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天微微亮,蹑手蹑脚来到井水旁,每走一步都要抬头观察,生怕惊醒了“狗大哥”。
她将桶抛进井口中,巨大的落水声让时无霜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谨慎地抬眸,好巧不巧与刚醒的狗对视上,她一动也不敢动,仿佛静止一般,狗似乎对她没有兴趣,慵懒地打哈气后又焉下去。
时无霜也算有惊无险地打捞上井水,她先解决了燃眉之急,随后双手快速捧出井水,拿出小学跑八百米的气势奔向许府。
许是太害怕手中的水会撒出去,没注意脚下的台阶,一个踉跄滑跪到吉雪儿的身边,她颤颤巍巍将水递到她的嘴边。
水顺着她仰躺的姿势滑进喉咙,她不断闪眨睫毛,想要抬起眼皮,视线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是时无霜焦急的面孔。
“你感觉好些了吗?”
“咳咳——”
吉雪儿被刚刚的水呛到,她懵懂地转动眼珠,疑惑自言自语:“我怎么会在这?我难道已经死了吗?”
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滴落,一滴一滴砸在她的手掌中心。
时无霜伸手去触摸她的额头,嘟囔:“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吉雪儿意识到自己没有死,她紧紧握住时无霜软趴趴的右手。
“痛痛痛——”
还不等吉雪儿询问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时,许府守门的小厮不知何时醒过来,对她们几人进行驱赶。
“去去去,该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别打扰许府做生意。”
时无霜松开手,贸然站起来有些吃力,从历尽风霜的衣裳中掏出一枚银子,塞进守门小厮的手中,央求道:“哥,我们待会收拾完便走,收拾需要时间,还望通融一下。”
守门小厮将银子放进嘴中鉴定真假后,将时无霜拉到狮像后,环顾四周后才凑到她的耳边窃窃私语:“许府的老爷再过一会儿就会出来,如果要是发现你们不是赌客,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
时无霜抱拳感谢后,一脸严肃地溜回吉雪儿的身边,她与吉雪儿面面相觑。
吉雪儿从她的严肃的神情中,猜测出事情的严重性,她强行把正在睡梦中的麦苗拉起来。
麦苗睡眼朦胧,站得也是东倒西歪,神志不清抱怨道:“我还没睡够呐!”
时无霜从包裹中取出一顶纱帽递给吉雪儿,在相□□头确认后,三人绕道离开了闹市,在吉雪儿的引导下,三人来到一处入口。
时无霜目不转睛看着市场内人,毫不夸张地说每个人的面相看着都不简单,她发出自己的疑惑:“这是……”
“黑市——”
时无霜莫名局地兴奋起来,按照她对黑市的印象,应该是里面的人一言不合就开干那种。
她临门一脚就要跨进黑市时,吉雪儿眼疾手快将她拉扯回来,吉雪儿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严厉警告:“黑市太过于危险,你们在外等着我便是。”
时无霜只能望眼欲穿,她拉在麦苗来到一处石阶上坐着,默默等待吉雪儿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许久都不见吉雪儿回来,她的左手枕着双膝托起下巴,无聊地踢脚边的小石子来打发时间,踢掉附近的最后一个石子后,她掀起松弛的眼皮,顺着石子的轨迹望去。
一双棕色的布鞋挡住了石子继续前进,一位贼眉鼠眼的商贩大步朝她走来。
时无霜秉承着不惹事的原则,旋转180度,背对商贩。
商贩有些不死心,抱着怀中的包裹凑上前,“姑娘?我这有上好的布料……”
商贩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时无霜开口拒绝:“这么好的布料,您自个留着穿吧!”
话音刚落,她就往空旷的方向挪去,索性搂着麦苗闭上眼。
商贩像是越挫越勇,只要她往空旷的地方挪动几步,他便凑上前几步,又从包裹中掏出几个瓢出来,自夸道:“这瓢您一定喜欢,嘿,这可是当年神仙喝水的瓢!千金难买这一瓢,我看我俩缘分不浅,这样吧,这瓢我就5两银子卖给你!”
时无霜听闻差点没把自己吓死,不可置信道:“这瓢?值5两银子?我看顶多1两银子差不多。”
“姑娘,这你就不懂了吧,干我们这一行,讲究的是缘!不可用东西来估量。”
时无霜不屑道:“谁跟你有缘,再不济,就算有缘谁会买这瓢。”
“您可瞧好嘞!”
这话提起了她的兴致,她睁开双眼,倒想目睹一下是哪个神仙喝过的瓢,商贩一溜灰便不见了身影,等她再次捕捉到商贩的身影时,商贩正与一男子交易“神仙瓢”。
这一幕可把时无霜的认知刷新,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神仙瓢”是假的,但她仔细思索一番也能理解,毕竟古代干旱时求雨神,保佑饮食丰足求灶神。
就在她准备闭眼休养生息时,商贩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她的身后,嘘声问候:“姑娘,考虑好了吗?”
“啊!!!”
这一声问候,把时无霜吓得毫无睡意,怒斥道:“我是不会把你那破瓢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商贩并不理会她的生气,自顾自地介绍自己的商品:“喝了这瓢盛的水,可保你容颜永驻!”
时无霜哑然失笑:“看你满脸皱纹,估计你就是没用这瓢喝水。”末了,看了商贩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谎言:“这所谓神仙喝过的瓢,竟有这么多吗?”
时无霜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商贩的旁边:“该不会,你就是这所谓的神仙吧?”
商贩被狠狠攻击到,无力反驳她的说话,即使被拆穿脸不红心不跳,自若地介绍下一个:“姑娘,前几个你不喜欢,接下来这个你一定喜欢!”
他将瓢塞进包裹中,紧接着双手掏出一捧想浊雪的结块,其中还掺杂着黑色。
时无霜确实没有见过,她想凑近一点儿观察时,商贩却将手中的东西盖住。
故作玄虚道:“此乃神奇之物!”
时无霜听后顿时耷拉着脑袋,“该不会又是什么神仙都喜爱的东西吧。”
“诶~姑娘,话不是这么说的,我手上的这东西,可谓提得了鲜,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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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水!”
“盐?!”
“姑娘果然是不凡之人,我果然没看走眼。”
商贩神经兮兮挨到她的身边坐下,“这可是有钱都难买。”
时无霜翻他一个白眼,“你上一个也是这么说的。”
“诶~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你可有兴趣。”
时无霜仔细一想,似乎来到这儿后,从来没有看见过盐这种调味剂,她试着出价:“1两银子买走你所有的盐。”
“大人,小的这就给你包起来!”商贩话音刚落便立马收拾起来,“我再额外送你一副针灸。”
时无霜:“???”出价还是太高了。
商贩将布衣材质的东西塞进她的左手,他拿到钱后,留下一大袋包裹严实的盐,随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离现场。
“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时无霜并没有过多怀疑商贩的行为,正准备目睹一下它的真容时,吉雪儿就从黑市里出来了,她将针灸顺手塞进衣裳中,尽量不露出破绽。好在吉雪儿并没有过多怀疑,将鱼篓递给她,她的左手本就“负重”,她不得不选择放下行囊腾出手来拿。
低头干自己事的吉雪儿,见许久未见她伸手来接,抬起眼皮时才注意到她的右手一直垂落紧贴大腿根,出声询问:“你的右手怎么了?”
时无霜下意识想要伪装,不料左手刚脱落一半的行囊不堪重负,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掉落在地上,好在银子被她单独包裹起来。
时无霜本想蹲下身去捡,不料与吉雪儿对视上,气氛有些许尴尬,她通过尬笑想来缓解沉重的气氛,但好像吉雪儿并不买账,
大跨几步来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右手手腕,带着哭腔询问:“你手怎么了?”
时无霜蹲下身去捡拾散落的物品,“哦~你说这个啊,没什么大事,就是右手脱臼了。”
“你怎么能叫没什么事呢?!”
吉雪儿的情绪在这一刻分崩瓦解,靠在时无霜的肩膀上失声痛哭,两个人的纱帽互相挤着对方。
时无霜瞪大双眼,她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安慰的话可以说一窍不通,她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轻轻拍打她的背以此来表示安慰。
一字一句解释事情的全过程……
麦苗还在一旁不明所以地歪头看向黑市里,正在因为交易而大打出手的人。
吉雪儿安抚好情绪后,坐在石阶上一抽一抽地抹着眼泪,“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可能受伤和接受赌注。”
时无霜:“是我自个好奇心太重,不怪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正骨师。”
吉雪儿抹尽泪水,唰的一声站起身来,“我们现在就去找正骨师!”
时无霜拉住她的手腕摇头,一眼望向狭长而不见底的黑市,解释道:“不可,黑市鱼龙混杂的,一来,稍不留神容易走散;二来,我们的东西多,扒手比较多;三来,这样一来一回,赶不上今晚前上山。”
吉雪儿紧皱眉头,担忧道:“那现在该怎么办?放任你的手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