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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章 婚宴即刑场

作者:盐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十章婚宴即刑场


    沈聿白的黑色轿车如同失控的钢铁猛兽,撕裂冰冷的雨幕,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在苏家深宅紧闭的朱漆大门前。车轮碾过积水,溅起浑浊的水浪,狠狠拍打在冰冷的石阶和紧闭的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聿白甚至等不及车停稳,一把推开车门,高大的身影裹挟着雨夜的寒气与浓烈的煞气,猛地冲下车!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他几步跨上台阶,无视门房惊惧的目光,抡起拳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蛮力,重重砸在厚重的门板上!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战鼓擂响,在寂静的雨夜中炸开!带着一种近乎狂暴的愤怒与焦灼,瞬间撕裂了苏家深宅刻意维持的、风雨飘摇的平静!


    “开门!” 沈聿白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受伤的猛兽咆哮,穿透雨幕,带着令人心悸的穿透力,“麦兰捕房沈聿白!找苏清月!”


    门内的门房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阵势吓懵了,手忙脚乱地拉开沉重的门闩。朱漆大门刚开一条缝,沈聿白便如同黑色的飓风,猛地挤了进去!冰冷的雨水气息和他身上浓烈的煞气瞬间席卷了门廊!


    “苏清月呢?!” 他锐利如刀的目光扫过门房惨白的脸,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小姐……刚、刚回西偏院……” 门房结结巴巴地回答,被沈聿白那几乎要噬人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


    沈聿白不再废话,转身就朝着西偏院的方向大步冲去!皮鞋踏在湿漉漉的回廊地板上,发出急促而沉重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琴弦上,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雨水顺着他黑色的风衣下摆滴落,在他身后留下一串深色的水痕。


    ——


    西偏院那间小小的实验室里,灯光明亮。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气味,是此刻唯一能给予苏清月一丝虚假平静的屏障。


    她浑身湿透,深色的工装布衣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冰冷而僵硬的线条。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她没有换衣服,只是将那个落满灰尘、沉重如山的旧木匣放在橡木大桌上,如同放置一枚随时会引爆的炸弹。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木匣上。福伯那充满悲悯与宿命感的叹息,父亲书房暗格里那尊狰狞邪神像无声的注视,还有木匣内那半张烧焦的婴儿照片……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啃噬着她的理智。她需要冷静!需要那柄理性的解剖刀!需要将这残酷的真相,从血肉模糊的过往中,一刀一刀地剥离出来!


    她强迫自己转身,走向墙角的衣架,准备换上干净的实验服。冰冷的手指触碰到纽扣的瞬间——


    “砰!”


    实验室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外面撞开!门板重重砸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苏清月悚然一惊!猛地转身!


    只见沈聿白高大的身影如同煞神般矗立在门口!他浑身湿透,黑色的风衣紧贴着宽阔的胸膛,雨水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不断滴落,几缕湿透的黑发贴在饱满的额角。他脸上没有丝毫玩世不恭,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万年寒冰凝结的煞气!那双狭长的凤眼,此刻如同淬了剧毒的刀锋,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焦灼和一种……近乎实质化的恐惧!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燃烧着冰冷火焰的苏清月。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灯光下,他紧绷的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但眼底的寒冰却丝毫未化。


    “苏清月!” 沈聿白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


    他大步踏入实验室,浓烈的雨水气息和属于他的、带着侵略性的男性气息瞬间充斥了这方寸之地。他几步走到苏清月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几乎将她完全笼罩。冰冷的雨水气息混合着他身上浓烈的煞气扑面而来,让苏清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背脊抵住了冰冷的橡木桌沿。


    “沈探长,” 苏清月的声音清冷依旧,但眼底的冰层之下,警惕的锐光暴涨,毫不退缩地迎上他那双翻涌着风暴的眼睛,“擅闯私人地方,这就是麦兰捕房的办案方式?” 她刻意忽略了他话语中的紧迫,试图夺回主动权。


    “办案方式?” 沈聿白嗤笑一声,那笑声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嘲讽和愤怒。他猛地伸出手,不是粗暴的拉扯,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一直紧攥在掌心的那团黄草纸狠狠拍在苏清月面前的桌面上!


    “看看这个!再来跟我谈什么‘办案方式’!”


    苏清月垂眸。灯光下,那团被揉得皱巴巴、带着雨水湿痕的黄草纸,如同凝固的血块。她伸出带着水渍的、冰冷的手指,缓缓将它展开。


    “苏家嫡女,程门新妇。


    三日后吉时,黄泉路上,再续前缘。”


    扭曲狂乱、用浓稠暗红颜料书写的字迹,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刻骨的怨毒和病态的冷静,瞬间刺入她的眼底!那字迹的风格,那暗红的色泽,与她在地下实验室分析的符咒颜料、与案发现场散落的黄符,如出一辙!


    警告!


    死亡宣告!


    目标直指她苏清月!


    就在她嫁入程家的婚礼之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遍全身!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尽管早有预感,但当这**裸的威胁以如此邪异的方式呈现在眼前时,那冲击力依旧如同重锤!


    “看清楚了?” 沈聿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冰冷而压抑,“凶手已经给你下了‘请帖’!就在三天后!就在你的婚礼上!苏清月,你还以为这只是你苏家的‘私事’?!”


    苏清月猛地抬起头,冰封的眼底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惊涛骇浪!不是恐惧,而是被彻底点燃的、冰冷的愤怒与决绝!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那又如何?”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锋利,如同出鞘的冰刃,“这是我的命!我的债!我自己……”


    “放屁!” 沈聿白猛地打断她,声音如同炸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粗鲁和不容置疑的强势!他上前一步,距离近得苏清月能看清他眼中翻涌的血丝和那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


    “你的命?你的债?苏清月!” 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下,“你现在是连环新娘命案最关键的关联人!是凶手明确的下一个目标!是麦兰捕房破获此案、阻止下一场杀戮最重要的证人!你的命,现在不是你苏家的!更不是用来填那个狗屁邪神祭坛的!”


    他话语中**裸地提及“邪神祭坛”,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破了苏清月极力维持的冷静!她瞳孔骤然收缩!他知道了?!他查到了什么?!


    “从现在起,” 沈聿白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江湖大佬不容置疑的霸道,“你,苏清月,由我沈聿白亲自保护!直到凶手落网,或者……” 他顿了顿,眼神如同淬毒的刀锋扫过她苍白的脸,“……直到你的婚礼结束!”


    “你休想!” 苏清月瞬间被激怒!被强行保护的屈辱感,被揭露秘密的惊悸,以及对父亲那无法言说的愤怒,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她猛地抬手,试图推开挡在身前的沈聿白!“我的事,不用你管!滚出去!”


    她的手刚触碰到沈聿白湿透的、坚硬如铁的胸膛,手腕便被一只如同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扣住!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动弹不得!


    沈聿白扣着她的手腕,身体微微前倾,那张带着雨水和煞气的俊脸逼近她,灼热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刀,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苏清月,收起你那套大小姐脾气!现在不是你逞强的时候!你以为凶手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她)能在戒备森严的陈家、周家、孙家来去自如,割开新娘的喉咙,从容布置现场,留下符咒!你苏家这深宅大院,挡得住他(她)?!你父亲书房里那尊东西,挡得住他(她)?!”


    他**裸地点破邪神像的存在!如同最残酷的耳光,狠狠抽在苏清月脸上!她浑身剧震!眼底的冰层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汹涌的惊怒和一丝被看穿的狼狈!


    “你……”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手腕上传来的灼热触感和巨大力量,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人的危险与决绝。


    “不想死,就乖乖配合。” 沈聿白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但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依旧紧紧锁着她,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刻意的脚步声。管家苏福那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堆着一种混合着忧虑与公式化的恭敬,眼神却在沈聿白和苏清月之间飞快地扫过。


    “小姐,” 苏福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爷……老爷请您去前厅。程家老爷和夫人……还有少爷……都到了。关于……关于三日后大婚的……细节安排,需要您……亲自去定夺。” 他刻意强调了“三日后大婚”,眼神却不敢与苏清月对视。


    苏清月的心猛地一沉!


    沈聿白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锐利!


    苏家!在这种时候!在死亡预告已经送达的时刻!竟然还在加速推进婚礼?!他们想干什么?!是愚蠢至极?还是……另有所图?!是想用这场婚礼做诱饵?还是想用苏清月的命,去平息那“鬼新娘”的怨气?!或者……他们根本就是和那邪神仪式一伙的?!


    苏清月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彻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她看向管家苏福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帮凶!


    沈聿白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如同壁垒般挡在苏清月身前,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门口的苏福:


    “正好!”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睥睨的冰冷,“告诉苏老爷和程家,苏小姐现在由我麦兰捕房沈聿白亲自保护,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婚礼筹备,可以!但苏小姐身边,必须有我的人!寸步不离!” 他刻意加重了“寸步不离”四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江湖式霸道。


    苏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嘴唇哆嗦着:“这……这不合规矩……沈探长……小姐的闺誉……”


    “闺誉?” 沈聿白嗤笑一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嘲讽,“命都快没了,还谈什么闺誉?!还是说,你们苏家觉得,她死在婚礼上,会比‘闺誉受损’更体面?!” 他目光如刀,扫过苏福瞬间煞白的脸,又仿佛穿透了他,直刺向苏家深宅那未知的黑暗深处。


    “现在,” 沈聿白不再理会苏福,转身,重新看向脸色苍白、眼神冰冷燃烧的苏清月,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苏小姐,请吧。去前厅,定夺你的‘终身大事’。沈某,贴身‘护卫’!”


    他刻意强调了“贴身护卫”四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浓重江湖气的弧度。那姿态,强势、霸道、不容抗拒,如同给一只高傲的冰凰强行套上了枷锁。


    苏清月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屈辱、愤怒、冰冷的警觉,还有一丝在绝境中被迫与这个危险男人绑定的复杂情绪,在她冰封的心湖下激烈地冲撞!她看着沈聿白那双翻涌着风暴、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笃定的眼眸,看着门口管家那惊恐而为难的脸……


    最终,她没有再反驳。


    她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气息灌入肺腑,强行压下所有的惊涛骇浪。她抬起下颌,挺直了背脊,如同即将奔赴刑场的战士。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被重新冻结,只剩下比寒冰更坚硬的决绝。


    “好。” 她的声音清冷平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回荡在小小的实验室里,“那就……有劳沈探长了。”


    她迈开脚步,率先走出实验室。湿透的衣衫紧贴着她的身体,勾勒出孤绝而冰冷的线条。沈聿白如同她最沉默也最危险的影子,紧随其后,高大的身影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将她的身影完全笼罩在自己带来的、混合着雨水泥土和江湖煞气的阴影里。


    管家苏福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回廊深处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只发出一声充满忧虑和恐惧的叹息,佝偻着背,如同被无形的重担压垮,缓缓跟了上去。


    苏家深宅的回廊幽深曲折,廊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如同为这场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婚礼,敲响了倒计时的鼓点。而这场名为“婚宴”的刑场,在沈聿白强势介入的那一刻,已然拉开了它血腥而诡异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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