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站在那里,手上捣鼓半天门依旧焊死,徐岚杵旁边看了半天,走廊偶尔有人过去,都不停留。
很快小少爷耐心磨没了,恨恨摔掉钥匙,转身就要走。
好歹是他生活经理,未来指不定得相处多久,现在留个好印象总归没什么坏处。
想到这,徐岚主动上前把钥匙捡起来,跟他搭话:“门打不开吗?”
江寒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凤眼薄唇,明明笑着却并不让人感到亲近,江寒非常反感这种表里不一的笑面虎,仿佛跟他在一起多待一秒都会被污染。
徐岚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小少爷单方面拉黑了,看他逃也似的离开,只觉杜咏说的还是太对了。
5号确实很不好惹。
耽误这一会儿,回去收拾行李就有点晚了,徐岚干脆在食堂吃了午饭,绕了一圈找到杜咏,把江寒的钥匙交给了他。
公子哥不是他能伺候的起的,要是江寒一直这样正眼不给他一个还挺不错,至少省去很多麻烦。
下午训练赛进行到中途,徐岚接到杜咏通知,TGY在对待员工这方面还挺人性化,看他上班第一天,给他专门留了时间让他回去收拾东西搬过来。
徐岚求之不得,吹了几句马屁忙不迭溜了。
宿舍其他人床位早已空空如也,他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一个帆布包足矣装满他的全部身家。
离开前得去找宿管还宿舍钥匙,宿管是个年过半百的大妈,之前徐岚外出工作回来误关门点她没少开后门,有时候改善生活也偷偷给徐岚开小灶。
徐岚对于这个女人很是心怀感激,还钥匙时拐了个弯,买了些水果和一箱火腿给大妈捎过去了。
大妈骂他败家,推脱着让退了,自己又不缺,徐岚哪儿能听她的呀,死死拽着,塑料袋都破了,苹果滚了一地。
“我这几年您没少替我操心,您不能这么自私光让我过意不去呀,也得给个机会让我孝敬孝敬您不是?”
杜梅笑骂他:“臭小子!这回走了,往后可不回来了吧?”
“那不成。”徐岚把苹果一个个捡起来放好了,“有您在,我可不能当白眼狼。”
杜梅劝不住,用小电锅烧热水给他泡了杯儿子从新疆寄回来的羊奶粉。
奶泡圆鼓鼓的,怕冷似的学人抱成团,徐岚两只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喝,羊奶划过食道落进胃里暖到心尖。
他坐凳子上喝,杜梅就在旁边看,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你说说这么好个孩子,咋就这么苦呢……”
杜梅哪儿都好,就是容易母性大发,煽情起来回回都得落泪,徐岚一听这声就赶紧劝,生怕下一秒被眼泪淹了。
“没有啊干妈,我现在这样不挺好的。”
杜梅擦了把眼泪:“这回找的啥活啊,没有危险吧?”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大二那年徐岚找了个网管的活,一天晚上有客人喝多打起来了,徐岚劝架途中被人家用酒瓶子爆头,上半身淌的全是血,回去头上缠的纱布可给杜梅吓得,后来徐岚再换工作她总得过问。
不说钱多钱少,最起码得安全,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呢。
“就是一个助理,没危险。”徐岚看时间差不多了,有点不舍,“干妈,那我就先走了,我回去还得收拾收拾。”
“嗳,行。”
杜梅送他到学校大门,叮嘱好长一段才儿行千里母担忧地目送徐岚坐进了出租车。
青训队晚上也有训练,徐岚看着时间,打算先把东西放屋里训练结束之后再说,没想到就碰见杜咏领开锁师傅站隔壁门。
徐岚只好停下:“咏哥。”
“嗳!小岚啊。”杜咏瞅着他脚边行李箱,“东西都搬过来了吧?”
“都搬过来了。”
“行,哥给你放个假。”杜咏说,“今晚训练赛你不用过去了,好好收拾,明早跟小青对接一下工作。”
徐岚忙不迭道谢:“谢谢哥!”
徐岚真的很感激新工作遇到这种善解人意的上级,房子不脏,收拾起来还算快。
他进来时门没关,收拾到半路杜咏站外面敲了敲:“哟,收拾得挺利索啊,这忙完了没啊。”
这语气一听就要安排点什么,徐岚赶紧接话:“忙完了,哥你有什么吩咐?”
“不是什么大事。”杜咏指了指门外,“首发队那群小崽子离不开人,我得过去,这边你稍微盯着点,给5号换了个新锁,哪脏了你顺手给他搂两下。”
还以为什么大事,徐岚松了口气,“好嘞哥,我现在就来。”
杜咏:“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抽空看眼就成。”
那可是江家的少爷,给他换锁杜咏都亲自来盯徐岚更不可能怠慢,跟个实时摄像头似的,把换锁的师傅看得拿错工具好几次,最后交工的时候徐岚还看见他特明显地松了口气。
徐岚也无可奈何,师傅走后地上落的有残渣,他就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
原以为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是个生活废物,没想到房间竟然出乎意料的干净。
出神中,门口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动静,徐岚慌忙拿好打扫工具,却没想到离开的时候脚绊了一下,直挺挺摔到床上。
江寒训练结束回来就看见陌生男人大喇喇地躺在他床上,徐岚心里咯噔一下,手忙脚乱站起来想解释,江寒一脚踹开门,寒声说: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我是因为……”
“让你滚听不见?”江寒踹完门犹嫌不够,连带着徐岚带过来的扫把搓斗也一起踢翻了,“我这不是垃圾站。”
徐岚算是看出来了,这江寒哪儿是不爱说话,分明就是素质低下,不分青红皂白。
初来乍到,这种包吃住待遇又好的工作可不好找,徐岚才不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不就几句难听话吗,还没他之前听的有攻击力。
况且他可不想被小少爷记恨上,堪堪扯出一抹笑拿上东西走了。
路过江寒身边,徐岚鼻翼微微翕动。
大少爷身上不知道喷什么了,挺香,怪好闻。
这种小插曲压根不算事,往后生活有了落点他高兴都来不及。
回去后徐岚美美冲了个澡,那些倒霉事、坏情绪全一股脑跟着脏水冲进了下水道。
徐岚打小就机灵,特别会看人行事,试用期一个月插翅膀一晃而过,转正过程顺利地像加了润滑油。
战队其他人对他也很满意,训练室甚至专门为他空出了一台电脑,供他办公娱乐。
徐岚好久没这么舒心过了,有时候一天空闲时间挺多,他在网上淘了几本考研资料,有事没事就翻翻。
训练赛流程他也都熟悉了,那些选手现在就算不用代号他也能叫出来名字,有时候选手们训练他就在旁边观察。
而注意力大部分都是在江寒身上。
无他,江寒长得实在太好看了。
那小脸白净清透,跟块玉似的,眼睛也精致的像洋娃娃,就是老是冷个脸,跟谁都欠他八百万一样。
而且他是真有大少爷脾气,喝水只喝自己买的纯净水,桶装水碰都不碰不说,甚至很多时候他出去一趟再回来,甭管瓶子里还剩多少,他都一律丢掉,开新的。
徐岚扭头看向自己少了一角的玻璃杯——
真他妈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万恶的资本主义。
中场休息,训练室瞬间跑得只剩两三个,徐岚伸了个懒腰,得空看两眼手机去接水。
这位置正好能把江寒的座位一览无余,两个男生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江寒位置上干什么,徐岚皱起眉毛直觉不对,不动声色观察。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男生拧开江寒喝到一半的水迅速往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俩人还有说有笑,那动作熟练的,好像这件事他们已经做了很多次。
徐岚心里挺不是滋味,气愤的想上去抓个现行,可又有些犹豫。
他就是个破打工的,孤身在外什么时候多一事都不如少一事。
正想着,江寒从外面回来了,徐岚座位刚好就挨着门,话没过脑子就出来了:
“五号。”
江寒瞥他一眼,并不理睬。
徐岚有点急了,脑子没反应过来手上已经拽住了江寒胳膊。
然后他微微愣神,手上触感硬邦邦的,江寒看着个子挺高一个,手腕却很纤细,完全就是个正值发育期的小毛孩。
另一个人的体温透过衣服被江寒感知,他甩了下,没甩掉,恨恨抬起脸瞪人:“松手。”
那命令式的语气徐岚下意识就想照做,不过回神后忍住了,仗着自己个高力壮强硬地把江寒拽了过来。
小少爷挣了两下没挣开,切齿道:“你干什么!”
那触感特别奇异,徐岚没怎么接触过未成年小朋友,看着气势汹汹的,实际握手里他都没怎么用力,对方就跟个小鸡崽子似的急得只能口头警告。
徐岚突然反应过来这大少爷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屁孩,他一个成年人难道还怕他不成?
于是动作更加变本加厉,让他完完全全站到自己跟前,然后附身。
江寒头回跟一个人距离这么近,一时间竟然震惊得忘了挣扎,徐岚用电脑做掩护,轻轻在江寒耳边以气音道:
“有人在你水里加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