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衍之紧紧的抱着落尘以,顾不得什么法术招式的,用灵力包裹着自己和落尘以。
落尘以紧闭着眼睛飞,心想这下玩大发了。然后被带着轻轻的落在了地上,还压着花衍之。
轻笑在耳边响起,身下的那人胸膛闷闷的起伏,落尘以连忙翻下身:“不好意思啊衍之,我不知怎的就……。”
“没事,有我在,不会出事的。”花衍之站了起来说,嘴角还有着几分笑意,“不过以后打架不得太过鲁莽,若我不在可怎的办?”
“知道了”落尘以低声说,挨训挨的习以为常。
阵还在脑袋上闪闪发光,但是却没有吹大风了,看的出来落尘以没能把那人炸死,但也阻止了他彻底启动阵法。
“那现在干嘛。”
“你弟和花栖的锁还没找出来,去后林,他们冲着坟去的”
坟的魅力如此之大啊,花衍之握住落尘以的手:“这样快一些。”
落尘以刚要回答,一阵晕眩感袭来,他不自闭上眼,等他再睁开眼就到了一个巨石后面。
“镇秽,仙家放的,下面就压着谪山仙人的尸首。”
花衍之捂着落尘以的嘴轻声说。
“唔唔,唔唔唔唔”
花衍之连忙放开手: “哦,看你有点不适应怕你大声说话。”
有了嘴巴的落尘以压着嗓子说:“咋了?”
花衍之撇了撇巨石:“我们在背面,他们在正面,做法呢。”
他说完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白布条细细的绑在落尘以的眼睛上:“月锦。”
然后落尘以就透过巨石看见了一群人正对着巨石,而背对着的是他绝不会认错的老弟。
洛言被捆在巨石边,一个发光的不知名物体在他脑壳顶上。
“那是招魂锁,也就是花栖弄丢的那个,人死了以后魂魄散在风中,遍布在回忆所到之处,一个人去过的地方越多,记得的地方越多,魂魄就越零碎。招魂锁的作用顾名思义,启动的方式是献祭。”花衍之解释到。
献祭就献祭,献祭个人算什么!献祭鸡鸭猪狗不好吗。
然后落尘以就瞅着这一群人跟邪教一样围着洛言开始又蹦又跳。
“这这这就开始了?我弟不会完蛋吧”
“你弟不会有事,他们什么都招不出来”
“什么意思,为啥?”
“谪山仙人的魂魄哪有那么好找,他们跳累死也找不出来。但是他们居心不轨,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花衍之说着掐了个诀,拉着落尘以瞬闪到了洛言旁边,轻轻的用灵力覆住了洛言的眼睛,又用淡色的屏障把他罩住了,几乎同时爆闪的光在巨石外亮起,落尘以戴着月锦看的清清楚楚,却没有一点不适。
一阵惨叫响起,花衍之变出一把剑递给落尘以,然后把他一丢,落尘以就落在了人群里。
“随便打,仙家给弟子练习用的,打不死人。”
他说完自己也飞身过来,撑起一把纸伞打了起来。那群人被强光闪的头晕眼花,基本没有还手之力,两人一敲一个准,不一会儿就打晕了一片。
“哇去,太爽了,好玩。”落尘以放倒了最后一个“衍之你真聪明!”
花衍之收了伞,光也随即熄灭了:“过誉,还没完,布阵的人不在里面。”
不知何时巨大的阵法在脑袋上再次启动,狂风大作,吹的两人万分凌乱。
哪有那么多事啊。
花衍之掐了个诀,用罩着洛言的同款屏障又罩住了地上躺的一群人。
“阵在头上,阵眼也在头上,一时半会儿找不出来的。”花衍之撑着伞单手环抱落尘以向上飞,越飞越快,直直的捅穿了那阵。
那阵迅速愈合,花衍之一卸力,两人就这样站在了阵上。
“啊,这么容易就出来了?”落尘以说。
“嗯,但是阵得破,麻烦尘以了。”花衍之一边说一边走到落尘以身后。
一回生二回熟,落尘以神念一动,没找到人。
花衍之应该也是料到了,反手拉住了落尘以,他闭眼感受了一下说:
“我们去寻他。”
花衍之拉着落尘以举着伞往南边走去,脚底下在风中摇曳的桃林被阵法印的虚幻起来,抬头却是明了的远山远水。
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活了十八年,今天最精彩,落尘以努力的忽视这花衍之温热的手,胡思乱想着。
事实证明人不能随便走神。
凌厉的剑风呼啸而来,直冲落尘以面门,花衍之本举着的伞不知何时脱手径直飞到他两面前,堪堪挡住了这一击。
这伞本就是纸做的,生生撕裂了。
“衍之,你的伞。”落尘以痛心的呼道,主要是这伞还挺好看的。
“没事。”花衍之一脸淡定的说,然后又撑起了一把一模一样的伞,“我找上京的人定制了很多。”
落尘以正要回答,那个蒙面人就冒了出来,拿着刀直直的砍向花衍之。
花衍之震开落尘以拿着伞接下了这一刀。
落尘以摔了个狗吃屎,等他爬起来那两人你来我往的都过了几十招。
“神槐,我知你和谪山关系匪浅,必然也想复活他,你何必阻拦?”那蒙面人招架不住花衍之的攻势咬着牙说。
“我桃林中的阵本就是杀阵,你今日逆了我的阵法要毁了我的地盘我为何不阻拦?”花衍之紧紧相逼,手上的攻势越来越快,“我妹妹和洛言何其无辜,他们尚在阵中,我难道不该阻拦你吗?”
蒙面人又堪堪挡下一击:“你助我复活谪山,我就关了这阵法,不然就让他们被阵中越来越大的风撕碎吧。”
花衍之轻笑了一声,一股强悍的灵力灌进了伞中:“我不需要复活谪山,至于这阵,杀了你就能解。”
他说罢破开的灵力随伞打飞了蒙面人,那人重重的摔在了阵上,震动还随之传到了落尘以脚下,蒙面人吐了一大口血,浸湿了面罩。
“神槐,你不能杀人,你忘了吗?”他死死的盯着花衍之,勉强开口道。
花衍之轻轻的合了伞,还略微嫌弃的拍了拍:“我不能杀了你,有人可以杀了你。”
他说完转身看向落尘以:“尘以,刚刚教你的剑招能使出来了吗?”
落尘以看他打架目瞪口呆,反应过来才说:“我,我杀?我还没杀过人呢。”
“你不杀他,他的阵就会杀了你弟弟,还有花栖和那一群做法的人。”花衍之一边说着一边悄悄举起手。
那位置刚刚好,落尘以可以清楚的看见手上浮出的字,而背对着的蒙面人却完全看不见花衍之的动作。
那一排字是:
“吓他,让他收了阵法。”
花衍之一开始就没准备杀人,之前带落尘以使出那个剑法也只是为了吓唬他,让他以为落尘以有杀死他的心思。
落尘以眼轱辘一转,痛心疾首的说:“虽然我不愿杀人,但为了我弟弟和花栖妹妹,我就开了这杀戒。”
说完他拿起刚刚花衍之给他的那把杀不死人的剑冲向蒙面人,剑起风生,重伤的蒙面人勉强接住了这一剑。
可是落尘以好歹是个年芳十八的壮二青年,流血虚脱的蒙面人哪里是他的对手。那剑缓缓的靠近蒙面人的脖颈。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落尘以手上的劲儿越来越大。
“我收,我收。”蒙面人咬着牙说,然后猝不及防,那阵蓦地消失了,三人轰的一起往下掉。
“啪——”落尘以摔在了地上,那把剑刚刚好刺穿了蒙面人。
哦吼。
蒙面人“死”不瞑目的看着天,天光被款款落下又款款走来的花衍之挡住了:
“放心只是疼晕过去了,仙家特殊处理的剑,切成块都不会死。”
落尘以啧啧的两声,拔出剑从地上爬了起来。
花衍之手指轻轻一动,那人就消失了。
“我把他带回道生宗去询问,这盘棋应该是从花栖拿到招魂锁就开始下了。”
落尘以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和花衍之一起环视桃林。
静谧繁华的景色不复存在,只剩一片狼藉。
桃树都被生生折断,落花落叶飞的到处都是,看的让人心疼,空气中混杂着浓浓的酒香,败花的清香和泥味儿。
落尘以八岁就开始偷酒喝,识得这是好酒,望着花衍之说:“衍之还酿酒呢。”
花衍之颇为烦恼的揉了揉头:“看来我的酒窖也被掀翻了。”
“十年只此一坛的花满醉?不对啊,闻着这味儿不只一坛啊”
“坊间传闻罢了,十年酿一坛是十年一坛,十年酿两坛自然是两坛了。”
“原来如此,那弦歌一堂的堂主是?”
“正是在下,小本买卖,养活没饭吃的小仙槐们。”
仙槐,自然生于天地,所到之处花叶繁盛,万物生长,生性纯善温良,不善法术。而神槐,非人非鬼非灵,生于天地失衡之时,以身护佑苍生,维系天地运转。
仙槐的灵力皆系于神槐,所以神槐之力世间之最,无人能及,神槐庇佑仙槐。
“所以弦歌一堂的店小二都是仙槐?”落尘以惊得眼睛都大了一圈,“我竟从来没发现过,怪不得弦歌一堂的牡丹开的比皇帝小儿的还艳。”
“我们走着说,先去看看洛言和花栖有事没。”花衍之领着落尘以往巨石走,“弦歌一堂的事还请莫要告诉别人,仙槐没有自保能力,恐有心人惦记。”
落尘以点了点头,一脸郑重的说:“那些捕猎仙槐以此牟利的人实在可恶,今日既让我知晓了此事,他日若有需要,我洛某一定会鼎力相助。”
“今日本就多亏了尘以,该我感谢你才是,花某没什么别的手艺,唯酿的酒厚着脸皮可以说是上佳,只可惜这次应该是拿不出来了。”花衍之无奈的说。
“唉,可惜了好酒,但今日也从衍之那里学来了真本事,怎的还要衍之感谢?”
“尘以说笑了,道生宗的招式你师父本来就会授予你。”
花叶铺的路走起来软塌塌的,还有折断的树挡路,两人走的都不快。
落尘以出生时就被路过的誉持仙人收做了徒弟,这在上京不是秘密。虽然他野吃野长在上京根本没见过这师父,但是他爹娘应下了,那他确实就是誉持仙人的徒弟。
这世间多的是求仙之人,落尘以也曾为此满怀期待,也为自己是道生宗唯二的内门弟子洋洋自得。
可是这大爷管收不管教,他能学到个屁啊 。
落尘以曾给道生宗寄过一封信,大概就是我啥时候来学习法术云云,得到的回复只有一句话,说的文绉绉的落尘以记不清原文,但是意思很简单,译过来就是我没啥好教你的。
落尘以思及此处一脸凝重:“不,我师父不会教给我。”
他刚说完就看见了洛言和花栖,洛言抱腿坐在屏障里,花衍之挡住他眼睛法术也没有撤,花栖在屏障外左拍拍右拍拍的研究。
花衍之笑了笑 :“也许他只是觉得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你了。”
落尘以刚要回答就听见花栖说:“呆子你别怕,姐姐我马上就救你出来,到时候救命之恩难以相报就把你家的宝贝偷出来送我吧。”
落难眼盲少年和霸道贪宝大小姐,还是个救赎类的话本子,落尘以估计写出来上京的人肯定都爱听。
“忘记解除给洛小公子施的法术是我的疏忽,对不住了。”花衍之说罢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洛言的世界辽阔了,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眼睛在适应了光芒以后清明了。
洛言坎坷的今日终于得到了希望!迎来了解脱!
他望见的第一个人是笑着冲他眨巴眼的花栖,活泼灵动的小美人张着嘴说:“啊,你得救了!”
洛言看呆了,落尘以没眼看。
花痴是病,一般人得治,洛言没得治。
“衍之,看来他两不用我们管,我们还是去看看酒窖吧。”
“好。”花衍之点了点头,转身带着落尘以准备往林中心去。
“欸!神仙,求求你把我们的屏障也解了吧。”一个声音哀泣道。
那群做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直不敢吭一声,估计是疼怕了,看见花衍之要走才有人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哦,又忘了。”
花衍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