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这种时候,韶湘如都是梗着脖子回怼,绝不会让自己落了下风。
可现在的韶湘如不是原主啊!
她一个现代人,平日里都生活在安全的法治社会,哪里见过这等刀光剑影的场面?
除了每个月的那几日,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血?!
她颤抖着手捂住脖子,掌心传来温热黏腻的触感。
血,是血啊!
该不会伤到大动脉了吧?
老天爷!
还有那把剪刀——天知道上面沾过什么东西?
有没有生锈?
这个时代可没有破伤风针,更没有无菌消毒的条件。
她该不会连一年期限都没熬到,现在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韶湘如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人摇摇欲坠。
李凛川见她这副模样,只当是装模作样,冷哼一声。
“小姐!小姐!”她的丫鬟桂月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这小丫头倒是个机灵的,没去向那位冷面李大人求助,而是转向一旁的沈逸呈喊道:“侯爷!我家小姐要晕倒了!”
桂月说着,已经让韶湘如靠在自己肩上。只见她家小姐面色惨白,一只手仍死死按着颈间的伤口。
那伤口虽不深,但在女子莹白的肌肤上,仍显得格外狰狞,细细密密的血珠不断渗出,染红了半截衣袖。
沈逸呈闻言转身,目光落在韶湘如颈间那道伤痕上。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快步上前。
“慢着!”李凛川横跨一步拦住去路,冷声道,“小侯爷不知此女素日恶行,这般晕厥怕是装的。莫要着了道,平白被她占了便宜去。”
“李大人,余下的事就麻烦你了。”沈逸呈沉声道,薄唇抿成一根直线,“人即是因我办差受伤的,本侯自当负责。”
他说完便示意丫鬟将人扶上马车。
韶湘如疼得眼前发花,偏生那李凛川还横加阻拦。
她强撑着抬眼,正对上李凛川审视的目光,当即心一横,冲他挑衅地吐了吐舌头。
“你!”李凛川脸色骤变,“小侯爷快看,她果然是装的!”
这一番动作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待沈逸呈闻声看来时,韶湘如已眼前发黑,看着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小侯爷,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沈逸呈身形微僵。
少女带着脂粉香气的温热身躯猝不及防撞入怀中,熏得他呼吸一滞。
他强压下心头的不悦,仍是伸手稳稳扶住了。
沈逸呈将人安置在侯府马车的软榻上,自己则坐在对面。
韶湘如紧闭着眼想装晕,奈何脖颈处的疼痛尖锐得很,让她连装都装不像!
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她忍不住掀开一条眼缝偷看——
这一看不要紧,沈逸呈不知从何处取来一壶烈酒,正用酒水淋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你、你要做什么?”她顿时一个激灵,捂着伤口往后缩:“我觉得好多了……桂月?桂月呢?我回家包扎就好!”
沈逸呈见她这副模样,竟低笑了一声:“怎么,韶姑娘在怕什么?方才不是挺英勇?”
他不看她,径自用刀挑开一方干净布料,然后看向她:“让我看看伤口。”
韶湘如见他放下凶器,这才松了手,偏头露出伤处。
沈逸呈俯身时,她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呼吸拂过颈间的温度,他抬起手时,韶湘如闻到一缕清冽的酒香。
“那剪刀沾了灰,伤口得用酒擦净。”他声音依旧冷淡,手上动作却意外地轻。
沈逸呈握着布巾的手能真切感受到她因疼痛而紧绷的颤抖,以及那急促不稳的呼吸。
他动作微滞,沉声道:“若不想留疤,就忍着些。”
韶湘如一听“留疤”二字,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留疤不就意味着伤口感染?
伤口化脓感染岂不是要命?
她立刻乖觉地坐直了身子,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沈逸呈用纱布蘸了酒水,轻轻擦拭那道伤痕。
冰凉的触感混着刺痛让韶湘如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硬是咬着唇没出声。
“好了。”沈逸呈利落地包扎完毕,随即掀开车帘,“下车。”
不等韶湘如反应,这位小侯爷已经示意候在外头的护卫,将她“请”下了马车。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还未散去,沈逸呈的马车已经绝尘而去,只留下韶湘如站在街边,望着扬起的尘土发愣。
韶家的马车此时堪堪赶到,桂月急急掀开车帘:“小姐?”
这人怎么总喜欢……丢下人就跑?
*
韶湘如刚跨过门槛,便见父亲在正堂里来回踱步。
见她安然归来,韶峥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松,长叹一声坐回太师椅。
“说说罢,”韶峥眉头拧成个“川”字,“前些日子刚开罪了李凛川,今日怎么又招惹上沈逸呈了?”
虽板着脸,眼底的关切却藏也藏不住。
韶湘如眨了眨那双澄澈的杏眼:“父亲这可冤枉女儿了!”
她故意侧过身子,露出脖颈间雪白的绷带,“不信您问桂月。”
韶峥一见那包扎,顿时脸色大变,方才的严厉姿态再端不住,连声唤人取伤药来。
桂月战战兢兢地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末了小声补充:“老爷明鉴,小姐这次当真什么都没做。”
韶峥听完事情始末,目光在女儿身上停留许久,终是长叹一声。
这几日她不再作轻佻打扮,行事也稳重许多,确与从前大不相同。
他神色稍缓,却仍忍不住叮嘱:“往后无事少出门,为父得给你请个先生,好好教教你规矩。”
顿了顿,又道,“即便出门也要谨言慎行,莫要凑那些个热闹。这次多亏小侯爷端方持重,没为办案不顾你性命。至于李大人……他便是真舍了你,于公也无可指摘。”
“李凛川分明就是公报私仇!”韶湘如不服气道,“他记恨我!”
“那也是你自找的!”韶峥一拍桌案,“谁让你先前当街调戏人家!”
话一出口,又似觉得太过严厉,叹了口气,语气软了几分,“女儿啊,过往之事不提也罢。只是这李凛川也好,小侯爷也罢,你日后还是远着些为好。”
“为何?”韶湘如眨了眨眼,“父亲堂堂礼部尚书,还护不住女儿么?”
韶峥苦笑摇头:“为父倒是想!如今这两人都在大理寺任职,李凛川背靠三皇子,与沈逸呈这大理寺少卿虽表面和睦,实则势同水火。你莫要再往他们跟前凑。为父与他同朝为官,深知大理寺的人最是铁面无私、嫉恶如仇。即便你如今改过自新,若来日再犯到他们手上……”
说到此处,他重重一拍扶手,“更何况你个闺阁女子,去招惹那帮人做甚!”
话未说尽,但告诫之意已然明了。
三皇子?那不就是未来的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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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
韶湘如心头一跳。
难怪原书里李凛川能把原主整得那么惨,原来是抱上了这么条金大腿。
韶湘如眨了眨眼,忽然来了兴致,“既然李凛川有靠山,女儿避开便是。那沈逸呈又是什么来头,为何也惹不得?”
韶峥见见女儿一副不问明白不罢休的模样,捋了捋胡须,无奈道:“此人最是严苛守礼,眼里容不得半点逾矩之事。”
说着叹了口气:“前些日子春寒料峭,大理寺值房的瓦片碎了未及修补,屋里冷得刺骨。同僚们都在官服外添了件外衫御寒,这本是情有可原。谁知被他撞见,第二日就上了折子,说什么‘官服乃朝廷体统,岂可随意添减’,硬是罚了所有人十日俸禄。”
韶湘如悄悄吐了吐舌头——
这哪是什么严苛守礼?分明是个重度强迫症患者!
搁在现代,怕不是连衬衫最上面那颗扣子都要系得严严实实,领带都要打得一丝不苟的那种人!
韶峥面色愈发严肃:“这沈逸呈性子当真古怪。上月祭天大典,礼部一个小吏不慎将青铜祭器摆偏了半寸,这本是无伤大雅的小错。偏生被他瞧见,竟当场喝止仪式,硬说是‘亵渎神灵,大不敬’。圣上虽未深究,却责令为父当众自省!”
说着又长叹一声:“这般吹毛求疵的性子,偏生圣上格外赏识。”
“噗——”韶湘如一时没忍住,笑得直不起腰,拭着眼角泪花道:“父亲也有失手的时候?后来如何?圣上可还责罚您了?”
“可不是!”韶峥愈发气闷,茶盏在案几上磕出声响,“分明是他小题大做。这等小事,他大可先告知于我,偏要当庭直谏!”
说着摇头苦笑,“罢了,谁叫人家是圣上跟前红人呢。”
韶湘如笑容忽地凝在脸上:“您是说……沈逸呈是圣上的宠臣?”
原来如此!
这就是沈逸呈能在大理寺与李凛川分庭抗礼的底气?有九五之尊撑腰,难怪能压三皇子党一头。
韶峥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不错。”
韶湘如故作不经意地应了声,试探道:“这般年轻就能封侯,又不是皇姓,想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毕竟按常理,这个年纪若是承袭爵位,多半还是侯府世子。
“你打听这些作什么?”韶峥眉头一皱。
原书中对沈逸呈的描述寥寥,只知是个小侯爷,其余一概不详。
见女儿缠得紧,韶峥只得道:“沈逸呈的父亲原是藩王旁支,到他这辈早没了爵位可袭。”
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全凭他自己争气,年纪轻轻立下战功,又得圣心,这才封了侯爵。公侯伯子男,在当朝侯爵已是异姓世家能得的最高爵位了。”
韶湘如若有所思。
她原以为沈逸呈不过是个闲散宗亲,不想竟是个手握实权的实权派,标准的钻石王老五。
见女儿这般神态,韶峥狐疑地打量着她:“你今日怎的对他们这般上心?”
虽说韶峥年岁已长,但京中风月之事同僚间也有谈论。
他自然知晓李凛川和沈逸呈都是京城闺秀们争相追捧的对象,同僚们没少拿这个打趣。
想到这里,他突然神色一凛:“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这二人最是严苛,为父可不想你去看人脸色过日子。找个能包容你的便是,可记住了?”
哈?
韶湘如杏眼圆睁——
她这便宜老爹,想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