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利剑穿透姬嘉树的肩膀,剑刃上雷光一闪而过。
“师……父?”
姬嘉树艰难地回过头来,呆呆地看向在他身后出剑的雷院掌院。
他足尖一点,猛地跃出,将自己的肩膀从雷院掌院的剑里抽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青石地砖上,血溅三尺。
“好反应,”雷院掌院一甩手中剑,甩尽剑刃上的血珠,夸赞道。
如果不是姬嘉树反应及时,刚刚那一剑斜着劈下,就可以将他的心脏劈开。
“不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心慈手软,”雷院掌院朝姬嘉树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为师叮嘱过你很多次,你迟早要死在这件事上。”
姬嘉树忍着肩膀的剧痛举起春雷剑,“师父,得罪了。”
两道惊雷在空地上相遇,碰撞出惊天动地的雷声。
人群中被修行者围攻的姬墨猛地抬起头,看向外围的雷光。
“怎么?你还有空担心儿子?”
正在和他交手的浩然先生猛地刺出十几剑,剑火直直撩到姬墨的面门。
姬墨面沉如水,他看了一眼周遭围攻的其他修行者,唇间迸出一声厉啸,“朱雀!”
朱雀扇动翅膀,仰天长啸。
姬墨定定看向自己手中的剑,嬴抱月的鲜血彻底渗入越王剑中,将剑刃都染得通红。
“虽然并非我本意,就让我借助你的力量吧。”
难以想象的真元力量拂过整个稷下学宫的地面,滚滚烈火如岩浆一般流淌到每一寸地界,围攻姬墨的人群中发出一阵又一阵惨叫。
“姬墨!”
即便同为火法者,浩然先生都承受不住那剑火的热度,他后退十几步,难以置信地看向站在烈火之中的男人。
姬墨的发带已经在剑火中燃尽,长发散落,在烈火中飞舞。
他每一根发丝几乎都染成了红色,伴随着他鲜红的祭服,整个人宛如在燃烧一般。
之前围攻的姬墨的地阶修行者都惨遭剑火燃身,倒在火焰中惨叫,但随着他们的惨叫,无数黑泥从他们的眼眶耳孔中流淌而出,迅速渗入地缝中不见了。
黑泥及时渗出的修行者身上的剑火逐渐熄灭,眼神也渐渐恢复清明,但也有好几个修行者未能被逼出黑泥,生生被烧成了焦炭。
没被剑火波及的外围弟子们看到这一幕,都生生停住了脚步,骇然看向那个在剑火之中燃烧的男人。
“东皇……太一!”
浩然先生看着这个从烈火中走出的男子,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来。
“居然连自己人都活活烧死,你真是个魔鬼!”
姬墨漠然地看了一眼地上几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挡我者死。”
“你这老货难道是第一次认识我么?”
浩然先生握剑的手抖了一下,他的年纪比林书白和姬墨都要年长。同为火法者,他当然知道这两人的传闻。
姬墨的实力虽然不如林书白,但他却比林书白更加心狠手辣,年少时期就有“杀神”的称号。
只是这些年来姬墨甚少与人动手,他过往的那些事情才渐渐被人遗忘。
稷下学宫的弟子和长老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国师,原本凶狠的眼神都变得胆怯起来。
“看来虽然被控制了,但并不蠢啊,还是会怕死。”
姬墨笑了一声,手中的越王剑指向浩然先生,“好了,只要杀了你,就结束了。”
浩然先生的身躯抖了一下,下一刻抖动得更加厉害,他捂着一只眼睛低下头,下一刻大笑着抬起头来。
“你真以为你能杀掉我么?”
“老夫受神灵庇佑,已然是不死之身!陛下承诺过,老夫会长生不老!”
他一边说着,手捂着的那只眼睛的眼球彻底被黑泥占据变成了一个漆黑的洞。
姬墨皱了一下眉,“你的那个陛下,不是如今的南楚王吧?”
“哈哈哈,当然不是!”
浩然先生大笑出声,“那个黄口小儿怎么值得老夫的效忠?老夫只效忠于这片大陆唯一的主人!”
“老夫的主人是……”
果然……
姬墨皱紧眉头,“闭嘴!”
他身形一闪一剑刺向浩然先生的咽喉,浩然先生抬剑以挡,两人的剑刃碰出火花。
姬墨在近距离看见浩然先生被黑泥占据的那只眼睛,里面有更黑的东西在恶心地扭动。
这家伙没救了。
姬墨眯起双眼,将全身的真元灌注于剑刃。
唰的一声,浩然先生被击出十几丈远,长剑在青石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噗嗤,浩然先生吐出一口黑血,血里也有黑泥涌动。
姬墨冷冷望着已经受到重创的对手,提剑准备给他最后一击。
“慢着,国师大人。”
这时他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姬墨回头,看向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一个老头,眯起双眼,“你?”
站在他身后正是唯一一个没有在刚刚的战斗中出现的稷下学宫掌院。
水院掌院,震山先生。
正在和雷院掌院战斗的姬嘉树看见这位老者,也吃了一惊。
“你没有被控制么?”姬墨上下打量着这个老者,有些意外,他居然没有在这个老头身上发现黑泥和蛊毒的痕迹。
“恐怕是因为老夫素来和浩然这老家伙不睦,他举办的宴会也从不参加,才逃过一劫吧,”震山先生神情复杂地看向不远处不人不鬼的浩然先生。
“国师大人,不管变成何等模样,这人都是稷下学宫的人,应当由我们稷下学宫的人自己清理门户。”
震山先生提着一柄旧剑,看向姬墨道,“诛杀此人,不该由国师大人您来动手。”
姬墨皱了皱眉头,“你这老头能杀的了他么?”
“震山先生,接住这个!”姬嘉树隔空将最后一个竹罐丢给了震山先生。
震山先生接过,感受到竹罐内的气息,老头眉峰动了动,“这是……”
“没空解释了,抹在剑上!”
震山先生照办,随后看向远处和他亦敌亦友几十年的人。
“震山,你这老东西……”
浩然先生拖着长剑从地上爬起,怨恨地看向震山先生,“你以为干掉我,你就能成为祭酒了?”
“我们争了几十年,也该结束了。”
震山先生长叹一声。
“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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