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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往忆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41章  要姐姐哄


    倪禾栀应激般颤了下, 腰腹不自觉绷紧,长睫缓缓低垂,水珠从小巧的下颌滚落。


    啪嗒━ ━


    水珠滴在苏喻鼻尖, 她惊醒般抬头,对上Omega不可置信的目光, 像是被自己举动吓一跳, 慌张地道歉:“姐姐,对﹑对不起, 我……”


    倪禾栀想不到苏喻竟然会帮她纾.解,手急切地搭上她肩,仿佛溺水之人抓到浮木般, 眼露哀求:“没……没关系的小喻, 姐姐需要你……”


    苏喻轻轻地“嗯”了声,指./尖触到圆鼓鼓的软糖,耳朵倏地红了, 不确定地问:“姐姐……是这么?”


    倪禾栀触电般一抖, 见苏喻眉露几分紧张神色,小声鼓励这个毫无经验的呆瓜:“嗯, 小喻好聪明,不过你要轻轻的,那儿很嫩, 经不起弄。”


    “经不起弄”这四个字什么意思, 苏喻根本不敢细想, 她抬头擦掉鼻尖上滴落的水珠, 唇部线条紧张得抿直, 额头渗出一层薄汗。


    她捻捻手指,指节上覆满厚硬的老茧, 几处还裂开口子,她怕弄疼倪禾栀,下意识往回缩。


    姐姐说过不喜欢一上来就碰,她都记得很牢。


    舌.头就足够柔软,不会伤到姐姐。


    学霸敏捷的思维第一次在床上派了用场,她重新伏低身子,膝盖后挪半步,弓着腰,将唇一点点凑近。


    曼陀罗香味沁人心脾。


    姐姐那儿━ ━真的好美。


    也好可怜。


    俏生生的软糖躲在滴滴甘霖的溪缝中,被姐姐欺负的抬起了头,泛着可怜的红,像梅花落雪香尘碾泥,狼藉又靡丽。


    苏喻想去安慰它。


    这样想着,唇便紧跟吻了上去,安抚似的将它含入口中。


    倪禾栀“啊”地叫出声,瞬间弹起,按在苏喻发顶的手一蜷,力道不小地扯了下她头发。


    苏喻紧张得抬起眼,清丽的脸庞烧的通红,唇上还沾着透亮的水色,就这样忐忑地望着倪禾栀:“姐姐,你不舒服吗?”


    “不是。”倪禾栀看她澄净透亮的眼,倏然生出一种对小狗的怜爱,纤手抚摸她乌黑的发顶,最后落在她滴血的耳垂上,捏了捏:“对不起,姐姐不是故意拽你的,是小喻做的太棒了……我好喜欢……”


    苏喻侧过脸,贴着她手掌烙下一吻:“没关系的姐姐,我不痛,你随便抓,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而后又红着脸看她一眼,羞赧的补充了句:“舒服的话,姐姐就﹑就……就叫出来让我知道。”


    毕竟两人都没经验,现在完全是互相探索的阶段,苏喻记得倪禾栀说过的话,要大方告知自己的感受,这对彼此都很重要。


    倪禾栀再一次震惊。


    这是木讷的小呆瓜会说出的话?


    没等她开口说“好”,苏喻复又埋下头吃她。


    “嗯~”


    “小喻~别~”


    倪禾栀想用手推拒,只觉得地动山摇的一吻,整个人瘫软下去,要不是撑着她的肩,怕是要掉进水桶不可。


    小小的花.//蒂在苏喻温热的双唇中,像是进入温暖的海洋,她知道这是姐姐最诚实最能让她快乐的地方,不惜一切的想讨好它。


    她轻轻抿一下,感觉原本Q弹的软糖在口中神奇的变硬,又迅速膨大,真的好有趣啊。


    原来,姐姐教的都是真的。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它真的会变诶。


    那这样,是不是说明……


    姐姐喜欢她?


    苏喻喜不自禁,越发变着法讨好它,变化着各种力度,让每一处都照顾到。


    “唔━”


    倪禾栀咬着下唇,声线软绵地哼了声,她眼眸半眯,低头看了眼面红耳赤,却专心替她纾./解的小Alpha,伸手擦拭她额前渗出的细汗。


    老天!


    这呆瓜真的是第一次吗?


    她简直是天赋型选手,每次都能精准的触到她的点。


    难道学霸在这方面的悟性也比别人强?


    唔━又来了。


    怎么会这样━ ━


    舒服?


    “小喻……小喻……”


    倪禾栀意识想抽离,身体却不允许,只能求助般唤她。


    苏喻察觉倪禾栀的挣扎,原以为她不喜欢。刚准备停下,却见她脸颊飞红,粉若樱桃,迷离的眼眸中倒映着灯光的碎芒,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姐姐是喜欢的。


    苏喻现在已经能从Omega的动作和声音来判定她到底喜不喜欢。


    倪禾栀腿在打颤,下意识攀住苏喻的肩,整个人如断了帆的小船,随.浪起伏。


    苏喻却爱极了这种感觉,仿佛天地之间,倪禾栀所攀附的只有她一个人。


    姐姐━ ━只属于她。


    “小喻,好了……”


    倪禾栀快要软成一滩水,手掌贴着苏喻烫红的耳朵,又无力地沿着脸廓滑下去,无意识地来回轻抚她侧脸:“站﹑站不住了……小喻停下来……”


    苏喻站起身及时伏住倪禾栀塌./软的腰肢,就在她退开的一瞬,木桶里淅淅沥沥地浇下一股水。


    倪禾栀没想到自己纾.解怎么都到不了,苏喻只几分钟就让她……


    太丢脸了!


    倪禾栀勾住苏喻的脖颈,将脸靠她肩上,教教软软地吐息:“小喻,可以了,洗澡水都凉了……”


    “没关系。”苏喻一反常态,薄唇抿出一点上翘弧线,露出少见的强势表情:“姐姐,我抱你去床上。”


    意思很明白,她还没吃够。


    “唔,不要……我好……”


    倪禾栀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小Alpha的唇瓣堵住,整个人就这么被苏喻压在床上。


    等她反应过来时,小Alpha已经开始新一轮的攻击。


    小软糖方才有些累了,羞怯怯地藏在里头沉睡,被Alpha的软she勾出来,它无处躲避无处隐藏,不得不硬./挺挺的冒出头。


    倪禾栀平日看着风骚浪.荡,却是连Alpha的手都没牵过,对Alpha身体知之甚少,更不知道自己稀有的致幻信息素对分化中的Alpha影响有多大。


    后颈腺体的信息素远远比不上衍育腺体里的,苏喻像是上了瘾,只为了那点让她欲罢不能的曼陀罗香。


    “啊……”


    这感觉真的太过了,倪禾栀快要承受不住。


    花芽经历狂风暴雨般的袭击,像是要破土而出一般,感觉无法形容。


    “小喻……我好了。”


    倪禾栀大口喘气,眼神虚无,除了衍育腺体雪片一样堆积的快./意,其余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十三岁分化起,经历过无数次情.热期,也有自己DIY的体验,但没有一次能和这次媲美。


    小呆瓜拥抱的温度,强势而缠绵的吻,唇.舌的撩拨,交织的喘.息,这些都是她从未有过的快乐。


    ……又要到了。


    她真的快承受不住Alpha强势的攻势,呜咽着求她:“小喻,不行了,唔……没有信息素了,真的没有了。”


    苏喻压根没反应,像是没听见,反手将她扣死,像是变了个人,如同蜜蜂一样在花/.苞中汲取曼陀罗香。


    汲取到Omega的香气,苏喻的信息素泄洪似的浓烈,倪禾栀隐隐觉得她不对劲,但在这样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不﹑不要了。”倪禾栀哭吟出声,大颗大颗的泪珠滚出眼眶,流进枕面,她颤手去推苏喻的肩,求饶道:“好了,真的不要了……”


    声音又细又轻,眼尾缀着薄泪,可怜至极:“小喻,不要了。”


    Omega难得无助的声音唤醒苏喻的一丝理智,她终于停下来,面色潮红往倪禾栀肩头一趴,闻着Omega身上源源不断散出的信息素,如同犯了瘾一般,意乱情.迷又神志不清。


    “姐姐,你以前不是说过,Omega在床上时说的话都是反的,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倪禾栀:……


    臭呆瓜到底清醒还是失智?


    怎么她说的话每一句都记得这么清楚?


    “我﹑我是说过,但那个……跟现在情况不一样……”倪禾栀眼尾湿红地看着苏喻:“我真的不要了。”


    “姐姐又骗我。”苏喻眷恋地拥紧她,声音乖顺又迷糊的说了句:“你说……喜欢的时候……会变硬变大,姐姐那儿变……”


    倪禾栀惊讶地望着她,苏喻这才发现自己说了很多不像自己的话,耳边蓦地变红,遮掩似的迅速滑下去,再度专心未完成的动作。


    倪禾栀娇弱的软糖哪里还受得住,捶着她的肩控诉:“苏喻,你坏透了,你欺负我,欺负我……”


    “苏喻……坏狗……苏小狗……唔,不要,别……”


    倪禾栀嗓音撑的发颤,绯红的眼尾沾着水汽,半边头发散在被褥里,遮不住的雪色玉肌。


    她“啊”的大哭出声,一下推开苏喻,可惜躲避不及,信息素还是溅到她脸上。


    在Omega信息素的勾缠下,那股温和青涩的松木香不自觉从Alpha后颈飘出,苏喻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后颈的腺体正一点点鼓起。


    犬齿急剧发涨,想要标记Omega的念头袭上心头,苏喻伸手覆住倪禾栀的脖颈,唇瓣慢慢贴上去。


    那儿泛着浅红,香味浓郁,苏喻看得有点馋,麻痒的犬齿想要不管不顾地咬下去。


    耳边听到Omega无措又委屈的哭声:“都怪你,都怪你……说了不要还弄……”


    苏喻看她哭红的眼眸,心疼不已,终于在最后一刻卸了精神力,分化被迫中断,后颈突起的深红渐渐消退,不消一会就变回平时干瘪状态,有点泛白的病态。


    她连忙凑过去把倪禾栀扶着坐起来,眼睫半垂着,像是一直等主人责骂的狗狗:“对不起,姐姐。”


    床上已经一团糟,不堪入目。


    倪禾栀拖着鼻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你看看这……现在怎么办?”


    苏喻连忙把衣服递给她,声音低若蚊吟:“姐姐,我来收拾,奶奶和慧慧已经睡了,我去后院洗床单,晾在房里吹一夜就干透,没人会发现的。”


    她唇嗫嚅半晌,下意识看向倪禾栀并拢的双腿,整张脸刷一下红透。


    倪禾栀气闷地放下衣服,挪着两条酸痛的腿下床换床单,谁知脚一落地便发软,她惊呼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地上倒。


    “砰”的轻轻一声,没摔在地上,而是被苏喻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她身上的Alpha信息素还没消散,倪禾栀闻到这股香味,不受控地贴过去搂住她腰。


    她拿过枕边的手帕,贴着苏喻脸颊细细擦拭,一直擦到她通红的脖颈,嗔骂了句“小坏狗”,而后将脸埋进她颈窝,一刻不愿挪动。


    这臭呆瓜,才十八岁啊……


    还没分化呢,就把她欺负成这样。


    以后发情期可怎么办?


    长发掠过苏喻的耳朵,她僵直地环抱着倪禾栀,小小声说:“姐姐,有点痒……”


    语气很低,仿佛低到尘埃里。


    表情恢复一惯的顺从克制,还带着点要人疼的可怜意味。


    倪禾栀又气又心疼,不由白她一眼。


    把她欺负成这样还要自己来哄她。


    这臭呆瓜怕也是第一个了。


    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坏!


    倪禾栀抿了下唇,语气带点哄的意味:“是耳朵痒,还是心痒?”


    苏喻没答话,双手紧紧扣住倪禾栀的腰,像个护糖的小孩不愿撒手。


    倪禾栀无奈地攮她肩:“好啦,快去洗床单,再下去天都亮了。”


    “哦。”苏喻低下头,黏糊糊在Omega侧脸亲了下,红着脸问:“姐姐,你刚刚舒服吗?”


    倪禾栀有些恼地在唇上咬一口:“去洗床单!”


    ………………………………………………………………………………


    第42章  相拥而眠


    苏喻摸黑走到后院, 把悬在石板上的油灯点亮,打了一桶水,小心翼翼搓洗起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紧张, 何况她洗的还是倪禾栀的床单,短短几分钟, 往门口瞧了无数次, 跟做贼没什么两样。


    透过院门依稀能望见倪禾栀房间,娇气的Omega向来贪凉, 小方窗撩开老大一扇缝隙,夜里起风,还掺杂着山里特有的湿气, 就这么灌进那间闷热的小屋里。


    苏喻目光迟滞几秒, 将床单从木桶里拿出晾好,径直走向Omega房间。


    倪禾栀发情纾解后浑身乏累,睡意酣沉地侧躺着, 额头被汗浸湿, 瓷白的脸颊还有未褪的粉红色泽,黑发凝脂, 如精雕玉琢的花瓶,美不胜收。


    冷风透过窗缝吹进,倪禾栀条件反射般蜷起身体, 像一只弓着的虾米。


    苏喻眉头不禁揪拧起来, 推着窗棱掩紧, 锁口却在里面, 缝隙掩不上, 风一吹随着惯性又大喇喇敞开。


    苏喻走进屋,从里面把窗扣死, 找了一把蒲扇坐到倪禾栀床边替她扇风。


    只有在她睡着时,苏喻才敢肆无忌惮地盯着瞧,眼神痴缠眷恋。


    苏喻伸出手,替她擦掉额头鬓角的汗珠,蒲扇执在手里轻缓扑送,睡梦中的人渐渐松了脊背,舒服地翻了个身,随着动作起伏,饱满的蜜桃晃悠悠跳入眼帘。


    她怎么……又不穿睡衣?


    有这么热么?


    苏喻瞥开眼,暗自琢磨着下学期要多找几份兼职,赚钱给她房间装个空调。


    下一秒,眼底的光便黯淡消散。


    下学期她还会在吗?


    不会了。


    她迟早要走的,回到属于她的繁华世界,过上她千金小姐的生活。


    窗外的月光悄悄漏了一丝进来,苏喻望着Omega娇媚的睡颜,心底不受控地滋生出一点贪念。


    想留住她……


    过去短短十八年,苏喻已经饱尝贫穷﹑失去﹑困顿﹑离别……她长在贫瘠的土壤里,没有遮风避雨的温棚,也没有营养的肥料,只能通过学习来不断向上破土而出,别无他路。


    苏喻并不想歌颂苦难,但如果说十八年的苦难都是为了把倪禾栀带到她身边,那么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些苦难都是值得的。


    倪禾栀是她艰难求生的苦日子里,唯一的甜味,她尝过了,就忘不掉了。


    苏喻闭上眼睛开始奢望,想把倪禾栀留在身边。


    永远永远地留在身边。


    情难自制,苏喻自知贪欲祸心,痴念无终,可是动了心又怎能收的回?


    她想,不配就不配吧。


    讨一个吻,总不会有罪。


    于是,苏喻抚上倪禾栀的脸,俯身在她莹润的嘴唇上偷了一个吻。


    那样柔软甜润的唇,比她小时候在田埂上吃的冰激凌还甜,吻上的一瞬,心里的贪念悄无声息地迸涌。


    她想,反正已经偷过一次,再亲一次也没什么区别。


    苏喻克制着骤急的心跳凑近,还未触到Omega嘴唇,蓦地撞进一双裹着蜜糖的眼眸中。


    “坏小狗。”倪禾栀抬手勾住苏喻脖颈,半抬眼睫,眼尾小勾子似的吊着她:“你怎么喜欢趁我睡觉的时候做坏事?”


    被当场抓个正行,苏喻耳根发热,不敢直视她眼睛:“对不……唔……”


    最后一个字,被Omega强吻上来的唇堵住。


    在她愣神的几秒,倪禾栀伸出舌尖,沿着她唇缝轻舔,游鱼似的滑入她口中,将清甜气息悉数扑送给她。


    苏喻回过神,勾住倪禾栀的软腰搂回身前,旋即回吻她,谁知被倪禾栀用手抵住,一点点往外推。


    “怎么,刚刚没欺负够?现在还来?”倪禾栀逗猫似的捏住她下巴,摇摆着晃了几下。


    目光灼灼,烫得苏喻脸颊燥热,那些面红心跳的画面弹幕似的跳出来,她羞窘地颤了颤眼睫:“不是的姐姐。”


    “从哪学的?”倪禾栀忽然转了话锋。


    这句跳出语境的话,让苏喻怔了一瞬:“什么?”


    “我说……”倪禾栀盯着她眼睛,声音又轻又哑:“你从哪学的那些花样,是谁教你的?告诉姐姐,嗯?”


    刚才按着她强硬的把那儿吃了个遍,此刻立马无缝切换成纯情青涩的小雏姬,眼神羞怯怯地回避,连声音都乖的不行:“没﹑姐姐,没人教我……”


    “可我记得……”倪禾栀拖长尾音,似乎在回想什么:“我记得没教过你那个,你怎么会的?”


    “难不成……你看了小视频?”


    “我﹑我……”苏喻臊的没处躲,老实说她确实看了,苗海露自修课的时候偷看小视频,诓骗她是学习资料。


    她瞟过去,正巧看见视频里,穿白大褂的女孩正跪在另一个女孩腿边,头埋进去……吓得她立马转过脸。


    因为视觉冲击太大,画面一直定格在苏喻脑子里。


    她发誓,她就瞟了一眼,不超过两秒。


    “不说话就是承认咯。”倪禾栀红唇微勾,绽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苏喻不晓得该怎么回,捡起地上的蒲扇逃似的转身:“……我回房了。”


    才站起,手腕就被人握住,倪禾栀伸腿勾住她腰,把她拽上床紧紧压住:“想走?把人家吃干抹净就不认账啦?”


    苏喻穿戴整齐,而倪禾栀却不着寸缕,倾身覆在她身上,没别的动作,光画面看着就让人心猿意马。


    “不是……”苏喻声若蚊吟。


    苏喻学习优异,待人接物皆温文有礼,老师同学无不对她赞誉有加。


    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然而谁能想到,她身上这些暧昧的“草莓印”全是这“别人家孩子”弄出来的。


    全是她吃肿的。


    倪禾栀曲指弹了下她额头,不依不饶追问:“你还没说呢,跟哪个坏痞子学的这些?”


    苏喻抿了抿唇,像是觉得难堪,抱着倪禾栀将脸埋进她颈窝,不让她看自己羞到爆红的脸:“姐姐,别问了……”


    闲竹赋整理


    苏喻对谁都淡淡的,从没撒过娇,此刻却黏在倪禾栀身上,脑袋求饶般在她脸颊贴蹭,然后像鸵鸟般趴着不动了。


    倪禾栀心尖被她勾得发颤,抬手揉她头发,心想这呆瓜竟然还会这一招?以后可怎么得了!


    “不问也行,不过你要哄我睡觉。”倪禾栀翻了个身,脊背朝她舒展开,语气带着诱惑:“小喻抱我!”


    苏喻从背后环住她细腰,一下一下拍着,动作轻柔,只差哼个摇篮曲了。


    “喂,你到底会不会哄睡啊?都跟谁学的?”倪禾栀不满的嘟囔。


    苏喻抬起的手顿了下,半晌闷闷地说:“小时候,我妈妈就是这么哄我睡觉的。”


    倪禾栀察觉到苏喻的低落,一骨碌翻身滚入她怀里,和她面对面拥抱:“小喻,你妈妈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嗯,她好温柔,也好漂亮。”


    苏喻心里最美好的童年回忆,她一直收藏得很隐蔽,对谁都不能展露一丝一毫,但不知为何,她愿意拿出来跟倪禾栀分享,想让她知道自己所有的事。


    穿过时光,一帧一帧地翻阅泛黄的记忆:“小时候,我最喜欢去爸爸的学校,那儿的图书馆有好多小人书,我能待上一整天……等爸爸忙完一起回家。”


    “回家时会路过一座天桥,桥下有个卖山楂糕的老爷爷,每天爸爸都停下来买一小袋,后来我吃腻了,让爸爸别买了……爸爸说妈妈爱吃……”


    说到往事,苏喻眉眼柔和,漾出一个明显的笑:“那会才知道,原来爸爸不是买给我吃的……他只是借我的手给妈妈……”


    “爸爸喜欢种山茶花,养一段时间出现烧苗,他急得不行,到处写信问专家,才知道不能跟家禽养一起……后来,山茶花开了,他把最漂亮的那株送给妈妈,因为妈妈喜欢。”


    “爸爸真的……好爱妈妈。”


    寂静的深夜,苏喻清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低缓温柔,她零零碎碎地讲了许多事,桩桩件件都有爸爸妈妈的影子。


    倪禾栀从她怀里仰头,踌躇片刻,试探性问:“小喻,你还记得五岁那年的事吗?”


    苏喻瞳孔骤缩了下,她的身世在村里不是秘密,倪禾栀定然也知道。


    她木木地盯着天花板,思绪飘到五岁时的那个雨夜。


    那天,年知薇抱着她在宫殿一样的别墅门口徘徊,雨下的好大,她们在拐角处站了很久很久,终于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穿公主裙的女孩,撒娇伸出双手站在男人面前,男人宠溺的笑了笑,弯腰将女孩抱在怀里。


    那一刻,年知薇眼里神采全碎了,灰沉沉的一片死寂。


    她摸了摸苏喻的脑袋,跟她说对不起,说妈妈不能给你一个家,那个人已经有家了,我们不能去打扰他。


    随后,年知薇抱着她转身跑了起来,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


    苏喻只记得那天的雨好大,身后的路好长,她耳边是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年知薇抑制不住的痛哭声。


    苏喻无法估量那天妈妈流了多少泪,因为下着雨,她的眼泪全混入雨中,她回头看了眼那座宫殿,明明灯火通明,却觉得冰彻入骨。


    比落在脸上的雨水还冷。


    倪禾栀见苏喻长时间没搭话,唤她:“小喻?”


    苏喻从回忆里挣脱,倪禾栀还看着她,眼睛晶亮,有些期待地问:“还记得吗?”


    苏喻默了几秒,旋即摇摇头:“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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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宝宝


    倪禾栀听出她语气里的低落, 不忍再追问,故意像毛毛虫似的一拱一拱往她怀里钻,调笑道:“你好差劲, 五岁的事记不住,我三岁以前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三岁以前大脑发育还未成熟, 神经元及其环路变化迅速且不够稳定, 因而幼年记忆就很难存储。


    倪禾栀说她记得三岁以前的事,多半是长大后通过父母或其他人的陈述重建了幼年记忆。


    苏喻并未拆穿, 把她圈更紧些,温热的呼吸落在倪禾栀耳畔,带着狎促的笑:“哦?那你说说, 你妈妈是怎么哄你睡觉的?”


    怀里的人忽然变沉默, 周围静下来,静到苏喻以为她睡着了。


    默了半晌,她才缓缓仰头, 开口时嗓音有些发涩:“我妈咪没哄过我, 她在我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


    苏喻抚摸她脊背的手一顿,不由懊恼自己笨嘴拙舌说错话, 正绞尽脑汁想安慰人的话,却见倪禾栀浮起一个小小的笑涡。


    “我妈咪也很爱我妈妈。”


    “很爱很爱很爱……”


    倪禾栀一连用了三个“很爱”,唇角的笑意扩大, 眼瞳里却露出无依无助的荒凉。


    她说:“妈咪爱妈妈, 爱到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倪禾栀突然使劲往她怀里拱, 脸埋在她臂弯里, 闷声说:“我妈妈身体里的那颗心脏……是妈咪的。”


    苏喻震惊的无以复加, 唇瓣动了动想问些什么,终究没说一字。


    “我妈妈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 做了几次手术也没见好,医生说要心脏移植,国内等供体时间太长,祖母通过国外的黑中介买到供体,前期的手术还算顺利,妈妈也过上常人一般的生活,开始慢慢接管家族生意。”


    “妈咪那会刚大学毕业,去倪氏的营销部应聘,走廊里这么多女孩,妈妈一眼就看到妈咪。”


    倪禾栀从小就在亲戚长辈或者佣人口中听过关于自己妈妈和妈咪的爱情版本,细节或多或少有些出入,但基调大体一致。


    妈咪季晓芙是个貌若天仙的Omega,性格温柔﹑能力出众,信息素等级还是罕见的超S级,倪青瑶对她一见钟情,破格提拔她做自己的贴身助理,近水楼台最终抱得美人归。


    倪禾栀忽然顿了顿,苏喻诧异地低头,看到她眼角莹莹闪烁的水光。


    “就在她们新婚的头一月,妈妈之前移植的心脏就出现严重的排异,医生说必须二次移植,不然就有生命危险。”


    “像我妈妈这样病弱的体质,普通供体顶多维持五年,除非用‘药人’的心脏。”


    倪禾栀抬起头看着苏喻,月色落入她黯淡的瞳仁里,划出令人心疼的弧光。


    “小喻,你知道什么是药人吗?”


    苏喻微怔了下,旋即摇了摇头。


    “就跟古书里那种血液特殊,能当药引的人一样……”倪禾栀鼻子吸了下,眼睛迅速变得热烫:“我妈咪,就是那样的‘药人’。”


    她眨了眨泛红的眼圈:“生下我之后,妈咪留下遗书,自愿把心脏移植给妈妈,然后……从顶楼跳了下去……”


    苏喻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


    她只听说倪禾栀从小没了妈咪,没想到她竟然是这么死的。


    苏喻一时找不出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吼间像是被什么堵住,咽不下也吐不出,酸涩的滋味渐渐蔓延四肢百骸。


    苏喻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只一味地收拢手臂,把倪禾栀抱得紧些,更紧些,搜肠刮肚憋出几个字:“你别难过。”


    倪禾栀又把脸埋进苏喻臂弯里,像受伤的蜗牛躲进壳里:“妈咪豁出命救她,她转头就娶了别人,我应该恨她的……”


    “可我恨不起来,她很爱我,把妈咪的那份爱也给了我……我真的恨不起来……我对不起妈咪……”


    倪禾栀肩膀颤抖得厉害,苏喻抱着她,像抱着一块易碎的水晶,轻柔地顺着她长发来回安抚:“不是的,你妈咪一定也想她过得好。”


    倪禾栀自虐似的使劲往苏喻怀里钻:“我讨厌江穗并不只是她霸占公司,她还把妈咪的东西都占了去,妈咪生前画的画,种的栀子花……都被江穗收走,现在就连妈咪的照片也要拿走,这是我唯一能认识妈咪的方式……”


    苏喻明显感受到倪禾栀呼吸越来越不通畅,轻抵她额头,温声说:“别这样,会把自己闷坏的。”


    倪禾栀没反应,她又问:“你渴不渴?我﹑我给你倒杯水好不好?”


    这呆瓜的脑回路还真直,安慰人果然只会说“多喝热水”。


    倪禾栀还是扎在她怀里不出来,苏喻想不出哄人的话,犹豫一瞬,抓起倪禾栀的手,顺着自己睡衣的下摆伸进去,按着她的手掌贴在紧实的腰腹。


    倪禾栀没想到这呆瓜主动让自己摸,终于从她怀里抬头,脸上铺满惊讶:“做什么?”


    苏喻清丽的面容浮起一抹薄红,不敢与倪禾栀对视,表情有些不太自然:“你……这样会不会心情好点?”


    倪禾栀:!!!


    这真的是那个碰一下就躲的小呆瓜吗?


    从前可是一下都不给碰的,现在为了哄她,居然愿意出卖肉./体了,倪禾栀沉闷的心情忽然消失殆尽,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在她腰际来回抚摸:“稍微好一点吧……还是不开心……”


    苏喻怕痒,被她摸来摸去浑身激灵,为了哄她咬牙忍着,忍到脸颊脖颈红成一片,竟牵着她手,往上移了寸许。


    Omega微凉的手.指玩起了青涩果粒,苏喻闷哼一声,知道自己耳朵肯定红透了。


    她羞赧地低下眼,捕捉到Omega微翘的唇线,也跟着弯唇,呆笑的样子像个二傻子:“姐姐,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倪禾栀傲娇地瞥她一眼:“算是吧。”


    说完,又搂住苏喻的腰,一骨碌钻进她怀里。


    头顶传来小呆瓜异常温柔的声音:“姐姐早点睡,明天带你进城玩。”


    倪禾栀眼睛蓦地一亮:“我想买手机,好不好?”


    苏喻迟滞几秒,轻轻“嗯”了声:“好,快睡吧。”


    倪禾栀欣喜不已,不知道这呆瓜怎么忽然改了主意,她没追问,苏喻答应的事向来不会反悔。她搂紧苏喻的腰,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


    第二天一早,奶奶听说她们要进城,乐呵呵地把藏钱的木匣子掏出来,将里头的钱一股脑塞倪禾栀手里:“那天福婶来串门,你跟她打听哪儿有卖手机,想家了吧?想那个从小把你带大的花婆婆?这些钱你拿着,一会进城买个手机,想婆婆就给她打电话。”


    老人笑眯眯的脸在晨曦下漾着柔和的光,愈发慈祥温软:“别发愣啊,快拿着。”


    倪禾栀望着眼前一叠掖得平整的纸币,鼻子酸涩的厉害。


    倪禾栀见惯表里不一的面孔,那些围在她身边讨好的人,目的总逃不过利益两个字,然而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依然愿意倾囊相待的,只有苏喻一家。


    可这个一穷二白的家无不需要用钱,慧慧的耳朵要治,奶奶腿脚无力,连迈门槛都费力,整日困在床榻跟坐牢没什么分别,还有苏喻的学费,哪个都比她更急需用钱,奶奶却拿出来给她买手机。


    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在心里头横冲直撞,撞得她眼睛疼,鼻子也酸。


    倪禾栀压住眼底澎湃的湿气,她没有伸手接,而是握住奶奶的手连同纸币慢慢蜷拢:“奶奶,您年纪大了,身边总要留些钱,手机我自己能买。”


    倪禾栀不收,老人转头把钱递给苏喻,柔声叮嘱:“一会呆带栀栀好好玩玩,想吃什么就买,别舍不得。”


    苏喻不愿拿奶奶的钱,说自己卖了竹屉能换钱,奶奶脸孔一板:“给你就拿着。”


    苏喻只得把钱收下,奶奶这才露出笑容,攮了攮她后背:“去!把身上的校服换下来,穿栀栀送你的那件,出去玩穿好看些。”


    “嗯。”苏喻应一声,换了衣服走到后院,将做好的蒸屉捆进袋子,而后去小木棚推出一辆自行车。


    这辆自行车是苏喻爸爸留下来的,破旧到不堪直视,刹车已经没办法修,停车时只能用双脚垫地,好在苏喻动手能力强,在前轮绑上一块废旧车胎,靠着旧车胎和前轮的摩擦来减速,否则遇到陡峭的下坡路非摔了不可。


    苏喻从未因为家贫而心生自卑,可此刻,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羞于见人的窘迫,把车推到倪禾栀面前那一小段路,她频频抬眼观察她表情,很害怕从倪禾栀脸上看到嫌弃。


    就在她无措难堪的几秒间,倪禾栀妖娆地靠过来,手臂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肢,贴着她耳垂软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想坐自行车?”


    苏喻哪里会知道,正纳闷时,Omega猝不及防地踮起脚,将唇印上来,挑逗般地啄一下:“坐后面,我就可以像这样……抱着你了。”


    苏喻耳垂腾一下漫红,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往上翘,挂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浅笑:“那你,你坐好,山路会有点颠,一会抓紧些。 ”


    倪禾栀笑着坐上去,纤长的手臂绕过她的腰,双手扣紧,将脸贴在她后背,兴奋地喊一声:“走咯!”


    苏喻稳稳地踩着车轮,倪禾栀横坐在后座,双腿晃晃悠悠的,刚刚出了点汗,现下风吹起来倒不觉得热,路边不知名的野花摇摆,地上的光斑斑点点,抬头往上,入目便是小呆瓜陷在卫衣里的一节细软脖颈,几缕发丝落在里面,随着微风在领子里翻飞。


    其实,倪禾栀对苏喻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别看小呆瓜身形单薄,可细细观察能发现她线条流畅的马甲线,跟健身房里刻意训练出来的完全不搭边,是她长期做粗活才能形成的紧实感。


    倪禾栀的右手偷偷绕回苏喻后腰,将昨天没摸够的细皮嫩肉,来回摩挲了个遍。


    手感真好!


    苏喻应激似的颤了下,耳垂的红慢慢扩向颈根:“姐姐……别闹……”


    明明都已经做过亲密的事,但面对倪禾栀的调戏,苏喻总会不受控地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倪禾栀惩罚似的在她腰上掐一把:“昨晚你欺负人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苏喻脸红求饶:“姐姐,别……”


    山路低洼不平,玩闹确实危险,倪禾栀没再作乱,重新软绵绵地靠上去。


    苏喻骑车载人很稳,粗陋的车轮碾过乡间小路,倪禾栀丝毫没感觉到颠婆,暖风吹在脸上,鼻尖充斥着田野芬芳的花香,反而有种熏熏然的醉感。


    倪禾栀靠着苏喻脊背,舒服地闭上眼,像犯困的小懒猫。


    没人能拒绝毛茸茸的小猫,苏喻也无法抗拒温顺娇媚的倪禾栀,她腾出一只手,将Omega环在她腰际的手扣紧些,嘴角熨开一丝满足的笑。


    约莫半小时,自行车驶上砂砾铺就的柏油路,又拐过两个村便来到县城,今天正好是一月一次的赶集日,平时就喧繁的小县城更显热闹。


    后座驮着一堆编织品,又带这个人,行动实在不便,苏喻想着先把竹屉交给饭馆老板娘。


    市集布满菜贩果农,各种吆喝叫卖声此次彼伏,倪禾栀被一阵高亢的喇叭声吵醒,睁开惺忪的眼睛。


    “到了?”她声音懒懒的,靠在苏喻身上睡觉真的太舒./服了。


    “嗯。”苏喻扶着她胳膊搀下车,穿过人潮,把车在一家饭馆的台阶前,回头望向慢她一步的倪禾栀:“姐姐,你在这等我一下,我结了账就出来。”


    倪禾栀循着她视线仰头,看见一家刻着红漆的餐馆,门头略显简陋,此时正值饭店,又恰逢集市,照理应该很忙才是,但店内却门可罗雀。


    这家店的东西一定不好吃,倪禾栀想。


    她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嗯”一声:“快点哦,办完事带我逛街。”


    苏喻勾起唇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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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绕到自行车后座,将绑在横杆上的蛇皮袋卸下,甩到左肩扛起,走进饭馆朝里间喊了两声:“梅姐!”


    话音刚落,从里面窜出一个小女孩,炮弹似地投进苏喻怀里。


    “小喻老师……”小女孩显然很高兴见到苏喻,刚才飞跑奔向她时,眼睛里都闪着亮光:“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我好想你!”


    苏喻放下袋子,温柔地摸摸她脑袋:“思雨,暑假作业写完了么?有没有另外做些提优练习?”


    说到作业,小女孩立马垮下脸,心虚地往角落里躲,还没来得及开溜,身后便传来一连串训诫。


    “陈思雨,要死了你,又偷吃糖……脑筋都用在歪道上,让你做作业倒是……哎呦!阿喻来啦?”女人原本还扯着嗓子,见到苏喻声音瞬间变柔,眼角眉梢蓄满笑意:“快进来坐。”


    “不坐了,梅姐,我今天是来交货的。”苏喻弯腰拎起蛇皮袋,把做好的蒸笼摆上桌:“您验一验,看看哪里需要修整?”


    陈梅拿起一套蒸具,竹片编制得极为精巧,绑接处精细又紧实,就连笼底处理得也细致,肉眼看不见丝毫竹屑。


    “哎呦呦,真够可以的呀,想不到你这小孩儿不仅读书好,还是个不可多得的手艺人呢。”陈梅咧着嘴轻笑。


    倪禾栀抱胸站在饭店台阶上,倍感无聊,正晃动着脚来回拨弄地上的小石子,耳边听到“小孩儿”三个字,全身神经倏然绷紧。


    她循声望过去,刺眼的光线在眼前转了几个圈,她才看清女人的模样,约莫三十出头,皮肤很白,烫着小县城最时髦的大波浪发式,身体虽略有发福,但眼里却有藏不住的风韵,软声喊苏喻“小孩儿”的时候,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又宠溺又撩人。


    倪禾栀眸色渐冷,鼻尖溢出一声冷哼。


    都有家庭的人了,管别人叫“小孩儿”,还叫的这么亲密,有没有道德三观?


    呔!


    说话就说话,干什么拉拉扯扯?


    真不要脸!


    许是距离远,屋里的两人都没听到倪禾栀的轻嗤,陈梅往苏喻身边靠了靠,一双吊梢狐狸眼水盈盈地望着她:“一会在这吃饭吧,梅姐给你做红烧肉。”


    “不用了,谢谢梅姐!我还有事。”苏喻下意识回头看,恰巧对上倪禾栀愠怒的目光,怔了半秒,暗自思忖哪里又惹到大小姐。


    大概是饿了吧。


    苏喻想着快点结完账,带倪禾栀去吃肯德基,全然没注意到陈梅搭上来的手。


    “嗨哟,急什么?吃了饭再走也不耽误事。”陈梅勾住苏喻的肩,整个身体几乎半挂在她身上:“你说你这小孩,放暑假都不来看看梅姐,思雨天天念叨你,请了几个家教老师都被她气跑了,哭着嚷着非要你,小喻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给思雨补习?”


    浓烈的廉价香水味让苏喻感到不适,她拉开陈梅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语气依然温和有礼:“梅姐,我跟您说过的,暑假要留在家里做农活。”


    “干农活能挣几个钱?白瞎你一肚子学问,还有这手艺,哪个不比种田强?”陈梅没察觉到苏喻的排斥,依然殷切地往她身上凑:“你过来帮梅姐吧,梅姐不会亏待你的。”


    “自从思雨那个死鬼老爸跟外头女人跑了以后,我算是彻底看清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这些年我带着思雨,守着这个小店,其中的心酸谁能懂啊……”


    陈梅掏出手帕掖掖眼角,表情却丝毫不见伤心,望向苏喻时眼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勾缠:“小喻,你过来帮梅姐吧,凭你的能力,一定能把这店做起来,姐姐以后就把店全权交给你,我们娘俩都指着你了。”


    倪禾栀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


    呵!


    真是好大一张饼!


    一口一句不会亏待,却只字不提钱的事,合着这是把小呆瓜当免费劳动力。


    等等!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不对劲?


    这个什么梅姐该不会想要包养苏喻吧?


    她这是什么心理?


    被男人伤过,就变了取向?


    生物学上都说了,性取向80%为先天形成,如果母体子宫环境里Alpha信息素含量过高而胎儿性别为女,那该胎儿长大后喜欢女Alpha或女Omega的可能性会很高。


    怎会说变就变?


    苏喻这臭呆瓜,招惹的都是些什么烂桃花?


    有她倪禾栀在!


    什么魑魅魍魉,妖魔鬼怪,都休想靠近苏喻的身,她是她一个人的猎物,只能被她拖进自己的盘丝洞独自享用。


    就算苏喻要吃软饭,也只能吃她的!


    倪禾栀侧身穿过透明门帘,笔直地朝苏喻走去,细高跟“哒哒哒”,走的那叫一个一步三摇,摇曳生姿。


    “宝宝~”


    声音又甜又媚,语调婉转,仿佛加了三公斤蜜糖。


    这亲昵的爱称让在场的两人同时一怔,齐齐转头,灼烈的日光将空气中每一颗浮尘都照得清晰可见,Omega黛眉红唇掩在悠悠阳光下,熠熠夺目,漂亮到近乎失真。


    “宝宝~”倪禾栀从表情凝固的陈梅身边越过,第一时间挽起苏喻的手臂宣誓主权:“你怎么还没好嘛,人家肚子好饿哦,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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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苏喻的女朋友


    “宝宝~”倪禾栀从表情凝固的陈梅身边越过, 第一时间挽起苏喻的手臂宣誓主权:“你怎么还没好嘛,人家肚子好饿哦,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宝宝?


    苏喻脸颊迅速爬上一抹红晕, 唇角无意识漾着笑,长睫软扑扑垂下, 看向唤她“宝宝”的倪禾栀, 却被她狠狠剜了一眼,苏喻有些无措地顿了顿, 而后悄悄压低肩膀,往她身边靠拢。


    动作不太明显,但这距离足够让陈梅看得清清楚楚。


    她面色逐渐沉下来, 精明算计的瞳仁自上而下一滑, 扫过倪禾栀妙曼的腰线和及膝短裙下纤白的长腿。


    啧--


    胸大腰细!


    倒是个艳绝的小妖精。


    陈梅做着迎来送往的生意,多少有些察言观色的能力,从女孩搂上来的那瞬, 苏喻眼瞳里先是迸出欣喜, 而后变成一副望妻相的沉闷样,像只被丢弃的幼犬, 眼巴巴摇着尾巴贴上去。


    完全被那女孩拿捏住。


    而是是心甘情愿地被拿捏。


    陈梅所有盘算着继续引诱苏喻的念头死透,一直凉到心底。


    陈梅早年在桥头摆摊卖鞋子,常去附近的一家工厂进货, 一来二去便认识负责生产的车间主任, 也就是思雨的爸爸。


    结婚后, 思雨爸爸的本性彻底暴露。


    他是个大男子主义极其严重的Alpha, 在性/.生活方面从来不顾及陈梅的感受, 只要他想就一定要陈梅配合,到了发情期, 甚至会使用暴力,弄得她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


    陈梅从没体会过糕./朝的感觉,直到思雨爸爸带着情人离开,她独自去酒吧买醉,在那里和一个女Beta有了一夜情,她才感受到什么是“性爱极致的快乐”。


    之前听人说,男女性/生活中,女性达到糕./朝的只有25%,而女性和女性之间能高达85%,女性更懂得照顾对方的感受。


    那一晚,陈梅宛若一朵经久未开的花,在女Beta的唇下和指./尖下肆意绽放。


    从此以后,她的取向就变了。


    只不过女Beta是有家庭的,当初说好天亮之后各自安好,双方也没留任何联系方式。


    后来陈梅又约过几个女人,虽然身体得到满足,但免不了利益纠缠,被骗几次后,她彻底断了约X的想法。


    刚好这时苏喻找兼职做家教,陈梅一眼就看上这个干净清隽的女孩,这小孩儿寡言少语,给自己女儿补习的同时还帮店里干活,从不计较工钱,平时给点小恩小惠,她都记在心里,默默用劳动来回报。


    为了进一步试探苏喻的人品,陈梅让自己的朋友装成顾客塞“小费”给她,苏喻并未偷偷据为己有,把钱原封不动地上交给她。


    这和陈梅所结识的那些贪得无厌的女人完全不一样,加上苏喻长相出众,陈梅便预想着用“大姐姐”的温柔攻势引诱她,把她调./教成自己固定的性./伴侣。


    陈梅冷着脸收回视线,有些败兴地想:这几年混迹姬圈,原以为自己这种成熟风韵的阿姨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没想到会输给一个风骚的小妖精。


    眼见算盘落空,陈梅蜷起手掌,略长的美甲压进手心,面上却不显山露水,故作自然地问:“阿喻呐,你身边这位是谁呀?”


    倪禾栀不等苏喻答话,脑袋直接往她肩头一趴,将她手臂抱得更紧些。


    而后,缓缓对上陈梅如覆寒光的灰色眼瞳,冲她极浅地笑了下,唇瓣短暂的抿紧又松开,艳丽得如同雪地里盛开的红玫瑰。


    她说:“我是苏喻的女朋友。”


    仿佛电影掉帧时的卡顿,苏喻的眼睛蓦的一亮,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如同喝了两大罐蜂蜜水,甜的冒泡。


    姐姐说……是女朋友。


    有一道声音在心底叫嚷。


    收敛点吧,苏喻。


    你的嘴角快翘上天了。


    苏喻努力压下唇角,不着痕迹地往倪禾栀身边凑得更近些,同时递给陈梅一个默认的眼神。


    在这修罗场一般的氛围中,苏喻无形中表现出来的维护和偏袒,还是稍稍取悦到倪禾栀。


    倪禾栀滞气瞬间消散,环在苏喻手臂上的五指轻轻攮了攮,算作奖励。


    旋即偏过头,不顾陈梅冷如冰霜的面色,直接开口要账:“阿姨,货都交了,您把账结一下呗,我和宝宝还要去约会呢。”


    看出陈梅想拖拉的意图,倪禾栀顿生出一丝恼意。


    呵!


    还真把小呆瓜当廉价劳动力呢,欺负她不会拒绝是吧?


    倪禾栀松开苏喻的手臂,转而向陈梅走进一步,缩短距离,朝她伸出手。


    倪禾栀眨了眨眼,像只茫然无辜的小白兔:“阿姨,您开这么大一家店,一定不会坑‘小孩儿’的钱,是吧?”


    陈梅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自然能听懂倪禾栀的“言外之意”。


    当初请苏喻做家教,陈梅见她踏实能干,便借口店里忙让她搭把手,刚开始只是搬搬抬抬,后来就让她去厨房帮忙,最后连帮工都辞掉了,省下一大笔开支,但陈梅却一字不提工钱的事,苏喻也没开口要,为此,陈梅还在朋友面前吹嘘自己有魅力,能找来免费的帮工。


    压榨劳力的心思被倪禾栀看破,陈梅当即黑了脸,正要破口开骂,外头陆续进来几个食客,怕闹起来影响生意,陈梅不情不愿地掏钱递过去:“呐,一共500,你数数。”


    倪禾栀扬唇说了声“谢谢”,把钱塞进苏喻口袋里,拉着她就往外走。


    倪禾栀拉着苏喻的手一直没松开,绕过陈梅身边,下台阶,撩开透明的门帘,拐进喧闹的街市,确认陈梅的视线再也捕捉不到,倪禾栀遽然变脸,重重甩开苏喻的手,偏头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瞧。


    苏喻被倪禾栀莫名转变的态度弄得无所适从,刚才明明还挽着自己的手,亲亲热热地唤她“宝宝”,怎么忽然又生气了?


    苏喻木愣愣地贴过去,语气变得小心翼翼:“怎,怎么一直盯着我?”


    倪禾栀气闷的白她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平时看你一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倒挺会招猫逗狗的嘛,也不知道背地里怎么撩拨人家,让你的‘梅姐’甘心把全部身家交出来,把她娘俩下半辈子都压你身上。”


    苏喻听不懂这半含娇意的埋怨,只当倪禾栀误会了,开口时紧张到有些结巴:“我,我没有……我就是给思雨补习功课,没有……没有撩拨……真的没有。”


    倪禾栀冷哼一声:“还说没有,我看你平时没少献殷勤,要不然人家能说那样的话?”


    苏喻嘴笨,见倪禾栀面色不虞,慌得脊背都开始隐隐渗汗:“不,不是……因为我有时候会去梅姐的店里干活,她觉得我帮了她的忙,所以才那样说…… 没别的意思。”


    “你帮她的忙?”倪禾栀语气一顿,忽而转了话锋:“你去她店里帮忙干活,她付你工钱了吗?”


    苏喻不解其意,窥见倪禾栀面色沉了一个度,更不敢吱声。


    “我猜没有,对吧?”


    倪禾栀证实心中猜想,冷嗤一声:“漂亮话谁不会说?你这个‘梅姐’就是想白嫖你呢,给那么一点补习费,让你干两份工,怎么?她当自己是地主老财呐!”


    “我…… ”苏喻长睫敛下,淡淡吐出一句话:“我没想这么多。”


    苏喻做过一段时间家教,本质上却没有跟社会真正接触,学校也没教怎么辨别人性,传授和弘扬的都是“真善美”,所以她从未把人往坏处想。


    而倪禾栀从小接受的是“商人思维”,只有利益,没有人情,她看不惯陈梅压榨苏喻,更气苏喻听之任之,不懂拒绝。


    “你是傻子吗?白白给她当免费劳工?苏喻,你这么廉价的吗?那你这些年辛苦读书是为了什么?”


    即使每一个字都刺痛心扉,但苏喻不得不承认,倪禾栀所讲的刻薄话,都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长时间的沉默,倪禾栀以为她快哭了,仰头端详她侧脸,但苏喻没有,她浓密的长睫半垂着,脸上是一沉不变的隐忍。


    那种隐忍令人无奈,甚至有些可气。


    苏喻站立着,单薄的身形在地上留下一道灰扑扑的影子。


    “梅姐……她帮过我……”苏喻音色压抑,细听仿佛带着颤:“奶奶生病住院,交完手术费就没剩多少钱,我和慧慧没地方住,睡在医院的过道里,天太冷了,慧慧扛不住也病倒,是梅姐收留我们,管我们吃住,还把店里炖的汤给奶奶补身体……”


    苏喻声音越说越低,落在倪禾栀耳朵里如砂石砥砺,磨得她心酸酸涩涩。


    倪禾栀开始懊悔,开始自责,她所接触的圈子,都是金钱捆绑在一起的利益,合则聚,不合则分,反倒简单。


    可苏喻这一笔笔都是最难还的人情债,像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喘不上气。


    “小喻……我只是……”倪禾栀如鲠在喉,丧失语言组织能力:“对不起,刚刚我不应该那样说你。”


    苏喻指节曲拢,唇瓣动了动。


    她想说话,终究一个字没讲。


    倪禾栀心隐痛了一下,不自觉放柔语气:“小喻,陈梅让你去店里帮忙,你心里真的乐意吗?”


    怎么可能会真心乐意?高三本就学业繁重,帮思雨补习已经占用她大半课余时间,现在被硬拉去店里帮工,她不得不通宵补作业。


    苏喻静默几秒,而后摇了摇头。


    倪禾栀蹙眉:“那为什么不拒绝呢?”


    苏喻低着眼睫,仍能感觉倪禾栀逼视的目光,她没用勇气直视她的面孔,辨别她的神色。


    她知道倪禾栀说的每一句每个字,都是发自肺腑地对自己好。


    可是……


    面对帮助过自己的人,她真的说不出拒绝的话。


    苏喻闷闷地开口,依然还是先前那句话:“梅姐帮过我……”


    倪禾栀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对她来说,拒绝别人是件很容易的事。


    不就是说一个“不”字,或者不搭理,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别人的事为什么要操心那么多?


    可苏喻不行,她重感情,尤其是帮过自己的人,拒绝会让她良心不安,因为她懂得感恩,把那点恩情看得比自己还重要,如果拒绝了他们,苏喻会感觉痛苦,感到羞愧。


    倪禾栀感慨地长叹口气,这小呆瓜脑子一根筋,说再多道理她也未必能听进去,倒不如转变方法套路。


    她侧头去看苏喻,这小呆瓜把头闷得很深,整个人向下窝着,像只被丢弃的流浪狗。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倪禾栀心软了,下意识想去哄她,短暂的沉默后,她往前挪了两步,握住苏喻的胳膊,借力将软腴的身子送进她怀里。


    苏喻僵了一下,悄悄撩起眼,触到倪禾栀似笑非笑的眼眸,又极快的收回目光,将那颗忐忑又自卑的心藏在浓睫之下,轻轻颤着。


    姐姐……不生气了么?


    倪禾栀双手圈住她脖颈,唇瓣慢慢贴近,气息带着魅惑的曼陀罗香气,轻缓扑送:“我听说邱小霞的爸爸一直挺照顾你家的……你阿爸阿妈的身后事,也是他一手操办的,是么?”


    苏喻点头,目光却落在一旁,怕倪禾栀还气着,始终不敢抬眼。


    倪禾栀似乎很有耐心,双臂在她脑后交叉,轻轻一勾,迫使苏喻转过脸来。


    两人的唇瓣几乎没有距离,彼此的呼吸相互交错。


    “那我问你,如果……”倪禾栀直视她的眼睛,语气却异常温柔:“如果邱小霞的爸爸要你为他做一些你不愿意的事,你会答应吗?”


    “嗯。”


    苏喻知道会惹倪禾栀生气,可她说不出违心的话,她低着头,等待着承受Omega的质问和怒意。


    下一秒,一个吻落在她唇角。


    视线内的软睫扑动两下,苏喻还没从错愕中回神,这个吻就转瞬分离。


    倪禾栀和她鼻尖相抵,双手悄悄覆上她后腰,缓慢摩挲:“若是……邱小霞爸爸让你和邱小霞结婚,你也答应?”


    “不。”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苏喻着急忙慌地拒绝:“我不会。”


    倪禾栀出乎意外的愣住,而后眼睛弯起来,飞扬的神色里尽是笑意。


    “你看,说‘不’,也不是多难的事,对不对?”


    苏喻像是明白了什么,唇畔浮出笑窝,久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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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江穗


    苏喻像是明白了什么, 唇畔浮出笑窝,久未散去。


    她羞于让这份笑意溢于言表,顿了顿, 说:“不是肚子饿么?我带你去吃饭。”


    进了商场,倪禾栀直奔三楼的手机专卖店。


    苏喻在县城上高中, 却第一次踏进霓虹闪烁的商场, 一时难免眼花缭乱,蒙头转向。


    这样规模的商场在滨城不算什么, 但在苏喻所在的小县城已经是地标建筑,它像一座玻璃打造的迷宫,闪烁着璀璨的浮光, 四面八方的人流涌动不息, 苏喻有些不知所措,脚步下意识跟紧倪禾栀。


    搭乘扶梯时,旁边下行梯两个女孩朝苏喻看过来, 异样的目光伴随窸窸窣窣的私语声, 由远及近地飘进苏喻耳朵。


    “喂,你看那个穿卫衣的, 拎着蛇皮袋逛商场,好奇葩啊……”


    “她拎的什么呀?‘尿素化肥’……真是乡巴佬,我妈说乡巴佬身上有牛屎味, 我们离远点, 沾上臭味就洗不掉了。”


    苏喻脸颊顿时火辣辣的。


    橘色的海


    前年奶奶住院, 苏喻把慧慧安置在陈梅店里, 独自在医院守夜, 夜里过道凉,隔壁床的老阿姨见她铺着硬纸板睡觉, 身上光秃秃连条毯子都没,从家里拿了薄被给她,苏喻再三推脱,老阿姨笑着说出门在外本就互帮互助,我家就在附近,拿东西也方便。


    闲聊中,奶奶问了老阿姨家的地址,这次进城,特意吩咐苏喻赶早去地里,摘头茬的香瓜给她尝尝鲜。


    蛇皮袋里装着的,是奶奶沉甸甸的感激,苏喻不能丢下,却也无法忽略那些擦身而过的嫌弃和指点。


    她垂眸看看手里破烂不堪的蛇皮袋,无处不透着一股穷酸,再看看一步之遥的倪禾栀,从头到脚光鲜亮丽,连头发丝都泛着精致。


    她和倪禾栀走在一起,有种不相配的怪异感。


    苏喻自卑地低下头,故意放慢脚步,和倪禾栀隔开一段距离。


    倪禾栀已经走远,没有留意身后的小插曲,见苏喻迟迟没跟上,后退几步走在她身侧。


    “袋子很重吗?”倪禾瞥见苏喻沉闷的脸色,伸手准备帮她抬:“来,我帮你。”


    苏喻心头耻意翻涌,怕倪禾栀也会遭来指指点点,忙背到身后:“不,不用,我自己来。”


    这闷葫芦真的比数列压轴题还难懂。


    倪禾栀没办法只能随她,到了手机店门口,苏喻把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悉数交给倪禾栀,自己却不愿意进了。


    “姐姐,我在外面等你。”


    倪禾栀不知道她在别扭什么,没要她的钱,赌气似的转身进去。


    出来时,手里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将其中一个递到苏喻面前:“给你也买了个,看看喜不喜欢。”


    苏喻只管摇头,并没有接的意思,倪禾栀蹙起眉头,满脸不高兴:“又不要?我给什么你都不要,怎么,我的东西扎手不成?”


    “这太贵重,我还不起。”苏喻说的很明白,但眼神却在闪躲,不想接收到倪禾栀失望或受伤的眼神,也不愿失去那一点仅有的自尊。


    “又没叫你还。”倪禾栀被她激出脾气,声音不自觉扬高。


    她一生气,苏喻便像蜗牛一样缩进壳里,头垂得接近九十度,闷闷的岔开话题:“姐姐,我一会去给陈阿姨送香瓜,她家那条弄堂是石板路,你穿着高跟鞋不好走,就在这等我一会,我送完东西很快回来,好不好?”


    都把蛇皮袋背上了还问她好不好,她能说不好么?


    真不知道这臭呆瓜哪来这么强的自尊心,非要和她分这么清楚?


    倪禾栀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苏喻迈出两步复又转身回来,眼里带着一丝担忧,不放心地反复叮嘱:“姐姐,你要是无聊的话就在商场逛逛,我大概二十分钟回来,你在进门那里的雕塑前等我,我很快回来,真的很快,你别乱跑。”


    倪禾栀心口还堵着,语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快去呀,啰啰嗦嗦的。”


    苏喻沮丧地低下头,将蛇皮袋从肩头卸下,提在手里,一声不响地走下扶梯。


    倪禾栀看着她背影,整个人被懊恼的情绪淹没。


    苏喻没做错什么,不该对她生气的。


    倪禾栀自责的咬了下唇,默了好一会,无奈地将手机放进小挎包,打开另一个,通过账号密码登录聊天软件后,未读消息雪片一般弹出来,差点把新手机震的卡顿。


    倪禾栀心里记挂着花婆婆,忙按下家里电话,担心被人监听,转而拨通婆婆的老年机,等待的几分钟,她紧张到手心冒汗。


    电话按一次便接通。


    一切太过顺利,反倒让倪禾栀觉得不可思议,江穗不是傻子,定然知道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联络花婆婆。


    是疏于防备,还是故意放水引她上勾?


    倪禾栀想不通江穗的目的,她实在太想念婆婆,全然顾不得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陷阱。


    电话终于接起。


    听到婆婆熟悉又亲切的声音,倪禾栀鼻子酸得几欲落泪。


    “婆婆……我是栀栀……”


    “栀栀?”电话那头声音一下子拔高:“我的乖宝,你在哪呀?”


    “我还在童村,这会来县城买了手机,就给你打电话……”倪禾栀有无数话,全部哽在喉咙里,哑声问:“婆婆,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栀栀,那你呢?你好吗?去那么偏的地方,还呆的惯吗?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发脾气?啊?江穗找的那户人家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一连串焦急的发问,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老人满满的疼爱,倪禾栀心里一酸,眼眶里刚褪去的水光又积聚起来:“她们对我很好,特别是小喻的奶奶……很照顾我,跟你一样疼我……婆婆,我好想你……”


    “婆婆也想你……”


    听筒里传来轻微的吸鼻声,似乎也在掉泪,忽然信号中断,再连上却听到一片嘈杂的滋滋声。


    “婆婆……婆婆……”倪禾栀急喊:“你还在听吗?婆婆……”


    “我在,婆婆在呢。”


    电话里的声音又恢复平静,听上去还有些空旷,倪禾栀猜想婆婆一定走到别墅后院的天台,那儿比较偏僻,不会被人监听。


    倪禾栀的语气缓下来,依然带着浓浓的鼻音:“婆婆,我不在的时候,江穗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


    小县城的信号时有时无,倪禾栀隐约听到婆婆说了句“她不敢为难我”,脑子有一瞬间滞愣。


    花婆婆向来瞧不上江穗的做派,但怎么说江穗也是母亲明媒正娶的Omega,她是主,婆婆是仆,为何不敢?


    倪禾栀觉得自己一定听错了,正要开口追问,听筒里却传出一声微乎其微的叹息声。


    “栀栀,把你送乡下是想让你多磨炼一下,婆婆知道你不乐意,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娇生惯养,要收敛一下脾气……人总要遭点罪受点苦,才会扛得住风雨……”


    倪禾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江穗把她送到乡下,不是为了霸占倪家财产吗?为何婆婆会那样说?


    一定是江穗怕遭来非议,才对外宣称把她送到乡下改造,给自己塑造一个“用心良苦”的继母形象,好堵住悠悠众口。


    就连婆婆也被她洗脑了。


    倪禾栀强忍着怒气和委屈,出声打断:“婆婆,你别被江穗骗了。”


    花婆婆并没解释什么,短暂的沉默后,她复又开口:“栀栀,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相信人,哪怕是身边最亲近的人,要学会保护自己……还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活着比什么都强,千万不要跟你妈咪一样……


    电话那头很突兀的顿了下:“栀栀,你还记得婆婆以前跟你说过什么?”


    章金花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每每在倪禾栀耳边灌输三界因果,生死轮回,她只当“封建迷信”一笑而过,此刻这样紧张的场面,几乎每一秒都有可能被江穗撞破,婆婆不挑要紧的说,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倪禾栀总感觉哪透着一股怪异,但还是顺着往下说:“婆婆说……自.杀也是杀生的一种,杀生就是罪人,有罪的人不能上天堂,连地府都不敢收,只能在枉死城外游荡,没法投胎……”


    倪禾栀说到一半显然有些不耐烦:“婆婆,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才管不了死后上天还是入地。”


    “可你妈咪……”花婆婆声音忽然低下头,带着微微的哽咽:“你妈咪还在枉死城外游荡,孤魂野鬼投不了胎……”


    妈咪季晓芙舍身救妻的事让人动容,倪禾栀知道家里佣人常拿江穗和妈咪做比较,但倪家的规矩摆在那,不许佣人私下议论主人,大家也只敢背地里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似乎只有花婆婆,时时刻刻把妈咪挂嘴边。


    倪禾栀记得花婆婆初进倪宅那天,她正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开开心心地过五岁生日。


    倪青瑶请了马戏团表演,准备老虎跳火圈的驯兽师刚架起道具,管家乌泱泱地领了一群人进来,对倪青瑶说家政公司送来新人,问她要不要挑几个留下?


    倪青瑶放下酒杯转身,远远地瞧一眼便摇头,觉得这群人年龄偏大不合适,管家会意,带她们从花园的侧门出去,这时,原本被驯化得温顺听话的老虎忽然猛地暴起,张开大嘴朝人群扑过来。


    人群四散逃开,倪禾栀蹲在驯兽师的道具箱旁,好奇地摆弄着摇铃,耳边听到倪青瑶惊恐的叫声,她呆呆地站起身,便见老虎张开血盆大口,气吞山河般朝她脑袋咬过来。


    倪禾栀吓得懵住,电光火石间,一团黑影从她头顶飞过,紧紧地将她护在身下。


    那团黑影就是花婆婆。


    章金花对倪禾栀来说,除了从小带到大的情谊,还有舍身救命的恩情。


    她对花婆婆很依赖,也很亲近,是除倪青瑶以为唯一信任的人。


    倪禾栀从回忆中抽离,讷讷开口:“婆婆,您今天怎么怪怪的?”


    只听见一阵低低的啜泣声,花婆婆缓了良久才平复心情:“栀栀,我说如果……”


    “如果以后婆婆不在了,你就跟着江穗,听她的话……”


    倪禾栀这次真急了:“我不要!凭什么听她的话!婆婆不是一向很讨厌江穗?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说这些栀栀听不懂的话?是不是江穗逼你?我知道了,她这会就站你身边对不对?”


    花婆婆说的话实在太反常,倪禾栀猜不透她话里的深意,唯一的可能便是婆婆被控制了。


    急怒之下,倪禾栀把手机怼到唇边,不管不顾地大喊:“江穗,我知道你在偷听,不许为难婆婆,有什么就冲我来!你敢动婆婆一下,我不会放过你的,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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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栀栀……你冷静点.”婆婆连忙在电话里安抚:“没有,江穗不在我身边……”


    倪禾栀太着急,以至于手机没开免提都浑然不觉,等她再次把手机贴回耳侧,恰巧听到花婆婆那句脱口而出的“她不敢动我”。


    这次,倪禾栀听清了。


    婆婆的确说的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隔着电话听筒,倪禾栀看不见花婆婆表情,只能凭感觉捕捉每个细微的信息。


    “婆婆,您怎么这么说?”


    “我……”


    花婆婆尾音颤了下,似乎意识到说错话,悄然噤声。


    倪禾栀心头说不出的怪异和不安,恍惚中,听到婆婆说:“栀栀,夫人醒了。”


    倪禾栀愣在原地,几秒后,才欣喜若狂地呵出一口气,嘴角明明翘着,眼泪却刷地落下来:“婆婆,你说什么?妈妈醒了?”


    “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夫人前天夜里醒的,大概再修养半个月就可以出院,江穗带着管家一早就飞过去,这几天都不在家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倪禾栀从电话里听到花婆婆说“夫人醒了”时,并没有激动的情绪,整个声线都是平的。


    不过,她心里的那点困惑很快被漫天喜悦冲淡,扬声问:“妈妈在哪家医院?我要去看她。”


    “你别去。”


    听筒里,花婆婆的声音忽而变得急切,也就一秒,便转了情绪,恢复不疾不缓的语调:“我的意思是,你哪都别去,就呆在童村,让江穗亲自来接。”


    倪禾栀闻言,起初还有些懵然,随后细细一想,终于领会花婆婆话里的意思,唇角不由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婆婆说的没错!


    江穗趁着倪青瑶生病,把她扔到偏远山村不管不问,这一波“虐待”属实无法抵赖。


    倪禾栀之前几次三番在母亲面前告状,倪青瑶始终不相信江穗苛待她,这也难怪,实在是江穗太会伪装,在倪青瑶面前对她嘘寒问暖,做小伏低,反倒是她对江穗总没好脸,任谁看了都会偏帮江穗。


    如今她只要待在童村,便能坐实江穗刻薄虐待她的事实。


    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的呢?


    这次,看江穗怎么跟妈妈交代!


    倪禾栀难得乖顺地点头:“好,我哪都不去。婆婆,您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挂了电话,倪禾栀点开手机银行,熟练的输入卡号,页面跳出来一条温馨提示。


    【尊敬的客户,您的账户存在异常情况,已限制非柜面使用,如有疑问,可持本人有效证件至开户行网点进行核实】


    一股滞气瞬间涌上心头。


    好个江穗!


    竟然停她的副卡。


    没关系,且让你得意几天,到时候新账旧账一起算!


    学习办的卡里头只剩三万,买手机已经花了一万多,显然不够给舒慧做人工耳蜗。


    好在倪青瑶已经苏醒,等回家再把舒慧的情况跟她说,倪氏集团每年拨款给慈善机构,帮助舒慧同样也是做善事,倪青瑶一定会同意的。


    想到这,倪禾栀心头的闷气消散,悠闲地在商场转悠,商场正中间矗立着一块硕大的LED广告牌,滚动播放的画面跳出一款残疾人电动护理车。


    倪禾栀眼睛蓦地一亮,这车对奶奶这样腿脚不便的老人来说,简直堪称福音,有了它,奶奶再不用成天窝家里,可以出去串门子和人唠嗑。


    倪禾栀循着广告牌地址找到专卖店,经过店员详细介绍,买下一辆功能最齐全的护理车,店员又给她推荐电动座便器,说两件可以打八折,整好一万块。


    对奶奶生活有助益的东西,倪禾栀毫不犹豫地掏钱买单,询问大件商品能不能送货上门,店员说可以,她填了苏喻家地址,再三叮嘱今天务必送到。


    转念一想,奶奶终究还是呆在家里时间长,苏喻和舒慧开学后连个说话解闷的人都没有,于是她又去家电卖场,买了一台电视机,签单子时又想到舒慧冬天洗衣服冻手,又添置一台洗衣机。


    大卖场家电齐全,倪禾栀眼风一转,觉得每一件都适合往苏喻家里搬,看了眼余额,已经所剩无几。


    以前她仗着家里条件优渥,花钱如流水一般,可当东西买到手的那刻便失去兴趣,这次虽没有一件东西属于自己,却让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满足和快乐。


    可……小呆瓜不肯收怎么办?


    管他呢,东西已经送到家,难不成还退回去?


    倪禾栀填完送货地址,将发票折好收进包包,脚步轻快地踩着电梯下楼,出旋转门,站在玻璃门口的雕塑旁,往涌动的人潮中望去。


    苏喻……怎么还没回来?


    明明分开还没二十分钟,倪禾栀却觉得像两天那样漫长。


    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她似乎越来越依赖苏喻。


    倪禾栀轻吐一口气,默默站上雕塑的台阶。


    站的高才显得瞩目,这样,苏喻一眼就能看到她。


    第46章  护妻


    倪禾栀等了十分钟, 穿着高跟鞋累的脚酸,脱力般依在石像上,交替着晃动脚, 缓解酸胀的感觉。


    又一个十分钟过去,苏喻还没回来。


    倪禾栀出了名的骄矜高傲, 无论学校活动还是名媛聚会, 向来都是别人等她。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毫无形象地靠在石墩上,眼巴巴等一个人, 站这么长时间竟没发脾气走人。


    耳边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飘散着各种小吃的香味,勾得人口齿生津。


    “卖虾啰, 野生的小龙虾……”


    在滨城时, 倪禾栀常和闺蜜去城中村的大排档吃麻辣小龙虾,后来不知怎么被倪青瑶发现,觉得路边摊不干净, 也不体面, 勒令她不许再去。


    倪禾栀抿了下唇,好想吃小龙虾。


    可她不会做。


    这不还有苏喻么?


    小呆瓜厨艺这么好, 一定会做的。


    倪禾栀走到摊位前,胖胖的中年大妈见有人过来,热情地招呼起来:“诶, 小姑娘, 来看看我这虾, 好新鲜的呦, 都是塘子野生的, 一个个活蹦乱跳,用花椒辣椒在滚油里炸一下, 再配上两罐啤酒,真叫过瘾呢,小姑娘,买点呗?”


    胖大妈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三两句就把倪禾栀的馋虫勾出来,她蹲下身,接过大妈递过来的夹子,拨了拨水桶里的龙虾。


    嗯,确实都是活的。


    “老板,你这龙虾怎么卖呀?”


    “小姑娘看你面生,第一次来大妈这儿买虾吧?算你便宜点,二十一斤,回头再来关照大妈生意,哈?”


    胖大妈麻利地扯下一个黑色塑料袋,撑开袋口好方便她挑选,倪禾栀举着夹子挨个翻,专挑红亮干净,钳子大的龙虾。


    胖大妈也帮着一起挑,木桶狭窄,大妈的手刚伸进来就不小心挤到倪禾栀,她手一抖,一只龙虾掉在手背上,吓得她尖叫一声,扔掉夹子往回缩。


    “哎哟哟,快放着让大妈来挑,小姑娘呦,你看我这龙虾多鲜活,好斗着呢,小心咬着你……”


    大妈边说边捻起龙虾,一个一个丢进塑料袋,倪禾栀正低头揉着发红的手背,全然没注意大妈把藏在凳子底下的死虾塞进袋里。


    等她再次蹲下身,大妈已经把手放回桶里,装模作样地挑拣起来,嘴里念念叨叨,企图分散倪禾栀的注意力:“这虾你拿回去后先用盐水泡几分钟,然后用牙刷把肚子那块洗一下,再把头里的沙包取掉……”


    倪禾栀哪记得住,心想拿回去让那小呆瓜弄,自己等吃就行,思忖的几秒,大妈装了满满一袋,倪禾栀忙开口道:“够了够了,老板,麻烦你算下多少钱。”


    “好咧!”


    胖大妈熟练地扎紧口袋,拿出一杆老式秤杆,铁钩勾起塑料袋,拨动秤砣,连秤带虾一起举到倪禾栀面前:“小姑娘你看,四斤七两,翘翘的哈,九十四块,算你九十好了。”


    倪禾栀哪看得懂秤杆的刻度,大妈说多少算多少,反正她买东西一向不在乎价格。


    倪禾栀接过袋子,大妈连忙把挂在脖子上的二维码凑过去:“小姑娘,扫这里,微信支付宝都行。”


    倪禾栀低头打开挎包:“不用,我有现金。”


    倪禾栀掏出一张红票子,正准备递给大妈,忽然闻到一阵很浓的腥臭味,她本身属于过敏体质,尤其是嗅觉特别灵敏,闻到异味就会止不住地打喷嚏流鼻涕。


    “阿嚏……”倪禾栀捏着鼻子寻找臭味来源,发现是自己身上散出来的。


    她翕着鼻子,反复闻了闻。


    没有啊,衣服没臭味啊。


    倪禾栀自下往上梭寻,视线落在手里的塑料袋上。


    打开袋子,恶臭差点没把她熏晕过去。


    “老板,怎么回事?这里面怎么会有死虾?”倪禾栀蹙起眉,冷冷地看着胖大妈:“我挑的明明都是活的,是不是你偷偷放进去的?”


    “哎呦,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天天在这摆摊,又不是做你一单生意,菜市场谁不知道我最讲公道,怎么会做这种坑人的事?”


    大妈被戳穿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看样子是个“惯犯”,她踮着脚往前倾,佯装查看借机把死虾往外扔:“天太热,难免有一两只晕死……”


    大妈捏着死虾抖了抖:“你看,这不还活着么?钳子在动不是?这样吧,大妈吃点亏,这两个不算你钱。”


    胖大妈象征性地挑出两只死虾,生怕底部更多的死虾被发现,迅速收紧袋子,递到倪禾栀面前:“小姑娘,你就少给10块钱吧。”


    空气中愈发浓烈的恶臭令人作呕,倪禾栀哪里还敢要她的虾,捏着鼻子躲远:“好臭!我不买了。”


    大妈笑容瞬间消失:“你搁这挑半天,把我的虾翻来覆去折腾,腿脚都折断了,现在说不买?你让我卖给谁去?不行,必须把这些虾都买了。”


    “怎么,想强买强卖不成?”倪禾栀嫌恶地瞟她一眼,抬高下巴:“我管你卖给谁?反正我不买!”


    不理胖大妈骂骂咧咧,倪禾栀把钱塞回跨包转身就走,胖大妈脸部气的扭曲,一把攥住倪禾栀手腕,一拉一扯之间,塑料袋啪的一声掉地上,青红色的小龙虾争先恐后从袋中爬出,这就让混在里头的死虾变得无所遁形。


    倪禾栀垂下眼睫,微微蹙眉。


    真是无奸不商!


    竟然偷偷塞了这么多死虾。


    眼见事情败露,胖大妈立马倒打一耙,先发制人:“哎呦,小姑娘,你踩死我这么多虾……我还怎么卖呦……”


    小山村河沟里龙虾多不胜数,并不是稀缺的时鲜货,胖大妈一整天都没什么生意,见倪禾栀穿着光鲜,怎肯轻易放走到手的肥羊,非要宰一刀才罢休。


    尖锐的嗓音很快引来看热闹的路人,大妈越发强势蛮横:“大家快来看呐,这小姑娘踩死我的虾,不肯付钱还想逃……”


    倪禾栀平日逛街购物,出入都是高奢商场,虽然也会遇到狗眼看人低的柜姐,但这样在大庭广众撒泼耍赖的还是头一次见,当下便窘得面红耳赤。


    好在她不是吃亏的性子,转动手腕用力挣脱大妈的钳制:“你别乱说,明明之前就是死的,你把死虾卖给我,还恶人先告状……放手!你弄痛我了……”


    大妈强拽着倪禾栀的手不让走,她做惯农活力气大,手劲更大,倪禾栀穿着高跟鞋重心不稳,被强力拉扯,整个人往侧后倒去。


    倪禾栀害怕得紧闭双眼,等待预想中的疼痛。


    忽然,腰际环上一条长臂,她感觉下坠的身子被拖住,稳稳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倪禾栀下意识攀住那人的肩,启开眼缝,看见苏喻线条清秀的下颌。


    许是太过紧张,苏喻的身体绷得像弓一样僵直,她扶着倪禾栀站稳,拉开她上上下下检查,眼里缀着沉甸甸的担忧:“姐姐,有没有受伤?”


    倪禾栀整个顿了顿,表情从最开始的窘迫慌乱,渐渐染上欣喜,而后握拳捶打苏喻肩膀,崩溃一般发泄:“死苏喻,臭呆瓜,你还知道回来啊……”


    “说好二十分钟,你自己看晚了多长时间!你知不知道刚刚我等你多久,还被人欺负……”


    明明挨打的是苏喻,倪禾栀却硬生生把自己激出一层薄泪,连声线却都有些嘶哑,打了几下便收手,不管不顾地投进苏喻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的腰。


    “你把我一个人扔这里……要是出什么事,你良心不会痛吗?晚上能睡得着觉?”


    苏喻被骂的哑口无言,心里却莫名腾生出隐秘的欢喜,因为她真切的感受到……倪禾栀对她有了依赖。


    再克制的心都抵不过倪禾栀一瞬间的示弱,当她扑进怀里的那刹,苏喻心底卑微的渴望像爬山虎一样肆意疯长。


    她平复下紊乱的心跳,然后小心地,轻柔地将倪禾栀搂进怀里,稳稳抱着。


    “对不起……秦阿姨家门口的那条路封了,我只能从小区后面绕,就晚了几分钟。”苏喻的声音像白天晒过的沙子,压得很低,却带着灼灼的暖意。


    “你以后不准再……再丢下我一个人,去哪里都必须带上我,听到没?”


    “听到了。”


    两个人就这样在人潮涌动的菜市场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一个不愿松手,另一个也不愿放手。


    周边围了一圈热闹的吃瓜群众,胖大妈怒气腾腾地叉着腰:“喂,你们是小两口吧?”


    大妈像拿银簪划开天河的王母,手臂从她俩中间穿过,用力拨开,而后攥着苏喻的衣领,带她去看“犯罪现场”:“你媳妇踩死了我的虾,说吧,该怎么赔?”


    苏喻抬眸与胖大妈对视,瞳孔自始至终都没波动,仿佛在看一个没生命体的物件:“老板,你卖死虾可以,但必须提前告知,如果我们愿意接受,那一切后果自负,如果用死虾冒充活虾售卖,就属于违法。”


    胖大妈见苏喻说话不急不缓,有理有据,心里愈加发虚,面上却不显,声音还拔高几分:“胡说,这虾明明是她踩死的。”


    苏喻蹲下身,从地上捡起几只死虾放掌心:“高温或缺氧死亡的龙虾,头盖和身体连接处会呈一条很大的缝,就像这样……”


    苏喻把手凑到老板面前:“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


    “没错,你的虾是臭的。”倪禾栀从苏喻身后探出半个头,嫌恶地瞪胖大妈一眼。


    苏喻安抚似拍了拍她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倪禾栀难得乖顺的躲到苏喻身后,小鸟依人般往她肩头一靠。


    苏喻复又对上大妈视线,这次目光中带着一点压迫:“既然我们各执一词,不如让菜场的监督部来验一下,看这些虾到底怎么死的。”


    “还有,集市摆摊都在东街,那儿有指定划分的区域,菜场的摊位也在里面……”


    这话大妈听出来了,说她无证占道经营,这要是把市场监督员叫来,不仅要没收她的三轮小车和龙虾,还要被罚款。


    权衡利弊之后,大妈立马堆起笑脸,麻溜地扯了个塑料袋,把桶里鲜活的小龙虾倒了一半进去,双手奉到苏喻面前:“我说小姑娘,大妈做生意不容易,一大早还没开张呢,这些虾你拿去吃,不收你钱。”


    苏喻没有伸手去接,单用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盯着她。


    大妈见苏喻不肯拿,以为她嫌少,姿态放得更低,近乎恳求的语气:“这些虾是我两个孩子在泥潭抓的,大半宿没睡觉才抓这么些,孩子爸生病要吃药,我还要留一点卖钱,小姑娘,你就收下吧,好不好?”


    苏喻的眼眸微不可查地动了下,停顿须臾,缓缓接过大妈手里的袋子。


    胖大妈总算松了口气,朝苏喻讪讪一笑,转身准备收拾地上的死虾,就在她低头的一瞬,手心忽然多了什么东西,她错愕地摊开手,看见一张叠得整齐的百元大钞。


    “这是……”大妈不明白苏喻的意思,表情模糊在惶恐和呆愣之间。


    “小龙虾我们买了。”苏喻静静地看着胖大妈,面上依旧淡漠,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暖意:“死虾身上会滋生细菌和毒素,吃了之后容易腹泻呕吐,还可能出现食物中毒,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在大妈微微润湿的目光中,两人走出菜场牌楼。


    一路上,苏喻都不敢开口说话,隐隐担心倪禾栀会生气,按照大小姐有仇必报的性子,是万万不会再买胖大妈的龙虾,她非但不会买,还要去别家摊位买个百八十斤,然后敲锣打鼓地从她摊位走过,狠狠虐一下胖大妈。


    可,苏喻并不是助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因为……


    她淋过雨,所以愿意为别人撑起一把伞。


    “姐姐……”苏喻小心翼翼地抬起眼,想开口解释,却没吐出一个字。


    倪禾栀仰头,对上一双如晶石般澄亮的眸子。


    这小呆瓜,外表看着冷漠,却拥有一颗柔软的心,跟她的眼睛一样,是那么暖,那么轻易让人沉沦,往人心尖上吹。


    花婆婆常对她说,找对象不能看对方对自己怎样,而是看她对其他人怎样。


    如果一个人对所有人都谦恭有礼,宽容大度,说明她有教养,有爱心,人品自然不会差。


    可若是她对别人不屑一顾、傲慢无礼,或者斤斤计较,睚眦必报,那即便她把天上的月亮捧给你,也要小心防范。


    因为这样的人,一旦对你失去兴趣,那你的处境还不如外人,她的傲慢、计较、报复通通都会用来对付你,甚至发展到恶毒变态的地步。


    小呆瓜外冷内热,对谁都抱着最大的善意,永远都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


    倪禾栀凝视着苏喻,眼角眉梢都浸着娇润的俏丽,语气间则暗藏着狎弄的挑逗:“想不到你嘴巴还挺能说,平时怎么跟个闷葫芦一样?”


    知道倪禾栀又在取笑自己,苏喻再度低下头,她只是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并不代表不善言辞,省外组织的辩论邀请赛,她带领的团队拔得头筹。


    “姐姐……”苏喻唇角动了动,声音弱弱的:“你在生气么?”


    倪禾栀真要被她气笑,这呆瓜怎么连她高兴还是生气都看不出,再没比她更迟钝的人了。


    她仰起脸,语气傲娇:“是啊,我还在生气。”


    苏喻顿时心慌慌的揪起,磕磕绊绊解释:“我,我买小龙虾是……”


    “我不是说小龙虾。”倪禾栀抬高下巴,故作蛮横的嘟起嘴:“你呀,把我一个人扔下,说什么很快回来,结果呢?你自己说说,去了多久!”


    “我,我去雕塑前找你了,你不在那。”


    苏喻送完蔬果回来,发现倪禾栀不在雕塑旁,着急忙慌地在商场找了一圈还是没找着,当时她站在商场中央,看着四面八方行走的人群,目光所及之处,都没有倪禾栀的影子,她整个人就像沉入海底,被恐惧和慌乱一点点淹没。


    想起那一刻的无助,苏喻眼角不由泛红:“我找了很久,找不到你……对不起,姐姐……”


    苏喻的眼睛生的很漂亮,眸光很亮,浓长的睫毛向下压着,像只乖顺听话的幼犬。


    倪禾栀快要心动死了,怎么有人道歉都这么可爱啊。


    叫她怎么还忍心生她的气。


    不过,这倒是个绝佳的时机,正好“借题发挥”,让这小呆瓜收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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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技术很好


    倪禾栀故意凝出凶巴巴的语气:“这都怪你, 晚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站台阶上等这么久,脚现在还很酸诶。”


    苏喻乖乖站着挨训, 想扯出一个笑容赔给她,却只是抿了抿唇。


    倪禾栀从挎包里掏出手机, 递到她面前:“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 就给我打电话。”


    见苏喻双手僵立着,倪禾栀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 妩媚的杏眼褪去冷色,凝得可怜又无助:“刚刚我在雕塑那等你好久,想先买了虾再回来, 哪晓得会被人讹, 你知不知道当时我心里有多怕,又找不到你,我……”


    倪禾栀佯装情绪崩塌, 后半句话哽在喉咙里, 就这样半咬着唇,泫然欲泣地望着她。


    “对不起。”苏喻再次轻声道歉。


    倪禾栀把手机往她跟前凑了凑:“还不快拿着!做了我的小狗就要随传随到, 不许失联听到没?”


    苏喻被“失联”两个字戳中痛点,方才那种满世界找不到人的恐慌,她再不想经历第二次。


    踌躇几秒, 苏喻终于伸出手, 接过手机:“谢谢。”


    稍稍停顿, 补上一句, 还更客套了些:“谢谢姐姐。”


    这呆瓜在人际交往方面还真不擅长, 连道谢都显得异常生硬,却……


    真实的可爱。


    倪禾栀绷直的嘴角总算翘起:“点进去那个未接来电是我打的, 你把号码存一下。”


    正值青春期的孩子,哪有不爱电子产品的,苏喻当然也不例外,她触亮屏幕,纤密的睫毛缓慢眨动,映出眼底蓬勃雀跃的微光。


    倪禾栀被鼓舞,调出自己手机的微信二维码,举到苏喻面前:“我用账号密码把微信找回来了,你加我一下。”


    苏喻的眼睛低垂着,倪禾栀倾身贴近,提醒道:“左下角那个红色的点……”


    话未说完,苏喻已经点进去,通过好友验证。


    倪禾栀看着她不太熟练的操作,柔声指导:“右上角像省略号的那个标记点进去……第一行修改备注……没错就是那儿,新添加的好友最好备注一下,要不然人多就找不到了。”


    “哦。”苏喻按照步骤点进去。


    倪禾栀垫着脚往前凑,下巴搁在苏喻肩上,眯眼去看她给自己设置的备注。


    苏喻性子木讷,也没接触过聊天软件,自然不知晓情侣间的专属昵称,老老实实地敲下三个字:倪禾栀。


    看到这毫无感情的备注,倪禾栀郁气上涌,嘴唇从苏喻耳侧贴蹭过去,印上她的唇,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唔,疼。”苏喻吃痛的哼一声,扭头看过来时眼底缀着明晃晃的委屈:“姐姐为什么咬我?”


    倪禾栀斜睨她一眼:“我不喜欢这个备注。”


    苏喻不明其意,悄悄探头看向倪禾栀手机,神情像极了考试作弊抄答案的学渣。


    姐姐备注什么,照着编一个就是。


    目光忽的一顿。


    倪禾栀给她的备注:【气人的小坏狗】


    苏喻似乎也不喜欢这个备注,皱着眉沉默片刻,好像在认真思考,最后困惑地眨眨眼:“哪里气人?”


    她实在不擅长为自己辩解,憋半天只憋出这一句话,不知道迂回反驳,居然还老实地问出口。


    倪禾栀朝她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自己哪里气人?”


    苏喻茫然地摇了摇头。


    倪禾栀伸出白皙手指,泄愤似的戳她腰:“你呀你呀,明知道那个邱什么霞的女孩对你有意思,还把人带回家,现在又让梅姐碰你胳膊,你是木头吗?她贴过来你就让她碰,不会躲还是怎样啊?”


    苏喻终于意识到倪禾栀在生气,两排密长的睫毛颤了下,些许无措的样子:“我,我有躲……她手伸过来我就躲了……”


    倪禾栀背过身不理她,自顾自往前走,余光始终盯着身后。


    到底还没有傻到无可救药,苏喻亦步亦趋地跟上,想拥抱又不敢,只一味地挨着她后背,语气缀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姐姐,别生我气……”


    她颤巍巍伸出手去牵倪禾栀:“姐姐……”


    倪禾栀纤细腰肢一转,侧身躲开,苏喻的手指扑了个空,又锲而不舍地黏上去。


    “姐姐,别不理我,好不好?”


    倪禾栀用力瞪她一眼:“是你先不守A德”。


    莫大的冤枉。


    苏喻百口难辩,相处这么久,大小姐什么脾气,多少有些了解,她生气时千万不能犟嘴,否则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经历什么。


    除了道歉,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苏喻像是突然开了窍,从背后环抱住倪禾栀,头倾低,薄唇凑在她耳边。


    如有细弱电流擦过颈后,一缕心痒难耐的躁动在空气间浮动。


    倪禾栀怔愣的片刻,已经被苏喻带入怀中,小Alpha温暖的怀抱,偎进去时隐约能闻见松木的香气,清冽干净,又十足的安全感。


    “姐姐,对不起……”苏喻声音微哑,唇瓣蠕动时像小虫爬过,惹的倪禾栀一阵酥./麻。


    侧脸一个劲往Omega脖颈贴,态度要多谦卑有多谦卑:“以后我会严于律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倪禾栀简直不敢相信木头疙瘩如此撩人,敏感的耳垂被她呼出的热气包裹,觉得骨头酥软,灵魂都飘飘然,哪还有什么气。


    只想抱着她亲个够。


    念头刚冒出,倪禾栀便迫不及待地转身回抱住她,小呆瓜身上的味道好好闻,清冽甘甜,是任何Alpha信息素都无法比拟的存在。


    难怪邱小霞和餐馆老板娘都扒着她不放。


    想到她四处招人又忍不住生气,倪禾栀踮起脚在她唇上重重咬一口。


    苏喻轻“唔”一声,抿了抿被咬痛的唇瓣,眼里泛开一点可怜的湿红:“姐姐……”


    倪禾栀勾住她脖颈,下巴微扬,恢复年上姐姐的威严:“以后,不许别人碰你,要不然……别人碰你哪,我就咬哪,听到没?”


    苏喻心中一阵酥软,禁不住讷讷点头。


    倪禾栀满意地弯唇,又凑上去亲她,这次动作放得很轻,饱满的红唇衔住她的,绵长而温柔地舔./舐。


    而后缓缓退开,和她额头相抵:“你是我的小狗……只可以让我碰……”


    赧然的绯红迅速爬满苏喻耳根,她还想吻倪禾栀,颇有点食髓知味的感觉,低头极力克制地在Omega侧脸落下一吻。


    倪禾栀将自己用力往她身体里挤,暧昧吐气:“姐姐不是教过你接吻么?这么快就忘了……唔……”


    后半句话彻底被堵住,倪禾栀的唇甫张开,苏喻的舌便怯生生抵进来,羞赧地勾起她的舌尖,青涩的吻技却让倪禾栀浑身都热起来,呼吸沉一下轻一下,心跳猝乱。


    她甚至不知道和苏喻接吻了多久,直到整个人瘫软在她怀里。


    苏喻退开一寸,薄唇擦过她唇面,贴着颊畔滑开,吻上她小巧的耳廓。


    耳垂是倪禾栀的敏感点,被唇瓣触到时,倪禾栀差点失守叫出声。


    “姐姐……我也不喜欢这个备注。”苏喻的声音像磁石一般,在她耳边萦绕。


    倪禾栀:!!!


    这臭呆瓜什么时候学会反撩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


    她才是掌控一切捕猎者,此刻却沦为苏喻嘴里的小兔,奋力挣扎。


    她扭着腰肢避开,苏喻却沿着她耳廓滑落,用齿尖咬住她耳垂,不让她乱动。


    倪禾栀:!!!


    这些花招原先都是她撩拨苏喻的手段,被小呆瓜学了个十足十,变本加厉地用到她身上。


    倪禾栀心跳失衡,呼吸变成喘息:“大、大不了把‘气人’那几个字删掉咯。”


    “小坏狗?”苏喻停下动作想了想,似乎仍不喜欢这个称呼,唇瓣再一次覆上她耳垂,温温热热地拨弄:“不要这个,姐姐。”


    苏喻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学倪禾栀,只觉得Omega好软好香,好馋。


    下一秒,她的唇贴上Omega修长白皙的脖颈。


    倪禾栀:!!!


    这呆瓜什么时候偷偷进步的?简直青出于蓝胜于蓝。


    倪禾栀肩颈颤./动,受不住地往后缩:“唔……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想﹑想怎样啊……”


    倪禾栀腰肢塌>/软,衍育腺体渗出的曼陀罗汁把布料洇.成一团深色水痕。


    戳戳就能形成一条糖沟,淌出最甜最甜的蜜,.水.


    够了!


    再亲下去要在大街上发情。


    太羞耻了。


    她虚虚地推了推苏喻:“小喻,唔……别这样……”


    “姐姐还没答应我。”苏喻停在极近的距离,额头汗津津的,秀气的眉毛下一双桃花眼羞赧又热切地盯着倪禾栀。


    “你说……想要什么……嗯……什么备注?”


    两人站在人烟稀少的街道角落,那一方隅被硕大的广告牌遮住,光线很暗。


    倪禾栀嘤咛着转头,看向停业的店铺玻璃,玻璃上贴着“旺铺转让”,纸张遮盖大片玻璃,依然能清晰的映出她此刻的模样。


    镜中的自己面色绯红,红唇轻启,眼睛湿漉漉﹑水汪汪,春./情潋滟。


    明明是在躲,看起来却像在迎./合。


    这就是她为苏喻情./动的模样。


    原来,她喜欢苏喻时的模样竟然这么浪/荡,浪荡到她每时每刻都想和她在一起。


    倪禾栀已经被抽空力气,瘫软在苏喻怀里:“好了,那你说……想要什么?”


    苏喻不说话,只来来回回反复亲她的脖颈,其实小呆瓜没什么技巧,会的也只有倪禾栀那学的几个花样,但仅仅只是一连串湿吻,足以让Omega身子软成一片。


    倪禾栀颤./抖着低喘:“小、小呆瓜……”


    苏喻脑袋压下来,热气膜拜在她后颈:“也不要这个。”


    “唔……宝宝!”


    倪禾栀下意识喊出声,苏喻慢慢退开脑袋,眼底明晃晃的写着“满意”。


    臭呆瓜,原来是想要叫她“宝宝”。


    敌弱我就强,敌强我就弱,倪禾栀想不到自己在“撩人”这件事上会输给木讷的呆瓜。


    偏偏这呆瓜还凑过来提醒她:“姐姐,你别忘了把备注改一下。”


    倪禾栀:……


    苏喻的目光有点烫,倪禾栀难得落在下风,露出小鹿乱撞的表情,靠在她怀里极小声说:“我饿了。”


    苏喻嘴角抿出一个愉悦的小弧度:“走吧,我们去吃饭。”


    两人并肩往回走,午后的暖阳洒在发顶,空气中弥漫着恰如其分的甜蜜。


    她们走在一起,手臂时不时碰擦到,倪禾栀余光瞥见小呆瓜泛红的耳垂,遏制不住的心动,她伸出手,撩拨似的碰碰苏喻手背,而后把她的手指穿过自己的手指,就这样五指紧扣,手牵手走进商场。


    苏喻被她拉着,心脏暖暖乎乎,像被温泉包裹,连带周身血液都在微微发热,就好像━ ━


    蝴蝶破茧而出一样。


    十八线小县城没啥消费能力,吸引不到一线奢侈品大牌,商场里的品牌档次低,肯德基今年刚入住就为商场引来一波客流量。


    还未走进餐厅,老远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炸鸡香味。


    店里座位空无一席,倪禾栀侧目看向苏喻,她正望着门口矗立的餐厅海报,表情有些许无措。


    这呆瓜没吃过肯德基,倪禾栀料想她不会点单,主动指了指海报,巧妙化解她的紧张和尴尬。


    “小喻,我们就吃那个套餐好不好?”


    苏喻胳膊一动,视线窘迫地移开:“好。”


    倪禾栀带着她往前走,动作自然,丝毫看不出刻意引导,给足她摸索的空间,小心翼翼地维护她掩藏在陌生繁华之下的窘迫羞惭。


    等苏喻站定在收银台前,大抵了解点餐流程。


    餐台服务生向她们问好:“中午好,请问要吃的什么?”


    倪禾栀没抢话,把主动权交给一旁略显局促的小呆瓜,苏喻仰头看向服务生:“我想要一份暑假狂欢套餐。”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抬手在收银机上操作,顿了下,抬头望过来:“不好意思啊,套餐里面的薯条卖完了,给您换一个蛋挞可以么?”


    苏喻都没吃过,不晓得倪禾栀喜不喜欢,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小声问:“没有薯条,换蛋挞好不好?”


    “哦……那就换蛋挞吧。”倪禾栀俏脸垮下来,表情有些失望,拉过苏喻的手,冲她嘟了下唇:“没有了,来的真不巧呢。”


    苏喻内心莫名滞了下,一直拘束的表情忽的展开,略显着急地看向服务生:“您好,那个……薯条什么时候会有?”


    服务员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哦,因为最近餐厅人流大,一些单品都限时限量供应,薯条要下午四点以后才有。”


    “还是不要了。”倪禾栀指腹在苏喻掌心来回蹭了蹭:“四点太晚了,回去还要两个多小时,到家七八点了,奶奶会等着急的。”


    说着,朝服务生笑了笑:“麻烦你换蛋挞吧。”


    苏喻从口袋里掏出一整红色纸币递给服务生,侧转过头,柔声问:“要不要再吃点别的?”


    倪禾栀摇头:“够了。”


    等餐的队伍排成长龙,倪禾栀挽住苏喻胳膊,轻轻靠在她肩上,随着漫长的队伍缓缓向前挪。


    餐厅人流拥挤,端着餐盘的顾客时不时擦身而过,苏喻腾出手将倪禾栀往怀里靠了靠,另一只手替她隔开人群,小心翼翼的护着。


    倪禾栀倚在苏喻怀里,隐隐感受到她胸腔内传来轻微的震颤的心跳。


    她偏过头,将侧脸往她颈窝靠了靠:“好可惜哦,薯条卖完了。”


    苏喻心脏随着她心情起伏,也跟着缩了下:“下周我们再来,早些排队一定能买到。”


    倪禾栀沉默了会,童村到县城来回四五个小时,眼下地里的玉米也熟了,农活尚且干不完,小呆瓜哪有时间陪她逛街?


    倪禾栀摇头拒绝:“我才没那么馋,非要吃那一口薯条不可。”


    倪禾栀扣紧双手,将自己嵌入她怀抱,声音微微发哑:“小喻,你知道么……我妈妈很疼我……想要什么她都会满足,小时候我说要一个公主城堡,她就让人把我卧室改成象牙塔,看动画片迷上马戏表演,她就把马戏团请到家里……可她真的好忙,所有的事都交给她手下来做,一年到头陪不了我几天……长大后见她一面更难了,甚至要跟她秘书预约……”


    “我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忙,明明她有很多时间陪江穗,为什么不能分我一点?我只要一点点……”


    “唯一一次,她陪我吃肯德基,那天薯条刚好也卖完,店员说炸出来还要等半小时,她说没关系,那就再等等……等薯条炸出来,她一根根喂我……从那以后,我就很爱吃薯条……”


    苏喻听完,心忽然像被什么堵住,无端发闷,想不到倪禾栀的童年也不快乐,想说些安慰的话,点餐处的服务生却在这时朝她招招手。


    “您好,您点的餐好了,请慢用。”


    服务生礼貌的微笑,把餐盘置于台面,苏喻说了声谢谢,双手接过。


    两人找了处角落的位置坐下。


    倪禾栀小口优雅进食,美食让她心情复又愉悦起来,餐厅角落很安静,Omega翘起的脚挑逗般乱晃,几次踢到苏喻的小腿胫骨,也不道歉,就这样放媚了眼神朝她笑。


    那笑容看得苏喻心神一荡,此刻她越发确定自己是“M”属性,她喜欢被倪禾栀欺负,喜欢看她得意的嚣张表情,竟暗暗期待着被她下一次踢中。


    倪禾栀又轻飘飘踹她一脚:“发什么呆啊,快吃。”


    苏喻讷讷摇头:“我不饿。”


    “我管你饿不饿,不吃我全扔了。”倪禾栀把餐盘往她面前一推,低头咬住吸管,负气似的撇过脸不理她。


    苏喻慌慌地抬起胳膊,想要牵她的手,被她迅速躲开。


    掩藏在桌子下面的脚却一下一下往她小腿上踢,越发撩人。


    苏喻垂下眼,敛起眼底的笑意,拿起食物一点点吃起来。她吃东西时很安静,流畅漂亮的下颌轻动,不急不缓,对食物珍而重之。


    倪禾栀把可乐送到她唇边。


    苏喻低头,瞧见塑料吸管被她咬的满是牙印,沾着一点晶莹的液体,只剩一条扁扁的缝隙。


    “怎么,嫌弃我?”倪禾栀抬眼睨她。


    “不﹑不是。”苏喻连忙凑上前喝一口。


    甜腻腻的气泡在唇齿间炸开,蜜液沁到心底。


    苏喻第一次喝可乐,不晓得碳酸饮料会从胃部通过打嗝的方式排出,喉咙发出“嗝”的一声,她忙捂住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飞速朝周围掠过,表情有些害羞。


    倪禾栀被她含羞带怯的小神态迷得失了魂,只觉得脑袋一热色胆包天。


    她倾身贴近苏喻耳边:“小喻~”


    “你腺体那边长了颗痣,好性感。”


    “性感”两个字被她拖得很长,缠缠绵绵又带着湿热的气息,一齐钻进苏喻耳朵里。


    苏喻往后倾了倾:“姐姐,别闹~”


    禾栀没骨头似的贴上去,手腕搁在她肩膀,下巴虚虚地靠着:“小喻,你知不知道,喜欢咬吸管的人……性./欲很强。”


    苏喻脸刷一下红透,这话她不知道怎么接,只得闷头吃东西来掩盖如雷的心跳。


    倪禾栀抓她的衣领往下拽,笑容越发魅惑:“装什么?我看你刚刚也咬吸管了,是不是?嗯?”


    苏喻臊的简直没处躲,欲盖弥彰似的扭头去看四周走来走去的顾客,片刻后,又有些无奈地看回来。


    “姐姐……”


    “小喻……晚上来我房间好不好?”倪禾栀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软软糯糯,配上天生的那一丝嗲,能把人魂勾走。


    “我……我……”


    “我什么我!”倪禾栀好似一只逮住老鼠狠命玩弄的小猫,一边碰她乱颤的眼睫一边问:“你自己能分化吗?”


    当然是不能的。


    苏喻知道,只有倪禾栀的信息素才能催她分化。


    倪禾栀曲指挠了挠她下巴,调笑道:“嗯?怎么不说话,要不你出个价吧,算算陪姐姐睡一次多少钱。”


    苏喻羞得脖子都红了,唇瓣嗫嚅两下,露出齿缝里一点软红的舌头,声音低不可闻:“不要钱……”


    倪禾栀眼睫微弯,压着笑:“姐姐觉得小喻技术不错呢,可以收一点辛苦费。”


    苏喻血气一阵阵往脸上涌,像是坚持要把自己白送出去:“不用给钱……”


    倪禾栀唇瓣凑近,不轻不重地咬住她耳垂,声音轻如夜风,吹进她耳廓。


    “不要钱?那就是……要姐姐负责,是么?”


    …………………………………………………………………………………………………………………


    第48章  炒菜视频


    苏喻脸红至耳根, 嘴唇张合两下,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小喻不说话是默认么?”倪禾栀杏眼中蓄起更多笑意,手指勾起苏喻下巴, 强迫她转过来面对自己:“那姐姐把小喻娶回家,好不好?”


    苏喻呼吸一滞, 脊背倏地绷直。


    她怎么能……


    怎么能用这种话来引诱她?


    两人面对面, 苏喻避无可避地掀起长睫,对上一双笑意氤氲的眼眸。


    倪禾栀笑得很漂亮, 午间细碎的阳光洒进来被分割成明暗交替的光影,她坐在亮处,眸色浅浅漾着, 如雾霭褪去后湖面的第一抹日光。


    苏喻心口泛起一阵温暖甜蜜, 暖得让她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妄起来。


    她知道做人不可以贪心,她和倪禾栀的身份地位犹如云泥之别,可此刻看到Omega迤逦的面容, 她萌生出一丝非分之想。


    要是……能一辈子在一起就好了。


    要多努力才能配得上她呢?


    苏喻从未想过要这么多。


    从未奢想过的。


    只求能在倪禾栀身边呆久一点, 再久一点……


    “又不说话?”倪禾栀笑容加深,在她脸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小喻不愿跟姐姐回家?”


    “那姐姐跟小喻回家好不好?”


    倪禾栀眼神如糖似蜜:“小喻要不要娶姐姐?”


    要!


    朝思暮想的“要”。


    心里想要, 但苏喻自知不配,低着头,任由隐秘的欣喜萦绕周身。


    倪禾栀在她唇上啄吻, 娇娇抱怨:“总是不说话, 小小年纪闷得跟葫芦一样……”


    很响的“啵啵”声。


    隔壁桌的一对小情侣望过来, 苏喻僵着一张半笑不笑的面孔, 把倪禾栀从她肩头扒下来。


    “姐姐, 你刚不是说要去逛超市么?”


    谁知这个动作惹恼了倪禾栀,扯着她衣角嗔道:“你躲什么?难不成你不想跟我好了?”


    苏喻惶恐地抬起头, 嘴唇嗫嚅两下,急的红了眼:“没﹑我没啊……”


    “没有你躲什么!”


    “我,我……”苏喻很快落了势,抬起双臂慌慌地去抱Omega,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只一味地向她道歉:“姐姐,对不起……”


    她的唇有些凉,在倪禾栀颈边柔柔扫过,每触到一点都撩起无形的电流,穿透皮肤,涌入四肢百骸。


    倪禾栀侧过头,看到苏喻眼神里温热又痴缠的爱意。


    倪禾栀怎会不知苏喻心里在想什么,她的眼睛看向自己时,从来藏不住心事,从头到尾一片赤诚。


    这是苏喻第一次谈恋爱,十八岁的少女情窦初开,满脑子想着天长地久,动了最纯粹的真心。


    可她明明长了一张嘴,却连一句表白的话都不说。


    即便有时候倪禾栀问了,她也不敢接话。


    困顿的童年造就苏喻自卑敏感的性格,她没谈过恋爱,对喜欢的人只有克制和隐藏,对待别人的喜欢,也只有下意识的回避和退缩。


    倪禾栀不愿意强行打破,那样做对苏喻来说,只会触发她的应激,让她愈发缩回壳里。


    不着急。


    只要认定彼此,说不说表白的话又有什么重要呢。


    今后的路还很长,她会牵着这个别扭的小呆瓜,慢慢走下去。


    …………………………………………………………………………


    到家时恰巧送家电的车刚卸完货,苏喻远远瞧见自己矮屋前围满人,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奶奶出什么事,脚步虚浮地扒开人群,见奶奶好端端坐在门口,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还没等她松口气,便听到老人一连串的训诫:“你这孩子,买东西怎么不跟家里商量一下?又是电视机又是洗衣机,你哪来的钱买这些?”


    苏喻脸上的疑惑来不及收,身后传来倪禾栀娇俏的声音:“奶奶,是我买的。”


    倪禾栀指挥两个搬运工把电器抬进屋,推着轮椅径直走向老人。


    “奶奶,这是给您买的。”倪禾栀笑着给老人展示自动轮椅的用法,:“用起来很方便的,奶奶您看,这里有一根杆子,前后左右都能动,想往哪个方向轻轻推一下就可以,您过来试试……”


    奶奶拄着拐杖坐进轮椅,倪禾栀贴心地帮她调整椅背高度,握着老人的手教她操作万向杆:“这样是往前……嗯,对了……奶奶好聪明哦 ,都学会倒车了……”


    老人被夸得喜笑颜开,笑着笑着眼底沁出泪花:“丫头,这个椅子可真好,奶奶喜欢。下次可别再给我们添置东西了,太破费,这让奶奶怎么安心呢?”


    倪禾栀蹲在老人身边,亲昵地半趴在她腿上:“奶奶喜欢就好。这些都不值几个钱,我们是一家人嘛,一家人用不着分这么清的对不对?”


    老人既开心又感动,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围观的人群倒先打起趣来:“我说淮州娘,你这孙媳妇对你可真孝顺啊……这轮椅我在电视上看过,老值钱了,还是你家阿喻有福气,找的媳妇人漂亮,出手还大方……”


    大伙嘻嘻哈哈笑开来,倪禾栀转过头,望向一旁愣着的呆瓜:“傻站着干嘛,过来推奶去外面走走。”


    可能是夕阳太美,橙色的光晕染红了眼,苏喻双目浮出少许湿润,转瞬被风吹干,她情不自禁地走过去,站定在Omega身边。


    “姐姐……”


    她轻而低地唤了声,唇瓣动了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一咬牙,只吐出两个字:“谢谢。”


    倪禾栀松一口气,还好没叫她把东西退回去。


    不过……哪里不对?


    分明在道谢,怎么感觉这呆瓜憋着一股心不甘情不愿的别扭劲?


    倪禾栀笑着凑近,呼吸落在她脸上:“打算怎么谢我?”


    顿一下,稍稍拉开距离,笑容愈发妩媚:“给我做小龙虾,当谢礼行么?”


    苏喻还未出声,奶奶就往她后腰杵了下,乐呵呵地说:“让舒慧推我出去就行,快去做饭,别饿着栀栀。”


    苏喻“嗯”了声,拎着从集市买回的小龙虾往厨房走。


    把小龙虾倒进水盆,苏喻对着这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小东西犯了愁。


    虽说小山村河塘里遍地小龙虾,但苏喻却没吃过,一来不顶饱,二来觉得处理起来费事,有这时间她能多刷几道数列题。


    刚在路上时,倪禾栀说的那个“蒜蓉小龙虾”究竟怎么做的?


    思来想去,苏喻决定求助苗海露,打开手机,尝试添加微信,不到三秒,对方就通过好友验证。


    苗海露:【哇哇哇,苏喻,你买手机啦?】


    苏喻打下一个【嗯】字。


    紧接着,又编辑一句话:【你有没有菜谱,可以发我一份吗?】


    苏喻看不见对面动作,只觉得苗海露回消息时间有点长,一度以为她离了手机,或者有事在忙,正准备百度搜教程,聊天界面忽然跳出一个压缩文件夹。


    小山村的信号时好时坏,屏幕点开一直在加载。


    灶台上的炉子噗噗冒泡,苏喻瞥了眼屏幕,黑黑的,只剩一个小圈圈动不动转一下。


    苏喻只能把手机随手放一边,转身去操作台拿水壶,就在这时,卡了半个世纪的手机突然出声了。


    “嗯~我是姐姐的小母狗,进来啊……”


    “啊~姐姐就是那里……”


    “不要停……”


    什么声音?


    苏喻灌水壶的手一顿,视线不由向右偏,落在手机上。


    屏幕中,一个穿着黑色修道服的女人蹲在另一个年龄略小的女孩面前,旁边是摆满化妆品的梳妆台,修道女抓起桌上的粉刷,来回扫刷女孩的翕张的衍育腺体。


    “姐姐,深一点。”


    “不要刷毛,要笔杆……”


    “姐姐,喂宝宝吃笔杆……”


    苏喻瞳孔地震,惊得半天回不过神。


    这,这,这是什么玩意?


    偏这时,苗海露讨赏的信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


    【怎么样,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私货,别人想要我还不给呢。】


    【我推荐你看动漫的……真人的那种除了T国拍的比较有感觉以外,其他都是臭男人yy出来的,本质为了取悦他们,看了生理不适】


    【还有H国拍的三./级片,简直不要太唯美,我当文艺片看的,只能说导演太会选角了,每部片子选的两女主都是大美人。】


    什么呀……


    她要的是做菜的菜谱。


    不是这种涩./情玩意。


    正当她准备关掉小视频,忽然感觉后背缠上来一具柔若无骨的身体。


    倪禾栀攀住苏喻后腰,头低下来,抵着她圆润的肩膀。


    “我说呢,小喻怎么进步这么大……”


    倪禾栀说话声音很慢,又低又哑,揉进一抹暧昧:“原来是在背后偷偷努力哦。”


    “不﹑不是,姐姐误会了……”血液在苏喻脸上集中,绯红几乎要透过薄透肌肤滴出,她解释地磕磕绊绊:“我是想学做菜……”


    “我知道啊……”倪禾栀倾身压下脑袋,眼带笑意,尽是妩媚风情:“小喻在学做菜,很努力呢。”


    苏喻:……


    越描越黑了。


    “小喻好乖。”倪禾栀扒着她肩,唇瓣在她耳边轻悄蠕动:“现在……姐姐要来验收小喻努力的成果了。”


    “姐姐……”苏喻躲着她的吻:“别这样,我一会还要做晚饭。”


    在厨房做涩涩的事,对一向循规蹈矩的好学生苏喻来说,终究还是困难了些,倪禾栀才不管时间地点,她想要睡她,就会用尽一切手段。


    她眼睛微微一转,看到操作台上的半根红辣椒,用指腹沾了点,偷偷涂在眼睑处。


    辣味直冲眼睑,倪禾栀侧过脸,眼泪已经在眼眶里莹莹打转,我见犹怜的娇媚模样。


    “你不喜欢我碰,那我走就是了。”


    苏喻一下子慌了,搂着她肩,低头就吻上去,在倪禾栀紧闭的唇瓣间耐心舔吮,直到她启唇放她进来,她才小心地探入Omega口中,温柔缠绵。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倪禾栀差点绷不住扑上去,小不忍则乱大谋,她依然摆出那副美人垂泪的动人模样:“是你总拒绝我。”


    “对不起。”苏喻握着她手环住自己腰,花瓣一样漂亮的嘴唇凑到倪禾栀唇边,示意她亲。


    倪禾栀却扭头错开,来回躲了几次,她干脆按住苏喻的头用力推开:“别碰我,以前不要,现在想要就没有了。”


    苏喻垂在身侧的手攥紧,翘而长的睫毛翕动着,脑子里忽然闪过小视频里的画面,握着她肩的手移下来,修长手指一颗一颗解开她连衣裙的纽扣,拉成一字肩。


    温热的软香扑入鼻尖,苏喻凑上唇,将嫩生生的桃尖含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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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厨房里的贴贴


    苏喻太过贪婪想一次吃个够, 以至于鼻梁深深压着,连呼吸之间都是Omega魅惑的香气。


    “小喻,慢点……”


    倪禾栀险些承受不住, 手臂勾住苏喻肩颈,妩媚的杏眼很快被逼出一层湿润的水色。


    直到轮流将小小的桃尖照照顾顾妥帖, 苏喻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姐姐, 还生气吗?”


    倪禾栀尽量做出一副生气又委屈的样子,脸上却是藏不住的意犹未尽:“还在生气, 继续哄我。”


    苏喻想快点哄好Omega,配合地低下头,依从心中所想含住美味, 只是一晃神的功夫, 口中的美味就溜走了。


    苏喻睁着迷蒙的眼眸,看着鲜甜多汁的美味就这样在她眼前晃着。


    看得到,吃不着。


    “姐姐……”


    苏喻不知道哪里又惹到倪禾栀, 伸长修长的脖颈, 勉强含了一点在口中,像被鱼钩拉上水面的鱼。


    直到美食再次溜走, 她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乖张的Omega存心就是要钓她。


    她只是含了一点,倪禾栀就拔高身体, 嫩红的尖尖从薄唇中强扯出去。


    “啵”的一声。


    苏喻的眼睛快烧起来了


    被吃的齿痕斑驳的Omega却慵懒地抬起手指, 轻巧地落在她嘴唇上, 将苏喻试图凑上前的动作推回去, 笑得风情万种:“小喻好可怜喏……怎么会饿成这样了?”


    “前两天姐姐不是才喂过你么?”


    几乎是不受控的, 苏喻一下咬住她手指,没用力, 只是虚虚地咬着,半抬眼睫,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褪去清冷,如同蒙着一层雾。


    眼底的委屈、不满、渴望……像墨一样晕开。


    “姐姐……不要玩我。”


    “玩你?”


    倪禾栀倾身靠过去,附在苏喻耳边,卷着一丝蛊惑:“知道姐姐玩起人来是什么样的么?”


    她瞧着苏喻后颈腺体边一颗淡淡的痣。


    嵌在那儿,好艳!


    也好勾人。


    倪禾栀突然趴在苏喻颈窝,将那颗觊觎已久的小痣吮入口中。


    苏喻浑身一僵,手掌用力扣住切菜的案台,全身止不住的颤./栗。


    她被亲得忘乎自我,恍恍惚惚中听到倪禾栀在耳边说:“姐姐玩气人来,可不太好受……小喻要不要试试?”


    然而,倪禾栀嘴上询问,却并没给苏喻选择的余地,边说边直接按上小Alpha柔软的腰腹,没有一点迟疑地抽开她卫裤抽绳。


    苏喻整个人绷得直抖,羞耻的汗水直往下流。


    “姐姐,别这样,我还要做晚饭呢。”


    倪禾栀的手仿佛一条游蛇,在小Alpha衍育腺体上蜿蜒,感受到一点晶莹的东西,不禁莞尔:“都这样了,小喻还想着做饭?”


    苏喻骤然低哼出声,她为人内敛克制,就算再舒./服,也不会像倪禾栀那样婉转悠扬的吟咛。


    只会咬着唇,喉咙里溢出一声闷闷的颤音。


    因为离得近,好似在倪禾栀耳边响起,性感的要命。


    毒蛇吐着信子将猎物一圈圈收紧,苏喻只觉得快要无法呼吸,倪禾栀却变本加厉吻她红透的耳垂,缓缓道:“姐姐还没开始呢,小喻怎么就湿了?”


    温热的气息拂入耳中,一个个羞耻的字眼往苏喻脑海里冲,她哪里还能答得出来。


    倪禾栀没打算放过苏喻,这呆瓜总在忍耐,总在躲避,她今天就要撕开她的面具,看她崩溃,看她失控的样子。


    倪禾栀拨开Alpha包裹衍育腺体的布料,眼底蹙起黑色漩涡:“小喻告诉姐姐,什么时候shi的?”


    苏喻不说话,倪禾栀也不着急,这呆瓜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别扭。


    紧闭的小珍珠牡蛎,需要她一点点撬。


    苏喻没想到倪禾栀的手这么灵活,上面躲得了,下面就没法避开,她眨了下眼,狭长的桃花眼像是被泉水浸透般清澈,就这样无措地望着Omega。


    倪禾栀发现她真的好喜欢苏喻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她。


    柔软的唇瓣吧唧几下,倪禾栀亲昵够了,才近距离望着苏喻,重复问一遍:“小喻是什么时候shi的?”


    苏喻头低下去,露出羞红的脖颈,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难以启齿,连声音不由低了几分。


    “亲姐姐的时候。”


    一脸的愧疚。


    倪禾栀不禁低笑出声,她爱极了苏喻这个样子,好乖,乖到有种莫名其妙的诱惑力。


    她俯身亲了亲苏喻的嘴角,声音缠绵:“小喻,姐姐也好shi了,想和小喻贴贴。”


    “小喻,我们回房间吧……”


    “不……不行……”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比她更为诚实,在Omega撩拨下,湿.意更甚。


    苏喻心里似有一根矛盾的线在拉扯,做梦都渴望和倪禾栀贴贴,又担心她将来后悔,始终不敢做AO之间的最后一步。


    她猛地攥住倪禾栀手腕,忍不住缩着腰往后躲:“好了姐姐,够了。”


    倪禾栀不愿放开,用力转动手腕,可她实在低估AO之间的力量差距,无论怎么扭,都逃不过小Alpha手臂的钳制,苏喻甚至没用什么力气,就轻松将她制服,一手按住她后脑,一手掐住她的腰,将她抱上做饭的案台,封死她所有退路。


    “姐姐……别闹……”


    倪禾栀娇媚一笑,她虽然被苏喻禁锢住,却没有生出一丝一毫的畏惧,相反,她感觉自己衍育腺体越来越丰沛水意。


    水能克火 ,但她却故意把苏喻体内的火燃的更旺些。


    “嗯,我就闹了怎么样?小喻要惩罚姐姐么?”


    窄仄闷热的环境里,倪禾栀依然盈白得发光,眼角眉梢举着媚态,略抬一眼便勾得苏喻心跳如鼓。


    她攥住苏喻衣领,借力往她肩膀一靠,唇瓣毫无征兆地咬向她后颈,雪白的手绕到前面来,将Alpha好不容易压下的火苗再次点燃。


    苏喻羞惭至极,提住那两只不安分的手,固定在Omega身后的墙壁上。


    倪禾栀已经见识过她手劲,并不打算挣扎:“小喻好凶哦……要惩罚姐姐么?”


    她就这样咬着下唇,故意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她:“小喻不要欺负姐姐,姐姐会哭的哦。”


    “会流眼泪……上面,下面都会……”


    她掀起质地轻薄的蕾丝裙摆,声音沙哑诱惑:“小喻你看,真的会哭,这里流了好多,你过来亲亲它好不好?”


    苏喻瞳孔猛然缩成针尖一般,Omega的小嘴哭的好伤心,泛着可怜的红,勾的她头颅渐渐靠近。


    ……………………………………………………………………………………………


    第50章  姐姐不乖要惩罚


    倪禾栀身上穿的是高定手工刺绣裙, 烈焰色的裙摆散开,芳香四溢的曼陀罗花,娇艳欲滴, 诱人采撷。


    最高级的性感,莫过于半遮半掩、欲语含羞的风情。


    苏喻单膝跪在倪禾栀脚边, 伸手握住她脚踝, 另一只手抚上她层层叠叠的裙摆。


    宽大的裙摆如海草般落在苏喻臂弯处,倪禾栀坐在案台上, 石头做的案台一年四季都是凉的,她不太舒服地动了动,一只脚提起, 搁在苏喻肩膀上。


    裙摆深处的风光若隐若现。


    苏喻微微抬起手, 落在臂弯的裙摆随着动作往上翻,只不过腰臀处收的紧窄,才掀起一角便卡住, 倪禾栀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 苏喻没敢强硬往上推,担心把裙子弄坏。


    虽然裙摆掀的不高, 但已经足以让她看清倪禾栀里面穿的是什么。


    一块小的不及她巴掌大的浅白色布料,前后两片布料仅用一根柔软的缎绳连接,从细绳的延伸方向来看, 应该是系着她两侧的胯骨。


    那布料少的可怜, 根本遮不住衍育腺体, 被曼陀罗汁浸湿的艳色直接穿过薄布透了出来。


    苏喻瞪大了眼, 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截布条,虽然知道倪禾栀大胆奔放, 但显然没想到她只穿了这么一块……


    甚至都算不上是布的东西。


    苏喻不禁好奇,那么细的一条,紧紧卡在缝中,不会难受吗?


    同时又忍不住想,她平时也这样穿,跟谁一起出去都只穿这样一条吗?


    “小喻,姐姐哭得好湿了。”倪禾栀忽然开口,眼睛朝她缓慢地眨了下,神色妩媚,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小喻可不可以帮姐姐擦擦?”


    苏喻下意识抬头看向倪禾栀,反应过来她说什么后,血色瞬间从脸颊直冲脖颈。


    她动了动嘴唇,细密的汗水从额头渗落,半晌才闷出一个字:“……嗯。”


    苏喻掏出洗的干净的手帕,解开缎带,在她的蝶.唇流连,滴水的曼陀罗花,最是新鲜,也最是娇艳。


    苏喻不懂什么叫委婉,她行事带着点言出必行的固执,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认认真真做完。


    譬如眼下这事。


    她一点一点地擦,将Omega爱哭的小嘴里外仔细清理,棉质的布料划过娇嫩花.芽,将小芽拨得左晃右抖,魂不守舍。


    倪禾栀咬唇哼咛一声,娇娇抱怨:“你在干嘛呢……”


    苏喻颤颤掀起长睫,表情很是无辜:“姐姐让我擦……”


    倪禾栀忍不住腹诽:让你擦,没让你摩擦啊。


    “姐姐,这里总擦不干净。”苏喻嗓音暗哑低沉,清冷的桃花眼泛着雾气 :“越擦越多……”


    倪禾栀媚眼如丝地瞟她:“你……这样擦……能擦干净才﹑才怪。”


    苏喻一言不发,专心而渴切地替她擦拭,不过几秒,迷醉的曼陀罗香便迅速弥漫开。


    这对处在分化期的Alpha来说,简直是致命的诱惑,颈后的腺体急剧发热,四处散溢的信息素在屋内乱窜,寻找Omega信息素的源头,一点点往倪禾栀身上聚拢,而后将她团团包裹。


    苏喻站起身将倪禾栀整个圈住,握住她手腕,轻轻提起来贴向自己脸颊。


    倪禾栀眼神微微一滞,这呆瓜鲜少有这样亲昵的举动,探身往她后颈一瞧,瞬间明白了。


    这呆瓜显然正在遭受新一轮的分化。


    苏喻自她的掌心之下抬眼看她,因为被分化的热潮侵袭,目光有一些迷蒙,甚至带了点水汽,乖乖顺顺摇尾乞怜,只为了那点让她上瘾的曼陀罗香。


    周围的空气迅速升温,暧昧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涌动,苏喻眼里的渴望太过浓烈,倪禾栀想忽视都难。


    十八岁还没分化的小姬崽,只要跟自己做亲密的事就开始分化,这说明什么倪禾栀比谁都清楚。


    看来用不了多久,苏喻就会分化成一个真正的Alpha。


    且精神力超强,最顶级的Alpha。


    Omega的天性注定只能臣服于她的Alpha。


    倪禾栀咬了咬唇。


    她要在苏喻彻底分化之前,将她吃干抹净。


    她是主人,苏喻是猎物。


    这是不变的规则。


    倪禾栀悄无声息地调动腺体,将信息素一点一点收回。


    苏喻并不知道倪禾栀在想什么,只觉得令她愉悦的香气淡了,后颈像被什么束缚住,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来回拉扯,窒息一般的难受。


    她不懂怎么缓解这种难耐的焦渴,也不知道怎么向倪禾栀开口,只会眼巴巴看着她,前倾身体一个劲往她怀里挤。


    倪禾栀看着越贴越近的脸庞,嘴角勾起一点狡黠笑意,诱哄似的问:“小喻,这是怎么了?”


    “姐姐……”苏喻潋滟的桃花眼凝视着倪禾栀,欲言又止地向她索取:“我想……”


    “想什么呢?嗯?”


    倪禾栀伸出一根手,沿着苏喻汗湿的鬓角慢慢勾勒,语调不急不缓。


    她太知道怎么拿捏苏喻,故意往她颈边凑,温热的吐息吹拂她本就躁动不安的腺体。


    “小喻,想要什么跟姐姐说……不然姐姐怎么帮你呢?”


    苏喻垂眸,捕捉到Omega眼底转瞬即逝的狭促。


    她早该想到的,倪禾栀就是磨人的妖精,都被她骗了这么多次,怎么总是不长记性?


    小妖精以前说过,想要什么就自己来取。


    倪禾栀扶着苏喻的肩,正准备伸手去拉她的卫衣拉链,却被反手抵在墙壁上。


    倪禾栀一点也不怵,笑得越发恣意妖娆:“小喻想和姐姐玩新花样么?”


    苏喻顿了两秒,突然听到长时间卡顿的手机传出细弱的呜咽声。


    “姐姐不要……不能放进去。”


    声音忽而切换,一个略微沙哑的女声响起:“不要么?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不听话,折腾的还是你自己。”


    “我错了,姐姐……不要……我听话,以后都听你的……”


    苏喻禁不住往右瞟,视线落在手机少儿不宜的画面上。


    红色漫至皮肤,苏喻心尖剧烈发抖,这剧情……怎么诡异的相似?


    她的姐姐也不乖,也很不听话。


    小视频里的女主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对方乖乖听话?


    念头好奇又羞耻地叫嚣着,苏喻视线不受控地往下落。


    屏幕中,穿着黑色修女装的年长女人,一手按压女孩小腹,将一颗颗透明的冰块推入。


    女孩呜咽声变得尖.锐:“啊啊啊,好冰……会坏的。”


    修道女低低的笑:“怎么会坏呢?一会就化了,来,姐姐再喂宝宝吃冰。”


    女孩拼命蹬脚:“不……姐姐我错了,以后都听你的,我听话……”


    学霸不愧是学霸,看一眼就能把精髓学了个十足十。


    案台旁边放着刚买回来的冰箱,苏喻把制冰格拿手里,一颗一颗倒进玻璃杯。


    倪禾栀还沉浸在小视频中,耳边听到冰块落入杯子的声音,惊惧地仰头,看见苏喻手里捏着冒寒气的冰块,塞进嘴里,想了想,又塞进一颗。


    倪禾栀终于意识到她想做什么,腿一抖下意识就想躲,却忘了自己本就抵着墙壁,逃无可逃的她只能颤着声求和:“你﹑你想做什么?那个不可以……真的会﹑会坏掉的,不许对我做那种事……”


    苏喻像变了个人,眼睛蛇一样聚向她,仿佛在盯着即将吞噬入腹的美味佳肴。


    嘴角缓缓漾开笑窝,含糊地吐出一句话:“姐姐,在怕什么?”


    倪禾栀从未见过这样极具攻击性的小呆瓜,本能想逃,苏喻眼疾手快地按住她,嘴唇对准蝴蝶般的小嘴,将冰块往里面塞了进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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