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淮家所处位置是本市的豪宅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豪车遍地,所以当梁聿开着CC大摇大摆的行驶在路上时,他心里莫名升起一种羞耻感,于是默默的把车窗关上。
“关上干嘛,你不是晕车吗?”梁聿“好心”的帮他把车窗重新打开。
他立刻缩起脖子,做贼一样紧张的看向周围,生怕有熟人经过看到自己,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关上。”
但这个畜生非但不关,还开的特别慢,就等着别人来看似的,带着他在大马路上兜了好几圈才准备回家。
终于回去了,夏淮送了口气,只要进了地库就好,私家车库不怕别人看见。
然而天不如人意,一口气刚没松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车旁,来人附身看了看车内,讥笑道:“嚯,少爷这是什么情况,家道中落了?”
夏淮淡淡瞥了一眼窗外,面上毫无波澜,实则心里气的跳脚。让谁看见不行,非得让这个二货看见!回去指不定怎么传他闲话呢,名声全毁了!都怪梁聿这个畜生!
一番心理活动结束后,夏淮调整了一下坐姿,怎么着也不能在嘴上落了下风,当即嘲讽回去:“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高中肄业的周子川同学么,怎么着,家产还没被你挥霍完啊,令尊可真够能干的。”
说完脑袋伸出窗外上下打量了周子川几眼接着说:“也是,家里有这么个吉祥物供着,退休无望啊。”
“你……!”周子川气结,举起拳头作势要打,夏淮直接推开车门下车,揪着他的衣领走到车头前,让两个人能完整的进入行车记录仪的拍摄范围。
夏淮指了指自己的脸:“来,打,照这儿打。”
梁聿好整以暇的在车里坐着看戏,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甚至从扶手箱里翻了包零食出来。
外面两个人小学鸡互啄一样僵持不下,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恨不得能把对方气死。夏淮一扭头看见车里的人居然在吃东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在CC的引擎盖上。
这一脚铆足了劲儿,梁聿坐在车里都能感觉到晃动,他放下零食出去看,果然,一个大坑。
这形势发展的方向有点奇怪,敌方好像起内讧了。周子川萎缩的小脑不够用,挠了挠头:“你俩,不是一伙的?”
“你别管,”夏淮凑近他耳边恶狠狠的说,“总之我告诉你,再敢说司玄一句不好,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周子川完全没把他的狠话当回事儿,眼睛扫过梁聿,不怀好意的说:“你脚踏两只船的功夫可真让人望尘莫及啊,你爸妈知道你在外面是这个欠c的骚样吗?”
梁聿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加上声音小,他听不清两个人在说什么,但看到夏淮突然变得阴沉的脸色,他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话,至少肯定不是学鸡互啄的程度。
他走近两步想把两个人拉开,刚抬起手就听到夏淮嗤笑了一声:“我就是欠c怎么了,我就是骚怎么了?”
“夏淮。”梁聿听了两句就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但夏淮当作没听见。
他跟周子川贴的极近,抓着对方的领口死死盯着:“就这么骚浪贱的一个人,在你爹妈眼里居然是个好孩子,这才是你望尘莫及永远也学不来的东西。”
“夏淮!”梁聿语气沉了几分,皱眉拉住手腕把人带离。
他非常不喜欢夏淮破罐子破摔随意贬低自己的态度,照理说小小年纪谈恋爱分手再正常不过,但怎么到了夏淮这里影响会这么大。他不禁感到怀疑,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莫非是其他原因造成的?
车里很安静,两人都在沉默。梁聿斟酌半天,决定揭过这点不愉快,但毕竟是自己没事找事才闹了这么一出,于是故作轻松的开口:“地库的车,随便你挑,两辆,当给你赔礼了。”
话音落了半天,没有得到一句回应,他心虚的观察旁边人的表情。并不像在生气,好像是在发呆。
怕惊到人,他轻轻碰了碰夏淮,还是没反应,伸手在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夏淮一直盯着窗外的一朵小花出神,视线被阻拦,他眨了眨眼,快速调整表情,把眼前的手扒拉下来,指着车库吊儿郎当的说:“走啊,两辆车,我听着呢。”
***
这一片的别墅区都是同样的格局,只不过因为每幢别墅占地面积极大,私密性又很好,所以很少能在路上碰到邻居,以至于夏淮甚至不知道他家后面居然还有这么多幢别墅。
进了地库,他跟进自己家一样这儿看看那儿摸摸,其实格局没什么新奇的,新奇的是装修。梁聿家的地库居然是赛博朋克风,地库顶部装了一圈炫目的蓝白色灯带,每个车位都像一个精致的展示台,奢华又大气,活脱脱的汽车展厅。
反观自己家地库,好像一个废铁厂,车在里面胡乱停,有些不经常开的车早已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脏的他都不想碰。
“你挑吧。”梁聿在一旁的沙发坐下等,但夏淮只是转着欣赏了一圈,来到他身边坐下。
“我看看就行了。”
梁聿挑眉看向他,他打了个哈哈道:“这不是便宜东西,玩笑话别当真,你真送我也不会收。”
刚才进地库的时候,夏淮想起周子川说的话,觉得人家说的也没毛病,自己确实够贱的,不仅贱,还脏,车也脏人也脏。
可他只谈过一次恋爱,怎么到别人嘴里就成了脚踏两只船了呢?恍然间他惊觉,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指指点点就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是什么时候搞成这副样子的?他坐在沙发上呆呆的想。
“你能把我当个人吗?”梁聿托腮看着他。
“我怎么不把你当人了?”
梁聿气笑了,不把他当人还不自知:“你老跑神儿,总是正说着话就开始发呆!”
“我有吗?”夏淮依然神游天外,对话全是机械的反问句。
忽然他眼前一黑,身上一沉,就看到梁聿一个翻身跨坐在自己身上。
“???”他瞬间回神,拼命的往后躲,奈何被沙发靠背阻拦,拉不开距离,想要上手推,但被梁聿抢先一步,两只手分别将他的手腕禁锢在靠背上。
眼看着面前的人越来越近,他又情不自禁的开始出神,想着如果他像羊驼一样吐口水会是怎样的下场。
“嘶……”夏淮手腕一紧,眉头轻皱,“疼……”
“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敢跑神,”梁聿紧攥着他的手腕让他清醒清醒,“你不会是因为在床上老跑神才被甩的吧?”
“你放——”屁字还没说出来,梁聿加大力度捏着他的腕骨,目光里充满警告,他痛的直吸气,咬牙切齿道,“心,绝对不是。”
手上皙白的皮肤泛起一片红,梁聿觉得自己也没用多大劲儿,怎么看着像施暴现场一样,手上力道渐松,夏淮趁机挣开,活动了一下手腕推他:“起开,别骑我身上。”
身上的人稳如老狗,岿然不动,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在他腿上,附在他耳边用气声说:“我要非骑不可呢?”
托健身的福,梁聿一身腱子肉,身体非常瓷实。但夏淮常年不锻炼,没事就在房间里窝着,纯纯一个柔弱小白脸,此刻被秤砣牢牢压着,他腿都快断了,手撑着梁聿的胸肌呲牙咧嘴:“你骑不了我。”
“?”
“不美观。”
“??”
“马踏飞燕见过吗?你就是那个马,我就是那个燕。”
“……”
梁聿翻身下来,坐回到沙发上。最近越来越容易被夏淮勾起歪心思了,怎么搞的,显得自己动机很不纯,只想跟人上床一样。
虽然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吧……他舔舔嘴唇,余光不经意扫到旁边,竟然看到两条白晃晃的大长腿。
“!!!”梁聿忙不迭的把目光转到一边,正式心态不稳的时候,再看两眼得崩盘,“你干嘛呢?!”
“你看你给我压的!”夏淮把裤子卷到大腿,低下头看腿上通红的一片,是刚刚被梁聿压的,他痛心疾首的摸着自己的腿,“我这么细白的腿让你给我糟践成什么样了!”
“你你你赶紧把裤子放下来,光天化日之下衣衫不整,成何体统。”梁聿嘴上冠冕堂皇,眼睛却像抽筋了似的往夏淮腿上不停的瞄。
“衣衫不整?”夏淮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把裤子放好,上下扫视他几眼,语气不屑,“老子真要衣衫不整的时候,送你一句话——”
他站起身,把衣服整理好,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背着手往车库外走去:“从此君王不早朝。”
戏曲般的语调婉转悠扬,在地库里回荡了好几遍。
梁聿看着他的背影舔了一下牙齿,眼里带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不禁想起夏淮之前说的话。
趁虚而入?明明是天时地利的好机会,这小妖精要不拿下,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