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飞燕舞,春意盎然。
韶湘如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其实原主的容貌并不算张扬跋扈的类型,反而称得上清丽。
只可惜这样一个美人,最后落得那般结局,真是可悲可叹。
思及此处,韶湘如又想到自己的任务——
改变结局?
说得容易。
穿过来这些天,她捋了捋时间线,惊觉这个时候原主已经把男女主都得罪了个遍。
原书中男主是刚正不阿的大理寺卿,女主则是一朵贫家柔弱却坚韧的小白花。
而女主不仅当众调戏办案的男主,还当街欺辱卖豆腐花的女主,恶人形象已然是无可挽回。
男女主对她都恨之入骨,可是要想改变结局,就必须改变他们的看法。韶湘如一时间有些头疼。
呆在宅子里也闷得慌,韶湘如索性带上丫鬟出门去。
*
冬市街角有家“凝香斋”,是京城贵女们最爱的脂粉铺子。
铺面虽不大,却布置得极为雅致——
檀木雕花的柜台上摆着各色珐琅妆匣,墙上挂着工笔美人图,一进门便能闻到阵阵幽兰暗香。
韶湘如今日着了件天水碧的罗裙,发间只簪一支羊脂玉簪,素净得与往日判若两人。
这般清雅装扮,瞧着倒比往日里浓妆艳抹的样子要宜人得多。
她本就生得清丽,只是从前总爱浓妆艳抹,学着那些风尘女子的打扮,反倒把这份天然姿色给糟蹋了。
韶湘如走进胭脂铺,焉知水粉琳琅满目。
伙计见有客上门,忙热情迎上来。
只是在看见是韶湘如的时候,脸上神色微微一僵。
整条东街谁不知韶湘如韶姑娘的“名声”,谁也不愿意与她多打交道。
纵然如此,他还是尽职介绍:“姑娘想瞧些什么?咱们铺子里新到了一批胭脂,颜色正,香气也好......”
韶湘如对那伙计的异样神色不以为意,她如今在京城恶名远扬,大概走到哪儿都能收获这种视线。
她随意摆了摆手,拿起一盒胭脂打开盖子,用指尖轻轻粘了一点,在手背上试了试色。
在现代,韶湘如一直很喜欢购买各色化妆品。
到了古代,这个习惯依旧改不掉。
就在她看得入神之际,冷不防肩膀被人从侧后方狠狠撞了一下!
韶湘如猝不及防,身子一歪,手中的那盒胭脂膏子顿时脱手飞了出去。
然而却并未如他所料般摔在地上,而是细微“啪”一声,不偏不倚落在身后人衣袍一角上,染上一小片红。
韶湘如愣了愣,正待道歉,一抬头却整个人都僵住了。
眼前这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与她冤家路窄的定安侯沈逸呈!
韶湘如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怎么到哪儿都能碰上这尊活阎王?
她还记得上次街头沈逸呈对她的嫌恶,她可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再看见他。
沈逸呈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她,眉头几不可察蹙了蹙。
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落在自己被蹭脏的衣角上。
空气,顿时像是凝固了一般。
韶湘如看着他那副神情,心知肚明这位爷定然又不悦了。
她也是倒霉,怎么就偏偏撞上他了呢?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哈哈,试图化解这突如其来的尴尬,话不过脑子便冲口而出:“哎呀侯爷,您也来逛胭脂铺?莫不是……给府上夫人置办么?”
话一出口,韶湘如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沈逸呈尚未娶妻,这在京城是人尽皆知的事,她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果然,沈逸呈冷冷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投入京城大牢里。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办差。”
办差?
韶湘如一愣,胭脂铺里办什么差?
难道是查抄劣质化妆品?
然而,沈逸呈显然没有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
话音未落,他便不再看韶湘如,转而对身后一名护卫沉声道:“拿下!”
那护卫应声上前,动作迅猛。
掌柜的正满脸堆笑地从柜台后绕出来,想看看是哪位贵客光临,冷不防听到这声厉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声音发着颤:“大人!小人不知是犯了什么罪!......小人诚心经营多年,绝没触犯律法呀大人!”
看得出来,他以为是商品质量出了问题。
沈逸呈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通敌之罪。有什么话,留着到大理寺慢慢说吧!”
“什么?!”掌柜的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大人饶命!大人明察啊!小人一向本本分分,怎敢……怎敢做那通敌叛国之事啊!这……这是天大的冤枉!”
韶湘如站在一旁,彻底懵了。
沈逸呈面无表情,对掌柜的哭嚎置若罔闻。他冷声道:“将这铺子里伙计一并带走审问。”
他身后的侍卫们得令,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不只是那掌柜,铺子里一众伙计也都被摁在地上,用绳索捆了。
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桌椅碰撞的声音乱作一团。
掌柜的面若死灰,嘴里不住喊着冤枉。
韶湘如看得目瞪口呆。
这沈逸呈行事也太.......太霸道了吧?
就算这铺子真有问题,也该讲点证据,那有这样一言不合就把一个铺子的人带走的道理?
她犹豫再三,还是上前一步,忍不住开口道:“侯爷,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铺子开了多年,他们瞧着也不像是通敌的奸细啊。”
沈逸呈没理她,过了半晌才终于将目光从那些被押解的伙计身上移开,投向韶湘如。
那眼神谈不上有什么情绪,可说说的话就没那么客气了。
“韶姑娘。”他道:“我奉旨办案,闲杂人等最好莫要多管闲事。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好奇心太重,只会死得很快。”
韶湘如一噎,终究是无可辩白。
沈逸呈此话就是明摆着告诉她,如若再敢多嘴多舌便后果自负。
她虽然有现代人的平等观念,但也知道在皇权至上的古代,官大一级压死人。
跟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讲道理,纯粹是自讨苦吃。
她识趣地闭上了嘴,暗自腹诽:行,你厉害你了不起,我不说话总行了吧。
然而,就在这当口,变故徒生!
一个原本被两名护卫压着的年轻伙计,约莫二十出头长相普通,此时却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挣脱开一名护卫的辖制,趁着另一名护卫尚未反应过来,绕到韶湘如身后。
变故发生得太快,众人皆是一惊。
韶湘如只觉得眼前一花,背后一股劲风扑来。
她下意识想躲,但对方动作实在太快,她压根来不及!
那伙计顺手抄起柜台旁一把用来裁剪布料的剪子,抵在韶湘如脖颈上。
桂月一下惊慌叫起来,“小姐!”
韶湘如脖子一凉,尖锐的刺痛传来——
利刃已经划破最外层的皮肉,温热血液缓缓渗出。
她整个人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怦怦狂跳!
“都别过来!”那伙计面露凶光,大喝道。
他一只手臂紧紧勒住韶湘如的脖子,不让她能动弹半分。
他的视线兜兜转转,锁在了面色严峻的沈逸呈身上。
伙计冷笑一声:“沈逸呈,赵侯爷。你不是最正直了吗?岂能看着无辜性命葬送于我手上?你说不想她死,便放我走!否则我先送这位姑娘上路!”
韶湘如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脸颊涨得通红,却不敢有丝毫挣扎,生怕那锋利的剪刀再深入一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命,此刻就悬在这疯子的一念之间。
沈逸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但他毕竟沉稳,此情此景反应极快,低沉道:“我答应你。”
“不能答应!”
众人闻言,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铺子门口。
来人约莫二十三四,面如冠玉,眉眼间自有一股朗朗清气,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即便是在这剑拔弩张的混乱之地,依旧从容不迫。
正是当朝大理寺卿,原书男主,李凛川。
韶湘如心中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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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可是原书里真正的“天选之子”,正义凛然,铁面无私,对原主这种“恶毒女配”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他怎么也来了?
难道这胭脂铺的“通敌”案,竟是如此重要,需要他亲自出马?
李凛川目光在狼藉的铺内扫过,最后定格在沈逸呈身上,不赞同道:“赵侯爷,此獠乃通敌案重要人犯,好不容易将其党羽一网打尽,岂能因他挟持一人而功亏一篑,轻易放虎归山?”
他的声音不容置疑,仿佛那伙计挟持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
沈逸呈面沉如水,并未看李凛川,依旧紧盯着那名已经走投无路红了眼的伙计:“李大人,韶姑娘性命危在旦夕。”
“赵侯爷此言差矣。”李凛川眉头微蹙,上前一步道,“若放了他,让他将边关军情传递出去,届时我大周边防将士,乃至边关百姓,死的就绝不止一条性命!孰轻孰重,侯爷心中该有决断。为女子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恐非明智之举。”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
韶湘如向来不讨人喜欢,在此刻的生死天平上,显然是被李凛川视作了较轻的那一端。
沈逸呈眸光微不可察地一变。
他并非不知李凛川所言有理。通敌之罪,干系重大,若此人真是关键,放走他后果不堪设想。
但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被杀……
那伙计见沈逸呈脸上竟露出犹豫,心中顿时大骇,他本就是亡命之徒,此刻更是被逼到了绝路。
他勒着韶湘如脖颈的手臂猛然收紧,剪刀又往里送了一分,刺痛让韶湘如闷哼一声。
“沈逸呈!你若再犹豫,我立刻就杀了她!”伙计嘶吼着,眼中布满血丝,神情癫狂,“我数三声!三……二……”
韶湘如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地笼罩着她。
她想挣扎,却被勒得动弹不得,只能绝望地看向沈逸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逸呈突然开口,“住手!我答应你!放你离开!”
那伙计闻言,手上力道微微一松,脸上露出狂喜:“此话当真?”
“当真。”沈逸呈冷冷道,“你先将剪刀放下,我便让他们让开道路。”
伙计眼中狐疑,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稍稍将剪刀挪开寸许,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护卫。
就在他精神略微松懈,注意力被“逃生之路”吸引的刹那——
变故突生!
“啊——!”
一声凄厉惨叫划破空气,那伙计抓着剪刀的手臂竟被齐肩斩断!
鲜血如注,喷涌而出,断臂连带着那把凶险的剪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韶湘如只觉颈间一松,整个人便软软地向前倒去,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
她惊魂未定,抬头间,正对上沈逸呈深的眼眸。
那伙计则抱着断臂之处,痛得在地上翻滚哀嚎,片刻便因失血过多和剧痛晕厥过去。
沈逸呈的动作快、狠、准,一击制敌,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饶是韶湘如此刻也不由得为他的果决狠辣心惊,甚至……有那么些赞叹。
这男人,果然是书中那个杀伐果断的活阎罗!
“拖下去,严加看管!不许他死了!”沈逸呈声音冰冷,对身后的护卫下令。
两名护卫立刻上前,将那昏死过去的伙计拖走。
铺子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余下浓重的血腥味。
李凛川站在一旁,看着这兔起鹘落的变化,眉头先是蹙起,似是对沈逸呈这种冒险行径难以赞许,但见人已擒获,也未多言。
沈逸呈松开扶着韶湘如的手,退开一步,目光在她颈间那道清晰的血痕上停留一瞬,随即移开。
韶湘如惊魂甫定,手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脸色苍白,心有余悸。今日当真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此时,一直未曾开口的李凛川,目光转向了狼狈不堪的韶湘如。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韶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当街纵马、欺男霸女的威风劲儿,都到哪里去了?方才怎不见你使出来,也好叫我等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