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明月的脸火辣辣地辛疼,泪水不自主地流下,顺着轮廓滑落,在下巴处悬挂几秒后滴落在她的双手上,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踉跄地一步一步
看见近在咫尺的小厮们,时无霜伸出左手阻挡,并放下狠话:“想抓她先从我身上跨过去再说!”
就在小厮们想要对无霜时动手动脚时,陈喜出声制止:“别碰她。”
就在小厮们误以为谁都不能抓时,老鸨呵斥:“一群蠢货!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俆明月给我带回来!”
小厮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的话,任何一方他们都惹不起。
时无霜余光中无意瞥见,虎视眈眈盯着楼内衣衫褴褛却又肥胖的乞丐,心中不好的预感滋生,趁他们拿不定主意时,她在俆明月的耳旁窃窃私语。
俆明月带着满脸的不可置信,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如同打开开关一般,喷涌而出,哽咽反问:“我出去后,你怎么办?”
时无霜拍了拍胸脯,用衣袖细心地为她擦拭眼角的泪水,自信回应:“你放心好了,我有人担保!”
“嗯!”
俆明月面露不舍之情与时无霜告别后,终于离开了这个嗜血的鬼地方。
“记得等我!”
俆明月的背影逐渐与漆黑的夜沦为一体。
小厮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俆明月离开了青风楼。
“老大,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小厮中为首的人抡起拳头重重捶打在他的脑袋上,“看看看,还能怎么办,还不快去追!”
听到命令的众人一窝蜂地追了出去,嘈杂的人群听见动静顿时肃静下来。
老鸨见状肺都要气炸了,她布置的天衣无缝的计划被一个不速之客打乱,更何况这个不速之客还是她不敢得罪的人:陈喜。
定晴一看才发现陈喜怀中的人,竟然是“吉雪儿”!!!按照她和陈喜打过那么多次交道,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发疯一般跑上楼。
陈喜生怕老鸨撞上怀中的人,稍微切过身避让,这时躲在陈喜身后的麦苗探出头来。
“小霜姐姐~”
“麦苗?!”
时无霜远远便与麦苗对视上,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上前拥抱她时,余光瞥见陈喜一脸不情愿抱着程阿婆,磨蹭几秒后:“要不……还是我来抱吧……”
陈喜轻抬眼皮,将时无霜上下扫荡一边,不屑道:“用你脱臼的手臂?你想留在这里直说。”
时无霜:“……”看不起我?
她立马闭上自己该死的嘴巴,一言不发跟在他的后面。
在众目睽睽之下几人大摇大摆地离开青风楼——
眼瞅麦苗越走越靠近陈喜,她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扯回来,窃窃私语道:“为什么有这么多壮汉,偏要他自己抱?”
麦苗认真思索一番后,摇摇头,从口袋中掏出梨花糕塞进她的手中。
“叔叔是个好人,他救了娘,还给了我最爱的梨花糕吃。”
时无霜气得手颤抖指着麦苗,哭笑不得:“你被他收买了?!这是我拿赌注换来的……”
麦苗歪头盯着她的眼睛,并不能完全理解她口中的意思,只好自顾自地吃着手中的梨花糕。
“呜呜呜——”
时无霜简直有苦说不出,为了赚几两银子,不惜将手给弄脱臼,要换做在现实生活中,早就被自个母亲妈得狗血淋头。
月光下陈喜的影子再一次与吉雪儿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很快几人便来到许府的府门前,陈喜猝不及防地回过头来。
这可把灵魂不知飘到何处的时无霜吓了一大跳,她心脏扑通扑通跳过不停,她用手尽力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
陈喜将吉雪儿放在地上,倚靠在府邸墙壁,很显然并不打算让众人进去休息一宿。
时无霜豁出老命,祈求道:“我们危在旦夕,希望您能网开一面让我们住进去。”
陈喜冷冷瞥了她一眼,挂在嘴边的话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换来的却是:“我已仁义至尽,好自为之。”末了转过身跨进许府,补充道:“别忘了我和你的赌注。”
时无霜双眼瞪得像铜铃一般,满眼的不可置信。
时无霜:这就是麦苗口中的好叔叔?!
沉重的府门缓缓关闭,只留下狼狈的几人与守门小厮共赏月光。
时无霜:“……”这一点也不浪漫。
时无霜与府门外的小厮干瞪了好一会儿,她慢慢挪动碎步。
“内个……”
“去去去,爱在哪儿待着就在哪儿待着。”
时无霜以失败告终,垂头丧气挨着吉雪儿坐。
尽管有披风,但京城的昼夜温差极大,吉雪儿的脸色依旧毫无血色,她自己也冷得蜷缩靠紧取暖。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她打了多少个寒颤,不知忍耐了多久的疼痛。
“水……”
时无霜见状连忙起身查看吉雪儿的情况,手背反摸感受她额头的温度,确认无碍后,她站起身来来回转悠。
眼瞅吉雪儿的脸色越来越差,可她却无可奈何:再这么等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疯狂的想法在她的脑中滋生。
她嘱咐好麦苗后,正准备偷溜进许府时,府门开出一条小缝,从里面探出一个人头出来,与守门的小厮窃窃私语,眼睛时不时瞥向吉雪儿。
时无霜打消了偷溜进许府的念头,一脸期待他们在谈论什么事。
二人的表情非常严肃,几秒过后守门的小厮伸手接住,门缝中递来的包裹。
守门的小厮狐疑地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远离府门的时无霜,“诺~这是陈当家赏给你们的,他还让我转告你们,赶天一亮便迅速离开许府。”
时无霜看着小厮双手捧着包裹,心中带着一丝不屑,直到自己用左手去接时,手重重往下一沉,差点没把她人干翻。
麦苗见状异常兴奋,鼓起手掌来欢呼:“太好了,有好多好多梨花糕,可以吃了!”
时无霜:“???”别真全是梨花糕。
她随意往地上一坐,迫不及待地将包裹拆开。
“一个玉瓶、一枚玉佩、几块梨花糕、两顶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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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估摸着45两银子?!”
时无霜眼睛都瞪大了:“等等?!”45两银子?!没开玩笑吧……
她谨慎地观察周围的环境,连忙将包裹包好,生怕下一秒就会有人抢去一般,她上下打量着玉瓶,无意中摸索出玉瓶内装着几粒药丸,但是按照陈喜的为人,再结合45两银子,她有合理的理由怀疑,陈喜是想拿45两银子买去吉雪儿的命。
细思极恐……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眼瞅天色开始亮堂起来,时无霜心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时无霜: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她皱眉,首先将一粒药丸吞下,她视死如归躺在角落里,默默等待死亡的降临,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显得苍白无力。
“滴答……”
屋檐上滴落的水滴,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许府内的水潭中,平静的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我不想死……我不想回到现实世界……我没有推他、我没有……”
她疯狂地摇晃脑袋,额头开始不断冒出细珠。
“身体好重!”
她好像遇到了鬼打墙,怎么也出不去,屋檐滴落的水滴声无限放慢,最终落在水潭中……
时无霜惊醒过来,喘着粗气,胸口不断起伏,舔舐了干燥的嘴唇,原来是麦苗趴在她的身上熟睡。
她低眸来回翻看自己的手掌,确认自己刚刚是在睡着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麦苗靠在墙壁上,回眸间见守门的小厮此刻也正在打盹,活动四肢确认药丸没问题后,倒出几粒药丸给吉雪儿服侍下。
对于右手不能使劲的人来说,喂人吃药无疑是一件艰难的事,还在经过她的不懈努力,终于让吉雪儿吞噬下去。
做了一个噩梦后,她也彻底没了睡意,靠在石墩旁仔细端详玉佩。
“愿为连理枝。”
时无霜小声嘟囔,她有些纳闷,反复翻开玉佩也没有看见下一行,“岁岁不相离”。
“看样子,是一对玉佩。”
时无霜郑重地点点头认可自己的想法,她左手枕着双膝托着下巴,程阿婆啊~程阿婆~没想到你竟然深藏不露,我就说嘛,芝麻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一介流民怎么会弄得到,不对,应该是叫吉雪儿。”
这时吉雪儿终于慢慢恢复了意识,干裂的嘴唇上下起合。
“水,水……”
时无霜起身查看她的情况,单手一摊上哪儿去弄水给她喝。
“滴答——”
时无霜眸色亮了又暗,要不是她的右手脱臼了,她高低地爬进去弄水。
“水……”
吉雪儿抬起虚弱的手臂,嘟囔着要喝水。
时无霜没有办法,只好在附近瞎溜达,水还没找到,令她害怕的狗叫声倒是没少听见。
“汪汪汪——”
“难怪说饥荒的年代,狗居然比人还胖,原来白天饿着,晚上专吃迷糊的人!那条狗养肥了再被养狗的人吃掉,啧啧啧。”
她被狗追的画面历历在目,她看了看满手伤痕的手掌,眸色顿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