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她抬头想说话，却看见驾驶座上的谭景时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亮着的界面让她瞳孔地震——那是她遗落在他车上的记账本照片，最新一页用荧光笔涂鸦着：
“谭景时送的鲨鱼金币=100杯奶茶 1个银戒指（熔了金币打的那种）”，旁边还有个哭哭脸表情：“还差99杯”。
男人察觉到视线，飞快锁屏，指腹在屏幕上抹了抹，像是要擦掉什么。
简溪芽突然想起他笔记本里的记录：“8月10日：她记账本里把我的表换算成奶茶，有点生气，又有点……想给她买一屋子奶茶”。
“谭老师，”她把奶茶袋抱得更紧，草莓奶盖的温度透过纸袋传来，“您助理……肠胃炎还喝奶茶吗？”
“呃，”他推了推眼镜，后视镜里的耳尖红得像草莓酱，“医生说……要喝热的。”
简溪芽看着满车贴着她喜好的奶茶，突然觉得梅雨季的潮湿都变成了草莓味的甜。
她偷偷把纸条塞进帆布包，摸到昨天谭景时塞给她的硬币——上面刻着“招财进宝”，现在看来，真正的招财猫其实是眼前这个假装帮助理买奶茶、却把她的喜好记得比剧本还清楚的顶流编剧。
“那我帮您拎进去吧，”她跳下副驾，故意晃了晃奶茶袋，“不过这么多奶茶，喝不完会过期哦？”
“喝得完，”谭景时锁车的动作顿了顿，声音被蝉鸣揉得发软，“以后每天请你喝一杯，就不会过期了。”
简溪芽看着他走进奶茶店时，连帽衫帽子都没摘正，后颈露出的皮肤泛着薄红。
她低头看了看集杯卡，突然发现最后一个章不知何时被人盖好了——印着小鲨鱼图案，旁边写着“谭景时代盖”。
原来顶流编剧的“反套路”里，藏着比奶茶更甜的秘密：
他不是不会喝奶茶，只是想找个借口，把所有贴着她名字的甜，都装进她的帆布包里。
而她的记账本上，从此多了一笔无法换算的收支：“谭景时的温柔，价值=无数杯草莓奶盖 整个夏天的蝉鸣”。
……
片场的通告单用磁铁压在铁板上，简溪芽蹲在阴影里，指尖划过演员名单。
当“简溪芽”三个字后面跟着“领衔主演”时，她的指甲差点抠破A4纸。
右眼皮突然狂跳——她想起老家的说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而此刻她满脑子都是：
领衔主演得自己备戏服，淘宝搜“明星同款”跳出来的全是四位数起步。
“嘶——”她掐了把大腿内侧，疼得倒吸凉气。
通告单上的烫金大字没消失，反而因为眼泪反光显得更刺眼。
十年脑血栓都没这么疼，简溪芽吸了吸鼻子，开始飞速心算：假设每集换三套衣服，三十集就是九十套，就算每套均价五百块……
她猛地捂住胸口，感觉银行卡余额正在集体跳崖。
“楼下服装店清仓，三折。”
谭景时的声音像片薄荷糖砸进热油锅，简溪芽一哆嗦，头撞在铁板上。
男人蹲下来时，卡其色风衣扫过她磨破的帆布鞋，手里拎的塑料袋印着“最后三天，全场三折”的红漆字，和她昨天在朋友圈看到的“跳楼大甩卖”海报同款。
牛仔外套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洗水布料上的破洞刚好在肘关节——简溪芽摸了摸那个洞，指腹蹭到内里的线头。
这磨损程度，分明和谭景时上周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她抬眼瞅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他助理说过“谭老师从不穿超过三次的衣服”，于是把“这是您的旧衣服吧”咽回肚子，改成：“这破洞……是今年流行款？”
“嗯，”谭景时把塑料袋塞给她，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她膝盖，“助理说省下的服装费能多买十杯奶茶。”
简溪芽抱着衣服蹲回角落，指尖蹭过布料上的刺绣——和她画在人设图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通告单被风吹得哗哗响，她盯着“领衔主演”四个字，突然觉得这破洞牛仔外套比任何高定礼服都顺眼。
毕竟省下的钱，够她买三十杯加珍珠的草莓奶盖了。
拍中彩票戏时，简溪芽抱着道具支票在绿幕前打滚，导演喊“开始”的瞬间，她指尖精准撕下支票背面空白边。
膝盖擦过地板时，心里正默算：这A3纸够画三天分镜稿，按草稿纸单价算，四舍五入赚回打车费。
躺在地上翻滚时，眼角余光瞥见谭景时站在监视器旁，笔记本飞快记录着什么——她知道，准是又在写“简溪芽抠门新证据”。
演富二代闺蜜那场戏，戏服裙摆厚得能藏下整个钱包。
她趁换衣间隙，用缝衣针在衬里戳出暗袋，针尖划破手指也没停手。
助理端着咖啡进来时，她正把三枚道具硬币塞进去，嘴里念叨：“真金白银买不起，假的揣着也能防小偷。”
其实心里盘算：这暗袋缝得好，拍完戏拆了能改帆布包夹层。
最绝的是哭戏。
导演喊“action”前，简溪芽深吸一口气：今天日结300，一场哭戏算100，一滴眼泪值25块。
想到这，她盯着镜头右上角的空调出风口，想象那是欠租通知单，眼泪“唰”地下来——掉得又快又准，还带着抽泣时的真实颤抖。
导演喊“卡”的瞬间，她偷偷抹掉眼泪，心里记账：今日眼泪收益，250元整。
谭景时的笔记本摊在化妆间桌上，最新页用红笔圈着：
“9月3日：她把道具金链子卷成圈塞进袜子，被场工发现时说‘熔了能打耳钉’，其实链子接口处刻着‘戏用仿金’。”
“9月5日：绿幕拍摄时，她蹲在地上比对布料：‘这菠菜绿得跟超市打折菜似的，建议道具组按斤结算’，副导演当场喷咖啡。”
拍假装富二代的夜戏，简溪芽穿着租来的高定礼服冻得发抖。
谭景时突然递来个金属暖手宝，鲨鱼图案咬着枚硬币——和她画在人设图上的一模一样。
拆开包装时，纸条从夹层掉出来，铅笔字被体温烘得发暖：“两元店清仓款，比剧组租的暖手宝便宜98%，剩下的钱给你买烤肠。”
她攥着暖手宝抬头，看见谭景时转身时，西装口袋露出半截便利店收据——正是她昨天念叨的“烤肠买一送一”款。
远处场记板敲响，简溪芽把纸条塞进暗袋，突然觉得，这租来的礼服裙摆里，藏着比钻石更暖的东西。
某天，简溪芽在谭景时的保姆车发现了一本“剧组经费异常报告”，第7页赫然写着：
“道具奶茶消耗超标：简溪芽每日3杯（草莓味少冰多加珍珠）”
“服装预算挪用：用导演旧衬衫改造成男主睡衣（简溪芽建议）”
“特殊津贴支出：给场记买防饿压缩饼干（附发票：19.9元）”
最后一页贴着张便利店收据，备注栏是谭景时的字迹：“简溪芽说第二杯半价等于白送，所以买了十杯——剧组经费报销。”
她抱着报告冲进导演组帐篷时，正撞见谭景时把自己的腕表塞进道具箱：“这个当男主定情信物，比剧本里的钻戒省钱。”
“谭老师！”她把报告拍在桌上，“您这是假公济私！”
男人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翻开剧本：“第38场，女主发现男主用表换奶茶，感动到哭泣——这不就是你说的‘穷得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