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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惨涂灵问诊熠王府

作者:羚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昭临二十七年,冬,帝薨。


    传国玉玺失踪,文德殿内乱作一团。


    “跟玉玺一起失踪的,还有涂大人。”夏溢忧心忡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梁洄一袭赤色圆领袍,玉带束腰,宽大的袖子下漏出传位诏书的一角,攥着诏书的手,用力到骨节泛起青白。


    他站在文德殿的屏风后,龙椅离他咫尺之遥,诏书上写了他的名字,却没有盖传国玉玺的金印。


    这意味着,这封传位诏书,与废纸无异。


    他垂眸转身,滔天怒意一闪而过。“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


    ···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蔓延进来一束冷光。


    满身血污的涂灵,缓缓抬起头,见到面前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笑了。“再来晚些,我就真的要翘辫子了。”


    梁洄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玉玺呢?”


    涂灵仍旧笑着。“先谈交易,后谈玉玺。”


    他忍无可忍,粗暴地将她扯到身前,铁链带动木桩,在狭窄的地牢里一**回响。“你在找死。”


    涂灵左眼已经肿胀的看不清人,她努力的用右眼分辨面前人的情绪,模糊的看到了梁洄额前暴起的青筋,那双漂亮的瑞凤眼泛着猩红。


    “观玉,我疼。”她轻声唤他的小字。


    梁洄怒道:“少在这给我耍心眼!”


    都到这种地步了,她还敢跟他打感情牌。


    而他何其聪明,几乎瞬间就看穿了她示弱的小九九。


    “我真的疼。”


    梁洄咬着后槽牙。“你该!”


    涂灵吸了吸鼻子,一口腔的血腥味。“他们往死里打我,但是我没告诉他们玉玺的下落,我棒不棒?”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见她闭上眼睛,梁洄有一瞬间的慌乱,焦急地拍着她的脸。“灵儿!不许睡!”


    她费劲地将右眼睁开一条缝,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你还是关心我的。”


    梁洄挥剑砍断铁链,将她一把抱起,冷声道:“少自作多情,我是在关心玉玺。”


    ···


    文德殿内灯火通明,大献核心的文臣,正快速翻阅着手中的史书文献。


    他们要解决一个,涂灵提出的,令人头疼无比的问题——如何重启丞相制度。


    那个帝王的宠臣,在皇权高度集中的大献,要坐一人之下,万机之上的位置。


    她疯了,更可怕的是,新帝也跟她一起疯了。


    大献的中枢,正几近崩溃,场面犹如殿外的雪虐风饕。


    夏溢看着这漫天大雪,沉沉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小徒弟朝他看来。


    只听他说:当年主子与涂大人初识,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雪天里。


    ···


    昭临十七年,冬。


    天空阴沉沉的,大雪纷飞。


    涂灵拎着药箱,站在熠王府的游廊上,她已经在这等了一个多时辰。


    单薄的官服不能为她御寒,嘴唇冻得发白,手脚冻得发麻。


    游廊尽头出现一个侍者,听见脚步声,她缓缓睁开垂着的眸子。


    “涂太医久等了,我家王爷午睡醒了,请随我来。”侍者恭恭敬敬。


    涂灵看向侍者,神色如常,笑容体面。“王爷好睡?”


    侍者道:“王爷从疆北回来,一直没有适应汴京的气候,打入京就病了,整日里昏睡,睡得却不踏实。”


    在涂灵来王府之前,宫里前后派过三个太医,其中两个被罢官,还有一个直接进了大牢。


    无人知晓其中缘由,太医院的人听见要来熠王府,无不风声鹤唳,战战兢兢。


    最终,这倒霉差事,落到了涂灵头上。


    走过曲折回廊,穿过圆门,来到了熠王起居的院落。


    侍者引领涂灵,报门而入。


    一进屋,清香扑鼻,暖烘烘的,涂灵被冻僵的躯体瞬间舒展,皮肤表层麻麻痒痒的。


    她低眉垂眼站在外间,方才领她进屋的侍者,已经关门出去了。


    屋内静悄悄的,檀香袅袅,一缕缕的青烟缠绕在涂灵眼前,她的心莫名跳得很快,伴随着起伏的前胸,是她细微的,越来越紧的呼吸。


    她整个人都要溺毙在这静谧里,就在她的神经绷到极限之时,一声猫叫,唤醒了她。


    视线中出现一条雪白的大尾巴,托着猫儿的手,修长白皙,上面一枚血红色的宝石戒指,格外惹眼。


    涂灵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这双眼睛霸道,凌厉,漫不经心。


    像把揉在凛冽寒冬里锋利无比的剑,就那么明打明敲,直截了当的朝她逼来。


    涂灵整个人愣住了,或者说,她被眼前强悍的美色蛊惑了。


    明亮的雪色从窗棂蔓延进来,斑斑点点的,有一束正融在男人唇边,他好看唇并没有因此褪色,反而更加冷艳。


    涂灵急忙跪在地上。“太医院医工涂灵,见过王爷。”


    片刻寂静后,头顶传来好听干净的声音。“起来吧!”


    珠帘被挑开,涂灵从地上站起,这时她才发现,屋里还有两个侍者,只是他们像是屋内的摆设一般,无声无息。


    一个侍者去抱猫儿,另一个给涂灵搬了凳子。


    涂灵在梁洄对面坐下,放好脉枕。“王爷暂屈尊手。”


    梁洄伸手过来,宽大的袖子堆叠在他小臂中间,青筋顺着小臂蜿蜒而出,紧实白皙的皮肉上,氤氲着浅浅的蓝雾色。


    似乎疆北浓烈的寒风也偏爱美人,不舍得蹉跎他半点,皮肤白似象牙,只有手中厚厚的茧子在证明着,他不是养尊处优的皇天贵胄,而是被帝王厌弃,十岁就背井离乡戍守边疆,最不受宠的皇子。


    涂灵用绢覆盖他的手腕,三指轻按。


    指腹间的脉动,和缓从容,不过强也不过弱,正是象征着,人体气血调和、阴阳平衡的常脉。


    脉象上看梁洄的身体十分健康。


    涂灵心中打鼓,在来熠王府之前,她曾看过之前三位太医的脉案。


    都说熠王的脉惊奇异常,病得古怪。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三位太医,冒着欺君之罪,就算罢官入狱,也要说谎?


    “本王脉象如何?”


    涂灵手一抖,绢从梁洄的手腕处轻轻滑落。


    “王爷的脉象……”


    涂灵迟疑着,前头三位太医的境遇,让她不敢妄下断言。


    梁洄正等得不耐烦,对面的涂灵毫无征兆的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猛烈地咳嗽起来,紧接着跪在地上,连声告罪。


    “王爷恕罪,卑职今日身体欠佳,未能诊出王爷的脉。”


    梁洄瞧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清瘦身影,眸光沉着,语气又淡又冷。“那可真不巧。”


    “谢王爷海涵,卑职回去禀明圣上,改日再来为王爷复诊。”她倒是先谢上了。


    涂灵的脑袋正抵在柔软的地毯上,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


    “我说恕你的罪了吗?”


    “王爷宽宏大量,体恤卑职,卑职感恩不尽……咳咳咳……”说着,她又咳嗽起来。


    梁洄冷笑,眼里透着烦。“太医院不看病,改唱戏了是吗?”


    此话一出,涂灵脑袋上的汗都下来了,她撒的谎实在拙劣,戏也不好。


    梁洄懒得再看她演,抱起一旁的猫儿。


    宽大的不经意衣摆扫到了涂灵的面颊,她忍不住侧头回望,就见那道修长的身影,已经转到了屏风后,声音慢悠悠的传来。


    “涂灵,我等你的复诊。”


    短短的一句话,听在她耳朵里,就像是:涂灵,我等你来赴死。


    从熠王府出来,涂灵拎着医箱,站在熠王府的两只大石狮子中间。


    从前的熠王府小得很,门口连石狮子都没有,不像个王爷居住的地方。


    如今的熠王府比之前大上了数十倍,是皇帝为了迎接熠王回京,特地命人修建的,因为奢华宏伟至极,言官屡屡上书,说熠王府的规模太过僭越。


    涂灵上了马车,撩起帘子,注视着熠王府的牌匾,上面御笔亲题的“熠王府”三个字,熠字少了一笔。


    是皇帝的无心之失,还是另有深意,涂灵不敢揣测,她放下帘子。“进宫面圣!”


    皇帝跟几位大臣在议事,涂灵于偏殿等候。


    桌上的茶水换过三次后,宫人前来请她。“涂大人,请随我来。”


    进文渊阁前,她与离去的几位大臣擦肩而过,余光多扫了一眼,神情微变。


    昭临帝已经二十年不上朝了,却通晓天下事,内阁是大献中枢,东厂与锦衣卫则是皇帝伸向天下的触手。


    涂灵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


    案桌后的昭临一袭玄色龙袍,目光锐利,帝王气势压迫而来,霸道极了。“老三得了什么病?”


    涂灵十指蜷缩着,紧张地吞咽一口。“熠王长途跋涉回京,劳累过度,心脾两虚,导致心悸怔忡,气短乏力。”


    上头一声轻笑,涂灵额头的汗就下来了。


    “福深,你教出来的好侄女。”


    福深站在昭临身侧,一身花青色内监服饰,听到昭临这样说,他只是笑笑。“让陛下见笑了。”


    “起来吧!”昭临看向福深。“给你侄女搬个座。做长辈的别总是端着架子,时间久了,孩子也会有怨言的。”


    福深应了声,拿了个雕花小凳子过去。


    涂灵站起身,看了自己的二叔一眼。对方看向她的目光里全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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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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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惨涂灵问诊熠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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