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宁静夜晚,虽然有插曲,但不至于被破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祝陌归绝不会让那无礼之人毁掉这份宁静,既然他已经走了,刚好可以和花漫野两人独处在月下雪林中,很美好。
好在花漫野看起来没太受到影响的样子,此刻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一心赏景。
没心没肺的。
他走过去坐在她边上,替她立起斗篷的领子,而后收回手、陪她静静地看雪。
这雪越下越大、到现在也没有停的意思,若不是他们赶路时走得急,怕是路上又要因为这雪多耽搁两天。
正出神,有猛兽的气息迅速靠近,一个黑影在一片银白中左右闪挪、飞速而来,虽然已经在他们面前刹了脚、但还是重重撞进花漫野怀里。
祝陌归赶快伸出手扶住失去重心的花漫野,但这冲击力太大了,即使二人早有准备也不可避免地双双后仰、抱成一团砸进松软的雪地。
“哈哈,钳钳!!!你可真坏!”花漫野被灌了满脸满脖子的雪,若不是刚刚祝陌归帮她立起了领子,估计这会儿整个后背都会钻得满是雪沫。
她笑着,却根本无法起身。
巨大的墨狕见了这么厚的大雪、开心得直疯,花钳钳耐着性子跟了一路,好不容易看他们身边没有了别人,抓紧机会从暗处窜出来要和他们玩雪。此刻巨型墨狕在雪地和二人身上反复打滚儿,硕大的爪子收起镰刀样的指甲、只留柔软厚实的大肉垫,不停伸到他们面前扒拉着两人的手,一定要他们把抱着的手松开、腾出一只来放在它身上才行。
祝陌归笑意满满、陪她俩闹着,抽了个空挥开钳钳钢鞭似的粗壮尾巴、把花漫野扶起来坐回石头上,两人忙着互相拍掉对方身上的雪,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走过来的声音。
循声望去,是开岚和霁明。
二人在客栈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自家少主回来,见雪越下越大,不放心地出来寻,正好听见这边动静大,一来就找到了。
花漫野手快,弯腰胡乱抓了一把雪、在手里攥吧两下就朝着两人扔了过去。
“少主!姑娘!我们可——啊!”开岚打招呼的话都没说完,直接被雪团糊了一脖子一嘴,他本能地躲闪开,但还是迟了。
花漫野看着开岚吃惊的样子,挑衅道:“来啊,开岚将军!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啊!”
说完,手里变魔术似的又举起来两个比刚才还大的雪球,开岚一个、霁明一个,结结实实都打在了身上,她还继续叫嚣着:“还有~~~你!给我下来,一起玩啊!”
又一个雪球掷出,却是朝远处的树梢丢去,随着“噗”的一声响,刚吃饱没多久、正在犯懒的暗卫苍葭姑娘也不幸中彩。她气急败坏地跳下来,就在脚边的雪地就地取材团了几个大雪球,朝这边一股脑丢过来,一整个无差别全范围攻击。
有苍葭这一手搅和,开岚和霁明终于放开了手脚,几人很快开始了混战。
花漫野指派钳钳加入雪仗,让它只要见了谁占上风就去给谁捣乱,结果钳钳一个飞跃出去直接扑倒了开岚,花漫野笑着转回头找祝陌归,“开岚可被我们欺负惨了,你也不帮帮他?”
祝陌归原本立在石头边上,微笑但沉默地注视一切、仿佛遗世独立般格格不入。
他从小除了读书就是习武,并没有这样玩闹过的经历,听了花漫野的问话不由一滞,“帮……我该……怎么帮?”
花漫野看着他有些茫然的样子,不禁遗憾自己小他整整三十年,祝陌归开蒙又早、自己记事之后他都几乎不怎么有时间玩,她心里想着:
要是小时候早点发现他其实没什么玩伴、能带他一起玩就好了,他的童年一定就不会那么孤单寂寞了。
不过,现在补偿他应该也不晚。
她眼里闪过一抹让祝陌归觉得十分危险的光。
“算了~你呀,还是先学着自保吧!”话音刚落,祝陌归脸上就被糊了大大一团雪。
“唔!”祝陌归这下彻底无措了,但敏锐如他、只呆滞了一瞬,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并进入了状态,“璨璨,你居然这样明目张胆地偷袭我?你完了。”
说完,祝陌归抬手从身边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的石头上抓了两把,作势要团成大雪球砸回去,花漫野一看架势不好,忙扬出手里全部的雪做阻碍、自己转身跑进另外三人的战斗中心,用霁明和开岚做自己的活盾牌。
祝陌归紧跟其后、灵活地闪转腾挪,很快就扭转了开岚的颓势、并且凭一己之力将花漫野和钳钳都糊成了“雪娃娃”。
“砰、哗啦啦啦……”
“诶?!少主你使诈!”
“嗯,兵不厌诈。”
“寒烟,看我看我!嘿!”
“啧,厉害了?那你试试这招如何?”
“哇,霁明你小子居然敢偷袭开岚?!你晚上回房间还想不想好好睡觉了?”
“少主当心!”
“哈哈哈哈哈哈你说晚了,苍葭你护主不力,我要与你同归于尽以示惩戒!”
“啊!好凉……少主你恩将仇报啊,哈哈哈别痒痒我啊!”
笑声、叫喊声、打闹声、钳钳气急败坏的吼声,交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原本寂静安稳的树林热闹了大半宿,直到后半夜雪停了才渐渐安静下来。
一帮人浑身是雪、头顶冒着热气,形象全无,在一番大战之后都喘着粗气,彼此嘲笑着对方狼狈的样子。
花漫野不想大半夜还惊动店家烧热水,把众人罩进结界里开了个清洁阵,一瞬间所有人都恢复了神清气爽的样子,大家各自收敛了神色:该隐身的隐身、该开路的开路,回到房间各自休息到天明。
雪后气温骤降,连看院子的狗都缩回用厚实棉被围上的小房子里睡着了。
店家把屋里的炉子烧得很旺,柴禾投进火里毕毕剥剥的很是助眠,值夜的小二躺在长凳搭成的床上安心打起了鼾,一室温暖。
直到夜更深了些,唯有扈星帆还睁着眼睛。
饭后林子里的一幕一直在他脑海里重现,自己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对她的那句话莫名在意。
她说得对,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她的反应和说辞都堪称机智,可为什么自己听到时会觉得那么刺得慌?
而且,他失态了。
莫名其妙甩了脸、好像这件事她澄清了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一样。
明明就是没有的事。
自己在别扭什么?
是气她和自己划清界限?可她后面说了、她没有那个意思。
还是气她将王妃的谐音“王飞飞”作为自己的假名?可那又有什么关系?
扈星帆推翻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气恼地甩了甩头,最后向后一倒、重重砸回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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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
莫名其妙搞这一出,明天还要给人家赔不是,看刚才祝陌归那副一上来就要吃人的样子——自己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现在反而有了把柄在他手上。
真是节外生枝。
怎么就没忍住发了这一通莫名其妙的火?
唉算了,想不通不想了。
睡觉!
爷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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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头天晚上大家睡得太晚,今日破例推迟了出发的时辰,大家睡到巳时才起。
扈星帆对此并不知情,他一早就起来了,虽然没睡上几个时辰,但因为心里不踏实也就没有睡懒觉的心思。
没想到,大厅一个人都没有。
小二端上来早饭,打着招呼道:“客官您怎么起得这样早?昨日那小郎君不是说玩得太晚了要巳时才用早饭?”
“哦?有这事?我没与他们一起,并不知情。”扈星帆不动声色地一语带过,随口问道:“是哪位小郎君说的?”
“这……小的没记住名字,是背着剑的那位小郎君,挺开朗的。”
哦,是开岚。
好他个祝陌归,故意不提前告知、借小二的口让我们知道,当真小气。
吃过早饭,时辰还早,扈星帆索性带着肥遗去林子里打了一套拳,身子热起来之后又把鎏金鞭耍得虎虎生风,总算是将心里的这口郁结之气震开不少。
抬头看了看太阳,时辰差不多了,约摸着客栈里那一窝懒虫也该起了,便收了鞭往回走。离小院还有几步远时就听见花漫野的声音。
“哇!这就是雾凇?好漂亮啊!!!”
雪后第二天的天气总是很晴朗,空气清冽又新鲜。原本应该积雪的地方因为阳光太强而化掉不少,树木光秃秃的枝丫上挂满了一层晶莹冰壳,在阳光下反着光,分外剔透好看。
花漫野披着她的绛紫色毛裘斗篷站在院子前,雪一样的毛领子被微风吹动、映得她一张脸更加白透,加上阳光下裂冰似的蓝瞳,整个人好像是刚从冰雪灵气中凝出实质般不沾半点烟火气。
她此刻仰着头沉浸在冰晶雪宫的世界里,声音中满是喜悦和震撼。
刚刚喝了一肚子热乎乎的酸辣汤,整个人又裹在厚实的斗篷里面,全身都暖洋洋的。
“霁明,你快看!这情景不就是你的名字!咱们家里都见不到……”她正全神贯注看着,听见有人踩雪就以为是霁明给苍葭送饭回来了,扬着声音转过脸,笑容也格外有感染力。
没想到一定神、见到的不是霁明,是提着鎏金鞭的魔族西王。
花漫野脸上化开的笑容微不可查地一滞,转而变成得体而开朗的表情,声音也稳了下来。“西王大人这么早就出来活动筋骨呀!抱歉,我还以为是霁明。”
扈星帆把这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只觉得她这变脸的功夫当真是炉火纯青,心里那股刚压下去的烦躁又莫名其妙涌了上来。只不过他有了经验,已经完全可以压制住自己的这种陌生情绪。
“无妨。我醒得早,左右无事、天气又好,便去林子里舒展舒展。”扈星帆目光从花漫野脸上移开,看向客栈门口,“看样子,大家都已经准备好要出发了?”
“嗯,还要等霁明回来,你若是没什么要收拾的,咱们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扈星帆点点头,侧头唤道:“肥遗,去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