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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以何杀我

作者:雪案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奚玉还记得原书中关于镇国璧的介绍——它会在召唤神明之后完成使命而消失。


    镇国璧难寻,但凡是生活在神弃之地的没有人不幻想着得到一枚,然后举家搬去神国乐土,享富足安宁。


    却有多少人营营汲汲接连子孙数代,翻山越海,葬身妖邪,仍一无所获。


    自己手上这块镇国璧正是小说里男主奚凌卖妹换来的那一块,按理说也该在召唤诗仙李白之后消失。


    如今却仍好端端地被自己握在掌心。


    她沉吟不过一瞬便将镇国璧好端端收起来,一边准备着手给李白在内间铺床,一边低声询问。


    李白闻言对比不觉意外,反而饶有兴致问奚玉能不能再召唤其他人。


    奚玉腕间的伤口经过二次伤害,又被裹挟着草木沙石的洪水浸泡过,如今狰狞得可怕。


    她倒是不在意这点苦头,只是还没等她找来趁手的工具,心下便已有所感。


    似乎……的确还能再召唤些什么。


    只是自己现在的某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有所欠缺。


    难道是国土亦或者民心、信仰之类吗?


    奚玉兀自思索着,看来自己还是要徐徐图之啊。


    她心里思绪百转千回,手上动作却丝毫没有凝滞,很快收拾好一块干净能睡觉的地方。


    却被李白拒绝,他毕竟不是肉体凡胎,无人的时候他自己隐入另一次元空间之中不用在意吃喝和男女大防。


    还能节省力量。


    如是枯坐了几天,奚玉一面盘算着原文里有没有可以拿走的男主金手指,一边站在门口坦然自若地看着岛民劳作。


    不过其他也就算了,只是因为不能洗漱而觉得自己有些发臭了。


    其间送饭水的瘦小女孩几次都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地偷看,奚玉终于在又一次她准备走的时候把她叫住:“请问有水吗。”


    小女孩闻言有些茫然,她望着自己刚送来的一椰子壳水。


    在奚玉表示自己想要洗澡之后,她有些为难地搓了搓手:“我,那我给您采些花遮着味道可以吗?”


    海岛不比陆地,这里的淡水资源只能靠着积蓄雨水,但落地就成了泥潭石块里的死水。


    洗澡对于岛民而言实在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奚玉没有为难她,思索之后只是用自己的衣服向她换了一身换洗的粗布衣裳。


    闻言,穿着麻裙的少女眼睛骤然一亮:“真的吗!”


    “嗤,当然是真的。”


    晴水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双手环胸,看见视野内只有奚玉一人,自顾自地准备向里面隔间看有没有那个男的。


    一边答:“她是想收买你,肯定要拿漂亮衣服给你。”


    奚玉伸出一只手拦住晴水掀帘而入的动作:“做什么?”


    “看一看那个男的在不在,这么害怕,不会已经变成鸟飞走了吧。”


    晴水说着狠狠将她的手挥开,猛地往里闯。


    她自然是要失望的。


    白衣胜雪的某位诗仙好整以暇地站在里面。


    晴水看了一眼,忽觉不对,又猛地回头目光落在奚玉微微析出盐粒的衣服上,脸色微变:“还说你们不是妖怪!”


    真确认了身份,一开始就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晴水反而将状况外的族人抓过来护在身后,满眼警惕:


    “我不管你们要来岛上干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们岛可是有神明庇护的!”


    被当作犯人关了几天,奚玉的心情不太美妙,支撑着她的就是那位疑似和自家李白一样没有乐土的神明。


    而从方才晴水细微的表情中她发觉这个岛屿的神明,似乎……祂的真实性不太可靠。


    如果是旁人倒也算了,偏偏这个晴水还是岛主选定继承人,那必然是知道一定内幕的。


    或许一开始,那个水伯也是怀疑的,于是准备借刀杀人。


    从她谋算如何从男主奚凌手指夺取镇国璧的那一刻,便决意要做一个国君。


    能招来自家老祖宗是意料之外的幸运,虽然这个幸运有了极大的不确定性,奚玉却没有太过后悔。


    眼下,这个岛屿的神明有极大可能性只是个被包装的谎言。


    那么要让李白人前显圣,让这个已经坦然接受不赐予自己乐土的族群转为拜他吗?


    她有预感,这个海岛上目前的类似“信仰”的某种力量,足以让诗仙更进一步开启天赋技能,甚至……


    不。


    奚玉转瞬间便否定了这个选择。


    且不说她不想和一个连继承人都定好的岛主争权夺利浪费时间,单凭这个地方连洗澡水都很难准备好,就足以令她放弃。


    至少得是大河文明吧。


    奚玉如此想着,内心已有去意。


    若非想要节省着自家诗仙为数不多的蓝条,她早已飞走了。


    大海茫茫,上次鹏鸟消失时她能好运地落在岛上,下地便不一定了。


    见她沉吟不语,晴水顿时急了,猛地推了一把惴惴不安的少女:“青芽,跑!”


    青芽木愣地应声跑到门外,又探头往里看:“跑到这里可以吗?”


    晴水几乎要被青芽气笑了:“滚——”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往外跑远去。


    晴水蹿紧拳头准备和妖怪殊死搏斗,双眼瞪得溜圆,气势上倒是不见惧意。


    奚玉有些明白为何她会被立为继承人了,虽然过去莽撞无知,却的确也有她的优点。


    她无意给一个孩子生死压力,既然这里没有自己要想要的东西,那么她也无意戳破维护表面和平的神明谎言。


    当即思索着如何找个理由或是利益交换,借船离开。


    熟料还没等她想到什么,就看见水伯迎面而来,看到他们身后的晴水一脸讶异:“啊呀!你在这里做什么!”


    “岛主回了,正找你哩!”


    岛主回来了?


    算了,既然都待了几日,也不差这一会儿。


    奚玉想着,迈出去的脚步也顿了下来。


    万一呢——


    只是她是底层里摸爬滚打起来的,本职行业又是什么戏都演过,哪怕下跪于她而言都不算什么。


    但奚玉不想让青年时期狂狷的李太白和自己一起受折辱。


    因着镇国璧以血召唤的原因,李白和奚玉之间隐隐有一层隐秘的联系,故而下一瞬,李白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消失。


    晴水猛地高声喊:“我早都说了!他们是妖怪!是来害我们的!”


    水伯也唬了一跳,毕竟年纪大了什么风浪都见过:“那,那你是——”


    我是被“大怪鸟”抓的可怜人呀~


    奚玉骤然眼眶湿润,激动到微微哽咽:“是岛主和神明来了吗,感谢上苍,一定是他听说岛主和神明回来闻风丧胆。”


    晴水闻言还不想轻易放过,死死咬着要把她烧死了事。


    水伯却微带怒容:“晴水!”


    “她都说了自己是被妖孽胁迫,你还在叫什么?如果人家奚姑娘真是妖孽,是你说的什么大怪鸟,她怎么不在岛主还没回来前把我们全都一口吞了!”


    “我、我——”


    晴水被水伯的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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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哑口无言,愤恨一跺脚:“你!我去找岛主!”


    “把她带去,找岛主!”


    向其余几个听命于她的人说罢,晴水夺门而逃。


    水伯落后一步在奚玉身旁,慈眉善目询问她近些时日可受了惊吓。


    奚玉本没有多留意这个借刀杀人的老头子,此刻却下意识满了步伐,略略收起先前泫然欲泣的激动神情。


    而后扬起一个笑容:“托您的福,一切都好。”


    走出软禁自己好几天的木屋,迎面阳光温度正好,奚玉活动活动了身上发潮的骨骼。


    她身前身后有许多人沿着同一个方向快速行走乃至狂奔,负责押着她去的两个岛民也渐渐面色凝重:“这是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个子矮点的那个叫住了一个急匆匆赶路的:“诶,膘哥!你们这么着急去干什么?”


    被叫住的那膘哥眉头拧成川字:“还不是岛主——”


    说着他目光落在奚玉身上,话题突然掉转了个个:“这是那个,大怪鸟?”


    水伯从后面上前:“浑说什么,奚姑娘是不慎被妖怪胁迫的!你还没说,都这么急匆匆地要去干什么?”


    膘哥恋恋不舍地收回落在奚玉脸上的目光,才说:“岛主受伤昏迷了,整个嘴唇都黑紫了!”


    水伯闻言狠狠一愣:“啊呀!怎会如此呢!我们的神明呢?”


    “是啊,”膘哥等人显然一个激灵,“我们的神呢?”


    从方才起就分出多余一分心神在水伯身上的奚玉,此刻已确信无疑这整场闹剧都是水伯自导自演。


    大概是为了夺权吧。


    政治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抓住弱点,下了棋桌,操起棋盘,一击毙命。


    一行人于是加快步伐,奚玉还是几日以来头一次认真看岛上建筑,目光落在一块巨大的黑色圆盘石像上。


    石像前还有大大小小破有规律的圆坑,一时之间数不清有多少个。


    水伯察觉出她的疑惑,解释道:“那是我们的护岛神石,若不是岛主出了事,这个时候我们都该在这里祈祷的。”


    闻言奚玉点了点头,以机械化日常化的仪式感加强神明权威,很常见的操作,但足够有用。


    她收回目光,随口感叹:“看这圆坑形状,想来大家都很虔诚,多年日复一日跪拜啊。”


    水伯笑道:“是啊,都有上百年了吧。”


    几人步履不停,等走到岛主面前时,一直以来气焰嚣张的晴水脸色苍白活像个水鬼,木愣愣地坐在一看便知不好了的岛主面前。


    奚玉看去,发现那位岛主的气质与晴水颇为相似,如出一辙的雌雄莫辨,面若静水。


    是个女子。


    奚玉目光顺着她发紫的脸色一直往下,落在明显有红黑色血液大片晕开的小腿,正在思索,猝不及防衣服被人狠狠攒住!


    看见奚玉的一瞬间,失魂落魄的晴水仿佛找到了情绪宣泄处,挥拳的动作被左右拦下仍然喘着粗气:“是你!是你害了岛主!”


    奚玉:……


    这种莫名其妙的黑锅就不必了吧。


    心下腹诽,但奚玉却慢声细语用晴水能看懂的挑衅道:“你有证据吗?”


    晴水越发愤怒:“我杀了你——”


    一个人的恶意不会来得莫名其妙且浓烈,奚玉好整以暇地看着晴水:“杀我?”


    “我是被怪鸟抓住的猎物,你何以杀我;我是和鸟怪同谋的伥鬼,你以何杀我。”


    她最后三个字轻且缓:“以神灵?”


    只晴水能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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