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馆的客房内,吴清在林捕快面前正襟危坐。
他从袖中摸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放在桌上,推给林捕快:“多谢大人相助,这是谢礼。”
林捕快眼皮都没抬,掂了掂荷包,手中传来的重量告诉他,里面足有两百多两。他未置一词,目光沉沉地锁在吴清脸上。
吴清心头一紧,暗忖:嫌少?他立刻又掏出另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堆着更深的笑容:“大人,小的明白规矩,钱财您八我二,合情合理。”
见林捕快依旧沉默,吴清索性将马屁拍得更响:“都是大人的功劳,若不是您完美的计划,我假借护那个小子为由,趁机窃走他的戒指,再将盗窃珠宝嫁祸给店小二和那小子头上,我哪里能够脱身干净?其实全部孝敬给您也是应该的,往后我们一家老小,还仰仗大人您多多照拂呢!”
他眼珠狡猾地一转,压低声音:“大人,那小子可是申都贵人悬赏的要犯......咱们何不寻个替死鬼关进去,把他交上去?那笔天价黄金,自然全数归您!我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大人的吩咐小人愿意肝脑涂地。”
“铮——!”
寒光乍现!林捕快的腰刀狠狠劈入桌面,刀身震颤,离吴清的手不足三寸!
“你是如何知道那小子是申都悬赏的犯人?”
吴清吓得一哆嗦,强笑道:“大人,您可真会说笑,那日不是您派婢女来传的话......”
“我何时......”林捕快脑中电光火石,有人冒充他!虽然不明就里,但罪犯必须伏法,他猛地站起,厉声道:“那小子的事,自有府衙定夺!眼下——” 他眼中杀气凛然,“是你!”
吴清惊骇起身后退,“大人,您这是何意?”
“何意?” 林捕快一声冷哼,鄙夷道,“我道你约我所为何事,原是为此!好个胆大包天的蟊贼,竟敢诓骗官府!东西竟然是你偷的,看来是我冤枉了那小子。”
“你你你......不是你约的我吗?” 吴清语无伦次,身体已悄然挪向门口,恐惧瞬间化为鱼死网破的凶狠,“你要拿了钱翻脸不认人?明明是你让手下的婢女联系我和我合作的,逼急了我,我就去告你贪污受贿!”
“什么合作?”林捕快不明白他的说什么,彻底被激怒,“你要去告发什么,我看你还是去牢狱里说吧。”话语间,他扑向吴清。
吴清江湖混迹多年,身手滑溜,竟在林捕快手下躲闪了几个回合。
但毕竟林捕快手里有刀,不出几招,吴清便被划伤了胳膊,眼看逃脱无望,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大人饶命!饶命啊!”
林捕快正欲上前捆绑,突生变故!
“砰——!” 木屑纷飞,君绾玉带着江兰屿破窗而入。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呢,别停,你们继续。” 君绾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目光扫过僵持的两人。
吴清一头撞开林捕快,摆脱束缚后连滚带爬冲向房门!
林捕快被撞得一个趔趄,但立刻回神,拔刀指向闯入者:“你们竟然敢越狱,真是胆大包天。”
就在吴清的手触到门板的瞬间,君绾玉动了。她的身影快得如同瞬移,眨眼已至门口。纤足抬起,带着凌厉的风声,踹在吴清膝盖侧后方。
“咔嚓”一声,吴清的腿骨碎裂,瘫软在地,抱着扭曲的断腿哀嚎翻滚。
君绾玉看也未看他一眼,只是从容地抬手,将被吴清撞开的房门轻轻合拢。
林捕快持刀的姿势凝固了,整间房只有吴清凄厉的痛呼在回荡。
“救命!杀人啦......唔!”
吴清的呼救戛然而止!
只见君绾玉手腕微动,一道寒芒闪过,半截冒着热气的舌头混着血沫,飞溅而出。她甩了甩手里的短刀,血也随着她的动作在地上画出一道道红线。
“江兰屿,我们不要学这人一样随便伤害践踏别人的真心,心,毕竟只有一颗。”
谁都不曾想到君绾玉温柔的面容下,可以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她抬脚,狠狠踹在吴清胸腹之间,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肋骨断裂的脆响,吴清被踢得蜷缩起来,连惨叫都发不出,只能剧烈抽搐。
“但你可以打断他的骨头,毕竟有两百零六根。”君绾玉停脚,抓住吴清的胳膊轻轻一扭,“咔嚓”一声,吴清一条胳膊也脱臼了。
她松开手,目光终于转向如临大敌的林捕快,唇角勾起一个期待的弧度:“我耐心不好,别跑,也别吵。官爷,你可以办到吗?”
林捕快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黑着一张脸道:“我不清楚你们是如何越狱的,但若现在束手就擒,为时不晚。”
他刀尖点了下江兰屿:“此人是申都悬赏重犯,吴清虽然是珠宝盗窃案的主谋,但罪不至死,你若擅杀,便是罪加一等,束手就擒,府衙大人自会公断。”
“官爷,舌头不要,我可以帮你割掉哦。” 君绾玉的眉梢染上一丝不耐,手中染血的短刀轻轻晃动,“不先回答别人的问题,这样很没有礼貌。”
“姑娘,回头是岸......”
“嗖!”
回答林捕快的是破空厉啸!君绾玉手里那柄短刀穿透林捕快的手背,巨大的力道带着他的手狠狠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君绾玉挑眉:“你觉得你打得过我?”
林捕快拔掉手背的刀,手中的钢刀银晃晃,“我愿拼死一试。“
“就凭你。“君绾玉的语气平淡无波。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林捕快暴喝一声,不再废话,身体如离弦之箭射出,许是知道实力的悬殊,他想要出其不意。
林捕快速度惊人,力道狠辣的朝君绾玉挥刀而去,刀刃挟带呼啸风声。
君绾玉依旧未动,只是在那刀锋即将及体的刹那,她空手硬生生接下这一刀,刀刃割破了她白皙的掌心。
林捕快手腕一转,左手不知何时出现君绾玉刚才扎向他的短刀,反手就朝君绾玉的心口捅了过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几根带银丝的银针像毒蛇一般缠绕着君绾玉抓刀淌血的手臂蜿蜒而出。
针尖没入林捕快身体的那一刻,只听“噗嗤 “一声,林捕快那只抓着短刀的胳膊断在地上。
江兰屿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林捕快明明可以用短刀刺死君绾玉,为什么到关键时候,他会用自己拿刀的右手砍断自己的左手?
“你这是什么邪术?”林捕快踉跄后退,死死盯着君绾玉袖中那几缕消失的银丝,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招式,刚刚直到现在他的右手都不听自己使唤了。
“我看你沉着冷静情绪变化不大的样子,不像是爱做白日梦的人啊。明知道打不过我希望渺茫,但仍要去做,我非常喜欢你这样有意思的态度。”
“嘛的。”林捕快咒骂了一句,这次真的是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人,他有些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而感到懊恼。
君绾玉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口,俯身捡起地上那只断手紧握的短刃:“你口口声声说官府会审判公平,可你难道没有想过,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迂腐的官员,很多公平才得不到声张吗?在其位就要谋其政、尽其责、有作为。我只是装作婢女稍稍的在你们之间走动了一下。无辜之人入狱,真凶却逍遥法外。渎职造成的影响,你得承担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捕快心知肚明,他能力平庸,多年来碌碌无为,手下总有比他更适合当捕头的人,若不是靠着裙带关系,这官位早就易主了。
“我想说什么呢?”君绾玉认真思考了一会,片刻,她勾起一个近乎纯真的微笑,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唔,你对江兰屿说的那番话真的很伤人。”她的嗓音有些莫名的疏懒,温柔低沉的吐出残忍的话语,“我想请你去死啊。”
林捕快深知已无谈下去的可能,他先手一步,拍地而起,手中的刀带出一道弧线,劈向君绾玉,刀势霸道,挟带呼啸风声。
君绾玉甩出两根银针直射长刀,刀势如破竹,银针被劈成了两半。
君绾玉手一转,袖中数十根带银丝的银针漫天而出,林捕快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他想要试图拦下这几乎是生平仅见的招式,却是徒劳。
君绾玉欺身上前,银丝倏然回卷入袖,手中的刀刺进了他的脖颈。
林捕快单刀插地,已是落败之势。
屋子里荡着黏腻如血一样的红光,慢慢消逝的生命已经无法维持身体的站立,林捕快跪倒在江兰屿眼前,苟延残喘着最后一口气。
“官爷在牢狱中的教诲,我现在还言犹在耳,我相信你也不会忘记吧,兰屿。”
江兰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后撤了一步。
“我们一个一个来,你想要我怎么处理他?”
江兰屿在牢狱中的失控早已过去,他请求道:“这个人能不能不杀?”
“理由。”君绾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经此大难,会悔过自新。”
“哦?”君绾玉轻笑,“愚昧无知不是吃后悔药可以补救的,凭借裙带关系居上位而无作为,该死。”
一句“该死”掷地有声,林捕快心房猛地一收,手也蜷了起来,他伤到了嗓子无法说话,但他知道,倘若脖间的短刃被贸然抽出,他必死无疑。
江兰屿犯了难:“他虽然愚昧无知,但依旧遵守法纪,没有收下吴清的贿赂,不是贪官。”
君绾玉神色不变:“庸政,何尝不是一种**。拿着俸禄不干事,该死。”
“你......你强词夺理!” 江兰屿又气又怕,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嗔恼。
君绾玉笑了,她似乎是玩够了,指尖动了两下,袖中带血的银线带着银针像是毒蛇一样钻进了林捕快的身体中。
林捕快突然躁动不安,然后抬起双手,硬生生将自己的眼珠子挖了出来,然后跪行到江兰屿身边,双手奉上。
江兰屿脸色惨青如鬼,他看着君绾玉那依旧温柔美丽的面容,原来她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林捕快,方才那番商议,都是在......戏弄他?
他喃喃吐出两个字:”......怪物。”
“你这样说我,我真的很伤心呢,我都是在为谁打抱不平?” 君绾玉有些委屈,随即又绽开一个无比包容的微笑,“不过没关系,我对别人不和善,对你我会很包容的。”
“如果有人冤枉你偷东西,不必自证,你可以留下他的眼睛让他时刻在你身边,看个清楚。”君绾玉收回银线,林捕快的身躯轰然倒地,她拔出林捕快脖颈间的短刀。
“嗯,这下清静了,来,门口的小子,你可别再往外爬了,我们继续。”
下章预告:
求收藏[星星眼]:病娇育儿游戏开启,江兰屿成被迫升级的菜鸟玩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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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今天的她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