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水!你做什么!”
最后还是水伯打了圆场将晴水拦下,他手劲极大,生生将晴水掰开:“现在岛主昏迷不醒,你还在这里和人打闹!怎么对得上岛主立你当继承人!”
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让晴水清醒了一瞬。
她目光在奚玉和水伯的脸上逡巡着,而后径直钉在奚玉的眼上与她四目相对,嘴里却向着身后的青芽发问:“青芽,岛主怎么样了。”
青芽眼里蓄着泪,说:“岛主,岛主只是被蛇咬了,没有大事。”
只是、没有大事,到底是年纪小,谁都能听得出来她话语里的粉饰太平之意。
水伯登时脸色大变,问和岛主同行的众人:“看清楚是什么蛇没有!”
随行的人纷纷摇头:“没有,连蛇影都没看见呢!”
闻言水伯不住哀叹:“怎会如此!我们的神明为何不庇佑岛主!”
他看向晴水:“我们快去神石前祭拜祷告!请求神明显灵!不能再耽误了!”
晴水却猛地挣脱:“都给我站住!”
她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子,哪怕顶着到岛主继承人的身份也没多少人真的拿她当回事。
此刻晴水猛地大呵出声,在像之前每次被当作过家家糊弄一样将自己拙劣的石头枪深深插进地面,直指向天。
接着自怀里最贴身处把岛主信物掏了出来,浑不顾因动作幅度过大而松散的兽皮上衣,她把信物高高举起:“岛主昏迷不醒,以我的命令,把这个妖怪关进岩洞里!”
刺目阳光下,珍珠绕金的信物美丽梦幻,少女的体温和太阳的温度相融合。
晴水屏住呼吸,终于等到群龙无首的众人答应下来,像真正对待犯人那样把奚玉押去岩洞里。
她的胸膛这才缓慢上下起伏着,用另一只手默不作声地把微微敞开的衣服拉好,在水伯不赞同道怎么能用岛主信物当儿戏时嗤笑一声。
然后将它死死握在掌心,拉过泪眼朦胧的青芽:“把岛主,照顾好。”
她说得酸涩,正如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那样叮嘱青芽。
青芽抹了抹眼泪,嗯了一声。
晴水想把信物偷偷塞进青芽手里,却又明白这种后手此刻爆了出来,青芽那里比自己还危险。
至少自己年纪大些,力气大些,长得也不好看些。
她想着,对皱眉耷眼似为岛主担忧的水伯道:“水伯,你是长辈,这次祷告你跪在最前面吧。”
死老头子,岛主和我可还没输。
另一边,奚玉从原本的木屋被关进潮湿黑暗的山洞,待遇又狠狠下跌一个档次。
押解她的几人离开晴水视线之后便把棍子从她身上移走,见她神色平淡,忙道:“奚姑娘,我们都相信你的,晴水她不懂事岛主出事昏了头,比人家亲女儿还要孝顺显摆。”
“是啊是啊,你要真是妖怪,早趁着神明不在把我们都吃了不是最好?”
说话间已有几个人抱着自己舍不得用的一干物式儿,把岩洞稍稍装点地能住人。
奚玉自前世起便熟知如何展示自己最适宜的一面,无论是博人心疼还是爱重于她而言都似呼吸一样自然且无意识。
面对这几个因为一张皮囊而拙劣献殷情的男子,她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其他:“她毕竟是岛主继承人。”
“嗨,一个小丫头片子——”
片刻之后,门口拉出狭长一条影子。
影子主人先是把看守的几人哄走,而后犹疑片刻,冲着黝黑山洞喊一声:“奚玉大人?”
那声音奚玉此前并未听过,只听得出来自个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的的男子,奚玉早有猜测,隐没在黑暗里漫不经心回:“水伯就让你来回话?”
她不过轻轻一诈,来人果然毫无怀疑纳头便跪:“大人赎罪啊!”
“实在是晴水那死丫头把我爷看得紧,我爷才不拜您这座真神去跪那个破石头。”
闷闷的磕头声穿进洞里回荡着,奚玉听在耳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等水伯孙子解释完过了半晌,惶恐地咽了口水准备要往里走的时候,奚玉才开口:“说吧,你们预备怎么做。”
水伯孙子水星不疑有他,只觉得洞中那个未曾谋面的大人声音好听得紧,用词还一扭一扭的,要不是对于祂的敬意早就试着进去瞧一瞧了。
他毕恭毕敬地将水伯的计划全盘托出。
奚玉这次把整个盘平凑出大概模样。
起因是以水伯为主的一干人等不忿于前任岛主居然为了让自己的女儿继承岛主之位,不惜让她从小女扮男装,哪怕后来露馅了,也强硬着推她上位。
老岛主英明一世,却偏偏在女儿的事上黏糊得过分。
水伯等人服老岛主,却不服这位岛主,更不服为何神明也同意女岛主继任。
海岛与世隔绝,众人对外界的消息和物资大多只从每一任岛主向外出航带来的,也不知神可赐予神国这一特性。
直到——某日水伯遇上了一位玉带大人。
水星不知玉带大人究竟是何来路,只是从爷爷那里听说了天大的秘密——原来他们海岛根本就没有神明!
几代人跪的那块大黑石头,竟只是个花样子!
而玉带大人许诺,只要他们掌握整个海岛,自己就会将他们引荐成真正的神国子民,永居乐土!
于是,水伯暗地下手让岛主中毒,五日之后饱受折磨而死。
奚玉听完整个粗陋的计划,从海上对岛主下手,到用岛主来让所有岛民确信神明从不存在。
一切都很顺利。
只是不巧,中间出了奚玉这个被“大怪鸟”带来的人。
玉带大人行踪神秘,只从晴水如临大敌的那些话,水伯理所应当地将奚玉当做了祂的使者。
这和她猜测的相差无几。
奚玉对于这个海岛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洗澡都洗不了的地方,如今较量的两方都和她没多大关系,如果不是……她早该走了。
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奚玉往前走了一段。
等到她的脸庞被洞口光芒照亮,说到口干舌燥的水星猛地狠狠咽了一口干涩的喉头,我嘞乖乖——
怪不得阿爷之前不肯让自己见这位大人。
心下明知眼前人是高贵的神国子民,甚至是神明使者,水星却忍不住想,等阿爷把那几个小娘们都收拾服帖了,自己不也是神国人了吗?
诶呀!
自己也是神国的大人物了!
他顿时有些熏熏然,吃醉了烂熟发酵的果子似得上前几步,语气荡漾:“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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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字还没说出口,水星骤然眼前一白,向前倒去。
奚玉神色不变,看着在他倒下后显露出的身后少女,晴水。
晴水不知道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此刻面色阴沉,手里握着的不是粗糙的石头枪,而是一把更显可怕的铁匕首。
上面有些水渍铁锈,却更令人小心。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晴水以此为开场白。
看着她清浅如一条小溪的神色,奚玉好整以暇地等着少女的下一句转折。
果然,晴水很快就按捺不住,急急道:“但我知道,你根本不是水伯那个老不死的他们以为的,什么玉带大人派来的,什么神国子民。”
奚玉笑笑:“那我是什么?”
晴水的欲扬先抑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响,狠狠咬了下嘴唇,松开后还有一条白印久久不消。
她说:“那个什么玉带不是好东西,你要么是它的口粮,要么、反正,就是其他妖怪的口粮。”
她语气并不笃定,但很快说服自己继续说下去:“这个水星是出了名的好色,你面对他根本没有还击之力,刚才是我救了你。”
奚玉也不点头:“所以?”
见她还是置身事外,晴水也心下有些嘀咕。
可是岛主现在生死一线,自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她左右环视,确定不会冒出个人像自己一锤子锤昏水星那样对自己,才说:“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身份的吗——你身上的那个,就是传说中的镇国璧吧!”
那日刚见到奚玉的时候,晴水还被她和李白身上精致的衣着惊得晃眼,加上那只神俊非凡的大鹏鸟——显然是神国人才有的神通。
之所以把她曲解成妖怪,想要把他们撵走,最开始是觉得最近岛上暗流涌动。
再有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掺合进来,晴水不敢赌。
临走之前,她的岛主也告诉她一定要警惕任何一个神国人。
可是,在把他们关进木屋的时候晴水悄悄观察时,意外看见了那块镇国璧!
她当然知道历代岛主为了圆谎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她当然能够一眼认出镇国璧的样子!
于是这些时日确认她有大阴谋,直到刚才听见水星的那些话,晴水方才明悟。
那一刻,晴水的脑子转得前所未有的快。
除了召唤不了神明创造神国的,不然没有任何人会随身携带一块镇国璧,而一个人不能同时归属两个神明!
那么证明!
她——奚玉!根本不是神国人!
眼下,晴水得意勾唇:“水伯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个岛上知道你身份的,只有我。”
妙,妙,妙啊。
如果不是结论大谬,奚玉几乎要给她鼓掌。
说到这里晴水自以为胜券在握。
她握紧匕首的手微微松了松,满是汗水:“你既然召唤不了镇国璧,那就把它给我们,也算是还了我刚才救你的恩情!”
“你也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吧,奚玉姑娘。”
清水说到这里自信抬头,想要一睹自见面起就琢磨不透的“奚玉姑娘”花容失色的表情。
却呆滞地看着对方闲适地拨弄着头发。
她怎么、怎么一点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