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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双姝争锋

作者:青埂峰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云州城的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子阴谋和羊膻味混合的怪味儿。


    厉欣怡那丫头片子带着苏老将军的飞熊军,还有她那把金光闪闪的尚方宝剑,风风火火地扑向了黑石谷,说是要去“收网捞大鱼”。


    我的心啊,一半悬在京城那群天天喊着“陈芝儿其罪当诛”的老棺材瓤子身上,另一半,直接飞到了北境,在陈芝儿那倔丫头和厉欣怡那狐狸精之间反复横跳。


    “陛下,厉尚宫急报!”贴身太监小顺子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冲进来,差点被御书房的门槛绊个狗啃泥。


    我一把抢过那封用火漆封得严严实实的密信,拆开一看,好家伙,厉欣怡的字迹娟秀,内容却杀气腾腾:


    陛下钧鉴:


    黑石谷人赃并获!擒杀北狄接应头目‘秃鹫’,缴获军械粮秣无算!更斩获大鱼——前镇北王亲卫统领吴天德!


    此獠老奸巨猾,竟欲引爆谷中火油同归于尽,幸得苏老将军神箭穿云,断其臂膀,生擒之!现正押解回云州大营,严加审讯!郑怀远勾结北狄、资敌叛国之铁证,唾手可得!


    另,芝儿姐姐下落已有眉目,似在‘野狼峪’一带活动,伤势不明,臣妾已派精骑小队秘密搜寻。


    “好!”我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震得笔架乱跳,“厉狐狸干得漂亮!生擒吴天德?苏老将军宝刀不老啊!断臂擒敌?这老帅是想给朕省点牢饭钱还是怎么着?”


    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吴天德落网,郑怀远那王八蛋的脖子就等于套上了绞索!更重要的是,芝儿那虎妞有消息了!野狼峪……听着就不是什么善地。


    我立刻提笔回信,先狠狠夸了厉欣怡和苏定方一通,然后重点强调:


    “吴天德乃活口铁证,务必撬开其嘴!郑怀远在京城,朕已密令锦衣卫将其府邸围成铁桶,只待北境口供一到,即刻拿人!至于芝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必须给朕活着带回来!少根头发,朕唯你是问!”


    落款时想了想,又鬼使神差地加了句:“欣怡,你也……多加小心。”写完自己都乐了,这狐狸精精得跟什么似的,还用我操心?


    ——北境——野狼峪外围,破庙


    几天后,我要是能亲眼看见陈芝儿那副尊容,估计能气乐了。这丫头片子躲在一个四面漏风的破庙里,左肩胛骨上那支箭还倔强地杵着,箭头周围肿得老高,皮肉翻卷,颜色看着就不太友好。她背靠着掉漆的泥菩萨,脸色白得像刚刷的墙,嘴唇干裂,正龇牙咧嘴地用一把匕首……在火上烤?


    “嘶……他娘的,比北狄人的狼牙棒还难搞……”她一边吸着冷气,一边试图用烧红的匕首尖去烫那该死的箭头,想把它弄出来。汗珠子顺着她额角往下淌,混着脸上的泥灰,画出一道道滑稽的小沟。旁边地上,还扔着几株刚挖的、沾着泥的草药,一看就是准备自力更生当赤脚大夫。


    就在这时,破庙那扇快散架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道纤细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月白色的骑装纤尘不染,发髻纹丝不乱,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食盒,跟这破庙环境格格不入,正是厉欣怡。


    陈芝儿动作一僵,匕首差点烫着自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厉狐狸?你怎么摸到这耗子洞来了?来看我笑话?”


    厉欣怡莲步轻移,优雅地跨过门槛,仿佛进的不是破庙而是金銮殿。


    她扫了一眼陈芝儿的伤口,秀眉微蹙,啧了一声:“啧啧啧,忠勇侯大人,您这疗伤的手法,是跟村口劁猪的王屠夫学的吗?再这么烫下去,这胳膊怕是要腌入味了,以后改名叫‘酱香侯’算了。”


    “你!”陈芝儿气得差点蹦起来,牵动伤口,疼得又是一咧嘴,“滚蛋!用不着你管!”


    “谁稀罕管你?”厉欣怡把食盒往旁边还算干净的供桌上一放,自顾自打开,顿时一股诱人的鸡汤混着药香飘了出来:


    “我是奉旨来捞你这只落汤鸡的。陛下口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少根头发,唯我是问。’我可不想回去被陛下念叨。”


    她变戏法似的从食盒底层拿出一套干净的白布、金疮药和一把小巧锋利、闪着寒光的柳叶刀,“过来,趴下!耽误了本钦差回京复命,你担待得起吗?”


    陈芝儿看着那刀,又看看厉欣怡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挣扎了两秒,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挪了过去,认命地趴在一块破门板上。“轻点!敢公报私仇,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放心,本宫收费公道,童叟无欺。”厉欣怡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白皙的小臂,那专注的眼神,跟她打算盘时算计江南八大家一模一样。


    她先用烈酒清洗伤口,动作麻利精准。当柳叶刀划开皮肉,挑向那深嵌的箭头时,陈芝儿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


    “忍着点,总比你自己烤成叉烧强。”厉欣怡嘴上不饶人,下手却极稳极快,“叮”一声轻响,带着倒刺的箭头被丢在地上。


    她迅速清理腐肉,敷上金疮药,包扎得又快又漂亮,最后还打了个……蝴蝶结?


    “厉欣怡!你找死!”陈芝儿看着肩头那个扎眼的蝴蝶结,差点气晕过去。


    “独家秘制金疮药,活血生肌,附赠包扎服务,蝴蝶结是添头,不收钱。”厉欣怡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把鸡汤推过去:


    “喝了吧,加了老参和当归,补气血。就你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的样儿,别说砍人了,砍瓜都费劲。”


    陈芝儿瞪着那碗香喷喷的鸡汤,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一把抢过碗,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末了抹抹嘴:“少废话!吴天德那老王八呢?招了没?郑怀远的脑袋,老子预定了!”


    “吴天德是块硬骨头,一时半会儿撬不开。”厉欣怡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清水,“不过,从他身上搜出的东西,足够钉死郑怀远了。”


    她拿出一枚小巧的铜制印信拓印,“认得吗?兵部武库司郎中的私印!就在他贴身暗袋里。还有他供述的几笔经由郑怀远手‘洗白’的军械交易暗账,我已派人加急送往京城。陛下那边,估计已经动手了。”


    “太好了!”陈芝儿眼睛一亮,随即又皱眉,“那还等什么?直接去大营,把那些跟刘猛、吴天德穿一条裤子的王八蛋全揪出来砍了!省得夜长梦多!”


    “砍砍砍,你就知道砍!”厉欣怡毫不客气地泼冷水:


    “定北军现在就是个大马蜂窝!主帅虽非主谋,但御下不严,失察之罪跑不了,下面那些军官盘根错节,人人自危!你现在提刀冲进去,是想逼着他们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拉着整个定北军陪葬吗?别忘了,北狄二十万大军还在关外虎视眈眈!定北军要是乱了,这仗还打不打了?”


    “那你说怎么办?留着这群蛀虫过年?”陈芝儿梗着脖子。


    “分化,怀柔,拉拢一批,稳住一批,再收拾罪大恶极的那一批!”厉欣怡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


    “证据在我们手里,急什么?先把那些被裹挟的、罪行不深的稳住,许他们戴罪立功。把那些摇摆不定的吓住,让他们不敢妄动。


    最后,集中力量,雷霆一击,只办首恶!这样既能肃清败类,又不至于让边军崩盘!这才叫……不战而屈人之兵,懂不懂?”


    “不懂!”陈芝儿撇撇嘴,“弯弯绕绕,磨磨唧唧!要我说,乱世用重典!杀一儆百,看谁还敢蹦跶!”


    “莽夫!”厉欣怡嗤笑。


    “狐狸精!”陈芝儿反唇相讥。


    得,又杠上了。这俩人,一个信奉快刀斩乱麻,一个推崇温水煮青蛙,八字不合,见面就掐。我在京城都能想象出那画面,一个拍桌子瞪眼,一个摇扇子冷笑,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野狼峪深处——两日后


    事实证明,老天爷最爱干的事,就是在你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往你头上扔个更大的雷。


    厉欣怡坚持她的“怀柔分化”策略,正派心腹拿着她盖了钦差大印的“安民告示”(实际上是赦罪书)去定北军大营外围活动,试图瓦解底层军官的抵抗意志。


    陈芝儿则带着伤,领着一小队厉欣怡拨给她的飞熊军精锐,一头扎进野狼峪深处,美其名曰“巡查地形,顺便找点吴天德可能藏匿的私产”——其实就是闲不住,想找点活干,顺便发泄一下对厉欣怡策略的不满。


    结果,活没找到,却撞上了鬼!


    “报——!”派出去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回来,脸都吓绿了,“侯爷!不……不好了!北面……北面烟尘蔽日!全是骑兵!看旗号……是北狄金帐王庭的‘血狼骑’!人数……人数起码上万!正朝野狼峪方向扑来!离我们……不足二十里了!”


    “什么?!”陈芝儿和厉欣怡几乎同时变色!血狼骑!北狄可汗阿史那雄的亲卫精锐!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野狼峪并非战略要地啊!


    “坏了!”厉欣怡瞬间反应过来,脸色煞白,“吴天德!肯定是这老狗被抓前发出的最后信号!他知道野狼峪地形复杂,我们很可能在这附近活动!阿史那雄这是派精锐来截杀我们,顺便……灭口吴天德!”


    “现在说这些有屁用!”陈芝儿一把拔出绣春刀,也顾不上肩伤疼痛了,眼神凶得像要吃人,“赶紧撤!往南!进峡谷!利用地形拖住他们!给大营报信!”


    “来不及了!”斥候哭丧着脸,“他们速度太快!而且……而且好像分兵了!有一支轻骑绕道,像是要堵我们后路!”


    前有狼,后有虎!绝境!


    陈芝儿和厉欣怡对视一眼。刚才还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此刻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决绝和……一丝无奈的笑意。


    “厉狐狸,”陈芝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小虎牙,“看来你的怀柔大计,得先放放了。今天,咱们得用我的法子,杀出去!”


    厉欣怡深吸一口气,迅速从马鞍旁的革囊里抽出一把精巧的……精钢小算盘?!她手指在算珠上噼里啪啦一阵眼花缭乱地拨动,快得只剩下残影,口中念念有词:


    “敌骑一万二,分三路,左路四千,右路三千五,中路四千五包抄……我方可战之力三百二十七人……地形崎岖,可利用狭窄处……弓箭覆盖优先目标……突围方向西南……生还几率……三成七……”


    最后她猛地一合算盘,眼神凌厉如刀:“三成七!干了!陈老虎,听我指挥!想活命就别犟!”


    “呸!谁听你的!”陈芝儿嘴上不服,身体却很诚实,立刻招呼手下,“都听好了!厉钦差说往哪打,就往哪打!谁敢掉链子,老子先砍了他!”


    生死关头,双姝摒弃前嫌!一个武力担当,化身锋锐无匹的箭头;一个智谋核心,瞬间化身最冷酷精准的战场推演机器!


    “左翼!五十弓弩手!占据前方高坡!三连射!覆盖敌方前锋!”


    “右翼!长枪手列拒马阵!死守隘口!给弓弩手争取时间!”


    “中路!陈芝儿!带你的人,跟我来!从侧翼那个碎石坡冲下去!打乱他们中路队形!记住!只冲一次!不管杀没杀掉领头的,立刻转向西南!不要恋战!”


    厉欣怡的指令如同疾风骤雨,清晰果断。陈芝儿大吼一声:“跟我冲!”一马当先,绣春刀寒光暴涨,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同下山猛虎,狠狠撞向汹涌而来的北狄中路骑兵!


    刀光如匹练!血浪翻腾!陈芝儿将战场杀伐之术发挥到极致,每一刀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她的凶悍瞬间吸引了大部分火力!


    厉欣怡紧随其后,身法灵动如狐,那柄精钢小算盘在她手中竟成了奇门兵器,专砸人关节穴位,所过之处,北狄骑兵人仰马翻!两人一刚一柔,一猛一巧,配合竟出奇地默契!


    “放箭!”厉欣怡瞅准时机大喝!


    高坡上的箭雨适时倾泻而下,将追兵阻了一阻!


    “撤!”陈芝儿浑身浴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伤口崩裂渗出的。她一把拉住冲得太靠前的厉欣怡的手腕,厉欣怡则反手将一个烟雾弹砸向追兵最密集处!


    “轰!”黄色浓烟弥漫!


    “西南!快!”厉欣怡指着一条隐蔽的、布满荆棘的狭窄山道。


    两人带着残余的部下,一头扎进险峻的山道,利用复杂地形,终于暂时甩掉了追兵。躲进一个隐蔽的山洞,清点人数,三百多人只剩下不到一百,个个带伤。


    厉欣怡靠着冰冷的石壁,剧烈喘息,月白的骑装染满了血污和泥泞。陈芝儿更惨,肩头的伤口又崩开了,鲜血染红了半个身子,脸色白得吓人,但眼神依旧凶狠。


    “死狐狸……算得……还挺准……”陈芝儿喘着粗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三成七……咱们……命够硬……”


    厉欣怡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颗药丸,自己吞了一颗,另一颗粗暴地塞进陈芝儿嘴里:


    “闭嘴!省点力气!药钱记你账上!回头从你俸禄里扣!”


    陈芝儿被噎得直翻白眼,却还是乖乖咽了下去。山洞里一片死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洞外隐约传来的北狄骑兵的呼哨声。


    刚才并肩血战的默契还在,但劫后余生的两人互相瞪着眼,气氛又有点微妙地别扭起来。


    ——京城——金銮殿


    “陛下!北境急报!忠勇侯陈芝儿擅离职守,惊扰北狄大军!致使厉钦差一行遭遇血狼骑伏击,损失惨重!此乃滔天大罪!请陛下即刻下旨,将其锁拿回京,以正军法!否则,恐酿成边关大祸啊陛下!”


    御史台的几个老家伙,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仿佛陈芝儿刨了他们家祖坟。


    我看着手里那份沾着泥点、字迹却依旧娟秀的厉欣怡密报,上面详细描述了遭遇血狼骑伏击、被迫联手突围的经过,末尾还附了一句:


    “芝儿姐姐为护臣妾与将士,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旧伤崩裂,几度濒危。若无其神勇,臣妾等早已葬身野狼峪。其虽有擅动之嫌,然事急从权,功过……请陛下圣裁。”


    我都能想象厉欣怡写这句时那副咬牙切齿又不得不承认的表情。


    我把密报往御案上一拍,扫视着下面那群义愤填膺的老顽固,慢悠悠地开口:


    “诸位爱卿,哭得挺卖力啊?不知道的,还以为血狼骑是陈芝儿招来的呢。”


    我站起身,踱了两步,“厉钦差的密报在此。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是北狄贼酋阿史那雄,派其精锐血狼骑潜入我境,意图截杀钦差,灭口要犯吴天德!陈芝儿临危不惧,率部浴血奋战,护住钦差,杀退强敌,自身重伤!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就成了‘擅离职守’、‘惊扰敌军’了?嗯?”


    “陛下!”一个老御史梗着脖子,“即便如此,陈芝儿私自离开养伤之地,进入险地,亦是莽撞之举!若非如此,岂会……”


    “够了!”我猛地打断,声音转冷,“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陈芝儿身为边军巡查使,发现敌情,主动出击,有何不可?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北狄铁骑肆虐我境,屠戮我民?那才是真正的渎职!至于损失……”


    我顿了顿,语气沉痛,“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血狼骑乃北狄精锐,我军以寡敌众,能护住钦差,杀出重围,已是万幸!此乃大功!何罪之有?!”


    “陛下!此例一开,边将人人效仿,拥兵自重,国将不国啊!”老家伙们还在喋喋不休。


    我真是被气笑了。拥兵自重?陈芝儿要是想拥兵自重,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她直接在北境当山大王不好吗?


    “传旨!”我懒得再废话:


    “永安公主唐若雪,代天巡狩,即刻启程,巡视北境!宣抚边军,犒赏将士!凡有功将士,无论出身,论功行赏!凡有通敌资敌、畏战不前、构陷忠良者,一经查实,立斩不赦!赐公主便宜行事之权,如朕亲临!”


    让若雪去!她是皇室正统,身份尊贵,性情温婉持重,最适合去安抚那些惊魂未定的边军,同时也能镇住那些想趁机作妖的宵小!


    更重要的是,有她在,厉欣怡和陈芝儿那俩冤家……总该消停点了吧?


    ——北境——定北关


    数日后,当唐若雪的公主仪仗,在飞熊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开进定北关时,整个边关都震动了。


    帅府大堂内,气氛庄重。唐若雪一身杏黄宫装,端坐主位,气度雍容沉静。


    下方,左边站着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桀骜不驯、裹着厚厚绷带的陈芝儿;右边站着仪容重新收拾过、但眉宇间难掩疲惫、眼神却依旧精明的厉欣怡。


    “参见公主殿下!”众将行礼。


    “诸位将军免礼。”唐若雪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宫奉旨而来,一为宣慰浴血将士,二为彻查军中积弊,三为……协助钦差厉尚宫,肃清奸佞,以正视听!”


    她的目光扫过陈芝儿和厉欣怡,最后落在大堂中央被铁链锁着、断臂处草草包扎、神情萎靡却眼神怨毒的吴天德身上。


    “吴天德,”唐若雪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珠落地:


    “前镇北王余孽,勾结北狄,资敌叛国,构陷忠良,罪证确凿!本宫代天行罚,判你——凌迟处死!即刻押赴刑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不——!”吴天德发出绝望的嘶吼,被如狼似虎的卫士拖了下去。


    唐若雪又看向陈芝儿和厉欣怡,眼神柔和下来:


    “忠勇侯陈芝儿,勇毅无双,护驾有功,特赐御用金疮药十瓶,南海明珠一斛,以彰其功!钦差厉欣怡,智勇双全,破获要案,特赐尚方宝剑,仍掌北境通敌案彻查之权,务必肃清余毒!”


    “谢公主!”两人躬身领命。


    处理完这些,唐若雪屏退左右。偌大的帅府大堂只剩下她们三人。


    刚才还端庄严肃的永安公主,瞬间垮下肩膀,长长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吓死我了……装模作样真累……”她看向陈芝儿,眼圈微红:“芝儿姐姐,你的伤……还疼吗?”


    又看向厉欣怡:“欣怡姐姐,你也瘦了……”


    陈芝儿别扭地扭过头:“死不了。”


    厉欣怡则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瘦点好,省布料。”


    唐若雪看着这俩浑身是刺的家伙,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一手拉住一个:


    “好啦!都别犟了!皇兄在京城担心得要命!你们俩,一个差点把自己烤了,一个差点把自己埋了!现在吴天德伏诛,郑怀远也跑不了,大敌当前,我们更要同心协力才是!”


    她拿出一个食盒,“喏,京城‘八宝斋’的点心,我特意带来的,还热乎呢。先吃点,然后……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怎么对付外面那二十万北狄狼崽子?”


    陈芝儿看着那精致的点心,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厉欣怡则轻轻哼了一声,却也没甩开唐若雪的手。


    看着这别扭又和谐的一幕,我要是能看见,准保乐出声。我的三只凤凰,终于在北境的烽烟下,暂时收起了各自的翎羽和利爪,凑到一块儿了。


    虽然……我敢打赌,等点心吃完,关于怎么对付北狄,她俩准保还得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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