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折秋试着抓过其中一缕,怨气无形无迹躺在他手中,却并不凶戾,反而垂头丧气的,虚弱的与普通的空气没什么两样。
这是被镇压过了?
怪不得早晨的时候感觉不明显。
他一扫殿宇四周,发现白日里没空闲留心的珍稀藏品竟是各种镇邪法器,摆放的方位也相当讲究,给殿里的一切邪气压的死死的。
长月枫顺着他的视线一并看过去,在温折秋动手之前,心领神会的凝起灵力,将每一件藏品的镇压之效隔绝在外。
随后,又自然而然的打开温折秋的掌心,把那缕怨气放走,牵着他退到墙边。
原本平和的宫殿中缓缓现出一缕缕乌黑,一开始只有头发丝那般细小,左甩右扭了一通后,逐渐膨胀的如同一条条黢黑的游鱼,在殿内呜呜嗷嗷四处乱飞,撞地桌台上的摆件到处倒。
四周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响,珠玉瓷片碎了满地。长月枫稍微捂一捂温折秋的耳朵,贴在他耳廓问道:“要什么样效用的阵法?”
吵人的动静被他低沉的嗓音盖过,温折秋耳根莫名有点痒,不自觉的眯了眯眼,应道:“说好的要帮忙祛除不祥,自然得先把这儿最大的不祥之物清理掉。”
他就着这个半搂似的姿势扣住长月枫的手腕,避开还在乱摔的东西,绕过金红色盘龙的梁柱朝皇宫中央走,一路给长月枫比划阵法的轮廓。
“……把皇帝镇在这里后,用怨气把小猫妖的精元换出来,再搭配不同于这两样的另一种力量,便可以给魂灵重塑肉身。”
温折秋快速演示完阵法的所有笔画,又将作用讲述了一道,商量道:“一种阵法多重效用,殿下觉着怎么样?”
长月枫垂眼看他:“师尊,这可是公职之外的事。”
按照天道的规定,神官可以涉人间事,但仅仅限于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
帝君一脉即是天道所授的维护天庭秩序的人,专门管理神官们上报的琐事,若失了规矩,需得根据总体情况给出一定的惩罚,以免天上人间乱了套。
像温折秋方才所说,杀杀恶人倒没什么,让死魂越过转世轮回直接复生,却并不隶属于月老的权利,哪怕是出于好意,该有的惩罚还是免不了的。
温折秋对天道的规矩自是心知肚明,笑眯眯道:“所以我这不是向你汇报来了?按规矩罚就好,不必通融。”
“……”
长月枫不置可否,只问:“另一种力量是什么?”
“这个嘛……得用到我方才同你说的那件法器。”
温折秋抬起手,把长月枫往后拨了拨。
大殿内骤然出现一道剧烈的杀气。
这道杀气已有实质,仿佛千军万马刀剑争鸣,比执掌杀戮一类的神官还要强烈,长月枫有些意外的睁了睁眼,被其中的凛冽逼的再退一步。
一柄血玉|洞箫被温折秋执在手中,悠闲的转了两圈,在下一刻划出一抹赤芒,将半空中的所有怨气压制的趴在地砖上,颤颤巍巍不敢妄动。
他把玉箫在手里头抛了抛,介绍道:“赴乐,这是我新收的小徒弟,可不可爱?”
玉箫身上的光华亮了一瞬,收敛起冲向长月枫的那一丝杀意,点头似的发出一道乐声。
“呜!”
长月枫凝着眸光,在原地观察着这件法器,被温折秋直接抓住手,放到暖热的箫身上摸一摸。
“吓到了?”
赴乐被呼噜得呜呜直响,摇尾巴一样的摆摆箫身,完全不似刚才凶巴巴的模样。长月枫摇摇头,又顺着赴乐抚了抚:“看来初见时是师尊让着我了。”
“哪里的话,殿下这么懂事,当时不过是吓吓人罢了。”
温折秋随意笑笑,拍一拍他的肩膀,也不再拖沓,就要着手开始刻画阵法。长月枫却先他一步,将温折秋拦在身后,灵力在地面勾勒出阵法的第一笔。
“殿下?”
温折秋眨了下眼的时间,只讲过一次的绘阵之法已经在眼前流畅的展现出来,甚至连玉箫也被不动声色地顺走,完全没有要他插手的意思。
若是最终阵法令岁晏复生,受罚的自然是绘制阵法之人。
长月枫是准备替他承了这次天罚?
地面上逐渐浮现以金色灵力勾勒的的符文,朝着整座皇宫蔓延,乌泱泱的黑气一缕皆一缕的没入其中,再由杀气覆盖上去。温折秋看向长月枫手中勤快配合的玉箫,在心里沟通道:“赴乐,叛变。”
赴乐佯装听不见,愈发卖力的干起活来。
长月枫淡淡瞥过来一眼。
温折秋心中同时响起一声:“我听得见。”
温折秋:“……”
到底谁发明的这神识交融之法?
他朝长月枫身边靠近几分,想把自己那不听话的法器拿回来,背后却蓦地传来一股力。
长月枫单手揽过他的腰身,将明显露出疲态的人护进怀里,另一只手动作不停,淡声道:“师尊还是留点力气休息。”
烛光随着青年的话音黯淡下来,温折秋伏在长月枫肩头,没太听懂这话的逻辑,又听他继续道:“站着睡应该挺不容易的。”
温折秋:“……”
这嘴,蔫儿坏了。
秉着小祖宗细皮嫩肉挨不得打的念头,他歪过身子,又摸了几次,试着把才起了个头的阵法接手过来。长月枫见招拆招,圈在温折秋腰段的手臂收紧,下颌微抬,看起来就像被他硬扒着上下其手一样。
还要面色寡淡的补上一句:“撒娇也没用。”
温折秋:“?”
谁在撒娇?
身后宽厚有力的手掌慢慢上移,给狐狸顺毛似的顺着他的背抚摸。长月枫没再说什么,控着烛火一朵一朵悄然熄灭,直到大殿中只剩勾勒阵法所用的金纹。
……
三日后的清晨,乱七八糟的皇宫全然恢复如初。
这几日里,温折秋把他们还留在皇宫的原因同岁晏做了解释,又根据小猫的妖力特性让长月枫改了改阵,总算将新创的阵法制作完成。
太监们已经在去请周辰过来的路上,他站在台阶前,讲解了一遍重塑肉身的步骤,眼角稍弯,又道:“阵法的最后一笔也留给你,你想怎么画都可以。”
“哥哥……”
岁晏听的不住地点头,蓝天般的眼睛仿佛落了小雨,再次变得湿润起来。
他抻出两只前爪,抱住温折秋用来顺他毛的神识,仰起毛绒绒的脸蛋,忍不住道:“你真好……什么都会,还这么好看……你,你是神仙吗?”
这句话只是小猫的一句感谢,却无端叫温折秋感到熟悉。
他怔了怔,脑海里不受控地闪过一个模糊的场景。
老旧的门扉敞开一半,他正提着食盒进门,一位看不清表情也看不清脸的男子,支在桌前仰望着他,问出了与现下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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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辙的话:“哥哥生得这般漂亮,会的也多,莫不是九天上的神仙?”
男子声音很低,估摸着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温折秋想凝神看看清楚,脑中却开始隐隐作痛,画面也戛然而止。
“怎么了?”
长月枫在一旁注意到温折秋眉头锁了一瞬,立刻绕到他身前,问道。
“无事,老毛病犯了。”
温折秋舒开眉眼,见他仍是不放心的模样,半开玩笑道:“这么孝顺,帝君怎么舍得把你放出来的?”
长月枫:“……”
镶金嵌玉的龙辇被太监们抬着,已经出现在两人的视野范围之内。温折秋在小猫脸上刮一刮,又一拂长月枫衣摆的褶皱,微笑道:“哥哥只是一介闲人。好了,趁着这会没事,你们两个想想有什么想吃的,待会儿不要急,一个一个报菜名。”
小猫尾巴倏地蓬了起来,岁晏在识海里兜起了圈圈,冥思苦想自己在山林外还有没有财产。长月枫听到这番话像是想起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退回到温折秋的肩侧。
周辰很快踏上石阶,挥退身边的一众太监,冲两人颔首示意。
莫约是这几日感受到长月枫打进自己体内的灵力太好使,他眼里闪烁着迫切又兴奋的光,询问道:“仙君,我们现在便开始医治么?”
温折秋面上微笑不变,侧过身,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是的,阵法已经布置完成,请陛下随我们来。”
朱漆的殿门打开又合上,大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除开少了许多珍贵摆件,与两人来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周辰环顾了一圈,颇觉疑惑:“敢问仙君,这阵法在何处?”
温折秋目光下移,地砖上配合的亮起星星点点的浅淡金色,阵法随之显现出来,将周辰掣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情景不太像是医治,周辰感觉有些奇怪,但皇宫周围有着多重防护,他自己又有一身妖力,才一直毫无顾忌的由着两人来。
正要再次询问,心脏却忽地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周辰迟钝的品味到一丝不对劲,抬起头,正对上温折秋暗紫色的眼睛,瞳孔微缩,流露出一道令他无比熟悉的神情。
就好像……看到了昔日那只懵懵懂懂的猫妖……
“你……你是?”
岁晏从温折秋体内脱离出来,狠狠剐了他一眼,不欲再与这个人类有交集,转过脸,继续思索着该给恩人哥哥叼些什么谢礼才好。
“岁晏?是你?”
本该在厉鬼肚子里的小猫突然出现面前,滚圆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温情,仅余嫌恶。周辰心中一震,终于明白这是他的报应来了,运转邪术,就要往宫殿外跑。
只是再怎么挣扎,身体依旧停留在原处,甚至连嘴也被长月枫牢牢封上。
成百上千缕怨气从阵法中飘出来,报复的往周辰四肢里钻。纯白的妖力被替换出体外,与半空中的魂魄相融,汇聚成一只小猫的虚影,蹦蹦哒哒到温折秋腿边蹭蹭,又朝着长月枫咪呜两声,满怀谢意的摇晃尾巴。
温折秋弯下身,揉揉他的腮帮子:“去吧。”
岁晏喵喵呜呜的点点小猫脑袋,头也不回,妖力直直朝身后涌去,激地阵法周边猛然升腾起无数光团,将阵法中央的皇帝吞噬的只剩鬼魂,再径直封进皇宫底部。
此后,不得入轮回,只能日日夜夜承受阳气灼烧之痛,直至魂魄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