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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岳阳楼之辩

作者:眸花入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岳州是哪啊?”柳嘉之小声问身旁的晏井承。


    晏井承垂眸,见她杏眼圆睁满是好奇,不动声色地倾身靠近,压低声音道:


    “岳州在荆湖北路,其城西岳阳楼乃天下名楼,这几位应该是最近在重建…”


    柳嘉之瞳孔骤缩,目光在老者的面孔和腰间青铜牌间来回游移。


    “岳阳楼!是真的…庆历四年春,滕子京真的在重修岳阳楼…”柳嘉之激动地晃着晏井承的手臂。


    老者闻言走近,苍劲的面容带着匠人的质朴:“柳娘子,老朽乃岳阳楼修缮工坊的掌作,听闻此处有能工巧匠,特来讨教。”


    话音未落,柳嘉之已快步上前,绣鞋险些绊住裙摆: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我…我读过岳阳楼的文章,万万没想到能亲眼见到修筑它的人!”


    她转身将晏井承拉过来,激动得语无伦次:“你知道吗?那是岳阳楼啊!《岳阳楼记》里的岳阳楼!”


    *


    晏井承看着她几乎要跳起来的模样,无奈又宠溺地按住她肩膀:“当心失礼。”


    老者被她的热情感动,爽朗大笑:“柳娘子说的是何文章?是柳娘子所作的吗?”


    柳嘉之面对老者疑惑的目光,突然意识到此刻范仲淹尚未挥毫写下那篇传世之作。


    “是…是我梦中一篇尚未完成的文章!”她脱口而出,“小女子曾在梦中得见一位白衣先生,他立于岳阳楼上,对着洞庭湖水说要写尽这天下名楼的气象。”


    说到此处,她故意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周围其他匠人,“那先生还说,此楼日后会因一篇文章名震天下,只是…”


    她狡黠一笑,“他不肯把后文念完,只说要等真正懂楼的人来续写。”


    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竟有这等奇事?”


    他身后年轻的学徒已忍不住凑过来:“那先生可提过这楼该如何修缮?”


    这可问住她了,她不是这个专业的呀!


    但是,话头都到这了,这一波她必须要装。


    *


    柳嘉之趁机指向自动运转的皮影戏幕布:“方才您看到的机关术,便是从梦中得来的灵感。”


    柳嘉之顺势将皮影戏幕布的机关轴转了半圈:“楼如骨,榫如筋”。


    “您看这皮影关节用的走马销,和修楼时立柱与横梁的管脚榫是不是都讲究‘一阴一阳咬合’?”


    老者轻抿一口茶,忽然放声大笑:“好!好一个梦中得文!今日这一趟,当真是不虚此行。”


    “不知柳娘子,可否容我等一观机关图纸?”老者放下茶盏询问,柳嘉之立马让阿福将她这几日的图纸都奉上。


    柳嘉之看着匠人争相临摹图纸,仍觉如梦似幻。


    她捏了捏身旁晏井承的手臂,在对方吃痛的抽气声中,压低声音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岳阳楼的匠人,居然在看我做的皮影……”


    蒋堂与同行官员立于在一旁,抚须轻笑:“看来晏老板这酒楼,怕是要因这位奇女子,名动大宋了。”


    *


    月落回廊,二人并肩行在院中。


    “小之今日兴奋过头了,以后还是要谨言慎行。”晏井承抬手替她拨开垂落的紫藤花枝,“州江楼鱼龙混杂,若被人察觉你对未来之事了如指掌……”


    柳嘉之踢开脚边的石子,杏眼在月光下亮晶晶的:“可那文章实在写得太好了!”


    她忽地转身,“晏井承,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当语文课本里的东西,真真切切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会有多激动。”


    晏井承望着她因激动泛起红晕的脸庞,不着痕迹地将她往自己身侧带了带:“小之给我说说有多好?”


    柳嘉之眼睛愈发明亮,挣开晏井承,一边朝院子里月明处走去,一边掰着手指数: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短短八个字,就道尽了超脱物外的心境!还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把家国大义、文人风骨写得荡气回肠。”


    “以前背课文只觉得枯燥,可如今站在这真实的时空里,才懂这些文字跨越千年,是怎样沉甸甸的分量。”


    她越说越兴奋,声音不自觉拔高,“就好像……就好像我和范仲淹先生,在不同时空里产生了共鸣。”


    *


    晏井承静静听着,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所以小之就忍不住,要让范知州的名作提前问世?”


    他敛了笑意,上前从身后抱住她:“往后若再按捺不住,便说与我听。”


    他俯身凑近,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否则柳东家,篡改史书的罪名,可比聚仙楼的诬陷要严重得多。”


    “知道啦知道啦!”柳嘉之吐了吐舌尖,顺势将后脑勺枕在他的胸膛,“不过晏公子,你刚才听文章时眼睛都亮了,是不是也被范仲淹的胸怀震撼到了?”


    见她吐舌,晏井承无奈又纵容地叹了口气:“不敬,该叫范知州。”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晏井承,你和范知州一样,处江湖之远,一样心系你们的官家。”


    *


    晏井承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


    “小之,范知州如今虽处江湖之远,却始终以天下为念,这份胸襟我自当效仿。暗阁诸事繁杂,但只要能为百姓谋福、为朝廷分忧,便是再艰难的路,我也会走下去。”


    他微微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不过往后,若能与你并肩同行,倒也不显得那么沉重了。”


    柳嘉之在他怀中翻了个身,仰头望着他的下颌线,突然开口:


    “晏井承,你不想问我这个朝代的结局吗?”


    晏井承垂眸,对上她清澈却藏着隐秘的目光,沉默片刻开口道。


    “若结局早已注定,知道了又能如何?”他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怅惘。


    柳嘉之撑起身子,眼中泛起执拗的光:“可有些事现在努力,或许真的有用。虽然我历史不是很好,但是如果你问我……”话未说完,晏井承突然用手指抵住她的唇。


    “小之,”他凝视着她,指腹轻轻擦过她下唇,“你我都活在当下。”


    “就像范知州如今在邓州施政,从未想过后世如何评说,只问此刻能否无愧于心。若知晓太多,反倒困在宿命的牢笼里。”


    柳嘉之撇撇嘴:“好吧好吧,反正我历史课本都快忘光了,说不定记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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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仰头望向天空,“呀,今晚月色真美。”


    “是很美。”


    人机晏井承,和上元节一模一样的台词。


    *


    “这次不说月满则亏了?”柳嘉之调笑道,“那我可继续我的表演了。”


    “知道吗?在我们未来,‘今晚月色真美’其实是句含蓄的告白。”她见晏井承挑眉,便掰着他的手指晃了晃,“就像……就像看见月亮落进你眼睛里,所以想告诉你,此刻的心情和这月色一样,藏都藏不住。”


    晏井承垂眸看她发亮的眼睛,指腹故意摸向她泛红的耳垂:


    “哦?那为何不直接说‘我爱你’?”


    “哎呀,呆子!”柳嘉之跺脚推开他,“这就像范知州的文章呀,‘先天下之忧而忧’比直说‘我很忧虑’更有底蕴嘛。”


    她转身跑向月亮最盛的庭院中央,“夏目漱石先生说,含蓄的喜欢才像月光,看似淡远,却能铺满整个夜空呢。”


    晏井承望着她在月光下雀跃的身影,忽然低笑出声,撩袍追上去。


    “我知道小之的心意了。”他声音压得极轻,“可我偏要做那不懂含蓄的人——”


    柳嘉之还未回头,便被他扳过身子。晏井承的影子覆下来,轻啄了一口她的唇瓣。


    “柳嘉之,”他叫她全名时总带些郑重,“我若说‘月色不及你万一’,算不算比‘月满则亏’进步一些?”


    远处更鼓恰在此时擂响,柳嘉之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羞得赌气般推开他,却被攥得更紧,只听他低声道:


    “此夜月华如你,忧思皆成欢喜。”


    *


    暑月流火,蝉鸣在老槐树上扯得老长。


    柳嘉之扇着团扇,看着贾蒲把最后一摞行李搬上马车。


    晏井承微微颔首,目光深邃:“一路保重,若有难处,可传信于我。”


    单兴为双手抱臂,别过脸去,嘴里嘟囔着:“矫情什么,他又不是不回来了。”可微微发红的眼眶却出卖了他的不舍。


    齐昕昕早已红了眼眶,她快步上前,拉住贾蒲的衣袖:“阿蒲,你一定要回来!别跟喻赤似的,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说罢阚忆思上前抱开了她,“乖啦,莫要误了贾公子的时辰。”


    耿陵拍了拍贾蒲的肩膀,爽朗地笑道:“放心去吧,等你回来,咱们再大醉一场!”


    柳嘉之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路上饿了就吃,这是我新研究的肉松小贝,过几天可是想抢都抢不到哦。”


    贾蒲笑着接过油纸包,深吸一口气,“各位保重。”


    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众人,一扬马鞭,向着夕阳的方向疾驰而去。


    *


    齐昕昕一脚踢开脚边的碎石:“这下可好,七大吃播折了三个,如今只剩咱们四个,还要不要招人?”


    单兴为摇着折扇摇头:“招新人费时费力,且州江楼如今名号已响,贸然换人反倒坏了口碑。”


    “谁说要换人?谁说要守着老法子?”柳嘉之忽地发出清脆的笑声,“我有个新鲜点子!”


    “忆思,昕昕,阿为,耿兄!”她目光扫过剩下四位吃播,“你们可愿陪我玩一场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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