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接吻隔着口罩,温柔缱绻地吻上了他的……
看见失踪了大半个月的男人,楚棠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
这是没跑?
还是跑了后悔又回来了?
要说来这里这么久,她最感兴趣的人还是尹柏,甚至比知青殷白汀更感兴趣。
殷白汀确实美貌,但性子淡了些。
没有尹柏来劲儿。
两辈子她都是第一次,对脸都没见过的男人感到心动。
可能正是一直看不到脸,期待的时间太久了,导致念念不忘,说不定等到手了她兴致就能淡下来。
总之,以为尹柏真的跑路奔下一春了,她还真心实意伤心了好些天呢。
尹柏不知道在想什么,卡在墙头上要下不下的,好像在犹豫着要不要翻回去,一个站在底下仰着头,一动不动往上看。
两人跟演情景默剧一样,面面相觑。
过了会儿,楚棠先动了。
她的视线从尹柏依旧谨慎戴着口罩的脸下移,缓缓落在了男人因为支撑在墙凹陷处绷紧的长腿,线条凌厉,又长又直,非常洗眼睛。
估计是她的目光携带的温度有点烫,被抓包木头人似的尹柏迅速动了,三两下跳了下来,像一只动作轻盈的猎豹,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他这一动,气氛跟着流动起来。
楚棠跟中间半个月不存在一样,自来熟地走过去,笑盈盈道:“怎么不走正门,你搬到我家隔壁来了?”
披着尹柏壳子的殷白汀眼神飘忽:“嗯。”
楚棠没有追问他是最近搬过来的,还是之前就搬来了,一直住在她附近。
她只是专注地看着殷白汀,问道:“最近去哪儿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呀?”
见她没追问住隔壁的
事,殷白汀肩背放松了些许。
他回话的速度慢了些,楚棠有点不满,伸出指尖轻轻点了他的胸口,声音越发的轻。
“问你呢,这段时间去哪儿了。”说话的同时,她瞥了男人一眼,才自然道:“我都想你了,想得晚上睡不好觉。”
殷白汀口罩下的薄唇抿了抿。
在殷白汀面前,她的声音总是有些区别的。
尾调有点拉长,跟撒娇似的。
柔媚极了。
很难想象她在这段关系里才是主导方。
楚棠不是真正十几岁的小姑娘,深知男女关系中,并非嗓门越大,脾气越冲,就能主导二人关系。
适当给点甜头吃,也是情.趣。
殷白汀却没看她,在墙上的时候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下来就垂着眸子,没和她对视。
楚棠眉头一挑。
怎么了,哪里来的小情绪?
她倒是不急着追根究底,双手抱臂,露出兴味的眼神,就围着男人打量了一圈。
她往哪儿走,殷白汀的眼神就不动声色往另一边躲。
看着有几分心虚?
楚棠蓦地凑近,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直接出现在尹柏视线下方,让他不可避免的和她对视。
“喂。”楚棠那双勾人心魄的狐狸眼往上一弯,朝他的脸轻轻呼出一口气:“你该不会,背着我在外面,偷人了?”
暧昧的香气迎面拂来,美人一颦一笑,似乎连头发丝儿都带着淡香。
殷白汀眼皮飞快地颤动了下,在白天的光线下,近距离看比常人更浅的瞳孔,震惊地转向楚棠。
“没有!”
见楚棠不说话,殷白汀眉宇间带了几分恼意,再次强调开口:“我说没有,你天天到底在想什么。”
楚棠撇了下嘴,“行吧。”
什么叫行吧?
殷白汀的舌尖狠狠抵住了下颌。
忍住,忍住。
她肯定在发脾气,故意激我。
不要上当。
殷白汀暗中深吸一口气,才克制住了自己该死的好胜心。
该怎么说,才能跟楚棠证明自己这些天忙着干正事,根本没去偷呸!做那种不正经的事!
这半个月他之所以没有继续保护楚棠,是因为底下的人传来消息,余勇在半个月前的夜晚逃出了金岭镇,一路窜向离这儿七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县城上,原来那才是余勇为非作歹的老窝。
殷白汀一行人来不及准备,只拿了点钱,马不停蹄跟着余勇的尾巴追了过去。经过十来天左右有惊无险的追拿,终于把余勇这个犯罪份子给抓了。
一行人没敢多留,怕出什么意外,第一时间跟京都上级通了信,挨了顿骂,等了两天,才看到从京都开过来押走余勇这个逃窜七八年罪大恶极逃犯的军车。
按理说,殷白汀潜伏这么久,就为了抓余勇立功,早日结束被远放到偏远小镇,吃不好睡不好的噩梦。他本该跟着京都的车回去汇报,运气好,都不用回来了。
然而他不知道哪根筋犯了抽,昏头巴脑又回了金岭镇
这下好了,只有等队里安排下来了才能走。
这院子的正门,对着楚棠家院子门,为了不让楚棠误会自己是什么变态跟踪犯,明明是自己租的院子,殷白汀出入却都只能憋屈地翻墙。
看到墙上铺满的灰尘,他第一次后悔了。
他怀疑自己有病。
病得还不轻。
否则专门跑回来受罪做什么?
很快,让他更后悔的事来了。
——他翻墙的样子,被楚棠撞了个正着!
他殷白汀从小到大堂堂正正,没干过亏心事,要不是为了保护楚棠,阴差阳错撒了一个又一个谎言,现在局势怎么会发展到他没想象过的底部
看着面前半个月不见自己,反而变得光彩照人,五官越发精致美丽的楚棠,丝毫看不出想他想得睡不着觉的样子。
明显过得比他在的时候还滋润。
呵。
甜言蜜语,鬼话连篇的女人。
殷白汀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儿,见楚棠脸上表情越发狐疑,只得继续把这个谎圆下去。
“回老家办点事。”他淡淡道。
也不算撒谎。
本来这一趟确实可以回去了。
原本殷白汀说这话还有点犹豫,担心楚棠会带着点羞涩含蓄问他老家在哪儿。
毕竟以他们“处对象”的关系,早该过明路,不说带去见家长了,也得互相通个底细,知道出生年月祖宗祖籍等。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楚棠反应平平的哦了一声,丝毫不感兴趣地跳过这个话题,“还知道回来就好。”
殷白汀没忍住道,“你不问点什么?”
楚棠眨了眨眼,“嗯?没有啊。”
殷白汀心里升起了一丝古怪,意识到这一点,他立马在心里骂自己犯贱。
对方不缠着你不是更好吗?
反正他都是要走的人。
越想越心虚,虽说从头到尾所有事都是楚棠异常的主动促成的,但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错。
错在没有果断拒绝,酿成了大祸。
他是不是,太渣了?
不如直接敞开讲,把真相说出来?
楚棠不明白尹柏自从见到她,神情间明显的纠结是为什么,或许她蒙对了?尹柏这厮真的在外面找了个比她更富的富婆?还摇摆不定?
楚棠忍不住笑了。
知道症结就好办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的她,财富可不是尹柏之前见到的她。
楚棠自以为理出了来龙去脉,打算小露一手家底,还在外面,她稍微注意了点,只牵着尹柏的衣角,把人往自己家里带。
“愣这干什么,走,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小惊喜,带你去我家看看。”
处于对楚棠的愧疚感中,殷白汀没作反抗,顺着那股轻易能摆脱的力道,进了楚棠家。
殷白汀不得不承认,他来楚棠家太多次了,以至于刚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多出来的大物件——一辆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
他从小到大不缺钱,刚过八岁就骑着京都最时髦最新款的自行车到处跑,过了十五岁就敢开汽车,家里从来不缺这些玩意儿,更别说金岭镇能买到的自行车,款式落了京都好几年。
但不妨碍殷白汀看到它心里那一刹那的触动。
他知道楚棠是从贫穷的宝河大队出来的,无父无母,被亲戚虐待长大,还拖了个几岁的弟弟,虽然做了点小生意勉强养活自己,但买辆自行车的代价还是太大了。
这蠢娘们。
该不会找人借钱了?
就这么爱他吗?恨不得把所有的好掏给他?
冬日的风这时更大了,把殷白汀微浅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他的瞳色和头发一样浅,重睑压成窄窄一道,垂下眼看人时,有些清冷。然而从楚棠的角度近距离看,反倒觉得他头发看起来手感很软,眼瞳里流淌着的是彷佛是复杂的深情。
真是漂亮的一双眼。
小狼狗看上去很感动的样子呢。
让人想吻上去。
直到他冰冷融化,露出潮湿的气息。
楚棠这么想,也打算去这么做,匆匆往屋里看了眼,大开的几个房门里,没看到楚秋泽和王月娥。
她呼出一口热气,抱了抱胳膊,接着好像只是顺手把院门合上挡住风,然后动作自然的,把尹柏往树底下扯了扯,让高大的枝节覆盖下的阴影,从头到脚遮住了两人。
“尹柏。”楚棠轻喊了声,惊醒了神色复杂的殷白汀。她露出几分不高兴,仰着毫无瑕疵的脸蛋对他笑,“见到我这么久,你就没发现我变得更漂亮了?”
殷白汀被她说得一怔,下意识看向了面前艳丽带笑的眉眼,红润饱满的嘴唇。
他其实不看重外貌。
因为自身的外表,从小到大吸引了太多稀奇古怪的异性,甚至连同性都有,所以殷白汀有时候很讨厌
这副招蜂引蝶的脸,甚至希望生的平凡一些。
所以见到楚棠,他本能只觉得人看上去更亮眼了,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惊艳。
殷白汀的样貌并不输于楚棠。
他早就看习惯了。
但楚棠凑得这么近,近得殷白汀上半身都往后仰了些,风带着楚棠身上若有似无的花香,悠悠钻进了他的心里,香甜的,暧昧的,缠绕的。
这时候再看,那张开合的红唇似乎就带了点别的意味,仔细看去,上唇的尖端还有一点小小的,不起眼的唇珠,微微突起,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像一块诱人的软肉。
殷白汀扣得严实的衣领下,喉结上下滚了滚。
他说,“嗯。”
更漂亮了。
也更动人了。
话音刚落下,一片树叶打了个璇儿,从他眼前飘过瞬间,刚才还在面前的那一小粒唇珠,似乎跟着主人的笑容动了动,接着毫无预兆地靠近——
隔着口罩,温柔缱绻地吻上了他的。
殷白汀浑身一震。
第52章 似火她心随意动,头跟着埋进了男人的……
殷白汀实在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从小到大因为他出众的脸,和令人仰望的家世,追求他的人络绎不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其中就有极少数几个不择手段的,好几次差点被人算计上。
与他风光霁月的外表相反。
殷白汀这个人很记仇。
非常记仇。
记仇到了什么地步?
他不打无犯.罪记录的老百姓,但这些女人敢对他动手,无非是依仗家里人的宠爱,以为就算出了事,世家都是体面人,殷家只会捏着鼻子把丑事认了。
没出事,殷家也确实不想计较,毕竟传出去损失的多是女儿家的名誉。
偏殷白汀忍不下这口气,不管花几周还是几个月,非得把起了算计他心思的家族给挖下一块血肉才舒坦。
时间一久,京都里的人都知道殷家独子白有一张玉面,疑似厌女不说,还锱铢必较,难缠得很。
换而言之。
殷白汀“守身如玉”这么多年,在今天被楚棠这个不知羞的女人突袭了。
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初吻没了。
——他的初吻没了。
楚棠怎么敢?
她怎么敢?!
殷白汀是个极度骄傲且坏脾气的人,有些事他不生气是因为不在意,但没人知道,他内心其实极度传统和保守,死心眼的认为婚姻是件神圣的事。
从相识,动情,定亲。
再牵手,拥抱。
像亲吻这种亲密的事,就该在打了报告,下了结婚证,正儿八经接了亲才该做的事。
各种阴差阳错的原因,楚棠救过他,他还骗过楚棠,因为可能是感恩,可能是愧疚的心情,他莫名其妙在楚棠身上破例了很多事。
可他没想到楚棠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他给亲了。
这还是女人吗?!
哪里有这么无法无天荒唐的女人?!
那女人亲一下还不够,人都快挂他身上了,隔着口罩,唇上柔软的触感还在持续,像蚂蚁爬行一样,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往心里钻,心里头好像有火在烧。
殷白汀将这一切理解为气恼、羞怒,清冷苍白的面价上飞速染上了一层绮丽的红,拒人千里的冰冷似乎从他骨子里散开,沾上一点就要被狠狠刮下一层皮肉。
他呼吸越发急促,终于从那种突然涌上来的窒息感中找回了身体的支配能力。
他在干什么?
他应该用力推开楚棠。
殷白汀蓦地后仰,挣脱了来自楚棠气息的包裹,扛着枪都巍然不动的手臂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抬起来就要把楚棠不留情面的拉扯开。
手已经碰到了楚棠略显单薄的肩膀,他的余光意外瞥过靠在院墙上的一扇被换下的玻璃窗,窗上倒映着门大敞着的堂屋里,他的背后,一道人影鬼鬼祟祟从床底下探出半张脸,眼里清晰的充斥着令他心惊的怨毒疯狂,正朝他和楚棠的方向窥探着。
那是一个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余丽丽。
——刚逮捕重大逃犯余勇的妹妹。
殷白汀急促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该死。
他完全忘记还有余丽丽这号人物!
余丽丽因为没有直接犯过.罪,这一次浩浩荡荡的抓捕,直接跳过了她。但谁都没想到,被余勇养得骄纵任性的余丽丽这么偏激,不知道从哪儿泄露了他和楚棠的关系。
没人直到殷白汀今天会来楚棠这里,余丽丽显然是找不到他人,误以为楚棠和殷白汀是真实的恋爱关系,打着报复的心理想让殷白汀痛不欲生。
更糟糕的是,这时候最里面楚秋泽的房间有了动静,小孩应该是刚睡醒,一脸迷糊的从房间里出来,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踩着拖鞋从距离余丽丽几米外的地方经过。
然后在殷白汀绷紧的注视下,进去厕所放水了。
厕所门虚掩着,没锁门。
不夸张的说,殷白汀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余丽丽垂在身侧手里攥着的刀,还有距离余丽丽只有几步距离毫无察觉的楚秋泽。
余丽丽原来是打算趁这对狗男女亲热的时候,直接从背后偷袭,给她必然被判死.刑的亲哥报仇。
楚秋泽的意外出现,很显然让她犹豫,停下了动作,纠结着到底是冲上来了结背对她,完全不设防的殷白汀,还是保险起见,先绑了楚秋泽作人质再说。
余丽丽一双眼在殷白汀楚棠和厕所门的方向犹豫不决,心思几乎表露在面上。
殷白汀心跳得越来越快,偏偏面前一颗色心遮不住的女人浑然不知危险所在,手都快伸进他衣服里了!
又不能贸然告诉楚棠,怕她惊慌之下做出什么举动反而刺激了余丽丽。
不能打草惊蛇。
必须把余丽丽的注意力吸引到这边来。
就在这时,殷白汀眼神落在楚家墙头上,定住了,那是殷白汀心里有了计较
楚棠浑然不知暧昧气氛下,涌动的杀机,为了不让小孩子看到成年人才该看的事,她非常谨慎,借着院子里粗壮的树身,和尹柏宽阔的肩膀。
她整个人嵌入进了尹柏的怀抱里。
从背后看,只能看到尹柏的背。
几乎看不见楚棠。
楚棠一只手揽着男人有力的窄腰,唇瓣轻轻隔着口罩与温热碾磨,温存,柔媚多情的双眼微微睁开,从底下往上的角度,满意地打量男人的反应。
尹柏太白了。
是那种不真实的瓷白,显得气红了的眼眶,在微微垫着脚,仰头采摘果实的楚棠眼中,竟像是带有情.色气息的动了情。他穿得薄,一身绷紧的豺狼腰腹线条都隐隐透出几分。
像冷冬雪地里,一枚熟透了的浆果在枝头摇摇欲坠,散发出香甜的气息,只等她一口咬下。
万般风景不如这一幕。
楚棠已经不满意隔着口罩了。
这有什么意思?
她原本想试着碰一下口罩的挂带,如果尹柏默认她的举动,就可以自然摘下来,看看觊觎已久的人什么样子。
但二人气氛正好,万一底下的脸不是她喜欢的,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岂不是很尴尬?
楚棠脑子里还在挣扎,手已经落在了尹柏的耳后,但她想了想,尽管她十分好奇,但偷袭未免太没品,不够尊重人,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于是楚棠收回了手,打算从尹柏怀里离开,微微湿润的双唇也从布罩上分离,正要站起来问尹柏时,可能是先前太投入了,又一直仰着头,楚棠脑子突然一阵发晕,眼前人的神情都模糊了一瞬,惊得她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
这一整套动作下来,幅度很大。
连尹柏背后的枝干都跟着晃了晃。
不知道是不是楚棠的错觉,她身形不稳的那两秒,尹柏的呼吸声好像都消失了,手底下的肌肉硬得像块石头,好像分分钟就能把她扔开。
然而男人接下来热情似火的举动,瞬间打消了她荒唐的联想。
——她甚至还没站稳,男人一把将她捞了过来,压在自己胸前,胸口撞得楚棠鼻子一酸,太粗暴了,生理性的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
楚棠痛得眼眶一红,就要从尹柏身上起来,但男人好像察觉了她的意图,双手跟钢铁一样禁锢着,不让她抬头,滚烫的呼吸落到她的耳侧,好像下一秒就要舔舐她的耳垂。
楚棠一下子有了更奇妙的反应
啊。
小狼狗的热情太过火了。
楚棠莫名被戳中了敏感点,双眼湿漉漉的,脊背都软了下来,像一条美女蛇,紧紧地缠绕在尹柏身上,吞吐着香气。她心随意动,头跟着埋进了男人的脖颈里,冷不丁张开唇,叼住了尹柏上下滚动的喉结。
而另一只手。
不知何时,撬开衣服的下摆钻了进去,蜻蜓点水一般,
从结实的肌肉上抚过。
这一刻。
魂不守舍的殷白汀险些发出了声音。
第53章 价值你一直把我当什么了?
殷白汀几乎魂飞魄荡,用了这辈子最大的毅力,才差点没当场把衣服底下那只乱动的手给揪出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甚至都还不在屋子里,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上下其手,里里外外给
都这样被对待了,他除了羞愤交加,竟然还得担心这女人的亲弟弟安全,连反抗都不敢发出点动静。
真是奇耻大辱!
殷白汀再怎么自视甚高,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他的身体还是个初哥无疑。被人连续触碰了敏感部位,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的身体,渐渐起了生理反应
“”
正常现象而已,别在意。
殷白汀从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喜欢楚棠,把这一刻心神的晃动,认定为身前的人放纵行为带来的,源于男女之间身体本能的吸引。
他怎么可能喜欢这么个放肆的女人呢?
喉结那处突然被人重重咬了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一阵让人蚀骨酥麻的战栗感沿着脊椎直冲而上,殷白汀面红耳赤,耳朵通红,目光还不得不定死在倚靠在院墙上的玻璃窗,时刻注意里面的情况。
那只作乱的手跟着捏了捏他僵硬的小腹肌肉,好像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危险边缘踩踏。
双眼直直盯着反光玻璃上的人影,刚才翻楚家墙头来找他的孙七,看懂他的提示,正动作轻巧潜伏进了院子里,从堂屋打开的窗户上翻了进去。
窗户下,就是毫然不知的余丽丽。
箭在弦发。
他这边更不能出错了。
说是愤怒也好,或者说是因为身体本能的欲望而迁怒,殷白汀闭了闭眼,一时间心里竟恨起了楚棠。
怪谁?
怪他自己没早下决断离楚棠远点?
还是怪他过不去心里那关,不愿楚棠一家受他牵连?
不。
殷白汀桀骜不驯惯了。
他岂会有错。
只怪楚棠放浪形骸。
怪楚棠不知羞耻。
怪她总是和别的人不一样,对他的冷漠抗拒视而不见,强行闯进他的生活里。
各种各样的情绪像狂浪般在心里翻涌不停,与强烈的情绪相反的事,殷白汀依旧直直矗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形像一颗笔直的白杨,被热情柔韧的藤蔓紧紧缠绕。
成年男女间熟透了的气息在二人之间流转,如果殷白汀能从镜子里看到自己,他就知道在楚棠的视角中,他青涩的样子有多么动人。
随着她的每一次动作,健康结实的男性躯体都会马上给出诚实的反馈,男人呼吸颤抖的频率都在告诉她,让她继续下去,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理论知识满分,实践不足的楚棠得到了鼓励。
看来不光她一个人得到了乐趣。
那么,是时候再往下一个阶段推进了。
楚棠终于张开了唇齿,放开那颗被她被咬得红肿、一眼看去有些触目惊心的喉结,柔媚的眼神看向殷白汀,手试探性地抬起,放在男人的口罩上,轻轻问道:
“我可以看看你吗?”
脖子上蓦地一空。
湿润的喉结暴露在空气里,被冷空气激得一冷,与体内的灼热相比,有种得不到满足的空虚感。
殷白汀眼前微微有些眩晕,身体趋于本能下意识贴向了楚棠,等反应过来,脸上一黑,勉强克制住把人推开的冲动,迅速捏住那只不安分的,细瘦的手腕。
阻止楚棠下一步动作。
突然表现出的拒绝很明确,楚棠眼里潮湿的气息一散,狐疑道:“怎么了?”
说完她肉眼可见的一顿,迟疑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么,不想让我看你的脸?”
殷白汀没说话。
玻璃上清晰映出堂屋里的现状,余丽丽还趴在地上犹豫不决,一会儿看着厕所方向眼里闪过狠毒之色,一会儿又不甘心地盯着院子里。
而就在她头顶上,孙七鬼鬼祟祟探出个头,在确定了余丽丽的方位和落脚点。
偏就在这时,楚秋泽那边有了动静。
厕所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冲水声,还有洗手的声音,眼看着里面的小孩收拾利落了,随时可能开门出来,和余丽丽撞个正着。
没有时间给余丽丽思考了,她神情一厉,下决定先把小崽子给挟持住,像个恶鬼一样从床底艰难爬了出来,狠狠捏住手里的匕首,抬腿就要往厕所冲。
说时迟那时快——
孙七被这突发情形,想都不想单手一撑,瘦猴一样翻进堂屋里,余丽丽甚至都没察觉不对,就被孙七一个后劈砍在脖子上,晕了,软倒了下来。
孙七顺势把人抗在肩头,没发出一丝声响,原路从窗子翻了出去,走之前还谨慎擦掉了窗台上的脚印。
别看他看着瘦,也都是日日训练出来的,胳膊肩背上都是精干的肌肉。
楚棠被美色所惑,全程没听到任何动静。
反倒是楚秋泽洗了个冷水手,清醒不少,困意扫去了三四分。
他先天底子虚,楚棠去卫生所里给他开的补药,药效有安眠的效果,喝了药总得睡个把小时。
从厕所出来,他先是往院门口看,不知道姐姐回来没有。视线途径粗壮的大树,什么都没看见,于是打了个哈欠,踩着毛绒拖鞋往房间里走。
快进门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了院子外面有什么声音,狐疑地看了眼窗子,没看出什么不对,揉了揉眼睛,合上了门,又躺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还有点困,再睡一觉,姐姐该回来了。
木门关紧的声响传进了院子里紧张的二人耳朵里,楚棠松了口气,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不能让小孩子看见。
她左手还搂着尹柏的腰呢。
小孩子再次入睡,成年人的世界开启。
楚棠思绪再次回到尹柏身上,毕竟亲过了,严格来说,尹柏居然是她两辈子实践操作里初次亲密的对象。
第一次总是有不一样的意义。
不想摘就不摘,他喜欢就好。
楚棠不想勉强小白脸,嘴角带了点宠溺的笑意,不再试图摘掉尹柏的口罩,回味着先前的滋味,想着再亲近一会儿。
便仰着头,眉眼里尽是欲放还收的春色,“他进去了。”她粉嫩饱满的双唇微微张开,愣着干什么,再亲我一下呀,你不冷么?”
这一派亲昵的动作浑然天成,娇憨自然。像羽毛拂过心脏,留下令人古怪的战栗感。
殷白汀像着了魔一样,听着她的话,眼神不受控制落在近在咫尺的红唇上,身体回想起了隔着一层布罩,隐约的湿润触感,像一个香甜诱惑的陷阱。
掉进去就是万劫不复。
楚棠知道紧贴着的男人躯体是怎样的火热激动,闭上了眼,唇角还带着把握的笑容,露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她以为接下来会迎来男人青涩的触碰,不管是真的青涩,还是为了业务体验感营造出的青涩,总归是她满意的。
但是下一秒,她被人推开了。
因为之前吻得太投入,身体还有些软,推开她的力道其实不算大,但也称不上轻。
所以楚棠差点没摔一跤,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惊愕地睁开眼,看着忽然翻脸的男人。
尹柏像是克制了很久的情绪爆发,胸膛起伏明显,红着眼咬牙问她:“谁
让你亲我的?”
楚棠人都快傻了:“啊?你愿意的啊?”
不是,弟弟咱们都亲了好一会儿了,看你也挺享受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愿意?
尹柏像被羞辱了一样,眼里一时间竟泛上了一点水痕,声音又是愤怒的,质问她:“那你也不该随便摸我、摸我身体。”
楚棠看他一脸被恶霸玷污的状态,脑子搅和成了一团,以她的智商,也属实理不清状况了。
但不妨碍她的理直气壮:“这有什么,你情我愿的,你要觉得亏,你也可以摸我呀。”
殷白汀:“”
殷白汀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和楚棠不在一个世界。
这种失控的感觉他非常不喜欢,说到底都是一个又一个的谎言造成的,他甚至在自暴自弃地想,不如就现在解释清楚一切,跟楚棠说,他根本没喜欢过她,不要自作多情了。
不能再错下去了。
殷白汀没喜欢过谁,一度还以为自己厌女。
他想过可能这辈子不结婚,也可能什么时候不再抗拒和陌生人的接触,按照家里的安排,和一个面目模糊,家世匹配,端庄内敛的大家闺秀联姻。
因为不上心,所以无所谓。
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回京都了,他从头到尾也没想过要和楚棠这样放浪形骸、胆大包天的女人定亲结婚。
不是看不上她的主动,毕竟在他的观念里,这种事在任何时候,吃亏的人总是女人,他只是他只是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没想象过生命力出现这样一个人,无所适从,本能的反应就是抗拒,像是有预感,他的生活会被搅得一团糟。
如果楚棠了解殷白汀的身世性格,知道他此时的所思所想,就明白了。
说到底殷白汀看着再怎么高大,也才成年没两年,在现代还是个青涩的大学生,又没受过互联网信息的侵蚀,任凭他其他事多么游刃有余,在男女之事上,手足无措极了。
对陌生领域的事,第一反应就是抵触。
但楚棠不知道。
在她眼里,尹柏只是个对她有所图,目的并不清白的小白脸,脾性还这么大,甜头吃到一半才反悔,和就商场里的试吃品一样,说白了还是要钱。
她其实有点不舒服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不能搞得这么难看。
不知不觉,楚棠站直了身,神色冷静了下来,眸子里都是理智客观的情绪。
她低头理平了大衣上细微的皱褶,想了想,既然对方这么直白,不如把事情摊平了说。
楚棠轻轻吐了口气,淡淡道:“是我话没说清楚,这辆车只是刚开始的小礼物,我看你刚才也挺高兴的,如果我们合得来,后面我自然还会给十倍、百倍的东西。”
她眨了眨,暗示道:“你好好表现,不会亏了你得。”
殷白汀脑子一嗡,理解她说的意思后,气得心口疼:“我为什么要向你好好表现?你在说什么鬼话!”
楚棠撇了撇嘴。
这就有点没职业道德了啊。
好处吃抹了干净,不管是之前她送的吃食礼物,或者是这次送的自行车,他可都没明言拒绝不是?
楚棠神色更冷淡了,对小白脸的评价都有所降低,说话也不讲情面了许多。
她笑了笑,道:“那你总的回馈我什么吧?既然提供不了情绪价值,当然只有肉.体价值了。”
殷白汀:“???”
殷白汀怀疑自己脑子是不是被亲傻了,还是之前行动力背上挨的一棍伤到了神经。
不然他怎么听见了这么一番话。
情绪价值?
肉.体、价值?
活到这么大,自傲自大的殷白汀在他二十岁这一年,发现自己好像一直误解了一个事。
“你跟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你一直把我当什么了??”
第54章 分手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尹柏的反应太强烈了,超出楚棠所能预料的。
他这个人,一直以来是桀骜的,带点从始至终的傲慢,只有在男女之事上,会有点青涩。
楚棠向来以为这是这个年代的环境束缚了他,还觉得挺刺激的,有种让人更上头的禁忌感。
但是此时此刻,是她认识尹柏以来,对方情绪最强烈的一刻,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好像被深深伤害了。
楚棠眼神飘忽。
她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
但事实又是明晃晃的,两人不是心知肚明么?
于是她委婉表达道:“没错,是你理解的意思。”
这段时间一直化名尹柏,差点以为自己当真只是金岭镇一个小混混的男人,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楚棠,这个让她无法自抑做出一系列没脑子事情的女人。
一股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面前这个面若桃花的女人,即使这种时候,嘴里刚说出那样的话,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
曾经他为之动摇的特质,此刻化为了冰冷的利剑,刺穿了他曾以为坚不可摧的心脏。
他想。
他不是尹柏。
是京都的殷白汀。
很难用言语形容,人的一生总会有这样的时刻,好像脑子一直笼着一层薄纱,懵懵懂懂的往前走,但就在那一刻,就是这一刻,薄纱突然消失了。
他从未如此的清醒过,脑子里闪过认识楚棠以来的种种异样。
比如楚棠的视线总是若有若无落在他的身上,尤其对他的腰腹腿格外喜欢,每当他穿的衣服修身了点,她那天眼中的爱意似乎也格外的浓郁。
现在看来那哪是爱意。
纯粹是对他□□的满意。
又比如他以尹柏的身份认识楚棠后,从来没有摘过口罩,无论换作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对他的真实面容好奇。
但楚棠就没有。
她有一点好奇心,但不多。之前那个愚蠢的他还觉得不错,楚棠很尊重他,是个有度的,和别人不一样的女人。
现在看来,那太不一样了!
她根本就不关心他长什么样子,家住哪里,家里有哪些长辈,她只在乎他的皮囊!
这种人他在京都见过不少,都是些名声恶劣的纨绔二代,个个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私下玩的再不堪,从不敢舞到他面前来找死。
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这样的人玩弄。
殷白汀完全没办法接受自己被羞辱的事实,心头的怒火越烧越旺,眼神彻底冷淡下来,看得对危险有着敏锐第六感的楚棠心里一寒,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这一动,越发激怒了殷白汀。
她退什么?以为她要对他做什么吗?
殷白汀突然笑了,笑声又冷又轻,好像是楚棠的错觉,但紧接着,她清晰地看见殷白汀眼底一直裹挟着的火焰消失了,仿佛时光回溯,像第一次在乡间的路上看到她一样,冷漠的,冰冷的,居高临下的。
他说:“分手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
这一句话把莫名有些慌乱的楚棠也给砸醒了。
如果说殷白汀是个极致骄傲的人,楚棠只会比他更甚。
在楚棠向来的心里,美貌是第一位的,其余所有东西,不管是财富还是男人,都在次位。
这是另一种傲慢。
但她回顾过往,竟意外发现,自己好像在尹柏身上,投入了太多注意力和精力了。
这不像她会做的事。
她为什么要慌,为什么要感到一丝后悔,不该撕破了表皮,把两人在世俗层面称得上难堪的关系摆到明面上来——她从来都没有强迫过尹柏。
尹柏自己同意了的。
现在又一副心如死灰,看她像看什么垃圾一样的眼神,还责怪上她了?
楚棠方才还觉着是不是哪里有误会,打算心平气和聊一聊,不然尹柏演得也太真情实感了?但是他这一句分手,直接让楚棠清空了脑子里所有犹豫的,软弱的,内耗的混乱情绪。
尽管心里头也压着火气,但她输人不输阵
,跟着笑了一下,轻飘飘地说:
“好啊。”
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就那么几步路,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回头关门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空荡荡的。
楚棠嘴唇抿得很紧,维持了几秒姿势,然后吐出一口气,不轻不重地关上了门。
本来就不该太上心。
就这样吧
日子不急不缓的过了一周。
楚棠和平时一样,正常的去学校,正常的放学后去工厂,正常的回家吃饭睡觉。
一切都很正常,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除了少了个令人赏心悦目的身子时不时在眼前晃一晃。
这天,她如常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进学校就吸引了无数注目的视线,习以为常的事。
只是今天注目的视线比前些天更强烈了。
楚棠无所谓,也不会为此不自在,相反她非常愉悦。
看,就算没有男人,美丽的外貌也会带来无法量化的快乐,这才是她楚棠该过的没有烦恼的日子。
进了学校,李悠悠带着激动的神情凑了过来,哇了一声:“棠棠,昨晚月考成绩出来了!”
楚棠没露出意外的神情,“我知道。”
成绩昨晚一出来,班里自诩她小弟的孔燃就急吼吼跑来找她说了,得意得好像自己考的一样。
“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名吗?”李悠悠不能理解她的平静,“你考了第九!天啊,你居然干掉了那么多人,一来月考就考了第九,不知道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现在好了,那些说你入校以来不好好学习,说你就知道沾些乱七八糟男女事的人,还有那些嫉妒你,说你除了脸啥都不行的女学生,可算是被狠狠打了脸!”
李悠悠看着楚棠的眼里冒着崇拜的小星星:“想不到吧,我们楚棠又美又聪明!”
看着才十几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女孩高兴得马尾乱甩的样子,楚棠有被可爱到一秒。
她没忍住捏了下李悠悠的脸,“那你呢?”
一问起成绩,李悠悠欢快的尽头就像被按了暂停键,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乱转,“还,还行吧,反正和之前差不多。”
怕楚棠仔细问她,李悠悠迅速切换话题,脸上带出了八卦的神情,“嘿,成绩一出,我看完了你的,马上去问了那个谁,就你那个一肚子坏水儿的妹妹。”
江宁?
楚棠挑了下眉。
李悠悠瞧她感兴趣,左右看了看,小声道:“我看了半天,没看到她成绩,最后才听她们班上的人说了一个奇怪的事。”
“她压根就没参加考试!”
第55章 怀孕你跟人当了几个月夫妻,在外面.……
江宁没参加月考的事,其实是李悠悠从其他小道消息听来的。她性格活泼,会吃又爱玩,不光和同班同学关系好,其他班也有不少聊得来的朋友。
这么大点儿地方,来来回回学校里就这么些人,很少有什么消息是李悠悠不知道的。
李悠悠左右看了看,四周没人,才鬼鬼祟祟捂着嘴道:“先说好,这消息我从江宁她们班听来的,真假不确定,咱就当听个乐子。”
楚棠懒懒靠在座椅上,没出声,眼里的话写得却很明白——
听听。
见她有兴趣,李悠悠不卖关子了:“我朋友跟我说,江宁月考前一天突然请假,时间还不短,请了足足半个月,不知道干啥去了。”
“说实话,她请假我一点不意外。开学才多久,一共几次月考,她都‘恰好’生了急病。”她撇了下嘴,“哪有这么巧的事,我看就是心里有鬼,别人不懂,我还不懂吗?不就是不想考试呗!”
李悠悠叹了口气,一脸身同感受:“要不是我妈精明得很,我早就想试试能不能装病逃过月考,免得次次被公开极刑,回去还要挨揍。”
对此,楚棠一点都不意外。
江宁这是老招数了,在原剧情里,江宁虽然大获全胜,夺走了原身全部的气运,但她好逸恶劳,满心都是怎么牢牢抓住顾文望,嫁进京都成为人上人,哪里肯费心思在读书上。
每到重要的考试,她翻来覆去都是同一招——突发急病。
按理说,次数多了,只要是正常人总会察觉不对劲,但不知道是因为这里是书中世界,还是气运值带来的主角光环蛊惑人心,金岭高中的人几乎全都深信不疑,反而还对她的“病弱”体质越发心疼。
偶有几个脑子清醒的几次提出过疑问,被江宁的拥趸大军三言两语喷了回来,掀不起一点浪花。
等到高考,江宁轻而易举地摘取了原身用性命搏出来的成果后,考上了大学后,更是再没人敢对她提出质疑。
然而这一世,江宁的虚伪脸皮被楚棠扒下来踩了好几次,没了完美无缺的滤镜在,已经有不少人自发去问江宁她们班主任,江宁到底是真病假病了。
班主任嘴里往外解释江宁来学校请假时脸色憔悴,是真不好病了,心里其实自个儿也嘀咕,有几分怀疑。
楚棠可有可无听完了这些八卦,神色淡淡的,江宁给她带来的利益已经不足以调动她的情绪了。
知道这次月考结果后,楚棠还以为美貌度能再往上调整几分,但什么反应都没有。
说意外也不是很意外。
随着气运值占比越来越高,楚棠冥冥中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预感,气运值越到后面要的越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少许增加对身体大幅度改造。
区区一次月考,对楚棠和江宁的现状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获取她得事业学习两头抓,个体实力跨越新的阶段,名气远播才行。
李悠悠还说:“我看江宁就是老惯犯了,明知道考不过你才这么搞,还好大多数人现在都不吃她那套了。”
其实也不是,还是有那么几个死心眼的追求者,对她深信不疑,早上还在校门口跟人争论呢。
跟邪教似的。
李悠悠怕楚棠听了不高兴,没跟她说。但楚棠猜也能猜得到,气运是个玄妙的东西,更何况从人性角度分析,那些人在江宁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成本,心里不愿意承认自己错把脚踏几条船的婊子当女神的事,下意识把自己也给洗脑了。
除非把证据和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否则是绝对不可能死心的。
但楚棠没想到,这一幕来得这么快。
在她一次又一次月考中名词稳步上升的平静生活中,她没分一点儿心思在江宁身上,但她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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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还是江宁连续请假两个多月后,王喜孟一家子跑学校来又哭又闹找江宁要孙子,丑事才闹得人尽皆知的。
江宁怀孕后跑了。
这事闹太大,王喜孟家还报警了。
公安来学校一调查,把躲在宿舍里的江宁找出来,跟当事人一对质,这才揭露了事情真相。
原来江宁为了投资德兴,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德兴一败,她直接傻眼了——哪来的钱还高利贷?
顾文望身上比他的脸还干净,翻不出几个子,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又跟王喜孟搅和在了一起,下了血本,还让他租了个房子,天天跟人没日没夜的厮混,成功哄得王喜孟晕了头脑,偷家里钱给她还了债。
江宁这人多现实,钱前一天刚还完,第二天她翻脸不认人,拍拍屁股收拾衣服就要搬出出租房,王喜孟当然不干了。
据其本人在公安面前交代的心路历程,他刚开始睡江宁只是想报复她,想着玩腻了再甩了她,毕竟舔了那么久,总得拿点什么回来。谁知道时间一久,还真对那副气运改造后的身子食髓知味,想不行跟这个水性杨花的婊子将就过下去得了。
说起这事他还愤怒,在校门口黑着脸大声嚷嚷,“烂货第一次不晓得给了哪个野男人,老子不嫌弃她不干净就算了,她还敢偷跑。”
那几个死忠的江宁爱慕者听了个清清楚楚,脸那叫一个苍白,当场骂了句脏话,转身就走
了。
看样子还把江宁给恨上了。
江宁这一跑,却是气得王喜孟青筋暴起,追出去跟人在大街上拉扯起来,还推了江宁一把。
这一推,直接把人推卫生所去安了两天的胎。胡天胡地乱搞的两人,才知道居然搞出孩子来了!
——江宁怀了他的儿子。
这个事实成功浇灭了王喜孟的怒气,他想着江宁既然揣了他王家的种,之前的事就不跟她计较了,等孩子生了,江宁在家老实伺候他一家老小,时间一长,心早晚收得回来。
他刚开始还想给江宁点面子,回去跟家里人一合计,孩子都有了,彩礼什么的属实没必要,提点东西回江宁老家提个亲,在肚子大起来之前,两家利索把婚事办了。
但他实在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江宁还不死心,借着肚子不舒服去卫生所检查的机会,带着他王家的种,又跑了!
王喜孟一家急得不行,先去江宁家要人,翻了个底朝天没找得到人,脑子一转,直奔金岭高中要人来了。
这一家子气势汹汹,神色狰狞,被门卫拦在门口怎么都不让进,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让王喜孟跑腿去报了公安,一个劲儿非得让学校把他家孙子给交出来。
等公安进学校把藏在宿舍里哭哭啼啼的江宁找出来,两方人对峙了半天,几个公安把事情一捋,江宁这事干得确实缺德,以要彩礼的名义骗王家把高利贷还了,还乱搞男女关系,有了夫妻之实,怎么看都只能嫁进王家,否则不坏了风气?
江宁哭了半天,张口就说王喜孟强迫她,她是被逼的,债也是王喜孟心虚自己还的。
王喜孟当场一个冷笑,把租房子那条街的几个邻居叫了过来,证实很多次看到江宁主动在外面扒拉王喜孟,看不出一点儿被迫。
江宁不说话了,又哭,反正一问就是不乐意嫁进王家。
但让她把王家还债的钱还了,也不吭声。
公安心力交瘁,在她这边说不通,脸一黑,懒得跟她废话,干脆叫所里的人派个腿脚快的,去吧把宝河大队的大队长叫来,长辈商量着把事定了。
眼看着再不想办法,真的只有嫁给她从头到尾看不上的王喜孟家,江宁没了法子,绝望之中,顾不上要脸不要脸了,在学校门口,再度爆了个惊天大雷。
“孩子根本不是他王家的,是我对象顾文望的。”
公安们:“”
围观群众们:“???”
王家人:“!!!”
公安脸都快裂了,脑子里把这句话翻来覆去读了几句,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认识汉字,试图理解了一番,好半天才出声:“你跟人当了几个月夫妻,在外面还有个对象?”
第56章 孩子你是不是该保养了?
楚棠是被李悠悠拉出来看热闹的。
为了避嫌,也怕楚棠某些不要脸的人狗急跳墙,去拉扯碰瓷她,李悠悠拽着她躲在门卫室里,透过窗户往外看。
李悠悠鬼鬼祟祟趴在窗口。
背后楚棠打了个哈欠。
她最近精神不是很好,做什么都没劲儿。
没什么滋味儿的跟着看热闹。
但她不激动,围观的同学们可激动坏了。金岭高中时镇上最好的中学,能靠自己考进来的学生,大多是一心学习,不怎么顾窗外事的。
学校气氛单纯朴素,这么奇葩的事也是难得一见。
学生们看着江宁拢着围巾一脸狼狈的样子,不敢想象一年前在众人心里多么高洁的女神,私下生活竟然这么混乱,一女在二男中间游走。
而大清早出来赶集的大妈们可激动了,镇里不比乡下,坐在院坝就能和邻居无缝唠嗑,难得碰上这么件刺激的事,嘴里还叭叭点评:
“还是女高中生呢,还没我们乡下的寡妇要脸,没结婚就敢住男的家里去。”
“未婚住一起都不算啥,还找机会偷溜出来和外面的野男人睡觉,胆子也太大了!”
“现在好了,这搞出人命了!”
“那孩子怎么办?既然说是外面那男人的种,王家岂不是只有算了?”
“算了?呵呵,那女学生说是外面的种,就一定是外面那男人的?要是她两头跑的时候怀上的,她还能掐会算不成?”
“还真是!这孩子到底是哪家的还不好说,一不小心都给别的男人养了孩子。”
“造孽啊!”
围观的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公安也不知道说啥了。
他们一天鸡毛蒜皮的事也见了不少,来之前接到报案也没多惊讶。像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女同志虽然不多,但是一年下来也能遇到几个。
结果来了这里一看,脑仁突突的疼。
别说,之前那些都是上了些年纪的妇女,被揭穿时还知道羞耻,这个女学生还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瞧她那眼神还挺理直气壮的,好像是他们大惊小怪,成群结队来欺负她了。
啧啧,真是开了眼界了。
另一边,被无数鄙夷眼神打量的江宁还真是觉得委屈。毕竟她不是真的十八岁的女孩子,她重生之前已经步入中年年纪,去买菜都要被人叫一句大妈。
那些年时代迅速发展,谈恋爱劈腿出轨的事多不胜数,还不犯法,没见无数男人在外面小三小四彩旗飘飘,离婚还能让女的净身出户。
法律都管不着,他们凭什么这么说她。
这不是男男女女你情我愿的事吗?
重生一世也改变不了智商,她心里隐约还知道这时候年代不一样,得收敛几分,所以还能哭哭啼啼挤出几滴眼泪,但是发自内心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过些年那些女明星都未婚给富商生好多儿子呢,她有什么错?
公安同志看不下去,又说了她几句。
她咬着下唇,那眼神让见多了神奇物种的公安,一看就知道她这是还不服气呢。
这可气坏了,乱搞男女关系你还有理了?
本来看她是个读过书的女学生,想留几分体面,以后洗心革面还能再做人,现在看来是好心当驴肝肺了。
公安也不废话,直接问她:“这孩子确定不是王家的吗?”
这问题一出,嘈杂的环境都安静几分。
在王喜孟一家恨不得把她吃了的眼神下,江宁有点慌张她、她哪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江宁慌张得很,脑子里不由自主回想起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跟一场噩梦一样。
被王喜孟强制抓去王家之前的那段时间,顾文望因为她在学校丢了人,和知道她负债的事,本来就对她很冷淡了,看到她好像看到什么麻烦的东西,恨不得马上摘掉关系。
她特别焦虑,焦虑得晚上睡不着觉,头发一把把的掉。如果不能让顾文望回心转意,她重生一辈子好不容易抓到的金龟婿,就没了!
再加上楚棠夺走了气运,那一天不如一天的样貌,江宁像被踩在刀尖火海上,她知道,时间不等人了,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必须要在金手指彻底离开之前,在美貌还残留的短暂时间内,彻底让自己和顾文望绑死,最好能怀上他的孩子,那她什么都不怕了!
而且说不定跟着顾文望回到京都后,她还能借着顾家的家世再起东风,把美貌抢回来!
所以被王喜孟抓走事她反抗非常激烈,怕身上仅有的气运随时会转移,来不及实行计划。
好在她在王家闹了几天,发现硬碰硬,她是绝不可能逃出来的,江宁很识时务,态度迅速软化下来。
王喜孟曾经对她的喜欢不是假的,虽然她的五官不再精致,但是皮子还算白皙,身段也是玲珑精致,该有的都有,对江宁来说,这些都是她的武器。
活了两辈子,她自诩在床上那点事的经验也很丰富,稍微用了些法子,就把还是个初哥的王喜孟迷得神魂颠倒,找机会就哄着这个蠢货再去偷家里的钱,先把她欠的钱给还了。
刚开始王喜孟很警惕,再蠢的人,吃了几次亏,也不肯再同一个坑反复上当了。
江宁心里着急,哄他:“我人都给你了,你还担心什么?我现在可是你们王家的媳妇,那些高利贷再不换,以后利滚利,还不是王家的债。”
“再说了,我好歹也是个高中生,成绩还不错,等我考上一个好大学,毕业后分配进好单位。这些钱还怕赚不回来吗?我知道以前是我迷了心窍做错事了,以后我定
会好好和你过日子的,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传宗接代。”
把王喜孟说得心动之后,她又许下了几个吊着王喜孟胃口的床上事,借口想要伺候他一家人,骗得他说服了家人,允许她时不时出门买菜,给王家人做饭。
王喜孟看她平日队他态度温柔体贴,床上主动火辣,即使他妈和他几个姐姐偶尔冷眼嘲讽她,也只是温顺的忍受了,好像当真认了命。
出于男人在某方面的极度自信,他自信的以为,他把江宁从身到心都拿下了。
于是他答应了。
这之后,江宁自由了很多。
她每天早上排除买菜的时间,能有一个小时左右,能偷摸跑出去找顾文望。
最初顾文望还不肯见她,直到江宁写了纸条托人给他,说自己欠的钱都还了,他才肯见她。
一见面,顾文望就冷着脸问她哪来的钱。
江宁当然不会说真相了,而是说家里父母宠爱自己,把存款拿出来了,还特地强调了家里还有存款,顾脸色才好看一点儿,盯着她神色转换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宁看了心里一阵发寒。
认识这么多年,她其实早看出来了,顾文望不是上辈子他以为的,如同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文雅有气度的人。这个男人自私冷漠,打心底看不起乡下的所有人,心里爱的只有自己。
可是江宁最看重的还是他的家世。
爱不爱情的,能当饭吃?
时间不多了。
江宁深知男人的劣根性,整个人直接软软的贴男人身上去了,边解衣服边诉说自己这段时间多么想他,多么辛苦不容易。
年轻男女的身体蹭蹭贴贴的,好几周没见面了,送上门来的,哪有不吃的道理?顾文望几乎没经过思考,顺势和江宁又滚到一起。
云雨完事后,江宁没舍得动,趁顾文望靠在床头休息,自个儿悄悄往腰下垫了垫被子,摆出利于受孕的姿势。
哪知顾文望叹了一口气,没想以前那样抱着她温存,也不管她,兀自起来擦了擦,不大满意的样子。
擦完好似犹豫了会儿,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半天才扔下一句话:“你是不是该保养了?”
江宁:“???”
第57章 身材身材变化
即使隔了这么久,再回忆这件事,还是让江宁脸色扭曲了一下,忘不了那一刻受到极度羞辱的愤怒,想大声尖叫的耻辱。
对顾文望这个人,生出了无尽的怨气。
还有楚棠。
明明最开始她和顾文望的第一次,是完美无缺的。顾文望每每碰到她,不由自主露出痴迷的眼神,夸她皮肤光滑的像洁白的牛乳,还会为她作诗,承诺一定会娶她,带她回京都。事后还念念不舍抱着她温存很久,对她爱不释手。
可一切都被楚棠毁了。
她现在的皮肤,顶多称得上白皙,细看毛孔有些粗,并不那么细致,只比那些在田里干活儿的农妇好一些而已。
没拥有过还好,拥有过再失去,不亚于从江宁心里剜去一块心头肉,痛彻心扉。
但不管对顾文望再怎么失望和生气,一旦想到在家大半个月才洗一次澡,说话做事十分粗鲁的王喜孟,两边一对比,至少顾文望外貌俊秀斯文,还注意个人卫生
所以孩子的爹,必须是顾文望!
江宁一狠心,当着众人的面,再次对公安坚定说道:“我确定,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对象顾文望的,我算过时间,绝对没错。”
“而且、而且我根本不是自愿的,是王家王家强迫我,别看我在外面强颜欢笑,都是他们逼我的。”
公安眉头一皱,严肃道:“他们打你了?”
江宁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连忙把袖子捋起来,匆匆给公安看了眼上面的几团青紫后赶紧放下,“打,怎么不打!每次我想跑,他们一家子就动手打我。还威胁我,说如果我敢报公安,不会让我好过。”
“我忍无可忍才找机会逃了出来,他们、他们果然来学校欺负我了。”
江宁柔柔弱弱哭了起来,远远看着的楚棠都不知道她怎么这么能哭,“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是受害者!”
楚棠看出了她的打算。
反正没证据,江宁如果咬死了自己是被强迫的事实,虽然名声还是不好听,但至少能挽回一些损失。
主动和被动还是有区别的。
你放屁!!你自己不要脸放荡还赖我们家逼你的,我们什么时候打你了?”
王家爸妈都气疯了,险些栽倒在地上,一把攥住匆忙过来扶住他们的王喜孟手臂,力度大得直掐出了血:“儿啊,这媳妇,咱们家要不起,算了吧听妈一句话,这种女人就算娶进家里,也不是安分的,早晚把咱们家搞散。”
王喜孟胸膛剧烈起伏,看着为了他的事,愈发苍老憔悴的父母,再转过头来看江宁,脸上已经是恨不得喝她血噬她肉的憎恶。
他爸妈什么时候打过江宁了?
只有刚开始江宁不肯去他家,他下手重了点,给过她一耳光,后面江宁服了软,他再没动过手。
至于江宁给公安看的那截手臂,是前天晚上两人在床上兴致正浓搞出来的,她居然敢污蔑他?
王喜孟眼前一阵发黑。
这个婊子下定决心不跟他过了,一心想要扒他那个京都来的知青,婊子!婊子!
这种放浪形骸的婊子生的孩子,他不要了!就算真的不是贱种,是他王家的种子,也他妈不干净了,,流着这女人肮脏的血!
王喜孟死死盯着江宁,突然古怪一笑。
“我强迫你?我强迫你什么了?”
“强迫要主动给你还钱?还是强迫你自己脱衣服,趴在床上给我舔。”
“别说”
王喜孟舔了舔干燥脱皮的嘴皮,脸上露出几分男人都懂的回味,“我一个清清白白的男同志,要不是你经验丰富,技术高超,天天晚上跟我咬,才哄得我失了智偷家里钱给你还钱,不然我疯了吗?”
“哗——”
人群炸开。
这放在风气保守的小镇上,还是太炸裂了。
太炸裂了!
吃瓜的大妈们眼睛里射出逼人的光彩:“哦——”
今天没白来。
脑子里已经想着过年回娘家村里怎么把这个事儿,添油加粗当成新的谈资,给大家伙儿见见世面了。
还是城里人会玩啊。
无数人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想要看能干出这种事的江宁长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表情。
人挤人地往里冲,人一多就看不清楚了。
“别挤!”
“谁他妈踩我脚了?”
“让开——”
先是突如起来的抱怨声,接着隐约听到里面似乎传出一声江宁崩溃的尖叫声,再然后跟着公安们厉声让退后的呵斥。
场面彻底失控了。
门卫室距离事情发生点也就几米远,人越来越多,还有更多闻讯而来的人不停
往这边跑。楚棠眉头一皱,拎着还想看下去的李悠悠出了门卫室。
“走了。”
李悠悠还不乐意,眼神跟吸在那边一样不想走:“哎呀,时间还早,再看会儿热闹嘛。”
楚棠拎着她后领脖子,绕过几个人高马大差点撞过来的男学生,似有似无扫了她头顶一眼:“真不走?人一多,我可就找不到你了。”
李悠悠还反应了几秒,委屈地呜了一声:“棠棠,你怎么还骂人呢”
说归说,还是老实巴交跟着走了。
等上午听说门口发生了踩踏事故,好几个女学生被送去了卫生院,李悠悠才知道那种情况多危险,后怕了好些天
时间像一条河流,轻轻地、无形地流淌而过。小镇的日子很平凡,每天都大差不离,江宁那件事发生过后,再没听说有什么大事件发生。
楚棠的成绩在稳定进步,月考的名次一次比一次靠前,上升到了第一名后,再也不动了。
与此同时,盛华的事业摊子越铺越大,随着资金地不断积累,向周边市里也发起了扩展。对于楚棠这个厂长而言,钱越赚越多,反倒成了数字。
平平无奇的某个月里,她又听说了江宁的消息,不知真假。有说江宁被抓去结婚了,又说江宁逃跑去找顾文望了,有说被抛弃了的,还有说好像被带回京都结婚了。
楚棠不太关心。
到了这种阶段,她已经不需要再在江宁身上花费多少心思。大局已定,除非她死了,否则江宁绝无可能翻盘。气运全部回到她身上那一天,只是迟早的事。
不出所料,江宁悄悄办理休学的那一天,楚棠陷入了熟悉的昏睡。
等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拥有了一把纤纤细腰,由于原身从小被虐待导致极度营养不良养成的平板身材,一夜之间拔地而起,山峦起伏,多一分嫌庸俗,少一分嫌寡淡。
奇怪的是,楚棠看着梦寐以求前凸后翘火辣的身材,心头的喜悦之情却比想象的淡很多
和尹柏分手后,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是她确实有点闷闷不乐的,这段时间总是情绪淡淡,干什么都没兴致,总觉得少了许多乐趣。
这一天,楚棠放学回家,再次不小心走错了院子。
不由自主的。
第三次了。
她路过了尹柏的院子。
奇怪的是,和前两次大门紧闭不同,这次门大大敞开着,里面还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人在院子里?
第58章 女状元咱们村,出了个状元?
自从二人谈崩分手后,尹柏再没来找过楚棠。
两个人都是很有气性的人。
楚棠心里一跳,下意识就想低头离开,她还没想到见到尹柏该说什么。
她从没处理过这么尴尬的事。
然而下一秒,门被从里面打开,楚棠来不及走,便和开门的婶子对上了眼。
“”
婶子手里提着细竹条扎起来的扫帚,背后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再往里,门关得紧紧的,看不出此时有没有人在里面。
看上去有几分冷清。
婶子抖了抖扫帚上的灰,自来熟道:“妹子,来找人呐?”
这么个美得脱俗的女同志站在院子前一动不动,相当扎眼
未免显得太刻意,楚棠只能笑道:“没,我家在附近,刚好路过,听见里面好像有动静,看了几眼——”
她装作不经意般的问了句:“您是住这家的吗,怎么没见过。”
“不是,我不住这儿。”婶子摇摇头,“我就是屋主请来打扫卫生的,之前的租户好像不租了,搬出去几个月了,里面全是灰。这不刚有人来问房子出租的事,不得打扫干净。”
尹柏搬走了?
婶子说完,打了个打招呼,锁上门走了。
留下楚棠独自站立在紧锁的门外,冬天气候寒冷,风呼呼的吹,没几个人在外面闲逛,行人神色匆匆,没人关注这个方向。
楚棠像融入了一副孤独的画卷,内心隐秘的刺痛了下,紧接着是涌上来的失落之感。
空落落的。
尹柏比她想象的还要生气,好歹也算好过一场,走之前招呼都没打。什么时候走的?难道是那天晚上连夜搬走的吗?
刺骨的冷风吹散了这段时间萦绕在楚棠心里的迷雾,让她不得不看清了此刻的内心。她终于肯承认,嘴上花花的自己,其实是对尹柏动了心的。
其实这些时日,她总会冷不丁想起尹柏。
不光会想起他修长柔韧的身体,几乎能拢住她的脸一般修长苍白的手,还有他生气时候泛红的眼睛,动情时骤然绷紧的下颌,以及提出分手时,决绝受伤的眼神。
她想了很多,克制不住翻来覆去的猜想。
她和尹柏之间,应当是因为沟通理解上的偏差,阴差阳错下发生了误会。是不是她当初说得过于含蓄,导致对方没听懂,一心一意想和她认真处对象。
但是尹柏说分手的态度太果断了,不想再见到她。
楚棠难得也有了脾气,梗着莫名的气性不去主动找他。
她想可能还有机会聊一次,结果尹柏真的走了。
很不错,很果断。
客观来说,在以前,楚棠很欣赏这种不优柔寡断,不被情感左右的作风,她向来也是如此,不愧是她看中的男人,没有留下任何麻烦。
真的。
唯一的意外,是她没想到反而是自己不大习惯,居然有这么一天,因为一个男人犹豫不决,总是忍不住想见他解释清楚,她没有故意玩弄他的意思。
她以为是你情我愿的
楚棠吐出一口气。
算了,木已成舟。
既然尹柏都不在意了,可能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解释,徒增烦恼。
楚棠吹了半天的冷风,从这一刻起,放下了这件事。
她很早就明白,上天不会把所有的幸运降临在同一个人身上,既然给了她泼天的金手指,其余的事不大顺利也理所应当。
楚棠释然一笑,转身回家了。
风从她刚才站立的地方吹过,带走了几粒灰扑扑不起眼的尘埃。
*
时间一转,两年过去了。
时雨及芒种,四野皆插秧。家家麦饭美,处处菱歌长。
宝河大队正是收割的季节。
酷暑笼罩下,村民们忙得不可开交。那晒着黢黑的脸上,汗水顺着纹路流了下来,人们扎在地里专心干活儿时,远远听见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有村民问:“啥动静?没听说哪家接亲啊。”
有耳朵尖的老爷们抹了把汗,仔细一听,那边敲锣打鼓的呼喊着什么状元,立起耳朵听了半天,不确定地说:“好像说,咱们村,出了个状元?”
“还是女状元?!”
宝河大队出了个女状元!
这条消息迅速在大队里流传开来。
村民们放下了手上的活,全都往村口赶去,只见喜笑颜开的支部书记带头,后面跟了一大帮子人,敲锣的,打鼓的,还有几个扛着设备的记者,阵势很是隆重。
江老太一身泥巴,混在人群里,巴巴着眼睛往外瞅,“谁啊,是不是宁宁通知书下来了?”
有平时和她不对付的老太太听了,不免发笑:“江宁?你家孙女退学的事闹那么大,咱们宝河大队哪家不知道,还能给你考个状元来?你莫不是发梦冲了!”
江老太恶狠狠看了她一眼:“你懂个屁!”
第59章 庆功宴摘取胜利的果实
江家这几年闹了很多笑话,自从江有福被发放到几千公里外的农场改造,人刚一送走,江秀芬受不得刺激,中风了。
家里其他人埋怨她害了江有福,把她扔到了楚棠打小住的破落屋子,每天只管往里面送一两次饭,没人精心照料,一屋子屎尿臭味,长了一背的褥疮,天天在床上呻吟叫唤也没人搭理。
与此相反,江家的宝贝蛋子江有福改造没结束,一次没回来过,江家人怕他过得不好,几乎把每年攒下的米肉都寄了过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十分难熬。
家里劳动力不足,江老太一把年纪了不得不下地务农,比起几年前瘦了很多,高高的颧骨突起,双眼昏黄,乍一看,竟和几年前的江秀芬差不多。
这几年江家的生活一滩死水,实在太苦了。
江老太前半辈子是苦过来的,收养了楚棠后突然富裕起来,过了十几年的好日子,再让她回到一开始的艰苦日
子,她根本承受不住。
之所以还能咬牙坚持,无非是江宁两年前跑回来跟她们发的誓,说金岭镇的教学资源不好,她怀了顾文望的孩子,要去京都顾家养胎,顾家还会给她找大学教授给她补课,一定能考个好学校回来。
等她出人头地了,第一件事就是把亲爸妈亲爷奶给接到首都去享福!还要把亲弟弟找京都的关系救出来,给他买房娶上媳妇传宗接代!
一家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完了江宁就带着家里仅剩的积蓄,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走就是两年多,连封信都没往家里寄。
江老太每天下完地,去村口往外盼望,就希望看到自家唯一的希望,她的亲孙女,带着荣华富贵回来接她,从地狱般的日子里脱离。
一听到大队里出了个女状元,她激动极了。
来了,终于来了!
被吵了一辈子的宿敌讥讽,江老太根本不在意,无神的眼死死盯着大队长那边,露出几分癫狂之色,嘴里不停念叨:“宁宁回来的时候说了,她休学是为了专心备考,外面的人懂什么,都是嫉妒宁宁状元一定出在我家我江家出状元了哈哈”
她的神色有些吓人,有种孤注一掷的疯癫,最先呛她的老太太看她精神好像不大对,被旁边的媳妇扯了扯胳膊,没敢再说什么。
江老太念了好几遍,才想起把农具一扔,踉踉跄跄越出人群,拦在一大伙人前面,“你们去哪里报喜?是不是去江家?啊?!”
走在最前面的支部书记被突然出现的老太婆吓了一跳,张口想呵斥,才想起背后还有市里来的记者看着,强行忍住了。
支部书记两年前换了人,他家里情况特殊,老妻前些年身体出了问题,一家搬到镇上方便医治,除非大事很少过来。他对大队里的人和事完全不熟悉,也并不上心,只是听说今年省状元居然出在自己大队里,跟天上掉馅饼似的一样突然。
多大的功劳啊!
不枉他亲自联系市里派来的记者,带着人喜气洋洋下了乡。一路被他眼中的城里人吹捧,只想着一定得把这事办好,做好,让宝河大队也上一回报纸!
他展开和气的笑,说道:“对,是江家没错。你是哪家的?有什么事?”
话刚落地,就见眼前老态龙钟的婆子一声尖叫,眼珠子不停地往后翻,看着俨然是要昏过去的模样,骇得支部书记一个箭步冲上来,生怕给市里的记者留下不好的印象。
哪知这婆子急剧颤抖了几下,眼珠子又翻了回来,喉咙里发出欣喜若狂的喊声:“江家的!你们听见没?我孙女中状元了!!哈哈!叫你们些腌臜碎嘴子货色狗眼看人低,一群蠢货也没见生出几个有用的死娃子,哈哈哈,除了我家的——”
一时间,敲锣打鼓声都停了,只听得见江老太欣喜若狂的喊声。
记者们互相对视几眼,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状元的家属高兴可以理解,但激动归激动,这形容癫狂满口脏字的模样,怕是不好上新闻啊,容易给群众留下负面印象
支部书记脸都黑了,不断用眼色暗示看热闹的村民,赶紧来几个人把这疯老婆子嘴给捂了啊!
听听她说得什么玩意!这他妈不给大队抹黑吗!
状元的亲奶就这德行?!
看懂眼色的村民们看着穿得光鲜亮丽的记者们手里拿的摄像机,神色犹豫要是动手的样子给拍进去,上新闻了咋办?
江老太憋屈的太久,加上这几年吃的糠咽菜,营养跟不上脑子,还在那里咒骂着发泄,把得罪过她的人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现在还在问候邻居的下三路。
有个刚毕业的年轻记者听得臊皮,忍不住问前辈:“这能还采访吗?这种家属上了新闻,根本起不到表率作用呀。”
“考第一名的女学生怎么还不出来,就让她奶在外面胡闹?”
“市里要推榜样,不能只看成绩不看品性吧。”
他声音虽小,但支部书记站得近,听了个清清楚楚。
就在老书记急的白毛汗都快下来的时候,才得到消息的大队长终于赶了过来,一见江老太的脸,就知道他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
他想都不想,隔着老远先大吼一声:“错了!走错了!状元不在咱大队!”
谁说都不听的江老太突然噤声了。
记者们集体一愣,搞错了?
老书记却是直瞪眼:“咋可能?市里来的电话,说得状元就出在咱镇里,我亲自去查的资料,就是咱们宝河大队的人!绝不可能出错!”
江老太这才好像又活了过来,抖着惊魂未定的声音,向他确认道:“对对,是、是咱江家的女状元,我孙女江宁,没错吧?”
老书记笑呵呵地正要点头,突然顿住。
“江什么?”
江老太自豪道:“我就一个宝贝孙女,除了江宁还有谁?”
“胡闹!”
老书记这回听清楚了,气得吹胡子瞪眼:“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资料里,你们家明明还有个孙女叫楚棠,你这老婆子,怎么还骗人?”
“什么江宁不江宁的,状元叫楚棠,一点儿边不靠!嗐你们看这,闹了半天是个乌龙啊,你赶紧去叫咱们宝河大队的文曲星过来,记者们等着采访呢,尽耽误事!”
江老太杵在那里没出声。
大队长气喘吁吁赶到了近前,恰好听清楚老书记的这句话,顾不得喘气儿,赶紧解释:“搞错了,楚棠现在不是他们江家的人,两年前户口早就迁出咱宝河大队,去镇上了!书记你那边看的资料没更新,还是以前的,全部搞错了!”
啊?!
老书记傻眼了。
原来是他搞错了?
大队长紧赶慢赶,还是让大队在记者面前出了丑,看惹了事的江老太现在跟锯嘴葫芦似的杵在那里又不说话了,一腔火气升了起来。
“状元不是被你家亲自赶走了,哪来的状元?”
“就算状元不是楚棠,也轮不上江宁。她今年压根没报考,哪来的成绩?专门搞事是不是?还想不想让您们家有福早点改造好回家了?”
“一天到晚正经事不干,光做美梦!”
猛地听见大队长说江宁今年甚至没报考的事,江老太侥幸的心彻底被压垮了,哪里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亲孙女给骗了?
要是她没有偏心眼,对楚棠那个死丫头好点
她老江家的富贵啊,就这么没了!
一时间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哭声。
但没人理会她。
*
偏僻的宝河大队发生的闹剧,楚棠一无所知。
她也不关心。
迟来的记者们采访她时,或许在宝河大队打听了一些过往,不想戳她伤心事,又或许是觉得闹了个乌龙丢人,没人告诉她一行人,曾去过她从小长大的地方。
但楚棠本人带给了记者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刚一见到她,就有人认出来,面前新鲜出炉的省状元,这个拥有脱俗气质、惊人美貌的女学生,居然还是前段时间全国上了报的青年女事业家,盛华的厂长!
盛华发展到如今,已是家喻户晓的,从金岭镇走出来的国民品牌。
这是事业风生水起的同时,还考了个第一啊!
不知道人家脑子怎么长的。
采访的新闻不仅登了报,还上了电视新闻,盛华的青年女企业家,居然是今年某省的高考状元!难道就是喝了盛华的牛乳,脑子会更聪明不成?
盛华在楚棠的示意下,暗戳戳蹭热度来了一波营销,名气再次大大的增长了一波。很多家长慕名而来,点名就要买喝了能考状元的牛乳。
等事情忙过之后,为了事业跑上跑下的楚棠,这段时间一直在市里。
盛华这一年发展迅速,早就不是那个龟缩在小小的金岭镇,面临倒闭的草台班子。楚棠如今也不是乡镇上一个
平凡的女学生,而是让无数人仰望,渴望与之结交的盛华厂长。
盛华的分店初步计划想在五年内铺满全国,综合多方利益考虑,盛华以恭喜厂长考上京都大学的名义,举办了庆功宴,邀请了很多利益相关的人
位于市中心的友谊饭店,此刻觥筹交错。
宾客们大多都在一个圈子里,彼此闲聊着,话题几乎都围绕着今天的主角讨论,那个在传闻里拥有比女明星还惊艳的美貌,却以聪明的才智,一力推着盛华发展到今天,跟看小说拍电影似的不真实的女人——楚棠。
在主持人极尽赞美之词的开场后,女主角才露了脸。
经过两年的经营,成功获取了全部气运值的楚棠,那张人间富贵花般的面容甫一出现在众人面前,便激起了一阵不明显的吸气声。
第60章 燥热奇怪的男人。
乡下的孩子连吃饱喝足都是奢望,读书自然读得比城里人晚个几年。
楚棠考上京都大学这一年,正是二十一岁。
如果说从前的她身上还带了几分稚气,如同将开未开的花骨朵,含苞待放。那么现在的她,作为上天的宠儿,时光显然赋予了她令人心惊的美貌,彻底绽放开来。
在宾客们灼热的目光下,楚棠款款走来,一条优雅而不显得过分隆重的黑色长裙,腰身被掐得细细的,裙摆垂落,长度刚好到小腿,露出雪白透亮的皮肤,和晶莹小巧的脚踝。
她穿得十分得体,柔软光滑的黑色布料,一路遮挡到了脖颈。
似乎吝啬于露出哪怕一丝皮肤。
遮挡得严严实实的。
这些年,楚棠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她坦然自若走上前,对着不知何时安静下来,为盛华,也是为她这个人特意前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们微微一笑,简短说了几段客套话后,进行了结尾。
“感谢各位不辞辛苦赶来,剩下的时间,请随意。”
当一个人在这个社会里走到了一定的高度,身边围绕的人似乎都成了包容大方的好人。即使楚棠只是走上去说了几句话,没有官方的、用大篇幅感谢在座年龄阅历比她丰富数倍的人,也没有哪个人会站出来指责她不尊敬前辈,毫无礼数。
她如今的地位,任何人都不可能把她当做简单的花瓶看待。
楚棠下来每走几步,不断有热情的人同她打招呼,随意攀谈。
“楚厂长,还没来得及恭喜您考上京都大学,真是年少有为,才貌双全啊。”
这是有竞争关系的同行老总。
楚棠含笑:“谬赞了。”
却没说不敢当。
“楚小姐光彩照人,气质高华,实在是让人见之忘俗。”
这是市人事局长家的独子,五官端正,开口却有点紧张,有几分笨拙的青涩感。
楚棠眼波流转,笑容真切几分:“谢谢。”
从痴痴的男人身边路过,留下淡淡的香气。
场内气氛融洽和睦。
除了楚棠,盛华这几年从各地招聘而来的高管人才,同时在场内不断游走,熟稔而自然的与来自各方的人员交流,也替楚棠分担走大半交际。
大概走了一圈,和重点人物客套了几句,楚棠去取了杯酒,就近找了个沙发歇息。
这款酒带着淡淡的甜味,度数很低,是楚棠最近的心头好,她细细的品味,不出一会儿,酒下去了大半杯。
她还在和人闲聊时,身旁忽然一沉,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梳着这时候最流行的背头,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职场精英气场的男人,在距离她不到半米的地方坐下。
陈余青眼神落在她身上,一刻不离。
“楚小姐,好久不见。”
陈余青是市局家的大公子,二十六岁,名校毕业,还留过学。如今在市里招商处当二把手,其他人心理清楚,只等他年纪资历够了,就能往上升,可谓是前途远大。
他在某次招商会上见到楚棠的第一眼,一见钟情,之后发起了主动而热烈的追求。
盛华和市单位里的人都知道,倒觉得陈余青和楚棠虽然家世不算匹配,但楚棠出众的才华弥补了这点,只看个人条件,男才女貌,十分相配,是一段好姻缘。
因此原本还在沙发另一端和楚棠闲聊的女士,眨了眨眼,露出暧昧的笑容,识时务地离开了。
把空间留给了二人。
楚棠却是微微蹙眉,口中的美酒似乎没那么香甜了。
她兴趣缺缺,把酒杯放在了台面上,“陈先生是否记性不太好,我怎么记得,昨天的招商会上才见过一面?”
华丽的吊灯光影下,陈余青脸上银白的镜框略过一丝亮光,语调温柔:“是,楚小姐好记性。是我产生了错觉,一夜不见,好像隔了数年。”
说话间,他缓慢地打量楚棠。
看她神色懒懒的模样,看她说话时红唇张合,洁白的贝齿时隐时现。无论哪一点,都恰好长在他的喜好上。
真是一位美丽迷人的尤物。
如果换作其他女士在这里,可能还会为陈余青隐晦的话语感到面红心跳。
然而楚棠对他这种类型完全不来电,淡淡地哦了一声,好像完全没听懂他的情思。
客观来讲,陈余青脸长的还不错。
是那种总裁范的模样,西装皮鞋黑袜,干净利落,眉眼规整大气,谈笑颇具气场,很有气度。
倒不是楚棠欣赏不来这种类型,她欣赏任何类型的美,制服诱惑也是很香的。然而陈余青一看就是长期坐办公室的,身材说不上差,个子不算矮——总体来讲,中规中矩的,差了点味道。
即使不提外在条件,这人也不适合做情人。楚棠很了解这种男人,富有心计,有野心有欲望,自负,掌控欲强,工作上可以往来,私下交往就算了。
楚棠是想找个合心意的情人一起快乐,而不是想找个把她当成顶级猎物捕获和占有的同类猎手。
看陈余青老练的行事,私下情人恐怕不少,被楚棠或委婉或直白的拒绝了很多次,还是很执着。
楚棠心里不耐烦。
这几天出了两趟差,来回奔波,来不及休息,又立马赶来这场宴会,身体和精神都有些疲惫。
特别是,这里越来越热了。
友谊饭店是市中心档次最高的饭店,常用来招待重要人物,自然配备了这年代的稀罕物——空调。
这会儿外面天刚擦黑,体感温度依旧逼近四十度,饭店里的空调制冷效果比不得现代,效果差强人意。
楚棠跟陈余青闲聊这几句,那种从心底弥漫上的热意越来越浓。环绕一圈,交际的人一多,周围的宾客也有人微微出汗,端着加冰的酒试图缓解热意。
她没耐心应付狗皮膏药一样的陈余青,招呼都没打,跟盛华这边的人交代了几句,提着包自己走了。
陈余青是个体面人,在外表现很绅士,并没有因她的态度而生气,也没有死缠烂打跟上来。楚棠没有回头,因此错过了经验丰富的猎手眼中势在必得的光。
不走不觉得,站起来走几步,那种自身体深处涌上的疲倦和燥热感微弱的加强,是不会引起人警觉的细微侵蚀。
预定的房间在饭店三楼。
楚棠在二楼拐角的地方稍停了会儿,闭眼轻轻按了下太阳穴,打算先回去泡
个澡,放松一下。
谁料转弯时,差点撞上了人,高高的鞋跟拖了后腿,楚棠往前踉跄了半步,被一双凭空伸出的手稳稳扶住了腰。
接着,一道冷淡的男性嗓音从头顶传来。
“小心。”
被男性略微有些烫的手触碰,楚棠有种奇怪的感觉,鼻尖甚至于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再怎么迟钝,这会儿也开始察觉到身体的异样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不对劲。
这情况,怎么这么像
楚棠上辈子因存在感弱,这种事从来发生不到她头上,就算有人带着谋划来,临到头也会突然茫然找不到算计的对象。
这还是她头一次经历,导致她警惕心不足。
是在哪里中了招?
那杯酒?
是前几天追求她不成的富商下的手?还是隔壁市张扬的纨绔二代?难道是陈余青?
这些人有权有势,今天都在场。
都有可能性。
又或者是面前恰好撞上的人?
近距离接触的男人应该是从三楼下来的,个子很高,楚棠在女性里已经算身量高的人了,也堪堪只到他的下巴,整个人被对方的阴影覆盖,莫名带来了威胁感。
楚棠仿佛一切正常道了声谢,克制着肢体酥软的感觉,头都不抬,错身往楼上走去。
腰间的手自然放开,没有过分的举动。
男人一语不发。
拉开了安全距离,似乎有一道视线,隐隐跟着她的方向,但一直到楚棠上了楼,顺利打开房门,这个行为称得上奇怪的男人,也没有跟上来。
迅速进门反锁,用柜子抵住房门那一刻,楚棠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出了方才一扫而过男人的手,那双短暂的握住她腰身的手——骨节如玉,苍白修长。
很漂亮,玉雕似的。
还有点儿眼熟。【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