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帮李姐姐,我必须主动去联系魏洵。
虽说是同村人,还有着这么多次不太一般的往来,可凭我俩之间是介绍对象的关系,我突然跟他求情的确有点尴尬。
往日,都是别人往我公主府下拜帖只求见我一面,如今要怎么跟魏洵说起这件事让我犯了难。想起上次他在风月楼救了秦蓝后,我还欠他一顿酒,便在徐大娘再次来游说我时让她帮我约一次魏洵。
“小秦,你终于对我们二郎感兴趣了?”徐大娘两眼放光地看着我。
我对魏洵这人本身就无意见,反而是他帮了我两次,不答应徐大娘的牵桥搭线不过是不想这么唐突地与人相好。
我尴尬地扯着嘴角笑道:“徐大娘,您这样给我们牵线,其实魏洵也没答应过您吧?”
被我说破,徐大娘不好意思地撇撇嘴,“那是你们年轻人不懂得主动,不多相处相处怎么两情相悦?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好,话又被她说圆了。
“那好吧,那大娘您就帮我给魏洵传个话,我就跟他多相处相处吧!”
翌日,芙蓉堂,魏洵准时赴约。
他入座后,我唤来小厮。
“魏公子帮了我这么多次,今日这顿酒是我请晚了,我已攒到了工钱,今日魏公子就敞开了喝!”
魏洵朝我淡淡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向小厮点了些酒菜,小厮走后,我们二人之间无人再言语。
终于等到小厮上来酒菜,我给俩人面前的酒杯都斟满了,然后把魏洵点的好几坛酒都推到他面前。
“这一杯就敬魏公子慷慨出手相救,我喝了!”
顺滑又辛辣的酒入喉,让我不由得皱了眉头,真是烈酒!
魏洵也把那杯酒一饮而尽,但他依然是面无表情,仿佛这酒对他来说就跟饮白水一般。随即他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块包着的帕子,摊开后,里面包着的是山楂干片。他就那样喝几口酒就着山楂片吃了起来,我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搭配。
山楂干又酸又涩,一般都是拿来泡水喝,鲜少有人喜欢拿来干吃吧。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也喜欢干吃山楂干。
见我看他的眼神带着疑惑,他莞尔一笑:“一点癖好,改不了了。”
……
良久,魏洵挑起了话题。
“秦姑娘知道为何徐大娘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选在芙蓉堂么?”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件事,之前闭口不提是怕他听见后不乐意。
“不知道。”我摇摇头。
他兀自又斟满了酒,或许知道我不胜酒力,没理会我还要不要喝。
“因为在平阳县,芙蓉堂的酒最好喝,我常来这喝酒,此酒名为‘芙蓉酒’。”
我静静听着,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斟酒的动作极为优雅,仿佛闲散的文人骚客自在地与友人喝酒斗诗。也如李姐姐说的那般,有着二十几年岁的人没有的深沉。
“芙蓉酒并非酿造食材中加入芙蓉,而是有一典故,秦姑娘可想听?”
墨色的酒杯被他修长的五指托住,对上他的视线,总算看到了他眼里那一点情绪,仿佛饶有兴味。
“说来听听。”
“相传庸国时期,外族在边境烧杀抢掠,那时庸国尚从水患中得以喘息,景贤帝毅然反对朝中要与外族和谈的决议,欲派兵镇压夺回失地。”
“为了鼓舞士气,景贤帝在芙蓉楼设宴为将士饯行,那场酒宴备了上百坛酒,酒香飘香十里,满城人竟被酒气熏得斗志昂扬,将士们也一鼓作气上了战场。”
“那场仗打了好几个月,庸国兵忍着苦与外族软磨硬泡,一点点将失地夺了回来……”
“那一仗扬了国威,那酒也出了名,从此便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芙蓉酒’。”
……
我默默听着,他口中的景贤帝是我的皇祖父,他说的那场仗我也知晓。
没想到他会公然提起前朝,毕竟叶将时改国号后,人们对前朝都是能不提起就不提起,怕落人口舌。
“只是渐渐地,这件事被淡忘了,改朝换代后,那些功名反而会成为骂名,先祖的功德也被泯灭了。”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我不知道他是在为先人道不平,还是在为谁而惋惜。
“公道自在人心,会有人记住的。”
我低声说着,像是在回答他那番话,又像是在跟自己说。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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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一直觉得,公道只在本心,是非都是留给后人说的。”
……
他没等我给他什么回应,又一杯酒下肚了。
酒桌上只剩推杯换盏的声响,半晌,他开了口。
“上次魏某没有赴约,不是故意要落秦姑娘的面子,只是有事耽搁了,在此也给秦姑娘道个歉。”
距离上次徐大娘给我俩安排的见面会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没想到他还放在心上。
那次我是故意没去的,还以为魏洵和我一样,他这么一说,我倒来了兴趣。
“哦?是什么事耽搁了?”我用手撑着下巴。
“我一学生发着热来上课,等到散学我才发现他不对劲,我问他怎么不说,那孩子说他每次生病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他阿爹阿娘没钱给他看病。”
他眼神黯淡下来,“我只好赶紧带他去看郎中,所以才误了时辰。”
我怔愣片刻,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
“那孩子有事吗?”
“没事,就是淋了雨受了风寒。”
李姐姐说魏洵的私塾专收穷苦人家的孩子,其实这样子他能收到的学生反而少,穷苦人家大多不会花钱送孩子去上私塾。即使魏洵收费很低,但大多数穷苦人家不会认同读书是有益的。
“没事……其实那日我也没有准时赴约。”
他这一说我反而心虚了,我根本没打算赴约。
这件事算就此揭过,酒过三巡,我向魏洵提出了我的请求,没想到他欣然答应了。
“这世间唯有一事不问出身,那就是读书。以往是我狭隘了,李老板的孩子就当是我开的第一个口吧。”
最后,我又倒了一杯酒敬他,所有酒坛子都已空空如也,可在他脸上看不到半点醉意。身子依然坐得直直的,面不改色,哪里有一点酒疯子的样子。额前有几缕散落的碎发,随着窗边吹进来的风飘动,长指拈着酒杯,倒有几分清隽书生的韵味。
“多谢秦姑娘今日请我吃酒。”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出于真心的笑吧,想不到这样木讷的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他那张脸确实生得好。
剑眉星目,清隽淡雅,眼神幽深又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