这个一直戏弄自己,还装作被绑的女子,薄唇张开:“你,是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