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苏迟打量着简约的房间。
“我家。”程雪落爬起来把Sylph放到了床头柜上。
苏迟:“? ? ?”
苏迟揭开羽绒被,脚尖在床边划拉了几下找到鞋,趿拉着站起身:“谢谢程先生,打扰你休息了,我回家。”
说归说,他虚弱的身体却精不起这么折腾,刚站起身,眼前就开始冒小金星。
“慢点儿......”程雪落忙伸手捞住了要栽倒的苏迟。
程雪落的怀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我没事,还能走。”苏迟倔强的推开他。
“我六点多给你量体温......”程雪落只好松开了手。
苏迟的双腿不争气的又一软,双膝重重的挨到了地板上。
“还是三十八度八......”程雪落反射弧越长的说完下半句。
……
过分自强的小孩...…
程雪落躬身把苏迟抱起来放到还有余温的被窝里,还贴心给他掖了掖被角。
“上班吗?”程雪落把昨晚拉下来的衬衫袖口又挽了回去。
“谁?”苏迟抬头看他。
“......还能是谁?你。”
“不上。”
“但是我上班。”程雪落叹了几气。
“几点?”
“早晨九点上班,凌晨四点下班。”程雪落把不老实的Sylph从苏迟背靠的枕头边抓起来,向门外走,“饿不饿?吃点什么?”
“我从不吃早餐......”苏迟嘟囔着低头揉了揉肚子。
程雪落没有回答,苏迟只听见厨房里传出轻微的声响。
他自己摸索着找到枕头旁边自己的手机,乖乖的自己刷起了视频。
刷了没一会儿,他动了动鼻尖,嗅到了一股烤面包的香味,再细嗅,又没有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程雪落左手端着一个盘子,右手拿着一盒牛奶,用脚带上了门。
“先生,起来量一□□温。”程雪落隔着被子拍了怕苏迟的肩膀。
苏迟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摊开晃了晃。
“呐。”程雪落把体温计的盒子打开,抽出体温计放到了苏迟的手心里。
五分钟后,苏迟把体温计从腋下拿出来,对光看了看,白言自语:“嗯?三十八度一......”
“先生三十八度一还活蹦乱跳着呢......”程雪落把床头柜上的盘子递到苏迟面前,“吃点东西吧......”
“我不......吃......”
银灰色的微卷半长狼尾紧贴着程雪落自皙的脖颈,几缕发丝轻搭在肩他头。
程雪落紧抿着唇,唇角有个小东西在发光,苏迟往前凑了凑,看清是枚唇钉。
“口罩?”苏迟呆呆的歪着头,头顶顶着一个大大的缓冲符号。
“摘掉了,在家戴口罩干什么?”程雪落拿了一块自己烤的蜂蜜小面包递给苏迟。
“谢......谢。”苏迟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
“八点四十了,我去上班,先生你呆在这休息吧,凌晨四点我回来。”
“噢噢……”
门吧嗒一声轻响关上了。
苏迟打量着手里的蜂蜜小面包,长得真的很诱人。
他轻咬了一口,嚼了好久才咽下。
还不错。
他把盘子里剩下的两个小面包也吞进肚子,光脚穿着袜子跳下床去说手间洗手。
他脚步虚浮的走出洗手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拿上手机离开。
“唉?”他盯着热悉的走廊,有点蒙。
苏迟抬头瞥了一眼门牌号:604号
“嗯?”他更蒙了,甚至以为是自己发烧给烧糊涂了。
他走了两步,停在603号门口,不错,是自己家的门啊。
苏迟斗胆按下密码,门吧嗒一声打开了。
Simba从电视机前跳起来,扭头看他。
“原来是邻居......”苏迟心不在焉的关上门,卧进沙发里发呆。
“这日子还不如不过,无聊!单调!”苏迟低低的辱骂着走进画室。
“画板呢?”他四下翻找着画板。
可是哪都没有。
“噢!”苏迟猛地直起身子,“昨天我忘在咖啡厅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到了“沉默八分休止”。
“Hello,帅哥,一杯普鲁士蓝冰萃,一半咖啡因。”苏迟偏头打量他黑色鸭舌帽下戴着口罩的脸颊。
“先生......”
“别问我为什么来,做一片任性的银杏叶,想飘就飘。”苏迟眨了眨眼睛。
“可是先生您......”程雪落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远打断了。
“嘘......”苏迟把食指压在了嘴唇上,“程大帅哥,别这么啰嗦,不然以后找不到女朋友的......”
程雪落也不恼,只是隔着口罩的勾唇角,声音极低:“有点意思......”
苏迟再次坐到角落,随手拉过一张菜单细看。
“真没想到,威海这儿竟然有帅哥!!”不远处一个女生对着程雪落挤眉弄眼和另一个女生窃窃私语。
“废活,程雪落最帅了,不然生意能这么好?而且你不就是为了他才来的吗?我赌这个咖啡万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他的粉丝。”旁边另一个女生抿了一口咖啡,弹了女生一个脑瓜崩。
粉丝?
苏迟有点疑惑的又上下打量了一遍程雪落,的确,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不是普通人所能模仿出来的。
再说他那张脸……
苏迟不由的仰望天花板,又回味了一遍程雪落的脸。
是个很美的男人。
他从工装裤兜里摸出手机,上网搜索“程雪落”。
页面加载了几秒,弹出程雪落最新的简介和照片。
程雪落,男,26岁,1997年出生于季城,著名钢琴家,代表作《冬将至时》《悄然出现》......
苏迟:“???”
“钢琴家?”苏迟又往上翻了翻,上传的照片和上午见到的那张极其精致的脸一模一样。
和记忆里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学弟长得很像……
“先生,您的普鲁士蓝冰萃。”程雪落礼貌的附身把咖啡杯放到了苏迟面前。
“谢了,程大钢琴家。”苏迟退出手机搜索界面,把手机扣到了年面上。
程雪落:“? ? ?”
“我的画板,”苏迟伸手压低程雪落的帽檐,“昨天是不是忘在这儿了?”
“先生,我……”
“啧,是不是?”苏迟抿了一口咖啡。
“嗯,”程雪落指了指收银台,“在那。”
苏迟伸手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程大钢琴家你去忙吧。”
程雪落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去调下一位客人的咖啡了。
苏迟趁程雪落在忙,悄无声息的靠近收银台找画板。
“放哪了?”苏迟轻轻的拉开一个小柜子。
“店长,小偷!!小偷!!在你后面!!”
那人活音未落,苏迟猛地被压在了地面上。
程雪落无声的攒紧了苏迟的手腕。
“你要捏死我啊?!”苏迟努力扭头瞪他。
“先......先生?怎么是你?”程雪落膝盖仍然顶在他后腰上没有动。
“我找画板啊!程雪落!疼死了!松手!”苏迟肩膀动了动。
“啊?”程雪落在听见苏迟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愣了愣,缓缓松开了手。
“没事吧?”程雪落有点愧疚的把苏迟拉了起来。
“疼疼疼疼疼!!!!!”苏迟一拳砸在了程雪落的手臂上,“扭到老子腰了!!”
程雪落:“......”
苏迟气呼呼的赌气拉开咖啡厅的门走了出去。
“先生……”程雪落无奈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等不到打烊,才晚上七点多,程雪落提上苏迟的画板,就锁上了咖啡厅的门。
苏迟就倚在银杏树干上,仰头看银杏叶。
“先生,喜欢银杏?”程雪落走过去递上画板。
“嗯,银杏叶落时最有耐心,一片一片地辞别枝头,载着未写完的信,等一场雨来湮灭所有来过的证据。“苏迟扭头冲他笑,“你说是吗?”
“嗯。”程雪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笑脸。
“活该你没女朋友,冷漠死了……”苏迟不满的吐槽。
程雪落:“……”
“做个朋友吗?程大朝琴家。”苏迟接过画板,扯了下程雪落的风衣外套的衣角。
“都听先生的。”
“别叫我先生,我还比你小两岁呢。”苏迟吐了吐舌头。
“那叫什么?”
“叫我苏迟。”
“好。”
程雪落慢慢走到威海边,对着海面叹了口气。
“我讨厌海......”身边的声音低低的,使劲向海平面踢了一脚沙子。
程雪落沉默了,他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递到苏迟眼前。
苏迟接过来,是自己经常放在口袋里的抑郁药,上面用清秀却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的字体写了一句话。
“你手白长了?这写得什么?”海滩没有灯,根本看不清楚。
“愿,你的日子如银杏般明亮又轻盈。”程雪落眨了下眼,清澈的双眸中倒映出威海的海平面。
过了许久,苏迟才嗓音哽咽的吸了吸鼻子:“谢,谢谢。”
“吵死了......”程雪落半开着玩笑。
“要你管? !”苏迟抓起一把沙子砸在了程雪落的腿上。
苏迟拉住程雪落的手腕站起来,嘻笑着朝他扬了一把沙子。
“苏迟。”程雪落也抓起一把沙子,在他脸前松开了手,
“苏迟。”程雪落也抓起一把沙子,在他脸前松开了手。
沙子纷纷扬扬的在脸前飞舞。
苏迟笑着把画板丢在沙滩上,滚进了沙子里。
苏近指了指远处咖啡下的金黄色银杏树:“我奶奶告诉我,去世的亲人会变成一棵很杏树,是真的吗?”
“真的。”程雪落把手放到了苏迟额头上。
两人在威海边一直疯到十一点多,直到苏迟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好冷......”
程雪落把身上的风衣外套脱下来披在了苏迟肩上:“你好像还发着烧呢。”
“昂。”苏迟捡起画板住回走,“我要回家了,冻死了一会儿...”
“疼......都怪你......”苏退捂住后腰咧着嘴。
“额......回去我给你揉揉吧,真抱歉......”程雪落捂住嘴轻咳了两声。
“不行,得换个大点的条件。”苏迟自觉的跨上了程雪落的巡航。
“换什么?”程雪落把头盔递给他。
“当我模特吧?”苏迟摸索着找到头盔扣搭。
“听你的。”程雪落垂头看着脚下的银杏叶。
苏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困了。”说罢,揽住程雪落的腰,闭上了眼。
程雪落喉结滚了滚,没说什么,他自己都没发现,耳尖已经红透了。
“嗯。”苏迟哼唧了一声,揪紧了程雪落的衣角。
巡航急速穿过街道,冲进了银杏别苑。
“苏迟?”程雪落用长腿支住巡航,低头拍了拍苏迟的手指。
苏迟的指尖动了动,松开了他的衣角。
苏迟摘下头盔,揉了揉脑袋,从巡航上跳下来甩了甩手。
“走呗”程雪落边走边抛车钥题。
苏迟忙跟上去,抢着按下电梯上行按钮。
一阵风从单元门外刮进来,吹得苏迟身上的风衣外套随风上下翻飞。
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看自己的程雪落,忙把风衣外套脱下来,踮脚递到程雪落的手里。
“干嘛?”
“你穿,”苏迟跑进打开门的电梯,朝他招了招手,“快点。”
“来了。”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电梯桥厢里响起。
“干什么?”苏迟接通父亲的电话,有点烦……
“钱呢?!我急着还钱呢!!!”对方紧贴在活筒边冲他吼。
“我他妈再说一遍没有!!才给你转去十几万,不能慢慢还?!”苏迟气得翻了个白眼。
他“啪”的一声挂掉电话,反感的把手机关了静音。
“二十六层到了。”
“服死......”苏迟愤愤的按开密码门,Simba从门缝里挤出来,团在他脚边。
“干嘛?!”他附身把Simba抱起来,骂骂列咧的用力摔上门。
程雪落:“???”
“唉?程雪落,今晚我就给你画吧?正好快要交稿了。”苏迟把Simba
放下,弯腰换拖鞋。
身后一片寂静。
苏迟:“?”
他拉开门,程雪落刚打开自己家的密码门,要进去。
“程......”苏迟喊了一声,又闭上了嘴。
“嗯?”程雪落从门里探出头。
“我说,今晚画怎么样?”苏迟挠了挠脑袋。
“可以。”
“那你等我。”苏迟冲进画室找到画架,拖出来锁上了门。
他关上程雪落家的家门,旁边传来一声甜软的“唔”。
Simba乖乖的趴在程雪落的胳膊上,抱着他的食指卖力的嗦着。
苏迟:“......”
苏迟把画架支在落地窗边,用纸胶带固定纸张。
“我站哪?”程雪落在揉Simba的脑瓜子。
“......还是坐吧,一时半会儿画不完,三个小时起步。”苏迟头都没抬,低头找碳素笔。
程雪落在落地看前的躺椅上斜靠下,抱着Simba,翻阅着一本英文书。
苏迟摸出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放了首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