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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杀心难止】定神引、通蕴傀道诀

作者:锅锅有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陈妙善手上盘着红石,脚下不疾不徐。


    她思索着方才与单中玉汇合后得知的事——


    那个李稳昏厥后,无半点清醒迹象,被她们羁押于宝船之上。


    兰殊本身担任着白玉京执法长老又是此行的话事人。


    她怕生事端,特意遣了门下弟子看守,竟还是被他捡漏,击昏看守弟子后放火烧船,趁乱金蝉脱壳,遁逃。


    而白玉京宝船被烧,一行人只得在修缮期间暂居陈府。


    思及此处,她侧首望向单中玉。


    “中玉,以你所观,那李稳修为深浅几何?而看守他的那两位弟子,又是何等境界?”


    单中玉正百无聊赖地踢着颗石子,闻言停下脚步。


    “嗯哼?那俩守船的——”


    她撇撇嘴,不以为然, “是外门弟子,胡奕拨调的人手,充其量……刚摸到蜕凡二重的门槛?”


    “至于李稳?”


    “哼!这蠢货是我们初抵灵枢境时,兰殊姨姨收入门下做弟子的。”


    “根骨么……平平无奇,品性么……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单中玉蹙眉,嫌恶溢于言表,“姨姨此前还赠了他一柄上品灵宝‘墨蛟匕’做本命法器。”


    “结果呢?这蠢货拿到手不足三日,就用那匕首在外头捅了天大的篓子。”


    “姨姨震怒,收回法器,原指望他闭门思过……”


    “谁知、谁知这李稳趁着无人注意,偷溜走,这才进入了前辈府邸的后山。”


    越说越气,单中玉袖口金芒一闪,那腕上乾坤圈“铮”地化为一根赤金长鞭,挟着狂暴劲风甩出。


    咔嚓!


    道旁一棵碗口粗的榉树应声而断!


    木屑纷飞。


    “那蠢物!真真气煞我也!”


    “兰殊姨姨竟还袒护于他。”


    “姨姨若真想收个男弟子,外门多的是,就拿那胡奕来说,他哪点不比那烂泥强?!偏生要去捡那李稳!”


    “况且,胡奕入外门长老殿本已是定局,姨姨收他为徒,收拢人心,可谓锦上添花。”


    “偏生我劝也不听,姨姨硬是要收那李稳……”


    胡奕便是此前被单中玉抽了一鞭子在脸上的男弟子。


    他年岁比单中玉长上不少,负责白玉京外门男弟子课业以及相关考核。


    若是兰殊收了胡奕做徒弟,也算是卖给外门一个人缘。


    陈妙善见单中玉怒气难消,无奈摇头,素手一抬,指尖沾着灵气,印上单中玉眉心。


    “啊!”


    单中玉浑身一颤,额头那点冰凉,瞬间压下心头燥火,连带着眼角赤色都消褪几分。


    只剩下一双瞪得溜圆的眸子,满是惊诧。


    “如何?”


    陈妙善指尖未离,浅笑,“这股子‘定神引’下去……中玉灵台可清明些了?”


    “你兰殊姨姨执掌白玉京刑罚日久,‘法眼’洞幽烛微。”


    “她收徒择道,岂是你我一眼可望尽的?”


    “这诸般因缘际会,自有其运行的脉络。你这般为了他人缘法,气鼓鼓要将自己一颗玲珑心窍都烧穿。”


    “岂非……得不偿失?”


    单中玉指尖轻触眉心,那股沁入神魂的冰凉仅剩余韵。


    她微微失神,倏然仰头,眸子直勾勾盯住陈妙善。


    “前辈!方才这招妙得很!是什么路数的功法?叫什么名目?”


    她手兴奋间比划了一下,“一丝灵气就能镇住灵台燥火,功效不比静心丹差。”


    “此等仙术,我竟闻所未闻!”


    单中玉当然不会听过这个。


    因为,这个法术是陈妙善自己研究的。


    修仙者有七情六欲,身体里便会有浊气。


    况且“定神引”严格来算并不算术法,它只是控制灵气游走在经脉中,驱散浊气,来达到清净灵台的效果。


    极为简单粗暴,所以很考验施术者对于灵气的掌控能力。


    陈妙善目光温煦,为单中玉解惑。


    “此‘定神引’,乃我自创之法门。”


    “修仙者虽离凡俗,然七情不灭,六欲难消,体内遂生浊气郁结。”


    “此法非符非咒,不算法术之列,实为导引精纯灵气,循周身经脉游走不息,以洗练浊气,荡涤内蕴。”


    “终令灵台澄明如镜,复归清净本源。


    “你若喜欢,我传于你便可。”


    单中玉闻言,脸上雀跃神情赫然僵滞,她轻轻摇头,正色道:“万万不可,前辈好意,晚辈心领……这不合乎礼法。”


    “宗门有训:道不轻传,法不贱卖。 ”


    “即便是我白玉京内,亦非人人可得真传……”


    她低头绞着自己袖口的银线。


    “功法…都是系着性命根基的,不能随便予人。”


    陈妙善心念倏然一动。


    却忆起陈宓前辈口中那位引领“天下女修同参大道”的女祖。


    她明确提及过女祖正是开悟境中人。


    可单中玉乃仙门白玉京道统继承人,她宗门言传身教的思想为何与这泽被天下的“同道共济”之道……南辕北辙?


    陈妙善兴中犹疑,面上不显,口中试探。


    “倒也不必拘泥于此。”


    “大道孤寒,若有志趣相投、道法同参之人相伴……”


    她微顿,探寻瞧向单中玉,“——岂非天地间罕有的善缘造化?”


    却见单中玉只是一怔,喃喃。


    “前辈此念……”


    她抬头,眼中光华一绽,“当真……玄妙高远,令人神往!”


    “若真有幸能与前辈共参此道,纵是听其一二玄音,亦是天大福泽……然……”


    她欲言又止,竟是少见显出一丝为难的薄赧,“白玉京戒律森,仙门秘传功法……向来止步于山门之内。”


    “此乃祖训,万不可违。”


    但随即,单中玉唇角微弯,从自己那衣袂下摆,“嗤啦”一声,撕下一方巴掌大小的素锦薄料。


    她手指翻飞,三五下巧思盘弄,那方布料竟被叠塑成一个四肢具足的布偶。


    虽姿态粗朴,却隐隐透出一丝人形道韵。


    “前辈请看。”


    “此术为我幼时启蒙,家母所授。”


    “若前辈不弃,晚辈愿拿此与前辈交换那‘定神引’。”


    她将布偶捧在掌心,上前一步。


    “请前辈取血两滴,点于这傀偶的‘目灵’关窍!”


    陈妙善挑眉,也被单中玉这举动挑起了兴味。


    依言,她灵光一凝,于无名指端轻轻一刺,两粒血珠悄然滚落,点在那布偶面部那象征“目窍”的位置上。


    只见单中玉站定,神色顿时庄穆,吐字吟诵出十二字真诀。


    “形借血引,神借虚通,目视双生——显!”


    话音方落,她并指,凌空朝布偶额顶虚虚一划。


    嗡……


    那伏于掌心的布质小人,先是一阵震颤,仿佛新魂初附。


    随即颤颤巍巍地撑身“站”了起来。


    动作虽笨拙僵硬,却实实在在地脱离了死物之列!


    布偶立起的一刹那。


    陈妙善只觉自身识海之内,“视觉”一道的灵渠骤然分割开来。


    她抬起自己的手掌,置于眼前,张开又合拢。


    眼前的景象交错重叠。


    左半边视野,是她熟悉的手,张张合合。


    右半边却映出了另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极低矮的视角,能看到单中玉的下颌,以及她腕上那双乾坤圈的祥云金纹。


    双视同显。


    如同神魂裂成两片,各自观察着一方天地。


    神奇。


    “前辈,请暂闭‘凡视’之窍。” 单中玉声音传来。


    陈妙善依言阖上双眸。


    瞬间——


    主视野褪去,唯有那布偶所视的“方寸天地”,完整而清晰地占据了整个“视觉”空间。


    仿佛这便是她唯一的“眼”。


    “此法名为‘通蕴傀道诀’。”


    “以精血为桥,是通感灵机之秘术。上乘者可感五蕴皆通,奈何……”


    她颇为惭愧,咕哝,“我于此道上实乃驽钝之资,习练经年……也只窥得这‘视窍’相通的最最粗浅门径。”


    “旁者味嗅诸感,混沌不知,尚未入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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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


    小布偶在她的掌心视野里,象征性地“低头”瞅了瞅自己简陋的身躯。


    感知到单中玉情绪低回,小布偶一步一踟蹰挨近,张开小小的手臂,轻轻环抱住了她大拇指。


    指头丝丝痒意弄得单中玉忍俊不禁,泛起笑意。


    她抬手,点了点布偶小巧的脑袋,轻声道:“多谢前辈挂怀。”


    “晚辈无事,只是念及母亲……她对我寄望如此深重。”


    “而我至今修为尚浅……心下愁闷罢了。”


    此言一出,倒让陈妙善沉默无言。


    在她看来,单中玉已是修仙界不世出的奇才,天资悟性皆为翘楚,她那位宗主母亲……竟犹嫌不足?


    单中玉心思玲珑,立时察觉陈妙善言语未尽之意,忙为母亲辩解。


    “前辈误会了,母亲膝下仅我一点骨血,唯寄厚望于我这不肖之身,殷切期盼,情理之中耳…………”


    她话音未落,陈妙善已笑着屈指轻叩她额角。


    “我几时论及宗主不是了?”


    “看你如此回护,想必母女情深,倒显得我这‘不识趣’的外人多事了。”


    单中玉闻言,轻扯住陈妙善的袖口,“前辈待我,亦师亦友,至亲恩深难越,知音情长在侧,皆是心之所系,不敢轻慢。”


    陈妙善挑眉浅笑,“哦?中玉这般说辞,莫非是要‘广纳善缘,雨露均施’么?”


    单中玉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噎住,支支吾吾想解释,偏又寻不着妥帖词句。


    这窘迫模样惹得陈妙善眼底笑意更深。


    见小娃娃实在招架不住,陈妙善便见好就收,敛了促狭之色。


    两人复又正色探讨了几处术法关窍,这才一前一后缓步折返大殿。


    岂料甫一踏入门槛,竟赫然撞见浑身浴血的陈延吉,悚然景象瞬间攫住了两人心神。


    “延吉!”


    陈妙善瞳孔紧缩,一步抢上便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陈延吉。


    陈延吉面色惨白,额角冷汗涔涔,却仍挣扎着要俯身行礼。


    “族长……礼不可废……”


    气息虚弱却固执。


    “免了!”


    陈妙善眉头紧蹙,不由分说将一枚红石塞入她口中,同时运转灵气,迅疾点向伤口周围穴道,止血。


    “先顾性命!”


    她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些狰狞伤口,“这是怎么回事?”


    陈延吉身体微僵,目光瞟向一旁的单中玉,喉头滚动,欲言又止。


    单中玉何等灵慧,见此情状,眸光一闪,便知她不宜久留。


    她收敛了几分稚气,对着陈妙善微微一揖。


    “前辈,看来族中有要务需处置,晚辈这便告辞 。”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化作流光,朝远处掠去,消失在廊角。


    周遭只余粗喘声。


    陈妙善凝神操控灵气,一道道封堵着伤口。


    陈延吉头颅深埋,肩头微微颤动,却始终沉默不言。


    暴风雨前的宁静。


    蓦地。


    “族长……”


    一声沙哑低唤,她抬起头,眼中充斥着痛楚,直直刺向陈妙善。


    “我父亲……他是不是……”陈延吉声音陡然拔高,凄厉异常,“已经死了?”


    “而那个……披着我父皮囊、行走于世的……”


    “是不是……陈延次?”


    陈妙善点向伤处的指尖,骤然悬停。


    那丝丝缕缕封堵伤口的灵光,随之溃散。


    伤口边缘筋肉本能地抽搐撕裂开来,鲜红再次涌出。


    幸而陈延吉吞下的那枚红石已开始回补她的经脉。


    体内灵力艰难汇聚,新生肉芽正缓慢地蠕动着、弥合着……与那不断撕裂的伤口展开一场无声的拉锯。


    风穿过二人,空气凝滞。


    陈妙善的目光未曾离开陈延吉的脸。


    那眼是寒潭,倒映着对方脸上不停翻涌的情绪。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她逼近一步。


    “延、吉——”


    “把你所知——”


    “一字不漏——”


    “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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