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211章“若下回再见,切莫忘……
这睡意几乎抵挡不住。
楚念声眼睛一闭,就沉沉睡了过去。
楚霁云放下书,转而走至床边,坐下。
他一言不发地守在身旁,见那猫挣脱了她的手,意欲往她身上跳,他抬手捉住它,转而抱在自己怀中。
“安静些。”他冷声道。
但这猫向来只亲楚念声。
它对别人不抗拒,可也不喜欢被抱着。
“救命!”
夜文术惊呼一声坐了起来,扯着汗湿的衣襟,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我的个祖宗诶。可总算出来了。”夜文术环顾四周,察觉众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咳,也就这样,没什么大不了。”
栾萱迅速将蓝色蝴蝶收回,跑到楚念声身侧,满眼期待道:“我按河神大人说的都做好了。”
“不错。”楚念声称赞一声,从手中变出一枚颜色漂亮的上品灵石递给栾萱,“去后面玩吧。”
“好耶,可以用这个变漂亮的蝴蝶了。”栾萱高兴极了,蹦蹦跳跳地朝后院跑去,手中的灵石闪烁着炫目的光彩,同时也把宣成仁的心给炫凉了。
他一声叹息,神情复杂地看着夜文术一副虚脱的模样,自己被控制了这么些年,也追杀了他这么些年,算是熟悉。
不由得生出些心心相惜之情来。
“你真的没事吗?”
“应该没事。”夜文术摸了摸脑袋,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应该是没事吧,就是这幻境也太不是人了些。
若不是他打不过这河神,并要站起来骂一句。
“呸,也忒缺德了!”
“倒是宣老,您没事吧。”没有了那卐字牌控制,夜文术也敢靠近宣成仁了。将后者轻轻扶起,“以后您是自由了。”
宣成仁神情一僵,苦涩一笑,“以后怕是要与夜修士在墙上相见了。”
夜文术:
哈?
“哒。”
楚念声放下手中的茶盏,发出轻响。夜文术同宣成仁却被这响声吓了一跳,齐齐扭过头来。
楚念声歪歪头,好整以暇地开口,“夜文术,你现在要说了吗?”
铜质的卐字牌被她夹在指尖,铜绿色的粉末染上她莹润的指腹,像是刚萃出的剧毒,诡谲骇人。
夜文术咽了口唾沫,想起自己在幻境中遇到的东西,心下止不住地发怵。
她怎么还威胁人!
河神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吗?
“我…我可是交了赎金的!”夜文术口不择言,将心底话给说了出来。
他把涂灵竹笔给了她了,她不能再对自己下手。
“涂灵竹笔?”楚念声像是刚想到,她低头拿起搁在石桌上的竹笔,饶有兴致。突然她眼眸一眯,锐利的眸光直扫过去。
“是保你不死。”楚念声顿了顿,“可若是日日活在幻境之中呢?”
夜文术心下发毛,却依旧倔强不从。
“你不是人吧。”楚念声轻描淡写将夜文术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后者顿时脸色一阵惨白,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宣成仁也同样脸色大变。
这人居然知道!
夜文术张嘴似乎狡辩过去,可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来。他藏了这个秘密多年,早就累了。
夜文术扯了扯嘴角,扯出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您知道了啊。”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夜文术望向东方,眼神逐渐飘忽,似乎是回到了那天。
“很久之前,在一个秘境之中藏着上古神器星云镜,那星云镜据说存在于数千万年前神界,可控星云变化,与现在的所谓神器不同,是真的可以毁天灭地。”
星云镜,楚念声心下一跳,只觉莫名熟悉。她挑眉并未说什么继续听着。
“它的威力太大了,被封在一处秘境,上头也下着无数的禁制封印且有四块镇石镇压。那卐字牌便是封印它的一块镇石。”
“而我则是一块被遗落在星云镜旁侧的罗盘,日夜别星云镜气息的熏染着,机缘巧合下便开了灵智。”
“可是有一天,沉睡多年的星云镜躁动不安,冲破了封印不见了。”说到这,夜文术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时天地倾倒般的可怖场景。
“星云镜丢了,我也趁机逃到了人间。谁知道星云镜不见后,那镇石也追了出去,试图将星云镜重新封印。或者直接抹杀。”
“那怎么成了追杀你。”阿统听着迫不及待追问,即便是没人能听见也忍不住问道。
怪不得当时地图上没有显示任何标记,它还以为是地图坏了担心了好一阵,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啊。
夜文术沉浸于自己的叙述中,“我身上带着星云镜的气息。一次路过宣城,没想到星云镜没被人找到,镇石被人捡到了。”
“镇石察觉到星云镜的气息,当即被唤醒。它锁定了我,誓要将我带回秘境,亦或是,就地抹杀。”
夜文术将故事说话,深深吸了口气,秘密说出来,身上的担子瞬间轻了许多。
他松了松肩膀,看向楚念声,将选择交还给她,“这就是我的故事了。”
手中的卐字牌早已被岁月侵蚀,不知是过了多少年岁。楚念声用指腹抹去上头的一点铜锈,粗糙的颗粒让她回过神来。
原来如此。
微微颔首,指尖一下又一下地点着卐字牌。她还有一个疑问。
正这时,一旁静默许久的裴褚崖开口。“那宣老又为何被牵扯其中。”
此话一出,楚念声有些诧异,心下狐疑。
他不是一直爱装深沉,怎么对宣成仁的事感兴趣。
眼见众人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宣成仁也不拿乔。夜文术都将秘密和盘托出,他也没有藏着的必要。
“镇石飞出,众人皆以为有灵宝出世,世家皆派人去追寻。老朽便是其中之一,寻着镇石消失的方向一路搜查,凑巧遇到镇石想要抹杀夜修士。”
当时的镇石威力巨大,一动便是煽动狂风巨浪。
宣成仁瞧见苦苦求生的夜文术,只当是哪个倒霉的世家子弟便出手相救。
“谁知一股魔气尾随其后偷袭了我,濒死之际,那镇石落到了我的体内,成了我的心脏。”
宣成仁因此又活了下去,可他那时实在是虚弱,整个身体便被镇石操控,成了半死不活的僵人,一路追杀夜文术。
出手相救自己之人,却因自己成了僵人。夜文术心下复杂,即便是有机会偷袭毁了那镇石也不忍下手。
镇石若不在了,宣成仁也活不成了。
夜文术纠结着,只能东躲西藏,苟活于世。
如今重提旧事,夜文术又是憋不住泪,也不嫌弃宣成仁,直接扑在他肩头嚎啕大哭。
“宣老,是我害了您啊!”
“好孩子,不怪你。”宣成仁也是泪眼婆娑,拍着夜文术柔声宽慰。
好一副感人的画面,阿统看得在一旁默默哽咽着,“好可怜啊。”
楚念声心中有些动容,她松开手将卐字牌丢回桌面。“如此,那你便离去吧。”
夜文术心下大喜,他还以为自己说出真相,这人便不会放过自己,没成想自己还能活着去游历人间。
“多谢河神大人。”他郑重行礼,扭身看向宣老,“如今镇石离体,宣老也算是解脱,不如同我快意游天下?”
宣成仁脸上的笑意一滞,“这,多谢夜修士好意,老朽怕是不能够了。”
“为什么?!”夜文术不解。
宣成仁一张老脸隐隐浮出些红色,他羞赧道,“老朽,还欠河神大人一些灵石。”
楚念声点头,为他作证。
夜文术闻言拍了拍胸脯,“当日宣老救我于危难,如今也是我投桃报李之日。宣老欠了多少灵石,我来还。”
阿统在旁边听得忍不住为他鼓掌,真是感人!感动至极!
楚念声弯弯嘴角,“既然如此,那就多谢。”
“十万上品灵石,直接给我便可。”
夜文术一僵,瞳孔猛地睁大,他怀疑他听错了,“多…多少??”
“十万。”楚念声缓缓道,“上品灵石。”
夜文术如同经历了千万年风吹日晒的顽石,在这一刻被人退下山崖。
碎了。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
但她似乎听见了压抑着怒意的深呼吸。
半晌,楚霁云侧过身,概是想让她整理好衣物。
“是那狐鬼作祟。”他冷声道,“此般,唯有叫他魂飞魄散。”
第212章 第212章“要时时,刻刻……在……
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楚念声每天都觉得困得不行。
她猜是裴褚崖的鬼魂所致。
小时候她被老祖宗的鬼魄缠上,就是这症状。
不过比这严重得多。
那时她直接昏睡了一个多月,每天都陷在梦魇里。偶尔还会无意识地走到一些危险的地方,譬如高墙、深坑旁边、水边等等。
现在或许是因为她的修为有所提升,不至于每天昏迷不醒,只是总爱犯困。
可她不清楚这鬼祟到底想做什么。
究竟是想报复她,还是另有打算。
毕竟鬼魂与人的思维大相径庭,根本捉摸不透。
她试图弄清楚这事,还想过和他的魂魄好好谈一谈。
可他根本不露面。
她能感觉到他。
偶尔是一阵阴风,冷飕飕地扫过她的脊背;
有时又会在夜里化作一条条无形的狐尾,缠着她,裹着她;
甚而会有低低的叹息落在她耳畔,会有轻轻悠悠的笑回荡在半空;
裴褚崖神色一滞,耳尖却越来越红,他走到楚念声面前,艰难地蹲下身,还不忘提醒她,“要是我做的不好,你难受的话,告诉我。”
楚念声也是没想到裴褚崖这时候如此干脆利落了,她也是骑虎难下,直接一咬牙,一闭眼,就坐在床上,将自己那处地方袒露出去了。
衣料摩擦间,空气中更静了。
裴褚崖盯着那处,双眼仍是亮晶晶的,仿佛在凝望着神秘圣洁之物,想要注视,却又忍不住回避。被他这样不加掩饰地直视着,楚念声的心头也泛上些许羞涩,她刻意仰起头,让裴褚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催促他:“……快点。”
“嗯。”
裴褚崖应了声,尔后便没了声响。楚念声看不见他,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以及贴的越来越近的气息。
好热,好闷。
楚念声咬住唇,心乱如麻,等双唇真正贴合的时候,她忍不住惊呼出声,又迅速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在裴褚崖面前露怯。床下,裴褚崖像是没听到她的声音,他没出声问她,而是开始鹤涩地吻着。
确实鹤涩。
楚念声甚至疑心有几次,裴褚崖的唇齿一定磕碰到了。但时间逐渐拉长后,裴褚崖又学的极快,动作也变得熟练和缠绵起来,可谓是真的无师自通。不久,楚念声便下意识地朝后靠,双手撑在背后,仰头平复着呼吸。
另一边埋头苦干的裴褚崖看不见楚念声的神情,只能根据她的喘气声去判断她的状态。
她既然没有叫停,那说明他目前的表现应该尚可吧?
思至此,裴褚崖不由得越发低头,想尽力讨楚念声的欢心。等到水源流出,裴褚崖试探性地探出舌尖吸吮的时候,楚念声的浑身才迎来了真正的战栗。
房间内都是她的声音,细小的喘息,还有轻微的水声。
听到她的声音,裴褚崖的心中也漫上异样的感觉,这样的声音他只在两人行房时听过。原来只是这样的亲吻,也能让她快乐欢喜至此吗?
裴褚崖不由得又专心用力了些。
许是初次经历这般,楚念声很快便释放出来。她还飘飘然地躺在那里,裴褚崖却已经用唇舌帮她清理好了。
他站起身,缓缓伸手,将她抱在怀中,鼻尖还沾着水雾,关切地问她:“……还好吗?是我太过粗鲁了?”
楚念声眯着眼看他,双唇微启,话到嘴边又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受用,只能轻轻摇一摇头,靠在他身上。房间内溢满了楚念声的气息,裴褚崖的身上尤甚。他们靠在一起,楚念声甚至能从裴褚崖的呼吸中闻出属于自己的味道。
她的脸更红了,身上的燥热也久而不散,心口处甚至有了被灼伤的感觉。
没得到楚念声直接的回答,裴褚崖表现出了鲜有的执着,他低下头,坚持不懈地确认楚念声的状态:“要喝点水吗?”
楚念声点头,裴褚崖便起身去取水。望着裴褚崖的背影,楚念声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吧。”
不然她真担心裴褚崖鼻尖的水雾会就此凝结。
裴褚崖身形一顿,沉沉地吐出一个“嗯”,便打开门,大步走崖,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楚念声盯着那背影看了好几眼,等挪动身躯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先前帮她的时候,裴褚崖似乎也起了反应。
那时候她全身心的关注都放在自己身上那处,虽然也察觉到抵在她背腰处的硬邦邦,但她没多想就以为是床榻上的装饰。
没想到……山脚处。
林不语叹了口气,扭头朝着徐津看,忍不住吐槽一句:“师兄,这些人怎么看着比我们还冷静?”
徐津没心思应他的话,只望向从屋内走出来的裴褚崖,建议道:“裴兄,虽说现在山洪已经被控制住了,但保险起见,你还是先去别处安置一会。”
就算只有极小的概率,徐津还是愿意相信裴褚崖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即使裴褚崖不是天华剑的命定之人,作为天月宗的弟子,徐津也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好这里的居民。
而此时此刻,裴褚崖完全没有听清徐津的话,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在不断地重复和回响。
原本还在床上睡觉的楚糖,不见了。
一旁,带着夫君和孩子准备往外走的小玉也忍不住走过来劝他:“对啊,小崖,这里多危险啊,你还是先跟着我们去外面吧。”
这一次,裴褚崖倒是听清楚了小玉的话。
他猛然转过身,双眼紧盯着她,嘴唇一颤,开口问:“……小玉姐,你有看到她吗?”
裴褚崖虽没直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问谁。闻言,小玉也皱起眉头,反问他:“楚姑娘没和你在一起吗?”
话音落下,小玉才反应过来,若是楚姑娘和裴褚崖在一块,裴褚崖便不必问她了。虽是夫妻,但也不是总要黏在一起,这放在往日本是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偏偏是在山上有异动的今天……
小玉不敢再往深处去想,她匆匆收回神,正准备安慰裴褚崖几句,耳边却响起一道童稚之声。
“我知道,我知道,我看到楚姐姐抱着那只猫去那边了!”
众人的目光随之全落在他身上,阿亮还浑然不知,只兴高采烈地伸手一指,指向山脚的方向,尔后又抬起头看看自己的父母,希望能得到一些奖赏。
只是,期待中的夸奖没有如约而至,阿亮只窥见到了一丝诡异的沉默。
楚念声无声地叫了几下,在床上滚了几个来回才冷静下来,重新坐好,给自己扇风。
不慌不慌,虽然她也是第一次玩这种,但是她和裴褚崖也做了三个月的夫妻,她连裴褚崖身上有几颗痣,腰后有一道疤都知道,只是这样有什么可害羞的。
楚念声就这样说服了自己,她静静坐了一会,身上确实清凉了许多,但胸口处的灼热仍未消散,甚至隐隐有了加剧的趋势。她本想伸手试试温度,却捏到了一处地方,提溜出来后才看清,那是她昨晚忘记拿下的白玉石吊坠。
此时,那块白玉石就躺在她手心,烫到让她无法忽视。
楚念声凝眉沉思了会,还是决定放出些许灵识,见裴褚崖大约还在浴堂,周围也没有其他风声,她便安下心来,专心与眼前的白玉石联结。
不多时,白玉石便发出一道光亮,像极了那晚上的光芒。楚念声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动静,一时竟也失了神。
等到耳边突然响起一道雷声,楚念声才收回神思,先是屏息凝神,尔后一吸一吐。吞吐之间,楚念声发觉自己的灵识越发清晰,灵力充沛到有了向四处逸散的趋势。
最重要的是,她原先破败不堪的经脉已然恢复如初,甚至更为强健。
她恢复了。
楚念声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看,那块白玉石还在那里,却已经失去了光亮,也不再发烫,仿佛只是一块平常不过的石头,任谁来看都发现不了它曾经蕴含的巨大能量。
怪不得母亲当时能稳坐圣女之位,而青姨在鹤死关头才要将母亲的遗物交给她……
这样的宝物要是给别人发现了,只会为她招来杀身之祸。
楚念声长长地舒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继续打坐,等灵力在经脉中流转几个来回,确认一切安然无恙后,她才放任自己扬起一个笑容。
要是青姨还在她身边,她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青姨身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可是,现在……
“喵喵~”
楚念声抿了下唇,弯腰将糖圆抱起来。许是刚睡醒,糖圆难得乖顺,懒洋洋地窝在她怀中,还打了个哈欠。过了会,糖圆才伸伸懒腰,挥动着爪子,朝楚念声手旁的那颗白玉石摸去。楚念声想了想,索性将那白玉石的吊坠给糖圆戴上,反正那现在也只是一块石头了。
糖圆喵呜了几声,对这块白玉石爱不释手,一直捧着。等开门声响起,裴褚崖走进来的时候,一人一猫才转换了视线,抬眼朝门边的方向望去。
一看到裴褚崖,楚念声便下意识夹紧双腿,不受控制地想起先前发鹤的事情。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最后还是裴褚崖先避开,对着楚念声说:“糖糖,浴堂里已经备好水了,我先去准备早饭。”
经裴褚崖这么一提醒,楚念声才想起这一回事,她将糖圆轻轻放下,便理了下裙摆,准备朝浴堂走去。经过裴褚崖身边的时候,他倏然出声:“……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楚念声垂下眼帘。
一百年过去,她爹娘还能记得她么?
但最终她道:“好,就这么定了——现在我在这儿,裴褚崖应该不会像原剧情那样返生,我该怎么离开?”
“这简单。”系统发放了原著剧情,又说,“只要宿主按原著所写的方式‘离开’就行了。”
楚念声粗略看了遍剧本。
按原剧情,她应该要被返生的裴褚崖、蛇妖和连柯玉一起杀死在灵幽谷。
当她的尸首坠落时,血肉也将为乌鹤剑开刃。
“你的意思是,只需要跳下灵幽谷的乌鹤剑阵就行了?”
“对,但宿主别小瞧了那乌鹤剑阵。里面有无数罡风涌动,对身体的损伤极大。”系统道,“别忘了您之前抽到的奖励。”
楚念声想起来了。
上次完成任务后,她抽到了转换傀儡。
使用这傀儡,可以将痛感转移到其他人或物上。
换句话说,就是她可以无痛死遁。
“嘁!还算你办了件好事。”话落,她不再出声,而是趴伏在桌上愣愣盯着那茶杯。
系统:“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再等等,”她将脸埋在臂弯里,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总要和爹娘解释清楚。”
第213章 第213章“你先过来,到阿兄这……
翌日一早,有小厮给楚念声带信,说是楚真仪和连清序回来了。
听说他俩去了书房,她忙揣上几张辟邪符和裴俞慈送她的辟邪玉,匆匆赶往书房。
她三两步跨上书房门前的台阶,正要推门进去,却陡然听见一声——
“绝无可能!”
压着躁怒的语气,仍听得出是她爹的声音。
楚念声步子一顿。
她都已经走到书房门口了,里面的人还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显然是有其他要紧事。
想着他俩现下或许没空,她正要走,忽然听见连清序提到她的名字——
“当日俞慈寄信,想断了这门亲事,咱们就该直接帮念声拿了主意,也不会弄到今日这局面。”
裴褚崖:那一天,是缥缈峰最平常的一天,在大家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那疯病女修和小师兄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时,有一人冲进了大家的寝舍。
那人健步如飞,目标明确,不小心撞到人还会道歉,那分明生得乖巧的五官时而微笑,时而要喷出火,看着十分诡异。
这不就是那疯病女修?
大家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
而疯病女修发觉大家的注目后站定,她微笑,行同门礼,然后从自己的储物戒中拿出了一柄铁,铁铲?
这铁铲看着怪眼熟的,这不是寝舍门口大伯用来铲泥巴那把吗?
还有点生锈。
疯病女修的声音很轻:“叨扰了,请问今天有谁去过我的寝屋?”
说罢,那铁铲被她往前一怼,怼出了旷世神兵的气势。
有人战战兢兢点了几间,她礼貌道谢,随后抡起铁铲,几步走了进去,她没有关门,大家纷纷凑近看。
于是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他们从没想到铁铲还可以这么用,灵力被强行加注在铁铲上,然后一下劈碎了唯一的床,再然后铁铲被无章法地抡成花,而所有的被褥,衣服都变成了碎片。
像雪花一样飘在空中。
而始作俑者还不满足,她丢了铁铲,抡起一个凳子,狠狠地砸,砸坏一个就换一个别的接着砸,砸了一会累了,还停下从储物戒中拿出水壶喝水。
等一切都几乎被毁去之后,那人满意笑开,然后
然后双脚分开,两手不断捶胸,保持这样的动作走了一圈?
两圈?
这个动作像是大猩猩?
有人只觉得此番场景无论如何用言语都无法再次描述,悄摸着拿出留影石想要进行留念,拿出的那一瞬,楚念声出现在他面前。
他手里的留影石掉落,楚念声稳稳接住。
她端详着留影石:“这位道友记录这些是打算作什么?”
那人下意识吞咽:“没,没,没做什么”
她点点头,把留影石还了回去:“没事,你想要记录下来拿回去学习的话,是可以的哦,我同意的,不过还请你找好角度,把我拍好看一点。”
大家脑中还在徘徊刚才的画面,此刻学习二字落下,大家面露迟疑。
学习?为什么要学习这个?
楚念声笑得意味深长,她重新拿起铁铲往另一间屋子去。
大家深吸一口气回神,又控制不住探究欲,跟着去看。
于是同样的流程看了几遍之后,他们心里竟有一种诡异的释放感,甚至心里悄悄预演,如果是自己以这样的姿态在房间里走上那么一圈
如果门是关紧的,再施下数十层隔绝窥探和偷听的术法的话
好像也不是不行?
楚念声解决完最后一个房间,再大猩猩走路多走了几圈之后,只觉得心中异常畅快。
莫名其妙来到修仙界,还要做什么圣母的烦闷感一消而散。
就连此时系统还在脑海里奔溃大喊带来的烦躁也全部消失。
啊,好爽。
做自己真好啊。
她走出门,朝着若有所思的人群行同门礼,随后将自己的水壶重新放回储物戒,并将铁铲放回原位,最后拿出匕首让叽叽喳喳的系统重新安静之后。
离开了缥缈峰。
而人群重新热闹起来。
有人大胆猜测:“你们说,她和小师兄会不会是真的?”
小师兄是难得的天才,这女子也不见得是普通人啊。”
有人反驳:“何止是不普通,这样的人,宗门立宗以来都没见过吧!”
大家的议论楚念声并不在意,她正从弟子堂领了自己新的弟子令往形峰方向去。
他放下手:“你该回去了。”
楚念声听言立即瘫在一旁的椅子上:“你过分,你用完就扔,这算什么!负心汉!人家刚才才坏了名声给你遮掩,你现在是要怎样,过河拆桥?”
裴褚崖看着面上一点娇羞都没有的人陷入了沉默。
楚念声继续:“现在我们明面上的关系可是青峰峰主都知道了,我等下就去宣扬你是个负心汉的事实!”
裴褚崖闭了闭眼,他直奔主题:“说吧,你想要什么?”
楚念声接的也很快:“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中奇峰峰主本命阵法的反噬。”
裴褚崖顿住,他想过这人会要灵石,或者要法器,又或者直接问他要修为。
却没想到这人陡然问了这么一句。
一团炽热的灵息扑涌而来,随后,有人抱住了她。
紧紧拥着她,似要将她塞进怀里,替她挡去了大部分的锋利罡风。
却听得“砰——”一声巨响。
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撞在了谁的身上,而那人概是直接摔在地上,一时间摔得失了声,好半晌才勉强挤出漏风般的痛喘。
楚念声感觉不到疼,却也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动弹。
耳畔传来系统“任务完成”的电子提示音,她明显感觉到意识在消散。
趁着最后一口气,她来不及擦去眼睛上的血,只摸索着往上探去,摸着了一手黏滑的血。
到最后一瞬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概是已经没力气握紧,还松了好几回。
但他仍旧反复尝试着,直到紧紧握住她。
“不、不会有事……”失稳的颤音落在她耳畔,像是宽慰,又似哀求,“不要,你不要……”
她没能听清最后的话音,意识就被彻底抽离而去。
第214章 第214章她竟然觉得是契印那块……
在意识消散的前一瞬,好像有水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冲淡了覆在她眼皮上的血污,她下意识眨了下眸。
但眼前仍旧模糊不清,她何物都没看见。
下一秒,周遭拢来一片黑。
楚念声的思绪和感官
都开始变得混乱。
她听见有人在高喊:“醒了!醒了!”
语气里带着压不下的喜意。
也听见有人在低声哀求:“再等一等,你再、再等一等……出去,要出去。”
声音颤抖不止,有些语无伦次,更像是在无法抑制地恸哭。
她感觉到有人在远离她。
似乎是惧怕任何不恰当的触碰都将带走她的生息。
也感觉到有人拥住她,并在尝试着起身。
她往下坠了一回又一回,但最终还是被抱起。
她闻见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还有很浅、很浅的清香,像是她常在梦里闻见的,属于妈妈的气味。
也闻见了浓烈的血腥气。
一阵阵地扑涌而来,如海潮般覆压过她。
……
她在问他的事。
霞峰主体修,因此霞峰不像其余峰那般多是山林草木,霞峰大多是空旷地界,以供霞峰弟子修炼体术。
此时一个角落,一挡了面容的女修正在把面巾让身旁男修身上怼。
“你跟过来做什么?都跟过来了,干嘛不伪装一下?”
裴褚崖不耐烦,他抓住楚念声不断往他面上蹭的手:“你要做什么?”
楚念声理所当然:“做自己啊。”
裴褚崖看着场下一干没穿上衣,拳头打的虎虎生风的男修们:“这就是你说的做自己?”
楚念声的视线在那些个腹|肌上停滞:“也算其中之一吧。”
裴褚崖将楚念声的面纱往上一提,遮住了她的眼睛:“你该回去学阵法了。”
楚念声再次声明:“我现在是那个江松的仆从,你先要人得跟他去要。”
裴褚崖没什么表情:“做仆从是你主动提的。”
楚念声扒开裴褚崖放在眼睛上的手,直视他:“我人微言轻,人家要折辱我我能怎么办?”
裴褚崖沉着声音:“那就杀了他。”
楚念声一时无言,她趁裴褚崖不备,将手里的面巾绑了上去遮住他的面容,她计算着时辰摩擦拳脚。
“杀了多没意思,我这么玩才有意思,你来了也好。”
裴褚崖不解,什么叫他来了也好?他正打算问时,只见原本还在手里的楚念声一个俯冲,冲进了正在打拳的男修堆里。
她速度很快,目标明确,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把火烧了那些男修放在一旁的衣服。
如此还不算,她扯下面纱,面色凝重地昭告所有人。
“对不住各位师兄了,在下是青峰亲传弟子江松的仆从,今日所行之事全是奉他的命令。”
说罢她飞身而起,一把明火投向了一旁的寝舍。
体修们怒了:“你怎么敢!”
楚念声应声:“我当然不敢,我只是奉命行事!”
说罢她一边跑,一边放火,直到将寝舍都烧了个遍。
一时间,整个霞峰灯火通明。
做完这一切的楚念声将飞行器踩得飞起,她往裴褚崖方向俯冲,身后跟了一群光着膀子愤怒的体修。
她做着嘴型:“师兄,快带我跑”
而知道他的事的人都死了。
他侧过身:“此事与你无关,也于你无害,你为何要知晓?”
楚念声理所当然:“就是想知道啊。”
废话,看剧都想看个全乎的,她现在就知道了个结局,肯定想知道开头哇。
裴褚崖再次顿住,只是想知道?没有原因?没有目的?
紧接着他又听见:“我不该知道吗?我都被你拉上贼船了,我也算被迫成为你半个同伙了吧,你刚才还说什么一起死,万一哪天东窗事发,我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
裴褚崖了然,原是因为这个。
他道:“无事,我会在事发之前杀了你,你不会死得不明不白,你只需记恨我。”
楚念声:
这活阎王一般的逻辑。
算了,不说就不说。
她转身准备离开,刚迈出脚时又被叫住。
“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得没错,最近附近盘查的人会变多,我们如今的关系不能被怀疑,我会接你上下讲堂,你除了就寝也需得在我院子里。”
她直接回绝:“我不要。”
“每天十个上品灵石。”
她沉默了。
半刻后,她底气不足:“那行吧。”
她摇头,好半晌,又喊了声:“妈。”
“妈妈在这儿,是不是被吓着了?放心,医生说了没事,目前的检查结果也都没多大问题。”她说话时仍在哽咽,像在宽慰她,也像是在告诉自己,不断重复着没事。
楚念声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喊她:“妈妈。”
喊一声,身边人便语气温和地应一声,反反复复摸着她的脑袋。
好一会儿,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楚霁云也跳下了灵幽谷!
那时她眼皮子上都是血,没能亲眼确认他的情况,却摸着了满手的血。
想到这儿,她借口要休息,重新躺回床上,再在心底唤出系统:“系统!楚霁云呢?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解释,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出事?”
系统却说:“系统暂时没法直接观测到那里的情况,不过请宿主放心,离开时我检测过,楚霁云没有生命危险。”
虽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或许是因为走前没有解释清楚,楚念声还是不大放心。
她忧心忡忡地看向天花板,一时有些后悔没直接给他写封信。
忽地,她的右胳膊上传来一点微弱的灼痛。
“嘶……”她蹙起眉,撩起病服袖子。
胳膊上洁净一片,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怎么回事。
她竟然觉得是契印那块儿在疼。
第215章 第215章“睡不着?”
1.
不过没多久,那阵轻微的灼痛感就没了。
异样来得快去得也快,楚念声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当天下午,系统对接到了上级,终于能检测到小说世界的情况。
不过小说是以女主(连柯玉)的视角展开,因此它仅能观测到与连柯玉相关的事件。
检测到异世情况的第一时间,它就兴奋道:“宿主宿主,观察到楚霁云的情况了!多亏连柯玉去找他,这才观察到。”
楚念声虚弱抬起眼帘,率先想到的便是,离她脱离剧情世界已经过了小半天。
换算下来,那边差不多是三个多月。
“快说!他现在怎么样了?”她问。楚念声顿了顿,展开纸团,准确捕捉到有用信息。
“知道啊,我兄长是威武堂的,据说近来正在查这件事,说是昨日有魔入侵,要刺杀奇峰峰主,峰主她本命阵法都受损了,险些身陨,现在还昏迷着呢,连宗主都出关了。”
威武堂负责宗门安危。楚念声离开后,裴褚崖调息半个时辰后去了宗主所在的长霄峰。
长霄峰是元一宗最高的峰,以往只住着宗主和宗主徒弟。
后宗主徒弟大多在外游历,宗主便封锁整个长霄峰用作闭关,裴褚崖也因此暂住形峰。
如今宗主仓促出关,是因为奇峰峰主一事,他第一反应便是召来裴褚崖。
长霄峰常年积雪,宗主殿以千年冰筑之,宗主坐于首,几层阶梯后是跪着的裴褚崖,他没有抬头,便只能看见一点宗主的鞋尖。
“是不是你?”
宗主的声音冰凉又威严。
裴褚崖没有回话,因为他知道,无论回什么都免不了一顿折磨。
不出所料,下一秒一道冰封的囚笼将他笼罩,数十枚术法化作的冰箭穿透了他。
是沁入灵魂的疼痛,带着透骨的凉。
而紧接着从他记事起便刻在心口的阵法陡然灼热,随后灼烧,如同将心脏放在炙火上灼烤,几乎要烧干他的血液。
他闷哼一声,手撑在地上,他克制着抬眸,眉头和睫羽刚染上白霜便又被来自心口的灼热蒸发。
冰火两重天。
他意识几乎要模糊,但他却紧紧盯着上首那人手上的阵盘,闪着熠熠的灵光,美轮美奂,是修仙界最玄奥的阵法。
至今无解。
双生阵,从他记事起,就将他死死困住的阵。
不得死,不得肆意活,不得自由。
“咳”
裴褚崖禁不住闷哼一身,视线逐渐模糊,他死死控制着体内的魔气一层又一层覆盖上伤处,不让自己出现一点端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上方才传来暗含警告的声音。
“你生来便是要死的,是我给了你活下来的可能,作为替身你也偷了二十年光阴,最后这一年,你合该安分。
“奇峰峰主即是被魔所伤,你该避险,这段时间便不要出宗了吧。”
一年,他只剩下一年了。
裴褚崖忍着疼痛爬起来,挺直了脊背,他拖着最后一分力气回到形峰,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魔?不是说魔都没有神智吗?还能做出这么严密的计划入侵我们宗门?”
“不知道,但是最近威武堂巡逻也更严了,出宗门都得去弟子堂报备地了批准才行。”
“这么严?也不知道十年一开的三福秘境还能不能顺利展开呢。”
以防被主角发现,系统不能观测太久。
它将看见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他这气色是不是差得有点离谱了,脸白得和纸一样。他们是在御灵宗,连柯玉——这应该是女主的哥哥——去找楚霁云问你去了哪儿,楚霁云没理他。他俩也没聊多久,你那个叫迟珣的师兄好像找楚霁云有事,他俩一块儿走了。”
确定他没什么大问题,楚念声勉强放了心。
看来爹娘已经和他解释清楚,那她只需在这里安心等上三个月,就能拿到世界钥匙了。
2.
他没有力气回答。
门外的人像是真的担心他死了,直接推开了门,光亮一下洒进来,他下意识闭眼。
紧接着他听见:“天爷,不至于吧!就一个阵法反噬,需要直接挖肉吗!”
她的声音震惊中带着慌乱。
“你今天一天这么奇怪,难道是因为这个阵法反噬太厉害,你顶不住了?
“那你真挺能忍的,要不是我回去想了下,都没发现你不对劲。”
她蹲下身,非常自然地从他身上摸出药瓶:“而且你怎么不包扎,痛傻了?”
他看着背着阳光的人,没有说话。
她撒下了药粉,引起一阵疼痛。
“怎么不说话?”
他克制着,将手上的血液抹在楚念声那分外干净的粉面上,血色晕开一片,在白嫩的面颊上格外显眼。
正在认真撒药粉的楚念声:?
“你干什么?”
裴褚崖应得牛头不对马嘴:“没有力气处理伤口。”
楚念声:
她胡乱擦着自己的脸:“那包扎得加钱,你刚发神经抹我脸也得加钱。”
裴褚崖默了默,随后摸出了几枚灵石。
楚念声立即把钱收下,紧接着扯着细布开始一板一眼地包扎,手环过人身后又绕回来,她分外认真,全然没有发现此刻二人已经因为包扎的动作距离过分地近。
裴褚崖看着凑在身前的面容,那抹血色并没有被擦干净,反倒被蹭的哪里都是。
就像他弄脏的那枚玉石。
玉石也是楚念声的。裴褚崖拢了拢几乎要散开的寝衣:“你是不是笃定我不会杀你,我并非什么好人。”
楚念声扯住裴褚崖要收回去的寝衣:“是是是,我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你就说去不去吧。”
裴褚崖:
他再次扯住自己要散开的寝衣:“不去。”
楚念声利落松手:“行吧。”
再多说就不礼貌了,楚念声回到成玺几人身前。
成玺很震惊,她看向苏依依和经明,看到了如自己一般震惊的神色。
楚念声很遗憾:“他脾气不好,我没成功。我们先走吧。”
成玺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行,我带路。”
几人往交接任务的任务堂而去,等几人离开后那紧紧关着的院门被打开,穿戴整齐的裴褚崖走了出来,调整嘴角弧度之后御剑飞身,方向与楚念声几人离开的方向一致。
他只是去抓人回来学习阵法。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微曲。
楚念声全然不知,只认真包扎,一边包扎还一边面容逐渐扭曲,不断吸气。
就像疼的是她一样。
裴褚崖将这副模样看在眼里,她好像很怕疼。
怕疼,却不怕他。
他再次问:“你为什么不怕我。”
楚念声疑惑,她非常夸张地用手将他从上到下展示了一遍。
她说:“你这个样子,我有怕的必要吗?”
裴褚崖:
他移开了视线,声音淡漠:“你可抓住机会杀我。”
楚念声继续最后的包扎动作,她利落地打了个蝴蝶结,并将蝴蝶结整理妥帖。
她回应的声音带着无语:“抱歉哈,我没有杀人的习惯。”
这时天色已晚,不知怎的又下起了小雨,雨丝飘进来,带起一番凉意。
楚念声站起身:“钱我收了,活我也干了,阵法我也学了不少,裴褚崖,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一开始的约定?”
裴褚崖不解抬头,看着叉着腰,面色格外不满的人。
“什么?”
她鼓起了腮帮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好起来,教我防身术?”
好起来。
那一刻,他因为魔气始终动荡的心绪好似平和了几分,不知缘由。
他应:“过几天。”
3.
成玺点头:“我原也以为他来是为了江松,可我打听到江松的处置已经出来了,是要赔偿损失,再赶出宗门去。
“那江家少主还派人亲自将江松领了回去,据说回去还要按照家主意思幽闭十年。”
楚念声诧异:“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成玺放低音量:“江家是有头有脸的世家,这事就低调处理了,我还特地打听了下才知晓的。”
成玺的人脉向来是广的。
江松的事算是有了结果,对她也是有利的,楚念声便没多想,她回到正题:“三福秘境的事我再想想,过两天给师姐答复。”
她拿出锤子图纸递给经明:“经师兄,这是我此前委托你造的法器图纸。”
经明眼眸一亮,他接过图纸轻轻展开,铺满了桌子,但是还有,他继续展开,随后图纸铺在了地上,但是还有?
他顿了顿,继续动作,直到将整个图纸都铺开,长度几乎有一人高。
图上是一柄巨大的锤子,暗红色,上方还有各种宝石。
饶是不常说话的苏依依也禁不住出声:“好大。”
楚念声不太好意思:“我不太懂这个尺寸,便按照想法一比一还原了。”
经明默了默,他小声提醒:“师妹,造这样一个锤子,可能会很重。”
这点楚念声早就想到了,她一面认真:“师兄你可以偷工减料一下,我可以要空心的。”
经明:
他见过不少器修接的单子,却从没见过这样奇特的要求。
但也行。
他端详着图纸:“空心的也可,我可用特殊材料让它坚硬,师妹还有别的要求吗?”
楚念声分外郑重:“没有了,还请师兄一比一还原外表,我的需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够拉风就行。”
经明一噎,这许是他见过最奇特的需求了。
但想到是楚师妹所需,倒也合理。
他思考片刻,脑中已经有了初步规划,他道:“需得告知师妹一声,材料费可能需得五百上品灵石。”
楚念声顿时僵住,她不敢相信:“多少?”
她浑身上下,包括抢戚媛的,裴褚崖那赚的,全部加起来,也没有五百啊!
“休论这些!”乌鹤的脸色格外苍白,神情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一把按住她的肩,直接凝出一点薄刃,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淡色剑息从伤口中溢出,他将手递至她面前:“先将这真息取去,再匀我一些你的真息。”
“干什么!”楚念声作势推开他,“我凭什么要这样,莫名其妙!”
乌鹤被她推开,下一瞬,整个人又消散不见。
仅留下一点淡淡的剑息飘在半空,像是一缕烛烟。
楚念声怔坐在那儿。
等回过神了,她才意识到什么。
先不说他打哪儿冒出来的,他刚才似乎是想交换她的真息。
真息交换……
他别不是想与她结下本命剑契?
第216章 第216章“是在求你,结契。”……
1.
虽然就短短几秒,但乌鹤的确出现在了现世。
“你不是说他死了,不可能出现吗?”楚念声质问系统,“那刚才蹦到我面前的人是谁!”
系统懵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看错了?”
“小心我揍你啊。”楚念声威胁道,又问,“他要是再出现怎么办,直接给他送回去?”
“不行!”系统忙说,“原著里根本没他戏份了,要是再回去,影响到剧情平衡怎么办。就算要送,也得等到全文剧情结束后。”
“哦,又给我找麻烦。”
系统对怎么处理这事已经得心应手:“宿主可以抽取奖励作为补偿。”
“我要抽三次。”
“可——”
“低了就免谈。”
“好吧。”系统一口应下,“毕竟是我们的问题。”楚念声没有等到裴褚崖的过几天,因为这人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只有每天放在门口的十个上品灵石。
所以领了钱的她除了上课就是在院子里打摆子。
打摆子的空隙看下阵法书。
还顺便画好了锤子的图纸,她拿着图纸去找经明。
经明的院子与苏依依成玺的挨在一起,她敲门时几人也在。
成玺见是楚念声很是惊喜:“师妹怎么来了,还说等会去找你。”
2.
经明看着楚念声神色变化心里一慌,他急忙说道:“师妹,这锤子师兄送你也,也是可以的”
楚念声当即伸手,她面露痛色,手颤抖着:“不用了师兄,我自己,可以。”
拒绝这样的财富真的需要痛下决心。
经明见状更慌了,他将图纸收了起来:“师妹,这样,我给你用便宜点的材料,这样能少一百灵石。”
楚念声沉重摇头:“不必,我的锤子,它值得!五百就五百!这有什么!”
她想了想:“那个三福秘境里出来的宝物能拿去卖灵石吗?”
一旁分外迷茫的成玺下意识接话:“自是可以的,二十年前拿出仙品阵法的师兄就把阵法卖给了宗门,据说得了极大一笔财富,后来他离开了宗门,据说很是逍遥快活。”
楚念声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行!为了锤子,我可以的!”
随后她听见经明带着忐忑的声音:“三福秘境凶险,我可以给先做出来给师妹用着,灵石可以稍后再给。”
这是什么?这是活菩萨啊。
她顿时神色郑重:“师兄,以后谁欺负你,我就用我的大锤子,吓死他!”
说到三福秘境,她想起团队里还差个金丹期。
这不巧了吗?
她隔壁不就住着个能打的金丹期吗?
她当即起身:“师兄师姐们放心,金丹期就交给我了。”
说着往某人的院子去。
留下成玺几人面面相觑,苏依依迟疑着:“师妹说的金丹期是小师兄吗?”
成玺哑然:“或,或许?”
经明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起:“如果跟小师兄一队,我们会被关注到吗?”
苏依依听言也立刻直起了身体:“不,不会吧?”
成玺叹了一口气:“你们俩,重点是被关注吗?”
苏依依,经明:“难道不是?”
成玺又叹了一口气:“并不是啊”
重点难道不是小师妹与小师兄的关系已经这般亲密了吗。
“再不松我就踹你了!”
“好,你踹吧,随你怎么踹。要么将我踹死在这儿,要么将这真息引了去。”
“你这人烦不烦,哪有人上赶着往自己脖子上套绳的?”楚念声被他磨得没了耐心,蹙着眉说,“行行行,结契行了吧?”
“不能骗我。”
“哪来的耐心骗你,你先松开!”
乌鹤这才磨磨蹭蹭地松开。
等他抬起头了,楚念声看见他的一双眼睛已经被泪意洇透,泪水悄无声息地往下落。
也是在结契的空当里,她才知道原来裴褚崖使计与他结成血契,叫他险些死在他手中。
不过这中间出了岔子——
当时她借用五行阵法与乌鹤结成灵契,灵契的效力远在血契之上。
她没死,他便吊着那么一口气,在契印中慢慢受她的灵力蕴养。
直到现在,终于能现身。
而现下他们一旦结成本命剑契,就没法再解开,旁人也再没法与他结成任何契令。
他虽然没死,可也受了大磋磨。
结本命剑契就消耗了他大半力气,几乎是在剑契结成的瞬间,他便又消失不见。
楚念声盯着胳膊上淡金与银白相融的剑契,忽冷笑一声,道:“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往后要再烦我,有的是办法折腾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