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台上,黑云压顶,肃杀之气弥漫。
台下密密麻麻围满了归云宗弟子,人人屏息,目光齐聚台中央。
宁兮河的双手被玄铁锁链缚住,素衣染血,发丝凌乱,显然已受过刑讯,但她脊背挺得笔直,眼眸中毫无畏惧。
谢青峰负手而立,面容肃穆。
三位长老分列两侧,其中王长老神色严厉:“兮河,你一向明辨是非。云微堕魔证据确凿,你何苦为了一个魔头赔上性命?”
宁兮河抬起头,声音淡淡:“弟子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云微为人正直,心系苍生,多少次为护同门、诛妖邪而身先士卒。石塘镇之事分明另有隐情。”
底下弟子们窃窃私语,有人面露不忍,有人神色犹疑。
王长老长叹:“痴儿!你怎如此执迷不悟!云微若非入魔,宗主岂会大义灭亲?天下岂有父亲愿诬陷亲生女儿的道理?她诛妖失败是实,灵力紊乱、沾染魔气亦是多位长□□同查验的结果!你所谓的坚信,不过是妇人之仁!归云宗门规森严,岂容魔孽存留?你如今包庇魔头,触犯门规,按律当与魔头同罪!”
他看了一眼谢青峰,见他神色淡漠,心知他在等云微自投罗网。
“念你素日勤勉,只要你此刻当众划清界限,指认云微罪行,宗主仁厚,或可网开一面!”王长老劝道,心中却暗叹宁兮河太过固执。
宁兮河嗤笑一声:“长老不必再劝。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云微未曾做过的事,我绝不会诬陷。今日我若为求自保而构陷于她,与魔道何异?”
另外两位长老面面相觑,神色复杂。
谢青峰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威严:“冥顽不灵。既如此,本座便以玄天诛魔印,清理门户!”他抬手结印,一道金色符印朝着宁兮河心口飞去。
“铮——”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剑身泛着幽蓝寒光,精准击中了金印。只听“咔嚓”一声,金印崩碎,化作漫天光点。
台下哗然,众人震惊望去。
一道白影自高崖翩然而下,衣袂翻飞,几个起落间,她已稳稳落在宁兮河身前。
断尘剑飞回她手中,云微执剑,剑尖微垂,目光冷冽:“谢宗主,别来无恙。”
宁兮河眼中闪过惊喜,随即转为担忧:“云微,你不该来的。”
谢青峰瞳孔微缩,随即恢复平静,甚至勾起一抹笑:“你终于来了,为父等你多时了。”
云微心中冷笑。
她想起在寒魄渊时吴长老临死前的话,母亲就是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所害。
寒魄渊那般寒冷,母亲死时该有多痛苦?今日,她定要替母亲讨回公道。
台下弟子议论纷纷:“是云微师姐!”“她没死?”
谢青峰淡淡道:“你堕魔未死,如今竟敢擅闯问心台,劫掠刑囚,看来是执意要与正道为敌了。”
“堕魔?”云微轻笑,“父亲,事到如今还要演这出戏?石塘镇真相,你心知肚明。”
她顿了顿,又道:“自我记事起,你可曾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就因我是女子,便不配继承归云宗?宗门最好的丹药、剑诀,你全都给了旁人。我七岁筑基,你却说还需磨练;十岁剑道小成,你闭口不提;十五岁独闯万妖窟救回同门,你只淡淡一句''分内之事''。敢问父亲何曾将我当做你的女儿?不过是个碍眼的绊脚石罢了。”
台下顿时哗然,弟子们交头接耳,看向谢青峰的目光都带上了质疑。
王长老闻言色变,突然出手偷袭。
宁兮河急呼:“小心!”
云微淡淡瞥了一眼王长老,随手一剑挥出。
剑光带着刺骨寒意,竟在空中化作万千冰棱,将他团团围住。
冰棱旋转绞杀,不过瞬息之间,原地只余一摊血水。
“啊——!”惨叫声中,全场死寂。
云微神情冰冷:“王长老喜欢背后偷袭的毛病还没改。当年借指导剑术想断我经脉,可惜技不如人。今日还想故技重施?”
她收剑而立,语气平静无波:“这等小人,死不足惜。”
其他两位长老还想出手,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冷喝:“烬火!”
一条火龙自天边呼啸而来,炽热的火焰瞬间将两人吞没。
两位长老惊恐地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可他们越是运功抵抗,火烧得越是猛烈。
谢澜凭轻功掠至问心台,玄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面容冰冷,眸中戾气翻涌,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两位长老在火焰中哀嚎求饶,声音凄厉。
少年走到云微身侧,声音冷得像冰:“两位当初是如何对待云微的,我可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偷学剑谱,你们就打得她双手皮开肉绽;她剑道比试赢了你们看好的弟子,你们便克扣她的修炼资源;石塘镇那日,你们也是眼睁睁看着她被诬陷诛杀。如今想求饶?”
他嗤笑一声,眼中戾气更盛:“太迟了。”
云微神情淡漠,心中毫无波澜。
是啊,太迟了。
当初她在石塘镇苦战妖龙,换来的却是“堕魔”的指控。
那时她看着这些所谓的长老们一个个站出来,言之凿凿地罗列她的“罪状”,可有人替她求过情?
如今求饶,为时已晚。
两位长老最终在火焰中灰飞烟灭。
谢青峰面色阴沉,台下弟子哗然。
云微神情依旧清冷,抬眼望向谢澜忱。
少年眼中未散的戾气在与她目光相触的刹那便迅速消融,泄出一点专对着她才有的、连他自己都未必察觉的妥帖。
那双总是阴沉沉的眸子此刻映着她的身影,连带着紧抿的薄唇也柔和了几分。
他薄唇微动,无声地说出两个字:“我在。”
这个总是口是心非的少年,明明关心她却从不直言,此刻这般直白的表态,反倒让她有些不习惯。
“我知道。”云微轻声回应,同样无声。
谢澜忱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像是被这无声的三个字烫着了。
他别开视线,耳根微微泛红,却又在下一刻转回来,固执地继续望着她,仿佛连片刻的目光分离都是难以忍受的损失。
站在对面的谢青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色愈发阴沉。他精心培养的利刃,不仅脱离掌控,竟连锋芒都自愿为他人收敛。
云微将宁兮河护在身后,断尘剑指向谢青峰。“助纣为虐者已伏诛。接下来,该轮到你了。”
谢青峰怒极反笑:“就凭你们两个?一个是我亲手教出来的逆女,一个是我养大的义子,也敢在此大言不惭?归云宗百年基业,岂是你们能撼动的?今日我便清理门户,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谢澜忱闻言,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谢宗主好大的口气。”
说罢,少年从袖中掏出一张黄符。
“宗主莫非忘了,我除了剑法尚可,于符箓一道也略通皮毛。此乃‘千里同契符’,燃此符,我想找的人,无论身在何方,皆能感知此地危局。”他将符咒抛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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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空,“就是不知道,您这固若金汤的归云宗,经不经得起这么多''客人''同时到访?”
符咒在空中炸开,化作万千流光四散而去。
不多时,天边传来破空之声,徐鄂率领碧月山庄众人御剑而来,南宫雅也带着万毒谷弟子赶到。
云微神情平静,她早已料到。
那日神树下,谢澜忱便与她说过此计。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曾经她以为剑道之极在于独行,如今才明白,真正的强大,在于有同行之人,有可托付后背的伙伴。
“本谷主没来晚吧?”紫衣少女翩然落地,冲着谢青峰翻了个白眼,“老匹夫!杀妻害女,坏事做尽!今天你的报应到了!”
谢青峰脸色铁青。
南宫雅转头看向云微,神情别扭:“这次你可不能赖账!答应我的小玩意儿必须你亲自送来!”
云微唇角微牵:“好。一言为定。”
徐鄂今日身着一袭深红锦袍,腰束玉带,更显得他身姿挺拔。
他大步上前,目光扫过谢青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随即看向云微,朗声道:“当初在碧月山庄我就说过,往后若遇难处,尽管来找我。刀山火海也替你闯一闯。今日,我们便是你的后盾。”
谢澜忱微微侧头,低声冲她说道:“看,我说了不必你亲自对付这些杂鱼,自有人抢着替你动手。”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试探,又藏着些许得意,仿佛在说“看吧,我安排得不错”。
云微侧眸看他,见少年虽面色依旧冰冷,但眼角眉梢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求表扬”的意味,心下觉得有些好笑,面上却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谢青峰怒极反笑:“云微,为父小瞧了你。没想到你性子冷清,还能结交这些......不知所谓的朋友。”他忽然转向谢澜忱,眼神阴鸷,“澜忱,我的好义子。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在外门受人欺凌,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是谁解救你于水火?是谁教你上乘剑法,给你锦衣玉食?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倾心栽培,你都忘了吗?”
谢澜忱闻言,那双总是阴沉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讥诮。
他记得,当然记得。
但他更记得,是云微七年前在狼妖手下救他,带他回归云宗;是云微不顾自身安危,燃尽残魂也要护他周全;是云微在他被缚魂锁控制时,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伤他分毫。
“养育之恩?”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讽刺,“谢宗主,何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当年那些欺辱我的外门弟子,难道不是你暗中授意?只因我是云微从山下救回,你便刻意让我尝尽冷暖,再施以援手,不就是想让我对云微心生怨怼,转而忠心于您,成为您手中一把对付自己亲生女儿的利刃吗?你教我剑法,给我资源,无非是想让我更快地成长为一枚有用的棋子。只可惜……”
少年顿了顿,目光转向云微时,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声音也低了几分:“我从来……就不在乎这些。”
谢青峰脸色瞬间铁青,额角青筋跳动,显然被少年这番话彻底戳中了痛处。
他精心布置的局,他自认完美的掌控,竟早已被少年看得一清二楚。
他算计了一辈子,从未想过会栽在自己亲手培养的棋子手上。
他死死盯着谢澜忱,咬牙切齿道:“好,好得很……你可想清楚了,背叛我的下场?”
少年丝毫不惧,反而向前一步,眼神阴冷,语气却轻得可怕:“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伤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