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不受控制……依旧是一道苍老带怒的嗓音从自己的喉间溢出,随后这具身体十分吃力地扬起拐杖朝前面挥去。
许卿卿看着眼前的打骂,重叠的人与景,只觉得像是过了半生那般恍然……忽觉一阵失重,阿婆因为反作用力将要向后倒去。
许卿卿想着,周牧该出现了。
但是。没有!
“咚——!”一声闷响在颅腔内炸开,地面向她的后脑处猛烈砸来,眩晕欲裂,意识渐渐模糊……
“婆婆!”
“祖母!”
“哎呀流血了!出人命了——!”
数重声音接连灌入耳中,嘈杂、刺耳。她听得见每一个字,却辨不出真切含义。
好吵……她只觉得脑中像是要炸了。
“师姐?师姐?”
霎那间,许卿卿的意识惊回,大口喘气中她再度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望无际的天空,此刻不见半缕云絮。
她心下疑惑:方才似乎听见有人在唤她?
此刻四下寂静,她想侧头查看,却一连扯痛数处,从后背,一直蔓延至腹部。“嘶”了好几声后,她动了动尚可活动的右手,欲支身坐起。
她不确定身在何处,也不确定这具身体还是不是自己,许卿卿现在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是:这具身体受到了极重的伤。
甫一撑地,脊背便疼痛异常,她几乎想喊出声来,但还是紧咬下唇,憋得心口抽痛。
然而,身子重若灌铅,越是想撑起,便越是往下沉。
她许卿卿偏不信这个邪了!
奋力起身——脊背与地面分离的一瞬间,她“哎呀”一声,身子竟轻如鸿毛,残存的惯性竟将她直直甩飞出去。
“怎会如此倒霉……”
许卿卿双手抱胸,淡淡然不再抵抗。此刻刚好一阵邪风吹过,将她卷了又卷,吹了又吹,一直不知卷到了几重天上去。
她心中此刻生无可恋:没事,没事~这只是梦境罢了。能吹哪儿去?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耳畔的风停了。
许卿卿慢慢睁开一只眼睛,瞥见视野下方一抹树枝的绿影后,终于放心睁开了另一只:还能看见树,说明飞的不高嘛。
于是她向下看去,正准备看看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却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不是,没人告诉她……这棵树是山顶上的树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她开始疾速朝下坠去,原本柔弱虚无的风,此刻如刀片一般,割得她皮肉生疼。
“咦?怎么看不见东西了?”
许卿卿目眩神迷间,忽地不忘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哦,原来我真的恐高啊……”
刚说完,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也。
意识半昏半醒间,朝下裸露的皮肤,逐渐感觉到一股热气灼来,愈来愈强烈,恍若置身火海。
她彻底清醒!
复见光明时,许卿卿瞳孔骤缩:她竟看见了此前火烧汐容的高台,而她此刻,正朝着熊熊火墙中央掉落。
“天杀的。”她在心中呐喊,此梦愈发怪诞,不知这次摔下去,嵌成肉饼,她还能好好转世不能。
“你是何人?”
她竟没死。而是轻飘飘落在了颦颦面前。待循声望去,看清火中景象,她浑身一震,不一样了……
那被绑于柴堆中央的,已非汐容,而是颦颦!
她此刻正盯着自己,眼中戒备之色明显,如同捕兽笼中受惊且凶狠的小白猫。许卿卿视线下滑,落到了她的腹部。
“何人打的你?”
许卿卿眉头紧锁,不禁上前一步,颦颦此时除了被绑在木架之上,就连身上,也被鞭笞了数道血痕。
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女童啊,不过七八岁,何等畜生至于这般心狠……
“孟颦颦,钱茹之女,勾结妖物,为祸村庄,我将代行村长之职,除此灾祸!”
火墙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又是张秀才。
“我并不知你在说什么,但这里马上就要被烧尽,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许卿卿转头,蹙眉道:“我可以带你走,我们一起。”
她不明白,眼前女童想到的第一件事,是让她快些离去,而不是抓住此刻出现的救命稻草,请求带自己一同离去……为何呢?
求生不是人的本能吗?
颦颦此刻脸上染着血痕,她抬头火浪翻涌的天,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出不去,出去了也会被抓回来。”
“周而复始。”
许卿卿尝试唤出惊雪,出乎意料,成功了,如银雪般的光芒流转在锋利的剑身之上,让她心绪激动:终于回来了。
她抬眸走向颦颦,惊雪所破之处,烈火骤熄,如寒霜降临冻住了每一寸烧得罪恶的木柴,她清亮的声音响起:“即便周而复始,我也要带你出去。”
“一次不行,那便两次。两次不行,那便三次。”
许卿卿走至颦颦面前,与她终于松动的目光对望,她斩去女童身上所有的束缚,轻声笑道:“没有人,可以困住——”
【我们】。
许卿卿只相信一点,除非抹去她所有意识,粉碎她的三魂七魄,否则,她哪怕仍存于这世间一滴一点,她都会回来。
“颦颦,能抹杀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啊。”
她笑道,那份笑容里,是何等的肆意轻狂。
“嗯”,女童同她点了点头,扯下身上最后一根绳索,红衣张扬,墨发翻飞,“那便冲出去。”
“好”。
一袭青衫,一抹红影,同时冲出了这熊熊火墙。
片刻,想象中的灼烧感并没有传来,许卿卿稳稳落地,下一秒却痛得单膝跪地,惊雪支撑着她,不断发出阵阵嗡鸣。
“好惊雪,我没事。”许卿卿微微昂起头,脖颈之间青筋突起,在白皙的肤色中显得很是可怖。
她能感觉到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我真的是靠了……”她是犯了何等罪孽,怎会这般疼痛,依旧是从背脊到腹部,如刀绞一般。
“颦颦,你还好吗?”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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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颦颦?”
无人回应,许卿卿眼睫轻颤,猛地偏头望去,她此刻身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空无一人。
这是哪里?目之所及皆是虚空般的白色,甚至辨不出远近之分。
许卿卿咬咬牙,撑着惊雪站了起来,就在这时,所有喧嚣如山洪倾泻般涌来——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
许卿卿顺着声音,朝前一步一步走去,直到,她穿了过去,所有疼痛瞬间消失。眼前,是一方木梁屋顶,一左一右,正挂着两个白色灯笼,似有风吹过,轻轻晃了两下。
她坐了起来,这才看见全貌,眸光颤动:为何她……会在一个黑木棺椁中!
她莫不是死了?外面那些人,难道都是她的同门?今日来为她吊唁吗……
不是,这死得太草率了吧。她方才还和颦颦说,命掌握在自己手里,现下可好了,命呢???
“阿婆,我来送你了。”
一道女童之音自后方传来,许卿卿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方才消失的颦颦。
她往后看去,却猛地跌坐了下来,猝不及防的撞击使得棺椁震了一下。
“…阿婆,是你吗?”颦颦像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摸上黑棺,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后落言红着眼眶,轻轻扶着。
“阿婆死了……?”
许卿卿口中喃喃念道,她蓦然转身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老太太安静、苍白的面容。
她像是睡着了,身着寿衣,静静躺在她的面前。
许卿卿怔然偏头,望着屋中各式各样的人,一言不发的周牧,颦颦、落言,角落里瑟瑟观望的妇人,门口东张西望、渐渐不耐的张秀才,还有自远处走来,或喜笑或好奇的村民……
几人真心,一眼便知。
“阿婆,我会为你报仇的。”一道低语传入耳朵,许卿卿感受到了杀意。
“时辰已到——封馆!”
就在这时,原本还在旁边的颦颦,身影极快闪出,角落中的妇人看见了这一幕,一人尖叫起来,其余人便纷纷抱头跟着尖叫。她朝张秀才袭去——
“你,你要干什么!”
一个身影拦住了她,许卿卿看见,白色麻布之下,露出了周牧的脸,他阻止了颦颦,肃声道:“你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况且。”
“况且什么?那日,此人阻拦大夫进入村中,阿婆生生血流而死。周哥哥,你不是也在旁边吗?”颦颦面容扭曲,一步一步质问。
“你,你这妖女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本就代行村长之责,多事之秋,我凭什么随便放人进来。”
见颦颦目光狠狠瞪了过去,他往周牧身后缩了缩,嘴上却是不停:“若是那山上高人,又下来抓人怎么办?我可是代行村长——啊!”
一声惨呼,许卿卿瞳孔微震,看见周牧一掌将他掀飞了出去,撞入院中篱笆,当场便吐了一口血。
周牧转身,冷冽的声线传来:“你也配村长之任?”
“我不让颦颦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处,若再多言,别怪我现在就送你归去。”
场中瞬间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