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北溯去找他,他先来了。
一丝光透过门缝进入囚牢中,地面浮现朵朵莲花,他无声地走到那垂头不动的人面前,审视她良久,忽而开口:“你昨晚在何处?”
他的眸光掠过那根火色翎羽状发簪。
头顶一松,那支翎羽发簪被抽离,浮在成镜面前。
“妖王的凤凰翎羽。”肯定的语气。
被质问的人缓缓抬头,那支泛着红光的发簪漂浮到她眼前。
小蛇尾巴尖勾了勾发簪,没有勾动,松开尾巴打了一下发簪,回到北溯肩上。
北溯没看那支发簪,慢慢站起身,先前绑住她的绳索捆住她的手腕,她并非无法解开,只是想知道这朵莲花接下来要对她做什么。
她的双眼直视面前的男人,片刻后发出一声很轻的笑。关了一天,只是来审问她吗?
“昨晚?”她动了动被锁在身后的双臂,松松筋骨,目光一直落在成镜身上,眼神不加掩饰露骨地打量,忽然抬脚朝他逼近一步。见他不躲,北溯低笑。
“昨晚我不是被关在刑罚堂里么?”她的声音悠然,没有一丝被囚禁的慌乱:“我窃了你的莲藕,被陆执事带去受罚,若不是今日你来,我便要被吊在六重山,以儆效尤哦。”
这话张口就来,她还在看他,看他穿了一身浅蓝色衣衫,衣袍松松垮垮,与道宗所有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人格格不入。
偏生又生了张勾人又令人不敢靠近的脸,气质还那么冷清,这人实在太矛盾。
禁欲的脸,张力拉满的身体,着实迷人。
目光下移,落在他胸膛下那处位置,问小蛇:“老不死的说金莲可孕育万物,却没说原形与人身孕育的效果是否有差别。”
小蛇还没来得及接话,便听到成镜稍显不悦的声音:“你在看哪?”
北溯移开目光,重新落到他脸上,再次感叹。
在她看到这朵金莲人身前,那些见过他的人,不会生出觊觎的心思么?
这群人什么时候,学会了按捺住心底自私的欲望,只表露出单纯钦佩的一面?
也对,他是所有人敬仰的道君,都快将他奉为神,怎么可能敢生出这种心思。
“道君看不出来我在看哪吗?”
北溯挑眉,瞧了眼他头顶,啧了一声。
还是不习惯有人这么站着与她说话。
身后的手动了动,只那一瞬间,成镜的束缚降临,小蛇膨胀身形,挡在她头顶。
小蛇微弱的痛呼传到北溯耳中,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给成镜的感觉却是自己被强烈的杀意包围,如万把利刃尖端即将刺入身体。
“鳞舞。”她的声音含着冷意,敛去悠闲,与之前判若两人。
只一声呼唤,小蛇便知她没说的话是什么,立刻缩小身形,盘回她肩膀上,漆黑的身体黯淡很多。
没有阻拦的法术压下来,北溯硬生生受着,未曾吭一声。
成镜感知到滞后的反馈,朝她头顶上空看了眼,抬手再次释放灵力,这次动了真格。
绽放的莲花压下来,周遭禁锢阵法都被其威力波及到,摇摇欲坠,几乎破碎。
“北北,他要把你做成莲子。”小蛇想起来那晚成镜将吸收凤鸣攻击的莲子扔进莲池里,顿时一个哆嗦:“我们要变成肥料了!”
北溯抬手把小蛇压扁,不让它说话。
神识放开,笼罩整个重莲殿,随后抬脚,朝成镜迈了一步。
这一步,成镜面色微变,向来无甚表情的脸上掀起一丝波澜。
“现在你还没那个本事杀我。”
北溯抬手,小蛇涨大身形,眨眼间缠住成镜身体,蛇信伸出,巨大的脑袋立于他上空,虎视眈眈。
阴暗的囚牢内丝丝月光照耀进来,北溯抬手打下他要施咒的手,扯住他的领口,眸光轻飘飘往里扫过。
旋即向后倾倒,拽着他往地面倒去。
所有禁锢阵法碎裂,一片无尽的海取代脚下土地,北溯坠入海中,海水荡起,吞没成镜的身体。
宛如能吞天的黑蟒俯下它巨大的头颅,将他们一口吞下。
无边无际的黑暗降临,周围寂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成镜立于这黑暗中,眼前什么都没有。
他抬手抚过眉心,没有得到熟悉的波动,灵力无法施展出来。
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被困住了。
成镜垂下眼眸,静静凝视脚下的漆黑,只片刻后,一声尖锐叫喊响起,声音不远,就在前方。
他抬头,周遭黑暗缓缓被破开,前方起先亮出一条竖线,那竖线朝两边扩张,光从那刺进来。
不适地半阖了眼,那光源越来越亮,扩散的速度越来越快,随后吞没所有黑暗,周围环境转变,密密麻麻的妖兽皆朝着他的方向跪伏于山脚下。
目光一转,几名修士立于身侧,而发出那道叫喊的人被一名修士提着衣领,悬浮在海上,海面凶恶妖兽虎视眈眈。
怪异的是,这群修士脸上皆无五官,包括被提着的那人。
“殿下,就是此人向昆仑告密,暴露您的行踪,引来昆仑仙人围捕您。”
成镜听见身侧修士在与自己说话。
能被称为殿下,受万兽臣服的,除了妖族妖王,没有旁人。
成镜脑海中浮现两个人选,却觉得那两名妖王并不符合。
他静默片刻,未曾等到有人答,瞬间了然,他又进入了幻境中,而这次,显然并非捏造出来的,而是自己替代了某人的角色,经历“他”曾经经历的某个场景。
既然将他拉入这幻境中,却又要掩盖幻境中的人容貌,她这么做,意欲何为?
他没有应话,那修士忽然惶恐道:“我等并非与他那样存了害殿下的贼心,殿下您为人界驱逐异种,救助苍生,我等感谢还来不及,怎会将您暴露给昆仑!”
此人话一出,其余修士立刻跪下。
又是一片沉默。
成镜猜出是自己替代的人在说话,但他不知说的是什么,只能通过修士的反应判断。
修士忽然一口血涌出,身子坠入兽海中,被妖兽撕扯啃食。
有修士惊恐叫喊:“殿下,此事绝非我等所为!昆仑在人界四处遣人寻找您的踪迹,他们是仙人!他们随意便可控制我等凡人,即便我们再忠心于您,也抵抗不了他们的仙术啊!”
成镜转头看向他人,他一身的紫色衣袍,服制看着有些眼熟。
三句话里皆提到昆仑。
当初封印邪神,几乎耗尽昆仑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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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会耗力去追捕妖王踪迹?
如今昆仑已避世百年不出,且道宗内那面昆仑镜还是宗主天綪百年前于昆仑山下虔诚跪拜,苦求三年所得,以此守护道宗。
在这些修士口中,昆仑好似是个令他们惧怕而又邪恶的存在。
成镜尝试问他,却发不出声音,不能控制自己做出动作,先前转动视线,也是身体的主人在动。
不知身体主人说了什么,那些修士起身,连连说谢。
浮于海面的修士松手,被提着的人猛地下坠,尖叫声被海兽吞噬。尾鳍拍打,海面溅起水花,海兽没入海底,不见踪影。
成镜只感觉到身体转了身,光线变暗,漆黑泛有光泽的鳞片涌入眼中,掌心传来冰凉湿滑的触感。
“他”来回抚摸着这条身体比树干还粗的黑蟒,一股微妙的餍足感升起,成镜不大喜欢这种感觉,像是自己的身体被人入侵,强制地灌输他不会有的情绪,将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变故突生,手下的巨蟒忽然癫狂,发狠地咬住抚摸它的手。
剧烈的痛传达大脑,成镜忍耐着这几乎与现实中无异的痛感,感知到尖锐的毒牙刺入手臂,穿透骨头。
身后传来充满恨意的骂声:“魔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若非是你引来异种裂缝,我们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我们已经向昆仑禀告你在此处,待昆仑仙人赶来,你必死无疑!”
方才还在说谢谢的修士瞬间变了嘴脸,齐齐上来要杀“他。”
成镜只看到黑蟒咬着“他”的手臂,翠绿的眼瞳里很快盈满了水,它的身体鳞片上浮现一层层金印,发狂一般地挣扎搅动,粗壮的尾巴险些打到“他”身上。
他能感受到这具身体里的怒火与心疼,“他”没有理身后攻击自己的人,用力抱住黑蟒。
身体里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出,渡入黑蟒体内。黑蟒的眼泪砸湿“他”的胳膊,它挣扎着与金印抗衡,眼瞳一会清明,一会混沌。
“你竟然舍得用灵源去给这条孽畜解昆仑仙术,缺了灵源,你的修为就会大幅度减弱,今日你必定会被埋葬于此!”
身子趔趄,“他”抽出毒牙,只一条胳膊,抬手握住修士刺来的剑,鲜血淋漓。
数道霞光自苍穹闪过,三道投影浮于空中,一字未说,抬手结印。
“他”硬生生掰断了剑,手腕一转,飞刺进修士脖颈,血喷溅出来。
成镜感知到“他”对黑蟒说了一句话,眼前一黑,黑蟒的身体压下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响彻天地。
灵源输出中断,“他”的身体被毒牙穿透。
火焰灼烧一般的痛从身体上压迫到神经,成镜痛得蜷缩起来,汗珠连缀成雨,片刻时间浑身湿透。
从未经历过的痛折磨着,痛得令人想立刻去死。仿佛肢体被一点点锯开,勾着被刺穿的伤连着皮肉往下拉,能清晰地听见皮肉撕裂的黏腻声音,感知到身体被撕裂。
他跪伏在地,捂住胸口,连呼吸都会引发身体更剧烈的痛。
“够了。”
骤然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此刻饱受疼痛的成镜听来,如同天籁。
“你看他,根本受不住。”那声音夹杂着轻蔑:“这才到哪,就疼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