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我把醉鬼往榻上一扔,青蓝再也忍不住地紧紧拥住我,感觉使出了浑身的力气。
“公主!真的是你吗?”
我拽出怀中把我抱得快透不过气的人,看着她满眼的泪也不由自主地红了眼眶。
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我们都还活着。”
我不爱掉眼泪,但能见到青蓝,泪意伴随着重逢的喜悦一同汹涌地往上涌,我带着哭腔,给青蓝擦掉脸上的泪水。
尽管我已经模样大变、身份大变,身上没有任何一点和珈德公主有关的特点,青蓝还是毫不怀疑地相信了我,或许是这世上只有我俩还互相惦记彼此了。
我告诉了她一年前我在这个寡妇身上还了魂,那时距我枉死已经快三年,那就意味着青蓝已经一个人活在这世上三年多了。
青蓝对我说那时她也不想一个人苟活在这世上了,可想到是我千方百计才让她逃出了宫,便要好好珍惜这条性命。
我的手抚上她的脸,看着那张褪去稚嫩的脸,青蓝从小到大跟着我,如今也不过十八岁。
我正要问问最后是谁把她带走,榻上的人却传来了一声闷哼。
“公主,这个人要怎么处理?他刚刚还帮了我。”青蓝的眼眶还红着,眼瞳还如曾经一般看着我征求我的意见。
“没事,我与他相识。”
方才那场缠斗中,这男人可是下了狠手,当然也得到了同样的反馈,他脸上有好几处擦伤,这么白皙清隽的一张脸,鼻青脸肿的,是会让人心生怜惜的。
我给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或许是酒劲已过,榻上的男人悠悠转醒。
他顶着一头已经乱成鸡窝样的发束,浑身绵软无力地撑着榻坐了起来,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青蓝一眼。而后指着我的肩头,“这位姑娘,我好像见过你。”
“是吗?我也好像在哪见过公子。”可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他是指站在我身后的青蓝。
青蓝反应过来是在和她说话,“噢,公子,你经常去风月楼喝酒,我见过你好多次。”
他懵懵地点了点头。
沉默中,我和青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从榻上下来走到桌案旁坐下,拿了一个茶杯倒杯水仰头灌了下去。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了嘴角上的伤,他轻哼了一声。
“公子,你还好吗?”青蓝上前询问。
“姑娘要如何感谢我?”牛头不对马嘴地发问。
我抱着双臂,视线越过青蓝的肩膀,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坐着的人:“公子想要什么感谢?”
“我们见过?”又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发问,是在回应我刚才的那句话。
我信步走到桌案旁,坐到他的对面,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串铜钱放到他茶杯旁。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公子给的碎银子已经被我用光了,现在只有这么多了。”
他用犹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为何给我钱?”
看来他是已经忘记了那日的事,“没事,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你那日说的话我也不赞同。”
“不是要感谢你救了我表妹么?这串钱就当谢礼了。”我补充道。
他用两根手指拈起那串少得可怜的铜钱:“我不要钱,姑娘请我喝壶酒就可以了。”
那还不如给串钱呢。
我所有钱都买不起一壶酒了。
“我说了什么话让姑娘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他面上无波无澜,说话时还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苦命脸,他要是个女子,肯定会被人说成是“克夫相”。
他穿着初见时那身素白袍,还是一身酒气、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或许是那串打发要饭一样少的铜钱,让他产生了我对他有敌意的怀疑。
“公子误会了,我对公子一点敌意都没有。”我摊手道。
他的眼里透露着一股不相信。
“公子曾给过我一些碎银子,助我度过了那段艰难日子,我可是很感谢公子的……不过公子说的那句话我不同意。”
“哪句话?”他用犹疑的眼神看着我,看来那日的事真全忘掉了。
““失夫之妇,犹如浮萍”?”我盯住他的双眼,“我本就有根,不是浮萍。”
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牢牢看着我,不知道在探究什么。
我往他面前的茶杯又倒了一杯茶,淡然一笑:“今日也多谢公子,等我赚了钱,下次一定请公子喝酒。”
表达得够明显了吧?没钱也没酒,下次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
他将那杯茶一饮而尽,很识时务地起身往门外走,可待他走出门,那声熟悉的吆喝声传进了屋内。
“二郎?你怎么在这?我正要去抓你呢?”徐大娘的语气由惊诧转为欢天喜地。
随后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屋里依然听得清楚:“怎么?二郎,你总算开窍了?”
正当我听得云里雾里时,徐大娘拽着同样一脸苦涩的人就往屋里走。
“小秦,你们总算见上面了,这二郎可太唐突了,怎么能自己往姑娘家跑呢?”她嗔怪道,可脸上喜笑颜开。
我思绪转了好一会儿,这个醉鬼竟然就是那个魏家二郎——魏洵。
好不容易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表情,他也正诧异地望着我。
四目相对间,徐大娘问道:“小秦,这位姑娘是?”
徐大娘看见了我身后的青蓝,我与他相交的视线移开。
“这是我远房的表妹,叫秦蓝。”
徐大娘没有怀疑,拉着魏洵坐到了凳子上。
“正好,我带了一些菜,我去做几个菜,大家伙聊聊呗!”
看来今日是躲不过了,一番折腾后,已是傍晚。徐大娘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甚至还买了醉仙居的窑鸡。席间的话语从不间断,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徐大娘在说。没有酒,魏洵便一味地喝着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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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茶。
“二郎,你都不知道小秦有多大本事!一个人打拼做生意,还做得风生水起呢!”
魏洵这才开了口:“姑娘做的什么生意?”
“做鸡。”我吃着菜,头也没抬地回答。
“……”魏洵毫无预料地被茶水呛了一口。
“什么做鸡!窑鸡,小秦做的是窑鸡!就是这个很有名的醉香居的窑鸡!”徐大娘忙不迭解释道。
徐大娘掰了一只鸡翅放到魏洵碗里,把鸡腿分给我和秦蓝一人一只。
“二郎,你尝尝,味道可好了!”
魏洵道了声谢,很认真地尝了起来。
“嗯……味道很好,似岭南风味。”魏洵有模有样地点评道,他吃东西的动作不疾不徐、慢条斯理,尽显优雅的姿态,倒是有几分宫中讲究人的姿态。
“你去过岭南?”我啃着鸡腿抬头看他。
“……不曾,友人游经岭南曾带回过。”
……从岭南到泰州,那鸡不臭了吗?
席间无声,徐大娘又赶紧挑起话题。一会儿说秦淑有多好,一会儿说魏洵有多好,一会儿说我俩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差拍板下喜帖了。
许是魏大伯和徐大娘关系好,魏洵即使不喜这样的场面,也被迫无奈地听着她唠唠叨叨。
在缘来村待了那么久,我也听说过好些魏洵的事迹,也就是天才童子却天赋耗尽,一连三次未中举,从此萎靡不振,整日酗酒。
可好歹是村子里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秀才,且他开的价钱便宜,所以他在家开私塾当教书先生,也不少人家把孩子送到他那。
看着挺斯文儒雅一人,却因为天资泯灭,变得浑浑噩噩。
徐大娘一直说到深夜,秦蓝都困得趴在撑在桌子上打瞌睡了,徐大娘终于舍得回家了。
“今日多有叨扰,两位姑娘告辞。”魏洵反而越来越清醒,估计是喝茶喝的。
他们走后,我总算有机会和秦蓝说说话。
前世入狱后,我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在察觉到乾王有异心时,我提前在御史台下埋了眼线,那人只是与我曾有过恩惠的私交,即使我倒台,他也不会牵涉到。我拜托他将青蓝带走,不知前世那人动用了什么势力,才能将青蓝安然无恙地送离华京。
“你可知是谁将你送走的?”
青蓝摇摇头,“将我送走的人也只是他手下的人,不知道主子是谁。”
青蓝打断我的沉思,“公主,那时乾王登帝势在必得,为何还要将公主囚禁,我始终想不明白!”
“公主于他是大恩大德,没有公主的栽培,哪有他的今天!”青蓝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怨恨的猩红覆上眼眸。
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面对事实,即使我逃避似地不想再回忆前世的事,可怎么也无法改变这荒唐的事实——我死在最不该害我的人手里。
说到底,我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