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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植尸蛊

作者:黄扬苏幕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偏方本


    “我一回镇上就看他躺在水潭里,把他拉到岸边后我也没劲儿了,就回来找宋老七帮忙,老七现在开车去接黄子佩了。”老七酒家二楼客房内,孙迟一边为躺在床上昏迷的韩海辰揩拭额头因发热渗出的汗珠,一边满脸担忧地看向窗外。现在天已经完全放亮,强烈的阳光让孙迟皱了皱眉头。


    我坐在案边,同他的视线一道望向窗外。斜对面就是阴娘的门面,二楼正巧也是我和段真的屋子。透过玻璃窗,暗红色的窗帘是严密拉上的,我刚刚回去看了眼,段真还在熟睡。我回想着那声奇怪的声响,六角水池以及同样是把人从地下冲上村口的水潭,觉得这一切一定不是巧合,喃喃道:“等他和段真醒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探讨一下这件事。”


    “我现在真是有点儿信你们的鬼话了,”孙迟也自言自语道,“什么水浮在天上,什么被冲到水潭的,没想到这地方真有这么邪门儿。”


    “我们说的是真实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我郑重其事道:“同样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我们没有必要撒谎。可是,铁背鱼肉能去毒这种事还不知道真假。”


    孙迟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无奈地笑了一下,说:“我在海辰带回了铁背鱼。他下坠的时候渔具被抛弃在地面,所以他就用背包把鱼装回来,已经炖着了,我一会儿去看火。这里没有医院,说白了我们也是在赌。”


    “他找到了铁背鱼?”我惊奇道:“说明他下坠的地方是地下水渠?”


    “不知道,”孙迟摇摇头,“只能等他醒后问他。”


    “你说这样一个小村镇,为什么没有医院或者类似的机构?那村里人出了事要怎么办才好?”


    “或许……”孙迟想了想,“这里偏远,可能不兴西医那一套。你还记得那天祭典上看到的女的?或许她就是这里的‘医生’?”


    “可那不是封建迷信吗?她难道真能治病?”


    “那可说不准,这里人那么信这套,说明有用。”


    我想了想,觉得听凭传说用铁背鱼并不保险,既然这里远离现代城市文明,信传说,也信神鬼,还能保这个村子这些年,那就试试这里的一套。


    “不如我去找她。”


    “怎么找?”孙迟就像听到了笑话一般,“‘圣女’可行无影去无踪啊。”


    “我去找阴娘问清楚,”我起身,“把这里的一切都问清楚。这里太怪异了,没有医院就算了,分明与世隔绝,根本就没有旅客,为什么这条街两边都是旅店?这镇上的食物、衣物等物资都是怎么来的?还有,村口的水潭难道是唯一连接外界的通道吗?”


    当我下楼来到老七酒家门口,第一步跨出去就被阳光刺了眼睛。我无法突然适应这样的强光,连忙撇过头,将眼镜取下用衣角擦了擦,缓了缓再戴上。一转头,看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是段真。她正坐在斜对面阴娘家的门槛上,就这么不远近地看着我。


    “段真?你醒了?”我快步走到她面前,将手心贴在她额头,“还发烧吗?”


    她不回答,也不动弹。看她状态不对,我连忙挡在她面前:“不是吧?你在这儿坐了多久,晒成傻子了?”


    她慢慢转头看向我,我清楚地看见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她将一团叠得无比小的纸团扔到我胸口:“晏客卿,你真行,这算什么,行为艺术吗?”


    我捡起那个纸团,只拆开一半,就忽然记起我凌晨走前给她留下的那封“善后信”,突然觉得无地自容。


    “早上的时候你还昏迷着,韩海辰不是也得了这种病,我们得去找铁背鱼……”我声音越说越小。


    “你们找到鱼了?”段真问。


    我突然又自信了起来:“找到了!韩海辰带回来了!正在炖呢,马上就好!”


    “你们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但是,如果鱼没有用,”段真站起身,无比平静地说,“那是不是你们这么辛苦都白费了。”


    这句话让我非常失望。如果病人都不相信药有用,那什么才能治病呢。


    “无论如何,你试一试,”我拉住了段真的胳膊,“万一就好了呢。”


    “客卿,我在想,”段真轻轻地晃了晃胳膊,往客栈里面走,“这一路上我们都在一起,而韩海辰他们三个也是一路的,为什么我们两队人,都各只有一位感染了这种怪症?”


    “我也想不通,得弄清这东西你俩是什么时候感染上的,那时候人在哪儿,发生了什么,”我说,“你的眼睛好像是我们包车横穿沙漠那时候就有了一些轻微的症状,而韩海辰,好像是他上一次从鬼窟回来感染上的。说到这里,我们似乎得找医生瞧瞧你俩究竟得的是不是一种病。”


    “这里是沙漠,哪里来的医生。”段真说。


    “那个祭典上的‘圣女’,你还记得吗?”


    “当然,那天我还与乔装的韩海辰发生了冲突,”段真说,“后来他们告诉我,是觉得那‘圣女’手中端着的水盆不对劲,他们怀疑有类似催眠的作用。”


    “这事情的确很玄乎,我们都认为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不会存在医学文明,但是如果没有行医的人,这个村庄应该早就没落了,”我说,“‘圣女’说不定就是‘医生’。你这种毒症或许可以找她瞧瞧。”


    “或许我们不需要大费周章去找她瞧,”段真神神秘秘地从胸口的衣服里拿出一叠发黄的纸本,“我今早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本以为就是普通的读物,谁知道,竟是一本记录疑难杂症的偏方本。”


    我连忙接过那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书本,挺厚,有些分量,但书本身并不大,像是笔记本。它已经没有封面了,看起来年代很久,被水浸过,一些纸页甚至有烧痕和撕痕。书页上有一股草药的气味。内容非常诡异,基本上是墨水作的图画,但画的是什么完全看不出来,可以说像《山海经》一样似乎画的是不存在的事物,图画边配上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和看不懂的符号。但奇怪的是,有些文字看起来像是小孩写的,歪歪扭扭甚至还有多余或遗漏的笔画,但有些文字却是成熟的连笔。


    “你管这叫……偏方本?”我问。


    “你看这里,”段真将我手中的画本拿去,仔仔细细地翻页,“在这里!你看,鬼铃兰,幼年鬼铃兰藤汁液能解眼红体热之症;再看这里,变态人参榕,取其二钱叶,晒干,可与一两泉水配合入药可解温毒。最重要的是,这里虽有铁背鱼和七星草的记载,但只有图片和名称备注,并没有说怎么入药,所以我怀疑,铁背鱼能解七星草毒这种说法,是不是只是传说。”


    “可你瞧这字迹,像是个小孩子在构建一个想象的世界,并不像是真的,”我给段真泼了一盆冷水,“而且,那个什么……鬼铃兰,什么……变态什么的,这都是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这本书的来历我们得找阴娘问一问。”段真说。


    “哦对,阴娘去哪儿了?”


    “她去采买食材和衣物。”段真说。


    我奇怪道:“他们用人民币吗?”


    “嗯?”段真显然没有意料我会问这个问题。


    “镇子就这么大,一天下来采买的钱可能都会流经每个人的手。”


    “你的质疑很有道理,我问过阴娘,他们是以物换物的交易,有点像……原始社会。”


    “以物换物的话,阴娘要用什么去换呢?她家没有田地,也就是说,她至少不卖菜;她也不纺织,现在要封路了客栈也没有旅客生意。”


    “或许是用老物件换?我也不清楚,这是个好问题,但或许有些私人了。即使我们去问她,她也没有义务跟我们说。”


    这时,敲了敲客栈的门,我和段真向门口望去,是黄子佩。


    “咦?段真醒了?”黄子佩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陶瓷罐子,跨过门槛,将罐子放在客栈里的木桌上,打开了盖子,一股热气腾出:“我来给你们送鱼汤。我看海辰喝了,有奇效嘿,眼睛不红了,段真也快喝。”


    “好香啊,孙迟这么好手艺?”我问。


    “嗐,他干了什么,一直在照顾海辰。汤都是宋老七做的,”黄子佩去厨房找来碗勺,开始舀汤,“你别说,这汤嘿,有奇效,海辰喝了没两口,眼睛真就不红了。不过他还是很疲劳,估计晚上能好全喽。”


    段真接过黄子佩递来的那碗汤,吹了吹升腾的热气,慢慢地饮尽。


    “感觉怎么样?”我和黄子佩一直盯着段真的眼睛。


    段真放下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黄子佩:“没有感觉。”


    “为什么你的眼睛还是红的,”黄子佩若有所思,“难道每个人体质不一样,这药效有延时?”


    段真将那个“偏方本”拿出来,递给黄子佩:“正好你也在,不是说研究西域吗,你看看这个能认出是什么吗?”


    “这……”黄子佩接过“偏方本”,推了推眼镜,皱着眉头仔仔细细地辨认着字迹:“这些植物……”


    “这上面记录了很多可以入药的动植物和菌类,但是对于七星草和铁背鱼却没有备注。”


    黄子佩疑惑地摇摇头:“我对中药是有一些了解,但这本书上的植物的名称……闻所未闻。况且,这些字也太难辨认了,有时像孩子的字,有时像大人的字,这,这本书你们从哪儿找的?”


    “厕所。”


    “厕所?”黄子佩惊讶地将本子放在了凳子上,“那放回去吧,怪不得呢,厕所读物不都是天马行空的……”


    “宋老七在家吗?”段真问。


    “在,你要过去吗?”黄子佩问。


    “嗯,找他问问。”段真拿起本子。


    “可不兴问啊,老七是个哑巴!你,你要他怎么回答你啊?”


    我好奇道:“那你们平日里怎么跟他交流?”


    “老七是哑巴,又不聋,”黄子佩说,“我们要出门就招呼一声,平日里哪有那么多对话。”


    “大不了用手势。”段真撂下一句,两腿一迈,已经进了老七酒家。


    (二)不是中毒


    我紧跟着段真进入斜对门的老七酒家,段真掀开通向后院的门帘,见一个没有关门的房间有动静,看陈设像是厨房,便径直而入。只见一个身影佝偻的老汉坐在一个小板凳上,背对我们,正在用炉火煮着一个汤锅,不断用扇子掌握着火候。黄子佩从我们身后哼哧哼哧疾步走来,对那老汉说:


    “老七,这是住在阴娘家的俩姑娘,跟我一样是从外面来的,她们有事问你。”


    我和段真跟宋老七问好。老汉转身看了看黄子佩,又瞧了瞧我和段真。那老汉约莫有七十岁,头发灰白,浓密的灰胡子打着卷布满下巴。他将扇子放在一旁,站了起来。他个子不矮,看样子要是不驼背能有个一米八五。他举止很怪异地冲段真走了两步,似乎在仔细打量段真。我和段真本能地后退了一小步,但他却又往前走了一步,这下段真有些不适了,转头看向黄子佩,眼神是在问“他这是做什么?”。


    黄子佩收到了段真的信号,拦在了段真跟宋老七中间,对宋老七说:“老七啊,段真可能也是中了七星草的毒,我刚把你炖的鱼汤给她送去喝了,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时,宋老七竟然一把捉住了段真的手腕,段真本能性地反击,宋老七往后趔趄几步,竟打翻了炉火上的汤锅,随着一声闷响,冒着热气的汁水被泼了一地。


    “老七!”黄子佩连忙扶住宋老七,转身取来抹布帮他擦拭身上的汤汁。


    “段真你没事吧!”我急忙拉着段真连退几步。


    段真不说话,但是眉头已经锁紧。


    “宋老七你这是做什么?”我冲对面质问。


    老七仍然盯着段真。他是哑巴当然不会用语言回答,但是看起来大气不喘,无比镇定。


    “段真,你也没必要推人啊,”黄子佩斥责道,“老七那么大岁数要是给你推出个好歹?而且他煮的那是铁背鱼汤啊,海辰现在还没痊愈,现在打翻了,谁再给你下地去捉鱼啊?”


    这时宋老七拍了拍黄子佩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跨过地上的汤汁慢慢走出了厨房,黄子佩瞪了段真一眼,紧随其后。


    宋老七和黄子佩来到大堂的木桌边,宋老七拿出一叠草纸和一支外壳已经颜料斑驳的钢笔,示意我和段真坐下。他快速地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递给我和段真看。


    “你中的不是毒,是蛊。”


    我与段真大为震惊。


    段真问:“您是说,我身上这症状与韩海辰不一样,所以不能用铁背鱼来治?”


    宋老七点点头,目光仍盯着段真。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您的意思是,您是通过我眼睛的症状来判断我中的是蛊的?”


    宋老七点头,接着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当地叫它‘影子蛊’,中蛊者有类似流感的症状,但是吃寻常药物并不会好转,中毒者眼睛发红、脉搏快且强烈。”


    段真反应过来:“所以您方才在厨房是为了探我脉搏?”


    宋老七点头。


    “刚刚真抱歉,我不该那样反应过激,”段真道,“那么您知道这种蛊的解法吗?”


    宋老七叹了口气,下巴上的胡须颤了颤。他摇了摇头。


    “那您是怎么知道这种蛊的?”段真追问,“您确定这是蛊吗?”


    “我刚来这里时中过这种蛊。”宋老七写道。见我和段真无比惊讶,又有许多问题,宋老七示意我们稍等,他自己掀开帘子进了后院。


    “这不是在难为老实人吗,”黄子佩眯着眼看着我和段真,“你俩的问题太多了,人家来不及写。”


    “如果真能问出点什么,或许真有办法能出去,”段真若有所思,“为什么我和韩海辰中的还是不一样的毒,真奇怪,这几天你们到底去过什么地方?”


    “我和孙迟都是在客栈里等海辰,海辰这两天是在跟踪那个胡杨林广场上的蒙面女子,但不知为什么跟到了鬼窟,”黄子佩问:“你俩呢?都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嚯,我俩一路上去的都是奇怪的地方,”段真看看我,又看向黄子佩,“奇怪的是,客卿似乎并没有奇怪的症状出现。”


    “或许她中了呢?”黄子佩神秘兮兮道,“只是症状不明显,或者是还没有爆发出来?”


    “我呸!”我气道,“在沙漠里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还希望我出事不成?”


    “我只是提出一种猜想,让你也得注意。”黄子佩垮起了脸。


    “客卿,他说的不无道理,”段真看向我,“这几天我们一直在一起,但却只有我出了问题。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我点了点头。


    段真问黄子佩:“你刚刚说,这几天你跟孙迟一直没出过村子,只是韩海辰在追查那个神秘女子的行踪并跟到了村外?”


    黄子佩说:“是啊,我在看专著,孙迟在捣鼓他的仪器。”


    “你们三个不是一直都一起行动的吗?怎么会让韩海辰只身赴险?”段真问。


    “追查神秘女子这事怎么好全军出动,况且只是跟踪,看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已,”黄子佩说,“况且镇上所有人都见过我们仨的面孔,突然有一天,啪!三个人都不见了,这不打草惊蛇吗。”


    “为什么那女的这么吸引你们?”段真问。


    “据这里的村民说,是‘圣女’为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物资,我们好奇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圣女’究竟是怎么与外界联系的,或许对我们出去有帮助。”


    “这圣女的职能是活菩萨?”我问。


    “物资包括哪些?”段真问。


    “没有细问,应该就是食物、生活用品、药品之类的。”


    “对,很奇怪,”段真说,“她是从哪里搞来这些的,而且你说药品,她的确会治病?这里的人原来是找她治病。然而她却如此神秘,基本上见不到人,这怎么让病人及时找到她?”


    “我们也问过,村民说有需要她就会自己出现,”黄子佩说,“再问他们就不知道了。”


    “什么?”我惊道,“难道她能够占卜病弱和生死?”


    “这太玄乎了,但无论如何这只是村民的一面之词,”段真说,“要是世界上真有这种人,那我们可真要去见一见。”


    这时,宋老七拿着一本用牛皮包裹着的本子,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翻到了一页,示意我和段真去翻看。


    段真轻轻地拿过本子,那里面夹着一些报纸碎页和泛黄、缺口的黑白照片,段真小心翼翼地翻看。黄子佩坐到了我们这边,扶了扶眼镜,跟我们一起被这本老旧的、记载着一段尘封往事的记事簿吸引。


    (三)尘封的日记


    1965年1月12日


    我跟国家组织的调查队来这里研究沙漠盐碱矿质,驻扎在敦煌以北三百公里的婆罗村,这是个原始村落,人们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但却很友好。


    “原来您是六十年代国家派来甘西的调查队成员,” 黄子佩感叹道,“这么长时间了,我终于见到了新中国第一批西域开拓前辈。”


    1965年1月15日


    这里气候严寒干燥,风刮得人吸不了气,一起风到处都是沙砾。洗衣的时候总觉乏力。


    1965年1月16日


    头有些许发烫,应是感冒了。太冷了。随行的几位同志也不太舒服。


    1965年1月17日


    头晕,乏力,张同志说我眼睛越来越红了,同行的十六名同志只有他一个没事。这里没有医生,我们只能喝姜汤。好冷。


    “这连续几天的病症与你的很像,段真,”我对段真说,“你看这儿,头发烫、头晕、乏力、眼发红,这基本就是你现在的情况。”


    段真点了点头,说了句“没错”,继续往下看。


    1965年1月20日


    小张说我眼睛红得要滴血。这几天幸亏有他照顾。


    1965年1月23日


    这里的一位叫阿吉的姑娘治好了我和其他同志的病,她汉话不好,但总会讲一点。她讲我中了一种叫“影子蛊”的蛊毒,这种蛊是从很早传下来的,是为了区分族内外人。一旦外人进了村子就会感染上。但她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感染上的,她说解药的名字用的是当地话,音是“马吉儿多”,她给我看药渣,我们这没有同志熟悉药学,只觉得味道很冲。虽说这种手段也是为了保护族人,但却很阴毒。


    “影子蛊?”黄子佩思索到,“西域倒真是有几种蛊毒,但是这种叫‘影子蛊’的,倒还真没听说过。”


    “日记中说了,是很早传下来的,族里为了区分族内外人,”段真道,“所以应该是族人对这种蛊有耐用,但是外人却易感。这样阐述,听起来就像是现代的病毒,可能古代人们不知道病毒,又觉得跟毒症不同,便把它归类为蛊了。”


    “可惜因为语言文字不通,老七当年也没能想那位姑娘问出解法。”我看向宋老七,宋老七摇摇头。


    1965年8月24日


    太遗憾了!太遗憾了!那场沙漠风暴掩埋了那个村落,婆罗村没了!虽然派了救援队,但一无所获!


    段真惊讶道:“婆罗村没了?那我们现在在哪里?”


    宋老七摇摇头,拿过记事簿。这本记事簿并不是每日都有记录,宋老七将本子往后翻了几页,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


    1966年10月1日


    项目组在离那座村落五十公里处建立了这个村落,纪念被沙暴掩埋的婆罗村。这个村落也被成为“婆罗村”,但却没有一个从婆罗村来的人,都是驻留的调查队人员和附近城镇为免受迫害而潜逃来的居民。这里就像世外桃源一般隔绝了所有斗争,我想我会在这里找到我的安宁。真想念那个老村子,那里的人可真好,特别是那位为我救命的姑娘,不知道她是否还在人世,祝福她吧。


    “所以,这里并不是原有的婆罗村,而是六十年代新建的。”段真看向宋老七,他点了点头。


    黄子佩等不及多往后翻了几页,一目十行却总结出了关键信息:“后来由于国家政策,这里变成了旅游地,这里的广场、客栈、餐馆,都是为了发展旅游业,但是由于沙漠风暴,这片区域在每年的3月到5月会封起来不再迎客,每户人家都备好物资不再出门?”


    宋老七又点了点头,他用手指着门口,双手左右挥舞着,模拟着风的动态,又将双手一合,表示关闭。


    “您是说,现在风暴要如期来了,很快店面就会关闭?”


    宋老七点点头。


    段真悄悄靠近我,在我耳边说:“我们的调查,要加快速度了。”


    “先得把你的病治好,我们首先要去找那位‘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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