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序顿了顿，然后照着徐微的后脑勺来了一下：“暧昧个头！”
“你等着，我现在就设置！”严序拿出手机，鼓捣了两下，抬着下巴冲叶煌摇摇手机，“设置完了。”
叶煌不明白他在得意什么，冷笑一声说：“没用的。”
“？”
“我已经把你删除并拉黑了，你以后都不会再接到我的电话。”
不至于吧……
严序半信半疑，按下拨号键，然而听筒里切切实实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严序不信邪，又打开微信，试探着发了条消息过去，聊天界面瞬间蹦出来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要不要这么绝！”
严序一不小心没控制好音量，动静太大，一嗓子吼得前排同学齐刷刷回头看。
正在板书的王总晖手腕一抖，粉笔“啪”一下短成两半。
王总晖愤怒地转身，下一秒，半截粉笔头划破空气，精准地砸过来。
……
严序忍气吞声一节课，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铃响，他一个箭步堵在两张课桌相隔的过道，手臂一横把叶煌困在座位里。
“至少把微信给我放出来吧，老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起码给两次机会？”
叶煌慢条斯理地整理桌面：“但你已经浪费了十次机会。”
“哪来的十次！不就今天——”然后严序就想起了那十个未接来电，瞪着眼睛不可思议道，“还能这样算？！”
“我就这样算。”
“你凭什么这样算！”
叶煌抬眸，云淡风轻道：“凭我数学能考满分。”
论如何被学霸一句话击溃。
“……行。”严序咬牙，“你狠！”
两人一站一坐，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女声插了进来：“那个……”
严序转头，看到向筱潇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粉红色信封，轻轻地放在两人之间的课桌上。
“有事？”
班花向筱潇眨着圆溜溜的小鹿眼：“今天是我生日，中午我想请几个要好的同学吃饭，序哥你一定要来呀！”
“之前你帮我赶走了几个外校小混混的事情，我还没好好谢过你呢！”
“举手之劳，不用在意。”严序随口道，“那就先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
随后向筱潇又拿出来另外一个样式相同的粉色信封，递给叶煌：“叶煌同学，你也来吧，请柬我都写好了。”
叶煌其实不太想去，班上同学他到现在都没认全，更没跟大家说过几句话，也不喜欢这种很多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场合。
但他看向那个向筱潇亲手做的请柬，发现自己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便点头答应了。
聚餐地点在绿地大饭店，与澜城一中隔着一条马路，饭店的前门正对着学校操场的北侧门，相当近的距离。
午休有差不多两个小时，提前准备好，简单地办一场小型生日宴，倒是也能来得及。
但毕竟在校外，叶煌觉得还是有必要跟顾寻说一声。
顾寻回复得很快：
[OK我知道了，中午我派人过去。]
[如果是包间的话，估计我们的人不太方便进去，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看着他，别让他乱跑，总之不要脱离保护范围。]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严序，然而严序本人对此毫无所知，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被动卷入了一群妖怪中间。
……
中午，阳光正好。
叶煌穿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衬得皮肤更加白皙，阳光一照，整个人透明似的，沁人心脾。
寿星向筱潇和几个小姐妹原本正在讨论某个男团爱豆的舞台，一扭头就看到了这十分养眼的一幕。
“叶煌好帅好白啊！”
“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敷面膜吗？”
“这么干净清透的皮肤，是男生可以拥有的吗？”
“是哦，大多数男生都油油的，尤其是刚进入青春期的小男生，好多连胡子都不刮，一人两撇小胡，笑死我了！”
“喂！哪有这么夸张！”男生们忍不住抗议起来。
“你们是还好啦~”女生们敷衍着安抚了一句，但还是忍不住拉踩，“要是所有男生都能像叶煌这么白，那将对我的眼睛很友好！”
叶煌以前也不是没被夸过，但他性格偏冷，不爱与人打交道。
别人问三句，他答一句，通常几个字就敷衍了。
许多人看他态度冷淡，便也识趣地不往跟前凑。
所以大多都只是私下夸夸，夸完了还要再叹息着补充一句：“可惜了，这么美貌偏偏是个冰块。”
被这样张扬肆意地讨论夸赞，还是第一次。
叶煌冷着脸，但偏偏身体很诚实，不由自主地往严序身后靠，这不着痕迹的举动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哟，还知道害羞呢。
严序暗暗嘲笑，但看在对方微微泛红的耳根，大发善心地没拆台。
遂长腿一迈，高大的身躯稳稳地遮住身后的人。
……
走向马路对面的餐厅时，刚到门口就听见向筱潇焦急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一周前就预定了！”
餐厅经理不停地鞠躬道歉：“实在对不起，五楼的包间被一位VIP客户临时订走了，我们可以给您换到二楼的雅颂居，再打七折作为补偿，还给您送水果拼盘和饮品，您看可以吗？”
向筱潇犹豫：“可是五楼的包间视野更好……”
了解情况后，叶煌心知肚明这大概率是顾寻特意安排的，很少在人群中发表意见的他主动开口：“二楼也很好，窗外有大树，风景应该也不错。”
经理感激地看了叶煌一眼：“对对，雅颂居窗外正好对着一棵百年老树，枝繁叶茂，阳光一透也是幅美景。”
最终向筱潇还是同意了换到二楼。
正如餐厅经理所说，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几乎触手可及，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形成潋滟的光影。
“哇！”一个女生突然指着窗外，“你们看，那是什么鸟？好可爱！”
众人凑到窗前，只见几只红棕色羽毛的小鸟停在枝头，乌溜溜的眼睛正打量着屋内。
是亭瞳和她的山雀小分队。
然而人类高中生并不知道这些，他们因窗外突然出现的可爱小鸟而兴致盎然。
“看起来不像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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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画眉啊？”
有人用手机拍照识别：“我查查……”
叶煌朝窗外望了一眼，说：“是红头长尾山雀。”
“叶煌对鸟也有研究啊？知识面太广了！”
严序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嗑瓜子：“他不光有研究，他自己还养呢，脾气巨——”
叶煌立刻怼了一胳膊肘过去。
“嘶——我又招你惹你了？！”
叶煌面不改色：“不好意思，抽筋。”
同学们都笑起来，气氛一下子热闹许多。
菜很快上齐了，浓郁的香气霎时充满整个包厢。
严序饿坏了，拿起筷子就要开吃，却发现叶煌根本不动筷。
“你怎么不吃？”
叶煌微微皱眉：“早上吃太饱，不饿。”
严序回忆了一下，早饭是顾寻自制的三明治。
那玩意儿干巴巴的，没滋没味，连他这个不挑食的人都觉得难以下咽，叶煌更是一口没动。
原以为叶煌也没吃早饭，什么时候又加餐了？
没等严序想明白，向筱潇已经举杯：“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
众人举杯相庆，叶煌也抿了一口果汁。
然而严序却看到他的嘴唇沾到果汁后立刻用纸巾擦掉。
这么挑食吗？连果汁也不喜欢喝？
奇怪的念头在严序脑中一闪而过。
饭吃到一半，服务员把蛋糕推了进来。
三层的奶油蛋糕上点缀着新鲜水果，同学们给向筱潇点蜡烛、带生日帽。
许完愿唱完生日歌，寿星开始给大家分蛋糕。
“叶煌，你的。”
叶煌接过盘子，表情略显僵硬。
饭可以不吃，但是寿星亲自送过来的蛋糕多少都要尝一口。
旁边的严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发现叶煌先是悄悄闻了闻蛋糕，然后才用叉子挖了一点少得可怜的奶油送入口中。
下一秒，叶煌后背僵直，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恰好向筱潇转过身：“叶煌你吃蛋糕呀！我看你都没动！”
叶煌挤出一个微笑：“嗯。”
等向筱潇走开，严序突然伸手拿走他的盘子，直接将整块蛋糕怼在自己那份蛋糕上。
“瞧你费劲的，不想吃就不吃，装什么。”
叶煌脸色难看：“我装什么了？”
“装合群呗。”
严序埋头炫蛋糕，吃了两口，突然停下来，上下打量叶煌。
啧啧嫌弃：“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挑食成这样，也不知道你们家怎么养的孩子。”
叶煌突然无力反驳，眼睁睁看着严序撸起袖口，露出精壮结实的手臂。
“看看！这才叫硬汉！”
严序绷紧肌肉，孔雀开屏似的秀了两下。
又将食指和大拇指圈起来，拢住叶煌纤细的手腕：“再看看你的，细成这样。”
“松手……哪来这么多废话！吃你的蛋糕！”
叶煌一巴掌拍过去，清脆的声响过后，严序的小臂上出现了清晰的指印。
严序疼得吸了口气，默默拉下袖口，盖住胳膊上的痕迹。
……嫉妒，叶煌这是纯纯嫉妒。