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泉二公子?这几日去哪儿了?怎么都没见着你?”
“这几日有点事,今日有留雅座吗?”
浮生寂掌柜一瞧见泉惜,赶忙上前。
“那是自然,泉二公子,给您特地留了拔萃阁,今日繁忙,我这个做掌柜的不能亲自带您去,有多得罪,望您见谅,麻烦您跟着店小二走,赠您近日最为火爆的菜——龙井虾仁,评鉴一二,可好?”
“无伤大雅,跟着小二就行”
“谢泉公子理解,祝您在此愉快”
掌柜眼神示意小二后,便又匆匆离开。
“公子请跟小的走”
“到了,小的就先不叨扰了,祝公子在此愉快”
泉惜进入隔间,瞧见站在一边的青祁
“来了?”
青祁走到泉惜面前,单膝跪地。
“小的近日都在此等候,未能保护好公子,望公子怪罪!”
“无妨,青祁,你查到关于那刺客的信息了吗”
此刻的泉惜哪还有什么与凌霄相处时的模样,打开折扇,轻扇着风,一副不苟言笑的清冷模样。
“属下无能,由于没有人见过她的模样,也无人知晓其特点,实在难以查找”
“那也好,青祁,你帮我跟拔萃格内其他人说说,叫他们都去忙其他的吧,此地留我们二人足矣”
浮生寂一楼。
“两位客官,这边请”
“这是才溢阁,右边的是庭睦阁,敢问几位客官要去哪个?”
凌霄长发高高扎起,身着青色,她没有戴着帷帽,难得以真面目示人,亭亭玉立的少女让人抬眼一瞧,就仿佛置身于青翠竹林,若看得久点,便又会觉得,宛若身处卮子丛内。她的身旁站着一名男子,眉目清俊,脸上挂着一抹淡然的笑。
她抬眼瞧瞧两个阁间,又瞧向了左边的拔萃阁。
“拔萃阁是空的么,我们去拔萃阁”
“呃…真是抱歉,拔萃阁内有本店贵人,望姑娘见谅”
“无碍,去才溢阁吧”
凌霄进入阁间前又撇撇拔萃阁,总觉得很想去那个阁间,奇怪。
“池流姑娘,他的底细已经探查到了”
“嗯,怎么是你来?他怎么没来?”
“主子近日有事,故派我与姑娘接应,公子已经嘱托过我,凡是姑娘在此所下的订单,咱们这通通付账,就当作是给您赔不是”
“先说说那个人吧”
“姑娘您想查的人名为泉惜,字环冰,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双全,样样精通,但处处都比不上他的长兄泉烨。
此人性格古怪,面若冰霜,小的亲自问询过几个曾经呆过泉府的下人,都说他小病一场后就如此,还有着夜游之症。这些先前都与姑娘说过。
可我们一番调查后,发现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点,此人自幼习武,请的教习师傅个个是鼎鼎大名的,可他自病后便身体无比虚弱,武艺大不如从前,往常习武之人身体康健,恢复速度比常人更为迅速,他反而无比虚弱。
而且所谓的他处处比不上长兄,通通是在他病后才有传闻,而他病前分明是个天资卓越的天才,但是时过变迁,对他有印象的人少之又少,我们也是费了很多力才查到此消息。”
“对他有印象的人少之又少?他是天才,为何会对他没什么印象?”
“在他病前,泉家人带他出席的宴会本就少,能在宴会上展现天赋的时刻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况且聪慧的小孩那么多,他只不过是展现出了那么一点苗头,在所有聪慧的小孩中,便也显得不起眼了。
若是将来说那曾经翻过点点浪花的人是泉烨,那些人未必会不信。
小的还查到,他似乎…曾被欺凌过,时间点也对得上,就在他生病的那一段时刻,但仅有一人透露着消息,真假待定”
凌霄想起那晚月光下的少年郎,意气风发,风流倜傥,哪有什么面若冰霜,此人莫不是仗着自己作为刺客,不敢妄自传言,才会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还有吗?”
“时间有限,仅能查到这些,若姑娘需要,小的再去深入调查”
“麻烦了”
“姑娘说笑了,本就是场双方都有利的买卖,况且没有池流姑娘的帮忙,我们哪能如此光明正大站在此地,早被剥骨抽筋了去”
“嗯”
言语之间,那人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卷轴,放到了木桌上。
“那小的把卷轴放此,姑娘可拿去细细查看,但看后务必销毁,小的就先回去交差了,姑娘吃好喝好”
待人离开,凌霄才琐起眉头,垂眸深思时,回忆起少年那天犯病时说的话,这么说来,霍骆极有可能是那时和他有交集的。
过了半刻钟,桌上的餐食几乎没怎么动,凌霄站起身子,将桌上的卷轴一并带走,不留任何带有她身份象征的痕迹。
来到门口,凌霄顿了顿,回过头去瞧了瞧拔萃阁,随后匆匆离开。
而凌霄的背影刚刚消失于拔萃阁前,泉惜便紧随其后,从拔萃阁走出,仍然拿着竹扇,鬓角发梢因扑面而来的风在空中晃动。
酉时。
“老板,帮我拿一袋蜜饯,铜板放这了”
凌霄在集市中买了一袋蜜饯。心说来不及去清月阁买蜜饯了,只得现在这里买,下次再补偿他好了。
正当凌霄接过蜜饯,准备离开,却敏锐察觉附近有熟悉的声音,似乎是…泉惜。
她当机立断转过头去,望向声源,却没看到人影,此处人群众多,杂乱繁吵,就算想要寻,也麻烦得很。凌霄回过头去,离开集市,回到旧屋。
天布被染了红墨,那是苍天正在绘做的名画。随着“吱呀”声响,她推开房门,少年坐在木凳上,一手扇风,一手托腮,似乎无聊透顶。在听闻声响后,回过头去,双眼亮晶晶得瞧着迎着霞光走来的凌霄。
“小凌,你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嗯,给你带了蜜饯”
凌霄把蜜饯放在桌上,而泉惜站起了身,示意她坐下。
“太好了!不过是你不想去买清月阁的蜜饯吗?如果你不想,其实不买也是可以的”
“不是的,我是想快点回来,所以没去”
泉惜拆开包装,拿出一颗蜜饯扔进嘴里,听闻此话,顿了一下,耳尖似乎有点红。
“哦…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有歧义?”
“什么歧义?”
“没有…”
凌霄没有回答他的话,坐在木凳上,把背着的行囊放到桌上,从行囊中拿出几件衣裳,均是浅色调,独独有一件,是深浅不一的蓝。
“我还给你带了衣裳,共七件,若仲夏时他们还没来你可先这几件替换着穿,若来了,那几件你也可带走或者直接放这里”
泉惜盯着那几件衣服
“我想和你一直呆在这里,能不能不要一直提那些回去的话…”
凌霄忽然站起身,凑近他
“是真的想要和我一直呆在这里吗?”
“很想”
泉惜抬眼,毫不畏惧和她对视。
“当真?”
突如其来的竹香味拥抱,让人怔愣。
“你知晓的…我不想回去那里”
他的声音闷闷的
“嗯”
不想回去那里,和想要呆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直接关联。
凌霄回抱住泉惜,这是她第二次正式回抱他,上一次,还是在他那次犯病时。
次日,凌霄在床铺上悠悠转醒。
昨夜本是在地上睡的,可是深夜时,泉惜忽然把自己打横抱起放到床上,那时候本想睁眼看他是不是又犯病了,但是竹香忽然加重,自己终究是没有睁眼。
此前他就因为自己睡在地上和自己说过好几次,但她次次都不同意她睡床他睡地上,此人伤不得,还有着病,让他睡床上也无所谓,毕竟自己流年失所,早已习惯在哪都能睡着的生活。
泉惜把自己放到床上后,他在自己身侧的位置坐下,还一直盯着自己,虽然那眼神感觉没有恶意就是了。
最后躺下时,他又把脑袋转过来,但保持着距离,好像想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又不敢触碰到,他到底在干嘛?
等他没了动静,自己才睁开眼眸瞧那人。
真的…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她并不知晓,自己睡后,泉惜又睁开了双眸,动身坐到了地上,倚靠着床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