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三日没有去县里买瑕疵布,没有时间。
她要带着空军家属院小崽崽和本属院的小崽崽做柴火砖。
王小小看着26个十来岁的小崽崽。
王小小喊道:“水壶和碗带来了吧!”
“带来了!”陆军小崽崽大喊。
“带了!”空军家属院小崽崽有气无力回答。
“分四组,拾柴火组,齐鲁队长,粘土组刘国壮队长,混合组红红是队长,成型组,贺瑾是队长。”
“齐鲁,你是队长,第一不许进深山就在山脚下,第二不许砍树,拾干松针松枝,明白了吗?”
齐鲁点点头:“好的,老大,我们就在山下。”
王小小:“刘国壮,你们在河边挖取粘土,第一,只能在我安排是位置挖粘土,这里水位最低,只有半米高;第二三人一组互相监督防溺水;第三刘国壮你是队长,队员的安全我就找你了,有任何问题,就是你的错。明白了吗?”
刘国壮撇撇嘴,吼道:“明白了。”
王小小:“红红,按7:3比例混合黏土与柴火屑 ,戴上口罩。”
红红大喊:“是,老大。”
“成型组,找小瑾,小瑾是最小的,你们如果比不过小瑾,也不能欺负小瑾。”
王小小指着两个大锅说:“花花,你来煮糖水,等我们干完活,就有好喝的红薯糖水和罗汉果糖水喝了。”
小崽崽们一听到“红薯糖水”和“罗汉果糖水”,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
为了甜汤水,大家各个努力干活,王小小是哪里有问题,去哪里,她必须要保证这群小崽崽的安全。
这次4个小时干活,大家同心协力,做了柴火砖1200个。
王小小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堆成小山的柴火砖,心里涌上一股成就感。她拍了拍手,高声道:“大家干得漂亮!现在,排队领糖水!”
小崽崽们欢呼着围了过来,花花已经盛好了糖水,香甜的热气在秋日的微风中飘散。
齐鲁捧着碗,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咂咂嘴:“老大,这糖水真甜!比供销社的糖精水好喝多了!”
贺瑾把王小小拉到一边:“姐,这柴火灶,我们先不要送给家属院,这些不够分,效果不大,不能利益最大化,但是我们送给两个学校呢?陆军家属院学校和空军家属院学校呢?”
王小小摸了摸他的头,“你想得真周到。”
王小小大喊道:“这柴火砖,分配问题,我听了小瑾是意见,想过了,送给我们的学校,让我们冬天再也不怕冷了。你们同意吗?”
“同意!”喝完糖水的小崽崽,说啥他们都同意。
红红小口抿着,突然抬头:“老大,我们做的砖真的送给学校过冬吗?太好了,冬天不会冷了。”
王小小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这些柴火砖耐烧又暖和,等煤球烧完了,正好接上,不会在冬天烧到一半没煤,你们上课就不怕冻手了。”
花花煮的糖水被喝得一滴不剩,连锅底都被小崽崽们刮得锃亮。
花花偷偷藏了一碗,晚上端给王小小:“老大,你都没喝。”
王小小揉揉她的脑袋。
去陆军空军家属学校,小小亲自带队,让齐鲁和刘国壮搬砖,边走边喊口号:“军民一家亲,柴火暖寒冬!”
两所学校的校长很感动,当场决定给参与劳动的小崽崽每人加0.5分操行分。
干完这些活,苦逼的王小小和贺瑾还要去养猪场打扫卫生。
这次他们来得太晚了,饲料已经给猪猪了,王小小嘴角抽抽,随便拿了几片大白菜叶,这是给家里三只鸡吃的。
打扫干净后,走路回家,手里拿着两片菜叶,当扇子。
王小小回到家里,九叔寄来包裹和十三叔也寄来包裹,在十九叔的王美也寄来包裹。
王小小先看小叔叔的信,毕竟十三婶,生宝宝了。
打开一看,王小小满头黑线……
十三婶没有奶水,一个月不到的宝宝现在吃米糊糊。
王小小想了一下能找的人只能是陈国栋和陈股长,只要他们批条,就可以。
王小小拿着手中的信和两包牡丹香烟,想了一下,上次大伯给了她三包华子,拿了一包华子。
两包牡丹加华子,在黑市上换三、四袋没有一点点问题。
找陈股长,还是求陈国栋。
求陈国栋没有后顾之忧,不会收她的烟,但是他最多给她一罐。
求陈股长,3包烟,搞不好可以给她三罐。
3罐奶粉,婴儿可以存活率更加高了。
王小小想了很久,谁不敢透露风声,她是陈股长的把柄,陈股长何尝不是她的把柄呢?
王小小站在陈股长家门口,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兜里的两包牡丹香烟和一包华子,抬手敲门。
“谁啊?”屋里传来陈股长浑厚的声音。
“陈叔叔,是我,王小小!”她声音清脆,带着点急切。
门开了,陈股长穿着军绿色背心,手里还拿着报纸,见是王小小,眉头一挑:“哟,小小?这么晚了,有事?”
王小小没急着进门,而是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陈叔叔,能进去说吗?是部队上的事。”
陈股长一听“部队上的事”,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侧身让她进屋。
王小小没急着掏烟,而是先叹了口气,把信递给陈股长,眼圈微红:
“陈叔叔,我十三叔在浙州岛当兵,副团,可岛上条件太苦了,十三婶刚生完孩子,没奶水,孩子饿得直哭……”
陈股长皱眉:“岛上没配发奶粉?”
王小小摇头:“岛上物资紧张,优先供应一线战士,家属只能靠自己。”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十三叔写信来,说孩子现在只能喝米糊糊,可那么小的孩子,哪能光吃米汤啊……”
陈股长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这事确实难办,奶粉是特供物资,得有批条……”
王小小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慢慢从兜里掏出两包牡丹香烟,轻轻放在桌上,低声道:“陈叔叔,我知道您有门路,这两包烟,您拿去疏通关系,成不?”
陈股长瞥了一眼,没动。
王小小咬了咬牙,又从另一个兜里摸出那包华子,推过去:“这包是给您的。”
陈股长眼神一动,华子可是稀罕货,普通军官都抽不到。
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 “行吧,看在你十三叔也是老战友的份上,我明天去后勤部问问。”
王小小赶紧道谢,但陈股长又补了一句:“不过,小小啊,这事不能声张,要是让人知道我批奶粉给非直属部队……”
王小小立刻接话:“陈叔叔放心,我懂规矩,这事就您知我知,十三叔那边也不会乱说。”
陈股长点点头,终于露出点笑意:“你这丫头,倒是机灵。”
王小小回到家里:“花花,给我装拿出两瓶骨油,把罐头都全给我,把黄豆给我装八斤,给我打一个包,装到我的军背包里。”
花花,把黄豆倒出来一些,其它的东西全部装到布袋子里。
“老大,我准备好了。”
王小小:“花花,你明天上学,试探问问,谁家新生宝宝了,缺不缺皮子,十三婶生孩子了,没奶。”
花花:“老大,是我们要求换,还是他们来找我换。”
“让他们来找我换。”
次日,王小小和贺瑾在打扫猪圈,骑着八嘎车去的车上带着军用背包。
陈股长走了过来:“小小,我批了三罐军用奶粉,现在立刻自己去后勤部取,别多话,拿了马上去寄给你十三叔,孩子等不得。”
王小小去后勤被贺瑾拦了下来,“姐,你是未来军医残障器械的老大,你不能有一点点污点,我可以。”
贺瑾不管王小小,直接冲了出去猪圈,往后勤跑。
王小小身为老大,要小弟背锅,她做不到,刚要进去,就被陈国栋叫住。
“王小小,昨天,你组织孩子们做柴火砖的事情,对吗?”
王小小点点头。
陈国栋:“这个事情很好,十月的农忙假,你再次。组织孩子们做柴火砖怎么样?”
王小小攥紧手中的铁锹,眼睛却盯着贺瑾消失的方向:“陈叔,农忙假做砖没问题,但配方得改良。这次7:3的黏土柴火比,烧起来有黑烟。”
“你倒是懂行。”陈国栋突然压低声音,“昨晚你去老陈家了?”
猪粪的酸臭味在两人之间弥漫。
王小小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她故意把铁锹咣当扔进推车:“陈股长答应帮我十三叔家孩子弄点鱼肝油,海岛上缺这个。”
远处传来跑步声,贺瑾抱着军用背包飞奔回来,小脸涨得通红。
背包里凸起的方形轮廓让王小小瞳孔骤缩——是三罐奶粉。
陈国栋的视线在背包上停留了两秒,突然说:“以后每天上午来猪圈干上一个小时,下月军区后勤检查,养猪场要评先进。每天多记两斤豆渣当你的工分,能攒下三十斤。”
王小小猛地抬头。
三十斤豆渣能够合法换两袋代乳粉,这是比奶粉更可持续的来路。
“谢谢陈叔!”她声音发颤,“农忙假我带孩子们做两千块砖。”
陈国栋拍了拍她的头:“你想成为未来军医残障器械的老大,以后这种事不许再做,这是命令。”
王小小红着眼大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