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林玉书诚恳点头。
“沼气池本身就并不需要年年清理,只有发出清池信号时才需要清理。
在设计沼气池的时候,只要我们能够提高沼气池的转化效率,减少污泥床的高度,大规模彻底清池的周期也可以无限延长。”
这也就是说,五年只是保守估计,还能更长?
刘副场长看向林玉书的眼神立马变了,这哪里是来参观学习的,这是来给他们大庆农场送福利的吧!
这一刻,刘副场长的内心比谁都还要激动。
当初沼气池项目是他引进建设的,若是林玉书能够帮忙解决清池这个问题,他何愁恢复不了往日的荣光?
“林副场长,外面风大,咱们到我办公室细聊、细聊哈。”
这前后不一的态度,转变得简直不要太快。
硬是将贺庆丰这个正牌场长落在了身后,好在贺庆丰也不生气,他就知道林玉书是个有本事的。
刚到办公室,刘副场长就迫不及待的追问。
“林副场长,按照您的想法,我们大庆农场还需要调整哪些地方,才能达到您口中的,五年一清池?”
林玉书也没有故意藏拙的心思,她将自己的设计的图纸在桌面上铺开。
“刘副场长,您看这里。
我刚才观察过了,大庆农场的前期清理步骤只有沉淀池,需要同步增设一个格删池,配合沉淀池使用,清理掉杂物,尽最大可能的保证流进沼气反应池都是液体为主。
毕竟,只有先控制好源头,才能减少污泥的产生。”
刘副场长沉默了。
他们大庆农场确实在清理渣泽这方面做的不够好,别说现在,就连沼气池运行正常的时候,沉淀池也是乱七八糟的。
“这个好说,回头我向场长申请,只需要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吗?”
只增加一个用来过滤的池子而已,并没有多少难度,也没有危险性,以刘副场长的级别自己就能应下。
只是刘副场长到底也是个俗人,难免也会产生疑惑。
毕竟林玉书的年纪看起来确实太年轻了,连京都的教授都不能解决的事,她真能做到?
林玉书也看到了刘副场长眼里的疑惑,再多的口头解释,在事实面前都容易显得过于苍白。
“当然不止这一点,除了减少杂物进入发酵池,最重要的还是得看沼气池的自身运行模式。
据我观察,你们农场的这口沼气池采用的是上流式厌氧发酵的模式,这种模式最为常见,但也极其容易产生硫化氢,也就是上次中毒死亡那几名工人吸入的有毒气体。
而我的设计图上,用得是全混式厌氧发酵模式,虽然也会产生硫化氢,但污泥能随着沼液排出,坚持五年以后再清池不成问题。”
刘副场长的眼神从最开始的充满希望,到后面逐渐落寞。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得重新造一口池子?
况且,这还只是你们的初步想法,并没有得到实践。”
若是林玉书真的有这么大的把握,也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他们大庆农场参观学习了。
“确实如此。”
林玉书十分坦然地承认了。
“我们来到贵宝地,也是想向大庆农场这边借一些参与建设沼气池关键技术的工人。
作为报酬,我可以让大庆农场的沼气池先恢复正常运转,至于我的沼气池理念能不能实现,您也可以等等,看下我们朝阳农场的后续效果。”
林玉书提出的这个想法,对刘副场长来说,简直是百利无一害。
大庆农场这边地势偏北,早就已经上冻了,就算想要施工,今年也做不到。
还不如像林玉书谁说的那样,把空闲的工人借调出去,农场也能省一大笔工人取暖和福利待遇费用。
林玉书还能帮他们修池子,哪怕修不好,他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林副场长痛快,就按你说的办,借出去工人福利待遇全都参照标准来。
至于维修沼气池,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
两人就这样愉快的达成了合作,倒是旁边的贺庆丰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没听错吧,他们不是来参观学习的吗?
借工人也就算了,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怎么还要帮人修池子?
当晚,刘副场长就安排他们在大庆农场的临时招待所住下。
不止林玉书维修沼气池需要时间,那些建造沼气池的熟手工人们也需要时间来调整,这事儿急不得。
纵使他们有心尽快赶回去,也只能耐心等着。
东山岛这边。
时隔一个星期,江友福终于回岛了。
刚交代完任务回办公室,下一秒霍世勋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这一趟出海巡逻,海面上风吹日晒的,江友福整个人显得沧桑不少,尤其是回岛又听到王家人那一团糟心事的时候,更是烦的不行。
连带着,对跟在霍世勋身后进门的江天佑也没了好脸色。
赶在霍世勋开口前,先打断他。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我不想见到他,更不想见到王家人,要是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直接送到王家人身边去,等他们探亲的时间到了,一起赶回老家。”
时隔多年,原本那点本就微不足道的父子感情,早就被王家人与日俱增的贪婪折磨没了。
要不是江友福不想把事情做的太过火,否则无论是部队还是老家宗族里,都会对他讨伐,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江天佑。
霍世勋没说什么,先给江天佑递了个眼神。
被江友福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江天佑纵然心底很不舒服,还是勇敢的上前一步,直挺挺的跪在了江友福面前。
“你干什么,休想道德绑架我!”
江天佑这一跪,吓得江友福立马跳起来,将门窗全都死死的锁上,生怕闹出了什么笑话。
毕竟他的前丈母娘,王母就最爱用这种来对付人。
江友福好歹也算是个晚辈,在她手里已经吃过好几次哑巴亏。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不是我姥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跪我自己的父亲,天经地义,谁都不会说什么。”
江天佑见状,略带几分嘲讽的提醒。
小小的他倒是格外冷静,过去他也没少在王母的威逼利诱下这样跪过,不过这一次,他是发自内心的为了他自己。
霍世勋说得对,他是江友福的儿子,这一点,就是他的优势。
江友福过于紧张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下来。
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看着旁边默不作声的霍世勋,眼底带上了几分审视和凌厉。
“那你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你该不会以为就这么一跪,我就会同意你们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