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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拯救世界第二天

作者:卡卡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果然该睡了。”


    “啪!”


    一声清脆的按钮声响起。


    瞬间,房间被浓稠的黑暗吞噬得彻底。


    窗外城市霓虹的光晕被薄薄的窗帘过滤后投进来,只勾勒出房间模糊的轮廓和家具的影子。桌面上的一切彻底沉入了浓重的阴影深处。


    看不见。


    他什么都没看见。


    视觉的阻断提供了一种简陋却有效的心理掩体。


    黑暗是一层保护壳,隔绝着光源熄灭前视网膜残留的最后画面。


    那道凝结的虚影轮廓和那双“眼睛”穿透性的注视在黑暗中依然顽固地烙印在视觉中枢里,清晰得令人窒息。


    只是眼睛疲劳。


    是睡眠不足加上屏幕光刺激导致的飞蚊症和错视。一个极其短暂的精神性异常状态。


    对,肯定是这样。


    医学上解释得通,可能是低血糖,可能是轻微颈椎压迫神经影响视觉……可能……


    正当研磨竭力在黑暗中构建成一系列合理的生理异常时——


    “……能听到的,对吧?”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更加清晰、更加笃定。这一次,他甚至能分辨出声音质感下压着的一丝微弱无奈。


    音源的位置飘忽不定,仿佛在他身侧这片狭窄区域的空气里毫无重量感地悬浮移动着,语调却奇异地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真实感。


    那个声音,几乎就贴在他耳畔响起。


    距离近得研磨能感觉到自己耳廓上的绒毛都炸了起来,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头皮,让他猛地一哆嗦,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床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腥甜,才勉强咽下喉咙里那声惊叫。


    “……我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出现。” 声音的主人似乎轻微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沉重。


    “……如果我说,我目前没有恶意,也没法把你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 声音顿了顿,带着点自嘲的苦涩,“……更可疑了?”


    研磨的呼吸急促而短浅,他把自己抱得更紧,下巴抵在膝盖上,试图用这种姿势汲取一点虚假的安全感。


    他无法回应,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抱歉。没想吓你。” 那个声音放得更轻缓了些,“只是……你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唯一能感知到……或者说,唯一能勉强听到我声音的……” 声音停住,似乎在艰难地寻找一个合适的词,最终吐出一个极其干涩、带着浓重悲哀的字眼,“……存在。”


    最后一个词,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伤痛和麻木,甚至是对自身存在的一种强烈否定。


    黑暗中,研磨的呼吸声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但那急促的节奏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空调的冷风从头顶的出风口吹下来,拂过他冰凉汗湿的后颈时,激起一片细小的、不受控制的战栗。


    “……幻觉。”他终于从紧咬的齿缝间挤出一丝声音,“熬夜太多了……一定是这样……”


    与其说是解释给对方听,不如说是他对自己认知堡垒的最后加固。


    他摸索着去够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地板和桌腿上胡乱扫过,却猝不及防地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体。


    触碰的瞬间,研磨猛地缩回手。


    “抱歉。”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带着一丝真实的无奈和歉意,“我好像……没办法完全控制住……”


    研磨的呼吸停滞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稍稍鼓起勇气缓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里,一道模糊的虚影漂浮在矮桌上方,轮廓比先前清晰了一些。


    蓬松的棕发,瘦削但又并不瘦小的肩线,微微弓起的背脊——像是一个疲惫至极的人勉强支撑着自己。


    是了。


    骗不下去了。


    这不是幻觉。


    无法否认的现实。


    “……你……”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研磨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才找回自己嘶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试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谁?”


    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过虚影,最终落在那燃烧的光芒上。


    虚影沉默了一会儿,光芒微微闪烁。


    “沢田纲吉。” 他说,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去的风,“……大概。”


    “大…概?” 研磨捕捉到了这个不确定的词。


    “因为理论上,我应该已经死了。”


    研磨的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


    “……幽灵?” 这个词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不知道。” 纲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真实的困惑和迷茫,“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像是被关在一个……没有光,没有声音,也没有时间流逝感的地方。然后,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种极其特殊的‘波动’,”


    他似乎在努力描述那不可名状的感受,“非常清晰……然后,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拉了出来。”


    研磨盯着他模糊的轮廓,大脑在超负荷运转。


    幻觉?梦境?恶作剧?精神分裂?


    每一种可能都被他迅速地、几乎是本能地推翻。


    太真实了,那声音里的疲惫沙哑,那轮廓传递出的沉重感,那种无形的、不含任何意味的注视压力,甚至包括对方话语中那种无奈又苦涩的语气……都真实得令人毛骨悚然,远超任何幻觉的界限。


    “……戒指……”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一丝无法掩饰的颤抖,目光最终聚焦在矮桌阴影里那枚冰冷的金属物件上,“……是你的?”


    纲吉的虚影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是,但准确的来说又不完全是。” 他解释道,“这是彭格列指环的大空戒指。在…我的世界里,它是我的。但这一枚……”


    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戒指上,“它并不属于我。”


    “……彭格列?” 研磨重复着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一个……家族的名字。” 纲吉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研磨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黑……黑手党?” 这个词像一颗冰冷的子弹,从研磨玩过的无数游戏里跳脱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不祥的气息。他的身体应激性地又往后缩了缩。


    “你听说过?” 纲吉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真实的惊讶,那金橙色的光芒似乎都亮了一些。


    “游戏……里。” 研磨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这很荒谬”的无力感。


    他玩过不少涉及黑手党的游戏,但那些虚拟的枪林弹雨、帮派仇杀,此刻都蒙上了一层冰冷残酷的现实阴影。


    虚影……或者说沢田纲吉,似乎被这个回答噎住了,沉默了片刻。


    随即,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点无奈又有点自嘲意味的低笑在黑暗中响起,短促得如同叹息。


    “呵……差不多吧。” 纲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的认同感,仿佛在咀嚼某种难以下咽的真相,“不过,现实比游戏……要麻烦得多,也残酷得多。”


    纲吉语气沉甸甸的,重重地压在研磨的心口,让他也跟着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沉闷。


    研磨没有接话,只是把脸更深地埋进了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像受惊后躲在缝隙里窥探的小动物。那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警惕、茫然和抗拒的光芒,在纲吉的虚影、那枚戒指和他自己并拢的膝盖之间来回移动。


    最终,他的目光还是定格在虚影眼睛的位置。


    “……为什么?” 他问,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卷入漩涡的无力,“为什么……在这里?”


    他指的既是眼前这个自称沢田纲吉的幽灵,也是这枚戒指所带来的、打破他平静生活的所有麻烦根源。


    沢田纲吉沉默了很久。黑暗似乎吞噬了时间。那份沉默像不断加压的空气,让研磨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我……不知道。”他最终开口,声音轻得近乎破碎,带着浓浓的迷茫和无力感,“我最后的记忆……是子弹。胸口……很痛,很冷……然后就是……彻底的黑暗。再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永恒……就感觉到了……你。”


    “……我?”研磨猛地抬起头,眼睛微微睁大。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的……存在感。”沢田纲吉斟酌着词句,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在描述某种神迹,“非常……特别的波动。像……无边黑暗里……唯一的一盏灯。很微弱,但……是我在永恒坠落中,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研磨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极度荒谬、强烈抗拒和一丝被冒犯的复杂表情。


    虚影又轻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疲惫多于轻松。


    “抱歉。”他说,“但……这就是我所感知到的全部事实。我无法用你熟悉的逻辑解释它,但它……确实发生了。” 语气里透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


    研磨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伸手在身边的阴影里摸索,终于抓住了他的手机。


    屏幕的冷光骤然亮起,刺得他眯了眯眼,却也带来一丝虚假的安全感。


    “你要做什么?”沢田纲吉问。


    “查一下……你。”或许是屏幕的光驱散了一点恐惧,或许是对方始终温和的语气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丝,研磨混乱的头脑难得清醒了一下。


    “恐怕查不到。” 虚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早已料到的无奈,也带着一丝深切的悲哀,“至少……在你的世界里,应该没有关于‘我’的任何记录。或者说……没有关于‘我们’的记录。”


    那个“我们”咬得格外清晰。


    “……我们?”研磨抬起头。


    “嗯。”纲吉应声,“我想,我们可能……来自不同的世界。”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在我的认知里,一个世界只能存在一套完整的彭格列指环。


    而我所在的那个世界……戒指已经被我亲手摧毁了。


    但现在,在你这里……”


    他的“目光”似乎再次转向那枚戒指,“它完好无损地存在着,这只能说明……”


    研磨的手指倏地停在冰冷的屏幕上,指尖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屏幕的冷光在他骤然放大的瞳孔里反射出两点惊愕的光斑。


    “这里不是我的世界。这里是与我的世界平行的……你的世界。” 纲吉的声音像从遥远的时空罅隙里传来,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空茫。


    “平行……世界?” 他艰难地吐出这个只在科幻小说和漫画里见过的词,每一个音节都重若千钧。


    “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纲吉的声音带着确认的意味,却又透着一丝无法把握未来的迷茫。


    研磨僵住了,手机屏幕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他看看那道模糊的虚影,又低头看看屏幕上空白的搜索栏,再抬头看看虚影……如此反复几次,脸上的表情从惊愕、困惑,逐渐变成一种茫然。


    他像是被这个过于庞大的信息量彻底压垮了,肩膀无力地耷拉下来。


    然后,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地板上,抬手用力地按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果然……该睡了。” 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累极了,也像是被现实压垮后,逃避的本能终于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他需要黑暗,需要寂静,需要暂时屏蔽掉这所有超出理解范围的疯狂。


    *


    研磨当然没有睡。


    也不可能睡得着。


    他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背靠着床沿,目光呆滞地盯着矮桌阴影里那枚戒指和悬浮其上方的虚影,成为了一个观众。


    他面无表情(或者说,是累到做不出表情),听着沢田纲吉断断续续地讲述他那更加荒诞离奇的“故事”。


    ——他来自一个名为彭格列的黑手党家族,是它的第十代首领。


    ——他的世界正在被一个叫“白兰·杰索”的人毁灭。


    ——为了阻止白兰搜集戒指掌控世界进而毁灭一切的终极计划,他提前下令摧毁了包括他自己大空戒在内的所有彭格列指环。


    ——他原本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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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死,然后通过特殊装置将十年前的自己和他的守护者们传送到他所在的十年后世界,利用白兰并不熟悉的彭格列戒指打败他。


    ——然而,某个平行世界的白兰提前得知了消息,将用于假死的特殊子弹替换成了真正的子弹。


    ——他死了,但灵魂却意外地被这枚本该被摧毁的彭格列大空戒指保存了下来,并跨越了世界的壁垒。


    ——而现在的这个世界里,指环依然存在,成为了对抗白兰的唯一希望。


    “……所以,” 研磨在对方冗长而沉重的讲述间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用一种近乎麻木的、总结陈词般的语气打断道,“你是个死掉的黑手党首领,而我现在被这个戒指选中,要去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荒谬感。


    纲吉的虚影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你的体内,应该流淌着彭格列的血脉。这是戒指选择你的基础。”


    “我……可以拒绝吗?”


    “……”


    虚影沉默了一会儿。


    “可以问为什么吗?”


    “…很…麻烦。”研磨抿着唇回答,“而且,听起来……会死。”


    纲吉的光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他像是想说什么安慰或激励的话,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带着深切理解与同样疲惫的叹息。


    “我理解。” 他说,声音低沉而真诚,“如果是我,身处你的位置,面对这一切……大概也会这么选。” 他明白那种被强行卷入漩涡的无力感和对平静生活的渴望。


    研磨抬起眼皮,第一次真正地、不带恐惧地“看”向那两团橙色的光芒。


    这句话让他感到一丝意外的……共鸣?


    “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这些?” 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解和探究,“如果我不愿意……”


    “因为……” 纲吉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残酷真实感,“即使你拒绝,白兰也会找上你。戒指选择了你,你的血脉觉醒了它的力量,就像在黑暗的海洋里点亮了一盏灯塔。


    白兰……他能‘看’到不同世界的可能性,他一定会感应到这盏灯的存在。” 他的语气沉重,“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已经暴露在他的视野里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这是你的……威胁吗?” 研磨的声音带着一丝被逼迫的怒意。


    白兰是谁,研磨不知道,可这种几乎是强迫式的话语让他很生气。


    “不。”纲吉坚定地否认,“我只是……不想骗你。


    我没有说谎,白兰真的会找上你。告诉你真相,至少能让你有所准备。或者……做出你最终的选择。”


    他给予了最后的尊重。


    研磨盯着那片阴影中的戒指轮廓看了几秒,最终,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力感,像是丢掉一个烫手山芋,把它重新放回矮桌上冰冷的位置。金属与木桌碰撞,发出轻微的一声脆响。


    “那就等他来了再说。”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板,带着一种消极的、走一步看一步的鸵鸟心态。麻烦不找上门,他绝不去主动招惹。


    此时的研磨自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纲吉也没有再劝。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研磨最终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挪到了床上。他没有脱衣服,只是拉过薄被胡乱盖在身上。


    纲吉的虚影静静地漂浮在戒指上方,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中时隐时现。


    “……你困了吗?”过了一会儿,纲吉问。


    良久,才得到回应。


    “……嗯。”


    “那……晚安?”


    研磨没有回答。他闭上了眼睛,呼吸刻意地放平放稳,试图伪装成已经入睡的样子。但紧绷的眼睑下,眼珠却在不安地微微转动。


    纲吉的虚影默默地注视着他蜷缩的身影,最终,那点光芒也缓缓地暗淡下去,身体渐渐融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


    研磨做了一个梦。


    一个冰冷、沉重、浸透着血腥味的梦。


    他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废墟之上。天空是令人心悸的暗红色,远方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坍塌成奇形怪状、冒着黑烟的骨架。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浓重的尘土味,还有一种……铁锈般的血腥气息。


    他低头,发现自己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样式和现实中那枚一模一样,银橙色的戒身,繁复的徽章。冰冷的金属硌着他的指骨。


    “……逃……”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种濒死的绝望。


    研磨猛地回头。


    他看到沢田纲吉跪在不远处的一片瓦砾堆上。他穿着残破不堪的深色制服,胸口的位置被什么可怕的东西完全贯穿了,留下一个碗口大的、血肉模糊的恐怖空洞。


    鲜血浸透了他身下的尘土,在他跪倒的周围洇开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他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脸色惨白,金色的眼眸此刻失去了所有光彩,瞳孔放大,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的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却又像是在穿透虚空,看向研磨的方向。


    他的嘴唇还在动,但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扯碎:


    “……快……逃……”


    研磨想冲过去,想把他拉起来,想逃离这恐怖的地狱。


    但他的双脚却被狠狠钉在了原地,连动一根脚趾都做不到。


    巨大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然后,他看到了——


    就在沢田纲吉身后那片扭曲废墟的上空,一个影子静静地悬浮着。


    纯白透明的,巨大的,形态模糊不清,像是某种非人的、扭曲的生物投影。它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片平滑到令人窒息的空白。


    但研磨能感觉到,它在“看”着自己。那是一种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如同观察蝼蚁般的注视。


    紧接着,它伸出了“手”。


    那手也是纯白的,模糊一团,却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缓慢地、不容抗拒地朝着跪在血泊中的沢田纲吉覆盖下去……


    研磨猛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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