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场长往前一挥手,几个保卫科人的人快速上前将对方制住。
这些人当初都是上过战场的退役老兵,别的没有,就有一把子力气。
落在他们手里,就跟对付小鸡仔子似的,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把他口罩给我扒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哪个狼心狗肺的蠢东西,竟然敢在养猪场下毒。”
贺庆丰暴喝一声,声音里带着怒火。
天知道,他这些天忍得有多辛苦。
要不是为了诱惑对方主动跳出来,他肯不得拿着机关枪把人给突突了。
赵场长快不上前,扯掉对方脸上的口罩。
看清的那一瞬间,赵德邦惊呼。
“郑春花,怎么是你?
养猪场到底哪里对不住你,竟然要下这种毒手?”
虽然他们几个早就知道是养猪场的内部人员,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郑春花。
还是个军人亲属,竟然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郑春花见事已至此,重重的哼了一口气。
“我就是看不惯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围着林玉书转。
什么场长、教授,她说什么你们听什么。
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而已,凭什么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最后一句话,才是郑春花真正想要报复林玉书的根本原因。
她固执的认为,自己能有今天的遭遇,全都是拜林玉书所赐。
贺庆丰见她已经完全无法沟通,烦躁地拧眉。
“老赵,让人去通知她的家属过来领人。
咱们农场容不下这种居心叵测之人,另外,因为她下毒导致的死亡的三头生猪,也需要她来赔偿。”
要是其他原因导致的死亡,猪肉多多少少都还能吃。
但药物中毒导致死亡的生猪,无法清除体内残留的药物,甚至林玉书提到过儿童使用后会有耳聋的风险,只能深埋。
三头猪,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救治,最后一无所获,这些都得赔。
郑春花被带下去前,她看着一脸淡定,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林玉书。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林玉书,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下毒的人是我?”
林玉书没有否认。
“怎么,你还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郑春花一噎。
仔细复盘了自己做事的经过,每个环节她都很注意。
就连保管室的钥匙,都是悄悄取走自己背地里配了一把,又原样放回去。
按道理,不应该被人发现才对。
林玉书气定神闲的笑了。
“也罢,那我就让你死个痛快。
其实一开始,我还真没怀疑到你头,直到我发现了你的搭档小徐有些异常。”
“跟他有什么关系?”
郑春花进养猪场工作的这些日子,跟小徐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男人相处得最久。
但说过的话加起来,绝对不超过十句。
她可以很确定的讲,她下药的时候小徐绝对没有在现场。
小徐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却是个极为细致,洞察力敏锐的人。
在事发前两天,他就注意到每次交班后的病猪都有些无精打采的,饲料也不爱吃。
在他照料期间,却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
为防止自己判断失误,他还特地品尝过。
前一天晚上剩下的饲料,和他经手的饲料相比,里面多了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紧接着,药物中毒事件就发生了。
小徐并不敢声张,又担忧自己隐瞒不报会酿下大错。
直到林玉书私底下主动找到他谈话,他这才敢敞开心扉,把自己的怀疑说出来。
“只是这些都只是猜测,我这才联合大伙在你面前演了出戏,你果然上当了。”
霍世勋说得对,凶手都喜欢重新回到案发现场。
尤其是,当她得知自己一击未中后,难免会有些狗急跳墙。
林玉书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听完解释,郑春花一脸的挫败。
后悔自己一时间太过着急,导致现在满盘皆输。
“林玉书,你少得意,我哥可是后勤科长。
一个工作而已,没了就没了,他还能想办法给我弄来其他工作。”
林玉书无所谓的耸耸肩,眼神里满是嘲讽和戏谑。
“那就祝你好运。”
要是这岛上的工作真像烂白菜一样随处常见,家属院那帮人也不至于,在得知她当上技术员后开始转变态度,个个笑脸相迎。
就盼着林玉书帮忙说说好话,能进入养猪场工作。
保卫科的人将郑春花带了下去,贺庆丰还不忘吩咐手底下的人。
“去告诉会计,不用手软,死掉的那三头猪的价格往上翻双倍。”
做了错事还这么嚣张,军人亲属又怎样,真当他们农场没人了是吧?
林玉书适时开口建议,“贺场长,别忘了还有咱们给猪治疗使用的药剂费用。
中药占一部分,顾教授特地从京都带过来的药物,还有海城那边送来的抗生素。
这些可都是有价无市的珍贵药剂,费用也得算进去。”
贺庆丰反应过来后,爽朗一笑。
“听到没,就按林技术员说的办,一定要让会计列出来,给人解释清楚了。”
跟赵场长对视一眼,眼神里都带着畅快和过瘾。
这小丫头够辣,有仇必报,简直太对他们胃口了。
这事儿的后续林玉书没再关注。
只是后来聊天时,听到赵场长提及到当时的情况,那叫一个混乱。
郑大娘一听自家闺女被农场扣押住了,着急慌忙的叫上郑国栋就一起过来。
在农场人事科办公室听完全程,看着会计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一顿响后爆出了个惊人的数字。
“给你们抹个零,不多不少,一千七百二十块。”
郑大娘气得夺过会计手里的算盘狠狠摔在地上,大声咆哮。
“呸!你们没经过我们同意,就辞退了我们家春花,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还要什么赔偿,一千多块钱,你们怎么不去抢?”
赵德邦揉了揉耳朵,从郑大娘高分贝的大嗓门中缓过劲来。
有什么样的妈,就能教出什么样的闺女,难怪郑春花能做出迫害养猪场这种事。
“会计把这个算盘的钱加上去,也得赔!”
“是。”
会计从抽屉里重新摸出一副算盘,“现在一共需要赔偿,一千七百二十八块六毛四。”
赵德邦点头,“给钱,付完了赔偿款,人你们带走,从此以后跟我们农场没有任何关系。”
郑大娘听着这精确到几分几毛的数字,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她拼命攒了这些年的钱,眼看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管不顾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们都是农场的大领导,谁知道你们背后有什么黑幕,可怜我家春花一个小小职工,也不知道是替哪门子的灾星背了锅。”
郑大娘不仅不想给赔偿款,还想趁机把水搅浑,赖掉郑春花下毒这个事实。
赵德邦气极反笑。
“本来看在郑科长的面子上,才通知你们家属过来领人。
我现在严重怀疑,郑春花是特务留下来的坏分子,损害国家资产和利益,严重影响整个东山岛军民的安全。
小郭,让保卫科的人把郑春花送去派出所,交给公安部门彻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